到底該不該為這樣的遭遇而痛哭流涕?
一直到林擎元趕來,童葭嶼還是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只好木然著一張僵青臉孔,瞪視著眼前兩個神經(jīng)病的精彩對手戲。
“喲,總算來了呀!币姷絹砣,倪品螢眉開眼笑、樂不可支地湊上前。
“你可以放開她了吧!”寒著張撲克臉,林擎元無情地下著命令句,卻看也不看倪品螢一眼。
飆著車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未撥齊的頭發(fā)亂得很是性格,微敞的白襯衫下的胸膛隱隱起伏,他不著痕跡地喘息,面色卻略略蒼白。
豈料倪品螢扮演花癡的角色,視若無睹他的陰鷙,將嬌軟的身軀賴到他懷里,右手食指在胸口處畫著圈圈,嗲聲嗲氣地開口:
“何必這么兇呢?我又沒什么惡意。而且你對人家老是忽冷忽熱的,這樣真的很不好!
“你到底要不要放開她?”沒有推開也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他只是遏抑著脾氣暫緩發(fā)作。
“對了,你的背沒事吧?上回那個笨蛋劃了你一刀,我擔(dān)心得都快死掉呢!不過你放心,那個混混已經(jīng)被丟進海里喂魚,算是我替你報了仇!彼N如花地繼續(xù)自說自話。
“我沒有耐性再聽你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你快把人放開!”他加重語氣強調(diào)著不悅。
壓迫的吼聲已在耳邊威嚇,倪品螢再怎么裝傻也沒用,干脆離了他胸前,漾出一抹詭譎的笑臉。
“把她放開?可以呀!但我要你答應(yīng)當(dāng)我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彼桓钠涞筱@本性說道。
“做不到!”他毫不考慮地冷冷回絕。
“做不到的話,你就休想要我把她放走!卑寥坏匾粨P下顎,她同樣不留情地瞥了童葭嶼一眼,還有旁邊那幾個嘍 !疤热裟阆雭韨硬碰硬,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還有一堆人守在后頭等著我吩咐一聲,你最好別亂來!
他沉下俊容!澳憔烤瓜肜p我到什么時候?這些日子以來,你撒野撒得還不夠嗎?”
“我纏著你是給你面子,我倪品螢雖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迫我的人可是一大票!彼秃撸瑑墒植嫜鯙轵湴。
“既然如此,那麻煩你就從那些人之中挑釁個冤大頭出來,我林擎元沒有那個福分!
“唉,誰教我就是喜歡你呢?”頹喪地垮下肩膀,她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擺出楚楚可憐狀。
“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得到他嗎?”搭著平板無起伏的聲調(diào),他在這秒間變得毫無表情!澳鞘遣皇俏胰粝矚g上一個人,也可以學(xué)你不擇手段?”
她一臉莫名其妙地撇嘴!澳阍谡f什么啊……”
停格了半晌,神經(jīng)遲鈍的童葭嶼納悶他何以沒答腔,一抬臉,赫然發(fā)覺林擎元似乎正以一種“十足冰冷卻異常深邃”的眼光注視著自己,她愣了下,懷疑得到證實,眸光深處的用情昭然若揭。
這瞬間,她不知何以忽感到頭皮發(fā)麻、腳底竄上一股難言的酥麻熱潮,強烈壓制住她百分之七十的呼息,讓她險些透不過氣。
“你、你做什么這樣瞪著我?!”揚起眉梢,童葭嶼沒好氣地以白眼相對,用不爽的言詞掩飾心底那一股倉皇。
林擎元收回視線轉(zhuǎn)向倪品螢,緊抿的唇線總算稍稍松動,卻變得更加凝肅。
“好,我可以當(dāng)你倪大小姐的男朋友,條件是——你必須先說服她當(dāng)我的女朋友!
一陣傻眼過后,倪品螢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你說什么?要我說服這個臭婆娘當(dāng)你的女朋友?這未免太可笑了!何況我又不是傻瓜。”
除了震驚,此刻的童葭嶼已是呆若木雞。
“有何不可?”他冷冽木然以對!胺凑矚g一個人可以不擇手段,就像你一樣,攪盡腦汁只為當(dāng)我的女朋友,你若覺得這太可笑,就該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么愚蠢,甚至遠勝于一名傻瓜!
“你……”瞠大怒目,倪品螢咬著牙氣得不住發(fā)抖。
“還有,再過半個小時我若還未帶著人安全回到家里,相信我,這事情不會就此結(jié)束,即使你有個混黑道又身為立法委員的父親,我照樣有辦法讓你進警局一趟!
