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雅覺得整個人渾身虛脫無力的任憑一股摸不著、看不透的力量給牽引著。她用力想掙開卻如何也掙脫不了,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直往下掉……往下墜……
她雙手一陣亂抓亂抓,卻沒個支撐,然后整個人便意識全無。
當月雅再度醒來后,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往下掉,也沒有了什么拉力猛扯住她。
她緩緩的張開眼睛,一眨一眨的慢慢適應由黑暗中猛然回復到光亮耀眼的世界。思緒仍處在半昏眩狀態時,那夜睡夢中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幽幽的傳人她耳中。
“月雅格格,你現在所處的時代是二十世紀,和你以往的年代不盡相同,有著飛機、有著汽車、有著大炮等等。你得適應也得勇敢的去尋回高驥寒對你的愛。也只有他的原諒、他的愛才能破除所有的詛咒。不管有多苦、多累,你都必須堅持下去。這是高將軍對你的期待。因為,他也希望你能將驥寒的怨恨消去,讓它成為泡影。讓彼此有個解脫。現在,你在二十世紀的身分是羅翡柔,在你身旁有張代表你的身分的證明,在這年代它就代表了你這個人的存在,二十世紀的人管它叫身分證。記得,不管走到哪都得帶著它。還有,你的生母是羅敏芬,生父則是楊炳昭,你——是個私生女。好了,多保重!”
又是一陣輕煙飛逝,月雅四處探尋卻一無所獲。
靜躺了將近半小時后,她感到體力漸漸回復,接著便慢慢站起來。
虛弱的她攀著樹木站起來。
月雅不經意的低頭卻嚇得差點跳起來,她不自在的拉拉身上所穿的衣服,式樣很是奇怪,真像個男人穿的有兩條褲管而顯得硬板板的褲子,腳上穿的鞋子更是怪異且不知廉恥的裸露腳趾頭,害她差點不會走路,接著,她又詫異的發現她身上的衣服竟是無袖的短衣。月雅快昏倒了。
這要走出街上不被罵、恥笑才怪。而且,不消說,大家一定認為她是瘋子。就算是最低賤的妓女也不敢當街裸露雙臂。
這該如何是好?
然后,月雅輕舉腳,緩慢的走出一片樹林。當她走出樹科后,旋即被一陣呼嘯的聲音給嚇住。她趕忙閉上眼,不敢輕舉妄動的移動腳步。
直到那陣呼嘯聲過后,她才敢睜開眼。再度舉起步伐,妯往二十世紀人們口中所說的馬路中間而去。
冷不防的,一輛也是二十世紀的龐然大物朝她直沖而來。月雅呆呆地、愣愣的杵在那!眼看要撞上了,車子“嘎”一聲的緊急煞車,她的魂全飛了,意識全悄然離去。
月雅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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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顧于堂暴怒的吼道。
他眼睜睜的看見一名女子倒在他的車前。
這愚蠢的女人站在大馬路上用著恐、可笑的神情等待他的車如蝸牛般駛來還不讓開,存心尋死嘛!
“于威,你下車看看她受傷了嗎?”
顧于威聽顧于堂的話自車上下來。
車子離她的身子尚有一尺半之遠,那么,顯然他們未撞到她,而她純粹是因驚嚇而昏倒罷了。
顧于威朝于堂大聲喊:
“哥!她只是嚇暈了,沒什么大礙!
顧于堂長吁一聲的安心下來,跟著也自車上下來。
“叫醒她!”他說。
顧于威扶起那名女子輕拍她的臉頰。內心卻忍不住驚嘆,好美的女孩,五官真精致,長長的睫毛附在眼瞼上形成一道秀月,細細的柳眉。天!她真是漂亮。
月雅輕嘆一聲,溫熱的氣息吐在顧于威手上。而她似乎沉睡中,沒有醒來。顧于威無奈的朝哥哥于堂聳聳肩道:
“她沒醒!”
一串咕噥聲自顧于堂唇邊溢出,再不走的話,他鐵定會趕不上和柳董事長的約會。柳董器重他白手起家、信守承諾的在商場上打出一片屬于他的天空,而有意將手中的一份利潤約凈賺一百萬的合約與他簽訂,他不準時赴約,難保沒有其他廠商虎視眈眈。
他瞥一眼于威懷中的女孩。
又不能將她棄之不顧,若遇到一些宵小或匪類,那她的安!!去他的。
他下了決定。
“于威,將她帶上車!
“什么?!”顧于威瞪大。一個陌生女子?在不清楚她的狀況下,要是被給賴上……“哥!這樣好嗎?”
“放心!她應該不會纏上我們的,看她一副純樣!
