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大廳,云氏夫婦出門參加晚宴去了,只剩云慎甫兄妹三人聚在一塊。
云景升累癱在沙發(fā)上,“大哥要是再不回來,我肯定熬不過這個月!
“熬不過也得熬,除非大哥回來,否則誰也別想抽身!惫ぷ髁恳呀(jīng)滿載的云慎甫,可沒多余的精力再去扛弟弟那一份。
“如果你們肯早點(diǎn)接手公司的事務(wù),現(xiàn)在也不至於忙得焦頭爛額!痹企铆t對兩名兄長之前的不負(fù)責(zé)任態(tài)度提出批評。
“這就證明當(dāng)初我們不肯接手的決定是正確的,云氏果然是個大包袱!币皇撬麄冇羞h(yuǎn)見,老早就被云氏給拖垮了。
這些天來,為了應(yīng)付成堆的公事,云景升忙到連想跟紅顏知己吃頓飯都抽不出空來。
“就算是包袱,也不應(yīng)該由大哥一個人來扛。”她替長兄不平。
“大哥要是不想扛,可以提出來大家一塊商量,犯不著一聲不響的蹺頭!崩鄣盟麄兓翌^土臉。
關(guān)于這點(diǎn)云竺璽也沒料到。大哥一向很有責(zé)任感,逃婚這種事實(shí)在不像他的作風(fēng)。
“都這么多天了,大哥到現(xiàn)在連點(diǎn)消息也沒有!痹凭吧氲骄陀X得前景黯淡無光。
“婁大哥那里呢?”云竺璽問道。
“我跟阿升每天輪流電話轟炸,婁哥依然堅(jiān)持沒有大哥的消息!痹粕鞲σ彩菬o計(jì)可施。
“看來大哥這回是鐵了心!
“大哥鐵了心,我跟二哥可就慘了。”云景升手里抓著電視遙控器亂按。
“趁著這個機(jī)會,你跟二哥剛好可以熟悉云氏的運(yùn)作,不能老將重?fù)?dān)全丟給大哥!比粢赃@個角度來看,云竺璽以為兄長這回出走,倒也不全是壞事。
“就不知道大哥要到什么時(shí)候才會回來!痹凭吧裏o意識的切換著電視頻道。
“等等!”云慎甫突然喊道。
“什么?”云景開不明就里。
他無暇解釋,只是催促弟弟,“轉(zhuǎn)回去,快!”
雖然不解兄長的用意,云景升還是依言照做。
云慎甫瞪視著螢?zāi)坏男侣劗嬅,“是大哥!?br />
“大哥?!在哪?”他趕忙坐直身子對著螢?zāi)凰笱病?br />
電視里主播正在報(bào)導(dǎo)一則關(guān)于棒球的體育消息,畫面上是大批球迷爭相排隊(duì)買票,以及少數(shù)攤販混在人群里招攬生意的景象,其中一攤赫然出現(xiàn)云紹曄的蹤影。
“真的是大哥!這怎么可能?!”云憬升難以置信的注視著畫面上,一身T恤牛仔褲裝扮的云紹曄,在他身旁還有一名正在招攬生意的女子。
沒讓他們有機(jī)會看仔細(xì),畫面就已跳到下一則新聞。
“大哥在擺路邊攤?”他懷疑自己所看到的。
“那人真的是大哥嗎?”云竺璽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除非我們?nèi)齻人同時(shí)看走眼!痹粕鞲Φ。
那就是大哥沒錯了!
畢竟,要三個人同時(shí)看走眼,而且對像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兄長,錯認(rèn)的機(jī)率幾乎可以說是零。
“大哥怎么可能在擺地?cái)偅俊?br />
“我也想知道為什么!辈还馐堑艿埽粕鞲σ彩菨M腹疑慮。
這時(shí),云竺璽突然想起,“難道上回那個人真的是大哥?”
“哪個人?”云慎甫問。
“你們搭我便車那天,我不是說那個發(fā)傳單的人,背影長得很像大哥?”
經(jīng)妹妹這么一提,兄弟倆不約而同想起那天的情景,當(dāng)時(shí)兩人只是對她的話一笑置之,根本就不信,但是現(xiàn)在……
兄弟倆面面相覷,態(tài)度已無法像上次那般武斷。
問題是,堂堂云氏企業(yè)的總裁在路邊發(fā)宣傳單?這話說出來,仍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云慎甫對坐在電話旁的弟弟交代,“阿升,馬上打電話給偵探社,讓他們從新聞這條線索去追查!
