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定倫公主的生日不過十來天,心雁沒有想到原來美艷鳳儀、豐姿婢婷的公主竟會迅速憔悴消瘦成這樣!
她的容貌枯槁,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彷佛被抽干水分般地憔粹;相形之下,同樣削瘦的心雁雙眸卻散發(fā)著神采奕奕的堅定光芒!
公主披上華麗非凡的金縷披帛,著最鮮艷的絳碧結(jié)綾復(fù)裙,盛裝之下卻掩不住她的憔悴,她看了心雁一眼,冷漠地開口:
“你已站了一天一夜了,為什么非見我不可?”
心雁堅定而清晰道:“公主,請你救救仲翔王爺!”
“我有什么能力救他?”定倫苦澀地慘笑,“皇上的判決已下來了……我又能改變什么?”
“你能的!因為只有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公主觸電般地看她一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嗓音低沉而可怕。
心雁毫不畏懼地迎視她,不疾不徐道:
“公主壽宴那天,趙世杰是得誰的指示而膽敢將我劫走?我想,這件事不需明說大家也心知肚明了;但是誰帶領(lǐng)弓箭手?jǐn)r劫要去趙王府救我的仲翔?仲翔曾告訴我,射傷他的人是閔勇謙,閔勇謙為何會和這件事扯上關(guān)系?仲翔救了我離開趙王府時,他并沒有以飛刀殺趙世杰;為什么我們離去不久,仲翔曾用來擊退閔勇謙的飛刀,竟出現(xiàn)在趙世杰的尸體上……公主,”心雁冷靜地微笑道:“要將這一連串的事結(jié)合在一起并不是很難,真正的兇手,已呼之欲出了!”
定倫公主的臉上瞬間慘白無血色!
“你胡說什么……”她的聲音止不住地發(fā)抖,“一派胡言!你給我滾出去!我和什么閔勇謙根本一點瓜葛也沒有……”
心雁更加冷靜,一步步地慢慢接近她,“你心虛了,是不是?否則為何如此慌亂?公主,被我說中了吧?真正的兇手閔勇謙,到底在哪里?”
這一刻,心雁不再是那平凡柔弱的鄉(xiāng)下丫頭,也不是楚楚可憐、依附仲翔而生的菟絲花;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她表現(xiàn)出驚人的勇氣和毅力,如尊戰(zhàn)斗女神般,氣勢凌厲懾人!
定倫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她竟被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嚇得啞口無言——她很努力地想發(fā)出一聲怒吼,怒斥柏心雁大膽無禮!但……在她炯然而精銳的注視下,定倫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這是第一次,定倫公主覺得自己在別人面前矮了半截!
過了許久,定倫公主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嗎?笑……話!就算你說的全是真的……反正仲翔也快被處死了!他死了……這些事也永遠(yuǎn)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了!”
心雁的眼底閃過一縷落寞,“所以……我才要來求你!”
“求我?”定倫倒吸一口氣,拚命維持自己的高傲威嚴(yán),看著心雁。
“是的,只要公主肯至皇上面前指出真正的兇手,救了仲翔,你要我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心雁直視定倫,一字一句道。
定倫心下一動,“任何代價?”她以更冷酷殘忍的眼光打量心雁。
心雁脊背一陣發(fā)涼,但毫不遲疑道:“沒錯!”
定倫浮起一詭異笑容,“你可知道我巴不得你死!”
“非常清楚!”心雁面無表情。
“如果我要你付出的代價,就是要你死呢?”
“只要公主遵守這項約定,”心雁苦澀而沉靜地望著公主,“心雁死不足惜,但愿公主遵守約定,救出仲翔!”
那份誓死如歸的凜然氣勢狠狠地震住定倫!她慘白著臉道:
“為什么?難道你一點也不怕死?”
心雁消瘦的臉龐浮起一抹美得出奇的微笑,“因為我愛他!我心甘情愿為他而死!”
這句話如記悶雷地劈向定倫!
“愛?你懂得什么是愛?”她美麗的臉上一陣扭曲,揚(yáng)手賞了心雁一巴掌,咆哮道:
“我從十歲開始就喜歡仲翔,這些年來更是立志非他不嫁,你一個半路冒出來的野丫頭有什么資格對我說愛他?憑你也配?憑你也夠格和我堂堂的皇室公主搶男人?你不怕死?好——”
定倫眼眸射出駭人的青光,“秋月!去拿‘?dāng)嗄c粉’出來!”
