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兩個大人均同一個表情——面色尷尬與為難。
走在前面的女孩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充分表現出青春期少女的叛逆與固執。
來到家門口,慧娟開了門讓小琳先進去,小琳瞪視著白君毅一眼,然后才轉過頭以一種明是對她說,實則說給白君毅聽的口吻,大聲地說:“媽,沒事的話,趕快進來,最近壞人很多,而且都是外表長得斯斯文文、人模人樣,實則是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教人防不勝防呀!”
慧娟不好意思的瞄了“大野狼”一眼,“好,我知道,我一會就進去了。”
等到小琳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才如釋重負,“呼!青春期。”他頗能了解。。
慧娟一臉歉意,“對不起,這孩子平常不是這樣的!
知道小琳是國一生后,他就開始幻想她是個人見人愛、可愛活潑的小女孩,沒想到,從小琳看到他和她媽媽一起去接她起,她就對他不理不睬,凈給他臉色看,跟幾天前在餐廳初通的良好印象完全不一樣。
“沒關系,我活該!
“什么?”她沒聽清楚。
“沒……沒什么,來,你的東西,”繼而一想不對,他又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十分體恤地表示:“我幫你拿進去好了。”說著,他就要幫她提進去。
慧娟趕緊搶在他之前,輕聲地說:“不用麻煩,我們這里……男賓止步!
“喔。”他也不好意思太過堅持,只好止步于此。
接下來氣氛像凝結了一般,兩人都知道要說點什么。可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咳!”白君毅干咳一聲,“我想我該回去了,再見。”
“再見!彼退粋極其溫柔的笑容,害他差點忘記怎么走路。
才要離開,就看到剛返家的奕玲大刺刺的走到他眼前,笑說:“這么巧,一天當中遇到兩個。喂,你來這邊干什么?”她早就發現他對慧娟好像有點意思,只是,沒想到他動作居然這么快!八懔,你也別答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君毅低頭思索,好像沒有聽她自問自答,突然問她:“難道小琳不知道她媽媽在做什么工作嗎?”他一直想多知道一些她們的背景。
她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知道,怎么不知道?”
“她……不會反對嗎?”一般來講,小孩子不會樂見自己的母親是在酒店上班才對,怎么她們母女倆感情反而這么好?他甚至感覺到孩子在保護媽媽。
她傲慢的回他一句:“你自己不會去問她呀?”一副“誰理你呀!”的表情。
“你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他不禁想起遠在加拿大,任性又不失天真可愛的妹妹。
“又沒叫你愛,神經!慢走,不送!”揮揮手,她就把他丟在路上,看哪個人好心把他撿回去。
“男賓止步?嚴肅的‘舍監’?外加一個不受管教的任性姑娘?這里是女子監獄嗎?”他不禁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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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這幾天怎么總覺得有股不尋常、不安的氣息緊緊圍在自己周圍?
好像有雙眼睛如影隨形地跟著她,挪也挪不開,閃也閃不掉,像水蛭一樣令人討厭。
正當麗明倚著吧臺神志恍格時,有人突然猛拍她的肩,讓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侍她轉過頭去,只看到一張同樣驚愕的臉。
那人緊接著說道:
“我好像三番兩次嚇著你!睏畛岩荒樞溥涞臉幼,好像中了第一特獎。
她冷淡的拍開搭在她肩上的手,既而遠寓吧臺,到稍微安靜的包廂。
“你來干嘛?”
“我聽說這家酒店的小姐個個溫柔大方、善體人意、知書達禮,很多人工作上不如意,都會來這里紆解郁悶的心情、聽聽小姐的見解,通常都會得到很好的解脫……”
“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他充耳不聞,“我是慕名而來的顧客,我想請小姐幫我解一解心底的煩悶。”
“你講話可不可以不要小姐來小姐去,聽得亂惡心的。再說,大爺您多得是黃金美鈔新臺幣,到別的地方找小姐包準你不止會得到很好的解脫,還會飄飄欲仙,何樂而不為!憋h飄欲仙是修飾過的話,而沒修飾的原意是欲死欲生,太露骨了,她說不出口。
“只有你才能辦得到,別人不行。”他正經不過地說道。
“我沒那么大的能力,你找別人吧!”麗明順手點燃一根煙,準備要放人口中時,卻親眼看它夭折——斷成兩半,始作確者是楊楚懷。
“抽落容易生出畸型兒、容易有皺紋、更年期會提早到、會上瘤,像毒品一樣!
她咬緊牙。“可別告訴我你從不抽煙。”
“我都是抽伸手牌的,有人請我才抽,沒人請我都嚼口香糖!
