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凌媚媚是麻煩,還真是小覷了她的能耐,她簡直是災難的化身。
當她出現在校園里,當場誘得許多荷爾蒙作祟的小伙子蠢蠢欲動,鬧得整個校園沸沸揚揚。
韓槊樵終于被商學院院長叫進了辦公室里訓話,好像他是個惹禍的大一新生。
院長房笠造也不想如此,他好歹也和韓槊樵的老爸有著同窗之誼,眼前卓爾不凡的年輕人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想當年這小子也曾經是他的門下高徒,他對他可有不小的期望呢。
學術圈里雖然比較單純,卻也是大社會里的一個小社會,該有的鉤心斗角也從來沒少過。
原本韓槊樵的外貌不修邊幅,即使他的課上得再生動有趣,也只能維持三分之二滿的狀態,這在校園中不算異數,他的存在并不會威脅到其他人的晉升之途。
但是現在他的課堂堂爆滿不說,去的多是別有用心的女學生,他的支持度迅速地竄升,引得許多人眼紅,就怕原本不是對手的他,會踩著自己的頭往上高升。
流言蜚語多得幾乎快要把商學院給淹沒了,幾次的校務會議,談論的話題也總在他身上繞。
不斷有人在背后放風聲,說他今天的教職是憑藉關系,走后門得來的。
看來韓槊樵這一次是在劫難逃,已經有不少人準備把他掃地出門,不管有沒有正當的理由。
再加上凌媚媚來學校這么一鬧,要求他離開的聲浪大到連他這把老骨頭也招架不住,他實在不敢想像若讓他留下來,會再出什么樣的亂子。
「你能說明現在是什么狀況嗎?身為你的上司、老師、世伯,我應該有過問的資格!
韓槊樵維持一貫作風,不愿將自身的私事攤在外人面前!覆徽摻淌诼牭绞裁矗疾皇钦娴。」
這個拒絕像一把鐵鎚,狠力地擊打在房笠造的頭上,若不是剛完成的健康報告中,說明他的身體比條牛還健康,他可能會以為這是中風的前兆。
「我只想知道,那位凌媚媚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因為連你爸爸都被驚動,打電話來問我!乖偌莱鲆坏澜鹋疲潜祈n槊樵說實話不可。
這個答案可不只他好奇,門外幾百個女人也想知道。
說不定這個時候,正有人貼在門上偷聽也不一定。
一想到這兒,房笠造忍不住起身上前,開門查探個究竟。
門外只有一個助理,正埋頭在電腦前努力做著分析,似乎連他的出現也沒有察覺,他這才安心地合上門。
「本來你爸媽就不贊同你來教書,如果不是我打包票,說這里可以給你一個驗證所學的機會,他們寧可你回去掌理家業!
房笠造忽然發現,自己很有機會成為過街老鼠,被老朋友追著打。
韓家兩夫妻老喊著要退休,去過過優閑寧靜、含飴弄孫的日子,讓他好生羨慕。
韓家兩老肯讓兒子來大學教書,也是他這個老朋友一力承擔、保證的結果,如今卻捅出這么大的樓子,惹出這么大的風波,教他如何向老友交代?
「凌媚媚是李家堂的未婚妻,我沒興趣橫刀奪愛找麻煩!箍粗辖淌诿奸g的紋路,韓槊樵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實話。
誰教他以前也吃過師母不少好菜。
三星級名廚的手藝是好得沒得挑剔,但總是少了媽媽的味道;而他自己的媽難得下廚房,能端得上臺面的就是蛋炒飯、飯炒蛋,再多也沒有了。若不是憑著關系,吃過師母的家常菜,他真要以為世界上的母親都和他的母親一樣。
就沖著這一份感情,他不忍心讓老教授為難。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狗矿以焯孤实卣f道:「以前你看起來像個流浪漢,沒有女人緣,我們可以體諒;可是現在你比那些小女生崇拜的偶像明星還要迷人,是不是可以考慮讓自己定下來了?」
說到此,房笠造有些興奮,他家里的老婆已經躍躍欲試,準備把他這個得意門生給推銷出去。
「我們?」韓槊樵挑挑眉,不解地問道。
「不就是你爸媽,還有你師母!
他不說,韓槊樵還真不知道他的親人是這么看自己的。
「長幼有序,你們應該聽說過吧,你們該關心的是我大姐,女人的身價跌得快,她才真的讓人擔心!
