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浣玉氣得關(guān)在屋子里猛哭,就連一向疼愛她的婆婆抱病前來安慰,她都沒有心情應(yīng)付她。
「浣玉,妳乖,別哭了呀,娘看了好心疼喔!沽骐m然這么說,但少了往常幾分熱絡(luò)之情。
她這個病剛生時,媳婦還很有耐心,找偏方啦、請大夫,陪她說話解悶,跟前跟后的隨侍在旁。
日子一長,她就沒有耐心了,晨昏問個安就走。
反倒是那個金燦燦,整日忙進(jìn)忙出的,一下給她做這又做那,大夫也拉了不少來,最后干脆自己披掛上陣,在她屋里做起法來。
她給她鬧得又好氣又好笑,明知她是善意,但有時鬧得太過離譜,她也是會生氣。
例如要她吃什么過過香火的長壽面,還不許她咬斷,她光是吸那些面線就吸得快斷氣了。
「娘,妳不知道,我這心里苦呀,人家這樣羞辱我,叫我怎么活?」
昨天她跑出去要通知那些安排好的惡人,前去殺害金燦燦,才剛碰頭就讓人給打昏。
醒來的時候,她跟三個地痞都吊在王府的墻上,臉上和身上,都給寫滿了「陰謀已敗,小心狗命」八個字。
「妳仔細(xì)想想,是得罪了什么人,還是跟人家有什么誤會?」
三個地痞一被放下來,苗云馬上就詢問,他們承認(rèn)是受雇要對金燦燦不利,這么一來,一同被吊著的段浣玉在陰謀中扮演的角色就很清楚了。
可是柳湘還是不相信段浣玉會做這種事,于是裝作不知道,也忘了還在裝病,特地來安慰她。
「婆婆,我的性子妳不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這人這么對我,分明是要我在王府待下下去,存心讓我沒臉,要趕我走!
柳湘說道:「這也有理,可是誰會這么過分?」
「我不知道!」她滿臉淚痕,憂心的說:「我好害怕,婆婆,要是大家都不信我,那該怎么辦?既然有人把我和他們?nèi)齻一起敲昏了,誣賴我,那我相信他們?nèi)齻一定會血口噴人,說我的確有要害人!
柳湘說:「浣玉,那我就跟妳直說了,的確,他們?nèi)齻說是妳雇用他們要對燦燦不利!
「婆婆,妳看吧!這借刀殺人之計太狠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什么都沒做,卻得背這黑鍋,我好冤枉呀。」
「娘知道妳委屈了!沽姘参恐鴨査缚墒菉呍趺磿侨齻人湊在一起呢?」
「婆婆,我這是好心反被雷劈呀!驚綠他留戀青樓花娘,我怕燦燦她難過,特地去陪她,誰知道她卻要沖到花樓找驚綠理論,我怕她有閃失,才跟出去的。沒想到一出門就被敲昏,醒來就、就成了過街老鼠,我、我好冤枉呀!」
這事她也聽揚虹說過,因此不懷疑,再說,守門人也作證她的確是跟在金燦燦后頭出去的。
這下她好生為難,「浣玉呀,妳這樣叫娘怎么辦?」
「婆婆,我的名譽已經(jīng)毀了,我只希望婆婆能替我抓到元兇,替我申冤!顾粮裳蹨I說:「婆婆,不如妳問燦燦,或許她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妳公公早已問過了,她說她急著到花樓,不知道妳跟著她,也沒看見可疑的人。」
她又哭了出來,「燦燦討厭我,就算她知道什么,也不會出來幫我說話,我看我是含冤不白了!
「燦燦怎么會討厭妳?」這丫頭雖然迷信又魯莽,性子倒是挺直的,要是討厭一個人的話,臉上八成藏不住。
「婆婆,難道妳忘了?我跟驚綠的事,難道能讓她喜歡我嗎?」段浣玉若有意似無意的說:「如今發(fā)生了這種事,對燦燦也好啦,我待不下去,跟驚綠還能有什么未來可言?」
柳湘眉毛一挑,總覺得場景很熟悉,于是她試探的問:「哎呀,我知道了,這陰謀詭計,一定跟金丫頭有關(guān)!
