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彩虹推著手推車,在超級市場里穿梭。
她之所以決定自己下廚,一方面是希望用誠意打動耿漢,叫他自己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希望借著她和向虹、偉童之間的手足親情,感化耿漢,也就是所謂的苦肉計,即使知道他對向虹沒有意思,她也要叫他對她打消念頭,他已經(jīng)探明是為她而來。
她要他知道在她心目中親情是最重要的,男人排在最末位。
走到生鮮食品的專柜前,她細(xì)心的挑著魚類。大蒜黃魚應(yīng)該不錯,清蒸鱸魚也應(yīng)該很爽口;她考慮到偉童喜歡吃的是黃魚,于是挑了條新鮮的黃魚,接著是肉類,京醬肉絲或是咕老肉都很下飯,這些都是她的拿手菜,加上炒個牛肉、青菜,弄個退火、清淡的蛤蜊湯,再烤個馬鈴薯,弄個甜點,應(yīng)該是很棒的一頓晚餐,起碼比向虹的可樂、炸雞高明一點。
“買這么多的菜,今晚有貴客嗎?”耿漢出其不意的出現(xiàn)在于彩虹的身邊。
她先是嚇了一跳,然后就視為家常便飯。
“真是陰魂不散!”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澳闶菬o業(yè)游民嗎?”
“暫時是!
“看你不像是暫時是,應(yīng)該是一直是吧?”
耿漢扁扁嘴一笑,他一直沒有機(jī)會告訴于彩虹他的職業(yè),事實上他混得很成功;當(dāng)初他離開臺灣,帶了賣掉房子的錢,原本是打算到歐洲流浪,錢用完再作打算,沒想到因緣際會和一個日本人結(jié)識,兩人相談甚歡,決定把日本的一些精密儀器打進(jìn)歐洲市場,而他們也真做到了,錢滾錢,他所獲得的利潤遠(yuǎn)超過他所估計的。
在歐洲各國都有他的分公司,他回臺灣的一小部分理由也是想探探臺灣的市場。
結(jié)果于彩虹當(dāng)他是個無業(yè)游民,或者哪天他該穿上一套正式的西裝嚇嚇?biāo),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似乎總把我想得很壞?”他倚在一排貨物架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沒辦法!第一印象!彼郎(zhǔn)備繞路。
他拉住她的手推車!叭绻以敢饨忉屇?”
“你想解釋什么?”
“解釋我為什么不在乎!
她看著他身后那些各式各樣的罐頭,反正她不會有什么損失!她也不趕時間,聽聽他的理由無妨,如果他的理由夠好,她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弄這頓飯,如果他的理由太爛,她更可以證明自己是對的。
“你說吧!”她故作不耐煩狀。
“我那束花是送給我死去的妻子!
“你結(jié)婚了?”
“當(dāng)了很多年忠實的丈夫!”他的唇邊有一抹冷酷的笑意。
“而你居然隨便買一束花給你死去的妻子?”她不可思議的說:“你是個什么樣無情的男人?難道你對她沒有一點感情或留戀嗎?我發(fā)現(xiàn)我很同情你那個過世的妻子,或許死了倒好,有你這種丈夫是一種悲哀,”
面對她的指控和數(shù)落,他還是冷冷的笑。
“我沒看錯你!”她恨恨的聲音。
“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
她瞪著他。
“我太太和她的情夫前往夏威夷度假時,飛機(jī)失事,我是最后一個知道自己太太紅杏出墻的人,你覺得是誰比較悲哀呢?”他不疾不徐的說。
于彩虹張大嘴巴。
“我一直相信我的太太,而且完全對婚煙忠貞,對太太忠實,結(jié)果我得到了什么?”
“我——”于彩虹語塞。
“我不能說我完全原諒了我太太,至少我已經(jīng)能做到不再恨她的地步,你永遠(yuǎn)也無法體會出我的感受,我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是事實讓我無情。”他隨手拿了瓶罐頭,漫不經(jīng)心的在兩只手中換來換去!拔艺娴牟辉诤跏悄男┗,那畢竟只是一束花,對我或她都沒有意義!
于彩虹垂下頭。
“這樣是不是使你好過些?”
“對不起!”她輕輕的吐出這三個字。
“我不再那么令你難以忍受了?”他玩世不恭的說:“人真容易受到影響,你可以在五分種之前恨我恨得要死,也可以在五分種之后完完全全的諒解我!
“我并不知道你有一段這樣的故事!”
“所以我不是危險人物了?”
