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君子報仇真的三年不晚,而且,還是假“她”人之手便可如此宰殺敵人。
這是蹺著二郎腿看電視吃鹵味的薇萍怎樣想都沒想過的事,而且哪需三年?她竟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nèi)便看見了秦項磊臉上的菜色。
除了菜色之外不知她有沒有看錯,那是……怒色?
她沒猜鍺,因為看那個男人脫完鞋子踩進客廳之后,那怒色就更加鮮明外露了。
拜托,她今天可是特別請公假在家摸魚,別讓這男人又毀了她的假日。
所以她一點都不想細看他那一臉的屎線條,可是,電視熒幕跳了一個又一個,那個站在沙發(fā)后的低氣壓還是沒開口。
不說話他就是不說話,哼,難得啊,氣成這樣。
“不問不會得內(nèi)傷嗎?”她涼涼的問,可視線也沒離開過電規(guī),其輕蔑程度讓人抓狂。
秦項磊忍著摘下她的頭當足球的沖動,這樣也許可稍微澆熄他心中那股悶火。
“你為何沒告訴我她每個月都要寄錢回家,而且為數(shù)不。 彼穆曇舭祮,中午的情緒三溫暖搞得他喉嚨痛。
咦?!喬安主動告訴他?不可能!
她禮貌性的回頭看了他一限,“你又沒問,但是上次我不是說了嗎?她連辦機子的錢都沒有啊。”
機子?!他竟忙到忘了帶她去買機子!而是先去買了……噢!
薇萍沒見過那張酷臉會有那種吃癟的神色,心中確實一陣爽,“嘿,你的臉還真是不錯看咧!
“你給我閉嘴!”
要她閉嘴?!好啊。
薇萍二話不說,馬上聽話的將精神再度轉(zhuǎn)回電視上。
這……果然是喬安同一掛的!
他投降,投降。
“你給我將她的事明明白白說清楚!”他沒心情坐下,高大的形影杵在沙發(fā)旁,卻難掩挫敗。
薇萍豈會錯過這驕傲孔雀的挫敗臉色,她就說過了嘛,一切可是不一定呢!
她忍不住想哼那首哥了。
“喂,先生,你到底是要我閉嘴還是說話啊,而且先生,有求于人是這種口氣嗎?”真爽!一定要去謝謝喬安,讓她整到這個男人!
“請、說!”他不得不咬牙低頭。
哈哈哈哈,聽到請這個字呀!真正是讓她二十多年來沒這么樂過!
“她還有條愛犬!秉c到為止,其他情報拿好康來換,繼續(xù)看電視去。
“說下去!彼站o拳頭、咬緊牙關(guān),實在擔(dān)心牙齒會在此時被他咬碎,或者他的拳頭會飛出去。
真是沒禮貌,她悶哼一聲,然后回答。
“沒空!
不肯說是吧,他彎腰從公事包中取出他的PDA,答答答,一串資料出現(xiàn)在液晶熒幕上,對著看電視的人朗誦。“聶炎,目前居住地點:臺北松江路……電話2547……行動:o931……”
看電視的薇萍倏地回頭,“你閉嘴!”她的心險險跳出口來,狂吼止住秦項磊手上的資料。
總算是回頭了。
“說是不說。”
她瞪著他很久很久。
“我說過了吧,遇上喬安,情勢是不一定的,你別以為你占上風(fēng)!”她還沒認輸,鴨子嘴還在嘎嘎嘎,“想必先生您是剛嘗到三溫暖洗禮了是吧,我們還真是不幸啊,連反應(yīng)都沒得選擇的相似!
那可不一定
再單純也不一定不兇猛
不兇猛也不保證就不認真
反正不一定
說熟不熟,說不熟又清楚閃進他腦袋的歌詞擾得他更加火大。
“單身,目前有一室友,雌雄難辨,工作地——”
“你給我閉嘴!”隨著嘶吼,抱枕從她手上呈拋物線而出,擊落秦項秀手上的電子產(chǎn)物。
很好,兩敗俱傷。
她這才不情愿的轉(zhuǎn)過身去,掏了掏擱在腳邊的背包,用力取出記事本,“臺中市黎明路……你要問的是她家的地址吧!”
同一時間他已經(jīng)彎腰撿起沒被摔壞的PDA,將地址—一輸入,“多謝幫忙!绷硪粍幼鲯佅乱粡埣垪l,“聶炎的資料在上面,你自己看著辦。”
紙條滑落在她手邊,薇萍看著秦項磊龍飛風(fēng)舞的字還是惹她厭。
“你可不可以練練你的字。〕蟪蛇@樣!”