“我知道!痹凭吧闷痣娫挀芙o偵探社。
兄妹三人都心急的想知道,兄長是否真的在擺路邊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市里人來人往,小由扯著嗓門招攬生意,云紹曄在一旁看著不太放心,畢竟販賣盜版光碟可不比販賣衣服那么簡單。
“賣盜版光碟不是犯法的嗎?”他問。
小由瞟了他一眼,“我聽你在亂講,什么叫犯法?沒抓到前都不算啦!”她根本沒把他的話給聽進(jìn)去。
他不死心的想勸她收手,“要是被抓到……”
“放心啦,我都擺過幾十次了,要是會被抓,早就被抓了!
她說完又逕自招攬生意去。
看著正忙著叫賣的小由,云紹曄實(shí)在不明白像她這樣沒有固定的工作、作息又不正常,為什么不干脆換工作算了?
“小由,你難道沒有想過要找份穩(wěn)定的工作?”
“穩(wěn)定的工作?”
“是啊,起碼作息正常些!
“神經(jīng)!”她啐道,“穩(wěn)定的工作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一萬九、兩萬?了不起兩萬五好啦,結(jié)果被綁得死死的,還得整天看人臉色過活!蹦菢拥纳钏梢稽c(diǎn)也不向往。
云紹曄自然也清楚她大而化之的個性,不喜歡受拘束,正因?yàn)檫@樣,這陣子跟她相處才能如此自在。
不過他還是希望她能有份穩(wěn)定的工作,“如果給你一份不錯的工作,限制也不多,你愿意嗎?”
雖說她只有二專畢業(yè),不過對他來說,要幫她在云氏里安插一份工作并不是難題。
“有這樣好康的工作老早就被人搶去了,哪里還輪得到我?”她還不至於沒有自知之明。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云紹曄正想告訴她,他可以代為安排工作。
這時(shí)前頭突然有攤販喊道:“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該死!”小由抓起腳邊的提袋,“快!把袋子打開!
由於事出突然,云紹曄只能本能的照做。
小由大手一揮熟練的將布巾上的光碟全掃進(jìn)袋子里,跟著一把搶過提袋。
“走!”她拉起云紹曄就往前沖。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顯示出她的經(jīng)驗(yàn)老到,而他只能被動的被拉著往前跑。
兩旁也有幾名攤販跟小由一樣,收妥細(xì)軟就往前沖,不顧后頭的警哨聲吹個不停。
見后頭的警察追了上來,云紹曄邊跑邊要求小由,“把東西丟掉!
狂奔中的她沒聽清楚,“什么?”
他又大聲喊了一遍,“把袋子丟掉!”
“丟掉?你瘋了不成?”
“提著袋子只會拖累你!
“不行!”小由一口回絕。
猜想她是舍不得血本無歸,云紹曄急道:“袋子丟掉,損失的錢我以后再賠給你!
但她的回答是,“誰要你的錢!”
不是為錢?
“那是為什么?”他不解。
“怎么可以向惡勢力低頭呢。”
如果不是正在狂奔,他肯定會為之絕倒。
什么叫惡勢力?
“對方是警察!痹平B曄道。他恨不得拿根鎯頭敲開她的腦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都一樣啦,反正誰也別想強(qiáng)迫我!钡仄σ埠、警察也罷,誰也休想勉強(qiáng)她。
見她執(zhí)意不肯放棄,他索性一把搶過提袋。
“你干嘛?”
小由話聲剛落,整袋光碟已被云紹曄丟了出去。
“我的光碟!”她只采得及喊一聲,人就突然被他往旁邊一拉,閃躲到一根柱子背后。
“你做……”
她正想質(zhì)問他在做什么,嘴巴突然被他用手一把捂住。
云紹曄運(yùn)用體格的憂勢壓制住小由,不讓她有機(jī)會動彈。
跟著,追趕的腳步聲迅速跑過,她旋即意會他這么做的動機(jī),并且停止掙扎。
將她禁錮在柱子與自己的胸膛間,云紹曄專心聆聽外頭的動靜。
倒是她,因?yàn)槟樉唾N在他的胸口上,得以清楚的聽到他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跳聲。
意識到兩人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她心里突然有股說不出的異樣,尤其現(xiàn)在云紹曄的氣息就呼在自己的耳鬢旁。
過了一會,確定警察已經(jīng)遠(yuǎn)走,云紹曄才放開她。
像是要掩飾心底那股異樣,小由先聲奪人,“你居然把我的光碟丟掉?”