“公主……”秋月也嚇傻了,人命關(guān)天呀!
“我叫你去你就去!”定倫一鞭鞭在秋月身上,厲聲道:“再不去我先殺了你!”
“是……奴婢馬上去!
一會兒,秋月捧了杯水出來,再把一個紙包交給定倫。
定倫臉上的微笑令人發(fā)麻,她親自將“斷腸粉”灑入水杯內(nèi)后,遞到心雁面前,挑釁而睥睨地道:
“如何?加了斷腸粉的水,敢喝嗎?喝下后不出一個時辰,便會七孔流血、肝腸寸斷而死!”
心雁平靜而沉默地望著定倫。
“不敢吧?”定倫縱聲大笑,“柏心雁,你不是很愛仲翔嗎?甘愿為他而死嗎?哈哈!你也只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什么情呀愛呀全是騙人的……”
心雁緩緩地接過水杯,一仰而盡。
婢女的尖叫凄厲而恐怖!
定倫臉孔瞬間扭曲,毫無血色,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狼嚎地倒退數(shù)步。
“你……你真的……”
那真的是斷腸粉!如假包換的斷腸粉!
心雁淡淡道:“公主,希望你記得我們的約定!
說完后,她轉(zhuǎn)身默默離去。
心雁已走遠(yuǎn)了,定倫仍驚恐地張大嘴巴,呆在原地。
“公主……”也嚇白了臉的秋月勉強(qiáng)走上前來攙扶她,“你先坐下來歇歇吧……”
定倫忽然推開婢女,瘋了似地沖出宮外,躍上馬匹狂奔。
※ ※ ※
“閔勇謙!你給我出來!”
定倫狠狠地踢開一扇又一扇的門,閔府的下人全嚇得縮成一團(tuán),“公主……少爺他真的不在!
“滾開!狗奴才!”定倫把一個擋路的奴才用力甩開,又踢了最里面的一扇門,怒喝:
“閔勇謙!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是男人的話就給我出來!別躲……”
接下來的話,定倫全堵在喉頭。
“少爺!”忠心的仆人悲呼地?fù)溥M(jìn)去,“少爺!你怎么這么傻……”
堆滿酒瓶的房間除了沖天酒氣外,還多了股血腥味,而閔勇謙趴在血泊中……
“他畏罪自殺了!”
“不——”定倫沖過去捉住己身亡的閔勇謙,怒吼:
“你混帳!你竟一死了之?閔勇謙,你這沒種,你給我醒過來……”
真正的兇手已死了,她該怎么辦?
扔下冰冷的閔勇謙,定倫又瘋了似地往外沖。
※ ※ ※
一輛馬車正疾速奔向鎮(zhèn)國公府。
馬車內(nèi)坐著三個人,老淚縱橫的李夫人正心痛地?fù)е俱蚕莸闹傧琛衫戏浇荧@皇上密召,去將仲翔接回來。
也愁容滿面的鎮(zhèn)國公則擔(dān)憂地望著兒子道:
“翔兒,聽爹的話,別再回家了,太危險了……萬一消息走漏出去……還是直接奔赴邊疆躲一陣子吧……”
“爹,孩兒不孝,但請您成全孩兒赴邊疆前最后一個心愿。”雖已憔悴許多,但仲翔的眼神卻更加堅毅執(zhí)著,道: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回去再見心雁一面,我不能就這樣拋下她不告而別,心雁會發(fā)瘋的!我只是要告訴她,我還活著,否則……我真的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
仲翔語音瘠啞而苦澀。
“你要帶心雁去邊疆嗎?”鎮(zhèn)國公問。
“不……”更深刻的痛苦掠過仲翔眼底,他凄涼幽然道:“我不能……帶她走……這一路上顛沛流離,邊疆的生活又是那么艱苦,我的身分比逃犯還不如……我不能讓她為我受這些苦……爹娘,孩子求你們,把心雁當(dāng)成自己女兒般留在府中,過些日子,等心雁心情平靜后,再為她找戶好人家嫁了……”
要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就彷佛有人拿把利刃,一刀刀地劃在自己心頭上般……但仲翔不得不這么做!
