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竹波及水靈兩人裹完傷及平復情緒后,天色也漸漸昏黃。
元梅這才吁了一口氣,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到房里。
來到臥房,見到杜乘風正坐在里頭,桌上擺了熱騰騰的菜肴,其中還有一些是她喜歡的蜜糖局姜薯及鮮橙燉雪蛤,這全都是他特地托市集客棧的一些師傅親手烹煮,再請專人送上來的。
「竹波和水靈她們都睡了?」杜乘風替她拉開椅子,溫柔地替她盛上一碗開胃的甜湯。
「兩個丫頭從沒受過這么大的驚嚇,要讓她們恢復正常,還需要一段長期的療養(yǎng)時間!惯@陶深果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將兩人嚇得無法言語,幸好探蘭開了帖安神藥,兩人才能漸漸入眠。
杜乘風很滿意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忍不住對她稱贊了起來。
「你今天的表現(xiàn),讓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原本我和夏侯虎說好,只想稍稍給他一點教訓,可是沒想到,讓他魂飛魄散,嚇得學狗亂爬的人,竟然會是你!箮啄晗聛,未曾見過她如此剽悍,陸家四個姊妹當中,記得只有迎菊會修理男人,誰也沒料到,比起迎菊絲毫不遜色的,竟然會是元梅。
「那家伙本來就該打,沒打得他手斷腳斷的,就對他夠仁慈的了。」元梅清澈的水眸眨動著,帶點嬌氣地看著他。
杜乘風開始覺得,他的小女人已經(jīng)處處在維護著他,不再有之前那種處處與他敵對的感覺,這點讓他如釋重負,心里頗感安慰。
「看到陶深在羞辱我的,你急著在一旁解圍時,那時我的心中,不知有多么地感動,多想把你抱起來,好好地吻你,一輩子都不打算放開,你知道嗎?」他順勢將她的手,緊緊包含在掌心,熱力從皮膚透進體內(nèi),讓元梅身子不禁一熱,臉也暈紅了起來。
「我……我不幫著你,難不成還幫那個千人斬、萬人剁的狗雜碎嗎?」談起陶深,元梅體內(nèi)一股氣還隱隱欲發(fā)。
「梅兒……」他輕輕喚著。
「干么?」她掀起漂亮的眸子,像個小女人似的問道。
「我等你說這些話等了好久,我這不是作夢,是不?」掌心一緊,小手便緊緊被包著,元梅粉瞼一燙,更是嬌艷含羞。「過來,坐到我這來!
他的這道指令,就像是孫武操練宮女,讓她不敢有違令的心,這個讓她心悅臣服的男人,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絕他呢?
她才一剛站起,就被他一把拉進懷中,整個人轉(zhuǎn)了一圈,就朝著杜乘風的胸膛,正中下懷躺了下去。
「答應我,以后別再隨隨便便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今后不論有什么事,我都會讓你,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顾N在她玲瓏的小耳邊說菩。每每她一賭氣,就會引起不必要的軒然大波,他不想再承受這樣的驚嚇了。
她不好意思地將眼慢慢抬起,害臊地望進那明亮的黑眸。他的眸子里,充滿著寬恕與包容,讓她感動得想流淚、想自責。
撫著他那張因憂慮而逐漸凹瘦的臉龐,心里頭一陣心酸,這一切都是不必要發(fā)生的,所有的麻煩,都是她一手而起。
「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而且……我知道,這輩子我再怎么精明,也爭不過你,即使真正爭到了,我相信那也是你讓我的!顾_始有了自知之明,所謂是:既生瑜,何生亮,像她就該覺悟,再怎么精明干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jīng)讓杜乘風窩心不已,薄唇輕觸著她的額心,柔情似水地點吻著。
幾年下來,他為了讓余園的生意蓬勃興盛,私底下幫了她不少忙,有時還會幫到連家里的人,都會怕樹立太多敵人,而要他別一下子得罪太多商家,像是寧波陳家,在他暗地操盤下,落得兵敗如山倒的下場,只怕要不是他,恐怕也沒有今天的余園了。
「梅兒,上回我說的那件事,你還沒回答我,現(xiàn)在,你是不是能夠認真地答復我?」突然間,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下,杜乘風又重提舊事。
「什么事?」她發(fā)現(xiàn)他好象又開始準備說些掃興的話。
「就是我說過,將來有一天,我可能沒辦法在你身邊時,你是不是能替我掌管進園,讓它能永續(xù)經(jīng)營,綿延不絕地傳承下去……」
「我不聽我不聽,為什么每次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下,你就愛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她雙手搗著耳,不愿聽這些話。
杜乘風用力抱緊她,怎樣也不讓她掙離他的懷抱,等到她稍微冷靜一點后,他才又開了口。
「你后悔了?」
「我沒有后悔,從我三年多前打算跟你在一起時,我就知道,在我心中,不可能還有別人。」她說得義正辭嚴,眼神中沒有任何遲疑。
「既然是這樣,你就更應該答應我,認真地面對我提出的問題!
