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倩的身體完全康復(fù),衛(wèi)世恒也恢復(fù)到以前的生活方式。他開始晚歸,和朋友在一起的時間比和蘇倩多,他又是那個活躍、自我、知道怎么享受人生的衛(wèi)世恒。
相對的,蘇倩又開始過著晚上吃泡面、看電視、無所事事的等待生活。
如果沒有開那一次刀,如果開刀后衛(wèi)世恒沒有那么細心的呵護、照顧、陪伴,今天她還不會覺得怎么樣,但是由云端跌到谷底的感受并不好;他不再繞路送她到店里。也不再接她回來,一切又恢復(fù)到往常各人自己照顧自己的情形。
曾經(jīng)她說得灑脫,她可以不要男人,她可以自己一個人過得很好,但她此刻才發(fā)現(xiàn),那半個月天天有他的日子真好;那種做什么都有人陪伴、在意、關(guān)心的生活,才是一個女人需要的。
但那些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除非她有機會再開刀……
想想挺可悲的。
真的可悲!
衛(wèi)世恒感覺不到她心理的變化,他依舊做著他自己,依舊過著自在、灑脫的生
半夜快一點才回來的衛(wèi)世恒,沒有一點內(nèi)疚,像往常一樣的,他一邊脫襯衫,一邊開冰箱找冰啤酒。
本來蘇倩會跟在他的身后,替他拿脫下的襯衫,但今天不是,她坐在沙發(fā)上看第四臺。
“你還沒睡?”他簡直就是晝蛇添足的問,將脫下的襯衫往她身邊的沙發(fā)隨手一放。
“我坐在這里看電視,等你回來啊!”她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只是淡然的說。
“今晚——”
“我知道,和朋友聚會!
“阿炳過生日,不知道誰出的新潮點子,居然從好高的蛋糕里跳出了一個穿三點式的妙齡女郎,真是愈玩愈西化了!”他笑道。
“你玩得很開心嘛!”
“大家鬧了好一陣子……”他想著,臉上還有笑意。“也算是消除一些工作上、生活上的壓力!
“沒有其他方法消除壓力嗎?”
雖然蘇倩沒有大聲說話,沒有冷言冷語的,但是衛(wèi)世恒已經(jīng)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小心的看著她,最近他似乎比較忽略她,總是玩他自己的,帶著些許內(nèi)疚,他生到了她的身邊。
“你在生我的氣?”他多此一舉的問。
“沒有。”她還是平靜的答。
“今天……如果不是阿炳生日,我九點多就回來了,你知道的,男人在外最重要的是面子,如果我不去。又得給他們酸上好一陣子!”他解釋著,他知道女人要的不多,只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什么事都可以安全過關(guān)。
“把‘面子’當(dāng)護身符、擋箭牌,你們男人愛幾點回家就幾點回家,是不是?”
“當(dāng)然不是……”
“而且反正你沒有老婆,你有的只是一個和你‘同居’的女人,更不必急著回家!”她愈說表情愈冷,已經(jīng)不愿再偽裝冷靜了。
“蘇倩——”
“你有沒有問過我今天晚上吃了什么?我今天晚上做了什么?當(dāng)你和朋友在玩樂、解除壓力時,我在做什么?”她從沒有和他吵過這種問題,而她從來也不曾有過現(xiàn)在這種替自己委屈的感受。
“實在不方便帶你去,否則我會……”他很有耐心的對她說,想求取她的諒解。
“我沒有要跟你去,當(dāng)跟得夫人或是跟屁蟲并不是多有面子的事…我知道你們男人有你們男人的玩法.只是今天已經(jīng)是星期五,從星期一到今天,你有那一天是在十點以前回來的?”她不是無理取鬧。
他回想著,發(fā)現(xiàn)到他居然沒有一天是在十點以前回家,這是事實!
“我沒有要綁住你,但你是不是應(yīng)該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她起身,朝大片落地窗走去。
“我向你道歉。”
“我要的不是道歉!”
“今天……”他很努力的想著!敖裉鞈(yīng)該不是你的生日吧?”
