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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只母老虎 第八章
作者:莫筑凌
   
  就這樣,顧之徹與林語真交往了,而且發(fā)展迅速,速度之快與甜蜜的程度真的讓她意想不到。

  噴了點香水,她站起身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想不到花了這么多時間上妝,看起來還是讓人不太滿意。

  她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好像太圓了,看樣子她該減肥了。

  唉……真是的!女人就是這樣,一旦戀愛后,就生怕自己的儀容有什么不對,努力妝扮就只想討他歡心。一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披頭散發(fā)還穿著睡衣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現(xiàn)在可不同了,就連跟他一起到便利商店買零食飲料,她也巴不得能穿上漂亮的衣服。

  唉,活了二十八個年頭,她可不曾這么為一個人費盡心思過,看來戀愛中的她的確是瘋了。

  驀地,手機(jī)鈴聲乍響。

  一看來電顯示出現(xiàn)顧之徹的名字,她連忙按下通話鍵,"哈羅,累不累?"

 。]感覺。)今天也不知道為什么常會出神在想她,可能是因為他聽了一天蕭邦曲子的關(guān)系,還好萬能的特助替他打理了許多公務(wù)。

  "吃過飯了沒?"她邊說邊走到音響前關(guān)掉電源。

 。ㄟ沒,等會兒到店里再叫阿禹弄點東西給我們吃。)

  "好。"可憐的冠禹,身為店長竟然得替員工做飯。

  (你剛才在聽你爸爸彈的曲子嗎?)他猜測。

  "你怎么知道?"就算他是用猜的,未免也太準(zhǔn)了吧?畢竟透過手機(jī),他還能聽得這么清楚,真是厲害。

  Bingo.'(我猜得真準(zhǔn)。)

  "好了,不要浪費電話錢。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嗎?"

 。ㄠ,我現(xiàn)在正在大門口,你下樓來吧。)他倚著車門,噙著笑抬頭望著大樓。

  "好,你等一下。"林語真切斷通訊后便趕緊跑出房間,直往玄關(guān)奔去。

  約莫四分鐘后,她宛如蝴蝶般翩翩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顧之徹吹了聲口哨,"頭一回看你穿裙子,感覺真的很漂亮呢。"他贊賞一笑。

  "謝謝。"他的贊美讓她忘了先前自我嫌惡的那些壞心情,只可惜他說的好話通常不超過三句。

  "還好這件裙子沒有很短,否則我一定要你馬上換掉。"

  他可不容許她到PUB里被人調(diào)戲,更何況在他演奏時若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可沒辦法立即照應(yīng)。

  "大男人。"她沒好氣地輕斥一聲,隨即臭著臉走到另一頭自己開門上車。

  顧之徹錯愕地看著她的舉動。

  他說錯什么了嗎?

  仔細(xì)想想,根本沒有!那她干嘛發(fā)脾氣?

  可是總不能就這么耗在這里,他還得到店里吃點東西,準(zhǔn)備核對今晚演奏的曲目。

  顧之徹彎身坐進(jìn)車?yán),邊發(fā)動車子邊問:"你為什么生氣?"

  "哼。"在他眼里或許是小事,但她可不這么認(rèn)為。

  顧之徹瞟了她一眼后,才將車子駛進(jìn)車道里,"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在氣什么呢?"女人一拗起來,真是教人頭疼。

  "沙豬。"這個答案夠明顯了吧?再不知他說錯什么,她就懶得理他了。

  這兩個字讓他思索了半晌,推敲著他們之前幾個簡短的對話,才知道是哪一句惹她不快了。

  "我的措辭可能有些不當(dāng),不過我并沒有任何約束你、限制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

  他還沒解釋完,她就冷聲打斷。

  "麻煩你專心開車,我不想躺到醫(yī)院。"她面無表情地直視前。

  "你真是……"他突然有種無力感。

  一直到PUB里,他們之間仍是如此沉悶的氣氛,坐在吧臺邊的趙冠禹雖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卻不敢去觸及地雷,他決定保持中立,替他們弄了點東西吃。