「婆婆,妳千萬別這么說!燦燦不會做這種事的,妳要是冤枉了她,那就不好了。她最近也不過出去得勤一些,也不能認(rèn)定她都是出去聯(lián)絡(luò)那些壞人,就算她好幾次都不小心傷到我,她也不可能想出這么惡毒的計謀來害我!
柳湘瞪大眼睛,終于想到這情景為何似曾相識,雖然說詞都不同,但是手法沒變。
她的好媳婦,慣于用引導(dǎo)的手法來中傷她的對手。
當(dāng)初疏影不也是因為這樣,而吃了啞巴虧?
她只要說出些不合理的地方,她這個大笨蛋,自動就幫她把罪名安到無辜的人頭上了。
全家人都要她睜大眼睛,但其實他們都錯了,問題出在她的耳朵呀。
看她呆坐不語,段浣玉不知道她心里對她的信任開始分崩離析,還打鐵趁熱的繼續(xù)。
「婆婆,我離開王府倒是小事一樁,我好怕妳有什么閃失。妳本來身體健康、沒病沒痛的,卻突然之間得了這怪病,怎么都醫(yī)不好,我真的好煩惱。還好燦燦很孝順,用盡了方法來幫婆婆治病,我才能安心的走!顾龂@口氣,「希望她小心仔細(xì)一點,可別嚇到了妳老人家!
柳湘有些冷淡的問:「嚇到我?」
「其實也沒什么事啦,只是燦燦她神出鬼沒的,又懂那么多神鬼之事,有一次她扮鬼把我嚇昏在驚綠懷里,這事驚綠也是知道的,要是她一個不小心,又驚嚇到妳,恐怕會讓婆婆這病更加不好。」
「那妳倒是好心呀!
柳湘這時完完全全確定了。這媳婦的確是個狠角色呀!
她想再給她一個機(jī)會,故意說:「說不定我這病,還是金燦燦引來的!
「婆婆,我保證燦燦不是這種人,她不會故意作法害妳,我只是怕她不小心可能在求平安的時候出了差錯,引來邪神之類的,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妳千萬別責(zé)備她!
這要是換了以前,柳湘早就已經(jīng)氣得七竅生煙,立刻相信金燦燦罪大惡極,沖去將她罵個狗血淋頭,說不定還會將她趕出王府。
可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她無病無痛,裝病不過是要試探媳婦的孝心而已。
現(xiàn)在聽了段浣玉這一席話,她心里那把火全都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惋惜。
「浣玉呀!沽嫖罩氖,難過的說:「妳聰明伶俐,為什么不學(xué)做好人呢?」
她一愣,睜大眼睛,訝聲說:「婆婆,妳、妳說我……」
「妳總算是我的媳婦,而紫陌的確虧待妳,我們王府是對妳不起,我想……妳還是回娘家去吧!
「婆婆!」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為什么這么說?難道媳婦做錯事?還是妳也相信我真的買兇殺人?」
柳湘搖頭,「我是不想耽誤妳。紫陌有了疏影,驚綠又放不開燦燦,我想他們的事我是插不上手,妳留在這里,也只是消耗青春而已。這事是王府有虧,我會和王爺親自上門賠罪的!
「但是婆婆,妳沒有虧待媳婦呀!我是心甘情愿留在這的!挂s她走,為什么呢?
她為王府做了這么多事,還事先為他們拿到免死保證,他們居然這么對待她?
這太不公平了!
