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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慘兮兮 第四章
作者:沈郡
   
  寬后草帽遮住男人大半五官,遠(yuǎn)遠(yuǎn)看來,他和一般尋常的莊稼漢沒啥兩樣,不過,他有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尤其是握住韁繩的動作,讓指骨上的紫色厚繭更顯突出,以此判斷,他所練的武功屬于陽剛的外家拳,而且少說也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  

  要練外家拳,沒有捷徑,只能靠苦練得來,所以功力扎實不灌水。  

  葛一漢拳法精湛、但是,在江湖上沒幾個人聽過這名字,因為他從來不曾闖蕩過江湖。  

  長型車廂中,一男一女各據(jù)一角。  

  駱千綸只手交叉抱胸,全身攤平的靠在軟墊上閉目小憩,邊消化由各地傳來的訊息。果然不出所料,“百幅令重現(xiàn)江湖”的消息,引來不少人暗地覬覦蠢動,更有有出高價聘請殺手搶奪。  

  修眉百般無聊的撩起紗幔,臉貼在通風(fēng)的窗口,隨著馬車前進(jìn),一只掛出外面的手,就像沒骨頭似的左右晃蕩。這些天,終日趕路已經(jīng)快把她問壞。  

  “唉唉唉……趕路一點(diǎn)樂趣都沒有。”她夸張的連聲嘆氣,可是身邊的人,閉目休憩的繼續(xù)休息,策馬跟在旁的上官總管恍若未聞的維持原狀,就是沒人要搭理她。  

  敢不理我?修眉抽回手坐直身體,大聲宣布,“到下個城鎮(zhèn),咱們就分道揚(yáng)鑣,我不想見你們門主了,我自己胡亂走,還比較有趣!  

  “不行!鄙瞎倏偣艽舐暰芙^,“門主要你去見他,他老人家有話要問你。”  

  “真奇怪,有事要請問我,就叫他自己來見我,我于嘛大老遠(yuǎn)的回去‘讓’他見?”她說得理直氣壯,大大兇惡過上官總管。  

  黝黑的臉緊繃,數(shù)落的話沖口而出,“你別太過分,這十幾天來,你一會喊餓、一會喊累,行程你一再耽擱不說。昨天借住農(nóng)家,你又故意搗蛋,打開雞籠放走小雞,害我們大家四處捉雞。而你問了禍不收拾,只會笑咪咪的站在一旁看,真是可惡透頂。”  

  想到幾個大男人彎著腰,四下張望捉雞的畫面……修眉連忙咬住嘴唇,堵住竊笑聲。  

  “算了,傅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壁s車的葛一漢趕忙打圓場,好止住怒火竄燒。  

  有人幫腔,讓她得意的揚(yáng)揚(yáng)眉“聽聽,葛大叔的肚量就大多了。一個大男人老愛跟小姑娘計較,羞不羞人啊?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找地方休息會兒,兩個人都少說一句行不行?”葛一漢瞧見不遠(yuǎn)處有座小亭,他勒馬放慢腳步,準(zhǔn)備停馬歇息。  

  馬車一停,駱千綸也睜開眼皮,心里正無聲的嘆氣。這一路,他沒有片刻安寧,隨時得準(zhǔn)備勸架救火。他頭疼的揉著鬢角對修后說:“我不是虛言恫嚇,你現(xiàn)在處境危險,要不是跟我在一起,只怕你早就被算計,小命不保。”勸架最好的方法就是轉(zhuǎn)移話題,這是他個人的豐富經(jīng)驗談。  

  “還說不是唬我?我身上又沒啥值錢的人家干嘛算計我?”  

  “因為江湖傳言,青虹九式的劍譜下落就刻在百幅令上。不過,傳言是否屬實,得問過門主才知道。”他率先下車伸手扶她,“你別怪上官脾氣不好,這些日子,他和葛大叔已經(jīng)打發(fā)了不少探頭探腦的小賊,所以才會拼命的催我們趕路!  