于彩虹不懂。她已經(jīng)拉下臉來向他道歉了,難道他還不滿足嗎?她反應(yīng)可能激烈了一點,但是是他給她的誤導(dǎo),他不能怪她。
“你還想怎么樣?”她似乎被逼的只會說這句話。
“今晚熱誠的歡迎我如何?”他和她打商量!敖o我笑臉看!
她指了指手推車?yán)锏臇|西。“這些夠不夠?而且是由我親自下廚,你放心,絕對安全、衛(wèi)生,我不會讓你留下話柄,一頓可口的晚餐,沒有敵意,沒有冷言冷語,你覺得如何?”
他的神情為之一亮。
“我沒聽錯?”耿漢有種在作夢的感覺。
“前嫌盡釋!彼WC。
“也相信我對你妹妹沒有企圖?”
“相信!
“不再排斥我、丑化我?”
“要不要我跪下來對天發(fā)誓?”她帶著微笑的說。其實如果她肯聽聽她心中那個理智的聲音,她應(yīng)該知道他不是三流角色或是泛泛之輩,她忽然覺得他那個已經(jīng)過世的太太實在是傻,有了這樣的丈夫還會紅杏出墻!
想到這里,她的臉不由自主的一紅,她居然已經(jīng)站到他這邊了,實在是可笑,他說得對,五分鐘之前她甚至還希望地球上沒他這個人,現(xiàn)在她卻完全的認(rèn)同了他,她怎么會轉(zhuǎn)變得這么快呢?
“我相信你,我想我已經(jīng)證明自己并不是無賴了吧?”他的口氣還不是很認(rèn)真。
“忘掉那些好不好?”
“那一吻呢?”他存心找碴。
于彩虹的手中正拿著一盒蛋,如果不是她太矜持、太內(nèi)向,她會把蛋一顆一顆的往他的嘴里塞,看他還說不說得出這些令人不自在的話。
他知道玩笑要適可而止,否則會適得其反。“我六點半到好嗎?”
“我應(yīng)該是煮好了。”
“要不要我?guī)c什么?花、酒?”
“都不要!”她搖搖頭,敬謝不敏狀。“我不希望向虹或偉童找到喝酒的借口,至于花——”她取笑的看著他!拔乙呀(jīng)知道你買花的態(tài)度和誠意!
“告訴我你喜歡什么花,我買你喜歡的!”
“你人來就行了。”
“這樣我會不好意思!”
“那下次——”她趕快踩剎車,她還希望有下次嗎?語氣一轉(zhuǎn)。“大家都是鄰居,不用這么客套,反正我們也是要吃的,不過是多一雙筷子和一個碗,你不要嫌棄沒有好菜就行了!
“現(xiàn)在我們互相開始虛偽起來了!
“是你先客氣的!”
“好!我們就省掉這些有的沒的!”他直起身,朝于彩虹的后面拿起一袋辣椒。“我喜歡吃辣的。”
“沒問題!”她笑容可掬。
對于彩虹而言,這不再是難捱的一頓飯和一個晚上;事實上她居然充滿了期待之情,耿漢在剝除了他冷硬的外殼之后,其實是很有親和力的,而一旦她放棄了她的固執(zhí),她也是可人的。有時候,人往往流于盲目和死腦筋,不愿先跨出自己的那一步。
她決定放棄她的頑固。
說不定他們會有好的開始呢!
于向虹幫忙她姊姊把剩菜收到廚房,她姊姊正將洗碗精擠在抹布上,打算洗碗。
于向虹知道她輸了。
耿漢和于偉童一見如故,兩人正坐在客廳里聊著男人的話題——車子和球賽。更何況耿漢是來自于偉童最向往的歐洲,偉童一直想到那里游學(xué),所以這兩個人非常快的就進(jìn)入狀況,耿漢以一種亦兄亦父亦友的態(tài)度對待偉童,他已經(jīng)贏得了偉童的心。
而耿漢對向虹的態(tài)度則當(dāng)她是自己的妹妹或女兒似的,沒有一絲一毫男女之情在,他會流露出異樣的眼神時,只有在看著于彩虹的時候。
所以于向虹知道自己輸了。
也許是她放碗的力道重了一些,于彩虹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抹布!拔襾硎帐熬秃谩!
“不!我來洗,你到前面去陪‘客人’吧!”
“向虹!他是你請來的!
“不過他卻是為你而來!
