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啊!好端端地怎么會掉到水里呢?”夏各坐在夏辰昊的床旁,看著今早因落水著涼的寶貝兒子,一手遞給他退燒藥,一手拿著茶杯,很疑惑地問。
半撐起身的夏辰昊接過藥,直接將藥丟進嘴里,伸手拿過夏各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略略昂頭讓藥順著水滑下喉嚨后,他又將杯子塞回夏各的手中,一臉倦容地躺下。
“我想休息了,請你出去好嗎?”夏辰昊全身難受得緊,卻還要應付他家老頭羅唆至極的問話,對一個極需要安靜休息的病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如果可以,他真想假裝昏過去算了!但恐怕這么做的后果會比現在更慘;因為他如果真的假裝昏過去,那老頭叨念的分貝會比現在高更多,那樣只會令他頭更痛而已。
“兒子,你生病了,我很擔心你!”夏各微皺著眉頭,大手狀似心痛地擱在胸前,口氣無比擔憂。
開什么玩笑!他的寶貝兒子自出生以來,一直都是個超級健康寶寶,別說什么小感冒了,連難得幾次的咳嗽也是因為吞口水時不小心噎到的關系。
這回可是兒子頭一次感冒生病耶!他造堆積了十七年的父愛當然要在此時拿出來發揮嘛!而且要是錯過了這次,辰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再感冒?所以他決定一次就把他的父愛徹底發揮完畢,省得下次沒有機會再發揮了。
“謝謝你的擔心,但是你在這里吵我只會讓我更難好。”夏辰昊的眼瞼半斂,手撫上因發燒而有點痛的額頭,身體幾乎沒什么力氣跟他家老頭吵架,就連說話的音量都比平常小且氣虛。
“看你病成這個樣子,我怎么敢離去呢?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教我這個做父親的怎么辦呢?”夏各眉頭愈揪愈緊,放在胸口上的手也愈發地緊抓著衣服不放,一副憂心忡忡的撰樣。
“我只是小感冒而已,你別說得像是我已經病入膏肓,好像隨時會怎么樣似地,好嗎?”夏辰昊真的很不想跟他吵,尤其是在他非常不舒服的時候,但是老頭的話卻氣得他不得不回嘴。
“凡事總有萬一嘛!”他沒敢說得太大聲,但耳尖的夏辰昊還是聽到了。
他聞言,放下了額上的手,半撐起身子,抬眸狠瞪夏各,語調輕柔卻滿含猜疑地問道:“你真的是我的親生老爸嗎?”
怎么會有老爸這樣詛咒自己兒子的?
“廢話!我當然是你的親生老爸!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跟你去驗那個最近滿流行的什么DNA的?”夏各無比認真地回答。
“這倒是免了。”他不想當千古罪人,因為要是驗出老頭不是他的父親的話,那只會去危害到老頭真正的子女。夏辰昊認為還是別害別人比較好。
“是嗎?別管那個了。兒子,你可要好好地顧好你的身體,千萬不要有萬一發生!否則你老爸我會傷心死的!”夏各伸手繞過他的身體拍了拍他的背,自以為體貼地細細叮嚀著。
這老頭的嘴里還真吐不出一句好話。夏辰昊的眼瞼無力的垂下,深深的吁了口長氣后,伸手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老頭要是再這么搞下去,他今晚就別想睡了。
夏辰昊抬眸看向他,沉下幾乎快要吼出來的語氣,咬牙切齒的下了最后的通牒,“老頭,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識相點離開房間的話,你不會有什么該死的萬一,而是絕對、肯定會被我踢出去!”他頓了下,緩和了愈來愈激動的口氣,“趁現在我的理智還沒有被病魔給弄得昏昏沉沉之前,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就是你馬上用你自己的腳走出去;另一個就是等我喪失理智的時候,用我的腳親自送你出去。如何?你要選哪個?”
“我當然選……”夏各高昂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下來,“前者。”
“那你還不快出去?!”剛才服下的退燒藥藥效開始發作,他昏昏欲睡了起來。
夏各活像個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般,好無奈地扁了扁嘴,轉身拖著步伐離開。那原本魁梧高大的背影突然變得好落寞、好凄涼,身后似乎還伴隨著一陣風吹落葉的情景。
干嘛一副很委屈的模樣?他不過是請他出去讓他好好地休息而已。
夏各走到一半時,回過頭瞄了一下,那眸中似乎還閃著淚光……
“一我只不過請你出去,不要一副那種好像我把你趕出家門、準備讓你流浪街頭的樣子!贝嫘囊羝鹚淖飷焊袉?