“你就別裝了,猜你都會去把那些個難認的字一個個猜出來!彼麚P起壞笑。
“秦項磊,你怎么不死去你那一狗票那兒!回來干嘛?!”
“蕭二找我?”他還正想找他去喝兩杯,可是手機丟在公司了,回來的一路上沒聯(lián)絡(luò)機會。
“對,所以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他轉(zhuǎn)出客廳,走到玄關(guān),揉揉酸澀的脖子,想起了薇萍口中他們這狗票里的另一個女人,邱美京。
“喂,你記不記得美京幾歲?”
“她幾歲你問我?!那是你的床伴之一好嗎?你竟然連自己的床伴都記不清年紀,你最好連她的名字都忘了干脆!”竟然還問她!她恨死了那個淫蕩的女人!
“好像二十六歲……”他穿上鞋子,套回剛脫下的外套,逕自猜測。
“那老女人二十七歲了!”老女人!從大學(xué)時代就垂涎秦項磊,至令竟還在幻想!
二十七歲?很好!他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成熟、嫵媚、聽話、懂事、不用花思溝通、辦完事不用歉疚的女人。
揉揉酸得要斷的脖子,他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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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小店里充斥著他熟悉的味道,他和蕭二從大學(xué)畢業(yè)以來,固定到這家不起眼的咖啡館聚聚喝兩杯,只是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月似乎特別長……
深吸一口氣,他面無表情的不讓人看見他松脫的神色,在微暗的空間里找到了蕭二和邱美京。
脫下西裝,解開領(lǐng)帶,他接進去昏暗的座位里,那跌坐的態(tài)勢任何人都可看出他的疲倦。
“怎么這么累?”江美京成熟又猾柔的聲音麻醉了他的部分神經(jīng)。
秦項磊垂瞇了眼看著發(fā)出聲音的紅唇,耳里聽進去成熟穩(wěn)定迷人的語音,真覺得這個世界還沒有遺棄他。
沒有斷句、沒有不確定,問話問得干凈俐落,二十七歲的成熟女性,對,二十七歲。
“哇靠,還真是第一次看你累成這樣。干嘛,什么事這么棘手?”蕭二送上一拳,期待可以擊毀這個一向得體的不死強人。
“二+歲的女人算不算棘手?”他回答以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
“什么?”蕭二不敢相信,再問一次。
江美京可聽清楚了,揚了揚眉,“這么特殊。 毙闹形逦洱R揚,她艱難的清了清喉嚨,那樣年輕的數(shù)字對她是種痛。
他按按眉心,吸一口老板自動送來的咖啡。
“你幾時換口味啦?除非……單眼皮大眼睛?”
發(fā)問的是蕭二,他還為此和蕭二辯過一次,中國人究竟是丹風(fēng)眼漂亮還是單眼皮大限睛漂亮,所以蕭二永遠把這六個字當消遣他的最佳話題,而他也無力違抗,誰教他還真是每每死在這種眼睛的吸引下。
可要他點頭他還有些許不甘愿,冷冷一箭射去算是回答。
對面的江美京論起這話題,馬上垂下雙眼皮大眼,深邃的眼眸在男人國度里應(yīng)是無往不利,偏偏遇上個秦項磊,她便不是個構(gòu)上水準的美女。
“二十歲的單眼皮大眼睛啊……”蕭二重復(fù)著這個條件,嘖嘖稱奇的模樣讓秦項磊想一拳擊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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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薇萍今天請公假,可喬安還是覺得今天的教室額外讓人興奮,管他老師上課來不來,下課走不走,她都有吹口哨的沖動。
“喬安,這次的專題報告主題你決定了沒?!”同組的凱麗推了她一把。
“嘿嘿?”喬安不知道人家在問什么,兩眼笑出兩個錢的符號。
隔壁的美珊放下手上的雜志,對凱麗嘆了口氣,“別問她,你現(xiàn)在問她任何事她都只會回答你三個字!
“哪三個字?”
“四萬二……”陶醉中的喬安適巧吐出夢里都會笑的金額。
藍元海一聽數(shù)字馬上圍了過來,“42?樂透沒這號碼啊。”
“是四萬二!藍先生,今天我請客!”喬安乍醒,滿口海派,“看你吃什么,一千元以內(nèi)我都請,算是回饋你多次的面線資助!