他非得要講這些聽起來很不舒服的話嗎?為什么非要問這問題,而又為什么,非要她親口允諾?
「是不是進園真遇到什么麻煩,你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沒有什么事是不好說的。」
杜乘風遲疑了會,這才開口說道:「什么也別問,就是答應我,好嗎?」
他似乎是篤定不說的了,見他這模樣,元梅知道,他若真不想說,怎樣的軟硬兼施,對他都是沒有意義的。
「好吧,我答應你!顾x擇了讓步。
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欣慰她沒有再為這個話題,而讓他陷入新的痛苦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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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陶府約二十里外,有一處極具規(guī)模的瑤寨。
這里是昆明近郊,相當有名氣的南崗瑤寨,整個宏偉的建筑,依著半山腰逐地而建。
這些瑤寨,大多是以竹子和泥巴所建構(gòu)的吊腳樓,前頭屋項與后頭房子地面平高,房子與房子之間,有信道走廊相銜接,形成相當壯觀,天山一線的綿延瑤排。
在瑤寨的最雄偉一處大房子里,有五名穿著傳統(tǒng)瑤族服飾的女子,依序坐在廊殿上,而坐在廊殿左下方的,正是才剛得到五毒寬赦的苗王宗千鶴,他一直得不到杜乘風的正面回應,在萬般不得已之下,只好象只斗敗的公雞,乖乖認命地斷了風流根,回到五毒身邊,不敢再有任何非份之想。
另外還有一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被四名大漢用藤架抬了進來,人還沒進屋內(nèi),就已經(jīng)聽到那如殺豬般的哀嚎聲。
「大寨主……哎唷,你……你可得替我出口氣啊……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全身傷痕累累的陶深,哭喪著一張臉,狼狽不堪地被扛了進來。
四名大漢將陶深扛到屋內(nèi)的正前方,前頭高階處則有五名女子席地而坐,每個人的表情像是拉長的馬臉,一眼就看得出不怎么友善。
她們是當年從寧波來的五位陳家姑娘,在逃到苗疆后,為了掩人耳目,才入了瑤族的籍,于寄人籬下這段期間,運用了不少商業(yè)上的手腕,包括找苗王宗千鶴當靠山,才有了今日獨霸一方的成就。
而一旁的宗千鶴,則是冷眼旁觀,不時還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五毒如何教訓陶深,等著看好戲精彩上演。
「哼,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老早就告訴過你,你偏不聽,如今落到這個下場,我也只能說,你真是活該死得好!」身為五毒之首的蝎娘子,帶著冷冷的口氣,她不時將眼珠子拋向宗千鶴,似乎在提醒他,好色的男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大姊,陶深不聽咱們的勸,一直認為陸元梅那女人是真心要嫁他,我記得,我們也指出一面鏡子給他看,他就是偏偏不信,這種男人,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五毒之中排行老二,也是里頭最聰明的智囊,外號有賽諸葛之稱的蜂娘子,對大姊提出最公正的評判。
說到那面鏡子,別說是五毒了,就連陶深,也知道她所指的,不就是正坐在一旁,垂著肩、臭著臉,一副暮氣沉沉的宗千鶴嗎?