“如果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有資格向你大發(fā)雷霆,和你說這些話?”她更加憤怒的表情。
“不是!”他也有些惱火,好像他是愈描愈黑,好像他怎么說都不對似的!疤K倩,我知道現(xiàn)在自己以后該注意一下了,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消消氣?”
幾個深呼吸,她平靜了下來。
“我沒有要和你吵架的意思!
“你心情不好?”他起身走向她,想要哄哄她,抱抱她,蘇情并不是一個不講理的女人。
看到他朝她走來,她避開了。這時候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溫柔、他的臂彎,她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型的女人,不是男人三言兩語哄騙一下,就可以開心得像個無知小女孩的女人。
“蘇倩——”
“我去洗衣服!彼テ鹕嘲l(fā)上他脫下的襯衫。
“現(xiàn)在是半夜一點多!”
“你能半夜一點才回家,為什么我不能半夜一點多洗衣服?”她瞪著他。
衛(wèi)世恒不再阻止她,反正只要她高興、她爽、她快樂,就算她想半夜三點才去洗衣服也由她去了。走向浴室,他需要沖個澡;一邊沖澡,他還可以一邊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他是不是太過份了?
澡沖到一半,忽然防水的塑膠簾子被用力的拉開,只見蘇倩一臉冰霜的站在那
“又怎么了?”他耐著性子問。
“這是什么?”她的手上拿著的正是他剛脫下的襯衫,她指著衣領(lǐng)上的一個口紅印。
“我不知道……”他看著那個口紅印,有些無辜的表情。
“我告訴你這是什么,這是——”
“我知道是口紅印,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沾上的,我以人格保證,我沒有其他女人,這可能是……”他想了會道:“八成是那個穿三點式,在阿炳生日會上的妙齡女郎,她親了在場的每一個男人!
“包括你……”她冷漠的一笑。
“只是好玩,大家起鬧!”
“如果大家起鬧要你當(dāng)場和她表演活春宮,你會不會做?”她尖刻的說。
“蘇倩——”
“我實在受夠了你的每一個借口,你那些聽似‘合理’的借口!衛(wèi)世恒,這畢竟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女人永遠也爭不到和男人一樣的平等!今天如果是我半夜一點多、帶著男人的古龍水味回家,你會聽我的解釋嗎?”她反問著他道。
“蘇倩,我們玩得可能過火了些,但是我對你……”光著身體時,他實在很難理直氣壯。“我對你絕對是忠實的!”
“忠實?”她嘲笑的重復(fù)。“你可以在心理上對我忠實,但卻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上傷害我的感覺,忠實……那是騙無知女人的!”
“蘇倩——”
“而剛好我并不無知!”
“你聽我說——”
蘇倩把襯衫狠狠的朝他去去,然后轉(zhuǎn)身沖了出去,她從來沒有這么激動過,以男人來說,他算是很不錯的了,但這一刻如果她不走,如果她再待下來,她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真的沒有把握!
★★★
聽到刺耳的門鈴聲,隨手抓了件短褲套上,李棋不知道誰會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來找他,一想到有可能是蘇玉薇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生時。他馬上三步并做兩步,趕了去開門。
一見到是蘇倩時,他反倒錯愕不已,本能的看向了她的身后。
“我可以借住一晚嗎?”她只簡單的說。
“衛(wèi)世恒呢?”李棋關(guān)心的問。
“不要提他!”她冷冷一句。
李棋無奈的一個“請”的手勢,讓蘇倩進門。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別想睡了,蘇倩不是要來借住一晚,她是要來發(fā)牢騷的。
“太晚了……”她回頭看了他一下。“回家不方便,我不想讓父母擔(dān)心!
“我了解!
“謝謝你!
李棋攤攤手,立刻走向廚房去準備泡咖啡的用具,當(dāng)他看到蘇情正在他的酒柜找酒時,他來到了客廳,阻止著她。
“蘇倩,你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大醉一場,我已經(jīng)在泡咖啡了!
蘇倩看著他,突然眼眶一紅,心里好像有無限的委屈似的;她沒有堅持拿酒,只是頹然的坐下。原本她一直不愿去面對很多事情,但事實就是事實,女人永遠都是較吃虧的一方。
李棋看她這樣子,遞了面紙給她;但是她揮揮手拒絕,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流淚無法改變什么,心碎比哭瞎了眼睛還嚴重。
“要不要先來杯礦泉水?”他嘆了口氣的問。
“麻煩你!
