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冷!原衣人瑟縮了下,咕噥一聲后,緩緩地睜開迷蒙的大眼,美目迷惑的簡略掃過這間幾乎沒什么東西的房間。房間的西南方放置了張桌子,桌子旁只有一張椅子,涂比之外,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奇怪!這是哪里?她怎么會在這兒?她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
她記得她起床后準備去上學,走到一半突然覺得頭很暈,然后呢?然后她就沒有記憶了……
原衣人掙扎地想要坐起身,卻發覺自己的手被反綁在身后,腳踝處也捆上了繩子。
原來……她被綁架了!原衣人挑了挑眉,沒有太訝異。她平日樹敵太多,會遭人報復也是很有可能的。
房間的鎖被打開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你醒了?”
原衣人循聲看向門口,打量了下那名年約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怪了!她不記得她有年紀這么大的仇人。
男子走到桌子旁邊將手上提的塑膠袋放上桌子,然后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你忍耐一下,明天你就會沒事了!
這人居然叫她忍耐,而且還安慰她?原衣人十分肯定這人絕對不會是她的仇人,只是……他到底為什么要抓她?
她努力撐起身子后坐了起來,抬眸看向他,“我們無冤無仇,你干嘛抓我?”
“我也不想啊!是我家老大吩咐的,他說他需要人質跟夏家談判。”沒錯!為了救出一直被困夏家的大小姐,老大才不得不使出這一招。
就算需要人質跟夏家談判,那干嘛要抓她?她和夏家一點關系也沒有。≡氯税櫫税櫭碱^。
“你有沒有抓錯人?”原衣人很疑惑。
“你是不是叫原衣人?”他反問。
“是!”她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男子從塑膠袋中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就口喝了起來。
“可是我跟夏家又沒關系。”跟夏辰昊倒有點關系。
“怎么會沒關系?你不是夏辰昊的女朋友嗎?”據他所知,應該是這樣沒錯!
“還不算是。”因為她還沒有機會跟他說──她也喜歡他。如果有機會,她應該早點跟他講的。嗯!就這么決定。
“咦?是嗎?不過,你對他很重要吧!我的資料上顯示,夏辰昊被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由此可知,你應該是滿被重視的!狈駝t為何脾氣向來火爆的夏辰昊會任由她欺負呢?
“那個是……”是因為他不能打女人!算了!還是別說比較好,免得他的敵人都派女人來堵他,那就不妙了。
“是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你真的不能現在放了我?”要她這樣被捆到明天,實在很難受!而且今天是她月事的第一天耶!應該要兩個小時換一次衛生棉的。
“不行!”男子馬上肯定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她就自行想辦法羅!原衣人腦中閃過一個計謀。
她挺直身,腳部使力地想站起來,試了幾次,她終于如愿達成。
“你要干嘛?”雖然她手腳都被捆綁著,但男子對她還是有所防范。因為她是個絕對不能小看的角色。
“沒干嘛!”原衣人雙膝彎曲,跪坐下下來。“求你!”她一方面利用這個姿勢擋住男子的視線,另一方面她好用手去解開腳上的繩子。
“求我是沒用的,勸你別白費工夫了!蹦凶硬灰捎兴,繼續喝著啤酒。
“是嗎?”原衣人佯裝不放棄,背后的雙手正打開繩結,拉開纏綁相當緊的繩子。
“沒錯!”他昂起頭,喝光僅剩的啤酒,手突然握緊啤酒罐,將它捏扁后,隨于丟書地上,他伸手又要拿第二罐時。
好機會!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原衣人疾速地起身向前,腳尖對準丟棄在地上的啤酒罐用力踢出去,就見瓶子以極快的速度飛出去,砸中了男子的頭部。
只可惜喝凈的啤酒罐太輕,殺傷力不夠,男子只覺得頭被東西砸中很痛而已。
他瞬間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街向原衣人,想要抓住她;原衣人輕巧的一閃,僅被抓住衣袖,接著就聽見她的袖子被撕裂的聲音,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原衣人原想抬腳給他來記重擊,但沒想到此時下腹部又傳來一陣陣的抽痛,讓她的動作遲疑了一下;男子回轉過身,用肘部抵住原衣人的脖子,走向前強迫她后退至桌緣,然后迅速地將她反轉過身,把她的上半身壓制在桌上。
可惡!好痛!桌緣剛好撞到她肚子,再加上原先那陣陣的抽痛,痛得她不禁眼眶泛淚。
而男子制住她后,微蹲下身,雙手環抱住她的腰身,要把她整個人抱上去一點,好利用之前放在褲子口袋中的童軍繩綁住她的腳──
“砰”的一聲,門被踹了開來。
原衣人循聲看向房門,眼角不自覺地滑落了一滴淚,看清來人是誰后,她眸中閃過了一抹欣喜;男子也跟著停住了動作,愣愣地看向來人。
不明就里的夏辰昊看見這一幕,簡直氣到快瘋掉!