「這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在外頭被甩了,才曉得學拘一樣,乖乖地爬回來,就是有人不懂得撒泡尿自己照照,那張烏龜相還想吃天鵝肉,我呸,要不是當年瞎了眼,老娘我死也不會嫁給這可惡的風流鬼!鼓弥酌魃龋厯u邊說著風涼話的老三蛇娘子,明著說道理,暗里則一口氣罵臭這兩個不知羞的老色鬼。
「三姊,別再罵了,就算咱們再罵上千百遍,這兩個男人還是聽不進耳朵里,他們都是放著鵝毛不知輕,頂著磨盤不知重,就讓他自生自滅,慢慢受盡折磨,痛苦死好了。」老四蜘蛛女一樣是冷血無情,同樣贊成不出手相助。
「看來姊姊們都有了共識,來人啊,把陶深給我扛出去,往深山大河一丟,倒也省事!」老幺娛蚣女嬌聲一喊,那之前的四名大漢,又再度走了進來。
眼看著五毒見死不救,那宗千鶴也連個屁都不吭一聲,身心靈皆受創(chuàng)的陶深,還得勉強撐起一股意志力,伸出極欲救援的手,當場在廊殿里就哭了起來。
「我說五位好妹妹……」聽到這樣的稱呼,五毒眼神更為尖銳,陶深嚇得忙改口,謙卑地求道:「不、不,是五位大慈大悲的活菩薩,你們得看在我多年和你們生意往來的份上,也看在兩家上一代同為世交的情面上,就幫我出這口氣吧,我就剩這半條命,你……你們當真忍心見死不救?」
蜘蛛女聽到陶深還在套交情,氣得拍桌大罵!甘澜?你真他媽的狗嘴吐得出象牙,別忘了當時我們五姊妹是怎么苦口婆心,好言相勸,說陸元梅那女人碰不得,誰碰她誰就得倒大楣,江南沿岸幾省,誰不知道陸元梅早就是杜乘風的人,可偏偏出了你們這兩個下信邪的豬腦袋,媽的,真快把我給氣死了!」
暴躁剛烈的性子,讓她抓起身旁盤子里的蜜棗,便毫不留情的往陶深方向丟了過去,她巴不得用這些棗子就能將他活活打死,絲毫不用跟他客氣。
「四妹,打死他咱們也出不了什么氣的,別忘了,咱們的頭號敵人是杜乘風,他才是我們該去對付的目標!剐镒右园参鹪,像宗千鶴與陶深這兩個不中用的男人,同時讓她們碰到,也只能說是流年不利,家門不幸,即使打死他們,對她們的復仇計畫,一點幫助也沒有。
一聽到蝎娘子這么說,陶深馬上有文章可做。
「對對對,大寨主說得對極了,我這次單刀赴會,跑去找杜乘風,也是……要為五位寨主出口氣呀,當年那姓杜的害得你們這么慘,讓你們不得不改名換姓,從寧波一路逃到苗疆,還得委屈求全地在這瑤寨里,感情又被苗王給騙……」
「說重點,其它的廢話一概省略!挂宦牭奖瘧K往事就忍不住發(fā)飆的蜂娘子,大掌往桌上一拍,嚇得陶深不敢廢話。
「說真的,我陶深受這點皮肉傷是不算什么,可是……聽到杜乘風毀謗五位寨主,我的心就一陣痛,要不是我一時疏忽,帶太少人去,我一定打得他落花流水,替你們討回個公道啊!」躺在藤架上還能唱作俱佳的陶深,看在宗千鶴及五毒眼中,真是個一等一的奇葩,也不怕說得太過諂媚,而去咬到舌頭。
「他怎么詆毀我們五人,你就老老實實,一字不漏地說了吧!」一向比較沉不住氣的娛蚣女,率先開口問道。
要他說,他就偏偏不那么爽快說出來,陶深懂得抓這五個女人的胃口,他知道要讓杜乘風死得難看,就要越激怒這五人,如此一來,戲才會演得精采好看。
「我……我不敢說,這話連我聽了都會受不了,又何況是諸位呢?」
「少羅唆,你要再不說,我把你抓進毒蛇窩,讓你被活活咬到死!」蛇娘子大喝一聲,讓他差點從藤架上摔下來。
「好,好,我說就是了,杜乘風說……當年你們陳家所銷往江西及湖南的米糧,曾經(jīng)以次充好、以糙充白,還企圖想栽贓嫁禍給陸家,我一聽就知道是一派胡言,并極力為你們辯駁,可是……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不但不反省自責,還把我狠狠打了一頓,所以……就請看在我這么為各位喉舌的份上,一定得為我出這口氣啊!」陶深又把功勞往自個兒身上攬,只可惜五毒聽了之后,面色凝重,還互相看著彼此,久久沒人開口說話。
這沒拍桌大罵的原因是,竟被杜乘風給說對了!