“你敢!”她的眼底已激射出火光。
“我為什么不敢?你以為只有你才敢唆使人圍毆和綁架,而我就沒那個能耐反制你?”他幽深的眼瞳里淡漠冷清,依舊未有情緒起伏。
“林擎元!你最好別小看我爸,他和警政署長還有其它相關(guān)單位都熟絡(luò)得很,想壓制我,門兒都沒有!”
他輕輕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帶著獨有的冷酷。“我并沒有小看你父親的惡勢力,但倘若這事上了報紙頭條,你覺得如何呢?或者你又要告訴我,你父親和每家報社的人也都很熟?”
童葭嶼怔忡聽著這兩人針鋒相對的犀利言詞,也感受著這兩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緊張氣氛,然而,內(nèi)心思緒里卻矛盾地殘留三分鐘前由他口中說出的話語所撥亂的漣漪。
果然,這招徹底攻擊到倪品螢的弱點,她只能忿懣不平地瞪大眼,久久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在她氣勢轉(zhuǎn)弱之際,林擎元順勢走至童葭嶼身后,開始為她松綁,那纏得緊迫的繩索,令他眉宇深蹙。
其他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前去阻止。倪大小姐沒吭聲,他們壓根兒不敢擅自動作。
解開了捆綁多時的繩索,童葭嶼的手臂肘部早已淤痕遍布,痛楚也在此時清楚傳來,微微皺擰了她的臉。
“還好吧?”他面色難看地問。
“不礙事,”她悶悶地扶著椅背起身,只覺全身酸疼!拔覀冏甙伞!
“嗯!
剛要走出玄關(guān),倪品螢的身影飛快一攔,眼神陰狠地?fù)踝扇巳ヂ贰?br />
“你還想怎樣?”林擎元一動不動,側(cè)睨的冷峻神情中,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增厭情緒。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不喜歡我?!”握緊憤慨的粉拳,倪品螢不甘心地扯開喉嚨尖聲嚷問。
林擎元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同情的憂郁!耙驗槟憔褪悄悖瑖虖、跋扈、霸道、任性、自私、自利,所有我痛恨的特質(zhì),你統(tǒng)統(tǒng)具備。”
“你、你……”她盛氣凌人的昂高下巴,恨恨地用手指向童葭嶼!澳撬?她又有多完美?男不男、女不女的!我看不出來她哪一點贏得過我?”
“你身上根本不具有欣賞他人優(yōu)點的特質(zhì),當(dāng)然看不出來!彼敛涣羟榈鼗伛g。
倪品螢再度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反復(fù)呼息喘氣,整張臉漲紅如蕃茄。
“走吧!辈辉倮頃智嬖醇八伎急銧孔∩韨(cè)一人的手往門外走,迎面而來的涼風(fēng),短暫趨散心頭的煩躁。
童葭嶼愣愣地跟在后頭,隨那被握住的力量,被動地亦步亦趨,對方掌心指尖傳遞過來的溫暖與堅定,令她沒由來地心神悸動。
果然是富家公子才會有的一雙手——細(xì)致平滑沒有半點粗糙長繭的感覺,青蔥般的手指修長如玉,他的手掌也不厚實,若不看人,她會誤判這是女孩子才會有的手——哪像自己,又黑又短猶如甜不辣的一雙手,加上一些大小傷疤,丑得沒有半點女人家“纖纖玉手”的樣子。
因太過專注研究“手”的情況下,她像個安靜小女生被他一路牽著走。
“抱歉,連累了你!敝敝吝h離這處靠淡水河的獨棟洋房十公尺外,他才語帶內(nèi)疚地朝她說道。她故作若無其事地聳肩,望向嵌在夜幕里的萬千星辰。“算了!反正我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霉事找上門!
他沒有放開她的手,還是輕輕握著。“你不會永遠都是倒霉的!蓖瑯拥男强眨穆曇袈爜淼统疗椒(wěn)。
“……說不定我以后會更倒霉!彼宰猿暗姆绞降驼Z,但仍教他聽見。
沒有很大的動作,他在下一秒跨步來到她身前,澄澈的清眸對上她愕視的茫眼,勾起剛毅的薄唇。
“是不是覺得遇上我之后,自己似乎災(zāi)難連連?”
她被他奇異炙熱的眼光定住無法動彈,任心跳奔馳脫離原軌,也忽然間不知該回答些什么,只能被動地與他四目相望。而他亦不再開口,像在耗時間般定格在原地。
有一種特殊感覺在兩人間傳遞流動,他們仿佛獲得相同的默契,且是無須用言語過分點破的默契。
“我的車子停在路口,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痹S久,他才打破沉默問了這么句。
“要是你送我回去,那我明天怎么去上班?”她直覺地皺眉。
“我明天可以再去接你上班!