這男人想干嘛!非禮她嗎?夏辰昊雙眼燃起兩簇火焰,忿忿地沖向前拉開男子的手,一記直拳又快又準地吻上男子的鼻梁。男子承受不住重擊,身子往后倒去。
但夏辰昊沒有輕易地放過他,他向前抓住男子的衣領,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后,才肋強消了點怒氣。
原衣人感覺上方的壓迫解除后,站直了身,轉頭想看那個男子有何下場?當她看到夏辰昊那副狠勁時,不禁暗自慶幸──
哇!他發起飆來還真恐怖,還好他不打女人。
“你──沒事吧?”擺平了那個男人后,夏辰昊轉過身面對原衣人,臉上浮現出擔心的神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該不會以為──我被怎么樣了吧?”看他的表情很像是真的這么以為。
“你有被……他怎么樣嗎?”夏辰昊小聲地問。如果有!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那個男人的。他暗暗握緊拳頭。
“你在說什么?我才沒有被他侵犯咧!只不過是我反抗,他想把我制伏罷了!”感覺有點被看扁的原衣人大聲地回道,“還不快幫我解開!”她轉身背向他,示意他解開手上的繩子。
“喔!”夏辰昊伸手解開繩結還她自由。
“痛死我了!”那粗糙的繩子把她手腕處的皮膚都給磨破了。
“哪里?”夏辰昊走到她面前,執著她的雙手,仔細地審視她的傷口!岸计破ち,最好用清水沖洗,再消毒一下比較好。”
“從小受傷到大,這些我知道。只不過──”在他輕執著她的手時,原衣人察覺到他的大手異常的溫熟!澳愕氖衷趺催@么熱?”她抬眸望向他,看見他向來精神飽滿的面容此時卻顯得疲倦!岸夷愕哪樕惶,你不會是染上了什么不好的習慣吧?”
她沒有明說,但那副樣子活像他真的染上了什么惡習似的,這個女人!
“我才不吸毒咧!我會這樣是因為我感冒發燒,你這沒常識的女人!毕某疥蝗滩蛔『鹚。
他發著燒跑來救她,她竟然還懷疑他吸毒?這是一個被囚禁的人對救命恩人該說的話嗎?
“原來你感冒發燒。磕阍趺催@么沒用。 痹瓉磉@男人是外強中乾型的!這么沒用!都春天了,還感冒?原衣人壓根忘了自己昨天干的好事,倒反過來嘲弄他。
“我會感冒還不都是因為你推我下水?”夏辰昊真的不想吼女人,但這女人實在是……
雖然他承認昨天會被推落水,有一半是他罪有應得,是他不該趁她沒有防備時吻她;但這可不代表他認為全是他的錯喔!而這個始作俑者不僅沒有絲毫的反省,竟然還諷刺他沒用?!
“呃……”經他提醒,原衣人才想起自己做的好事!拔也皇枪室馔颇懵渌,只是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浮現,所以就下意識……”而且在她落跑之后,那奇怪的感覺還一直存在,久久未褪……
“什么奇怪的感覺?”夏辰昊不解地問。
“嗯……我也不會形容,就是覺得臉頰發熱、心臟卜通卜通地直跳……”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奇怪的感覺?