“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顧于威還是擔憂著。
不然你說該怎么辦柳董?!柳董還等著我呢!而她,若是將她棄于不顧,倘若在她尚未清醒時遇到宵小又該怎么辦呢?!那會是我們的罪惡,你良心安嗎?“
說到了顧于威的心坎處,他也只有閉嘴的份了。
默默地,他將那女子拉上車。
“于威,等會我赴柳董的約時,她若還不醒,你先將她帶回我在文心路的公寓里!鳖櫽谔糜衅橇Φ慕淮!澳慊仡^再來接我,我順便將柳董介紹讓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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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個懶腰,月雅翻個身后慢慢蘇醒。她眨眨那雙大而美的眸子在床上流覽著。
很簡單的床,不華麗,感覺卻很清爽,很柔軟。而且她整個人幾乎沉進床里。
掀開棉被,月雅緩緩的自床沿坐起。
這是哪里?她現在身處何種險境?是誰?是誰帶她到這來?帶她來這的人有什么目的……
月雅心慌意亂的竟跌下床。
老天!嬸究竟被送到哪里了?為何不見阿瑪?不見額娘……還有翠兒呢?陪嫁的翠兒呢?為什么只有她獨自一人被送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不曾獨自外出,不曾遠離過王府的月雅在房中哭成淚人兒。她要她的阿瑪、額娘,還有翠兒,她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誰能救她?誰能幫她?……
門忽然開了。
月雅一震,整個人驚跳起來。
她看見有兩個人,一個已先來到房中了,是個男人!她不安的猛后退,隱隱的害怕。
為什么他的頭發?他的頭發?他沒有頭發……月雅驚慌的瞪著帶點微笑的他。不!他不是沒頭發,而是……剪短了,月雅虛弱的連連搖頭。
是了!她對這個她不明白的世界恐懼極了,她顫抖的抱住身子,口中直念阿瑪、額娘,救我,救我……淚水跟著不聽使喚掉落。她感到自己的孤單、啟己的無助。
顧于威原本打算走近她的,但,在她眼中看到懼怕后,帶笑的臉卻不明就里的輕皺起來。
自己長得真這么可怕嗎?瞧她一副驚恐莫名,活像是見鬼般地連連后退,跟著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該死的!他又不會吃了她。八成她正被壞人追擊才將他當成了恐怖分子。
他試圖又帶笑的朝她伸出友誼之手,卻不料她像被鬼抓到般吼叫……
“不!不!”月雅極力躲開他的手,而額頭不偏不倚的敲到床架!鞍!”她痛得大叫出聲,用手撫著額頭。月雅知道自己不該如殺豬般慘叫,但,那男人……那男人……
她已退得無路可退了,只能抱著胸,任淚水一路滑落臉頰,眸中閃著楚楚可憐的哀求,低聲哽咽:
“求求你饒了我吧!別碰我……求你……月雅以為他是個登徒子,而哭著哀求想保持身體清白。
不明白的顧于威直認道,自己猜得沒錯,她逃避著壞人的追逐,所以才會傻愣愣的呆在馬路中央,直勾勾的盯著車擅上她。這么說來,她被嚇壞了。也難怪他一出現她會懼怕到這種程度。
聳聳肩,他不再試著接近她。他知道此刻的她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有風吹草動,馬上驚悸有如小草。
算了,還是找于堂處理。
想著,于威帶上門離去。
他到廚房找于堂。
“哥!那女孩被嚇壞了。”
“該不會是你嚇壞人家的吧?”于堂半是揶擒,他知道于威對那女孩感到有趣。
于威皺皺鼻。
“我跟你說正經的!”
“好吧!我在聽,我倒想知道你發現了什么樣的新大陸!庇谔蒙焐鞈醒,明顯的不感興趣。近來他忙壞了,除了柳董那筆生意外,還有一椿正在談,對方是素有老狐貍之稱的葉泳洲,和他作生意需付出加倍的注意力,否則被他占了大便宜還
不知哩!
“那女孩八成不是被繼父賣到妓院,再不然則是被繼母虐待!
這小子既不看電視也不愛看小說,那他這腦子的幻想是打哪來?“那就是她家的事啦!”顧于堂隨口說說。
“哥!你不會是這么冷漠吧!”不相信一向熱心腸的于堂會說出如此的話。
“于威,那女孩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
“哥!你怎么出這么冷淡的話來?她雖然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但,是你撞到人的呀!”
這于威愈說愈不像話了。顧于堂怒氣騰騰的瞪著他:
“我撞到她嗎?”他提高音調問著于威。
于威有些心虛的凝視于堂,接著搖搖頭。
那不就是了,我們和她既非親也非故,更沒有撞著她,怎么?!難道她賴上我們不成?“
就把她再丟回大馬路上,然后再次被壞人追趕?不!這種事他顧于威做不出來!
“哥!就算是做件好事嘛!我們問她個明白,說不定能幫上她什么忙也不一定,你說是不是?”
顧于堂疑惑的瞧向于威,他可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弟弟是個熱心腸哩!會不會……他猛然一拍額頭。這小子孩不會對那女孩春心大動吧!
顧于堂邪邪一笑。
“老實招供,你喜歡她是不是?”如果是就解釋了他的行為。
“哥!我沒有!”
‘沒有?那好!“顧于堂更是挑高眉,”我們就別自找麻煩了,等她清醒,她就可以走了!八室馊绱苏f的,最主要還是想知道于威的感覺。于威有時就是太害羞了,才找不到女孩約會。
“哥!”于威抗議。
顧于堂不好哄的,他直視于威。
“好吧!我對她有好感!”于威被逼得出心里話。
“早說不就好!庇谔脽o奈的拍著于威的肩?偸且靡恍┦侄尾疟频贸鲇谕男睦镌挕K缌曇詾槌。
“我去看看她!毖壑斜M是戲謔。向來對女人不動情的丁威會教陌生女于給勾住魂。當他觸及于威的眼光后又是一笑,那是一雙傻然的眼,是著迷吧!那個不受女色引誘的弟弟不可能會有的眼神。他笑笑,轉身出去,知道顧于威會緊跟其后。
在跟隨的同時,顧于威不忘叮嚀。
“哥!別嚇著她。”
看來!他著的迷可不淺呢!
“會的!我會將她當成瓷器娃娃般呵護!彼荒。
顧于威皺皺眉,又說:“對她有點耐性!她被嚇得不輕!