  雖然覺得林語真有點小題大做,不過顧之徹認(rèn)為是自己理虧,於是一直陪笑臉,但佳人就是不賞臉,讓他也氣得拿起曲目清單,自己到一旁的小圓桌研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幕低垂,PUB也一如往常般高朋滿座,但室內(nèi)卻因為演奏者的嚴(yán)肅表情而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老板,今天顧大少爺怎么了?"調(diào)酒師Ben知道事出必有因,他將趙冠禹拉至一旁,離林語真有一段小距離。

  "我哪知道?"他不敢問也懶得問,免得又像上回一樣活受罪。

  "可是若不將場子炒熱一點,我怕今天我們又得早早關(guān)門。"以前他光是調(diào)酒就可以調(diào)到手軟,可是今天晚上卻異常清閑。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趙冠禹才注意到嚴(yán)重性,於是他莫可奈何地點頭說:"我去問問語真好了。"

  "需要幫你們調(diào)點什么酒嗎?"喝了酒之后,通常都比較好商量事情。

  "來兩杯水果酒就好。"酒精濃度低,比較不會出問題,"語真的酒量雖然好,喝什么酒都無所謂,可是我還是別冒險得好。"要是她真的醉了,那他可慘了。

  "知道了。"Ben點頭走回吧臺內(nèi)。

  趙冠禹無奈地看著舞臺上的顧之徹,他走至林語真旁邊,"語真妹妹,可以聊聊嗎?"他坐在高腳椅上。

  她揚起一笑,"當(dāng)然可以。"

  "你們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不愉快?"他單刀直入地問,干脆又不拖泥帶水。

  "沒什么,只是情侶間無聊的小拌嘴罷了。"她自嘲的笑道。

  以前再怎么針鋒相對也不曾像現(xiàn)在這般,難道一旦在乎一個人之后,情緒就比較容易失控,還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難過得要命?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雖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想應(yīng)該真的沒什么吧,畢竟阿徹是不太會做無謂爭吵的人。

  "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的。"

  "有什事你問吧。"

  他將Ben遞來的水果酒端起,朝她點了點頭。

  見狀,她也拿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那晚你是花了多少錢,讓阿徹彈了那么多首曲子?"他要阿徹彈首歌,還要跟他商量個半天,更可惡的是,都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還跟他計較那一點小錢,他真是愛錢愛到讓人受不了。

  "那些全是免費的。"能聽到那么多曲子,而且還像以前跟爸爸在一起時那樣玩琴,她真的很開心也很滿足。

  思及此,她眼神一斂。

  真無聊,她竟然為了一句話就跟他吵架,真是幼稚,難怪他會受不了而不再跟她說話。

  "免費?"他瞠大了眼眸,"你騙我的吧?"以阿徹的個性,他怎么可能會這么大方?

  "真的,全是免費的。"他的反應(yīng)令她好笑地重申了一遍。

  "他對你真的很好。"他很羨慕,也很怨,因為阿徹這么見色忘友真的讓他很氣。

  "難道你要他彈琴,得給他錢?"她以為只有對外人他才會這樣,想不到她料錯了。

  "沒錯,他在這里演奏我要給錢,下了舞臺,要他再彈也要給錢,反正只要是需要他的地方,什么都得扯到錢,我們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別說免費,連折扣也沒有,你說他過不過分?"他真的好生氣,要不是他彈的曲子真的很動人,他哪會花錢請他演奏。

  聽他這么說,令她想起他們第一次杠上時也是因為錢,當(dāng)時她氣惱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跟他不相上下吧?呵呵!

  "的確很過分,真是委屈你了。"她拍了他的背。

  他們之間像是有多年認(rèn)識的默契一般,當(dāng)林語真安慰他,他也很配合的假裝掩面啜泣,逗得吧臺內(nèi)的Ben啼笑皆非,因為他頭一回見老板這么不顧形象地搞笑。

  但是這一幕看在顧之徹眼里倒變成刺眼的打情罵俏,氣得他將滿腔怒火悉數(shù)發(fā)泄在鋼琴上。

  她不會是故意氣他的吧?所以才跟阿禹眉來眼去的,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對人都很有戒心,可是或許有例外,而阿禹就是一個特例。

  "可惡!"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此時,離舞臺較近的幾桌客人皆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陰森神情,便陸陸續(xù)續(xù)地往吧臺移動。

