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后,在事業(yè)上各自有一片天的兩人未曾再見過一次面。當(dāng)然,并非他們沒有想見對方的熱情,事實上兩人都想立刻飛奔到對方身邊,而是外力的因素讓他們分隔兩地,以致無法邁出相見的步伐。
殷 陽被限制了行動,除了公司外他哪里都不能去,就算偶爾偷個閑也有殷東庭派遣的保鑣跟隨——名為保鑣,實際上是行監(jiān)視之實。
顏詠蓁一個月來依舊被媒體追個不停,所有的活動全部取消,公司外頭二十四小時都有媒體全程跟拍,一有點動靜便捕風(fēng)捉影。
岑允言也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在墮落天使pub外頭也存在跟耀星相同的情形,所幸他向來看得開,不曾介懷這種被跟監(jiān)毫不自由的苦楚,反倒是跟個個攝影師混成了熟人;本來想要探聽八卦的記者也變成了他Pub的常客;他人竟然也因岑允言大名上報而循線找來這里,墮落天使的客人頓時暴增。
“允言,給我杯酒!盨am落座在吧臺前,對岑允言道。
岑允言搖了頭,聲音略大地回了他:
“等會,我現(xiàn)在很忙。”
今天是星期六,周末狂歡夜,午夜十一點的現(xiàn)在,各式各樣的人全擁入這間占地四十坪、裝潢簡單卻別有一番情調(diào)的Pub,加上所有的人都聽聞已休息好一陣子的那名神秘女歌手今天要駐唱,更多人慕名而來。
當(dāng)然,包括很多早已得到消息,擠破頭都擠不進(jìn)來的記者和媒體。
這也是那名女歌手的條件之一,只要一有媒體讓她曝光或有人認(rèn)出她的容貌而大肆宣揚(yáng),從此再也不會出現(xiàn)。
因此,所有的人雖然好奇,甚至已經(jīng)篤定她就是隕石的女主唱Nicole,但沒有人愿意點破,就把它當(dāng)作來墮落解放的每人心照不宣的一個秘密。畢竟她的歌聲太動人了,沒有人愿意見到她自這個舞臺上消失。
“詠蓁呢?什么時候會來?”在對其他酒保招呼了下后,岑允言終于挪出空閑時間來陪他親密愛人話家常,順道探問顏詠蓁的行蹤。
“等會。她要閃一些記者,不是太方便!
“喔!甭勓裕恃暂p笑。“那你不用嗎?難道你這方面已經(jīng)沒事了,記者放過你了?”
Sam蹙起了眉,打量的目光逡巡了岑允言上上下下,不悅說道:
“我為什么覺得你在幸災(zāi)樂禍?而且允言,你的笑愈來愈像只狐貍了。”
岑允言摸了摸自己俊雅的臉龐,似笑非笑地斜瞄他。
“會嗎?”這表示他使詐的功力已經(jīng)爐火純青,是件好事。
會!就像只狡詐又詭計多端的老狐貍!斑有,允言,你似乎很高興我們的事曝光,你不是本來不贊成的嗎?現(xiàn)在如此改變,有什么原因?”
“喔,這件事啊。”他的笑容多么迷人及無害。“我只是覺得人不要墨守成規(guī),太堅持自己的意見也不是好事,既然你想公開,我也無妨。何況你沒損失,我的店里客人又增加許多,何樂而不為呢?”
他呵呵笑著,教Sam想生氣又因為他的笑顏而無法動怒。
顏詠蓁也在這時踏入墮落,上身一件白衣襯衫搭配下身銀色短裙,外罩一件紅色大衣,姿態(tài)冷然卻別有風(fēng)情,教人在她一出現(xiàn)便舍不得移開視線。
“允言!彼叩桨膳_,視若無睹Sam的存在,徑自道:“我去后面的房間準(zhǔn)備,時間到就叫我。”
“好!币坏柔恃詰(yīng)允,顏詠蓁便馬上消失了蹤影。
Sam望著她的背影,對岑允言憂慮低道:
“我很擔(dān)心她。她最近幾乎不笑,就算和我抬杠或斗嘴也沒有興致,她還常常一人獨處就不講話,往往這樣一整天下來,我?guī)缀跻獞岩伤娌淮嬖!?br />
“詠蓁最近陷入了死胡同,自然會這樣,等她走出來就沒事了。”岑允言一改方才的嬉鬧,手握住Sam的!斑M(jìn)去吧,在旁邊守著她就可以了!