她張嘴顯得有些訝然!斑@……”
“走吧!我怕待會兒她走出來看到我們還杵在這兒!崩氖郑3忠回灢秸{(diào)慢慢走著。明明不是情侶,可她卻不討厭讓他一直牽著走。他的手,讓她覺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她不想他放開,因此半點抗拒也沒有。
她是怎么了?
究竟是著了什么魔?
或許,她被這個眼光很低也很怪的富家公子哥給搞迷糊了,迷糊之余,更被蠱惑了。
他那輛銀炫摩托車就停在下坡處的街道邊,兩頂銀灰色安全帽就擱在座墊上頭,他伸手去拿,也終于松開握著她的手。
淺淺的失落感只一剎那便消失,她怔愣著抬眼,看他替自己戴上安全帽并系上帶子。
在她呆滯之余,他接下來為自己戴好帽子,并跨上摩托車發(fā)動引擎。
“上車吧!時間不早了!
“……嗯!
像只被馴服的小綿羊,她表現(xiàn)得出奇安靜與聽話,那擱淺在心底多年、屬于男女之間的情感,暗地里泛濫成災(zāi)。
跨上后座,兩只手一時間不知擺哪兒好,他的左手卻往后輕輕一抽,將她的手放置在他腰際。
“抓緊吧,雖然我不像你這么會飆車,但以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我很怕你摔下車!彼雎曁嵝选K苏!胺拧判模沂且欢〞ゾo的。”一直緊抿的唇瓣總算開了尊口,她放作滿不在乎地輕哼!岸急荒愫Φ靡簧韨,要是再摔下車,我看我這命恐怕得轉(zhuǎn)交到閻王爺手中!
他在微笑中將車子騎上路,淡淡笑意中有著難言的溫柔與深情。
不確定這樣的她是不是允諾了什么,但他確信的是,他長久尋覓的那個女孩確實就是她。
摩托車停在熄了燈的舊式矮房子前,已是闔無人聲的深夜時分,童葭嶼下了車,強忍著全身酸痛的疲憊,打起精神和他道晚安。
“謝謝你送我回來。”
“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标P(guān)掉引擎,他憂心忡忡地跨下車體,然后仔細(xì)檢祝她手臂上的淤血青紫。
“我沒事……”她有些窘困地將手縮回身后,硬是擠出若無其事的臉。“只是肚子有點餓罷了。”“!”經(jīng)她一提,他這才猛然想起她被抓去肯定都沒吃東西,自責(zé)的情緒整個翻騰如浪涌!皩Σ黄穑揖谷粵]注意到這點。”他神色凝重地皺起眉說道:“你先回家里休息,我去買些東西給你吃!闭f罷就要轉(zhuǎn)身。
“不用了啦!”急忙扯住他的袖子一角,卻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快散了!皠e麻煩了,我想家里應(yīng)該有吃的!
“可是都這么晚了,你要請誰弄給你吃?”
“呃……”她直覺地望著那扇窗戶,里頭烏漆抹黑的,可見香草已經(jīng)去睡她的美容覺了。
“這……唉,好吧,那……那就麻煩你了!北鹿苊孀硬幻孀恿,她真的餓壞了,再不吃點東西恐怕會昏倒。
這么說雖然很夸張,不過,她童葭嶼確實是挨不起餓的人,正因為如此,她很慶幸與減肥無緣,要不她絕對廢不下來。
“好,我去附近買些吃的,很快就回來!
“嗯……”
看著他重新跨上摩托車揚長而去,她的心里無疑是一陣感動。雖然今天的慘情全因他而起,不過,她已經(jīng)不怪他了。
掏出鑰匙進了屋里,客廳燈火一明,立即注意到掛衣架邊的白板上寫著偌大的兩行字——
別咒罵我!因為從今起連續(xù)一禮拜我都不在家,請好好照顧自己!
臨時被冤大頭五號拉去塔里島度假的香草留
“塔里島?!”
震驚完的下一秒鐘,童葭嶼發(fā)出撼天動地的叫嚷聲,連帶不爽至極點的將剛脫下的涼鞋用力丟向白板。
“丁香草!你這算什么好朋友?去塔里島玩竟然沒通知!就這么偷偷摸摸地跑去。”
氣死了氣死了!她被人擄去弄得半死不活,結(jié)果她最好的朋友卻在一聲不吭的情況下跑去塔里島度假,這算什么啊!