“你不會是……害羞吧?”夏辰昊很遲疑,一臉不太敢相信的樣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難道我不能害羞嗎?”原衣人伸出食指指著他低叫。
“不……只是覺得你不太像是會害羞的人。”應該說完全不像!雖然他不該昧著良心,但這句話夏辰昊還真不敢說出口。
“真的?”原衣人很想相信他的話,如果他眼神不要左飄右看,會更有說服力。
“嗯!”他加強說服力地用力點頭。
“你──”原衣人很想再追問下去,但腹部突然傳來的悶痛令她難受得緊,她抱著肚子、眉頭緊皺的蹲了下來。
“你怎么了?”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的夏辰昊跟著蹲下身,擔心的詢問。
“沒什么……只不過……”話說到一半,下腹部又突地揪緊,原衣人痛得咬住下唇,臉色突然刷白,說不出話。
“只不過什么?”以為她怎么了的夏辰昊急忙追問。
待疼痛稍減,原衣人才繼續未竟的話,“只不過肚子有點痛……”
豈只有點,根本是很痛!每當這一個月一次的月事來潮,原衣人總是會深刻地體會到──
女人不是好當的!
“真的只是肚子痛嗎?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看她的表情不像只是有點痛而已。
“不用了……但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原衣人昂首看向他。
“你說,需要我做什么事?”焦急的他看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他就愈擔心。
“去便利商店幫我買衛生棉!痹舅谴蛩闵蠈W途中經過便利商店再去買的,因為家里沒有庫存了,可哪知會突然遭人綁架,害得她現在身邊沒有替換的可用。
“?”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的夏辰昊呆愣住了!百I衛生棉?”他有沒有聽錯啊?
“你沒有聽錯,去幫我買衛生棉!”原衣人像是洞悉他的想法般,又再說了一次。
“叫我一個男人去買衛生棉?!”有沒有搞錯?!
“有什么關系?”她肚子痛得要死,他還跟她計較這個。
“幫你買沒關系,但你不覺得我們一起去比較好嗎?省得我又要跑回來一趟,不是嗎?”打死夏辰昊都絕不一個人去買衛生棉,要買也應該和她一起去啊!這樣起碼他不
“說得也是!闭J同的原衣人點了點頭,忍著痛緩緩地站起身,準備和他一同離去。
夏辰昊見她似乎勉強地支著身子,于是體貼地上前扶住她。兩人同時邁開步伐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
兩人回過頭看向躺在地上被修理得很慘的男子,“干嘛?”
“走……之前……先……幫我……叫……救護車……”男子話說完后,原本微微抬起的頭顱又倒回地上。
“要幫他叫嗎?”原衣人看向夏辰昊。
“當然!如果不救,我家老頭又要說我沒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了!毕某疥皇炀毜靥统鍪謾C,撥了個最常使用的號碼──某醫院的救護車專線。
如果真有悲天憫人的情懷,還會把人打成這樣嗎?原衣人頗為疑惑地挑了挑眉,這一次聰明地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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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昊帶著原衣人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去買她需要的東西后,便隨意找了間速食店讓她去上廁所。而后他見她的臉色似乎還是不太好,于是招了輛計程車,把她送回家休息。
約莫半個小時后,計程車停在原衣人的家門前,夏辰昊體貼地扶她下車,一臉擔心地問:“真的不需要去看醫生?”
“每次去看醫生頂多開給我止痛藥而已。所以不用多跑這一趟了,我在家休息就好了。”原衣人也不是沒有看過醫生,只是看過好幾次了,那些醫生都說她是子宮內膜異位,只有結婚生過孩子才會好。
“是嗎?”夏辰昊臉上的擔心神色還是沒有褪去。
“真的沒事啦!”她現在比較不痛了。
“喔!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毕某疥豢戳怂谎酆,轉身離去。出來太久,他家的老頭會羅唆個沒完。
看見夏辰昊要轉身離開的背影,原衣人才突然想到門已有些話還沒跟他說,而且被人綁架的時候,她還在心里決定再見到他的話,要早點回答他的。但沒想到真的見到他時,卻只顧著和他吵架……不過現在說也還來得及。
“喂!”原衣人喚住他。
“干嘛?”他回轉過身看她。
“我還沒謝謝你今天來救我……”原衣人低著頭,小聲地說。
“你不用跟我說謝謝,是因為我的關系,你才會遇到這種事,所以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才對!笔撬λ装资苓@罪。至于為何嚴家武館的老大會綁架她,這件事他明天會直接問他本人。
“不!要不是你,我這輩子大概不會有這種經驗,所以我才應該謝謝你!痹氯瞬挥X得他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要不是因為這樣,她還真遇不上這種刺激的事呢!