“我答應(yīng),我全答應(yīng)……”李夫人的臉上已滿是淚痕了,“翔兒……我的翔兒……你為什么要受這種罪?為什么要讓咱們家骨肉分離……你明明沒有殺人啊……為什么……”
沒有人能回答她,李夫人凄厲而絕望的哭聲,一聲聲回蕩在天際……
※ ※ ※
臉色已發(fā)青、氣若游絲的心雁,勉強(qiáng)地?fù)沃詈笠唤z力氣奔回“紫藤花榭”。
“小姐!”因找不到心雁而急得快發(fā)瘋的小蕓見到她,喜出望外地迎上去,“小姐,你可回來了……”
但小蕓的臉?biāo)查g一僵,“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臉色……”
“仲翔在哪里行刑?”心雁緊捉住小蕓問:“快告訴我!快帶我去!”
小蕓的眼眶紅了,“小姐……你不能去……那種場面,你承受不住的……你先坐下來吧。小姐,你的手為什么這么冰……”
“我要去!”心雁喘著氣,氣息混亂道:“我要去再見仲翔一面……我要讓他知道他不是孤獨的……求求你,帶我去……”
“小姐……”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悄然進(jìn)人,在小蕓要驚呼前,他已解下臉上面紗,“別叫!是我!”
“少……少爺?!”小蕓欣喜若狂。
“仲翔……”心雁完全呆住了,“我一定是死了……產(chǎn)生幻覺……一定是……”
“心雁!是我!真的是我!”仲翔緊緊地抱住心雁,沙啞道:
“我沒死!我回來了!皇上秘密將我送出,待會兒替我行刑的是另一名死囚……心雁,我沒死……”
仲翔瘋狂地摩硰她的臉,吻著她朝思暮想,在牢里夢過千遍、萬遍的肩、眼……
滾燙的淚水揉碎在兩人緊貼的臉龐間,心雁“哇——”地一聲哭出來,“你……仲翔!是你!真的是你……”
仲翔熾熱的唇吻至心雁的心嘴時,驀地放開她,“心雁?你怎么了?為什么全身這么冰冷?你的唇……是紫色?你怎么了?”
心雁泛紫的唇瓣浮起一虛弱的微笑,“沒關(guān)系……只要你沒事就好……我好高興還能再見你一面……剛才,我去找定倫公主……她要我喝下斷腸粉,她就愿意去救你……”
“斷腸粉”?!如五雷轟頂,仲翔爆出嘶吼,“不!心雁——該死的!你怎么能為我這么做?心雁——”
回答他的,是心雁涌出唇間的鮮血!
“我不許你死!絕不許!”仲翔迅速以手拭去心雁唇畔的血,欲快步往外沖,“我馬上去找大夫!”
“不,別走,仲翔……”心雁伸出虛弱的手拉住他,“我快死了……讓我再多看看你,抱著我……”她的手眷戀地?fù)徇^仲翔的臉、剛毅的線條……噙著淚水微笑道: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今生能擁有你的愛,我死亦無怨無悔……如果有來生,我唯一的希望是……能再與你相遇、相戀……仲翔,讓我再多看看你……”心雁雙手如溺水的人,緊緊捉住苦痛的仲翔,氣若游絲道:
“我要把你的容顏仔仔細(xì)細(xì)地刻在心頭,這樣,來生我才能再找到你……”
“不——”仲翔破碎而絕望地嘶吼,“我絕不讓你死!絕不!你死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仲翔雙手頂住心雁的心、肺,徐徐地運氣,一面對小蕓大吼,“去請大夫!把城內(nèi)所有的大夫全給我請來!”
“斷腸粉”是天下最毒的毒藥,毒液早已滲入心雁血脈中,她極有可能在下一秒便氣絕身亡,仲翔只能以體內(nèi)的真氣輸給心雁,先護(hù)住她的心肺,減緩毒氣發(fā)作的時間……
心雁全身冰冷地癱在仲翔懷里,已昏了過去。
“心雁!心雁!”悲慟欲絕的仲翔如絕望的野獸般,捉住心雁的肩頭嘶吼:
“我不許你死!你答應(yīng)過要當(dāng)我的妻,生生世世廝守……”
踉蹌奔出去請大夫的心蕓和呆站在門外的宛倩皇后撞個正著!
宛倩特地趕過來再見義弟仲翔一面,沒想到,竟看到這么驚心動魄的一幕。
“皇后……”
“別行禮了!”宛倩拉住小蕓,“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蕓早已淚流滿腮,“心雁小姐她……她喝下了定倫公主的‘?dāng)嗄c粉’……”
宛倩倒抽一口氣,斷腸粉,天下第一奇毒!