“嗚……”她懊惱地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盎盍硕辏B個金門馬祖都沒去過,而你竟然一年到頭都出國去玩!丁香草!你快給我回來——”(作者小注:熟睡在某處鐵板床上的丁香草突覺耳朵奇癢無比,伸手抓抓,換個姿勢繼續(xù)安睡。)
十分鐘后,門外電鈴響起,她垮著肩膀又無精打采地走去開門,沒瞧半眼兒,又垂著頭更加沮喪地坐回地板上。
丁擎元愣了一下,不解她怎么變這副德性,還誤以為她已經(jīng)餓到不行,趕緊走至桌邊將好幾袋食物放下。
“快吃吧,我買了很多東西,有烏龍面、咸酥雞、鹵味還有珍珠奶茶,吃不夠的話我再去替你買。”
沒和肚子過不去,她悶悶地用膝蓋來至桌邊,拿起一整包咸酥雞開始啃。而他只是坐在另一邊的地板上看著她吃。
吃掉兩串雞屁股后,她突然氣憤難當(dāng)?shù)呐牧讼伦雷印?br />
“丁香草!等你回來我一定要踹腫你的屁股!”
這一發(fā)狠,讓丁擎元目瞪口呆,不明就理是啥事發(fā)生。“怎、怎么了嗎?”
“沒事,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彼亲,再吸吸珍珠奶茶。
“不舒服?”
“我朋友去塔里島玩,事先卻沒有告訴我,而我們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說夸不夸張?”愈想愈是惱火,童葭嶼很恨嚼著炸得QQ酥酥的芋稞。
“塔里島?”
“是啊!先前我們也討論過要一塊兒出國玩,那時她問我想去哪,我就回答她想去塔里島,沒想到她竟然棄我而去,跟個冤大頭跑了!”
他有些錯愕地阻停半晌。
“這個冤大頭……是指她的男朋友?”
“不知道,反正依我猜測,這個五號八成也是個豬頭金主。”
因為聽不懂,所以他不好表示什么意見。
吃掉半包咸酥雞后,繼而進攻烏龍面,心情不佳時胃口反而更好,他看著她頗有效率地掃除食物,不禁又露出一抹會心的淺笑。
“你不吃嗎?”
發(fā)了好一陣的悶氣,她總算發(fā)覺他的“存在”與“寧靜”。
“我吃過晚飯了!
“幫忙吃一點吧,雖然我很會吃,但這么多東西我吃不完的!绷夹牟话驳丶睂Ⅺu味交到他手里。
“你吃不完的時候再給我吃吧。”搖完頭又放回桌上。
“我怎么可以讓你這個富家公子吃我吃剩下的東西?別開玩笑了!”她一副萬萬不可的表情。他僅僅一笑置之,然后若有所思地左右張望了下!斑@屋里只住著你和你朋友兩個人?”
“嗯,這是她父母留下來的房子,我老家在彰化,因為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便上臺北來投靠她。”
“工作……還習(xí)慣嗎?”
“當(dāng)然不習(xí)慣,每天賠笑臉又裝模作樣的!闭f完這句不免停頓!霸掚m如此,我也沒什么好抱怨的,畢竟這工作是我朋友介紹的,若不是她,我不曉得又淪落到哪去做苦工了!
“就是去塔里島的那個人?”
“嗯……她叫丁香草,是個和我不同世界的嬌嬌女,奇怪的是,我們竟然會變成好朋友!
他的目光看來有些迷蒙與欣羨!芭笥选绻乙灿袀這樣的朋友,那不知該有多好!
“你沒有朋友嗎?”
“即使有,那也不是知心的!彼男τ挚嘤譂!跋裎疫@樣的人,總是很難交到真正的好朋友,所以從小到大,我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為什么?”問完突又想到會不會是因為他的身世背景,而造成他始終交不到知心的好朋友。
看到她轉(zhuǎn)為領(lǐng)悟的神情,他也省去了解釋的必要。
“那么我們算是朋友了嗎?”他深深注視她。
“朋友……”心臟小小地受到撞擊。
“或者,你愿意讓我代替你的朋友,以另一種身份帶你去塔里島?”每一個字句、每一個呼吸,他都是慎重而認(rèn)真的,那灼熱而深切的目光,似穿透了她的靈魂,撼搖了她的世界。
“我……”她在剎那間變得不知所措!暗抑皇莻很平凡的女人!
“我喜歡你的平凡!
“而且我很不像女人。”
“對我來說,你仍舊是個女人!彼淖旖俏⒐矗鄣淄钢揶淼男σ。
“呃……是、是啊,因為你是男的,所以就算我再怎么男性化,你都會覺得我到底是個女人!壁s緊又塞了一塊芋稞到嘴里,顧左右而言它地看著別處:“然后帶出門時,人家會以為是一對兄弟走在街上!
