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喝了口香濃的雞湯,雞湯一路滑入等候多時的空腹中,那種滿足感騙不了人。那么是真的?
楊希平眨眨閃亮的眼,毫無形象地把湯喝得碗底朝天,再抓起筷子往桌上的菜進攻。
“要不要再來一碗?”看來小希真的是餓翻了。
“要?”耶?哪來的聲音?一時吞咽不及的楊希平就這么咳了個上氣不接下氣。
“慢點吃嘛,又沒人跟你搶。”蕭林撫拍她的背,輕聲責備道。
“啊,林林?”楊希平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好友關切的眼,有點不明白蕭林怎么會平空降落在這里。
看她一臉茫然就知道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平常精明的鐵算盤一旦碰上自己的生活細節就成了迷糊蛋,“我在你剛睡著的時候進來的!笔捔趾苌屏嫉靥嫠饣,免得她再繼續荼毒自己的腦細胞。
“原來如此。”楊希平恍然大悟地把臉埋進飯碗里,標準的埋頭苦干型。
什么蕭林?全被她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這是楊希平的至理名言,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等她成功解決溫飽問題再說。
卓逸凡不滿妻子的溫柔體貼被徹底漠視,冒火的雙眸緊盯著正埋首于飯菜中吃得不亦樂乎的楊希平,心里卻著實羨慕得緊,他那平日只知淘氣的小妻子曾幾何時對他人這么體貼過了,他求都求不來,這女人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惡透頂!
一旁的卓逸凡在咬牙切齒,病床上的楊希平卻視若無睹的繼續進攻一碟香菇雞丁,狂風掃落葉的吃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還發出嘖嘖有聲的贊嘆,良久,將桌上的萊肴盡數掃入五臟廟,將之填了個密密實實,才倒向床上,一副酒足飯飽的滿足相。
哇!真是郎才女貌耶,俊男美女的組合果然比較賞心悅目!楊希平滿意地欣賞起正在收拾碗筷的“佳偶”。卓逸凡眼中的溫柔是騙不了人的,深情款款得讓人恨不得對象是自己。看來林林是嫁對人了。
“蛋糕到!”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之前根本沒聽到半點敲門聲,顯而易見的,來者已經在這道門自由來去了不知道幾百遍。
又是那個大混蛋,楊希平千里辯音地好耳力在瞬間發揮了功用,重新調整好坐姿,精神百倍地甩甩短短的頭發;斓,撞斷她的腿,又狠心巴啦的讓她餓肚子,她楊希平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腿腳不便沒關系,她還可以嘴上動真章,她不罵到他慚愧得去跳河她就不叫楊希平,哼!
卓逸凡早已聽出來者何人,這么多年慘遭噪音污染的經歷讓他對莊亞軒的聲音,已經到聽音識人的地步,而莊亞軒未料到會遇到卓逸凡,好戲又將上場。
拖著蕭林一臉竊笑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楊希平那一副雄糾糾、氣昂昂的囂張模樣,就知道病情已無大礙,只除了那只削去她大半氣勢的粽子腿。
夫妻倆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抿唇一笑,又繼續將視焦調回原位,只等好戲開鑼。
如果有些零嘴吃就更好了,楊希平不無遺憾的想。
“小子,我買蛋糕回來給你吃了!鼻f亞軒拎著盒子高高的晃在楊希平目不轉睛的眼前。嘖,這丫頭復原得還挺不慢,他不過兜到附近的西點店買了些蛋糕,她就神清氣爽成這副德性,厲害,厲害!
不會是趁他不在,偷偷的把便當吃個一干二凈呢?莊亞軒曖昧地瞄瞄整理得干干凈凈的移動臺。嗬!瞧她神氣的,弄了老半天,還不是一樣照吃不誤。
“滾……”什么蛋糕不蛋糕,她現在可是個在氣頭上的人,哪有心情吃什么蛋糕。
還死鴨子嘴硬,莊亞軒假作嘆息地搖搖頭,再開口時,語氣恁是充滿了惋惜與遺撼。
“真是好心沒好報,辛辛苦苦買到手的蛋糕被人不屑一顧,看來,我只好一個人將它們給解決了……”
“不準!”急呼呼的,這一句帶著專橫的話,就自她嘟起來的嘴里丟了出來。
“不準?!”莊亞軒偏愛和她唱反調,“我想想看,嗯,楊小姐,你好像忘了說‘請’字哦,老師沒教你,跟人說話時要有禮貌,尤其是……當有——求——于——人時,嗯?”字尾的音調被他拉得有些怪里怪氣的味道。
眼看著自己的命令就要鎩羽而歸,再看看那個天良泯滅的大壞蛋真的掀開了盒蓋,將魔手給探進盒子里……
好,這個新仇,加上舊恨,她就先刻在墻壁上,眼前最重要的是……
“蛋糕快點送上來!闭讨约菏遣∪说纳矸,再加上篤定莊亞軒這個罪魁禍首不敢對她怎么樣,楊希平不客氣地指使著莊亞軒。
“嘖嘖嘖,口氣真是大耶!”說是這么說,莊亞軒還是將盒子捧在手上朝她走去。
但,他還是沒有如楊希平的意送到她手里,反而是大咧咧的撈出片起司蛋糕,一口,就去掉了大半個。
“你……”又急又氣的坐挺身子,楊希平撲過去就待搶過那個盒子。
“別亂動!”變成鐵拐李已經很可憐了,再把臉劃花那就更難看了,但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因為床上的小母獅已經張牙舞爪地準備發動攻勢了,不甚情愿地將西點盒放在床褥上!安灰蕴!”