“嗚……”夏各轉回頭后沒有繼續往前走,反而還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那背影微微地顫抖著,似是在強忍著淚水。
這老頭真的是連續劇看太多了。夏辰昊望著他的背影心想。
“算我服了你了,你可以留下來!爆F在的他實在沒有耐性跟他磨,還能怎么辦呢?只得認輸。
“真的?”夏各又回轉過身,臉上咧開大大的笑容。
“但不準吵我睡覺。”夏辰昊先提出條件。
“好。”夏各高興地一口允諾。
唉!夏辰昊躺回床上,無聲地低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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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昏腦脹的原衣人走在路上,邊走邊思索著該如何平息夏辰昊的怒氣。
不知道向他道歉,他會不會原諒她?如果只要道歉就能得到他的原諒的話,她愿意說千次、萬次的對不起。
唉!想了一夜,頭真是有夠她痛之外,今天又剛剛好遇上她的月事來潮,那下腹部傳來陣陣的悶痛,才是最令她覺得難受的。
這種情況正好驗證了──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身體不適的原衣人失去了平日的敏感,沒注意到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經跟蹤她許久。
那名陌生男子手中拿著原衣人上學途中被偷拍到的照片不停地比對著──
是她沒錯吧!
原衣人走沒幾步,下腹部又傳來一陣猛烈的抽痛,痛得她雙手環抱著肚子,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難看,額頭上正微微地沁著冷汗。經痛再加上昨晚徹夜未睡的關系,她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了起來。
勉強支撐著身子,走到一旁較陰涼的地方時,頭暈的感覺加劇,她為防止因頭暈而重心不穩跌倒,乾脆蹲了下來,想待這難受的感覺過去后,她再起身回家。
隱沒在轉角處的男子窺探了原衣人許久,見地突然蹲下來時,心臟漏跳了一拍。
她不會是發現他在跟蹤她吧?男子膽戰心驚地想著。
其實早在來之前他就調查過原衣人這個人了,因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而且老大交代的這個任務是絕不能失敗的。
可是當他拿到調查報告,看過原衣人輝煌的紀錄之后,他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改掉“小心為妙”的這個習慣。因為原衣人絕對是個不容小覷的狠角色,若他沒有事先調查就貿然行動,下場肯定和那些小看夏辰昊的人一樣──
慘不忍睹!
男子看她蹲在路旁久久沒有動靜,邁開了有點害怕的腳步緩緩走向她。深怕驚動到她的男子刻意放輕了足音,伸手從口袋拿出沾有液狀化學物質的手帕逼近她,正欲動手時──
原衣人感覺頭似乎比較不暈了,于是站起身來,但因為蹲太久血壓低的關系,疾速的起身又引來一陣難受的暈眩,她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身體便虛軟地倒下……
不會吧!這么幸運!那正要偷襲原衣人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見她欲往地上倒去,他下意識地丟掉手帕,走向前伸手接住暈倒的她。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既然她都先暈倒了,那我也不必動手啦!真好,趕緊回去向老大交差。
那名慶幸自己可以不用受到一點傷就可以完成任務的陌生男子,興高采烈地抱著原衣人走向事先停放在路旁的車子,將她放進后座后,便轉個身開車門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離去。
恰巧路過要去上學的顏冬晨看見了男子將原衣人放上車子的這一幕。
怪了!那個男人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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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各坐在床旁,一雙溫柔的眼睛望向躺在床上的夏辰昊?粗粗,他突然感傷了起來,心里頭直念著──
老婆。鹤诱媸怯鷣碛衲懔恕!臉蛋像你是很好,但為什么連性格也像呢?害得我這個身為父親、武館老大、理應是家里和館里最有份量的人,卻老是被自己的兒子恫嚇!
原本沉睡中的夏辰昊被床邊那哀聲連連的嘆息給吵醒,尚未睡夠的他不悅地張開了眼,滿臉怒火的瞪向夏各,口氣極差的大叫:“看夠了沒?”
“怎么可能看夠呢?你可是我的寶貝兒子,看一輩子都不會膩的!毕母饕贿呎f甜膩得令人作嘔的話語,一邊看得更加用力。
“老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心啦!而且我鄭重警告你,最好不再要用這種像和情人談情的語氣跟我說話,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夏辰昊坐起身,掄著拳頭,魄力十足的語出警告。
“兒子,你怎么能說這些話惡心呢?我正要努力地用言語來表達我對你的愛!”夏各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表達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用這么惡心的話,好嗎?”真是受不了他家的老頭!案嬖V我,你最近又迷上哪出連續劇了?”這老頭的反常肯定和他看的電視有關。
“就是有那個什么星星的偶像劇啊!”夏各不太記得那部戲的名字了,隱約記得有個“星”字。
“老頭,連續劇嘛!看看就好了,請別當真好嗎?而且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想模擬那些人物的心情和動作,我不反對,但請別在我面前模擬。”跟這個怪老頭相處久了,他真的會瘋掉。
“我──”夏各正想要辯駁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毕某疥徊焕硐母魑淳沟脑捳Z,隨即應了聲。
門打了開來,名叫阿勇的小弟走了進來,一雙細長的眼打量了下夏各父子兩人的表情后,小聲地報告:“老大,你的電話,是嚴家武館的老大打來的。”
話落,阿勇走向前送上無線電話。
“我不想跟那個老家伙說話,你幫我問他有什么事?”夏各不太耐煩地揮了揮手。
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個二十多年前要跟他搶老婆的家伙。
“喔!”阿勇乖乖地將電話湊近耳朵旁,把夏各的話重復了一遍,過了一會兒,他用手捂住話筒下方,一字不漏地將話傳到,“他說要找你談判!