“你該不會覺得被人綁架很刺激吧?”她的話是這個意思沒錯吧?夏辰昊疑惑地回問,想確認她話中的含意。
“對!”原衣人很直接地給了答案。
“是喔!”這女人果然不能等閑視之。
“哎呀!怎么說到這里來了?我不是要講這個啦!”她要說的應該是準備告白的開場白才對,而不是現下這個話題。真是的!她又把話題扯遠了,趕緊回歸重點。
“不然你要說什么?”對于話題偏離原先意思這件事,夏辰昊倒還挺習以為常的。
因為他家老頭就常常這個樣子。
“我想要跟你談的是,我和你約定一個月后才要給你答案的那件事!
“離期限還有兩個禮拜,不是嗎?還是說你要早點回答我?”夏辰昊聽見這個話題,心驀然揪緊,覺得有點緊張、有點害怕。
“沒錯!我是要提早回答你……”可是那句準備要說出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她沒由來地緊張了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看他,不停地絞動十指,猶豫著該直接開口呢?還是婉轉一點好?
看著她一臉不該如何是好的表情,夏辰昊的眸中閃過一抹了悟,眼神沉凝了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強壓下難過的心情,故作堅強的淡淡說道:“如果你是不知該如何拒絕我,大可以轉身就走,我會當作那是你直截了當的拒絕……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
咦?他在說什么?原衣人訝異的抬眸看向他,皺廠皺眉。
她不記得她有說遇拒絕他的話。繛楹嗡麜@么說呢?
在看見她抬眸后傻愣的表情,夏辰昊以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低垂下眼瞼遮去眸中顯而易見的受傷,落寞的轉身就走。
見他要走,原衣人才急忙的回神抓住他的衣袖,留住他的腳步。
她深感疑惑地問:“喂!我有說要拒絕你嗎?我只不過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喜歡你而已;對于你剛才說的話,我可沒有默認喔!是你講得太快我來不及反應──”
耶!她這不就說出口了?那她剛才想那么多種告白的方式是要干嘛?根本沒用!
“你喜歡我?”這女人不說,夏辰昊還真看不出來。因為他們平常相處的時間里,多半都是在吵架,所以他真的有心理準備她會拒絕他了。
“對。岩蓡?”瞧他這是什么語氣、什么反應?通常告白之后,男主角不都會興高采烈或喜極而泣地抱住女主角嗎?這人怎么沒有呢?原衣人斜睨著他。
“不!很訝異!睕]錯!很訝異原衣人也有這么老實的一天,平常都是要逼問才會說真話的,今天特別反常。
“我說我喜歡你有什么好訝異的?”他說這什么話?難道現在的他并不想聽到這個答案?想到這兒,原衣人雙眸含著怒火瞪向他,火氣全開地吼:“喂!我警告你,你之前那句‘我喜歡你’,可是不能再收回去的。 彼页鰻柗礌,她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你以為我反悔了嗎?我夏辰昊才不是那種人咧!”雖然他曾經也想反悔,但事實證明,他是無法反悔的,因為他真的只為她心動。
“不然你干嘛說你很訝異?”原衣人收斂了些許的火氣,緩和了激動的語氣。
“因為你很難得這么老實嘛!其實聽到你的回答,我真的滿高興的……”夏辰昊話愈說愈小聲,愈說頭壓得愈低,似是害羞般,他的眸直盯著地上,不敢抬起來看她,深怕那砰然的心律會更加紊亂。
“什么叫我難得老實?不過既然你說滿高興,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原衣人羞赧的抬眸瞟了他兩眼后,視線也跟著低垂,研究起平鋪在地面的柏油。
此時的他們如同一對情竇初開的小情侶,低著頭,羞澀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不約而同地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對方,同時唇瓣揚起了青澀見眺的微笑……
原本耳邊細碎嘈雜的聲音彷佛飄遠了,漸趨于無聲:眸底、心底、耳旁只映得進對方的身影、只感覺得到對方的氣息、只聽得到他們兩個人跳亂的心臟聲……