李棋去為她倒水。認識蘇倩近十年,很少看到她這么傷心,一向她是一個自信、對生活充滿了活力的女孩,但是他想……感情會改變一個女人,男人也會改變女人的。
接過水,蘇倩一口氣將水喝完。
“要不要再一杯……”他熱心的問。
她搖搖頭,感謝的一笑。
“出了什么事?”他不能不雞婆一下的問。
蘇倩不答的看著李棋,心想自己認識他在先,為什么她會錯過這一個好男人,反而選擇了衛(wèi)世恒,為什么?李棋的條件也是一流的啊!
“李棋,你真的追求過我嗎?”她突然的問。
李棋一個滑稽的表情,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所以一時語塞。
“為什么我沒有被你追求的感覺?”
李棋無法回答,只有沉默。
“衛(wèi)世恒并不比你強到那里……”
“到底怎么了?你們吵架了?”李棋把問題導(dǎo)回她和衛(wèi)世恒的身上。
“我們沒有吵架,一對成熟的成年人沒有什么好吵的,我只是……”她落寞、感傷的一嘆!拔抑皇峭蝗挥X得女人好不值,是不是非要一張結(jié)婚證書,是不是非要冠上某某太太,女人才能理直氣壯、抬頭挺胸?”
“他做錯什么,還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李棋知道事出有因。
“他沒有做錯什么,至于對不起我的事,得問他自己,我只是……是不是因為我不考慮傳統(tǒng)、不考慮輿論的和他同居,我就得當(dāng)個逆來順受、委委屈屈的女人?”她問著他。
“你受了什么委屈?”
“也不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她起身,有些漫無頭緒的在他的客廳中來回走著!爸皇俏野l(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資格,也無法要求他任何事。”
“你想要求他什么?”李棋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心理醫(yī)生。
“我……只是希望他能早一點回來,能多一些時間給我,我不要求他天天晚上在家。但是也不能天天混到十點以后才回來,我并不是他的菲傭,但得替他洗衣服、弄早點、收拾家里,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滿足他……”她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是平等嗎?”
“如果你覺得不公平,你可以……”他沒有明說,一個她應(yīng)該知道他意思的表
“離開他?”
“你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當(dāng)初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也不會不顧家人反對的和他同居。到了今天,她對他仍然有愛,只是很多事令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的無所謂,她是他的所愛,不是管家婆。
“我知道,你還愛他!”李棋知道女人的邏輯不是常人能懂的。
“李棋,有些事我很難讓你全懂!
“你們?yōu)槭裁床豢紤]結(jié)婚呢?”
“結(jié)婚……”
“同居是外國人的新潮玩藝兒,是年輕人的玩藝兒,你真打算和衛(wèi)世恒同居一輩子?”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彼蠈嵉馈
“你現(xiàn)在可以不去想,但當(dāng)你到了四十歲或五十歲的時候呢?”他點出現(xiàn)實的問題。
“我會老,衛(wèi)世恒一樣會老!”
“但四十歲的他只是壯年,四十歲的你卻是……”
“一朵枯萎的花?”
“蘇倩,事實是很殘酷的!”
經(jīng)李棋這么一說,蘇倩不得不去正視這件事。他說的沒有錯,四十歲的衛(wèi)世恒想娶老婆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四十歲的她如果想嫁一個好老公,那就有些困難了!雖然想起來有些可悲,但這是事實。
“他到底有沒有和你廝守一生的意思啊?”李棋并不排斥衛(wèi)世恒,只是問一個實際的問題。
“我沒問過他!
“那他……是愛你的吧?”
“我想是……”蘇倩的笑容中有些凄涼的意味!暗矏鬯呐笥、他的自由,他悠哉、沒有束縛的生活方式,在他的心目中,或許我排的并不是第一位,但我不能說他不愛我!