  "說真的,你是唯一讓阿徹這么特別對待的女孩子。"

  眼見她已經(jīng)撤下心防,遂他決定義憤填膺地扮演和事佬的角色,畢竟再不快點將他們兩人之間的心結(jié)問個明白,他的客人又有一陣子不敢上門來了。

  趙冠禹瞥見舞臺旁的客人不是結(jié)帳,就是直想換位置的模樣。

  他這輩子恐怕是要來還債的,而債主就是他--殺人完全不用刀的顧大少爺。

  趙冠禹萬分哀怨地暗忖。

  "是嗎?"她不這么認(rèn)為。

  "怎么不是?自我認(rèn)識他這么久,可不曾見他這么費盡心思要討一個女孩子的歡心,一直以來只有女人討好他。"他挑起一眉,表現(xiàn)出"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神色。

  那時,他說要助他一臂之力湊合他們,他老兄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原來是因為他早就有了攻堅的計劃。唉,他只能說他真不夠朋友,居然連一丁點風(fēng)聲也不愿透露,實在教人傷心。

  "他有討好我嗎?"她失笑地?fù)u搖頭。

  他只是愛取笑她,再不然就是把肉麻當(dāng)有趣直逗她開心,這如果就算特別的話,她真是"受寵若驚"。

  "你真的沒有感覺嗎?"他的表情像是看到怪物一般。

  "我該有什么感覺?"他們的相處模式自始至終就不曾改變,她根本無從比較起,哪會有什么特不特別的感覺。

  趙冠禹無奈地翻個白眼。

  想不到阿徹是這么追女人的,費盡心思想討好她,她卻完全沒有感覺,他還真是白搭了。

  "你知道他今天彈的曲子全是哪個作曲家的嗎?"如果連這也沒感覺,那阿徹可以到一旁納涼,不用白費工夫了。

  "蕭邦的。"她不懂冠禹為什么問這些問題,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問這個干嘛?"

  "還好,還有得救。"他替顧之徹感到萬幸。

  "冠禹,你到底想講什么?"他的反應(yīng)令她微微擰起眉心。

  "他前幾天告訴我,他要將這幾天演出的曲子全改成蕭邦,這我當(dāng)然不愿意,因為有很多客人都希望能點些他們自己喜歡的曲子,但他就是固執(zhí)得令人想狠揍他一頓,不過在想這么做之前,得需要很大的勇氣就是了。"

  他自嘲一笑,才又導(dǎo)回正題。

  "反正我好說歹說,他就是執(zhí)意要更動,最后我當(dāng)然辯不過他,更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就只好多加點費用給他,讓他能多彈幾首客人預(yù)約的曲子,害我的荷包因此而大失血。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怨你呢!"

  阿徹要不是為了她也不會有這種舉動,不過她是無辜的,所以他只能再一次自認(rèn)倒楣。

  林語真還是不懂他這些話的用意。

  "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演奏的曲子不是早就排定的嗎?"她是曾說過她喜歡蕭邦,不過他應(yīng)該不會因為這樣就改變,演出的曲目吧?

  "是沒錯,不過這的確跟你有關(guān)。"他轉(zhuǎn)頭瞥了眼顧之徹,傾身更近她一些,"你知道他為什么反常地跟我要求更改曲目嗎?因為那家伙說你今晚會來看他彈琴時的狀況,所以為了投你所好,他才會這么跟我要求。"

  "他真的這么說?"

  林語真不敢置信地望向臭著臉正在彈琴的顧之徹。

  趙冠禹點點頭,執(zhí)起酒杯輕碰了下她的,"你現(xiàn)在終於知道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特別了吧?"語畢,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可是他從來沒有……"她頓一下,一臉驚喜地看著趙冠禹。

  她真的很意外,完全沒有料到他會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當(dāng)時他只有說過只要她喜歡,他就會彈給她聽,她還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是真心的。

  除了爸媽以外,從來沒有人會這么用心的對待她,她真的好感動、好感動。

  自從爸媽離開她之后,她頭一回這么高興,幾乎快要不能自己了。

  "阿徹就是這樣,明明在乎得要命,嘴巴就是不老實。"

  看樣子他是幫了阿徹不少忙,等他們有了好結(jié)果,他非討回一些公道不可,絕不能再讓自己吃虧了。

  此時,傳來一陣震懾人心且極度不協(xié)調(diào)的琴聲,這聲響伴隨著場內(nèi)客人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令他們同時吃驚地回過頭。

  "之徹?"林語真瞠起水眸,不明白他為什么一臉怒不可遏地朝他們走來,更不明白他火氣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大,若是因為她跟他嘔氣的關(guān)系,那未免太夸張了吧?

