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貝兒說她愛上了我,問我愛不愛她,我遲疑了三十秒告訴她我要考慮,結果惹毛了她,她又反悔說不愛我了,你說煩不煩人。俊蔽捏习欀鴿饷,大口喝完咖啡。
“這是每一個被拒絕的女孩,都有可能的自我防御動作,總不能面子里子都不要吧?”
“我沒有拒絕她啊,我只是想要好好思索一下,連思索都不行嗎?”文笙強力申辯自己當時的心情。
“在對方聽起來,你等于是在做拒絕的動作,只是比較婉轉罷了,這沒有什么不同,拒絕就是拒絕,一樣傷心!敝傧Я⒖讨该鲉栴}點。
“可是這對我而言是一樁大事,我總要想一想吧?她或許已經想過好幾遍了,我卻是第一次想到她可能會喜歡我。她平時對我的態度你也很清楚,老找我碴,我哪想得到找麻煩與愛原來是有交集的,而且還是一體兩面!彼卣f,又叫了黑咖啡止痛,效果不錯。
“你的這些心思只有我知道是不夠的,你要說給貝兒知道,在說之前要先搞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么,愿不愿意和貝兒試試看。她現在要的不只是關于頭還痛不痛的答案,而是更明確的承諾,是與不是要一清二楚,不要模糊!敝傧Р还諒澞ń堑狞c出貝兒的心聲,她有把握文笙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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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薇盯著滿桌的佳肴發呆,雖不是出自她的手藝,但只有她一人享用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痛苦。
婆婆到朋友家打牌去了,朵朵參加同學生日舞會,南天,她的丈夫不知已醉倒在哪家酒廊或是美人懷里。
為什么南天不能像云天?雖是雙胞胎親兄弟,對女人的態度竟是如此天差地別。一個是把老婆丟在深閨;一個是只愛一個女人的癡情種……縱然是金銀財寶堆滿屋,也不能帶給她快樂。
她實在是太寂寞了,接了通電話旋即出去。
沒人知道她上哪去,和誰見面。等到孟家人都歸營了,她才姍姍回家。
“妳到哪去了?怎么弄到這么晚才回家,也不留個話?”南天坐在床上閱報,見太座回家忍不住發了一頓牢騷。
“留話?我要留給誰。考依锟湛斩炊粗皇R恢回,你要我留話給貓嗎?大少爺。”她喝了不少酒,倒是原以為泡在酒缸的孟南天是清醒的。
“那也可以留張紙什么的,省得我擔心!
“我怎么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回家,我當會是我比你們早回家,留了紙條也是白留,不如不留!彼偸怯泻芎玫睦碛伞D昧藥准䲟Q洗的衣物,一溜煙躲到浴室去了。
南天只能無可奈何的苦笑,這是他選擇的妻子。當初他舍大學學妹不娶,就留美回國的琪薇,本想以她企管碩士的才能來替他經營部分的家業,結婚后才知道她對作生意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聽說那學妹開了家貿易行生意興隆。
桌邊電話響起,南天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對方就把電話給掛了,最近老是接到這種奇怪的電話,詢問琪薇,對方總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可能是你在外頭留了什么訊息給了哪家酒廊的小姐,人家故意打電話來鬧的吧!”
南天不認為真有此可能性,因為他在生意上的逢場作戲總是很有分寸的,不會偷吃還忘了擦嘴;不過看琪薇冷靜的態度,倒也不像會是紅杏出墻。
但……可怕的事終于發生了,就在孟家人熟睡之際,一場大火奪走了這一家三口的性命,只留下死了一半的琪薇,正在臺大醫院的加護病房急救之中,全身百分之四十五的灼傷;因為吸入過多的一氧化碳還有肺部嗆傷的危險。
云天趕到火場,望著被水柱洗禮過的房宅,整個人差點昏厥,幸運的貓咪露西見到云天,立刻依到他的腳邊“喵!喵!”,好象也為著這場火的悲慘而哀鳴著。
他的母親、哥哥、妹妹,全部因為逃生不及而死于無情的祝融之手,警方判斷是二樓的電線走火,不過亦不排除人為縱火的可能性。
悶雷巨響劈落頂的云天,初時無法接受一夜之間家人皆離他而去的惡耗,只覺它是一個玩笑,老天捉弄他的玩笑。他想不透,有誰會這么狠心的施以毒手,一把火燒去了他的依靠,他的所有。
“我今天才真正體會什么叫做人生無常。”他說。
“真是太意外了,原來健健康康在你眼前暢所欲言的人,竟然一夕之間天人永隔!敝傧г谝慌耘阒魷I。
“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勸我回家和母親化解心結,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我可能會更加遺憾。”他感慨地說。
“孟南天的妻子目前已脫離險境了,但是因為灼傷的部位大部分都在手臂和雙腿,所以將來植皮的問題還要再觀察怎么進行比較好!彼挛绮藕顽鬓钡尼t師交換過意見。
“琪薇一定比死還痛苦,她是一個那么愛美的女人,怎么能夠忍受這一切呢?我真怕她不能挺過去。”
“我會安排為她做心理治療的時間,現在她的情緒還算穩定,似乎不清楚受傷的面積,我會請她的主治大夫注意她的反應,避免會引發她精神崩潰后的連鎖反應!敝傧П砬槟氐卣f。
“唉……我母親算是帶著無限遺憾的離開人世,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替她找到鄭濤這個人?”他問仲惜的意見。
“隨緣些吧,鄭濤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臨老還要經歷這種生離之后的死別,情何以堪;不如讓它就此埋葬在地底下。若是真有讓他知道的一天,再說吧,我不主張刻意的去打擾老先生的平靜生活!彼且詾橐粋老人爭取安詳晚年的角度分析道。
云天同意地點頭道!耙彩,這還包括喪女之痛!