感謝上天讓他晚了一步出生,上頭還有個永遠的擋箭牌,雖說躲在女人的后面有些不長進,但是在面對一群以關心為名的長輩時,還是有用得很。
看房笠造臉上一紅,韓槊樵也知道他們肯定在他大姐那兒慘遭滑鐵盧。
「如果我爸媽詢問,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有自己的對象,不過不是凌媚媚!沟K于時機未到,他只能言盡于此。
丟下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后,他也不多作停留,告個辭便轉身離開。
「是哪一家的小姐?」房造笠對著韓槊樵的背大聲呼喊:「喂,你不能這樣吊老人家的胃口,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望著韓槊樵的身影消失在門后,他立即抓起話筒,將最新出爐的消息,越洋傳送給韓氏夫婦,哪里管得著什么時差問題。
這可是大事一件。
韓槊樵回自己辦公室的一路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他可以想像房笠造正對著電話,口水狂噴的畫面。
他也能想像得到,霍遠綱和他大姐可能不會有多少好日子可過,因為接下來就輪到他們接受他爸媽的疲勞轟炸了。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津津置身于他家人的炮口之下,她對兩人新婚的事實還處于適應期,隨時都想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此時讓她逮著了藉口,怕不腳底抹油、溜得不見人影。
現在他只要努力避開凌媚媚的糾纏,別讓她來影響津津的情緒,他就能蹺著二郎腿,等著去度蜜月了。
念頭一轉,他想到工作上的事,他或許應該進入家族企業工作,在大學里被不相熟的同事如此排擠,和在商場上沒兩樣,既然如此,還不如回到以前那種廝殺的日子,或許還能給霍遠綱一個休息的機會,讓他抱得美人歸。
不過,到那時他只怕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可以天天對著老婆大人,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
越走近自己的辦公室,韓槊樵越覺得自己該下定決心,他發覺他對這里的依戀,居然沒有比凌津津那間雜亂無章的工作室要來得深,真該是他改變生活的時候了。
一開啟辦公室的門,他第一個反射動作便是將門摔上,拔腿就跑。
門里的不是魑魅魍魎,也并非牛鬼蛇神,只是凌媚媚罷了,但她的恐怖程度,比起酷斯拉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這里是他的辦公室,是他的領域,該逃的人不是他。
冷著一張臉,韓槊樵步入辦公室內,刻意不將門帶上,對她視若無睹,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故作忙碌地整理桌面上的書本。
見他態度如此冷淡,凌媚媚為之氣結不已。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么對待她,但她也只能隱忍下來,誰教他是她目前所能釣到的最大一條魚。
「樵!顾H昵地喊著他,希望拉近彼此的距離!溉思液镁脹]見你了,一回來就來報到,你怎么不理人家?」
光聽她的甜膩語氣,就能膩死一窩螞蟻,而她的昵稱,恐怕連蜜蜂也不能幸免于難,想當然耳,男人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這是泛指一般普通男人,對韓槊樵而言,他依舊置若罔聞,就當是天將降大任,要苦其心志。
「看樣子你最近過得很不好,瞧你整整瘦了一圈,晚上我幫你補一補!沽杳拿倪@番話在外人聽來,好像是身為人妻般曖昧。
這也是她特意要造成的假象,目的是要讓其他的蒼蠅蚊子斷了希望,單單這一著,就讓她無往不利,打遍天下無敵手。
凌媚媚邊說,邊往門口靠近,準備趁韓槊樵不注意時關上門,給兩人制造獨處的空間。
但她的手才剛要伸出,一本厚重的原文書便凌空朝她飛來,千鈞一發之際,讓她給閃過了。
「你瘋了嗎?」她氣急敗壞且不顧形象地大吼,她不敢想像,萬一她要是沒閃過,現在可能得向整形外科掛急診,才能挽救她的美貌。
而韓槊樵的臉上卻帶著滿滿的遺憾,他怎么會失去準頭呢?如果正中目標,便能一勞永逸,從此不必再和她周旋。
「希望你保有作客的常識,別對主人家的私有物動手動腳的!顾∵^另外一本書,厚重程度不輸給剛才那一本,在手上掂了掂,甚至還作勢瞄準,膽子要是沒有跳蚤大的人,老早便抱頭鼠竄去了。
見狀,凌媚媚精致的五官,此刻全擰成一團,顫抖的紅唇不知道是因為氣憤抑或恐懼。
「請你去對李家堂表現你的賢慧,這虛假的作戲只會令我反胃!顾z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繼續發揮他的毒舌攻擊。
在他的連番攻勢之下,凌媚媚一雙柳眉劇烈地抖動,那原先漂亮的眉型如今看來只像條掙扎求生的蟲子。
「還有,你那身和殺蟲劑一樣的味道,也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是蟑螂,不需要你的毒害!购孟裣硬粔蚝菟频模n槊樵再下一帖猛藥。
如果現在凌媚媚當場噴血,他也不會感到意外,這根本是他所樂見的結果。他可不想未來再被她像血蛭一樣糾纏著,對付害蟲不必心慈手軟,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和凌津津的愛苗順利成長。
凌媚媚氣得連話都說不出,手掌緊握成拳,花了大把鈔票做的藝術指甲毫不留情地戳入她的掌心,在上頭留下深深的印痕。
可恨吶!為何韓槊樵不像其他人一樣,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她予取予求,反而對她冷言冷語,從未給她好臉色。
她不甘心,條件這么好的男人,偏偏不入她的羅網,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她絕不讓他成為別的女人的囊中物。
她忍下胸中的怒火,嘴角硬扯出一道委屈的笑容。「你不喜歡我這么打扮嗎?沒關系,我會迎合你的喜好而改變!
可惜她臉上糾結的肌肉不聽使喚,讓她計劃中的楚楚動人,變成了丑惡恐怖的表情。
韓槊樵一見,忍不住要贊嘆上天造物的神奇,他從來不知道人類的肌肉群,可以扭曲到如此艱難的境地,一時忍俊不住,笑聲脫口而出。
被他笑得顏面無光,凌媚媚真希望現下手上有把刀,能一刀戳入他的心臟,教他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