見她又要點燃第二根,他干脆整包奪過來放在自己的口袋,無視她欲殺人的眼光。
她變臉了!澳憬裉焓莵頁v蛋的是不是?專跟我作對!
前廳怎么這么吵?有人在吵架嗎?
楊楚懷輕松自若地晃到她身邊,“作對不敢,我跟你很登對倒是!
她聽得差點摔下椅子。這個男人的轉變怎么這么大?上次還對她惡言惡語,幾個星期不見,他竟像換個人似的,緊迫不舍的態度仿佛……要追求她?
她隨即撇開這種不太好笑的想法,很快地說:“你有病哪!好吧,你有什么煩悶的事趕快說一說,說完可以走人了,說吧!”她一副被逼上斷頭臺的模樣。
他伸出手來,“我們談和吧!”楊楚懷一臉誠摯,心底卻猛打鼓,怕她還在記恨。
“怎么不再拿大額支票丟在我身上以示和解,這不是你擅長的嗎?”
在傷害之后才想到彌補,是不是太晚了?
其實,她的心里已經沒有那么恨他了,畢竟他是沒弄清楚,誤會了。但她仍不想經易放過她,想給他一點教訓,誰教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罵得她狗血淋頭,他活該!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嗎?”他也很后悔自己做事太沖動。
“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還……”此時,前廳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清脆聲,接著,開始響起不同物品掉落或摔裂的聲音,聲勢之大、之猛,還夾雜幾句挑釁的粗話,看樣子是有人來找碴。
她和楊楚懷同時起身時,門被踢開了,進來兩個手持木棍、狀似流氓的人,他們一進來就朝兩邊站,讓出中間的位置給——陳志超!
而明的臉色在下一秒鐘立刻慘白,揚楚懷注意到了,但不解。
陳志超笑了笑,道:“哦!原來你就是桑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于還是被我找到了,帶走!”兩個流氓得令,立即架住麗明。
“為什么抓人?”楊楚懷撥開兩雙祿山之爪,將她推至身后護著。
陳志超警告他,“別妨礙我做事,楊先生。別理他,把人帶走!”
楊楚懷詫異地看著另一張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臉!澳阏J識我?”
“你再礙手礙腳,我就連你一起修理。帶走!”
“休想!”
“找死!”
不一會兒,三個男人開始干起架來,以一抵二,楊楚懷尚有能力對付,但就無法同時兼顧到麗明,陳志超便得以輕松的把她拉走。
麗明一年前不顧一切逃了出來,如今豈肯輕易就范?趁其不備,就抄起煙灰缸,想也不想的就往陳志超的腦袋上砸,他機警的閃過,但額頭仍受了一點小傷,反手便給她一個大巴掌,她順勢撞向準備揍楊楚懷的混混身上;楊楚懷乘機擊倒另一個對手,再回頭踢了要爬起身的對手一腳,一下子擺平了兩個,剩下額頭在滴血的陳志超。楊楚懷無意趁勝追擊,拉著麗明的手,迅速跑了出去。
還跑不到大廳,就看到約有八、九個混混等在那邊,只見大廳一片狼籍,客人躲的躲,逃的逃,沒人敢站出來主持公道,因為連身強體壯的四名警衛都被擺平在地上,誰敢不要命當下一個嫖靶?看來,她是跑不了了。
陳志超緩緩走出來,看好戲般的揚聲笑著,“看你們能跑多遠?”
麗明緊張地轉向楊楚懷,他那俊俏的臉龐此刻多了幾處瘀青,嘴角有血絲——他受傷了!卻不減那不凡的氣勢,此時此刻,她居然好想緊緊抱著他,但,她不能讓他再受傷了,陳志超的目的是她,她不能連累其他的人,包括楊楚懷在內。
所以,當下她決定了。
“不要跟他們硬碰硬,我跟他們走。”
“你能我回來!”楊楚懷緊急拉住那欲犧牲小我的身影,并將她置于身后,面帶微笑地同她談條件,·如果平安出去,你要源源本本告訴我事情始末。”
“楚懷……”麗明眼中盡是感動的淚水。但,他們能平安出去嗎?