  “是嗎?”修眉掏出令牌左看右看,還放在耳邊上下?lián)u晃,就是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走進(jìn)小亭子,上官非彥遞水給駱千綸,偏偏對她視而不見。  

  她勾起唇片,露出兩頰可愛的小梨窩,故意自言自語,“倪婆婆只說,拿著令牌就可以吃香喝辣的作成作福,還可以號令一堆人替我跑腿辦事,沒想到還隱藏了這么大的麻煩。”  

  “倪婆婆是誰?百幅令就是她給你的嗎?”本來一副不想搭理她的上官非彥,馬上起反應(yīng)的連連追問。  

  真是個容易上當(dāng)?shù)谋康埃?nbsp; 

  修眉嘻笑的看了駱千綸一眼,他當(dāng)然知道她眼中的訊息,他瀟灑的聳聳肩攤手,唉!對屬下的直腸子他還能說什么?  

  “是,也不是!毙廾紦u頭晃腦的賣關(guān)子,“令牌是我從搜珍齋拿出來的,倪婆婆就是管理搜珍齋的人!  

  “搜珍齋在什么鬼地方?屬于哪個門派?你給我說清楚!”雙手握緊拳,上官非彥真心希望快把她的來歷弄清楚,好早日甩掉這個麻煩的小姑娘。  

  轉(zhuǎn)過身,修眉自顧自的問駱千綸,“陸總管怎么不見了?莫不是,你派他去探查我的底?打睹他肯定查不到,還是恭恭敬敬的把我請回去比較省事!  

  “你……你這個……”堂堂大總管再次嘗到,完全被忽略的苦悶。  

  傅修眉有駱千綸這個大號擋箭牌,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什么也不怕。  

  她縮到他的身后,頑皮的自問自答,“你喜歡勉強(qiáng)別人是不是?你看我像傻瓜嗎?當(dāng)然不像。那就是了,既然我不是傻瓜,不想講的事情,再問我也不會說,頂多就是應(yīng)你的希望,編些謊言來搪塞,你逼著扯說騙人!  

  駱千繪搖頭嘆息,“你真擅長把責(zé)任推給別人,如你所言說謊、胡說八道、闖禍……都是我們害的,跟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完全是被逼的,你也是萬般無奈!  

  “對對對,你真了解我。”她拍拍男人的肩膀,頗有找到知音人的感動!皩α耍乙且姷搅钆频闹魅,如果看的順眼,我還有口信要奉送!  

  “什么口信?”明知是陷阱,耿直的上官非彥還是中計了。  

  修眉尖酸的回堵,“什么口信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你算哪棵蔥蒜?你又不是門主!  

  隨便一句話,又堵得上官非彥黑臉漲紅,牙關(guān)死咬。  

  為了怕屬下活活氣死,駱千綸雙手放在她的肩頭,轉(zhuǎn)過小丫頭,認(rèn)真的勸解,“拜托你收斂一下壞心眼,別老撩撥上官總管的脾氣。你明知他是直心眼,吵不贏你,老打必勝的仗也沒什么成就感!彼c(diǎn)點(diǎn)挺俏的小鼻尖,神態(tài)是縱容了解的。  

  眉梢高高揚(yáng)起,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巡視駱千綸周身,突然省悟的說:“你看起來總是氣定神閑的,我好像沒看過你生氣或慌亂的模樣!  

  “別別別!”駱千綸雙手平舉,故作驚恐的說:“別把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我身上,還有個葛大叔。”他趕快把皮球踢給另外一個人。  

  葛一漢向來沉默寡言,總是專心照料馬匹,從來不加人閑聊斗嘴,“公子該上路了,咱們得在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  

  北地幅員廣闊,村落間距離遙遠(yuǎn),走在大片荒野中,常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上宮總管,接下來換我騎馬,你坐馬車。”傅修眉刁蠻的下令。  

  “不要!  

  “我偏要!彼W身,搶先跑到馬匹前,右手拉住健身,邊亮出左手扣住的圓形箭簡,“這里面有我防身的毒針,中針者會立即全身麻痹動彈不得。你不讓我騎,我就發(fā)暗器讓它倒地不起,我沒得騎,你也別想!  

  “你……”以距離來估計,他怎么樣都無法搶回坐騎。  

  她俐落的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得意看他,眼神充滿示 威。  

  駱千綸拍拍上官的肩膀,“正好,我有事和你商議,隨她 吧!”  