話完,傾身在Sam的唇上印上一吻。
“允言?”Sam大喜過望,壓根不敢相信向來自律極嚴(yán)的他會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種事。見他對他眼神示意,魂都跑了個無影無息,腳步也不自覺地隨他的指示行動。
美色果然厲害,傾國傾城自有一番道理,瞧岑允言就可以領(lǐng)略七、八成。
今夜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自窗外流泄進(jìn)來,顏詠蓁抱膝坐在狹小的窗臺上仰望外頭景色,聽聞一陣腳步聲靠近自己。
她眼光根本沒有移動,只道:
“不管是誰,停在那里不要再動了,我不想跟任何人講話!
Sam依言停下步伐,隔著三步之遙看著她。
“詠蓁,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我,我有話跟你講!彼恼Z調(diào)聽起來很憂慮。
一分鐘后,顏詠蓁才終于轉(zhuǎn)過頭盯著眼前她視為兄長的人,眸中清澈而略顯黑沉,激不起一絲漣漪般。
“你在看什么?”第一句話,他選擇這樣問。
“月亮,難不成是看星星?今天沒星星。”她用看蠢蛋的目光看著他。
Sam聞言,暗暗咬起牙,但是他告訴自己要忍耐,因此他伸手扯了扯唇角后,堆起笑容滿面!昂每磫?我能看嗎?”
多么溫柔的語氣,多么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現(xiàn)的景觀竟然也奇跡地發(fā)生了。一切都因為眼前那個他守護(hù)至現(xiàn)在、疼之如妹的女孩,顏詠蓁。
“你想看?”聽到他這個要求,顏詠蓁倒也干脆,跳下窗臺擺個手,將位子讓給他,山自己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罢埌桑乙呀(jīng)不需要了!
情況就變成Sam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于是他低咒了聲,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把話挑了白。
“詠蓁,如果你不高興可以跟我說,或者是跟安祺他們說也行,只求你不要一直沉默寡言。我們幾個都很擔(dān)心你,不想再見你這樣下去!
顏詠蓁挑了眉,淡笑。“我沒事。”他們以為她是得了自閉癥嗎?
“沒事你就不會有閑情逸致在那里看月亮,你以前對花前月下毫無興趣!彼麎焊恍潘恼f辭。
她嘆口氣!拔艺娴臎]事,你要我怎么說才信?在那里看月亮是因為我在想事情,現(xiàn)在想通了,我也就不需要坐在那么小的臺子上虐待我的臀部了。”大驚小怪的男人!
聽她言之鑿鑿,似有幾分可信度,他終于接受她的解釋。
“真的?”他不確定地又問。
“真的!”她再次強(qiáng)調(diào)。
Sam終于松了口氣!霸佪,我真是被你嚇?biāo)懒!彼剿磉厯н^她,讓她螓首枕在他的肩上,說著:“你這些天一直悶悶不樂,我們都怕你想不開,走不出那條死路!
顏詠蓁聞言抬頭,斜睨著他,嘲弄道:
“你覺得我是一點點小小打擊就爬不起來的人嗎?”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純粹的擔(dān)心。只有為真正愛的人才會有的擔(dān)心,詠蓁,你懂,所以別再讓我們像這幾天忐忑不安,我們并沒有比你好過。”
“我知道!彼龘P(yáng)起淡笑,在他頰邊落下一吻。“別擔(dān)心,我不會怎樣的,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又豈敢辜負(fù)你們對我的一片心意呢?”上次安祺的話還言猶在耳,她不會允許自己有事。
“那就好。”他掐了掐她的頰。“那你的問題想通了沒有?”
她目光染上愁云,未答話,半晌,只幽幽詢問著:
“Sam,如果有任何事將會傷害到允言,你要怎么辦?”
“保護(hù)他!”他一副天經(jīng)地義的樣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包括跟他分手嗎?”顏詠蓁一針見血地又問。
Sam聞言微愣,半晌,才認(rèn)真徐緩道:
“一樣。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如果跟他分手能讓他不受到傷害,我會這樣選擇。人世間本來就是來來去去,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誰不行,或許跟我分手,他才會找到自己的一片天,所以我會做這個決定!