那群混混得到陳志超的一個眼神,立刻展開第二波攻擊,目標當然是楊楚懷。
所謂猛虎難敵群猴,楊楚懷毫無反擊的余地,立刻被當成練拳的沙包,四肢百骸好像快散了,他甚至嘗到自喉嚨涌上來血液的味道。很快的,他就被打倒在地,任由混混們無情的手腳重落在他身上。
“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我跟你走!丙惷骺藓暗厍笾,依然打動不了陳志超兇狠的心! ,
四名警衛雖然身負重傷,但在彼此默契之下,竟然同時奮不顧身地撲向那些混混,像打了個全倒的保齡球一樣,全都意外的跌倒在地,警衛長阿強趁亂一把抓起楊楚懷及麗明往門外推,只說了一句:“快走!”
“阿強……”
他急忙解釋:“一開始他們就說明要找你,看樣子,現在連這位先生也扯進去了,你們再不走要等到何時?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快走!”
她想再說些什么,但自眼角的余光看見倒下的混混又要爬起
“來了,她什么都來不及說,只來得及匆匆拋下一個感激個盡的眼神后,和楊楚懷互相扶持坐上計程車,倉皇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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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到醫院去?也許有內傷啊!”
上過藥的楊楚懷忍著痛說:“去醫院會把事情弄大,我上報沒關系,最多被人當成是去尋歡的客人,你不行!一定會被寫得很難聽,所以我不能上醫院。”
知道他的體貼,她的眼淚化做兩條細長的水流,“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沒關系,我皮厚嘛!當是給全身肌肉一個活動的機會。哈哈!喔……”
“你看你!別說話了,快點休息!彼p柔的替他蓋上薄被,還未收回手,就被他及時握住不放。
“不忙,難道你忘了你答應的事?”
她怔了一下,搖搖頭,反問:“真要聽?”
他輕輕的點一下頭,“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原因,所以我要聽!
“是什么讓你改觀的?”羅馬并非一天造成的呀!
“當我是茅塞頓開好了!
麗明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反握住他的手,輕輕吐出:“我叫林麗明。我想,我不用說清多多指教,實在也……沒什么好指教的,”她一聳肩,苦笑道:“你知道的!币幌氲阶约旱某錾,在他面前,她就忍不住自卑了起來。如今他又為她受了傷,她更加過意不去,下意識慢慢地想收回交握的手,但他不肯,一臉堅定的溫柔逐漸放寬她的心。
然后,她當年和陳志超是怎樣的關系,又是如何逃離他的魔掌、如何遇到孫慧娟及宋奕玲,進而形成如同姐妹般的情誼,之后,如何人酒店,如何為了自己的理想找上攸竹的婚紗店,她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內心的矛盾與掙扎全都說了。
整個故事說完,東方已出現魚肚白了。
從頭到尾,楊楚懷不發一語聽她說,時而斂眉、時而抿嘴,他是不茍同她的做法嗎?還是不信任她說的話?他的手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松開了……
“我全都說完了。”她黯然起身,“你睡一下吧!我……回去了!彼龥Q定回去后要躲在被窩好好哭二場。
就在她要轉身離開的剎那,他飛快地將她擁進懷,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扳正她的頭,四目交流了幾秒,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教她迷惆;他只是遲疑了一下,便低頭俯吻那早就令他意亂情迷的性感小嘴。
她生澀地張開嘴迎合他的侵入,隨著他的呼吸而脈動,突然,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燥熱,在她體內如失控的馬匹般亂竄著,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感受,她心底有點害怕,卻不由得自主的發出細微的呻吟。
要是換作正常的身體,他早就被這如天籟般的聲音迷得失去理智,立刻變成逮到小紅帽的大野狼,但現在不行!他身上每一處傷痕都在對他提出強烈的抗議,大喊:“救命!”此刻,他是被主人套住嘴巴的狗,美昧當前;卻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放開小紅帽,改伏在她的肩上,聽到她不明所以地問:“為什么?”
“為什么吻你?:還是為什么不再吻你?”從她瞪大眼睛;小嘴微張的表情上看來,他知道自己問對問題了。小傻瓜,心事都寫在臉上了,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你又為什么講完之后想逃開?說實話喔,不然我就咬下去!彼故意發出喀喀的聲音。
她怕被咬,所以老實說:“因為我怕你瞧不起我,所以才想……藉故離開。”
“你認為我瞧不起你?有什么根據?”嗯,她的脖子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喂!你不要咬我的脖子啦!”她又癢又想躲,偏又躲不掉。
“快說喔!不然還要咬其他的地方!焙,這主意真不賴。她嬌笑著,快喘不過氣來了,“因為……你的表情,快住手啦,好癢喔!”