  就這樣,修眉又勝了一次,得償所愿。  

  馬車?yán)铮瞎俜菑┎唤獾膯枺骸肮,你怎么會這么有耐 心,我真想捏死她!  

  “她有百幅令,而且門主命我?guī)厝,我不該對她好嗎?”他溫和的反問,神色平靜,讓人無從窺探心思。  

  “公子對她……天!您不會像陸大智講的,喜歡……”上官非彥驚出一身冷汗,他一點(diǎn)也不想要有這樣的女主人。  

  駱千綸耳朵傾聽聲音,注意到她已經(jīng)用力策馬,拉開和他們的距離,他吩咐著,“葛大叔跟上去!蓖囊熬吧p柔的說:“她其實只是個很寂寞的小女孩,你何必跟她計較?你越是被她激怒,她就越愛惹你。說穿了,只是想引人注意。”  

  “公子…··似乎很花心思去了解她!  

  馬車前行了一小段路,駱千綸才溫溫的回答,“要抓狡猾的狐貍,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先弄懂她的心思,然后比她更狡猾。千萬要沉住氣,別被她牽著走。”他的語調(diào)平淡,卻笑得別有深意。  

  修眉的騎術(shù)不算好,可是被悶了幾天,忍不住讓馬放蹄狂奔。風(fēng)呼呼的在耳邊吹,景物快速往后移,就像郁悶也被風(fēng)追散似的,不知不覺中,馬匹越跑越快。  

  突然的,路上冒出一條絆馬索。  

  她用盡全力勒住鞭繩,馬匹吃痛的立蹄嘶鳴,修眉后仰的強(qiáng)大力道摔下馬背。在落地前,她努力扭傳身子想減緩力道,但是應(yīng)變的時間太短,她側(cè)身重重落地,猛銳的刺痛立即沖進(jìn)右半邊的身子。  

  緊咬下唇,忍住痛楚,她反應(yīng)快速的滾離馬蹄踩踏的范圍。  

  修眉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淚光模糊中,只見人影晃動。  

  “賤丫頭,跟了你大半個月,總算讓我們給逮到了。起來,別裝死!”陰森森的聲音飽藏恨意,銳利的大刀抵在她的小脖子上。  

  疼痛,讓修眉麻痹得幾乎失去知覺。她吃力的翻身坐起,硬是擠出一抹微笑,故作不在意的說:“我還在想,有誰說話的聲音可以難聽到這種程度,就像刮鐵皮似的?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凄風(fēng)雙煞’!  

  完了,這兩個家伙怎么這么快就追上來尋仇?修眉心里有底,只能在心中不斷的呼喚駱千綸,希望救兵趕快到。  

  一男一女,身材正好是一瘦一胖的兩人,惡狠狠的瞪著坐在地上的修眉。  

  瘦巴巴、臉色蠟黃的男人,聲音細(xì)尖,“我和師妹耗盡畢生心血搜羅來的藥材,全讓你給毀了。你還偷吃了我珍賣的丹藥,我現(xiàn)在就要剖開你的肚皮,吸干你的血,把我的丹藥拿回來!  

  修眉坐在地上漾著甜笑,似乎一點(diǎn)也沒把架在脖子上的大刀擺在心上,“你這人也真奇怪,凄風(fēng)崖人人可去,如果你不想人上山,就該在山下立個牌子告訴大家。結(jié)果你們又沒立告示,我糊里糊涂的網(wǎng)上去,又沒人阻攔,怎能全怪我呢?”  

  “師兄,不要聽她狡辯。”胖胖的老婦人臉圓如滿月,可臉 色卻是恐怖的青紫色。  

  “好不講理,你們自己把藥鼎和丹藥全擱在洞穴里,也沒貼張紙條,我怎么知道那是有人的?我當(dāng)時又餓又渴,只好 將就的吞些東西。”小嘴一撇,抱怨的說:“你們煉的不知道是 什么鬼丹藥好難吃,害我肚子悶了好幾天!  

  “混帳!”兩人氣呼呼的大吼,畢生心血教人如此糟蹋,真是氣死人。  

  好機(jī)會!  

