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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嫁給你 第六章
作者:桑筠
   
  微風(fēng)輕拂的午后,掛在屋檐上的風(fēng)鈴被風(fēng)吹得叮咚作響。這清脆響亮的聲音原本可使人心靈平靜,但聽在莊醒思耳里,卻快把她給搞瘋了。

  她必須極力克制,才能忍住爬上椅子,一把扯下風(fēng)鈴的沖動。

  “王八蛋!臭雞蛋!言而無信的豬頭三!屎臉人!王八臭老頭……”她竭盡所能的詛咒著那個不守信用的男人。什么叫做“好幾天”?拜托!離他出發(fā)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他卻連個影兒都沒有!

  最夸張的是,他老兄連一通電話都吝于打給她,實在是……氣死她了!不過,她可不是在氣他這么久還不回來,只是……只是……他承諾過一回來就帶她去埃及的,眼看檢疫的日期就要失效,那一針注定是白挨了,她就忍不住氣從中來。

  莊酵思一定進(jìn)房里,就聽見小妹口氣不佳的咒罵著。

  “丫頭,在罵誰?怎么這么生氣?”

  “哼!”莊醒思別開臉,現(xiàn)在最好誰都別來惹她。

  就算她不說,莊酵思也不難猜出是怎么回事。

  這小妮子在想老公了。當(dāng)然,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rèn)的。

  “剛剛我接到風(fēng)的電話!彼首鞑唤(jīng)意地提起。

  原本冷凝著一張臉的莊醒思眼睛一亮,眼中進(jìn)射出渴望的光芒,可沒三秒鐘又黯淡下來。

  那該死的屎臉有時間打電話給大哥,就不能空出個三分鐘打電話給她嗎?

  “哦!那他說了什么?”她佯裝不在乎的問,心里卻滿懷期待。

  “沒什么,還不就是為了公事,最近有批軍火要交貨,本來意大利那邊的人要出面,可是,他們那邊最近為了一些私事忙得不可開交,所以要我代他跑一趟!鼻f酵思故意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那……他還有沒有說什么?”她扭著手指頭問。

  “有!他說最近恐怖主義很盛行,要會里多留意一些!

  莊醒思越聽越不開心,因為他竟然對她不聞不問的。

  “除了這些呢?還有沒有?”她口氣很差的問。

  莊酵思有趣的睇著妹妹。

  “小思,你到底想問什么?”

  “我……沒、沒有啊!”莊醒思心虛地否認(rèn)。

  “是嗎?”莊醒思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靶∷迹沂悄愦蟾,有什么問題你就問,憋在心里可不好受!

  莊醒思噘起嘴,她很討厭這種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有沒有問起我?”

  莊酵思故意沉默了一會兒,才看著她笑答,“有。”

  這讓她心底升起一陣雀躍,她跳到他面前,睜大眼問:“他說什么?”

  “他問你有沒有乖乖的!鼻f酵思老實地道。

  “什么?就這樣?”

  莊酵思點點頭。

  她忍不住握緊拳頭,有股想揍人的強烈沖動。有沒有搞錯?兩個多月沒見,他對她就只有這句無關(guān)緊要的問候?

  “你怎么不叫他干脆去撞墻壁算了!”她朝著無辜的大哥大叫,轉(zhuǎn)身就往門口沖去。

  她一打開門,差點撞上一堵肉墻,往上看去,正是那張教她恨得牙癢癢的臉。

  “你真的舍得讓我去撞墻壁嗎?”他因為她“有趣”的話語而露出一絲笑容,低頭給她一吻。太久沒見到她,他都快忘了他的小妻子有多幽默。

  她驚訝的張著小嘴,他的吻讓她終于有了點真實感,首先涌上心頭的情緒是狂喜,可下一秒她渾身一僵,喜悅之情瞬間消失無蹤。

  因為她看到一位美麗妖嬌的性感尤物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噢!”她毫無意義的低呼一聲,表情有些呆愣。

  風(fēng)劍持困惑的看著她,他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她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給他一長串難聽的咒罵,可她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卻平靜得嚇人。

  老天為鑒,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將這個漂亮的拉丁美女帶回臺灣,可他既無法勸羅倫斯收回他的“禮物”,也不能對她惡言相向,因為她是羅倫斯最疼愛的表妹。這也是羅倫斯最可惡的地方,他硬塞給他他不想要,卻又不得不照顧的女人。