于彩虹強(qiáng)自鎮(zhèn)定,她沒理由心虛,打開水龍頭,她淺淺的一笑!澳愕难劬恕!
“姊!我的視力比你想像中來得好!”
“向虹!明明沒有這么一回事,我和他才認(rèn)識多久,你不要用你那種小孩子式的感覺和情懷來看我們,我只能說他比我想像中的有深度,他是受你之邀,做做睦鄰的事,我和他之間什么都沒有!” ,
“姊!我以為你很誠實!
“我是!”
于向虹犀利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就投向了她姊姊。“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的火花是無法隱藏的,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比你熱情,比你年輕,比你開放,比你會玩,甚至比你還漂亮,他為什么會選擇你?”
“向虹!不要再說了!”
“我不甘心!”
“沒有什么選擇的事!”
“是我先認(rèn)識他的!”于向虹忿忿不平。“一開始你把他貶得那么低,現(xiàn)在又為什么開始和他眉目傳情?不要告訴我,我和他年齡之間的差異,我不在乎,我更不信他會有所謂!
“那你那個新朋友呢?”于彩虹反問她妹妹!澳悴皇切陆涣艘粋不錯又很適合你的朋友嗎?”
“是你覺得合適又不錯!”
于彩虹嘆了口氣。
于向虹見她姊姊這一副無辜的模樣更是心有不平,她一直以為她姊姊是當(dāng)定了老處女,這輩子八成以教書為終生的事業(yè),不會談情,更不會去談愛,沒想到她姊姊卻輕易的攫住了耿漢的心。
“姊!你和耿漢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沒有開始。”
“他是為了你才搬到我們家附近嗎?”
“不是!”
“你們約會過了嗎?”
“沒有!”于彩虹也有些煩躁不安了。“什么都沒有,你根本就不知所云,你邀朋友來,我對他友善、禮貌,他也當(dāng)了好客人,不然你要我們怎么樣?怒目相向!恨不得殺了對方的表情嗎?”
“你在狡辯!”于向虹壓低音量。“如果你心里沒鬼,你根本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我說的對不對?”
“如果你非要這么無理取鬧,我也沒辦法!”
“姊!我不會甘心的!”
“向虹!什么都沒有!”于彩虹正色的表態(tài)!拔也粫僬f第二次,我也不準(zhǔn)你再拿這些問題來興風(fēng)作浪,我一直拿你當(dāng)小孩子看,但是我希望你也該學(xué)著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了!”
“那就表現(xiàn)得像個大人!”
于向虹想大聲的咒罵,但是她知道這于事無補,如果和她的姊妹不能溝通,她只好找耿漢,一個銅板是拍不響的,這種游戲要兩個人才能玩得起來。
看著妹妹怒氣沖沖,眼神有些狂亂的走出廚房,于彩虹想不煩心都很難,她把碗擱在一邊,現(xiàn)在最好所有易碎的東西都不要碰,否則在她心神不寧的情況下,不知要打破多少的碗。
畢竟碗沒有和她過不去。
于向虹堅持要送耿漢回家。
她不理耿漢委婉的拒絕,并一一反駁他不需要她送的理由,她的借口則是反正就這幾步路,她想散散步,所以陪著他走到了他租的房子前。
“還是不請我進(jìn)去?”她的雙手背在腰部的地方!芭挛曳嵌Y你?”
“于向虹!你的幽默叫人不敢領(lǐng)教!”
“你的畏縮才叫人受不了!”她回嘴。
“畏縮?”
“告訴我一句實話,不要侮辱我的智慧,你看上了我姊姊對不對?”
“‘看上’?”
“反正是你知道我的意思!彼行⿶佬叱膳!安灰詾槲沂窍棺涌床怀鰜,我不懂的是你怎么會對一個老處女型的女人感興趣?我愛我姊姊,但是她是一個沒有情趣的人,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比她有意思多了?”
耿漢有些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
“你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嗎?”她受傷似的說。
“你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
“我不是!”她尖叫,她的雙手盛怒地握成了拳頭。“我甚至可以證明給你看,我不是小孩子!”
“怎么證明?”
“讓我進(jìn)去你家,你就可以知道!”
他正色的看著她,似乎打算好好的教訓(xùn)她似的!坝谙蚝!我發(fā)現(xiàn)你要是不改改你這種大膽、狂妄、予取予求的態(tài)度,早晚你會吃大虧,不管你的提議是什么,我都沒有興趣,一輩子都不會有,如果你夠成熟、夠善解人意,你就應(yīng)該做一個不讓你姊姊操心的好妹妹!”