  修眉精怪的抓住兩人分心的瞬間,滑溜的往后仰倒避過 刀鋒,“看我的暗器!彼龐蛇车膿P(yáng)起左手,扣動機(jī)關(guān)發(fā)出短箭。不管有沒有射中,她再次就地一滾,準(zhǔn)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凄風(fēng)雙煞受到近距離的暗器攻擊,下意識的退開數(shù)步,慌亂的以刀擋擊。  

  正要起身拔腿跑,后面的勁風(fēng)快速掩上,修眉回頭清楚的看見白晃晃的大刀直砍而來,“駱千綸……”她逃避的把身體縮成團(tuán)閉眼大喊。  

  當(dāng)——金屬敲擊的聲音響在臉前。  

  “無恥鼠輩,連個小姑娘都不放過。”陌生的嗓音中,還夾雜著陣陣兵刃交擊聲。  

  她把眼睛張開一條細(xì)縫,不遠(yuǎn)處,兩個身穿紫色衣袍的人,正持劍和凄風(fēng)雙煞過招。  

  “滾開,少管閑事“尖細(xì)的聲音怒吼。  

  “你們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不平事,人人可管。”說話的男人五、六十歲的年紀(jì),兩鬢斑白,相貌體面,手中的劍法凌厲且具殺傷力。  

  “好,說得好!”要不是右手痛得舉不起來,她一定擊掌叫好。  

  既然有人路見不平,她樂得坐在地上觀戰(zhàn)。看來,凄風(fēng)雙煞討不了好,刀比不過劍,雙方又各過了三十招。  

  隆隆隆……她耳失的聽見馬匹奔跑的聲音,高高興興的大聲宣布,“武功高強(qiáng),大名鼎鼎的銀幅公子來救我了!”  

  凄風(fēng)雙煞眼看敵不過,再加上又有幫手趕到,只好識時務(wù)的晃個虛招,雙雙退開,“小賤人,你逃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給我記住!”一胖一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嘶……駱千綸勒住馬,看著遠(yuǎn)去的身影,卻沒興致追上前,他最在意的還是滿瞼黃泥,坐在地上的修眉,他調(diào)侃的說:“才離開我的眼皮下一會工夫,你怎么就能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嘟起嘴,她委屈萬分的說:“還說?你的恩人——我,差點(diǎn)被人砍死,還好有這兩位大叔拔刀相助!  

  他拱手客氣的說:“在下駱千綸,多謝兩位前輩仗義相助!  

  “原來是銀幅公子,幸會!在下威遠(yuǎn)鏢局——董威遠(yuǎn),這位是我的結(jié)拜兄弟——郭紹青!  

  鷹鼻長瞼的郭紹青也客氣的拱手回禮,“我們護(hù)縹路過此地乃遇也算緣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隨后趕來的是架著馬車的葛一漢,以及上官非彥,自然雙方又是一陣的寒暗招呼。  

  風(fēng)也開始變大,修眉渾身無力,感覺右半邊的身體又麻又燙又痛。伸出能動的左手,用力的拉扯駱千綸的衣衫下擺,抖著唇說:“別再說場面應(yīng)酬話了,我從馬背上摔下來,好……疼……”緊繃的氣力,在看到救兵后瞬間消退,再也撐不住的軟軟往后栽倒。  

  “眉兒?”駱千綸吃驚蹲下,手正好接住往后倒的后腦勺,“受傷了怎么不早說?還硬裝成沒事人樣!彼奇怪她難得乖乖旁聽不找麻煩。  

  扶著她卻不敢隨便妄動,就怕觸著她的傷口,抬起袖口先替她擦了擦臉蛋上的黃泥,柔聲的問:“你揮疼了哪里?”語調(diào)中潛藏著極力壓抑的緊繃。  

  “我整個右邊身體都麻了,手,好疼!彼蓱z兮兮的擠出話。  

  大手才剛碰到右手“痛……”她馬上大喊,大眼蓄著淚水,五官全皺成一團(tuán)。  

  “忍忍,我必須檢查你有沒有摔斷骨頭。”他由手腕往上觸摸,邊說話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放馬狂奔肥我們遠(yuǎn)遠(yuǎn)拋在后面?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上官的馬,料想你出了事,急忙策馬趕來,我看你怎么辦?”  

