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時期前段班的座位是照名次排的,而朱弄月因為名次太過后面自然被排到教室后邊的座位,而慕弦歌則是坐在第一個,也就是說她暫時可以脫離那家伙冷嘲熱諷般的眼眸和言詞。
「好熱……」朱弄月很怕熱,一到夏天她就呈現精神萎靡的狀態,一點力都提不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連臺上的老師在說什么,她都沒有聽進去。
「所以,為了學校這次所舉辦的活動,我希望各位同學以抽簽的方式來決定搭檔是什么人,兩個人一組,由同學們自己決定想要研究的目標,為期一個禮拜,每位同學都必須交出報告,這份報告可抵一個平時成績!估蠋熢谂_上吩咐著,而底下的朱弄月眼睛已經瞇起來了。「我已經請學藝股長做好了簽,現在按照座位順序上來抽簽。」
老師將學藝股長做好的簽拿到臺上,從第一排開始上臺抽簽;因為是兩個人一組,所以以對號的方式決定搭檔是誰,抽到A的和Aa一組,抽到B的和Bb一組以此類推。
「喂!朱弄月,別睡了,起來抽簽!」后排的同學推推已經打起盹來的朱弄月。
「你幫我抽就好了!怪炫乱圆磺宓恼Z調說著,趴在桌面上不肯起來。
「你覺得老師會允許嗎?」后排的同學問,「小心等一下被老師發現你在打瞌睡喲!」
「嗯。」朱弄月只得抓抓頭,心有不甘地站起身去抽簽。
「!會長的簽是幾號?」走過講桌前時,朱弄月聽見有個女同學這么問著。
「Kk!鼓较腋璧匚⑿χ。
「好可惜,我抽到的是Mm!古畬W生惋惜地說著。
Kk?我還音標咧!
朱弄月精神恍惚地抽好了簽,卻不小心被絆了一跤,手中的簽恰好落在慕弦歌的腳前。
「我也覺得很可惜!鼓较腋栉⑿χ鴮⒌厣系暮炇捌穑f到朱弄月面前,眼睛卻不看她,「要是和上課喜歡打瞌睡的同學一組,我可能會感到很困擾!
去他的!朱弄月霎時完全清醒,不服氣地撇過頭瞪了慕弦歌一眼;要是她真的那么不幸和他一組,她才要感到世界末日、日月無光好不好?
朱弄月邊走邊拆開手中的簽,告訴自己別和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計較,反正他們在班上形同陌路,她也不必那么在意那個死人的話,她就不信她真的那么倒霉,會和他抽到……
她突然停下腳步,一雙眼睛張得大大的,并用像是撞邪了的眼神盯著手中的簽。
剛剛那個死人說他是什么簽?好像是Kk音標是不是?
「現在請各位同學上來登記自己抽到的簽號。」老師追命一般的聲音傳到她耳中。
天!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朱弄月捏爛手中的簽,狠狠地回過頭,對上慕弦歌挑釁的目光,彷佛他早已料到她抽到的簽是什么一樣。
而她手中的簽,正好就是所有女同學心目中的簽王——「K」。
放學之后,朱弄月怒氣沖沖地跟上慕弦歌回家的腳步,在后校門攔下要登上自家座車的他。
「這是你搞的鬼吧?」朱弄月把簽揚高在慕弦歌的眼前質問著。
「我不懂你說的!鼓较腋柽B眼皮也沒抬一下,神情依然冷淡。
「分組!」她咬牙切齒的道,「你一定是趁著我跌倒的時候把簽給換了。」
她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推測是最有可能的了;她自認自己的簽運沒那么好,不可能隨手一抽就抽中人人想要的簽,除了眼前這個家伙搞的鬼以外,不可能有其他的答案了。
至于目的,可能就是為了找機會欺負她吧!反正他老是這么做,該死的,她不是富家大少的玩具!
「朱同學,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我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地和你同組呢?」慕弦歌推了推眼鏡,風度翩翩地問著,但是俊俏的臉龐上浮出了一抹不耐。
「這就要問你了不是嗎?」朱弄月抓住他的衣裳,一雙眼狠狠地逼近他。
「既然做這件事情對我并沒有好處……」慕弦歌優雅地扯回自己的衣襟,冷淡地伸手將她推開,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看過她,「那么我就不會去做,還是因為你沒有自信可以和我一起做出好作品,所以才想找理由退出?」
這個小人,他居然對她用激將法!朱弄月咬牙切齒得恨不得直接沖上去咬斷他的咽喉。
「放心吧!」慕弦歌越過她,走向自家的座車,「就算沒有你的幫忙,我一個人也是可以handle,你盡管閑在一旁等成績吧!」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向班上的同學揭穿你的真面目!」她真是受夠這個雙面人了!人前是光明的天使,人后就是這副惡魔樣,為什么只有她才看得到呢?她真是巴不得讓班上那些迷戀他的女同學們看看他這副嘴臉。
「呵呵,請!鼓较腋鑹焊话阉耐{放在心上,氣勢非凡地上了車,「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沒再多聽她在車外鬼叫個什么勁兒,他吩咐司機把車開走。
「弦歌,真難得看到你這樣欺負一個小女孩啊!」隨同慕弦歌下鄉來養病的老醫師呵呵笑著。
「看起來像嗎?」慕弦歌也笑了。
「看來,你很喜歡她。 估厢t師摸著花白的胡子,臉上的神情像是高深莫測的老者。
慕弦歌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打發了老醫師的猜測,「我只是覺得她很有趣!