段浣玉激怒之下,居然連最擅長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浣玉,這決定我是做下了,妳不用多說了。」
「婆婆,我才是受害者呀!」她情急之下,早已無法顧及其他,「金燦燦她擺明是陷害我,妳別上她的當(dāng)呀!」
「是嗎?」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
她們同時回頭,「驚綠?」
他搖頭,倚在窗邊說:「娘,妳老是認(rèn)錯自己的兒子,我是紫陌呀!」
柳湘一個驚喜,沖到窗邊去,「你回來了,老天爺呀,你真的回來了!」
「我聽說妳病了,不回來不行呀!顾武接裥,「剛好碰見段姑娘要出門,我一時好奇跟了過去,湊巧救了一條人命。」
他雖然不知道段浣玉要謀害的人是誰,但還是出手干預(yù),將他們?nèi)蚧瑁俚醯綁ι瞎┤擞^賞。
苗紫陌在門外聽了一陣子,這才知道他不在家的時候,那個號稱八風(fēng)吹不動的大哥,居然有了妻子,而他的妻子正是段浣玉急欲謀害的對象。
段浣玉眼看所有的圖謀付諸流水,這下是真的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可惜狼來了演過太多次,這次沒人急著去找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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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呀!別開這種玩笑不行嗎?」
金燦燦用力揉著眼睛,猛搖頭,希望她眼前的幻象會消失。
「大嫂,妳怎么了?」苗揚虹關(guān)心的問著。她看起來似乎很震驚的樣子。
看著向這邊定來的哥哥們,一黑一綠,她大概知道是為什么了,「二哥回來了,真是個驚喜!大嫂,妳不知道他們是雙生子?」
這其實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一副見鬼的模樣吧?
誰知道金燦燦卻慘叫一聲,睜大眼睛,看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走得更近,近得她清楚的看出來,除了穿著之外,他們毫無相異的地方。
「怎么會這樣?這下我怎么辦?」她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怎么這么不幸、倒楣!我就知道,哪有這么容易的事!」
「到底怎么了?」苗揚虹還真被她苦惱的樣子嚇到,「大嫂,妳倒是說呀。」
「他們兩個長得一樣耶!」她苦著一張臉,彷佛都要滴出苦汁了,「那我怎么會知道誰是我老公?」
苗揚虹笑了笑,「是挺不好認(rèn)的,不過還好,大哥偏愛穿綠衣,二哥總是一身黑裳!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總之妳不懂,我要回去睡覺,說不定老天爺會有新的指示。」
她一溜煙的跑走,留下一臉胡涂的苗揚虹。
此時兄弟倆也走進(jìn)她的屋子,苗驚綠問:「燦燦呢?剛剛不是瞧見她在這?」
「是呀,我特地回來拜見大嫂的呢,她害羞躲起來了嗎?」
不知道真的還假的,他大哥會對女人有興趣?
哈,他可是記得他怎么嘲笑他對疏影的感情,而且還過分的在疏影把大哥誤認(rèn)為他時,吃她的豆腐。
今天,他是報仇來的。
「從后門溜了,說她要回去睡個覺什么的,我也搞不明白。」
「睡覺?」苗驚綠皺起眉頭,「又怎么了?」
她娘親自送走哭哭啼啼的段浣玉,他正要來跟她說這件事,怎么她反倒跑去睡覺了?
「我不知道,不過大嫂似乎很震驚你們是雙胞胎耶!
苗驚綠猛然醒悟,一拍額頭,「這下麻煩大了!」
「麻煩大了?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呀!」苗紫陌吃驚的說:「好稀奇喔!
可惜疏影留在山寨里照顧她爹,沒一起回來,否則就不會錯過這把理智和冷靜當(dāng)座右銘的大哥發(fā)慌的模樣了。
「你閉上嘴,馬上給我走!都是你不好,這時候回來壞事!
「趕我?這更不容易了,驚綠,你哪根筋不對了,我是哪里礙到你了?」
「就是你這張臉礙到我了!?fàn)N燦該不會就此胡思亂想吧?
「你真的很奇怪,我又不是今天才突然跟你長得一樣,干么突然怪起我的臉來了?」
苗揚虹側(cè)頭細(xì)想,突然驚呼一聲,「天哪!難道大嫂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直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呢!
「什么事,快跟二哥說說!」
她笑著看了一眼苦惱的苗驚綠,忍不住又笑,「大嫂跟我說過,她跟大哥是老天爺作的媒,她有一日夢到他,解夢的術(shù)士跟她說這是她未來的相公,而大嫂就信了。今天她會這么驚訝,一定是因為看到二哥,她現(xiàn)在鐵定在煩惱夢中人是誰!