兩人才剛躲過警察追趕,猛一聽到她還在提光碌,他怒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反被吼回來的小由一愣。
“為了一袋光碟你寧可被警察抓?”
她辯稱,“又沒抓到!
“如果不是我,你這會兒早被抓進(jìn)警局做筆錄了!
明白他說的是實(shí)情,她心虛得沒敢反駁。
云紹曄決定要趁此機(jī)會跟她說清楚,“你腦袋可不可以清楚一點(diǎn)?上回是向地痞流氓挑釁,這回連警察你也貢上,你真當(dāng)自己是神力女超人不成?”
“我……”
“你沖動的個性到底要到什么時(shí)候才肯改?不是每一次都會這么幸運(yùn),有人跟在你屁股后頭幫你善后!
已有悔意的小由被他這么一古腦念下來,縱使明知理虧,脾氣也忍不住被逼了上來,“我哪里沖動了?根本就是你烏鴉嘴,說什么會被警察抓,結(jié)果真遇上警察了!
“我烏鴉嘴?”云紹曄語氣生硬。
“本來就是,我以前也賣過好幾次就都沒事,才跟你出來賣一次就出事!辈皇菫貘f嘴是什么?
聽到她非但沒有悔意還振振有詞.一向內(nèi)斂的云紹曄真的惱了。
當(dāng)小由意識到氣氛不對勁時(shí),他的一張臉已經(jīng)鐵青,兩眼直視著她一語不發(fā)。
她倏地閉起嘴來,后悔一時(shí)沖動說得太過分。
在云紹曄的逼視下,小由恨不得收回自己剛說過的話,奈何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她嘗試著想開口彌補(bǔ),但話到嘴邊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反而是云紹曄冷冷的丟下一句,“算我多事!北戕D(zhuǎn)身離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房間里,小由早洗完澡,只是在房里來回踱步,全然沒有一絲睡意。
從稍早在夜市里的口角摩擦后,回來的路上云紹曄始終一語不發(fā),沒再跟她說話,甚至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雖然小由是可以不甩他,反正這里是她家,他要不高興大可以走人。
可她就是做不到,畢竟再怎么說他也是為了她好,何況今晚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早被掃進(jìn)警察局,哪里還能安穩(wěn)的待在家里。
冷靜下來的小由心里清楚,自己今晚的行為實(shí)在是太差勁了。
走到門邊,她試著附耳傾聽外頭的動靜,不過門外卻是沒有半點(diǎn)聲音,這讓她更感不安。
不管了!還是出去看看好了,否則今晚肯定睡不著。
主意一定,小由即小心翼翼的轉(zhuǎn)動門把,將房門拉出一條縫來。
客廳里早已熄燈,黑抹抹的一片。
難道他睡了?
如果他人都睡了,自己還要出去嗎?鴕鳥心態(tài)讓她想將房門重新帶上,可手上的動作卻又不禁遲疑。
懊惱了片刻,她終於還是悄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摸黑走向長型沙發(fā),她站在沙發(fā)背側(cè)小聲叫道:“云紹曄!云紹曄!”
或許是睡熟了,因此并未得到他的回應(yīng)。
小由不死心的又喊了一遍,“云紹曄,你睡了沒有?”
還是沒有回音。
就在她彎下腰伸手要向沙發(fā)探去時(shí),背后突然傳來一道開門聲。
她被嚇了一跳。
云紹曄從浴室里出來,客廳的大燈在這時(shí)被打開。
從小由所站的位置以及她像是被嚇著的神情,他一眼便判斷出她是出來找他的。
盡管氣早消了,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臉上仍不動聲色。
“原來你在洗澡。”難怪喊了半天,他都沒有回應(yīng)。
云紹曄語氣冷淡,“有事?”