“真的?!我們兩個?”藍元海眼睛晶亮,多年鐵檸磨成繡花針啊。
“真的啊!薇萍今天不在,我等一下打電話找找看!彼]聽出藍元海的期待。
“就這么說定!我剛剛看倒是看見周刊上有報導(dǎo)一家咖啡小館,聽說味道超棒,好象就在你家那個捷運站附近!彼麃G出雜志,咖啡小館漂亮的照片吸引住喬安的眼光。
“咦?我怎么沒見過這間店?”不可能啊,她和薇萍同站下車,兩人吃遍了附近的館子,就沒見過這間小店啊,除非……
她看看價目表,果然。
“喂!這年頭不是經(jīng)濟蕭條、百業(yè)不興、人人縮衣節(jié)食嗎?他一杯咖啡兩百六,是賣給誰喝。 币膊幌胂胨鲉贪驳慕(jīng)濟情況,難怪她從來沒進去過這家店。
“你不是說一千元以內(nèi)都OK嗎?”
呃……說太快也不行喔。
“那……怎么去,你和我一起搭捷運嗎?”
藍元海為何會找這家店的意圖此時正式明朗化,“我載你!
喬安也沒多想,“那我找薇萍叫她直接過來!
“好啊!备邘浀乃{元海笑了笑。找得到我就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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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咖啡館里,蕭二已經(jīng)先行離開,秦項秀幾乎不用開口,江美京已經(jīng)善解人意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劃著他的手背,“走吧,到我那兒去,看你好累的,我?guī)湍惆窗搭i子!
兩人起身離開小館,有默契的步出館外,坐上秦項磊停在前停車格的車子,那樣登對的氣質(zhì)讓外人都不免多看幾眼。
直到車子發(fā)動之際。
二十歲真的是個麻煩的年紀。《鵀楹嗡褪瞧粣凵磉呥@個不是二十歲、不找麻煩的女人?!這是他看見擋風(fēng)玻殘外的景象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直盯著一個從機車上下來的年輕身影,頓時方向盤上的拳頭無意識的縮緊,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車外的身影。
“怎么了?”江美京往秦項磊的視線尋去,找到那一抹青春的倩影。
再看看車內(nèi)的秦項磊,他不說話,皺著眉。
他皺眉?!
江美京揚高充滿訝異的眉,然后失望的躺回椅背上再挺直身子,打開門,“我看,今天就算了。”
他還是沒反應(yīng),看來怒火熊熊,已然不知身旁還有個她。
是啊,是該生氣,這對他該是個新鮮經(jīng)驗,這男人,沒有女人會讓他吃醋的,沒想到二十歲的女子辦到了。
她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影響他的憤怒。
下了車的江美京停在車旁看著秦項磊的側(cè)臉,再看看那個年輕女孩的秀氣小臉,不得不吐了一句,“真難得,可以看見你這種臉色,也算值得了。”
三秒后,不用回頭她都知道,這個發(fā)脾氣發(fā)到快內(nèi)傷的男人下車了。
要去看熱鬧嗎?江美京苦笑。
走遠的她,淡淡的、淺淺的好似聽見了秦項磊低沉的聲音。
可那聲音一點都不低!
至少喬安這么認為。
當她從藍元海的機車上下來,安全帽才取下,站都還沒站穩(wěn),定眼一看,杵在身旁的低氣壓竟是一個人!
難怪她會覺得一陣冷颼!
旁人一定不會感到他在生氣,可是喬安就是知道!
“經(jīng)……”
“經(jīng)理?!”他挑了眉問喬安,這女人是這樣介紹他的?!
狀況外的藍元海問了喬安,“你經(jīng)理?”
看樣子不可以這樣介紹喔,“呃……”
他,秦項磊沒那個興致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孩解釋他的女人該打的程度,于是,他冷冷牽起她的手,對著她說:“走!
“但是……”她還猶豫著。
可低氣壓看來短時間內(nèi)不會出散,早摸透自己男人脾氣的喬安對著藍元海道歉,“對不起啦,下次……”
她話都還沒說完,已經(jīng)連揪帶扯被他給拉離了去。
藍元海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喂,等等,我和喬安正要去喝咖啡耶!”情大之下,搞不清楚狀況的藍元海也抓住喬安的另一只手臂。
頓時,情況有些難看。
“呃……”中間被拉直的橡皮筋此時不知該發(fā)哪個音,只能張了嘴空留遺恨。
明明發(fā)怒卻面無表情的男人狠狠穩(wěn)穩(wěn)的看著藍元海,再盯看他碰著喬安的那雙手。
“放開。”那聲音是鋼琴的最左鍵。
他的女人的手被一個年輕的男孩握著,怎么看他都想把那只手砍斷!