“好!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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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房門口,顧于堂輕輕叩房門,但里頭沒人應聲。他揚揚眉的轉向于威,于威點頭表示她在里頭。那就是說那女孩真的是被嚇壞了,的確被嚇的不輕,她會是裝釣嗎?現代女孩可沒有人會被一點點小事就嚇得說不出話。于威雖和他一起在商場上打滾,但他看人、識人的能力還不行。
顧于堂再吹叩叩門。
“哥!我看,我們自己開門進去好了!庇谕吐暤。方才他來時也是相同的情形,那女孩根本是不敢應門,大概是怕追擊她的壞人吧!他猜測的向于堂建議道。
想了一下,顧于堂認為于威的是,既然這房間的主人是自己,而房客不敢應門,也就只有不請而入了。
打開門,顧于堂輕巧的進入房內,后面跟著顧于威。當于堂打開門剎那,月雅同時抬頭。當他和她的眼神交會時,兩人仿佛同時被雷擊到般地僵住。
她真美!于堂第一眼的驚艷。
他從沒見著比她還美的女人了,她是他見過所有女人中最出色的一位。那細細彎彎的柳眉,那因哭泣而紅腫的水汪汪大眼,以及輕柔的鼻和嬌艷欲滴的紅唇,讓人忍不住想輕觸看看是否上了妝。尤其是她那身氣質,那高高在上的尊貴氣質,令他忍不住然心動。老天,難怪于威會心折于她而拜倒石榴裙下。
雖然她一身粗布粗衣,但仍難遮掩她高貴的氣質。他竟不忍移開線的盯住她。
而月雅呢!
一見到顧于堂的瞬間,一陣熱淚奪眶而出。
她知道!她所尋找的驥寒正是眼前的男子。雖然他剪了發,穿起奇形怪狀的服飾,但,她還是認得他,感覺得出是他,兩人所擁有彼此的感覺。她是屬于他的,不管是她在格格的那年代,還是被送來的這年代,她,依然是屬于他。
月雅貪婪的目光也專注在他身上。
他還是沒變。他依然英俊如往昔,依然挺拔,依然和上戰場時一樣威武,一樣的心折于她。
哦!驥寒——月雅咬著下唇,在心里吶喊,驥寒,驥寒,驥寒……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她愛他!愛他……上天是眷顧她的,讓驥寒回到她身邊,讓驥寒找到她……
淚水再次靜悄悄滑落……
兩人如觸電般地視線交著一起,完全忘了置身何處,也早忘了還有于威的存在。
一旁的于威愣然的注視于堂和月雅視無旁人的真情流露。坦白說,他是頭一次見到于堂因為女人而失態,而且,他有點吃味。他是求于堂幫那女孩的忙,可不想他倆掉入感情渦里。
不行!他得打破沉默!
“哥!”于威叫,聲音是帶點生氣,含著稍許怨怒。而經他這么一叫,月雅和于堂兩人同時醒,他瞥一眼于威。
“我找你來是要你幫她的忙,并不是要你……”他停住自己的怨,知道再說下去于堂會生氣。
不料于堂才準備開口,那女孩卻站了起來,輕輕柔柔的拭去淚。緩緩地,她來到于堂面前,有如溫柔的輕風般飄過來。
在于堂和于威不知她準備作什么時,她卻伸出手撫上于堂的臉頰低語:
“驤寒!你瘦了!”她見他消瘦的面龐而心疼。
兩兄弟先是一愣;接著互相對望一眼,兩人均詫異極了。不過,于堂聽見她喊個陌生人的名字。他瞥一眼于威,她不像被嚇著,他的眼神是這么的。
“你叫什么名字?”于堂輕聲問她。
“你忘了我嗎?驤寒?你真這么恨我嗎?為什么?!為什么?!背叛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呀!你要相信我!”月雅哀傷的直視他。
“你認錯人了吧?”于堂皺眉。
“不!不可能!我絕不可能認錯人!”月雅心痛卻堅定道,“你是我這輩子的最愛,我絕不可能認錯人!”她是忘了年代已更換一事。
“你說我姓什么?叫什么?”于堂知道于威也想弄清楚,這女人是否精神不正常的將他誤認了。
“你問我你叫什么名字?”月雅愣了愣,“你姓高呀!你叫高驥寒呀!你是高將軍之于呀!你忘了嗎?”她又是愣。
不只是她愣。
顧家兩兄弟也是愣。
沒錯!這女孩精神不太正常!
高將軍?他是高將軍之于?于堂忍不住失笑。他望一眼于威,于威的臉色不太好。沒想到他頭一次喜歡的女孩竟是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她是天生精神異;蚴鞘芰舜碳?于威真想知道。
月雅怨嗔的盯著嘲笑她的驥寒,緊咬下唇。
顧于堂被她怨嗔的情扯動了某種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慷。他清喉嚨,朝于威道:
“雖然她精神異常,我們對她也該有個稱呼吧?”
一旁的月雅馬上接口:
“不管你是真忘了我,還是假忘了我!我叫月雅,是端親王的女兒,月雅格格!你們可以稱呼我月雅!狈路鹗嵌髻n他們般。
兩兄弟又是對望一眼。
她病得不輕,那是于堂和于威一致的想法。拋下她,顧于堂拉著顧于威步出房門,將門關上。
“放棄她!”于堂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他不能眼見自己的弟弟愈陷愈深。精神異常的女人不可能成為好妻子。
顧于威呆愣著,沉默不語。
“于威,聽我的話,不能對她用情,不值得!
“哥!我想醫她的病!”