本就已經(jīng)很難開口的小由一聽,當(dāng)下又退縮了幾分,困難的應(yīng)了聲,“嗯。”
明知她拉不下臉,他也不答腔,為的是要她記取教訓(xùn)。
被他瞧得心虛,她藉故想找事情忙,“你要不要吹頭發(fā)?我去拿吹風(fēng)機(jī)!
她才跨出一步,他立刻一口回絕,“不必了!”
沒了藉口的小由只得硬生生的止住腳步,眼睛瞟呀曝的,就是沒勇氣直視他,心里的話也說不出口。
明白再這么蘑菇下去也只是乾耗著,他這才決定放過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甚自在的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吧!”
遲疑了一下,她吞吐的問:“你還在生氣嗎?”
云紹曄看著她,“我有生氣的必要嗎?”
果然是在生氣!小由心忖。
“其實(shí)……”她咬了下嘴唇,“光碟丟了就算了嘛!”
將她委曲求全的神情看在眼里,云紹曄不免想笑,只不過礙於自己這一笑她恐怕又將忘記教訓(xùn),這才維持面無表情。
“我會賠你!彼室庹f道。
以為他誤會了,她連忙解釋,“不是啦!我沒有要你賠!鳖D了下又道:“剛才,我不是真的有意要怪你。”
“是我自己多事。”云紹曄故做冷淡。
小由忙又否認(rèn),“不是啦!我不是說你多事,我是……我的意思是說……”
見她不知從何啟齒,知道再逼她也是無濟(jì)於事,於是他替她把話接完,“如果你想向我道歉,我接受!
“真的?”她的語氣透著欣喜。
“難道你不是來道歉的?”他故意問著反話。
“不是啦!”
“不是?”
“啊,不,是啦!”
見小由急得語無倫次,云紹曄逗她道:“到底是還不是?”
急得說不清的她臉一皺,“反正都是我的錯啦!”干脆直接認(rèn)了。
他見狀笑了出來,“看來要你開口道歉很為難!
不過困窘歸困窘,小由還是不放心的確定,“所以你不生氣了?”
云紹曄反問,“你已經(jīng)道歉了,不是嗎?”
得到他的證實(shí),小由終於寬心。
他仍不忘再次告誡,“以后不許再這么莽撞!
她不情愿道:“知道啦!”
“別不情愿,這是為了你好!
“是,是我自己不知好歹總行了吧?”她嘟著嘴說。
他忍不住又逗她,“你知道就好!
小由鼓著臉沒答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看著剛從偵探社那里拿到的資料,云慎甫和云景升簡直不敢相信。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痹凭吧。
云慎甫無法回答弟弟,因?yàn)樗瑯与y以置信。
一旁的云竺璽雖然也感到錯愕,但倒不至於像兩個兄長那么激動。
她反而是被報(bào)告中提到的小由給引起了興趣,能將堂堂云氏企業(yè)的總裁當(dāng)一般人差遣,她算是第一人。
“大哥居然真的在擺路邊攤?!”云景升的詫異無以復(fù)加。
“起碼現(xiàn)在我們可以確定,電視里那個人真的是大哥!痹企铆t道。
“大哥怎么會跟那種女人混在一起?”云慎甫無法諒解小由將他從小崇拜的兄長當(dāng)成下人使喚。
云景升亦然,“難怪大哥會去擺地?cái),原來全是這女人搞的鬼,”
“也難怪了,那是她的職業(yè)嘛!痹企铆t客觀道。
“什么叫難怪?她要擺地?cái)偸撬业氖拢尤贿敢叫大哥去一塊擺?”對小由的行徑,云景升可說是感冒極了。
“也許大哥只是想幫忙!彼X得有這個可能性。
“不可能!”兄弟兩人異口同聲否決。
“好歹人家好意收留大哥!本退銢]有功勞也有苦勞。
“叫大哥去擺地?cái)偨泻靡?”云慎甫無法茍同妹妹的看法。說來說去,兄弟倆就是無法忍受崇拜的大哥受到如此的待遇,因而決定將所有的賬全記到小由頭上。
“不行!得立刻去找大哥回來。”云慎甫站起身。
云景升亦跟進(jìn),“我也一塊去!
眼看著兩個兄長急著離去的背影,”云竺璽忍不住又將視線移到小由的照片,對她真的頗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