“我明白了,你快去請大夫吧!”
宛倩說完后,迅速奔入“紫藤花榭”內(nèi),寫了一字條交給貼身的婢女紋兒,“快!快去明月山下,把字條系在楊柳樹下!
普天之下,能解斷腸粉之毒的只有……怪婆婆!怪婆婆!快來呀!
※ ※ ※
兩天過去了,奄奄一息的心雁被仲翔和內(nèi)功深厚的鎮(zhèn)國公以真氣護(hù)住她的心、肺。雖然暫緩毒氣的蔓延,但也只能阻擋兩、三天,若再沒有解藥,心雁挨不到明天早上了。
仲翔已經(jīng)被證實是清白的——兩天前,定倫公主在目堵閔勇謙自殺身亡后,即策馬飛奔入宮求見皇上,把一切的實情全對子準(zhǔn)招供,包括閔勇謙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一事……
仲翔不必再隱姓埋名逃至邊疆,但心雁……已陷入彌留狀態(tài)的心雁似乎已毫無生機(jī)了……皇上將全國最好的大夫全召來“紫藤花榭”,但各名醫(yī)皆搖頭表示束手無策!
定倫公主哭倒在心雁床榻,她只是想嚇嚇心雁,萬萬沒想到她竟真的喝下斷腸粉!那斷腸粉是她在一偶然機(jī)會中,由民間購得的,連她自己也沒有解藥。
滿眼血絲,臉上滿是胡渣的仲翔寸步不離地日夜守在心雁旁邊,他動也不動,如尊化石般地守護(hù)心雁,對所有旁人的安慰和勸解置若罔聞,眼底下只有心雁、心雁、心雁……
她死了,他亦不茍活!
一直留在這里的宛倩皇后親自捧了碗?yún)M(jìn)來,低語道:“仲翔,我求你至少喝一點東西吧,兩天了!你已整整兩天兩夜未曾進(jìn)食,也不曾合眼……喝點東西吧,不然你也會倒下來的……”
“干姊,小聲點,心雁在睡覺……”仲翔輕聲道,目光癡迷而眷戀地膠著在心雁蒼白的小臉上,“讓我多陪陪她吧……我還能再陪她多久?我要她一睜開眼就可看到我……”
宛倩聞言為之鼻酸,匆匆地轉(zhuǎn)過身去以防淚水掉下來,心雁!你絕不能死!她在心底狂呼︰你不能把這么大的遺憾留給我們!
而且,如果她真死了……哀慟逾恒的仲翔會變成什么樣子?
宛倩心急如焚地望著窗外,怪婆婆!怪婆婆!你怎么還不來?!
昏迷的心雁眼皮微跳了跳,喃喃道:“仲翔、仲翔……”
“我在這里!”仲翔緊捉住她的手。
“方才……”心雁斷斷續(xù)續(xù)道:“方才我夢到一個好美、好溫柔的女人,她說她是我娘,要帶我走……不!仲翔,別哭……”
心雁心痛地拭去仲翔的淚水,這鋼硬如鐵的男人竟為她而流淚!
“你不能死!”仲翔將她緊緊地嵌入自己懷里,彷佛這樣就可以永遠(yuǎn)留住她。他酸楚地硬咽道:
“心雁,別拋下我……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心雁冰冷的唇印在仲翔臉上,“仲翔,別這樣……別為我傷心……看到你平安回來,我真的好高興,再無所求……是我福份修得不夠,無法與你白首至老,但求來生……仲翔,還記得嗎?記得我們初相見的情形……”
心雁白紙般的小臉綻放出一朵美得如花的微笑,緩緩道:
“那一天,我因被搶親的人追趕,摔下山坡而撞倒你……和你一起滾入湖內(nèi)……后來,在客棧內(nèi)我三番兩次想逃回六家堡,偷你的馬、裝‘紅疹’病……全被你識破而捉回來……那時的我好氣好氣你……但,也偷偷地、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你……后來,你將我?guī)Щ劓?zhèn)國公府……‘紫藤花榭’……”
心雁閉起雙眼,無限幸福地道:
“‘紫藤花榭’……有我一生最美的回憶……你曾在這為我畫眉,親自為我別發(fā)釵……和我在紫藤花樹下聽風(fēng)吟、看晨曦、為我收集成堆的花瓣……一起編織我們的未來……仲翔——”
心雁拉住他的手,以愈來愈微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道:“靠近我,我要告訴你——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這一生,能這么愛過、被愛過……我了無遺憾了……”
唇邊又涌出大量鮮血,心雁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地流逝。
“心雁——”仲翔把頭埋在她發(fā)內(nèi)悲嗚,“不要走!我不準(zhǔn)你拋下我……”
心雁的指尖不再有溫度,“對不起……仲翔,我要走了……來生……我再當(dāng)你的妻子……我要再當(dāng)你的妻子……”
“不——不——心雁——”
仲翔凄厲的吼聲使得一直守在門外的宛倩不顧一切地沖進(jìn)來,她捉起心雁的手,臉色大變:
“沒有脈搏了!仲翔,快叫御醫(yī)——”
一個古怪的聲音由半空中傳來,“傻呀!宛丫頭!全天下的名醫(yī)也比不上我呀!”