“我姊姊?”
“你看不出她有多擔(dān)心你,多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自己可以做什么?為你自己的生活盡點力好嗎?”他用哥哥的口吻說道:“你要一輩子在速食店工作?”
“當(dāng)然不會!我會成功!” ,
“你想一步登天?”
“我只說我會成功,但不是癡人說夢話!”她非常有把握的說:“我還年輕,年輕就是本錢,你不要把這話題岔開,如果你想追我姊姊的話,我勸你死心,因為我并不想成全你們,而且我姊姊有個男朋友在美國!
“是嗎?”
于向虹得意洋洋!拔益㈡⒕褪窃诘人貋恚粫瓷夏氵@種人,我姊姊要的是安全感和踏實感,你沒有辦法給她這些!
“于向虹!你想得太多!”
“我看得出你和我姊姊交換的是什么樣的眼神,不管你來自哪里,我相信你不會沒有女人,而我姊姊碰巧不喜歡成為第三者!
“你說完了沒?”
“我只是在提醒你!”
“于向虹!你沒安好心眼!
“誰叫你感情放錯了地方!”
耿漢瞇著眼,使得他英俊的臉龐上,閃露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憤!澳闶且粋莫名其妙的小鬼,如果不是看在你姊姊的份上,我不會這么容忍你,我和你姊姊并沒有開始什么,所以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我才不受你的威脅,只希望你好自為之!”
他的眼神和話都叫她熱血沸騰。
“你也把我送到家了,可以走了吧!”他催著她回去,似乎不想和她多說一分鐘的話。
于向虹從來沒有這種備受羞辱的感覺,她狠狠的點了下頭,此處不留她,自有留她處,她轉(zhuǎn)個身,但方向卻不是她家。
“你要去哪里?”
她轉(zhuǎn)個頭,嘴角有些扭曲。“你管得著嗎?”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今天是周末,周末本來就是該狂歡的!”她故意說出來氣他似的!拔也皇俏益㈡,我不會躲在家里看書、改褲子、織毛衣、聽古典音樂、做家事,我不是那種賢妻良母型的人!
“你不是,但是你可以學(xué)!
“我不屑做那種女人!”
“所以你不及你姊姊的十分之一!彼⒉皇怯幸庖獋,他只是想糾正她一些不健康、不正確的態(tài)度!跋袼@種好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多了,你應(yīng)該很慶幸你有一個這樣的姊姊!
他的話換來了她的不屑的冷哼。
“于向虹!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難道一定有血淋淋的教訓(xùn),才能讓你幡然醒悟嗎?”
“你不用對我說教了!”她傲慢的回瞪他!胺凑阈菹胱肺益㈡!”
“我追不追她沒你的事!”
“那你就等著看有沒有我的事好了!”她冷笑的丟下這一句話,然后毫不回頭的朝巷于外走。
耿漢的心有些亂,他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他的根已經(jīng)不在臺灣,他的一切都在歐洲,他會回去的,所以和于彩虹發(fā)生感情不是一件聰明的事,而且他早發(fā)過誓不會再相信女人,這些年來他有過很多女人,但都是只有性而沒有愛,他不相信感情。
他現(xiàn)在該怎么對待于彩虹?
用什么態(tài)度?
他是真的欣賞于彩虹,也知道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只要他肯下功夫的去追求,他相信他能追得上手,然后呢?他能給她什么?他的心?他的愛嗎?他會忘掉他妻子給他的恥辱和傷害,真心的去愛嗎?
如果他做不到這樣,他去追她,只會為她帶來痛苦,這不是他所愿的。不再理她、不再想她、搬離這里?
他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到!
他明天就打算約她出去,他想和她一起到郊外走走、逛逛書廊或者只是談?wù)勑,他相信她會喜歡這些的,她是一個靜態(tài)的女人,不過還有一個大麻煩——
于向虹。
他相信于向虹不會讓他和于彩虹好過的,他真是招準(zhǔn)惹誰了,不過他也有把握會解決這個麻煩。
邱清剛不知道于向虹有這么多發(fā)泄不完的精力,從她把他找出來之后,他們已經(jīng)去過三個地方。
她先是要跳舞,于是他陪她去跳,她一個人在舞池中瘋狂的勁舞,旁若無人,跳得滿身香汗淋漓,但是她還嫌不過癮、不夠刺激。于是他帶她去打電動玩具,短短的兩個小時,她輸?shù)袅怂蝗f多塊;接著她又想唱歌,他們就去KTV,只聽到她胡亂的點子一大堆歌,一個人雞貓子似的喊叫唱個半天。
現(xiàn)在她終于喊累了。
站在KTV門外,他不知道她還有什么花樣或節(jié)目,因為已經(jīng)半夜三點了。
“接下來呢?”他問她。
“看你還有沒有什么新鮮、好玩的,我都奉陪!”她疲倦的一笑!昂鼙敢粋晚上花了你這么多的錢,等我領(lǐng)了薪水,我會還你!”