  若不是礙于這層關(guān)系,他早將這女人給甩掉了。

  莊醒思睜大茫然的眼,張開小嘴好象想說些什么,可她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有些恍神的越過他們,往門外走去。

  風(fēng)劍持沒有開口阻止她,因為她的反應(yīng)完全不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在看過她生氣無數(shù)次之后,這回他才終于感到有些不安。

  她一言不發(fā),是表示她真的生氣了嗎?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么了解她。

  “哇咧!”一看到賈歆歆活像哭了三天三夜的核桃眼,莊醒思不禁驚叫一聲!澳闶窃诳藁鸫蟮难剑俊

  豈知賈歆歆一看到她,原本止住的淚水又掉了下來。

  “嘿!我只是開玩笑的嘛!”認(rèn)識賈歆歆將近十年,從來沒見她哭過,莊醒思不由得急了。

  賈歆歆搖搖頭,吸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小思!

  莊醒思翻了下白眼,“你找我來該不會是要哭給我看,然后向我道歉的吧?理由呢?”

  眼見賈歆歆的眼淚又要決堤,莊醒思嚇得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觀察了半天,直到解除警報,才敢挨近她身邊,嘆了口氣說:“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逼鋵嵥约旱男那橐膊惶茫词顾恢备嬖V自己別再想,但那個性感拉丁美女偎在風(fēng)劍持身旁的影像卻纏繞著她的思緒不放。

  賈歆歆吸了吸鼻子,她需要找人發(fā)泄一下,否則她真的會瘋掉。

  “他……要結(jié)婚了!币婚_口,她鼻子又是一酸。

  “誰?”沒頭沒腦的,她哪聽得懂?

  “向正揚!

  莊醒思瞪大眼,“那不是好事嗎?”身為向老頭的被監(jiān)護(hù)人,他要結(jié)婚了,歆歆應(yīng)該很高興才對。∵@樣一來,向老頭就沒那么多時間來管她了嘛!

  “他要我當(dāng)伴娘。”

  莊醒思自作聰明的說:“這的確是件苦差事。”在她的印象中,伴娘也要畫個大花臉,穿得像小丑一樣供人觀賞。“不過,你也不用哭得那么夸張吧?你不想當(dāng)伴娘的話,坦白跟他說不就好了?”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賈歆歆簡直哭笑不得,她得承認(rèn)自己找莊醒思出來談心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可是,小藍(lán)有孕在身,她不想影響她的心情,盼盼又很忙,她只能找最閑的莊醒思出來。本以為她結(jié)婚后對男女之事會比較開竅,但如今看來,她是一點長進(jìn)也沒有。

  “小思,我愛上他了!辟Z歆歆看著莊醒思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不然依她的腦袋不知要轉(zhuǎn)多久才會了解。

  “什么?是我一時耳鳴,還是你真的在說話?”莊醒思掏掏耳朵,她情愿是自己聽錯。

  賈歆歆的沉默讓她知道自己沒聽錯,她真的愛上了那個向老頭,那個老得幾乎可以當(dāng)她爸爸的男人!

  “噢,好吧!但你怎么會愛上他?他是個老頭耶!”她不得不提醒好友。

  “他才不是!”賈歆歆有些激動的否認(rèn)。全世界的人都因為她和他的年齡差距而認(rèn)定他們不適合在一起,天知道他其實并沒有那么老。

  “對,他不是,他只是年紀(jì)大得足以當(dāng)你爸而已。”莊醒思沒好氣的說。

  “老天,小思,他才大我十七歲。 

  “是。∪绻缡煲稽c的話,他還是可以當(dāng)你老爸!鼻f醒思一臉正經(jīng)地問:“歆歆,你確定你不是將對你父親的思念轉(zhuǎn)栘到他身上?”

  “當(dāng)然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辟Z歆歆一臉哀傷。

  她死氣沉沉的樣子,看得莊醒思心底一把火直冒上來。

  “假惺惺,你給我振作一點,你這是什么死樣子?”

  聽了她的話,賈歆歆勉強振作起精神,強顏歡笑道:“對不起,讓你來聽我抱怨。談?wù)勀惆!去埃及好不好玩??br />
  說到這個,莊醒思整個人像消了氣的氣球般頹喪,想起那白挨的一針,她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痛呢!