  “我……我吉人自有天相。”  

  大手一撈,把人抱進(jìn)懷里,安慰的:“還好骨頭沒斯。從馬背上摔下來,能留著小命就算你運(yùn)氣好。”他抱她上馬車準(zhǔn)備療傷,至于那兩位救命的俠客,早由上官非彥和葛一漢負(fù)責(zé)交際。  

  修眉半臥在軟墊里,肌膚一涼,駱千綸已經(jīng)小心的撕開她的衣袖。  

  暴露在眼前的畫面,讓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原本粉嫩的手臂現(xiàn)在慘不忍睹,有數(shù)處擦傷泛著血絲,其他的地方,呈現(xiàn)一處處可怕的青紫瘀血,再往上,圓潤的肩頭整片黑紫滲血。  

  “很恐怖對不對?啊!痛……”  

  “誰要追殺你?”駱千綸先替她清洗傷口,再灑上傷藥。  

  “凄風(fēng)雙煞’聽過沒?”  

  “這兩人避居深山,只熱中采藥煉丹,你做了什么?怎么會惹上他們?”麻煩了,駱千綸眉心輕擰,在心記上一筆,這兩人屬于死纏爛打型的人物,看來得花些心思處理才成。  

  “我真是倒媚,不過吃了他們幾顆藥,就大老遠(yuǎn)的跑來要我抵命,真是小氣兒。剛剛為了拖延時間,我是死咬著牙忍痛……”為了讓自己分心.只好嘴巴動個不停。  

  簡單的包扎完,駱千綸脫下外衣,好蓋住裸露的臂膀,探頭吩咐,“走吧!咱們找地方過夜!  

  車輪慢慢地往前滾動。  

  “哎呀……好疼……”雖然半癱在軟墊上月是馬車前進(jìn)的顛晃還是會讓她碰到傷口,痛得她附牙咧嘴,眼淚汪汪的瞅著他看。  

  駱千綸苦笑著摟過小人兒,自愿當(dāng)肉墊,讓她把重心壓在他的胸膛上,讓受傷的右邊得以保持懸空。他裝出兇狠的教訓(xùn)著,“太皮了,這是報應(yīng)。  

  無所謂的聳聳肩,修眉的眼里閃著淘氣,仿佛發(fā)現(xiàn)絕世機(jī)密的:“我看見羅……我看見你的臉出現(xiàn)慌張的表情。就是剛剛我告訴你,我從馬上摔下來……”她笑的得意揚(yáng)揚(yáng)。  

  俊秀的臉龐低垂,靠她很近,學(xué)她壓低嗓音說:“恩人如果死在我的保護(hù)中,你說門主會不會氣得殺死我?我緊張是當(dāng)然的!  

  溫?zé)岬谋窍,惹得她無來由的慌亂,扭開臉悻悻然的:“哼!隨你怎么說,反正我終于看見你慌張的模樣就好了!  

  兩指握住小巧的下巴,把小臉轉(zhuǎn)向他,駱千綸笑出森森白牙,不懷好意的問:“想不想看看我更慌張,甚至是失控的模樣?”他的聲音越來越是諳痖軟綿,大拇指不住的撫摸她的下唇瓣,黝黑的瞳心異常閃亮。  

  他的笑容讓修眉心窩一緊,下意識的就是知道,這是個充滿危險的邀約。不經(jīng)思索的扣緊牙關(guān),狠咬了來不及收回的大拇指一口,得意的看著他縮回手,“痛吧?與其我一個人痛,不如大家一起痛。”  