一道青絲和一束白綾驀然由半空中落下,另一股冷硬的女聲傳來,“病人留下,其余的人全出去!”
“怪婆婆!菁楓姊!湘竹姊!你們終于來了!”宛倩欣喜若狂地叫道,她拚命將仲翔拉出房外,“仲翔,我們先出去,相信我,她們一定可以救活心雁的!”
宛倩沒忘記怪婆婆和樓菁楓、楚湘竹兩位姊姊的怪癖——最討厭看到男人!
※ ※ ※
三個時辰后,三道似閃電的人影又掠過枝頭,直“飛”向明月山,她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連武功修為上乘的人也只看到是“一團(tuán)東西”掠過去,根本來不及看清那是什么?!
“呼!累死我了!”舒舒服服地趴在兩位高徒身上,根本不用費力氣“飛行”的怪婆婆,嘴巴上還是喊累,道:
“為了要救那個叫心雁的丫頭,花了我三個時辰,要不是看在宛丫頭的面子上,我才不做這種會去掉半條命的事!”
“少來了!師父!鼻嘻惖臉禽紬髁嫜览X地道:“誰不知道你早就想下山來玩,又怪想念宛丫頭的,所以嘍!就硬把我們也拉下山來!
“就是嘛!”柔柔細(xì)細(xì)的聲音響起,一襲如霧白紗,飄逸脫俗的楚湘竹也嬌滴滴道:
“師父最偏心了,以前蝶丫頭在時,最疼蝶丫頭;蝶衣嫁去“另一個世界”后,又改疼宛丫頭;我看呀!趕明兒,師父的一顆心又全移到雁丫頭身上了!都不把我們這兩個徒弟放在眼里!”
湘竹嘴上雖是這么說,但她可是一見楚楚可憐的心雁就喜歡上她了,那神韻活似當(dāng)年的蝶丫頭,這回她們能把心雁由死神手中搶回來,多虧那顆湘竹多年來精心研配的“百草回魂丹”。
當(dāng)然,怪婆婆那空前絕后,千年罕見的高明醫(yī)術(shù)更是主因!
“說到雁丫頭……”怪婆婆又換了另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蹺著腿躺在兩位高徒身上,慢吞吞地道:
“在為她放血時,你們也看到了吧?她背上有一個梅花型胎記,十分清晰明顯……據(jù)我所知,普天之下身上會有這種胎記的只有一種人——唐高祖李淵的親生女兒!”菁楓和湘竹神秘地互望一眼,在肚子里偷笑——這師父呀!死也不肯承認(rèn)她就是三十年前突然消失的“江湖第一美女”鄔蘭兒,并和某位皇室人員發(fā)生一段凄美而沒有結(jié)果的戀情,她否認(rèn)歸否認(rèn),卻又對宮中秘史一清二楚。
高祖的女兒身上必有梅花胎記,這種事,一般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嘛!
菁楓很聰明地不去追問師父的私事,只道:
“師父認(rèn)為心雁極有可能是唐高祖之女?”
“應(yīng)該是……”怪婆婆喃喃道:“那么明顯的梅花胎記……只有李淵之女才可能有……算了,反正我們離開之前,我已將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宛倩了,讓宛丫頭去處理吧!”
御風(fēng)而行的滋味真不錯,連“擦身而過”的小鳥也張大嘴巴,驚訝地望著她們。不過須臾的工夫,她們?nèi)艘呀咏髟律搅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