望著安放在被褥上的西點盒,里頭還有三四片漂亮誘人的起司蛋糕,她眼里溢滿感動的淚水,幸福的感覺莫過于此了。
“你在看什么?”有些看不過去她這副呆樣子,莊亞軒舐著指間的起司不解的問。
“好好哦!”她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在醫院里也有起司蛋糕可以吃!
這個回答讓一旁聚目凝神的兩口子差點沒暈過去,倒是莊亞軒鎮定自若。
“白癡一個,你以為醫院是什么蠻荒地帶呀?如果你舍不得吃的話,我還可以……”話還沒說完,莊亞軒就作勢又要發動攻擊。
“休想!”尖聲高喊道,楊希平將西點盒子納入懷中,而護著蛋糕的頎長身子則是迅速的往床頭滾去,動作快得差點沒滾下床去。
莊亞軒處變不驚,長臂一撈,動作迅速地把她從危險邊緣給撈回來,“小心點,笨蛋!
“你才是沒禮貌外加沒教養的笨蛋呢!辈皇墙兴∽泳褪墙兴康,她這個新聞界炙手可熱的大紅人幾曾這么受過辱,驚魂甫定地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圓滾滾的眼睛已經不客氣的朝莊亞軒射殺著。
“快點吃吧,不然……”嘿嘿,莊亞軒作勢干笑著,企圖發動第三輪攻擊。
“那是我的。”楊希平深怕莊亞軒又要和她搶,三兩口的將蛋糕掃入口中,速度之快用狼吞虎咽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你不會慢點吃啊,笨蛋。”看著她毫無形象可言的吃相,莊亞軒氣不過地伸出手指毫不客氣地送她一記爆粟子,她這種吃法怎么沒把自己給噎死。
“是紳士就不該打人家的頭!睏钕F教饑娀鸬碾p眸含糊不清的低吼。
“等你有淑女的表現時別人就會給予你相應的尊重。”莊亞軒閑閑地頂回去,絲毫不以為忤。
“噗!”蕭林實在憋不下去,噗嗤一聲率先笑場,嬌小的身子笑倒在也是一臉笑意的卓逸凡懷里。
“大魔神?”莊亞軒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旁笑得亂沒形象的頂頭上司,人一急,哪里還會記得修飾什么言辭,口里不知不覺的就喊出了自己在心底封給他的綽號。
這時候他不回公司坐鎮,躲在這兒看什么熱鬧?更重要的一點,這對惡魔夫妻幾時溜進來的?照他們的表情看來,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是從剛才一直呆到現在的。
平常都只有他看他笑話的份,這會兒被連本帶利的討回去,還真讓他不爽到極點。
大魔神?蕭林聞言一怔,隨卻輕輕頷首表示贊同,這個封號——嗯,還挺恰如其份。
卓逸凡見狀只有攬住笑得花枝亂顫的小妻子,再惡狠狠地將獅眼瞪向尚處于震驚狀態的莊亞軒,這家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毀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過看眼前這形勢,再落井下石恐怕就有點“不義”之嫌了。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他就先刻在墻壁上,報仇有的是機會。比方說,把他丟到海外辦個分公司什么的,卓逸凡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還不忘為自己的寬宏大量喝彩。
卓逸凡正在心中算計的當口,蕭林也暗暗的觀察著正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
嘖嘖!她好像看到小希和這個壯碩得像拳擊手的男人正產生無數火花啪啪作響,只是當事人似乎還沒什么知覺。
看來他們兩個再待下去就有點太那個了,她對當電燈泡可沒什么興趣。
“小希,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笔捔掷鹱恳莘玻嫱藞。
“是啊,亞軒,好好照顧楊小姐,公司你就不用操心了。”卓逸凡也很“體貼”地說。
兩個笑得神秘兮兮的人相偕往外走去,丟下火氣正旺的楊希平和一臉困惑的莊亞軒,一路上還不時傳來他們的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傳進兩人耳中。
“老婆,他們兩個好像吵得挺開心!蹦鞘亲恳莘驳穆曇。
“對呀,看來世上又多了對歡喜冤家!笔捔种锌系叵陆Y論,無暇顧及卓逸凡的稱謂。
“歡喜冤家?”
兩個嘴巴張得老大的人“嗖”地分開身子,異口同聲地低呼,然后——
“哼!”的一聲同時把頭撇開,鼻孔朝天。
嗬,還真不是普通的有默契,說不定會有事發生?
套句老話,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