既然這樣,李棋就不想多嘴說些什么,衛(wèi)世恒并不是什么負心漢,他只是生活得豐富些。
“李棋,如果他不愛我,如果他只是和我玩玩,想占我便宜而已,那我可以毫無留戀,毅然決然的離開他,問題是……”她矛盾的表情。
“衛(wèi)世恒愛你!崩钇逑胍膊幌氲奶嫠f了。
“但是‘愛’這種東西……”她有些悲觀的一笑!昂苋菀紫诺模瑢Σ粚?”
“看你怎么想了!
“生活中除了‘愛’,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是不是?”她扶著他沙發(fā)的椅背,正色的看他。
“當(dāng)然,光靠‘愛’……”李棋說得妥切!昂茈y維持一生一世,人需要責(zé)任、需要束縛、需要付出、需要一些比愛更實際的東西來撐起一切。”
蘇倩點點頭。
“決定權(quán)在你自己手里。現(xiàn)在你在氣頭上,可能想法會偏激一些,會沖動一些,但是你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做人快樂是最重要的!”李棋并不鼓勵她做什么決定,只希望她能不要制造苦惱給自己。
“李棋……”她突然感慨萬千!爱(dāng)時為什么我……”
“蘇倩,其實……”這實在是一個澄清一切的好機會。“我對你的感情——”
“現(xiàn)在不談這些,我只想把我和衛(wèi)世恒的關(guān)系好好的想通,我必須決定自己的下一步怎么走,誠如你說的,如果拖到了四十歲依然是現(xiàn)在這種情形……她突然的豁然開朗。“只怕那時都來不及了。”
李棋一個只有自己心里有數(shù)的笑容,解決別人的問題似乎比解決自己的容易多了。
★★★
崔亦帆看看表,自從他在建筑界一帆風(fēng)順以來,很少有人敢叫他等,但是裘中平就做到了。他們約的是早上十點,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點半,依然沒有裘中平的人影,即使他有事,他也應(yīng)該打一通電話進來。
按下對講機,正想催秘書再打一通電話給裘中平時,在秘書的帶領(lǐng)下,裘中平出現(xiàn)了。
裘中平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的歉意,反而是一臉的不卑不亢,好像他今天來見的只是一個普通人,并不是建筑界的鉅子,他似乎一點都不怕把崔亦帆惹毛,反而有種互別苗頭的意思。
“坐!”崔亦帆沒有動怒,他只是莫測高深的打量這個小伙子。
“謝謝!濒弥衅浇忾_西裝的扣子,很從容、很自然的坐下。
“你遲到了。”
“一早有個會議!
“你可以打通電話來!
“我人不是已經(jīng)來了嗎?”
崔亦帆這大半生中,什么人都碰過,什么事都經(jīng)歷過,什么厲害的對手都遭遇過,但這個裘中平有種傲視一切的氣質(zhì),而且好像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的。
“你知道我約你來的目的嗎?”沒有計較他的態(tài)度,崔亦帆面容平靜的問。
“猜得出來。”他也沉穩(wěn)的答。
“那你說說看!贝抟喾肯蛞伪常谜韵镜亩⒅。
“如果是公事,你可以直接找我的建筑師事務(wù)所,而你私下約我來談,想必是私事吧?”
“你說對了!
“為了你的寶貝女兒?”
“你和她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在?”崔亦帆說得含蓄;他不知道這些年輕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品芃比較喜歡的人是衛(wèi)世恒,但她和裘中平之間,卻又莫名其妙的水火不容。
“我和你女兒之間不可能有什么誤會,我和她……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濒弥衅秸f得很直接,他并沒有修飾他的感覺。
“為什么?”崔亦帆不解了,照說崔品芃應(yīng)該是每個男人都想一親芳澤的對象;不要說他的財富和權(quán)勢,光是品芃本身。就足夠令這些男人花心思、花精神、花時間去追求了。
“不為什么!濒弥衅酱鸬盟臁
“裘中平,你知不知道我——J
“有錢有勢?”他插嘴,沒讓崔亦帆往下說。
“你知不知道如果得罪了我,讓我不高與……”
“我的所有生路就會被你斷掉?”
“有可能!”
“今天不當(dāng)建筑師,我也不至?xí)I死,除非你找人做掉我,不然只要我活著,你就奈何不了我!”裘中平存心和他杠上了。
“裘中平,你好像……”崔亦帆似有所覺。“你好像是沖著我來的哦!”