  愣了一下,之后——  

  “哈哈哈哈……成串開朗的笑聲沖出駱千綸的口。  

  剛剛他清楚的看見小狐貍眼底的驚慌失措,值得,這一口真是太值得了。  

  ***  

  暗夜荒郊,烏云蔽月,兩名黑衣人垂手籌立,動也不動的身影幾乎融人一片黑暗中。  

  悠悠晃晃的幾點(diǎn)光飄在半空,由遠(yuǎn)而近緩緩的接近黑衣人,然后停在五步外上上下下盤旋。  

  “屬下子五、丑二參見閣主。”兩名黑衣人躬身見禮,報出自己的編號,身為殺手,沒有姓名,只有代號。  

  “事情,查得怎么樣?”飄飄忽忽的聲音,分辨不出性別。  

  “稟閣主,她所使的武功招式龐雜,在看不出是何人門下?但是,屬下親眼所見,她雖然詭計多端,但是武功平平,抓她并不難。”  

  “很好,這是個好消息!甭曇羲谱笏朴业膫鱽恚屓藷o從知道說話的人到底站在哪里。  

  “不過……跟在她身邊的銀幅公子卻相當(dāng)棘手。此人武功高強(qiáng),并且極具智謀,沿途他抽調(diào)不少百幅門的人暗地跟隨保護(hù),屬下的跟蹤,有幾次都差點(diǎn)被他所布下暗樁給識破。而且,他還安排了幾批和他身材相像的人,走不同的路線,企圖魚目混珠!  

  “那么……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任務(wù)呢?”點(diǎn)點(diǎn)紅光突然強(qiáng)烈閃爍,飄動的速度也加快。  

  這是閣主發(fā)怒的前兆,黑衣人的冷汗從額角滲出,趕快回話,“稟閣主,屬下誓死達(dá)成任務(wù)后會把百幅令取回,雙手承上。”  

  “好,很好,這個答案我很滿意!奔t光急速一閃,瞬間已經(jīng)在一丈外。  

  “恭送閣主!  

  四周又恢復(fù)死寂,兩名黑衣人依舊垂手靜立,不敢妄動,直到確定閣主已經(jīng)離開,這才快速的騰挪離開。  

  ***  

  永濟(jì)城最具規(guī)模的遠(yuǎn)來客棧上房里,一男一女氣氛詭異的對峙。  

  “要好不好?”修眉滿臉的可憐樣,抖著唇討?zhàn)垺?nbsp; 

  不為所動,堅決搖頭,駱千綸的身子繼續(xù)逼近。  

  “走開,我不要,不要!”她把身體縮成團(tuán),不停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墻壁為止,眼神戒備的打量周圍,思考掙脫的方法。  

  “過來,別想逃!彼p易的看穿她的意圖,輕松的勸說:“我的武功比你好多了,想過我這關(guān)絕不可能,更何況,窗口還有葛大叔把關(guān),你沒機(jī)會闖得過!  

  “不試試怎么知道?”她倔強(qiáng)的噘起嘴,“說不定你的功夫本沒有我以為得好,要是你有十足的把握,窗口干嘛要人守?”  

  “天下沒有完全絕對的事情,多一分護(hù)護(hù),多一分保障,我是謹(jǐn)慎!泵掳停麎男牡奶嶙h,“還是你想讓上官總管幫你換藥?”  

  “不要!”她連想也不想,激烈的一口回絕。  

  幸好她還知道要拒絕他的提議,他深感安慰。  

  她不甘心的補(bǔ)充,“那個壞脾氣的黑炭頭,肯定會借機(jī)報復(fù),才不給他機(jī)會!  

  駱千綸雙手抱胸站在床前,溫文的看著她不發(fā)一語。  

  “算了,好漢不吃跟前虧。”她退讓在他堅持的目光中,邊挪動身子邊嘀嘀咕咕的討價還價,“換傷藥就好,不要推拿。我說過了,我天生膚質(zhì)特殊,很容易瘀血,沒什么大不了的……痛…··”呼痛聲截斷她的碎碎念。  

  駱千綸絲毫不受呼叫聲影響,繼續(xù)手上的換藥動作,“難怪在黃沙鎮(zhèn),我明明只是輕輕扣住你手腕,竟然會紅腫一圈!  

  “那是我故意用力掙扎的結(jié)果,否則我怎么掙脫?”她很為自己的機(jī)伶百變而得意。  

  這段話,讓抹藥的大手頓了一下,擰眉細(xì)思了一會兒,才又接續(xù)揉散瘀血的功作。  

  “好痛……你小點(diǎn)力,別揉了!”手臂刺骨的疼,讓她躲避的想抽回手。  

  專注于手中的動作,駱千綸不帶火氣的數(shù)落,“你是個女孩子,不好好上藥,留下疤痕怎么辦?不怕你未來的相公嫌棄嗎?”  