  “我沒去。”早知道當(dāng)初就別敲鑼打鼓向全世界宣告她要去埃及了,這下沒去成可糗大了。

  賈歆歆睜大一雙浮腫的兔子眼,驚訝的看著她。

  “為什么?”近兩個月沒聯(lián)絡(luò),她還以為莊醒思在埃及玩得樂不思蜀呢!

  “他有事,去了意大利!彼粡埿∧樋辶讼聛。

  見狀,賈歆歆忍不住提出心里長久以來的疑問,“小思,我問你,你到底為什么會嫁給他?”她怎么都沒想到莊醒思竟會嫁給一個黑道頭頭,雖然醇思哥幾番解釋過四方會并非黑道,但端看風(fēng)劍持的行事作風(fēng)和交友狀況,真的很難說服別人。

  “嫁給他有很多好處啊!”莊醒思回答得很順,還把好處一一列舉出來。

  “小思,你這跟賣了自己有什么兩樣?”賈歆歆生氣的說,她一直知道莊醒思笨,可她不知道她當(dāng)真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哇!歆歆難得生氣耶!莊醒思像在看世界奇觀般,一臉稀奇地盯著她。

  “那你有沒有……有沒有……”賈歆歆支支吾吾的問不出口。

  等了許久,莊醒思不耐煩的問:“有沒有什么?”

  “就是……有沒有……”賈歆歆有些臉紅。

  剎那間,莊醒思明白了她所要表達(dá)的意思,一張臉馬上燒燙起來。

  “你做了!辟Z歆歆一看就明白了。

  事實上,莊醒思并不真的了解歆歆所謂“做了”是什么意思,但她下意識就聯(lián)想到那天“圓房”時,風(fēng)劍持整她的那件事。

  “我不知道什么做不做啦!”她嚷嚷著。好吧!就算歆歆指的真的是那件事,她也不過才做過那么一千零一次而已,而且還是被整的,根本不能說是她“做”的。

  “你愛他嗎?”

  “什么愛不愛!你別讓我吐好不好?”莊醒思很兇的叫囂著。她怎么可能愛上那個黑道頭子,她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利用他罷了。

  “他愛你嗎?”賈歆歆鍥而不舍的追問。

  “他不愛我!”莊醒思幾乎是用吼的!拔覀冎皇歉魅∷枇T了,他需要一個老婆,而我需要自由,就是這樣!”她說得灑脫、但心里卻因為自己的這番話而感到生氣且……難過?

  天!她真該拿棒槌來敲敲自己的頭!這種神經(jīng)病似的想法和感受不該出現(xiàn)的,都怪歆歆啦!問這什么怪問題!

  她不自覺地推卸責(zé)任,總之就是不愿承認(rèn)自己對風(fēng)劍持有任何感覺。

  “那你覺得你得到自由了嗎?”

  “我……”她想說有,卻說不出口。她應(yīng)該是自由的,可是,為什么她心里總好象系著什么東西,那東西原本不存在,如今卻多了出來,擱在她心上,擱得她不爽快極了。

  “你沒有!辟Z歆歆一針見血的指出。她人是自由的,但心卻不自由。

  莊醒思此時真有種街動想落跑。

  “歆歆,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你干嘛把矛頭指向我?就因為我說向老頭很老,所以你對我懷恨在心嗎?”她煩躁的抓抓一頭亂發(fā),暴躁的說。

  “不是……”賈歆歆的眼眶又開始泛紅!拔抑皇遣幌M愕仁チ瞬胖酪湎!本拖袼粯,現(xiàn)在懊悔也來不及了。

  “哦!Shit!”她揉揉太陽穴,為自己的失常道歉,“對不起,歆歆,我今天也很不對勁,你別再哭了!痹趺催B她都有想哭的沖動了?

  真是該死的一切!她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

  “你說,她是不是在躲我?”風(fēng)劍持十指交叉置于桌上,神情凝重。

  “我想應(yīng)該不是。”莊酵思搖頭。他不認(rèn)為小思的神經(jīng)有細(xì)到去躲他的地步,說不定她現(xiàn)在連自己是什么心態(tài)都還搞不清楚呢。

  比較令莊酵思在意的是,這幾天下來,風(fēng)劍持已經(jīng)問了他不下百遍夫妻的相處之道。這年頭屬下真是越來越難當(dāng)了,還得身兼數(shù)職,幫上司解決家庭問題。

  風(fēng)劍持因為他簡潔的回答而瞪了他一眼。他已經(jīng)快一個禮拜沒見到小思了,這幾天她每天早出晚歸,而且回家也沒進(jìn)他們的房間,有幾次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失蹤了,可是,家里的傭人卻說她每晚都有回家。

  真是見鬼了!那他怎么都找不到她?