“于威!”顧于堂嚴肅的喊著于威。
“哥!讓我試看看!讓我試看看行嗎?我從沒要求過你什么,你就答應我這一次,拜托!拜托;”顧于威懇求。
能拒絕的話嗎?瞧他一臉真誠、純摯,教誰都不忍拒絕。而且,老實說,自稱月雅格格的那女孩若不開口說話,只瞧她純真又烏黑的雙眸,還真看不出是異常。尤其……他和她對上眼的剎那,一股既復雜又難解的情愫牽動了,似乎她和他很久很久就認識的一種感覺。
嘴巴上是要于威放棄她,自己內心卻不舍離開她。天哪!自己是何種心態?
算了!順其自然吧!
“隨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庇谔锰岢鲆。
“一百個也沒題!”他答得迅速。
忍不住,于堂搖搖頭。
“別答應得太早,我的要求是很難的。”
“哥!你說,我盡量配合!
“別讓自己愛上她,免得跌得傷重!边@就是他要求。
顧于威為難極了,他沒把握自己不會愛上她。由今天自己從她醒來后,對她的一舉一動如此的關心,難?刂撇蛔∽约旱母星。
“盡量幫自己的忙!好嗎?”
“哥!我沒辦法保證!不過,我會盡量克制自己!
喃喃完后,于威堅定的望向于堂。
不再多說。顧于堂走向自己的書房,留下顧于威獨自一人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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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獨自留在房里的月雅虛軟的坐在床上,眼光茫然的盯向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臉色白得嚇人,說有多丑就有多丑。也難怪驥寒不認得她,也不愿認她。
鏡中的倒影讓她想起一幕她永遠也不愿想起的一切……
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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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雅格格,事情不好了……事情不好了……”翠兒邊奔向月雅的廂房,邊喊得急促。
清朝順治年間。
當時的月雅格格芳齡正滿十八,以當時的背景來說已是婚嫁年齡。她出落得有如沉魚落雁,溫婉的氣質,甜美笑容,往往吸引前來作客的王公貴族、達官貴人爭相求婚下聘。而那時恭親王爺有個兒子名ⅡU羅克蒙最是鐘情月雅,且一心一意想娶她為妻。
無奈,自小月雅即被端親王許配給高將軍之子高驥寒,而高驥寒亦是一名足智多謀、勇敢果斷的大丈夫。他亦曾見過月雅格格,也相當愛慕她。他誓言一生一世守護她。兩人無意間于一座城隍廟巧遇,翠兒認出是高驥寒,偷偷告訴月雅。月雅臉蛋兒低垂的偷偷瞧他,這一瞧竟把整顆心都送了他,兩人即在城隍廟里互許終身的非卿莫娶、非君莫嫁,有天地為證,城隍爺也為證。
而此時,恭親王之于羅克蒙始終無法忘卻月雅格格的一顰一笑,終日吵著恭親王逼高將軍允諾和月雅格格退婚。怎奈,高驥寒愛著月雅,并不答應且將他掃地出門,這種奇恥大屏,羅克蒙始終無法忘,對月雅格格的戀慕更是與日俱增,并不曾短少。
得不到月雅的他,話一天天少了,人也一天天瘦了。
恭親王和福晉怎堪獨于對月雅的思念而日漸憔悴、終日不食不飲。在懇求高將軍無回復后,又聽信小人言,遂在一次高將軍出役戰敗受傷后,伙同另位有謀卻無勇、城府極深之齊將軍共進讒言,指責高將軍和外人合謀頂奪大清江山。而此次戰敗則是故意相讓,好求得皇帝另調遣軍隊亦由他掌號而來獨攬大權。
此語一出,朝中大臣莫不聞言色變,只為高將軍所擁有的兵權確是日增日多,民心亦愈擁戴。加上恭親王與齊將軍一說,以及偽造高將軍和外敵書信來往之諸多證據,想當然耳,高將軍的滿門抄斬一劫是逃不了……
在大廳上偷聽到消息后的翠兒,慌慌張張的直奔月雅格格的廂房。
月雅正為著高驥寒上回的一封短箋而努力的刺著繡,繡的是一對鴛鴦戲水。原來高將軍短箋上頭寫著七月七日下聘迎親,教月雅好不羞紅臉的忙準備。
而翠兒即是服侍月雅的女婢,兩人名義為主仆,實則情分有如姊妹,無所不談。而她也曾向翠兒提及,若她陪嫁過去,會請驥寒收了她,納她為妾。對驥寒有點感覺的翠兒羞紅臉不語,輕點了頭。
現在,月雅一聽翠兒又大呼小叫,不免又嘆口氣。
她曾多次要翠兒改了那大事小事都慌張不巳的個性,看來是改不了。
“翠兒,是什么事不好了?”翠兒含淚凝視格格。
“月雅格格。。。月雅格格。。。。!贝鋬哼煅实溃骸白蛱。。。。昨天高驥寒他……他……”翠兒快泣不成聲了。
聽是高驥寒,月雅驚得跳起來,“驥寒怎么了?驥寒發生什么事了?你快說,快說呀!”
“格格。。。。他。。。。他。。。將軍府被滿門抄斬了。。。。。!贝鋬喝滩蛔】蕹鰜。
“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月雅迭聲嘶叫,“為什么會被滿門抄斬?為什么……”
“格格,此事千真萬確呀!高將軍被冠上叛變、預奪大清江山獨自為王。人證、物證全齊了……”
“不!我不相信……高將軍以忠心聞名全國,他絕不可能……”月雅紅著雙眼拉住翠兒,“為什么……”這事說了誰也不相信,高將軍叛國?