“是嗎?”她喃喃地說完這兩字,便暗自咀嚼他所說的話。
Sam見她猶陷在困境中無法走出,倒也不勉強(qiáng),只鼓勵道:
“詠蓁,慢慢來!彼皇翘峁┳约旱囊庖姡嬲倪x擇還是在她自己。
幾分鐘后,顏詠蓁自他懷中抬頭,眸中瑩光燦燦,恢復(fù)過往的自信光彩。
“Sam,我和你性情某部分相當(dāng)相似,所以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何況你是旁觀者清!痹俣葥肀幌,顏詠蓁站起來。“我不會再讓自己這樣死氣沉沉,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討厭。”話完,自一旁撈起大衣,戴上墨鏡!拔乙鋈ケ硌萘,你要不要跟著?或許你可以考慮幫我伴奏,但前提是你不能曝光,要不然你就完了。”
Sam考慮了會,隨之站起!昂,不過下次我再惹允言生氣,你得幫我美言幾句。”
“誰理你!”她嘲諷地冷哼了聲,翻翻白眼后,率先走了出去。
* * *
顏詠蓁打電話到殷 陽的住所,在Pub演唱完后的半夜兩點。
電話轉(zhuǎn)入答錄機(jī)中,這代表他未曾回來,或者是不想接聽?
但她還是將自己的意思一一說清了:
“ 陽,我是詠蓁。如果你在,你就接電話;如果不在,你聽到電話后再跟我聯(lián)絡(luò)?偠灾蚁胝?wù)勎覀兊氖虑,盡快解決才是最重要的事。就這樣,再見……”
才剛想掛斷電話,卻猛然被接起來。
“詠蓁!”他的聲音急切又興奮,未若她的冷靜自然。
“你才剛回來嗎?”他喘重的呼吸聲在耳邊縈回不停,像是剛做完一場劇烈運(yùn)動!斑好吧?”她不知道他方才是用多快的速度接起電話。
“很好,聽到你的聲音就很好!彼L呼口氣坐下來!斑@兩個月來很抱歉,我被限制住行動,無法跟你聯(lián)絡(luò),只能等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打電話給我?我很擔(dān)心你那邊的情形!
“我被媒體追趕得暗無天日,太快跟你聯(lián)絡(luò)的話不太好……”話至此,電話對頭的顏詠蓁搗住嘴,忍住已到嘴邊的啜泣。
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所有的自制和堅強(qiáng)都會瓦解,徹底崩潰。
她本來以為可以很平靜地跟他詳談的,但是她畢竟高估了自己。
“詠蓁,怎么了?”殷 陽因為無法見到她此刻的情形,擔(dān)心不已。
“沒事!彼仙涎郏綇(fù)淚意,告訴自己絕不能哭泣。復(fù)冷靜道:“我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見面,你想辦法挪出時間來,我想跟你談?wù)。?br />
“什么時候?”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困境,只是詢問時間。
“愈快愈好!
殷 陽沉吟了下,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在允言家的頂樓,我今天在這里借宿。”她語氣一轉(zhuǎn):“你問這個做什么?”