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彼此,再也沒有人會來叨擾……
夏辰昊不自覺的將臉緩緩地湊近她的,見她似乎不閃不躲,他鼓起勇氣就要吻下去
在一旁等得相當不耐煩的計程車司機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先生,你要嘛就付錢讓我走人,要嘛就上車告訴我──你還要去哪里?”要談情說愛可不可以等付了他錢后再談?對邁入中年的計程車司機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沒時間看年輕人在那里談戀愛。
“呃……我改天再來找你,你進去休息好了!毕某疥患奔敝棺×擞撬膭幼,焦點回歸到送她回來的目的。
“好!再見!”原衣人向他揮了揮手后,便轉身跑上階梯,掏出鑰匙,伸出有點顫抖的手開了大門,急忙進去,反手將門闔上,背靠著門。臉上此時才浮現出紅暈,露出了無比欣喜的表情……
目送著她進門后,夏辰昊轉身坐上了計程車離去。
有些事明天一定要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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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向八點。
夏家的客廳里坐了夏家武館和嚴家武館兩隊人馬,雙方排開陣式,像是隨時準備一言不和就要打起來一樣。
“不管過了多少年,看見你就討厭!”夏各嫌惡地瞄了他一眼。
“看見你我才傷心咧!當年要不是你這個臭家伙出來跟我搶葉落,她現在應該是我的妻子。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么?”一提到這件事嚴正就氣。
想當初他一眼就愛上葉落的豪氣和令人不得不臣服的氣質,并決定要把她追到手的。豈知突然殺出夏各這個家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把原本應該會嫁給他的葉落給騙走。
這件事害得他傷心了好久,直到遇上現在的太太,他才漸漸從葉落被夏各奪走的打擊中再度站了起來。
“因為我會逗她開心!哪像你,老扳著一張臉,既不會說甜言蜜語、又不夠體貼,葉落會選你才有鬼咧!”他親愛的老婆可是相中他這一點才嫁給他的。至少他不會令她無聊。
這不是題外話嗎?雖然知道他們扯遠了,夏辰昊還是坐在一旁靜靜聽著他們吵架的內容,藉此得知兩位老人家的恩怨。
原來不止女人會翻舊帳,就連男人也會!
“男人哪需要講什么甜言蜜語?什么體貼?都是鬼話!是男人就應該出去打天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天下是葉落幫你打回來的,否則依你的性子有可能當老大嗎?”這個孬種,只會講那些惡心的話!哪像他,起碼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夏辰昊挑了挑眉,終于從中得知他家老頭為何能夠當武館老大了,原來是媽媽替他打的天下。
不過,題外話扯太久了,該回歸正題了。
“喂!老頭,話題扯太遠了!彼谝慌缘亻_口。
夏各瞄了夏辰昊一眼,這時才想到今天的目的。
“沒錯,剛才那些話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重點,今天的重點是──”他指著嚴正的鼻子問道:“說!干嘛沒事綁架我兒子的女朋友?”
雖然那女生目前還不是他兒子的女朋友,但他夏各就認定她以后一定會是。因為他相信他的兒子會把她追到手的。
“我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將她藏在哪里?”嚴正不答反問,光是那說話的魄力就壓過夏各。
昨天下午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差點氣死。人早上才綁架的,近中午的時間就被救走,那他拿什么跟夏各這老頭談交換條件呢?
“你還反過來問我?”夏各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人是你的人藏的,人看丟了關我們什么事?”搞什么東束?莫名其妙!