苗驚綠難得的搶話,「當(dāng)然是我!」
可惡!一切都要圓滿落幕,偏偏又來了一個禍害。
苗紫陌哈哈大笑,「為什么一定是你?也有可能是我呀!
哈哈,報仇的機(jī)會來了,他要是不抓住這個好時機(jī),那豈不成了天大的傻瓜。
他咬牙切齒的說:「因為你有疏影了,這就是為什么!
「多一個也無所謂呀,你怎么知道金燦燦不喜歡做小呀?」
「紫陌!」他有點動氣,「你別在這瞎鬧,你不知道燦燦的脾氣,這事真會讓她很煩惱的!
「有什么好煩惱,選我就對啦!姑缱夏拔恍。
沒見識過金燦燦杞人憂天、老愛玩不幸游戲的他,日后將為這個錯誤而后悔不已。
「我懶得跟你說,總之你離她遠(yuǎn)一點!」
他扔下這句,趕緊沖回棋室去安撫金燦燦,希望她別胡思亂想了。
「哈!揚虹,有沒有看過大哥這么急的樣子?有意思吧?」
「二哥,你真是愛胡鬧,大嫂你是應(yīng)付不來的,你要找麻煩,可別說我沒勸你!姑鐡P虹笑著給忠告,「好了,話我是勸了,現(xiàn)在該我問,疏影呢?她好嗎?怎么沒回來?」
苗紫陌雖然一直在回答她的問題,但心里想的可全是怎么把他大哥氣到跳腳的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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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燦燦躺在臥榻上,用力閉著眼睛,可是心思雜沓,亂得讓她睡不著。
「快睡呀!但這么亮,睡不著!討厭啦,我怎么會這么不幸啦?」
正當(dāng)她翻來覆去的哭著不幸時,苗驚綠也已經(jīng)趕到。
「燦燦!」
他一進(jìn)門,她就坐起來,放聲哭,「怎么辦?怎么會有這種事!相公,你有一半的可能不是我相公啦!」
果然是這件事。
他就知道,老天不會輕易放過他,讓他這么容易就抱得美人歸。
「燦燦,」他連忙坐到她旁邊,一把摟住她,「妳別越想越胡涂了!
她連忙把他推開,「不可以這樣,如果我的相公不是你,那我怎么可以跟你摟摟抱抱的?」
叫了這么久的相公,喜歡了這么久的相公,居然有一半的可能不是老天爺給她選定的。
這種打擊,叫她怎么承受得了嘛!
老天爺怎么這樣跟她開玩笑呀?
「燦燦,」看她這么認(rèn)真的樣子,苗驚綠也急了,「一定是我不會錯的!妳別瞎疑心。而且紫陌已經(jīng)成親了,他是有老婆的,老天爺怎么可能把妳配給有妻室的人?」
她流淚說道:「那也不一定呀!我這么不幸,天生倒楣,說不定就只能做妾,嗚嗚……」
「可是妳先遇見我,表示我們的緣分深。」
「這種事哪有講先來后到的呀?」她難過的說:「我就知道我一輩子不幸,就連相公都弄不清楚是誰!
「妳聽我說。」他努力的想說醒她那固執(zhí)的腦袋,「婚姻這種事,還要講究感情的嘛!現(xiàn)在妳喜歡我、我喜歡妳,結(jié)為夫妻很理所當(dāng)然,妳一點都不需要猶豫呀。」
「怎么可以不猶豫?如果我弄錯了呢,我們根本不是宿世姻緣、天生一對,絕對不能白頭偕老,一定不會幸福的。」
「那要怎么辦!」他真是氣到想掐死她,可是又心疼她是真的很煩惱、很痛苦。
她這種愛鉆牛角尖的個性,除了她自己之外,旁人是解不開的。
「我不知道啦!」她又哭了起來,「你讓我想想,說不定作個夢就有解答了!
到底誰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呀?
老天爺真討厭,為什么要這樣整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