“你是這么想的嗎?”
“沒有人敢用你剛才的那種語氣對我說話!
“你是人,我也是人,我有必要對你低聲下氣嗎?”
“你夠種!裘中平!”
裘中平淡淡一笑,他不是夠種,他是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恨意。如果不是崔亦帆的負心,他母親不會傷心欲絕的隨便找個人嫁,不會過著被丈夫虐待、漠視、凌辱的生活,更不會在預(yù)產(chǎn)期將屆時,被自己丈夫毒打一頓,然后因為難產(chǎn)而死。
他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對母親的所有印象都是來自他外婆。自從母親死后,他的父親也不知去向,他完全是由他外公外婆撫養(yǎng)大的。從他懂事、自立,他就決定要替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就他所知,崔亦帆是為了一個富家女才拋棄他母親的,愛情與“錢途”孰重孰輕,這時就看出來了。
這筆帳,他從一開始就算在崔亦帆的身上,也是為了崔亦帆,他才進入建筑界
總有一天他要和他面對面。
總有一天他會和他算清總帳。
“崔先生,謝謝你的抬舉,我只是覺得做人應(yīng)該有自己的原則,我不是個應(yīng)聲蟲。我也不會對你逢迎拍馬屁,我說我該說的,做我該做的。”他依然高傲的看著崔亦帆,沒有一絲畏怯。
“所以你對品芃也是這種態(tài)度?”崔亦帆終于領(lǐng)教到了,難怪品芃會氣得要命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對她?”他有些冷酷的問。
“她總是女孩子!
“她已經(jīng)夠驕縱了!”
“她是崔亦帆的女兒!
裘中平正想諷刺他時,突然一個念頭跑進了他的腦海里——崔品芃是崔亦帆的寶貝女兒,如果傷害了崔品芃,也等于是傷害到崔亦帆……
“你的女兒……”他的嘴角帶著諷刺的笑!靶枰煤霉芙桃幌!
“她有分寸的,她只是脾氣大了些,在很多時候,她都是講理的!
“女兒總是自己的好!彼潭桃痪洹
崔亦帆打量著這個很有個性的男人。裘中平在建筑界的風(fēng)評不錯,話不多,但做事認真、實在,是個很有前途的人,如果品芃能跟裘中平有結(jié)果,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他不需要一個貪圖他財產(chǎn)的男人來當(dāng)女婿。
“裘中平,如果你想追品芃,我會支持你!贝抟喾目钡恼f。
“你支持我追你女兒?”
“你是一個不錯的青年,我看得出來!
“但是我并不喜歡你女兒,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
“你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注意到品芃的優(yōu)點,她這個人看來霸氣,其實心軟,她看起來狂野不羈,其實很傳統(tǒng),她是我的女兒,我很清楚!贝抟喾治銎菲M的個性給他知道。
“這是推銷嗎?”裘中平既不熱中也不冷淡。
“我不需要推銷我女兒,我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是一個可以列入考慮的對象,你驕傲,但我欣賞,你狂,但我可以接受,我只是說支持你,沒說品芃一定會愛上你!贝抟喾柭柤!八龑δ愫孟褚矝]什么好感。”
裘中平也許復(fù)仇心重,但傷害一個無辜女孩的心……實在有些殘忍。
“就算你真的對品芃沒興趣,至少你在態(tài)度上可以對她好些,不管是同性、異性,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彼嵝阉。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裘中平起身,一個令人難懂的笑容,然后告辭離開
★★★
還沒走到自己的精品店。遠遠的,蘇倩就看到了坐在她店門口的衛(wèi)世恒,衛(wèi)世恒也看對了她,他迅速的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我等了你一早上!彼旨庇纸箲]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狂亂。
“我不是來了嗎?”她完全沒有昨晚的氣憤、落寞、瘋狂、沒事找事的無聊勁,她看起來平靜、穩(wěn)重,好像一切都已經(jīng)雨過天青的樣子。
“昨夜……”
“我在朋友那里睡!
“你還好嗎?”他想確定她已經(jīng)沒有事,他不在意她到底是在誰那里過夜,只想知道她一切安好。
“你看不出來嗎?”