“不然除了你們的人之外,還有誰會去救她?”嚴正很想知道是誰那么神通廣大,才剛綁架不到幾個小時就可以把人救走。
“人是我救的!弊谙母魃砼缘南某疥坏亻_口了。
“你……怎么知道人在哪里的?”這件事嚴正非要搞清楚不可。
“這你別管,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綁架她?”夏辰昊的黑眸─沉,一股凌人氣勢油然而生,“嚴老大,你最好給我個好理由,否則……”話未竟,但那威脅顯而易見。
“你以為我愿意做這種下流的事嗎?要不是你們──”嚴正話說了一半,卻突然止住。這種丟臉的事他怎么說得出來?
“我們怎么樣?我們夏家可從來不做這種事的啊!”夏各自認為光明磊落,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地。
“是嗎?”嚴正不屑的重重一哼。
“你這什么表情?什么語氣?你不相信是嗎?”夏各見狀,激動地站起身,伸出食指指著嚴正,不悅地說。
嚴正沒有回答,只是更不屑地吐氣,“哼!”
“哼什么哼,有本事站出來說清楚!”夏各的怒氣輕易被撩撥,大聲嚷嚷著。
“怎樣?站出來就站出來。 眹勒f著說著就站了起來,微昂著頭,口氣狂妄地叫囂。
“吵夠了沒?”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夏辰昊一聲怒吼。原本激動得跟什么似的兩個老大霎時安靜了下來。
這兩個老頭怎么比他這個年輕人還沒定力?才撩撥幾句就輕易的被激怒,真受不了!嚴正的出現讓他感覺好像突然多了個老頭的復制人似的。
“坐下!”夏辰昊一聲命令,兩個老大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他的寶貝兒子叫他坐下,他怎么就坐下了呢?頗覺得沒有為父尊嚴的夏各為自己太過于乖巧的舉動感到后悔。
怪了!他又不是他的誰?為什么他叫他坐下,他就真的坐下了呢?嚴正搔了搔頭,十分不解。
夏辰昊見整個場面在他控制之下,顯得異常的安靜,他這才開口問嚴正:“嚴老大,你剛才的話沒有說完吧?要不是我們──然后呢?”
“你問我,我就得說嗎?”他總得維護一下他武館老大的尊嚴吧?他叫他說,他就說,那他多沒面子啊!以后怎么在小弟面前做人呢?
“不說可以,但你可別忘了這是我家的地盤啊!倘若沒有我的準許,你走得出這里嗎?”夏辰昊唇邊揚起一抹惡意的微笑。
“你──”嚴正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像夏辰昊這種毛頭小子應是不足焉懼的,但不知怎么回事,這小子架式十足,居然讓他有種不得不屈服的氣勢。
這種熟悉的氣度,他在葉落的身上看過……
“兒子,這里的老大好像應該是我吧?”被冷落在一旁的夏各挑了個空檔插話。
夏辰昊沒說話,只不過斜睨了夏各一眼,他家老頭就乖乖地、很識趣地閉上嘴,沒敢再說話。
“怎樣?你決定要說了嗎?”夏辰昊正色地看向嚴正。
“說就說!”嚴正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心一橫,開口道:“要不是你們先綁架我的女兒,我才不會綁架你的女朋友呢!”
自個兒的女兒被夏家綁架,他花了三年的時間都沒法救出;但夏辰昊居然只花了兩個小時就找到人,并把人救出來,這么丟臉的事教他怎么好意思說呢?
“什么?”聞言,夏辰昊和夏各同時愣住,相互看了一眼,無法理解嚴正為何會這么說?
“還說什么不干這種下流的事呢!”嚴正斜瞄了他們一眼,叨念著。
夏辰昊回過神后瞪向他家老頭,口氣不善地逼問:“你最好從實招來,到底有沒有做過這檔事?”