藍元海硬是不放。
初生之犢不畏虎啊,喬安緊張得快要心臟停止。
看來同學(xué)還未察覺眼前男人的怒氣,喬安只得對著同學(xué)說:“藍元海,下次再請你啦,令天我……”她努力想脫開藍元誨的箝制。
話沒說完,一點都看不出來發(fā)怒的男人果然獅吼了。
“我說放開!”他簡直要動手砍那雙不知好歹的手了。
喬安總算順利抽離自己的手,對不起都還沒吐出來,整個人已經(jīng)被人給打橫抱起。
“喂喂!啊……”喬安的慘叫聲隨著身體的傾斜度高昂。
瞬時,藍元海呆立一旁,連追上去的反應(yīng)都沒能做出來。
應(yīng)該是他的女朋友啊!怎么會……怎么會……在男人的肩上……
啊字落定,喬安被狠狠丟進車內(nèi)。
“你!”她也火了,這人莫名其妙生氣也就算了,干嘛這樣把人當包裹丟。
他也馬上坐上車,對著她的指控一點也不以為意,挑釁的靠過去,緊緊貼在她的鼻頭上問:“我、怎、樣!”
好……好兇啊……
沒用的喬安馬上氣弱,縱使不覺自己有錯,可那氣焰瞬間是給煙消云散了去。
“我……我只是請同學(xué)喝杯咖……”她根本還沒說完,他的手掌捏緊了她的椅背,椅背與手掌發(fā)出的聲音在她耳邊,那聲音讓她噤了口。
若聽不出來那聲音代表他的火大,那她就愧為當他多時的助理了。
“很好。”他穩(wěn)穩(wěn)點了個頭。
還是生氣,他和薇萍一個樣,她不是第一天看他了,他愈是生氣那張好看的臉愈是冷靜,這兩個人的脾氣還真是一個樣。
“那……現(xiàn)在……喂……你別靠那么近……嗚……”
話都還沒收尾咧,小紅帽的發(fā)言權(quán)再次被發(fā)怒的野狼吞人腹內(nèi)。
椅背上握緊的拳頭雖是使力到不行、揪結(jié)到快斷,卻在碰上她細頸的一瞬,化為水,化為柔,緊緊將她鎖到胸前,狠狠的欺上她該死的紅唇。
“嗯……”大野狼還沒放手的意思,小紅帽也覺得這味兒太好聞。
可是三分鐘后……
“嗯……”她快斷氣了!“經(jīng)……”她根本推不開他!他那哪是胸?簡直是銅墻鐵壁裝的,她推得氣喘吁吁。
他咬著她火般的唇瓣,吃進她所有的喘息,硬額抵著她的細額,暗呸的喉頭總算滾出話來,“女人,再叫我經(jīng)理試試看!”
他一輩子沒這么討厭這個職稱過!
“明天開始我就可以不是你的經(jīng)理!”
“可是……”男朋友這三個字很難介紹耶!
“說我是誰這么難嗎?!”
喬安看著他那張明明成熟又帥到讓人妒忌的臉,此時卻像個吃不到糖的男孩,“你……”
“我是你的男人!”
“你臉紅了!
好難……
好難得可以看見鐘馗臉紅!一定要告訴薇萍!
“不要看我的臉!”
又獅吼了!
吼完,他埋進她的頸項里,虛脫般的將額倚在她的椅背上。老天,別再讓他看見她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他會瘋掉!
時間停留了有那么幾秒,她總算想通了癱在她身上這個男人剛剛的舉動代表著什么。
喬安無可自主的浮上一個微笑,雙手主動的繞上他的身體,將他緊緊抱住,卻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這男人、這男人!
讓她好愛他!
而這時車外不遠的那個年輕男孩當然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車內(nèi)所有的進展,然后再目送人家甜甜蜜蜜的駛離,殘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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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全身已快被一雙魔手將衣物剝光,而她正跨坐在他身上,兩人相貼合的肌膚都熱辣如火,嬌嬌喘喘的問出那種話不曉得會不會太殺風(fēng)景?
“項磊……項……為何不能去你家,飯店很貴不是嗎?”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嬌嫩的臉,“因為你說不能去你家。”
“可是……”
他在她耳畔回答,“此時你該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該擔(dān)心什么……”她紅著臉抬頭問他,便看見他微微出汗的臉,第一次看他將頭發(fā)散下來,變得更加男性化,更加不羈,更加……
“你要擔(dān)心的是我會不會因為太餓,所以弄痛你!”
瞬間讓臉紅的那個臉更紅,馬上閉嘴。
就說人家經(jīng)驗豐富了吧,連說話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她覺得節(jié)節(jié)戰(zhàn)敗,卻享受著戰(zhàn)敗的甜美滋味。
* 文中引用歌曲“那可不一定”,作詞之為李焯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