“這是懲罰你,誰教你亂猜一通!”他以親吻結束這場磨人(折磨他自己)的嬉戲。
他欲拉她一起躺下,見她有所防衛,他笑說:“你放心,我并沒有要你以身相許,疼痛的身體不容許我做過分‘激烈的運動,,但我需要你躺在我身邊。”
她這才釋懷地躺在他左邊。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懷里,感覺真奇妙!她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赫然發現他完全沒有心跳聲!
“你……你為什么沒有心跳聲?”
他笑呵呵地解釋:“別緊張,因為我的心臟位置跟別人不一樣,我的是在右邊,不信的話,你靠過來聽聽看!
她半信半疑的貼在他右胸,終于聽到那“撲通、撲通”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她吁了一口氣。“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是‘無心人’呢!”
“那要看你對‘無心’兩個字的定義是什么羅!”他若有所指地望著她說。
“哼!”她把頭扭向一邊,“你這個人會有心才怪呢!”
“麗明,我很抱歉先前對你的不諒解,以致造成對你的傷害,在我的生活,喔不!在成人的世界中;充滿了各種自以為是的假想,所以才會傷到你的心,對這點,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算了,我不是真的在怪你,以后就別再提了。”
楊楚懷總算松了一口氣。“從今以后有我保護你,你不需要再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你說什么?”是她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他換另一種方式告訴她!拔液芟肽钅莻為理想而燃燒斗志的小日,如果你見著了他,麻煩你跟她說我愛她,希望她快點回來我身邊,好嗎?”
他說他愛她?一向堅強的麗明,硬是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只是咬住下唇拼命的點頭。楊楚懷看得既憐又愛,忍不住將她箍緊在他雙臂中,讓寬厚的胸膛吸收她的淚水。
見她把委屈哭出來,他安心多了,卻莫名其妙嘆了一口氣,道:“真丟臉!”
“你在說什么?”
于是體力透支過度,他開始昏昏欲睡了,但嘴仍停不下來:“以前年少時,就曾幻想自己是個屠龍王子,騎著白馬手持寶劍,劈荊斬棘,前往危險之地救公主?墒墙裉,卻被修理得慘兮兮,唉!好落魄的王子。喂喂,你一點愛心都沒有,居然笑成這樣,真傷我的”!”
她搖搖頭,表示不再笑了,迅速把頭埋在他的身側,但由她抖動的肩看采,她是意猶味盡地繼續笑著。
“快睡吧!”他心想:破涕為笑就好。
楊楚懷滿足的擁著她,在昏睡之前,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問題:要查清楚來鬧場的陳志超等一幫人,是不是楊應熙所養的那群小弟?這件事要快點處理,不然而明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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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媽在家?媽!”小琳催促著身后的人,“你快進來!不要客氣。”
“Sorry,打擾你們!
跟著慧娟出來的奕玲問:“小琳,這位是……”
“我跟你們介紹,她叫jUNO,柏君韻,剛從國外回來,是華僑,可是她迷路了,所以我就把她帶回家來!
柏君韻放下行李,以一日濃厚的外國腔解釋,眾人聽得很吃力,好不容易才搞懂她的意思,她是說:“我自小就在加拿大長大,好久沒有回來了,加上這次回來我沒有跟臺灣的親人說,所以沒有人來接我,我以為自己可以找得到路,可是,臺灣這幾年進步好多喔!高樓大廈一蓋,我就不會走了。”邊說還邊比手劃腳。
“你沒有帶地址嗎?”慧娟問。
她鬼靈精怪地吐了吐舌頭,小小聲地說:“我忘了帶。……“
這等糊涂事—說,四個人全笑成一片,她緊接著又說:;我在街上愈找愈慌,這一慌,本來就生疏的國語就忘得愈快,滿口英文又沒人聽得懂,懊惱之余罵了一句臟話,結果你們猜怎么著?小琳恰巧走來我旁邊白了我一眼,用英文回我一句:“Doll’tspeakod-Ourletter!保ú灰f臟話》,我一聽,趕緊抓著她,僻哩啪啦和她講起英文,她居然都接得上口,然后我就被帶來你們家了!
“我的英文是媽媽教的!毙×镇湴恋乜聪蚰赣H。
“真了不起!”柏君韻由衷地稱贊。
奕玲輕點小琳的額頭,“孺子可教也!
“先吃飯吧!找人的事晚上再說!薄
小琳問:“媽,晚上不用上班嗎?麗明阿姨怎么不在?”
“昨天有人去鬧場,所以酒店決定休息一個星期。麗明阿姨明天就回來了!
“JUNO,你可以先睡麗明的房間!
“謝謝你們,沒有你們的好心,我今天可能就要流落街頭了!