這杜乘風告訴陶深的話,不但不是胡說八道,而且句句屬實,當年,五個人也不過就這么天衣無縫地想要栽贓嫁禍余園一次,誰知道再怎么周密,還是被杜乘風給察覺,這使得五個人身上不斷冒著冷汗,都認為杜乘風的心思太過縝密,令人覺得頭皮發(fā)麻。
這件事宗千鶴當然知道,在五毒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是他伸出援手救了她們,整個來龍去脈,他知至甚詳。
「各位……怎么都不說話了,這姓杜的捏造事實,是不是很可惡啊?」他自顧自的唱著獨腳戲,殊不知,這五人心里都有鬼,對于要對付杜乘風,都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后天的回春大會,五位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計謀可提出來給在下做參考?」看著這五人面色一個比一個凝重,陶深實在害怕,這五人要是撒手不管,那他到時候豈不白白去受辱送死,若是不去,只怕他永遠不得安寧,死得更慘。
殿堂上依舊沉默無聲,五人都陷入莫名的恐慌,這杜乘風就跟九命怪貓一樣,幾次圍剿暗殺都沒能取他性命,如今要正面交鋒,勝算又能有多少呢?
雖說當時的事是她們不對在先,然而,卻讓她們賠上父母的性命,這代價也太大了。
不管怎么說,她們和杜乘風之間的恩恩怨怨,是不可能這么簡單就善罷甘休的。
就在眾人苦無對策之時,外頭匆匆忙忙跑進一名小廝,他將一封快信遞上,蝎娘子拆開一看,那正是他們派往江南執(zhí)行任務的手下,傳來了振奮人心的消息。
她越看,心里越是高興,沒想到事情竟會進行得這樣順利,原來杭州進園的資金,早就因陸元梅的關系,全拿出來賠光了,如今,只要搞掉他們幾樁生意,散布一些不利他們的謠言,就很容易讓進園面臨倒閉關門的命運,她們要讓他嘗嘗,什么叫做顛沛流離,被人逼債的日子。
「陶深,后天的回春大會,你大可放心去參加,我保證,當場昏倒在地的人,是杜乘風,而不是你!」蝎娘子自信奕奕,露出難得一見的陰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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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在長生藥鋪這「六合同春」的大宅院里,杜乘風燃著豆大的小煤燈,獨自在耳房內(nèi)看著一封家書。
書信是由杜烈火的馬隊,途經(jīng)昆明,專程繞到長生藥鋪,親自交到杜乘風手中,傳信者面色凝重,只是淡淡交代一句,所有的一切,二當家已全寫在書信中,其它的,也不便再多說些什么。
二弟會那么緊急差人送來一封家書,他心中多少也有了譜。
早在宗千鶴第一次聯(lián)合南方六省批發(fā)商壟斷他的銷貨市場之后,他就已元氣大傷,接著,宗千鶴因與他撕破臉,又未照原先的約定,將囤積的布貨重新買回,造成杜家不得不賤價拋售求現(xiàn),那時,約略占算,就已經(jīng)損失了近兩百萬兩。
當時,為了讓元梅陪他親自逮赴苗疆,將宗千鶴這老賊給揪出來,他不得不以陸家其它三姊妹及宗親會兩位長老也參與投資一事,騙取元梅一同前往,實際上,這些人都沒投資半毛錢,所有的損失全由他一人吸收,這兩百萬兩,幾乎又讓進園,耗盡一大半的資產(chǎn)。