  “敢嫌棄,我就休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她昂起下巴,神態(tài)驕傲的很。笑話,她堂堂傅二小姐,不嫌棄人就算客氣,哪有人嫌棄她的份?  

  他失笑的搖頭感嘆,“會說這么孩子氣的話,果然還是個小丫頭!彼孕枰o心等待。  

  放輕力道,駱千綸開始和她閑聊,“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后開始回想,我發(fā)現(xiàn)你很習(xí)慣拿自己的安全來開玩笑,一點(diǎn)也不在乎是否會受傷!  

  修眉豪氣于云的說:“行走江湖,受點(diǎn)小傷有什么了不起的?”隨后垮下肩膀賭氣的說:“反正又沒人會心疼!  

  “不管有沒有人、心疼,都應(yīng)該要愛惜自己。身體發(fā)膚受 之父母,不敢毀傷,聽過沒?”他苦口婆心的勸說。  

  頭搖得像波浪鼓,她俏皮的說:“又講大道理?不懂不懂 我不懂,而且我爹娘早就死了。”  

  “總有親人會擔(dān)心你!  

  “親人?有,也沒有。”她咬咬唇瓣,很落寞的面對自己的孤單,感覺上,她是一個人長大的。  

  第一次見面,他看見的修眉是個有精神又古怪的小姑娘,后來的相處,他卻察覺藏在刁蠻任性的行為下的,其實是深深的不安全感和寂寞。  

  在心里嘆了口氣,駱千綸音調(diào)變沉的通問,“你真的這樣想?沒有人會心疼你?”復(fù)蓋在纖臂的寬大手掌,緩慢以畫圓的方式推磨。  

  “沒關(guān)系,我根本不在乎!毖酃庑奶摰淖笥绎h動.就是不敢看他。  

  推拿的大掌停握在上臂,他很認(rèn)真的重復(fù),“真不在乎有沒有人心疼你?”明明就是個倔強(qiáng)的孩子,只會勉強(qiáng)自己忍耐,偽裝自己不在乎,其實心是渴望有人關(guān)懷的。  

  修眉不自在的扭動身子,奇怪手臂的藥效怎么越來越強(qiáng),灼熱感透過他的手心傳遞過來,讓她心怯的涌起想拔腿就跑的沖動,奮力擠出兇惡的眼神怒瞪,“你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鸚鵡,卻老學(xué)我說話!  

  他不反駁,只是小心的替她拉攏好衣衫,抬頭緊盯著她的雙眼,薄唇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話,“我只說一次,不管有沒有人心疼,每個人都應(yīng)該好好照顧自己。更何況,我,很在乎!  

  “我”那個字他說得特別用力,墨黑的瞳心宛如不見底的深淵,讓她怔怔的瞧著,心頭有種被看透的慌亂。  

  他以手指背,輕緩的上下觸摸她水嫩的臉頰,宛如催眠似的低語,“丫頭,牢牢記住我的話,好嗎?”濃濃的鼻音夾帶數(shù)不清的暗示在其中。  

  為什么要她記?什么意思?  

  腦袋里無數(shù)個紛亂的想法瞬間涌起,卻沒有一個念頭是捉得住的,為了掙脫他的影響,她嘴硬的反駁,“你當(dāng)然在乎,我要是受傷,看你怎么跟你家門主交代!  

  正要離開的身影停住腳跟,駱千綸回過頭,斜撇唇角柔聲輕聲問:“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和她對望的目光深沉莫辨。  

  喀——房門關(guān)上。  

  修眉呆呆的維持原來的姿勢坐著,好一會見,她把雙手貼上雙頰,感覺到熱燙燙的高溫。  

  她是怎么了?讓駱千綸怪里怪氣的幾句話,就弄得……昏亂又迷惘,一點(diǎn)也不像機(jī)靈的自己。  

  猛烈搖頭,生乎頭一次,自認(rèn)聰明的修眉絲毫理下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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