他只說:“我很快就到,你等我!痹捦辏⒖虙炝穗娫。
顏詠蓁收線,看著一望無際的萬家燈火,未曾懷疑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他。
他不會對自己食言的。
* * *
殷 陽本想直接不顧一切地沖到顏詠蓁身邊,奈何實在有太多外力阻撓。先是三、四個守在他家門外的保鑣盤問他的行蹤;即使他隨意編派個名目,他們也要追根究底查個究竟。
正當(dāng)時間愈來愈緊迫,殷 陽也打算用武力制伏他們時,paul適時地出現(xiàn)。他用了相當(dāng)正當(dāng)?shù)睦碛?br />
“殷先生要和我一起到我家趕企畫案!背晒Φ卣f服了他們,再加上用自己人格做保證,保鏢才終于放行。
當(dāng)然,他也是殷 陽請來的救星之一了;非到必要,殷 陽絕不動武。
Paul迅速地將他送到岑允言家——一棟二十層的大樓,而岑允言擁有最高的那一層和上面布置得綠意盎然的頂樓。
在向paul道了謝后,他飛快地上了樓。
“ 陽,詠蓁還在頂樓等你!碑(dāng)他見到岑允言時,他指了指樓上。
今天的月光很美,非常明亮動人,因此當(dāng)殷 陽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踏上頂樓時,他見到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正沐浴在銀色月光下,出塵得有如落入幾間的仙子,不染一絲世俗污穢。
“詠蓁!彼珕,定在離她三步遙望著她緩緩轉(zhuǎn)過頭。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有這么憂愁的神色,像徘徊不去的陰影纏繞在眉結(jié),他的心糾了下,一時間,兩人只能遙遙相望,吞噬對方的形體和容貌,卻一句話都無法開口。
顏詠蓁的發(fā)被風(fēng)吹起,凝視著她許久未見的人,在腳步躊躇間,忽然掩臉蹲了下來,像是無法忍下抉擇的痛楚。
殷 陽見狀飛快跑到她身邊,將她的掙扎看在眼底,輕輕地?fù)硭霊选?br />
“對不起,對不起……”他只能不停抱歉。這傷是他給她的,這么地重、這么刻骨。
“ 陽……”埋在他懷中的顏詠蓁低喊了聲,睜開了眼緊緊地?fù)碜∷渍碓谒念i窩,任由一顆淚滑落臉龐,她的堤防因見到他潰決了,泣然喊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但是我沒辦法見你,我不想再因為我的關(guān)系而讓你為難,我只能選擇不見你……”
“我何嘗不是呢?”他的痛不亞于她。
“不是這樣的,你知道今天我找你做什么嗎?分手,我要跟你分手!”她注意到溫暖的懷抱頓時一僵,卻繼續(xù)說著:“我不要再這樣下去,對你我都痛苦,所以我想跟你分手,但是……但是我說不出口,我不想離開你,我說不出口,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我不分手!不分手!”他慌忙,又用更大的力道摟住她!拔医^對不會答應(yīng)分手,我不離開你!”他的沉穩(wěn)早已被急忙宣告的語調(diào)取代。
顏詠蓁只能淌下愈來愈多的淚,朦朧中的瞳眸只看得到他的身影,聽他不斷地重復(fù)他絕不分手之類的話語。
不分手又能怎么辦呢?
她本來想冷靜地跟他攤牌,不料她所有的面具全都因見到他憔悴的容顏而立刻瓦解,徹底地展現(xiàn)了從不讓他人窺探的脆弱,只能哭泣著……
過去的她幾乎不哭的,就算當(dāng)年被趕出家門她也未曾掉淚,但是只要一想到要離開眼前的男子,她的心就糾疼得像跡近死去,無法抑住她的淚水。
顏詠蓁閉上眼收去淚意,感到他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環(huán)住自己,她也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擁抱他……好半晌,他們只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回蕩在對方的耳中,然后傳進(jìn)心中,化下一道道磨滅不去的痕跡。
終于,顏詠蓁停止了她的淚意,哭泣過后的聲調(diào)有些沙啞,見著銀彩閃爍,她在他耳邊低道:“ 陽,今天的月色很美!
她不哭了!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不能浪費(fèi)在這種事上。
說罷,兩人抬頭凝望著月兒。下弦月掛在一層黑幕上,周圍稀疏的星光點綴著,但一點都無法掩蓋月色的皎潔輝亮,月光揮灑在小小的天臺,像是專為兩人璀璨,屬于他們的共同喜悅和秘密。
“詠蓁……”
顏詠蓁自他懷中站起,走到半人高的墻邊眺望遠(yuǎn)方的景色,殷 陽自身后摟住她的腰。
“你回去后,他們對你說了什么?”
他靜默了會,才說:
“爺爺逼我離開你,相當(dāng)堅決,我沒答應(yīng),反而向他請求脫離殷家……”
“脫離殷家!”她驚愕重復(fù),轉(zhuǎn)過身來凝睬著他!叭缓竽兀俊
“他不許,并且揚(yáng)言如果我一意孤行,會將我逼得沒有生路可走!