“格格,他們是遭恭親王和齊將軍所陷!痹卵叛矍耙缓,差點倒下去,幸而翠兒手快的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月雅。
面色慘如白紙的月雅乃驚恐的瞪大眼,口中直嚷著:
“我要見驥驥寒,我要見驥寒……”她哭啞了嗓子:“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但求死時同年同月同日里……”心碎腸斷的月雅滿眼眶的淚。
驥寒呀驥寒……
“格格呀格格…你別這樣……”翠兒哭著拉住月雅,“我聽王爺說驥寒逃了,他逃走了……”
“真的?”月雅不信的死命捉住翠兒,“別騙我,翠兒,別騙我。。。。。”
“沒有!翠兒不敢,翠兒絕沒騙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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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
端親王府大廳。
高驥寒一腳跪地的抬著悲憤的眼,盯在王爺身上。現在唯一能幫他高家洗刷冤情的只剩下端親王了。而端親王和父親是多年至交,且月雅格格亦是其未婚妻,相信憑這兩點,王爺便會盡全力幫助他才是。滿懷期待的高驥寒迫不及待的開口:
“王爺,請幫助小侄洗刷冤情!
。驥寒,你……“王爺為難的看著悲憤的高驥寒。
在這人人自危的時代里,他有什么能力幫得了他?而且,今兒一大早,恭親王府便巳派遣人過來,一有高驥寒的落腳處便馬上通報,否則視為同犯。相信人人都巳知曉王爺和高將軍之情誼,驥寒和月雅的關系……若收留了他……
“王爺!”高驥寒咬牙切齒道:“家父一向忠心于國,今朝卻教人給害了,相信王爺必有所聞才是!
端親王蹙眉,猶疑的審視高驥寒。
憑他一人能雪什么恥,復什么仇,只不過是多拖累自己以及月雅罷了。
而當今皇上最寵幸、最聽信的人是恭親王,若……恭親王在皇上耳邊又咬些什么根,屆時……唉!今早捎信的人又偷塞封倌,原來是前些日子恭親王之獨子想娶月雅,現不嫌棄月雅曾許配過高將軍之于高驥寒而求親……
“驥寒。。。。!
“王爺!”
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端親王在心中下了決定,他示意小馬前往恭親王府。
“驥寒你先到西廂房休息,待我細細思量后,再告訴你我的決定!
謝辭王爺后,高驥寒一心認為王爺必定肯伸出援手,不料
半個時辰后。
一大堆恭親王府及齊將軍人馬團團圍住西廂房。
高驥寒不相信的瞪著帶頭的恭親王和端親王,以及奸笑的齊將軍。
“看你還往哪逃!”齊將軍冷面無情,冷淡說著。
而一大堆的人馬早巳驚動后廂房的月雅。
月雅從奴婢娃兒口中得知高驥寒人已在王府里,而阿瑪背叛了他,報了官抓他。
她憂心、傷痛他的處境,推開攔住她的丫環們,任憑淚水沖刷臉頰的直奔西廂房。當她到達西廂房時。所見到的是被打得筋疲力竭的驥寒,雙手早被人截斷了。
一陣熱淚涌上,月雅情不自禁的脫口喊口叫:
“驥寒。。。。。”
所有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包括高驤寒。
他血流不止的張大眼,仇恨的目光,是怨怒,是憤恨,是痛心……因失血過多而蒼白著臉的他,咬牙切齒:
我錯看了你們端親王府!你們和他們一樣是雜碎……比他們更不是人,虧我父親和你肝膽相照,而今天……“痛楚逼得他喘口氣,”我詛咒你,端親王,世世代代得為今天付出血的償恨……“說罷咬斷舌,吐出鮮紅的血,噴向王,噴向月雅。
月雅驚口叫。。。。。
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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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地,一陣輕叩門又驚起月雅。
月雅虛軟的站起來到門口。她希望出現房門口的是驥寒,而不是眼前的男子。
她失望的臉讓顧于威看得一清二楚。他有點不是滋味,哥真這么帥,帥到連她一眼就愛上?
“你是……”月雅不認識他。
“我叫于威,顧于威!
“你和高將軍是什么關系?”月雅深怕他是恭親王府的人。
上帝,這女人真的嚴重到何種程度?開口閉口高將軍?
“驥寒呢?驥寒上哪了?他為什么沒來?”見他不語,月雅又擔心的憶起高驥寒。
“我不知道你是否因為電視連續劇看太多了才會有幻想,我只想治好你的病,如此而巳!