“蘇倩……”
“我真的沒事了,昨夜是我的錯,我不該亂發(fā)脾氣,不該小心眼的無理取鬧!
“蘇倩,請你不要折磨我!”他耙著已經(jīng)稍顯凌亂的頭發(fā)!拔乙呀(jīng)反省了一夜,想了一夜,我想我真的是大自私了,我只顧著自己的痛快,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我想……我真的很可惡!”
蘇倩聳聳肩,這些話在她剛開完刀后就已經(jīng)聽過了,但是他的承諾并沒有維持太久。
“蘇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有節(jié)制的,我不會再故態(tài)復(fù)萌,我會適可而止,那個口紅印真的只是一個口紅印,請你相信我!”衛(wèi)世恒擺出低姿態(tài),蘇倩生氣得很有道理。
“衛(wèi)世恒,你還不懂嗎?我真正在乎的不是那一個口紅印,我相信你,相信你沒有和別的女人亂搞,我要的是……”她一臉疲憊的表情。“要的是你的在乎、你的重視,我不是你屋子里的一件擺飾品,我有感覺的,我會傷心的!”
他略垂下頭。
“雖然你對我不需要負什么責(zé)任,但至少我們也是有情有愛才會同居,對于一個你愛的女人,你是不是應(yīng)該多對她付出一些?再堅強、再獨立、再有自信的女人,也需要關(guān)愛!彼愂。
他抬起頭,面對著她,她說的沒有錯,給她這么一說,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是一個沒什么良心的男人,表面上看起來是深愛她,其實在無形中他傷害到了她。
“我一直以為自己要的不多,但我畢竟是女人……”她向他坦承。
“原諒我!”他沖動的上前摟住了她。“蘇倩,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她沒有閃、沒有躲,但是她也沒有回應(yīng)他,她只是有些僵直的站著。
“你想我怎么做?”
“你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你想怎么做?”
“我一下班就回家。”
“你是心甘情愿的嗎?”她對著他的胸口說:“如果不是,你我都痛苦!
“蘇倩,我是愛你的!”
“我知道你愛我,但你也不能光拿這個當(dāng)借口而忽略我。”她不再沉默。
“我一定改!”
“你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在我剛開過刀之后!彼皇枪室怍芩,而是她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拔也恢雷约哼能不能再相信你……”
“可以!”他摟緊她!澳憧梢缘模
“真的嗎?”
“蘇倩……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度量的女人,要不是我太過份了,你也不會有這種反應(yīng),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彌補我過去的自私,但是請你再原諒我一次,一切都會不同的!
“如果你又自食其言呢?”
“我自己承擔(dān)后果!
“衛(wèi)世恒……”她凝視著他!拔蚁胱屇阒溃也⒉皇侵挥心氵@一個選擇,如果你不知道要珍惜我,就讓別人來珍惜我,我承認自己終究只是一個平凡女人。我要的和她們一樣!
“你——想結(jié)婚了?”他很平靜的問,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我不是想結(jié)婚,我只是……”她正視到他的眼眸深處。“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重視。”
“我重視你——”
“不要只是在嘴上說說,而是付諸行動,我不需要空談,再也不需要了!”這次她表現(xiàn)得堅決,表現(xiàn)得像個理智的女人。
“我會向你證明的!”
她摸了摸他未刮的胡須,看著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她知道他并沒有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他還是在乎她的。
“沒事了,你去上班吧!”
“我已經(jīng)請了一天假!
“然后呢?”
“我們可以好好的玩它一個下午,還有整個晚上。”他突然精神百倍的說。
“做什么呢?”
“我?guī)愕降3院ur,然后到淺水灣游泳,晚上再上陽明山去洗溫泉,土雞城吃三杯土雞,看臺北市的夜景,還有……”他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容。“最后留給你自己去想像!
“衛(wèi)世恒,這只能解決一時,日子是天天要過的,而且光是性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
“今天先過好嗎?明天的事……我們明天再想。”
本來她想再反駁他的,但是她不想破壞此刻的氣氛。就再相信他一次好了!如果他再令她失望,她對他也就沒什么好留戀了,一個女人畢竟青春有限,實在沒有多少的歲月可浪費,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