  "老板!"有了上回的經(jīng)驗,Ben戒慎恐懼地喚著趙冠禹,希望他能擺平即將興起的風(fēng)暴,不要讓暴風(fēng)擴(kuò)大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趙冠禹很感激Ben這么看得起他,但是顧之徹這般模樣他也是頭一回見到,畢竟以往他再怎么火大,頂多只是著一張臉,從未像這回"付諸行動"。

  來不及了,暴風(fēng)逼近了。

  Ben趕緊收拾吧臺上任何易碎物品,想將災(zāi)情降至最低。

  "嘿!"趙冠禹尷尬一笑,"擅離崗位是要扣錢的喔。"將他的弱點端出來是希望能制住他的怒濤,不過很遺憾,這回是失效了。

  "我很生氣。"他冷冷地睇著他,從牙縫里迸出一句話。

  "看得出來。"語畢,趙冠禹又干笑了數(shù)聲,迅即拉了拉一旁的林語真。

  收到他的暗示,雖然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但受人所托,又加上"情勢危急",她只好硬著頭皮跳出來安撫。

  "之徹,我知道我剛剛太小題大做了,我很抱歉,你別氣了好不好?"她擋在他與趙冠禹之間,仰首望著高她許多的他,眼神透著堅決,宛如一夫當(dāng)關(guān)一般。

  顧之徹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直視著躲在她后方的膽小男人。"朋友妻不可戲,你沒聽過嗎?"

  "喂!什么妻。"林語真出聲抗議,他們八字都還沒一撇哩。

  不過,她所發(fā)出的駁斥聲根本沒人聽進(jìn)耳里。

  "當(dāng)……"在一片鴉雀無聲之中,趙冠禹咽了下自己因膽怯而分泌出的唾液,"當(dāng)然。"

  "她是我的女人。"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毋需放大音量,就已充滿令人想拔腿就跑的威力。

  顧之徹當(dāng)她是他的所有物嗎?

  "顧之徹,你不要太過分!"臭男人!大男人主義又犯了。

  可惜,她的抗議又再次被他們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

  "我從來都沒懷疑這個事實。"媽的!真不知自己在發(fā)抖個什么勁,就算阿徹氣到發(fā)飆,頂多只會在身上出現(xiàn)幾道傷痕罷了,還不至於鬧出人命,有啥好怕的?

  "既然知道,那你為什么還這么膽大包天?"一想到他湊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么,逗得她嬌笑不已,他就無法控制自己。

  "我只是陪她聊天而已,這有什么膽大包天的?"真奇怪,光是這樣就能讓他氣成這副樣子?他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吧?

  阿徹想歪了,肯定是!

  林語真從他的話中判斷出他失控的原因,不過就算她想解釋,這兩個正在對峙的男人八成又會忽視她的存在。

  "聊天?"顧之徹嗤之以鼻,"聊天有必要靠這么近嗎?你當(dāng)她是聾子。"

  林語真環(huán)顧四方,找尋可以增加高度的東西,但眼見情勢就要逐漸失控,她干脆踮起腳尖,用力拉下他的領(lǐng)帶。

  "顧之徹!"林語真瞪著終於與她平視的雙眸,"我不準(zhǔn)你漠視我的存在。"

  "乖,別吵,我在跟阿禹說話。"見她水眸中漾著怒火,他柔聲哄道。

  前后差這么多的態(tài)度令她錯愕地翻了翻白眼。她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們根本是在吵架!"她氣惱地瞟著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冠禹只是單純地聊天,你當(dāng)他調(diào)戲我啊?"