“真是如此而已嗎?”于威暗暗低問自己。從來也不曾對
哪個女孩如此關心,付出心思,而今……
雖然她精神不太正常,但,她看起來不像會傷人,留住她該沒關系吧?她有家人嗎?有丈夫嗎?這些都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不過,他告訴自己,得慢慢來,得慢慢來,別嚇著她了。
而一方面,他得盡量達到于堂的要求,別讓自己愈陷愈深,否則,于堂的做事原則,他顧于威很是清楚;一向是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從不拖泥帶水。所以他只有拚了命也得遏抑住一直擴散不已的情愫,他知道如此要求自己會是非常困難,尤其是在于堂探索、懷疑的目光下,他明白于堂在想什么,而這種想法令于威備感難堪。他情不自禁的想靠近那個失常的女孩,換作其他人也會反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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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于威以為于堂會將那自稱月雅格格的女孩送到遠在臺東的高山別墅,而請看護照,不料他卻在自己套房的隔壁又買下另間套房,讓她搬進去。
其實也不用搬些什么,只有她一個人住進去即可,其余所欠缺的東西,于堂已列了一大堆,讓于威出去購齊即可。
月雅只能傻呼呼的瞪著他兩兄弟將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全搬入大廳,尤其是于威手中提的一個會發出聲音的怪東西令她瞪大眼。在二十世紀的人稱之為錄音機的東西,月雅并不認識。她好奇著一張臉,怯怯的猛跟著于威后頭,東轉西轉的想找出怪物隱藏處。找了老半天還是找不著,卻因她跟著,于威走一步,她走一步,他退一步而她也退一步的引起他的注意。
“你怎么了?”顧于威放下茶幾,問著躲在他身后的月雅,目光在她臉上搜尋。他發現她目光直直的瞪著他放在茶幾上的收音機。
月雅怯怯的伸手指著收音機,那是什么鬼玩意呀?既見不著人又發得出聲音。
“你想要?”說著,于威便提起收音機遞到她眼前。
老天!她才不敢要那鬼玩意。月雅拚了命的搖頭:“他會說話,那……會不會吃人?”她遲疑的問。
因為月雅的問話,于威猛地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收音機會咬人?上帝,他頭次聽到,他用力咬住舌,忍住笑意,他知道自己不該訕笑精神有點不正常的她。但……收音機會咬人?
實在憋不住了,于威笑出聲,爽朗的大笑而引來從未見他開懷、無保留大笑過的于堂側目。
顧于堂低沉的開口,順便瞥一眼驚恐瞪著收音機的月雅。
“于威,明天你去登報,看有沒有人在尋找她?”他放下小沙發椅,擦擦汗道。
月雅心疼他的勞累,拿了條毛巾便踱到他跟前,在兄弟倆還搞不清楚狀況下替于堂將額上的汗水拭凈。
“為什么不叫奴才們搬呢?”她問。
于威,于堂兩人時怔忡在一旁。
他們看她的眼使得月雅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忙不迭的低垂粉頸,小臉閃著困惑與不解!拔艺f錯了嗎?”
于堂和于威對視一眼。于堂輕道:
“沒有。不過……我實在忍不住了,你究竟是活在什么時代的人呀?一會收音機咬人,一會喚奴才搬東西?”
神情上,他是溫文、有禮。但語氣上有些不信,有點距離,有點……
時代?對呀!時代……她記起來了。那陌生卻溫柔的女聲在她昏沉沉的狀態下,曾告訴過她,要將她帶進二十世紀的世界,而她不再叫做月雅格格。她告訴了她一個名字,是她在這時代的名字,叫什么。。。。。什么。。。老天,她竟記不起來。。。。。不!
然后,月雅想起來了,她記得昏睡時,那陌生的女聲告訴她,有張什么東西在身上能代表她在這時代的身分呀!匆匆忙忙,月雅在自己身上亂翻亂找,惹得兩兄弟又是一陣莫名其妙,不一會,她果然在像是男人的口袋里翻出一張小小卡片。
眼尖的于堂發現是一張身分證。
“讓我看看!”在她找出身分證后,他要求。身分證是找出她身世背景的最快速方法。還好,這女孩的家人懂得將她的身分證擱在她身上,否則,以她狀況不好的情況下,想找出她的家人有如登天般難。
“嗯!”月雅順從的將卡片交給于堂。只要是他的要求,她是絕不會拒絕。
接過身分證,于堂馬上低頭瞧。
“羅翡柔!彼盍顺鰜。原來她叫羅翡柔,為確定她是不是身分證上的羅翡柔,他仔細的看著身分證上的相片。
沒錯!是她,她叫羅翡柔。
好個羅翡柔,人如其名。
現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也有了地址尋找她的家人,這下于威不會再堅持她無依無靠需要幫助才是吧!送她回去是上上策,免得于威會愛上她而愈陷愈深的無法自拔。
“我們得送她回去!”于堂冷淡的宣布。
于威憤怒的雙手握拳,他了解自己再也沒有任何借口留得住羅翡柔了。不舍的,他雙眼熱烈的迎向羅翡柔一對清澈純潔的黑眸。此刻正一眨也不眨的溫柔微笑的凝視他們。她眼中的光芒是鈍的,是靜的,仿佛如三歲小孩般天真無邪,卻是……精神不正常。
不!一定有辦法能醫她的,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也許老天刻意讓他們找著她家,也許是想讓他們幫助她也不一定。他們可以從她的家人那兒得知她精神錯亂的原因也不定。
如此一想,于威馬上雀躍起來。他熱烈的望向于堂。
顧于堂一見于威興奮的神情,馬上猜到他的心思,看來他中羅翡柔的毒太深了。唉?若羅翡柔的精神錯亂是與生俱來的呢?
真替顧于威擔憂。
月雅怔怔的注視于堂變化莫測的面容,從他還是高驥寒時也沒對她陰陽怪氣過。難道數百年代的差異,生活習慣變化太大,教他忘了溫柔?忘了體貼?在她跨越莫名時空而進入他的世紀中,想要與她共度白首的他卻對她冷漠客氣?她得無條件忍受嗎?是了!誰叫她是月雅。月雅是愛他的呀!所以情愿忍辱偷生的活在他的時代,企圖挽回他的心,救回她的家人。
若不能挽回他的心呢?月雅禁不住問自己。不!不!不!絕對得挽回他對她的情,對她的意。還有,他曾說過,他送給她的一顆純摯的心。
深吸口氣。
月雅偷偷瞄一眼顧于堂。
時代變了,人事也變了,可他,驥寒的俊俏依舊沒變,他的性情變了,但他仿佛能看透人心思的雙眼也依樣不變。哦!她多想喚起他對她的溫柔,而不像此刻的生疏。要多久?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再次擁有他?