  坦白說,見不到他那好玩的老婆真的一點也不好玩,他想她一定是生氣了。他有點緊張,又有點擔(dān)心,因為她如果真的生氣,就表示他在她心中有一定的地位,畢竟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帶個像無尾熊般纏人的女人回家?但他又擔(dān)心如果她真的生氣了,他該如何平息她的怒氣,又該如何解釋奧莉維亞跟著他回家的原因?

  老天!他長這么大還沒向任何人解釋過他的行為呢!

  “酵思,論輩分你等于是我大哥,你應(yīng)該想辦法幫我解決才是。你和小思當(dāng)了那么多年兄妹,應(yīng)該比較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你說,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莊酵思抬眉,是哪條法律規(guī)定哥哥要幫妹妹解決家務(wù)問題的?況且,他可不敢說他有多了解小思,人家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依他看,小思一肚子都是鬼主意,讓人捉摸不定。

  “我想小思并不是在躲你,也沒有在生氣,她最近之所以常外出,是因為她的一個好朋友失戀了,她每天都去陪她。”

  “你怎么不早說?”風(fēng)劍持不悅的冷睨了他一眼。

  “你沒問啊!”莊酵思簡單回答。

  風(fēng)劍持放棄和他繼續(xù)討論這個問題,他一直想不通,以他老婆這樣好玩又有趣的個性,怎會有這種個性沉悶至極的大哥?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將飄得老遠(yuǎn)的心思拉回公事上。

  就在此時,走廊上傳來一陣懶散又緩慢的腳步聲,而這種腳步聲向來只有……

  “小思!”下一刻他就沖出門外了。

  莊醒思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得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心跳也停了一咪咪時間。

  風(fēng)劍持知道自己嚇到她了,他走到她身旁,輕拍她的背,語氣十分輕柔地說:“你回來啦!”

  莊醒思拉回三魂七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廢話!沒回來她會站在這里嗎?見鬼了不成?

  但她什么也沒說,瞪完他后,她繞過他想走回這幾天自己“棲息”的房間睡覺,因為她實在太累了。這幾天陪伴賈歆歆,她才知道女人愛上男人會有多么死心塌地。

  為了那個向老頭,歆歆連班都不去上,而她又不想讓懷孕的小藍(lán)和創(chuàng)業(yè)中的盼盼知道,所以,她這個無業(yè)游民理所當(dāng)然要挑起一切,陪歆歆上山下海,消愁解憂啰!

  可惜成效不彰!燼管她每天好說歹說,累得像頭牛似的,賈歆歆還是十分沮喪,意志消沉。

  今天好不容易向老頭去找歆歆,她才能早點回家補眠,偏偏一回來就碰到這個討厭鬼!她越想越氣,雖然一個禮拜沒見到他,可他的身影無時無刻不纏繞在她心里,像個幽靈似的,害她以為自己中邪了。

  可看他似乎過得挺愜意的,還一臉笑嘻嘻,真是氣死她也!一個禮拜沒見到她,難道他都不會為她擔(dān)心一下嗎?

  她分明是在生氣!

  風(fēng)劍持轉(zhuǎn)過頭怪罪的看了無辜聳肩的莊醒思一眼。

  “小思,怎么啦?是不是不開心?誰惹你生氣了?”他討好的問。

  是啊!她是不開心,而他正是罪魁禍?zhǔn)住?br />
  但她還是沒說話,因為她沒有力氣說話,雖然她現(xiàn)在很想對他尖叫,也很想哭,可是,她最想做的事還是睡覺。

  “小思,怎么不說話呢?”他摸摸她低垂的小臉,心急的問。

  老天!相信她,她真的很想說話,甚至臭罵他一頓,可是她真的太累了,累得連吼人的力氣都沒了,所以她只能很“秀氣”,很“溫和”的說:“我好想睡……”然后咚一聲,她的頭撞進(jìn)他懷里。

  在他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什么事之前,她已經(jīng)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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