“談判?有什么好談判的?告訴他,我沒那個時間跟他玩!彼@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個家伙!
“喔!”擔任傳聲筒的阿勇又將電話湊近耳邊,照實說后,他義放下電話報告:“他說你不談不行,因為他抓了你兒子的女朋友,你非得出面談判!
“管他抓了誰,我說不──”等等,他有沒有聽錯?辰昊的女朋友?夏各原本滿不在乎的模樣一變,突然正經八百的追問:“阿勇,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次!
“他說你不談不行,因為他抓了你兒子的女朋友,你非得出面談判!卑⒂掠衷僬f了一次。
天!他真的沒有聽錯!他兒子有女朋友了!等一下,先別太激動,還是先向兒子確認再說。他視線轉向夏辰昊,正色地問:“你有女朋友了?”
“還不算是。”夏辰昊淡淡反駁。
原衣人被抓了?那個身手矯健的女人?可能嗎?他十分懷疑這件事的可能性。但不免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再怎么樣,她也是個女人。
“你很喜歡她?”夏各追問。
“滿喜歡的!毕某疥恢毖。這件事雖然不太可能,但還是小心一點好。
聽到兒子的答案,夏各決定就算用盡各種方法也要救出那個女孩。好不容易兒子情竇初開了,這個女孩說什么也要幫兒子保護好。
“阿勇,告訴他,我接受他的談判,問他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夏各眸中燃起了沖勁十足的熊熊大火。他告訴自己,絕絕對對要救出那個女孩。
“是!”阿勇又拿起電話轉述,約莫十秒后,他放下電話,“他說就約在這里,明天八點。說完他就掛電話了。”
“臭家伙!還挺夠膽的嘛!”雖然不太喜歡那個家伙,但夏各對他的瞻識還是不由得十分贊賞。
“老頭,你怎么沒問他干嘛找你談判?”夏辰昊淡淡地問。而且他抓原衣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對喔!”被夏辰昊這么一問,夏各才慢半拍地想到。
“唉!”真不知老頭到底怎么當上南部首屈一指的武館老大的?這個懸在心里許久的疑問,夏辰昊怎么也問不出口,深怕得到的答案會令他更無力。
“哎呀!反正明天就會知道啦!”
“老頭……我想喝溫水。”夏辰昊隨便找了個名目支開他,省得他老在這里惹得他更加生氣。
“好,我幫你拿!毕母饕宦牭絻鹤拥囊,便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真是受不了!虧他剛才起來還覺得感冒好多了呢,沒想到被老頭一折騰,那頭痛的情況又出現了,似乎又發燒了。
夏辰昊原本想躺回床上,邊休息邊想該如何探聽出原衣人有沒有真的被綁架,顏冬晨就從門外走了進來,腳步才在他面前站定,便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原衣人被綁架的事?”
“你也知道了?”夏辰昊挑了挑眉,訝異地反問。冬晨怎么知道的?他得知這個消息也不過才幾分鐘而已,都還沒想到通知她,她就已經知道了?
“我碰巧撞見有個男人將暈倒的她抱進車子里。”
“她真的被綁架了?”夏辰昊不太敢相信,因為依原衣人的身手,想要撂倒她,是件很難的事。
“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顏冬晨也不敢相信。畢竟原衣人不是個好解決的角色。
“你有記下那個男人的車牌號碼嗎?”如果有那個人的車牌號碼,找起人會比較容易。
“不!我沒記。因為我馬上攔了輛計程車跟在他后面!鳖伓繌目诖心贸龀说刂返募垪l給夏辰昊,“喏!這是那人囚禁她的地方!
“那男人沒發現你追蹤他?”不會有這么笨的綁匪吧?夏辰昊接過紙條。
“我始終都跟他保持距離,所以他一直沒發現!鳖伓柯柫寺柤纭!安贿^,怕他會再換地方,你還是快點去吧!”
“好!”夏辰昊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向浴室隨便梳洗一下,換上簡便的衣服后走了出來!皠e告訴老頭我出去做什么!
“沒問題!鳖伓繎寺,就見夏辰昊轉身走向陽臺,打開落地窗后上前,輕巧地躍過欄桿,消失了蹤影。
“兒子,你的溫茶,剛煮好的──”從二樓樓梯口就大聲喊叫的夏各端著茶走進房間,往床鋪一看,“咦?辰昊呢?”
顏冬晨緩緩地轉過身,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他出去辦點事!”
“辦事?辦什么事?”夏各微側著頭,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