“羅翡柔!”于威朝月雅喊。
月雅呆了呆。眼前輕聲又溫柔喚著她的人是誰?她不認識呀!為何他對自己總是多情又溫文?
而且他喊她羅翡柔?是了,她得記清楚了,現在她所處的年代是二十世紀,她叫羅翡柔,不叫月雅,更不是個什么格格。
羅翡柔朝于威露出和煦一笑,“你……叫我?”遲疑地,她問。
老天!她看起來根本不像精神失常。瞧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正露出女孩特有的溫柔看向自己,于威忍不住輕嘆:
“你看起來根本不像精神失常嘛!”望著她一臉茫然。“算了!明天我和哥會帶你回家,順便查清楚你精神失常的原因。放心!我會想辦法醫好你的!庇谕男乇WC。
羅翡柔只是笑笑。
喔!她笑起來真甜美。顧于威的整顆心全飛起來,他發誓,他一定要醫好她,而且,他要擁有她。
一旁的于堂卻只能輕輕搖頭,于威分明是不愿面對她那可能是與生俱來的失常。
他應該打破他滿腦子的夢,但他沒有。原因,說穿了還不是和于威一樣,也不愿她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他想幫助她,想照顧她,更想呵護她?伤麤]權利,他顧于堂巳向楊采倩求婚了。
對羅翡柔莫名的情慷該自持才是。他冷冷的站在房子中央,一臉的不易親近。
他不該讓人害怕的,他曾是她的最愛,兩人曾在廟里山盟海誓,但他……翡柔畏懼她所陌生的驥寒正以深沉凌厲的眼光瞧盡她,仿佛此刻的自已是赤裸的。而他呢,將自己裹在一層無形的冰墻中,銳利的眸子教她不敢正視,冷硬的氣息拒她于千里之外,這是什么原因呢?翡柔拒絕深究。她怕,怕前世
因,今生果,她怕的,不是嗎?
“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會來接你回家!苯K于,顧于堂打破沉默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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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顧于堂和于威正準備鎖上門帶著羅翡柔上中港路去尋找她的家人時,電話鈴大作。顧于堂瞥一眼和翡柔站一起說笑的于威后,便進入大廳接電話。他沒想到會是楊炳昭,采倩的父親。于堂先是一愣后才忙問候。
“楊伯父怎有空撥電話來呢?”顧于堂恢復神智,禮貌的喊聲楊伯父后才問他。
“為了采倩,就是再沒空也得抽空,寶貝女兒可只有一個哩!”
顧于堂聽出他話中有玄機,也不便發問,只輕應聲。
“我是想問問你,今晚有空撥個時間過來嗎?”
什么事?是采倩答應或是拒絕?于堂悶在心里,并未問出口。
“呃……楊伯父,我今天一整天可能較忙,若是過去的話,時間可能會晚一點,那方便嗎?”
“沒問題!我們等你!睏畋验_口道。
約好后,于堂匆匆掛上電話,于威和羅翡柔還在外頭等著哩!
鎖上門,顧于堂來到停放車于的車庫外頭,他揚揚眉,好奇的盯著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一男一女。車子有啥不對勁嗎?快步的,他來到兩人跟別,只聽見羅翡柔拉開嗓門低聲道:
“我不坐怪東西!”她漲紅一張臉,努力抗拒。
“這不叫怪東西,它,車子,它是車子,我們叫它車子!庇谕M量不對她發脾氣。
羅翡柔還頗有個性的一轉頭,像小孩般耍賴而不愿看著于威,教顧于堂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小女人!
她見到他了,忍不住一陣喜悅涌上心頭。
“驥寒!”她羞怯的低頭。
“唉!告訴你不下百次了,他叫顧于堂,是我哥哥,不是什么高將軍之子高驥寒!”于威實在是忍無可忍。
羅翡柔知道自己又搞混了年代,忍不住靦腆一笑,朝于堂抱歉的露出一笑?嗍撬儆洸磺宄约荷硖幒蔚,只怕兩兄弟到時對她忍無可忍而趕走她時,想再擁有驥寒的愛只有難上加難,所以,翡柔呀翡柔,切記,切記自己是羅翡柔,而他呢!則是顧于堂,可別再搞錯了。
這么告誡自己后的翡柔,輕聲的低喚:
“于堂,于堂。我知道你在這時代的名字叫顧于堂。好吧!我也不想改變什么,就叫你于堂吧!”
眼前這精神不正常的翡柔,這會又仿佛聽得懂兄弟倆說什么似的。顧于堂直皺眉的望向弟弟顧于威,無聲的詢問。而顧于威呢!他也只能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她是否正常。
“我看只有找著她的家人才能一清二楚了!弊詈,顧于堂說著。顧于威也同意,不過,有點棘手的是……他瞪向她,開口卻是朝顧于堂。
“她抵死也不愿坐車!