“我有用不完的零用錢,我是怕你累!
于向虹希望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有用不完的零用錢,他也不在乎讓她多花點,那么還有什么問題?
“我不累!彼鹛鸬囊恍Α
“已經(jīng)很晚了。”
“你想回家了嗎?”她有些舍不得的問,裝出一副小女孩的嬌態(tài)!澳悴幌矚g和我在一起嗎?”
邱清剛矢口否認(rèn),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模樣。“我當(dāng)然希望和你在一起,但是這么晚了,我怕你的家人會責(zé)備你,我不希望你挨罵!”
“沒有什么可以比得上和你在一起,我愿意被罵。”她在心里罵自己惡心、虛偽,但是她嘴里還是很流利的說了出來。她偏要叫她姊姊操心,最好她姊姊會遷怒到耿漢的頭上。
“我們可以明天再見面!”他柔聲的說。
“我不想回家!”
“為什么?”邱清剛不懂,于向虹明明不像是飛女或是什么落翅仔,為什么她會不想回家?她的家沒有溫暖嗎?她有什么理由不回家?
“就是不想!”她賭氣的說。
他的表情有些迷惑、不解。
“你現(xiàn)在以為我是壞女孩了嗎?”她假裝非常生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要再來往好了?”她說完作勢就要離去。
他慌忙的擋在她的面前!拔也皇沁@個意思,如果我當(dāng)你是壞女孩,我就不會想和你做朋友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么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會急嗎?你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難道你已經(jīng)打算不回家了?你的家人知道你不回去嗎?我只是在替你著想!
“我都安排好了!”
“真的沒問題?”
“沒有。你呢?”她反問他!澳阋灰蛞煌娫捇厝?”
“你都不用打了,我更不必打,你忘了我是男孩子?”他幽默的說:“我想你一定很相信我!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男孩!”她恭維他。
“那么你交定我這個朋友了?”
“當(dāng)然是交定了!彼f什么都不會讓他從她的手中溜走,這輩子說不定她不會再碰到這么一間會走路的“銀行”,隨她怎么花錢都不會吭一聲,而且對她又似乎沒有低級的企圖。
“謝謝你這么信任我,而且當(dāng)我是朋友!”
“你還有沒有精力?我們開車去夜游!彼鋈挥稚埢罨⒘似饋!伴_到淡水去好不好?”
“我怕我會打瞌睡,開車危險!”
“我不會讓你打瞌睡的!”她承諾!拔覀兛梢钥闯柍跎拿谰啊!
“你真的想去?”
她點點頭,眨了眨她的美目!拔也荒芙Y(jié)束這么美好的一夜,在你的陪伴之下,我要盡情的玩,我從來沒有碰到過比你更棒的男孩。”
別說叫邱清剛到淡水,現(xiàn)在叫他到地獄去他也不會搖頭。他喜歡被她贊美,聽她甜膩的要求,她讓他覺得他是個無所不能的大男人。
“好!就去淡水!”
“然后請我吃海鮮?”她興奮的提議。
“全照你說的!”
于向虹有些邪惡的偷笑著,她如此輕易的就得到了邱清剛的心,她要好好的利用這個優(yōu)勢,誰說一定要生在有錢的家庭?交個有錢的朋友也是一樣!
于彩虹一夜沒睡,她的雙眼充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病懨懨,而且欲哭無淚的樣子,偉童勸她去睡,但是她怎么睡得著?向虹一夜沒有回來,而且一點消息也沒有,她相信她妹妹不會出什么事,因為向虹夠精,除非向虹失去理智,或者是存心要叫她不好過,否則她相信向虹會回來的。
結(jié)果她等了一夜。
她在焦急、憂慮、憤怒之下等了一夜,她猜得出她妹妹是有意要懲罰她,如果是為了耿漢的事的話,那她未免太無辜了。
所以當(dāng)門鈴響起,來的人又是耿漢時,她自然不可能有好臉色,只差沒當(dāng)耿漢的面,用力的把門摔上。
耿漢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受到這種待遇,但是她總算還是開了門,所以他的“罪行”可能不是那么的可惡吧?瞧她那一副疲憊、痛心、煩躁,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模樣,他就一陣的心痛。
“偉童在嗎?”他找了個好借口。
“不在!”她一個多余的字都沒有。
“去哪?”他隨口問。
“打工!