“你居然懷疑自己的老爸!”看見兒子狐疑的表情,夏各肝火直冒。突然,他的表情暗了下來,換上一張落寞的神情,皺著眉頭,眼泛淚光,只手抓著胸前的衣服,用著彷佛強忍著淚水的聲音嗚咽道:“枉費我生你、養你這么多年;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會懷疑我瞞著他做了什么壞事,天。∥艺媸峭葱末ぉぁ
“老頭,同樣的話我不想一再重復!笨粗母髂撬剖侨炭奕痰匠榻畹哪樋,夏辰昊冷冷地截斷他的話。
“不演就是了。”夏各立即恢復正常表情,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這還差不多!夏辰昊將視線重新落回嚴正的臉上,開口解釋:“嚴老大,我們并沒有綁架你的女兒。而且我們連你的女兒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綁架她呢?”
“你們真的沒有綁架我的女兒?”嚴正眼神非常懷疑。
“真的!毕某疥幌胍膊幌刖突氐。
看見夏辰昊一副不像在跟他開玩笑的表情,嚴正原奉堅定的心開始動搖,但──
“那這封信又該怎么解釋呢?”嚴正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
“給我看一下!毕某疥灰妵勒c頭同意,便伸手拿過信,將它打開來大略地看了一下。
沒錯,信的內容大致是關于她被綁架的事情,而且信中寫得明明白白的,綁架她的人就是夏家。但──這不合情理!夏家是絕不可能干這種事的……
當夏辰昊的視線落在最后的署名時,這一切像謎般的事情突然有了答案。
“顏、冬、晨!”原來她姓“嚴”而非“顏”!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夏辰昊凌厲的目光掃向廚房,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楚叫道。
他知道她就躲在那里!難怪當嚴冬晨聽見嚴家的人要來談判之后,舉止一直都很怪異!而且今天早上老頭叫她留下來參與談判時,她也一副驚慌失措、深怕露出馬腳的樣子。原來……
這個可惡的家伙!明明是她自己離家出走,求他收容她的,但在信上卻說是他們綁架她!
夏辰昊肚里的怒火翻騰,見那膽小鬼遲遲不肯露面解釋清楚,他的怒氣更炙,直接放話,“嚴冬晨!你再不出來說清楚,我就進去把你拖出來!
嚴冬晨相信他絕對說得到做得到,所以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廚房,接受兩派人馬的質詢。
看著所有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嚴冬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神啊!救救我吧!
只可惜神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她抬頭對上兩家人的怒眸,囁嚅地將所有的經過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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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衣人端坐在餐桌前,看了眼桌上耶幾盤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菜肴,而后抬眸看了眼坐在她面前、笑得十分和藹可親的原氏夫婦。
“你們……怎么進來的?”原衣人問了個上回原尚人來時,就一直忘了問的問題。
“自己開門進來的!”邱庭晃了晃手上的鑰匙。
“不!我是想問,你們怎么會有鑰匙?”鑰匙理應只有她手上這─把才對!
“這是原氏的產業,我們當然有鑰匙!怎么?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嗎?”原浩人反問。
“你們根本就沒有告訴我,好不好?”難怪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原本住在這里的老婆婆把鑰匙交給她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人了。
“是嗎?現在不就說了嗎?”邱庭不以為意的盈盈一笑。
“對。≡缰栏碇朗且粯拥,反正都是知道!痹迫瞬⒉徽J為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差別!昂美玻〕燥埨玻∥蚁乳_動了。”他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吃了起來。
邱庭也跟著拿起碗和筷開始享用。
這……能吃嗎?看著離她最近的那盤黑漆漆、分不清楚是什么東西的菜肴,原衣人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但看在她媽媽百年難得一次下廚煮東西給她吃的份上,她還是勉強地用筷子夾起菜,冒著可能胃痛的風險,硬著頭皮吃了下去。
咀嚼了幾下,沒有想像中的難吃,于是她便放下心去嘗試其他菜色。
“對了,女兒,聽說有男生追你,是不是真的?”邱庭眸中閃爍著無比好奇的光芒,故作稀松平常的開口。
“是真的!現在他已經成了我的男朋友了!笨隙ㄊ窃腥诵沟拿,那個臭家伙,下次遇到她時,非得要跟她好好的算這筆帳不可。
“我的天啊!是真的!而且他還成為你的男朋友?”原浩人真是不敢置信。
“有必要這么驚訝嗎?”原衣人停下夾菜的動作,看向原浩人。
好像她交男朋友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樣!