  "對啊對!"趙冠禹連忙附和,"就是這樣,你真的誤會了。"為了這間店,他不得不如此低聲下氣,以確保自己的財物。

  "真的?"他疑心很重地挑起眉,打量著他們兩人,評估其真實性。

  "真的,我可以保證。"Ben也出聲作證。

  "我和我女朋友也可以替小趙作證,他絕對沒有調(diào)戲這位小姐。"一位客人也看不過去的站出來附和。

  原來他們一整晚看顧之徹擺臭臉,原來只是一場誤會。

  "顧老師,你真的誤會了。"在店里,客人都這么稱呼顧之徹。

  一片圍剿的聲浪朝顧之徹涌來,令他臉上的怒色漸漸散去。

  "真的?"他瞅著她再次問道,氣勢已明顯減弱。

  "大家都作證了,你還不信?"她真不知該拿他怎么辦才好o

  "我怎么知道他們是不是串供。"他音量很小,只有她能聽得見。

  聞言,林語真再一次用力地將他拉近自己,語氣中有著不容小覷的不耐。

  "你以為你是法官在問案啊?"串供?他會不會想太多了?

  顧之徹皺起眉,一直這么彎著腰,他真的很累。

  "你能不能松手?我腰好酸。"

  "那你是承認(rèn)你誤會冠禹了?"她挑起眉,顧不得這么逼他承認(rèn)會讓他面子有損,可畢竟紛爭是他挑起的,當(dāng)然要他自己承受。

  "沒關(guān)系,只要解釋清楚就好。"趙冠禹松了口氣,總算是保住店里的財物了。

  顧之徹雖然不情愿,但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點了頭。見他認(rèn)錯,林語真立刻松開手。

  挺直腰桿,顧之徹還是心有不甘,"語真你……"

  "有話我們回家去再說。"他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她會:"各位,不好意思,請稍待片刻,他等會兒就會回去彈琴的。"她替他向客人陪不是。

  待圍觀的人散去,身為老板的趙冠禹便趕緊每桌送了杯啤酒以示誠意。不過,這帳是記在顧之徹頭上,畢竟為了替他們排解冷戰(zhàn),他可是犧牲重大,而現(xiàn)在就讓他們小倆口自行調(diào)解,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是我……"顧之徹欲言又止地望著頰上兩抹嫣紅她。

  "你怎樣?"她凝視著他。

  "算了。"男人的自尊不容許他當(dāng)眾說出心里的不平衡。

  從他閃爍其詞及游移不定的目光中,她頓悟了一件事。

  "原來你是吃醋了。"她促狹地直瞧著他。

  其實她也會啊!

  看那些女客人們皆以一種迷戀的目光盯著他看,她就一肚子火,可是她也沒怎么樣,還不是喝她的酒、聊她的天,哪像他度量這么!

  "哼。"他不直接回答,僅是輕輕地從鼻孔里哼出氣。

  還好燈光夠暗,她沒辦法察覺到他臉上正在發(fā)熱,否則他一定會尷尬得無地自容。

  "我和冠禹又沒怎么樣,只是一起喝酒聊聊你的事而已,有什么好吃醋的?"別說女人,男人的心理有時候也很難理解。

  "聊我?"聊他的事可以讓她笑成那樣?那她跟自己說話時,怎么鮮少出現(xiàn)那種嬌羞如花的表情?"你們聊了什么?"

  見他高高地挑起濃眉,就知道他一定又在懷疑她了。

  "沒什么,還不是你把今天演出的曲目全改成蕭邦的,造成冠禹不小的困擾。"

  她怎么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太感動他的用心良苦?干脆隨便挑了個比較不令她難以啟齒的理由搪塞他。

  "就這樣而已?"這個答案他不太滿意。

  "你鬧夠了沒?"她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現(xiàn)在你快回去彈琴,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擾。"她抵著他的胸膛推著他。

  "看你這么急著把我趕回舞臺,分明事有蹊蹺。"他睇著她不斷眨動的長睫。

  "唉,你一定是曹操轉(zhuǎn)世,否則猜忌心怎么會這么重?"林語真無奈地消遣了他一句,她輕嘆一聲,"好啦,不然要我怎樣你才肯相信?"