“我不擔(dān)心他人的眼光。”
“是人都會擔(dān)心,何況你還有個了不起的老爸!彼灰詾槿弧
“但你該知道我父親也很欣賞你!
“是啊,欣賞我的拳腳功夫。”
他稍稍挪動身軀靠近她臉龐,一對深沉黝黑的雙眸瞧得人心慌意亂!澳阍搶ψ约河行判囊稽c!
“信心……”她咕噥著!靶判倪@東西我有,但只用在拳腳功夫上……。α,”忽地想到一件極重要的事!澳銊倓倢δ咂肺炚f,如果我們半小時后沒回你家,事情就會鬧到警局里……”
“那是我一時情急想出的下下策,”聳動半邊肩膀,他語帶無奈地嘆息。“否則我不知道該怎么把你帶走!
她難以置信地將眼睛睜到最大!澳闳鲋e呀?”
“不需要這么意外吧?”
“為什么不?我還以為你是說真的,連我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睆堉,她更沒想到他的演技這么好。
“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倘若她還要執(zhí)迷不悟下去,我只好把事情鬧大,至于到最后會不會兩敗俱傷,我也不知道!
深吁一口氣,她把竹簽咬在嘴里忖度了下!翱礃幼佣唐趦(nèi)她仍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我們最好要有心理準(zhǔn)備。”
“是!‘我們’都要有心理準(zhǔn)備!彼Φ仨樦捊忧唬瘽M柔情的眸光定定凝住她的面龐,手則撐住地板。他沒辦法再去隱藏心里對她的欣賞與鐘情,也沒辦法再去等待她遲鈍的回應(yīng)。
一股莫名的熱潮飛上臉頰,她擰著眉趕忙別開眼,另一只手急將吃到一半的烏龍面塞給他!拔页圆幌铝耍瑩Q你吃!
“好!
“不,不對!”她在耍什么白癡?連忙又把保麗龍碗搶回!拔页赃^的東西有我的口水,不能給你吃!
“為什么不能?上回我不是已經(jīng)吃了嗎?”
“上回?”
“你忘了嗎?”忍不住像個登徒子一樣的賊笑起來。
!他是指吉野家那個雙寶井里的牛肉……她驀地憶起那一幕。
“呃……那是……”窘得繼續(xù)臉紅。
他在偷笑嗎?她發(fā)覺他嘴邊的笑意正疾速擴張。陽剛而英俊的一張面孔,如沐春風(fēng)般散發(fā)著迷人的光采,教人一時移不開目光。
“喂喂,有、有什么好笑的?”她不甘心地叫。
沒有回答,他仍在微笑,而且似有企圖地逐漸逼近眼前。她像被石化般全身僵住,錯愕著不知該不該后退。
他……他想要吻她嗎?
無措地眨著眼睛,她懊惱著自己像個純情小女生的行徑,但一方面又無法控制心里那接踵而來的悸動與企盼。
怎么辦?她……她要不要閉上眼睛呢?她緊張得一再自問。
直至他柔軟的唇貼住她油膩膩的唇瓣,她的眼睛,還是睜得老大。
怎么地,他真的吻她了?
靠!沒有搞錯吧?在她吃了半包咸酥雞、四塊炸芋稞、兩串雞屁股、半碗烏龍面和半杯珍珠奶茶后,他竟然還想要親她?
這五味雜陳的臭嘴巴,他怎么親得下去?
毫無浪漫的吻,就在她瞪著眼以及亂七八糟的思維中結(jié)束,但他沒有皺眉、沒有被她吃了堆消夜后的臭嘴巴嚇到,他仍是一派悠哉的笑。
更令她呆滯的是,他在這會兒伸出舌頭舔去唇瓣上的食物渣兒,并且又趁勢再輕啄她一下。
“你做什么?!”她惱羞成怒地往他的頭“巴勒企”。
“親自己的女朋友,很奇怪嗎?”
“我……我……”
這一秒鐘,她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但顯然她的心已經(jīng)背叛了她的意志,用沉默承認(rèn)了這個問題。
就栽下去了吧,反正,她很難再有更好的選擇了。況且老是看著香草臉上洋溢著幸福美滿,她也會希望有個人陪在身旁。(作者二注:由于生銹又硬邦邦的鐵板床睡起來太不舒服,丁香草幾度醒來翻來覆去,但終究因為太累又沉沉睡去,恍惚中總覺有人在耳邊嘰嘰咕咕。)
他再度靠近,她閉了眼睛,讓溫柔的戀情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