原來他也知道了孟女士另一個秘密,關于朵朵的秘密,仲惜驚訝地看著他!澳阒懒耍俊
“幾乎是在鄭濤被告知這件事時,我就猜到了!
“孟女士她……”仲惜正要替孟嘉寶辯解,云天插嘴道:“我已經想通了,神仙打鼓有時錯,何況事情牽涉到情愛。人都有七情六欲,雖然我不贊同這樣的事,但我只能接納這樣的結果,因為她是我母親!彼麌@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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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惜一早即接獲通知,琪薇由病房窗口跳樓自殺,留下一封遺書,轉交孟云天。遺書是寫在衛生紙上的,因為病人的手指筋脈有些受傷,所以字跡顯得凌亂。
云天:
收到這樣的信,你一定會感到相當錯愕,你相當聰明,猜到了事件的不單純,但我不能告訴你是誰放了那把火;又是誰將爸爸推下山崖,因為知道太多的人也會是短命的人。
我只是不甘心罷了,我的死是天意造成,不用為我難過,就當我在那場火里死了,死了倒也快活,活著真的很無味。
琪薇絕筆
云天看完琪薇的絕筆信后說:“她到底想保護誰?有什么不能講的?”
“也許是她不愿意你在挖掘真相的過程中受到傷害!敝傧蛑焖伎嫉馈
“就算她不說,我還是會弄個水落石出!
“呃,對了,我剛問過護理站的護士,在這段療養期間只有一個自稱琪薇多年老友的男子來看過她。”
“……也許這個人可以提供線索。”
“人海茫茫,如何去找這個人。”
“我在病房里裝了隱藏式錄像機,曾經進入這個房間的人將無所遁形!彼樖衷谧罒舻臒襞_里拿出了小型的錄像機,準備拿回去過濾可疑之人。
大約看了三卷帶子,護士所指的神秘男子終于現身,云天把它定格后拍下照片,分別洗了六份,聘請三家征信社追蹤此人的行蹤。
此人行蹤詭異,三方人馬皆所知有限,大約調查了一個月左右,才查出這人名叫胡書權,曾是“碼頭幫”的堂主,經警方治平項目關了三年后出獄,金盆洗手,現在從事正當生意--人力銀行,專門轉介外籍勞工來臺灣打工,生意興隆。
看了這些手邊所搜集的資料,云天設法把所有可能動機拼湊一番,百思不得其解。這個胡書權,可以說和孟家一點生意往來皆無。如果硬是算上一層關系的話,他和宋琪薇的哥哥是國中同學,但只憑這一點,琪薇被火灼傷,他消息靈通到來醫院探病可就奇怪了。
晚上十二點三十分,孟云天的行動電話響起。
“孟先生,我是﹁正義﹂,有了新發現,原來胡書權曾是宋琪薇的未婚夫,因為胡書權被關綠島,所以兩人解除婚約。”乖乖!太帥了,如果是這樣,一切就合邏輯了。他催促對方繼續說。
“宋琪薇在解除婚約后半年光景,嫁給孟南天先生,這段前塵舊事孟南天先生并不知情,所以在婚后,胡書權和宋琪薇的暗通款曲幾乎是瞞天過海的。”
“你是從哪挖到這條消息的?”云天好奇地問。
“呃……告訴你也無所謂,我花了十萬元買通了胡書權的秘書!
云天十分佩服:“你的效率不錯,明天一早到事務所來領﹁車馬費﹂。”
收了線后,云天呼出了這一個多月以來長久的悶氣,事情終于有了眉目。
云天為了盡全力查明真相,事務所的案子盡量不再接新的Case;而孟氏企業的營運作業,一切交給專業經理人處理。他對于孟氏的物產和企業體的發展,基本上興趣不大,當初走上律師這條路最主要就是想與家族事業做出區隔,沒想到陰錯陽差又落到他的手上。明天一早他想先開董事會議,推選出有能力的經理人選與新聘的經理人互相配合,合兩人之力分工經營孟氏跨房地產和電子業的企業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