緊跟著,又為了要重挫陶深,他不得不先出錢,將昆明所有藥鋪子里的春藥全部買下來,等到當眾揭穿他的卑劣行徑后,再逼迫他以三到五倍的價格買回去,這樣便能大傷他的元氣,也順帶彌補進園的所有虧損。
就是背負著這沉重的擔子,杜乘風才會希望元梅非答應他不可,他很清楚,進園能不能熬給過這一回,全在一夕之間,只是,在他接到烈火的家書后,整顆心更是沉重,難過的思緒,使得整封家書被他緊捏在掌心,久久不知該如何是好……
「杜大哥,這么晚了,你還沒睡啊?」
探蘭本來要回廂房,途經(jīng)耳房,見里頭燈光明亮,這才踏進來看看。
杜乘風將家書捏在掌心里,試著要躲過探蘭的視線,但動作還是緩了一步。
「聽說,烈火哥托人送來了家書?」探蘭一看杜乘風緊皺著眉,不消說,就知道準沒什么好消息。
「嗯!苟懦孙L將笑容高高掛起,想以此來消弭探蘭的疑慮。
「方便讓我知道嗎?」她有預感事情沒想象中那樣簡單,否則,杜大哥也不會眉頭鎖得那么緊。
杜乘風沉默了會,這才說道:「不過,你得替我保守秘密,尤其不能讓你大姊知道。」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總是為大姊設身處地著想,有這樣一位好姊夫,探蘭真替大姊有說不出的高興。
就在她看完整封家書后,整個表情從平靜,突然轉(zhuǎn)為震驚。
「整個江南一帶都在盛傳,進園即將面臨破產(chǎn)的消息?」
「這個可怕的謠傳,使得上游的織杼坊、絲帶坊、染廠、蠶房全都要求進園兌銀求現(xiàn),加上之前宗千鶴那筆兩百萬兩的帳,也因這老滑頭不守承諾,而變成得由自己來承擔,喔,對了,梅兒沒問你那五十萬兩損失的事吧?」他一方面要為進園的事項惱,一方面又不想讓元梅承受壓力,看在探蘭眼中,心頭始終沉甸甸、像團化不開的霧,盤據(jù)在心靈深處。
探蘭點了點頭,這下才讓杜乘風松了一口氣。
「杜大哥,既然那筆兩百萬兩銀子要追回已是難上加難,那為什么你又要花五十萬兩買回陶深的那些劣質(zhì)藥品,這無疑是雪上加霜,萬一……無法逼迫陶深高價買回,那么……」她真不敢再往下想,這樣不把錢當錢看的花法,縱使有金山銀山,也有被掏空的一天。
杜乘風能理解探蘭的困惑,但他不想多解釋什么,只淡淡地說上一句,「要是梅兒這回能真的明白我對她的用心,即使我身無分文,孑然一身,那也無憾了。」
「杜大哥,你……你這犧牲未免也太大了!」她實在為杜乘風叫屈,這個大姊看起來精明干練,但遇到感情事,卻愚昧地叫人為她心急。
「事情還用不著想得那么悲觀,也許趕明兒嚇一嚇陶深,就能騙他拿出幾百萬兩,到時候,進園的危機,就能安然渡過了!」
探蘭看得出,杜乘風說這些話,無非是安安她的心,就現(xiàn)實面來說,要乖乖讓陶深交出這么一大筆錢,可是沒那么簡單的。
「好了,夜深了,你也該去休息,免得我那妹夫等得心急了!苟懦孙L不打算耽擱探蘭太多休息的時間,于是自行走到房門邊,開門送客。
「那么杜大哥,你也早點休息了!」
探蘭走出去沒幾步,又踅過頭來,說了幾句慰語。
「杜大哥,即使明天出現(xiàn)最令人遺憾的結(jié)果,你一定要相信,大姊絕不會袖手旁觀,就算花光余園的最后一毛錢,她也會助進園脫離難關!固教m眨著閃亮的雙眸,認真說道。
「這點,我一點都不擔心。」
探蘭這才放寬心,心情平順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此刻,一道黑影也隨著探蘭腳步,匆匆從杜乘風的房間外頭,迅速地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