“我怕這怪東西!”翡柔可不笨,她知道于威正說著自己。
顧于威無奈的瞥向于堂。
看著羅翡柔一心一意說著自己是月雅格格,不曾坐過轎車,也就是汽車。換句話說,在她腦海存在的或者只有馬車的觀念。若是將車給形容、解說為古代馬車,那么,她該不會拒坐才是吧?!“
于堂轉念一想后才示意于威入駕駛座。他發現羅翡柔驚恐的瞪著,忍不住嘴角一揚。
“翡柔!庇谔煤Φ哪曀,輕道:“古代的馬車……我是在你們那年代的馬車也就是我們現在預備乘坐的汽車的前身。換句話說,你們的年代要比我們早,所有的東西都落后我們好多,也就是一代除舊換新,馬車跑得較慢而改以發明的汽車來代替。所以,這輛叫‘汽車’,你懂不懂?”于堂耐心的解說,“它不是什么怪物。”
“喔……現在是二十世紀嘛!”羅翡柔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笑起來,毫不猶豫的跨進那輛叫汽車的怪東西肚子里頭,用熱情眸子瞅著顧于堂。
忍不住,于堂搖搖頭。瞧她還真像清朝里跨越時空而來的仕女般。若不是科學如此發達,他還以為她就是什么月雅格格的,她自稱的。
車內的顧于威忍不住瞪大眼,他不相信自己費了多少唇舌勸不動她,卻讓于堂三盲兩語給唬進車。
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從小到大,于堂行事起來總有他的一套,能讓人聽命于他而心服口服不巳。而自己也很矯傲有如此氣魄的兄長。奈何……顧于威瞄一眼后鏡,羅翡柔正以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專注的凝視于堂。
無名火一把又一把的直燒進于威心里。
而將一切看在眼里的于堂,只有壓抑住想開口的念頭,他知道于威正生著悶氣。也難怪,他是頭一次對女孩子認真,而這女孩又不將他當一回事般,任誰也無法忍受。
顧于堂的視線和鏡中的于威對立。于威孩子氣的別開臉,于堂只有嘆氣的份?磥恚_翡柔將會證明兄弟倆堅固的手足情到何程度了。
“想起父母早逝,兄弟倆放了學便趕忙沖回家,收拾收拾好書包后,于威總在外頭撿些可賣的瓶瓶罐罐,而自己呢!趕著餐廳里進進出出的端菜送酒,稍閑一會便又得洗碗、打雜……就這樣,兄弟倆也熬出頭了。于堂望望于威的后腦,忍不住驕傲的笑了。
他絕不會為了女人而毀了兄弟間的感情。
顧于堂冷冷的望一眼羅翡柔。偏不巧,翡柔正抬眼也望向他,她愕然了。
好冷,好冰,好淡默的眼神,不是朝別人,而是望向自己的。羅翡柔忍不住打個冷顫,她能再度擁有他醉人的愛嗎?她懷疑了,因為……他的眼神,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
車外一聲聲呼嘯疾駛,擦肩而過的車輛是熱鬧的,而車內則是……靜默……
三人誰也不愿先開口,時間就一分一秒的流逝。
中港路。
按著住址,于威飛快的找著了羅翡柔身分證上的地址,他謹慎察看一下門牌號碼。
三十七號。沒錯!
他率先跳下車,然后熱情的替翡柔開了車門,翡柔羞怯的朝他露出淺淺一笑,頰邊酒窩若隱若現,真的是迷人,于威整個人癡了、傻了。
一旁的于堂見他這樣,頗為擔心。羅翡柔的出現究竟是好是壞?他不想兄弟倆多年的感情遭她破壞,所以,唯今之計,只有遠離她才是。
“哥,我們進去該說些什么?”沒有理由就拉著羅翡柔直闖而入,不會有問題吧?!
“反正她頭腦有問題,見情況開口即是!庇谔靡慌勺匀,冷淡道。
羅翡柔感到他的距離,心一陣揪痛。
“你們倆帶我到這……”環顧四周,翡柔不禁訝然極了,這一棟棟、一排排的建筑物里頭有住人?她記起了離開了他們所謂的公寓時,坐上了他們稱之為電梯的怪東西。老實說,翡柔被這一切一切的驚奇給弄得眼花撩亂了。二十世紀真是驚人的世紀,還有……那一輛輛的車,簡直比千里馬快上幾倍哩!
她不禁咋舌。
“我們帶你來這,只是想澄清一些事罷了。”于堂道。
不知道她對自己家人是否還有記憶?若有記憶的話,怎會從頭到尾,不曾聽她提起過?
“澄清一些事?”羅翡柔張著一雙大眼。有什么事需要澄清?
“為了于威,我必須得查你的……”
“哥!”顧于威氣急敗壞的朝于堂吼。
顧于堂皺著眉望向顧于威,兩兄弟相互對峙。
一旁的羅翡柔更是一頭霧水。能有什么事教兄弟倆仇眼相向,而且還是為了自己。
雖然羅翡柔精神異常,但顧于威可不希望于堂帶著輕視的神色說著她的精神病。深吸口氣,他下了個重大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放棄她!不管于堂如何堅決反對,相信他有能力養得起她一輩子,如果說于堂不幫他的話。
“哥!我不希望你用的神態說她。”
“于威,你不覺得太過保護她了嗎?我看她并沒有你想像中的脆弱。”
從不知道于威竟然會為個女人而朝他冷眼相向,不該是這樣的。畢竟從小到大他始終是聽他的,如今……一時之間
還真難適應。
心里很是清楚于堂說得對,但他發現自己就是沒法很理智、很客觀的來正視這件事。
“哥!暫且不管我是否太過保護她,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相信她有心有自尊,也相信她不愿人家說她有病;斯以,我只請求你,將她當個正常人看待。何況,她看來正常得很,根本沒做什么危害我們的事,不是嗎?”
當一向感情很親密的手足用著熱誠、坦白的眸子祈求你,你還能說什么嗎?能說什么嗎?
他放棄了,就隨他去吧!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