“衣人,那男的……眼睛有沒有問題?”同樣不相信這個事實的邱庭小小聲的問。
“眼科醫生說他正常得很!彼椭浪腋改笗羞@種反應。
“那……他的心理方面呢?是不是剛失戀?”除了那些急需要交女朋友來撫慰傷痛的人之外,通常正常人是不太可能看上他女兒的,這男人會不會……
“我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生,所以他沒有失戀,而且是在頭腦很清楚的情況下,跟我告白的。”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原衣人答得相當順。
“那腦子呢?有沒有──”邱庭的話來不及說完,原衣人便截了去──
“老爸、老媽,我覺得我們這家子才應該去照照電腦斷層,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缺陷,不然為什么想法硬是與眾不同呢?”原衣人現在開始體會到夏辰昊當初的心情了。
“對。≡瓔,我們去照照看好了!痹迫朔畔峦肟隊科鹎裢サ氖郑捳f完馬上就要行動。
“好!”邱庭跟著放下碗筷,準備和丈夫一同去。
“要去也明天再去。”真受不了這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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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解決完嚴冬晨事件后,夏家理應恢復以往的平靜,但不知為何,此時的夏家卻彌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息。
以往這個時候都會見到一對父子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可今晚夏各特別反常,吃完晚飯后,便一個人跪在關公的面前,雙掌合十的像是在祈求什么。
一開始夏辰昊不是很在意,自個兒坐在沙發上看他的電視。
但十分鐘過去了,夏各還是維持那副樣子。夏辰昊以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也沒理他。反正等他跪久了,腳麻了,自然會起來。
可是當他看完連續劇后,發現他家老頭依舊還跪在關公面前動也不動。
怪了!他家老頭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虔誠了?這老頭今天特別反常喔!難不成是因為他在晚飯時告訴他,他交了女朋友的事讓他舉止怪異?
夏辰昊拉了張椅子坐在夏各旁邊,觀察他十分鐘后,才終于忍不住開口,“老頭,你在干嘛?”
夏各先是斜瞄了他一眼,合十的雙掌拜了拜之后,才出聲回答他:“我在請關老爺保佑你的戀情啊!”
“咦?這種事……不是拜關老爺吧?”就他所知,的確不是拜關老爺。
“不然拜什么?注生娘娘嗎?”夏各轉頭看向他,一臉認真地問。
“注生娘娘是保佑人家生小孩的!”這只要是人都知道的事情!還是說他家老頭又哪條神經不對,故意裝傻。
“不是拜注生娘娘!那難道是拜媽祖嗎?”夏各追問。
“媽祖是保平安的!”這老頭是真的不知道嗎?
“媽祖也不是!那……到底要拜什么?”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夏各快被搞糊涂了。
“不會自己想!”夏辰昊覺得老頭一定在耍他!身為臺灣人,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就是想不出來嘛!快點告訴我。”要是想得出來還用問他嗎?
“等等!”夏辰昊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談戀愛干嘛要拜神明?”
“當然是保佑你的女朋友不會被嚇跑!我盼了十七年,好不容易盼到你交了第一個女朋友耶!要是交往不到三天,你就把人家嚇跑了,這世界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敢和你交往的女生了!”所以用盡各種方法,夏各也要幫他留住這個女朋友。
老頭說得沒錯!原衣人雖野蠻粗暴,但她卻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后一個敢和他互瞪的人了,要是和她交往不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求神明保佑他們的戀情也不錯。
“老頭,你說得有理!毕某疥贿B連點頭附和。
“兒子,既然你覺得我說得有理,就快告訴我到底要拜什么?”難得他兒子會贊同他的話。
“拜月老啊!”就印象中,應該是。
“月老?臺灣哪里有月老廟啊?”夏各思索著。。
“我哪知!不會叫人去查嗎?”他又沒拜過,哪知道在哪里?
“對喔!”夏各站起身,伸手揉了揉發麻的腳后,轉頭吩咐:“阿勇,幫我查月老廟在哪里,順便打探一下需要準備什么東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