「呵呵呵!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可能就只有問你自己才知道了!估厢t師也不急著要他承認,依然只是呵呵笑著,「孩子,該誠實的時候就要誠實,你的防御過于堅固,有時候是會傷人的!
「我會嗎?」慕弦歌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他并不喜歡和他人討論關于朱弄月的事情。
老醫師見他擺出拒絕的姿態,也就沒有再追問了;逼他承認對他也沒有好處,不去想也好,因為他的命運已經被人決定了,半點由不得他,所以,不知不覺對他或是那個陽光女孩都好。
「啊,夏天已經結束了。」老醫師看著車窗外,喃喃地嘆道。
其實后來也有不少女同學對朱弄月表示她們想和她換組,但是都被朱弄月以「老師恐怕不會答應吧!」為藉口拒絕了。
她不想讓慕弦歌認為她是故意逃走的,她絕對要做給他看。讓他知道她才不像他講的那樣,什么乖乖在一旁等著他的成果就好了。那個死家伙,她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哦?你沒逃走!」慕弦歌在找朱弄月出來校外做報告時,呵呵冷笑著。
「哼!本姑娘豈會怕你?」朱弄月對于要仰起頭說這句話感到很不滿,這家伙除了長得比她高、比她漂亮、功課也比她好以外,其實也沒什么長處。可惡!一個男生居然長得比她還好看!
「希望你不是只會說大話而已!鼓较腋璩爸S地瞥了她一眼。
「哼哼,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奉還!怪炫虏戎卟剑桓迸異喊缘哪。
慕弦歌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朱弄月對于他眼神中的輕視非常不屑。
「就你看到的那個意思!鼓较腋鑳為e地說著,然后在朱弄月開始噴火前續道:「我們研究的項目是茭白筍,這項是這個小鎮有名的土產之一,這樣我們要收集資料也比較容易。雖然是土產,但是我要以最簡單的東西,拿到最好的成績。」
「茭白筍?」朱弄月輕描淡寫地睨了他一眼,「我們的觀察日志,不可能只到圖書館找資料吧!你就這副模樣做研究報告?」
「依你的高見呢?」慕弦歌挑起眉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她看輕了。
「我們當然是要騎著腳踏車去!惯@個家伙果然是富家少爺!
「嗯,那就拜托你了!瓜袷窃缫蚜系,慕弦歌對她露出惡魔似的微笑,「總得讓你有些用處,不是嗎?」
好樣的!他居然說得這么理所當然?氣死她也!朱弄月雙拳緊握,氣得發抖,「別告訴我你連一臺鐵馬也沒有!」
「是沒有!鼓较腋栎p松地聳聳肩,實際上他必須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這句話說得毫不在意,「因為我身體不好的關系,他們不讓我學這種高危險性的東西!
「騎鐵馬算什么高危險……」朱弄月說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因為他心臟不好!
他之所以性格會這么孤傲,難道也是因為這樣嗎?某種奇異的情緒漫過心間,朱弄月感到胸口怪怪的。
「總而言之,交通工具就交給你了!鼓较腋璩龜[擺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他討厭和人討論他的弱點,也厭惡繼續暴露自己的弱點。
或許,他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樣驕傲,他也有感到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吧!所謂的那些驕傲,只不過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罷了。
言 不曉得為什么,對他感到有些心疼,她想保護這個人,她希望他能像普通人一樣又跑又跳,至少,要先讓他學會真心地笑。
情 良久,朱弄月才淡淡地開口說:「如果你不介意讓我載,我又有什么理由說不?」
小 于是,朱弄月把哥哥朱吟風的變速腳踏車借出來,載慕弦歌做觀察報告。
說 其實她原本是想找哥哥騎摩托車載他的,但是因為哥哥今年要考大學了,還是放他去和書本搏斗好了,省得他落榜了還來砍她。
獨「這里因為水質好,所以適合栽種茭白筍,這代表茭白筍最好生長在水質好的地方!怪炫聯u著筆桿,毫不文雅地蹲在道路旁邊直盯著水田瞧,「其上的浮萍是為了隔絕陽光的照射而種植的,因為陽光過度的曝曬會使茭白筍變黑。變黑的茭白筍不好吃嗎?」
家「麻煩你不要想些有的沒的!鼓较腋柘訍旱乜戳怂谎,「還有,一個女孩子好像不適合以那種蹲廁所的姿勢蹲在那里吧?」
「真是羅唆的老頭!怪炫锣г沽艘宦暎牟桓是椴辉傅卣酒鹕韥,揉揉蹲麻的腳。
「你說什么?」慕弦歌的耳朵可好了。這女人,他是為她的形象著想,她居然還說他是羅唆的老頭?
「沒,我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卡通,而你也該回去吃晚餐了吧,少爺?」朱弄月刻意轉換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