  "只要我說,你就肯做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想達(dá)成心里正在成形的計謀。

  "你在打什么壞主意?"瞧他嘴角揚起賊笑,她不免有些懷疑,害怕會被他這只狐貍給一口吞了。

  "還說我猜忌心重?你還不是一樣,一點都不輸我。"早料到瞞不了機(jī)伶的她,不過裝傻的功夫他在行得很。

  林語真搖搖頭,表示受不了他的強(qiáng)詞奪理,這時見在他后方的趙冠禹跟她打了個手勢,她抱歉地?fù)P起一笑。

  "你再不回舞臺彈琴,那你之前彈琴的工資恐怕會全讓冠禹拿去當(dāng)成賠償客人的費用喔。"她使出最能治他的一招,但愿有用。

  經(jīng)過她的提醒,顧之徹天人交戰(zhàn)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不敵不愿做白工的心情。

  "沒誠意。"

  真受不了他,明明都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還這么會使性子!

  "你很小孩脾氣耶。"她還是妥協(xié)了,"快點說你要我怎樣嘛!"

  "現(xiàn)在。"他指著自己的唇,"吻我。"

  "現(xiàn)在?"她錯愕不已。

  "嗯。"他得意地?fù)P起邪笑。

  "我才不要。"她拒絕提供客人們看熱鬧的機(jī)會。

  "那我不上臺了。"說完,他就坐在她方才的位子上,端起她未喝完的水果酒一飲而盡。

  "顧之徹,你不要太過分!"她擰眉瞪著他。

  顧之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非常幼稚,但是若不跟她來這一招,他根本沒辦法定下心繼續(xù)演奏。

  他這分明是卯上她了嘛!

  說真的,她可以不要理他的,畢竟錢要賺不賺是他家的事,可是讓他上臺演奏是冠禹對她的期許;而且今晚他們也害他損失夠多了,她真的無法像他一樣這么恣意妄為,還是得負(fù)起一些道義上的責(zé)任。

  林語真氣呼呼地鼓起雙頰,拍了拍他的背。

  "干嘛?"他沒好氣地瞟著她。

  "只要吻你,你就肯上臺?"

  "你又不愿意,問這么多干嘛?"他轉(zhuǎn)頭跟Ben要了杯啤酒。

  鼓起勇氣,林語真再次拍拍他的背。

  "又干嘛?"他沒回過頭,因為她一定只想勸他快點上臺。

  "你不回頭我怎么吻?"反正今晚都已經(jīng)丟臉了,不差再多個讓人笑話的機(jī)會。

  她輕聲細(xì)語的一句話,其威力絕對不遜於引爆后的原子彈。

  Ben手上的啤酒杯當(dāng)場摔落,清脆的破碎聲更凸顯出眾人聽見她所說的話時的震驚。

  顧之徹回過頭,不敢肯定的問:"你確定?"

  雖然她的回答是他所想要的,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她會答應(yīng)。

  說出口已經(jīng)夠教她難為情了,真要付諸行動,所需要的勇氣絕非他人可以想像。因為當(dāng)眾獻(xiàn)吻是她連想都沒想過的事,不過要是再拖下去,她就真的不敢這么瘋狂了。

  林語真深吸了一口氣,打算直接以行動證明。

  她伸手扯著他的領(lǐng)帶,將他拉向自己,隨即緊閉起雙眼,湊向前用力地貼上他的唇,沒一秒便馬上彈開。

  "這樣你滿意了吧?"她羞赧地回避他的目光,巴不得馬上奪門而出。

  想不到他都還來不及反應(yīng),這個吻就結(jié)束了。

  顧之徹有些失望地望著她的嫩唇。

  林語真不待他反應(yīng),就伸出纖指指向舞臺上、閃著黑亮光澤的鋼琴。

  "你還不快回去彈琴。"她從沒覺得這么羞人過,從來沒有。

  見她敢當(dāng)眾吻他的份上,就暫且放過她吧。

  顧之徹?fù)P著意猶未盡的笑意滑下高腳椅,他在她耳畔小聲地說:"我不滿意,所以……回家繼續(xù)。"

  "什……"

  他一指抵著她的唇瓣,止住她的未完的字句。

  "剛才那個吻充其量只是碰一下而已,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打發(fā)我了吧?"說完,他得意洋洋地步上舞臺。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林語真瞪著他有別於之前的陰鷙神情,笑容滿面地彈奏著輕快的曲子,她真是又羞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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