“不要說那么多,大家肚子都餓了羅?吃飯吧!”小琳愉快的宣布“開動”。
雖然在國外多年,但有些字句柏君韻還是聽得懂,比如說“酒店”。
她是加拿大華僑,她叫JUNO,田于她的中文名字發音有誤,其實,她不叫柏君韻,而是白君豫,沒錯,她正是白君毅的妹妹,因緣際會來到這個家,或許她能解開兄妹倆的疑問,更或許她能促成一段良緣。
但只是限于或許而已,畢竟世事太難預料了。
正當眾人開開心心用餐時,門鈴突然大響。“我去開!鞭攘岷芸斓呐苋ラ_門。不一會兒她慢慢的踱回來,慢條斯理的坐下,自顧自的夾菜吃!
慧娟隨口問:“是誰呀?·
她也隨口答:“無能的男人。”
唉!他又來了。“我出去跟他說。”慧娟說。
白君豫扒著飯,不明所以的看著三個反應各異的人,奕玲不在乎;慧娟出現難得的煩躁;小琳最激烈了,“砰!”地一聲把碗筷摔在餐桌上,撐著拐杖氣沖沖的回房間。
“奕玲,怎么回事?外面是誰呀?”
“吃飯皇帝大,別理她們。很久沒吃到祖國的雞腿吧,來,這只大雞腿給你!
白君豫茫然地盯著那只鮮美的大雞腿,胃口突然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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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
白君豫端了一碗面來到小琳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小琳?”
“請進!薄
聽她的聲音好像火氣已經消了,白君豫趕緊推開門進去!梆I了沒?吃面好不好?”
“謝謝!
她還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直性子的白君豫開口便問:“發生什么事嗎?為什么大家的態度都怪怪的?今天來的那個人是誰?”
“是我爸!
“那為什么不請他進采坐?”
小琳眼中帶著十分強烈的憤怒與恨,她指著自己殘廢的腿,“這是我‘父親’造成的!”
她講得很激動但音量很小,可是聽在白君豫的耳中卻如雷貫耳。
“怎么會?”
“我媽……”她深吸一口氣,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我媽以前是個英文老師,在學校很受愛戴與歡迎,我爸則是體育老師,本采一家和樂平安,直到某一天,我爸變了……天。∥艺嫦M纱嗨赖羲懔!”
她終于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恨恨地植著自己的腿,一下比一下重,哭得很委屈、很絕望,教人也跟著鼻酸。白君豫趕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傷害自己。
小琳伏在她肩上痛苦地說:“他吸毒!一開始只是為了止痛,后來卻上了痛,結果,因為他吸毒,被學校解聘,家里的錢用完后,他就轉向地下錢莊借,然后噩夢就此展開;地下錢莊的人,三天兩頭來家里要錢,要不到就接他,他一生氣就把怒氣發泄在我和媽身上。”
“所以你才會……”
她大叫:“不是!是他發現媽媽跑至酒店上班,一怒之下欲拿鐵條打媽媽,我護著媽媽,那天他吸了毒失去理智,于是鐵條如雷雨一樣重重的落在我身上……”小琳愈說愈泣不成聲!
“你媽媽為什么……去酒店上班?”白君豫有不好的預感。
“為了替他還錢!地下錢莊威脅我媽,如果不還錢,就要拿我!做抵押,在走投無路之下,媽經人介紹到酒店上班,才逐漸還了錢。爸知道這件事不但不悔改,還跑到學校把事情鬧大,最后,連媽也被學校趕了出來……我爸打傷我之后,我媽就帶我離開那個家,媽還是在酒店工作,因為要醫治我的腿……”說到傷心處,小琳難掩悲戚,嗚咽低嗚:“那并不是份好工作,可是為了我,媽全忍了下來了,好多次我都看見她一個人暗暗哭泣,她的苦只有我知道……可是我太小了,幫不上忙……”她驀地擦掉眼淚,改抓住白;君豫的手臂,口氣急切地喊:“但,媽是清白的!她甚至帶我去她工作的地方看過,有時還告訴我她工作的情形,那是個純酒店的地方,不是‘壞’地方。”
“后來媽和他離婚,他后悔不堪,又回頭找媽,三番兩次想求和,可是已成定局的事實又怎能改變呢?”
“黯然神傷”不該出現在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臉上,可是,今天她在小琳的臉上已看到不下數十次,也難怪小琳表現得早熟,是環境逼得小琳不得不如此吧!
白君豫萬般疼惜地摟著她,“難為你……也難為你媽媽!
唉!“毒”!真是害人不淺。
門外佇立已久的慧娟早已不勝歉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