“我做錯了什么?”他單刀直入的問。
“向虹一夜沒有回來!彼K于說。
耿漢不是很意外,但是于彩虹的模樣令他不得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皼]有電話嗎?”
她不吭一聲的搖頭。
“而你一夜沒睡?”
耿漢不知道是該氣于彩虹還是于向虹。“她不會有事的,我和她有場不愉快的談話,她把這筆帳記到了你的頭上,她或許孩子氣,但是還有點腦筋,她氣生完了,自然會乖乖回家!
“你倒清楚!”
他可以感覺到他和于彩虹之間的那一點和平已經(jīng)消失了,她又開始進(jìn)入到備戰(zhàn)狀態(tài)。
“原來你和她有場不愉快的談話!”于彩虹大興問罪之師!拔乙詾槟阋呀(jīng)把問題處理得很好了,難道你不知道怎么表明你的立場嗎?”
“她比你頑固!”
“或者真正的問題出在你身上!”
“于彩虹!我不想再澄清一次我的態(tài)度——”
忽然屋里的電話鈴聲大作,于彩虹二話不說的沖進(jìn)客廳接電話,耿漢也跟了進(jìn)去,沒一下于彩虹就掛上電話,神情雖然不悅,但明顯的整個人都放松了,她往沙發(fā)上一癱,累到極點狀。
“你妹妹?”
于彩虹看了耿漢一眼,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她沒事吧?”
“沒事!”于彩虹有些自我解嘲的說:“她似乎玩得很盡興,而我卻一夜沒睡。”于彩虹的眼中閃著淚光!敖裉烊绻俏野謰屵在世,向虹說不定不會變成這樣,畢竟我做得再怎么好,也取代不了一個父親或母親所能給她的,所以我能怪她嗎?”
“你父親過世多久了?”
“十年!
“你一個人就這么的撐了過來?”耿漢敬佩的表情!翱烧媸请y為你了!
于彩虹一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表情!爱(dāng)時也許覺得苦,但是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偉童和向虹都大了,我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可以輕些了,但是向虹卻叫我比十年前更苦,偉童還好,向虹真的讓我感覺到傷透了腦筋,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對她才好。”
“她現(xiàn)是叛逆期!
“什么時候叛逆期才會結(jié)束呢?”
“她會度過這段時期的!彼荒苓@么安慰于彩虹!坝行┤松^程你不能替她過,她現(xiàn)在也聽不進(jìn)什么話,你干涉得太多只會讓她離你更遠(yuǎn)!
“你要我放任她?隨便她在外夜不歸宿?”她大肆韃伐。
“你是什么意思?”
“你又誤會我的意思了!”
她的眼神警告著他,如果他不好好的說個清楚的話,她絕對不會原諒他,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
“于彩虹!你自己是個老師,面對學(xué)生你知道該怎么做、該用什么態(tài)度,為什么面對你自己的妹妹的時候,你就失去了你的超然和客觀立場?”
“向虹是我妹妹!”
“是啊!所以你會‘愛之深,責(zé)之切’,然后引起她的反彈,故意和你唱反調(diào),你叫她往東,她偏要往西,你希望她念書,她偏要去工作!
于彩虹站起身,她安靜的走到窗前,倚著窗戶的框子,無神的望向了遠(yuǎn)方。
他來到了她的身后,想擁她入懷又怕招來反效果,他移了兩步,站到了窗戶的另一邊,和她面對面的注視著彼此!安灰烟嗟呢(zé)任攬到自己的肩上,讓向虹學(xué)著去負(fù)責(zé),她必須對她自己負(fù)責(zé),而不是你這個做姊姊的替她擔(dān)負(fù)所有責(zé)任,你不能成為她的借口。”
于彩虹還是有些失神。
他握住了她的手,望進(jìn)了她無依、楚楚可憐的眼眸中。
“為你自己活!你為你弟妹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接納我!目前起碼接納我當(dāng)你的一個朋友、一個鄰居、一個你可以隨時對我笑、對我哭、對我訴說的對象!”
她抬起下巴看著他好一會,慢慢的偎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