“你沒堅持吧?”撫摸著他爾雅俊逸的臉龐,她柔聲問。而后他搖了頭,她才放下焦急忐忑的心,生怕他真的沖動行事!斑好!彼蹩跉狻
“詠蓁!”他喚了聲,將她圈囿在他手臂與墻間,容顏憂愁卻毅然。“我不分手,絕對不答應(yīng),無論你再怎么說!
“我們能嗎?我們現(xiàn)在進(jìn)無可進(jìn)、退亦無路,不分手,只是增加痛苦!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出辦法,你要相信我!彼腿蛔阶∷氖郑袷莻鬟f著他金石無法摧的力量。“詠蓁,相信我!”他再次索諾。
“我相信你。”顏詠蓁毫不猶豫地回答。不相信他,她還能相信誰呢?她抬首望他!澳悴粫逞缘模瑢Σ粚?”
* * *
天露曙色,殷 陽才踏出不舍的腳步離開顏詠蓁身邊。顏詠寨在樓下送走他后,與岑允言一同走往街角的早餐店用餐。
“詠蓁,你們的事解決了嗎,分了手嗎?”與她并肩走著的岑允言,怡然自得地問著,絲毫不覺忸怩或?qū)擂巍?br />
“沒有。我沒辦法跟他分手,只好拖著。”顏詠蓁的語氣有絲惶然及無奈。“我明知道不該這樣下去,卻沒辦法真正決然跟他徹底斷絕關(guān)系,我畢竟是太懦弱了。”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平常再精明干練的人一栽在它手中,腦袋就變豆腐渣了,你就別太苛責(zé)自己。倒是你,最近都沒好好休息,應(yīng)該多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
顏詠蓁斜睨了他一眼!霸恃裕阌鷣碛_嗦了,要不是你老狐貍的笑容還在,我還當(dāng)真以為現(xiàn)在在我身邊的是方志禮那個雜念起來可以讓山河變色、天地?zé)o光的家伙!彼龑Ψ街径Y這方面的本事可是不敢恭維。
“真的嗎?”岑允言不以為意地淺笑,果然像足了狡詐的狐貍。
* * *
又一個月過后,殷家的動作頻頻,先是傳與女歌手Nicole談戀愛的殷 陽被下調(diào)職位,落得只有個空有名位卻無實權(quán)的空殼。而后,殷東庭又無懼自己將近八十高齡的身子,硬是重展雄風(fēng)掌控起殷家的事業(yè),讓那些覬覦殷氏主席位子多時的殷家人恨得牙癢癢,卻苦無機(jī)會將殷東庭拉下臺。本以為呼聲最高的殷 陽落了馬,所有的人都重現(xiàn)希望,卻沒料到殷東庭寧愿自己再掌殷家大權(quán),也不愿交給他不信任的殷家旁系。
而顏詠蓁那邊卻是風(fēng)波暫平,拜另一名女演員所賜,自上個禮拜又鬧出更大的緋聞事件后,焦點就轉(zhuǎn)向了,媒體也不再緊迫盯人地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在墮落天使Pub里——
顏詠蓁淡掃的銀色眼影藏匿在墨鏡下,唇上是桃色挑情的口紅,白皙的長腿包裹在緊身牛仔褲中,在她的眸光逡巡完眾人后,Sam也敲完了最后一個音,兩人在眾人的喝采聲中下臺。
今天Sam在墮落天使幫顏詠蓁伴奏,兩人默契合作得絕佳無比。雖然是在小場地中,但是他們從過去便是pub駐唱起家,自然更有一番渾然天成的絕佳演繹。
顏詠蓁在下了臺后,直接走到后面房間休息,Sam也隨行。
“Sam,好好看著她。”岑允言在他耳邊叮囑,兩人都心知顏詠蓁此刻正要度過人生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前幾日殷 陽的消息被顏詠蓁知道了,本想瞞著她的事終究是百密一疏。而后在她試圖聯(lián)絡(luò)殷 陽卻未果后,她失蹤了幾天。今天忽然再出現(xiàn)時,一句話都沒說地上臺例行每個月的演唱,像是發(fā)泄心情般的投入。外人看來很是欣喜,然而他們兩人心里卻深知,她這次的不快樂恐怕很難那么快結(jié)束。
顏詠蓁坐在沙發(fā)上,翻著一本本的報章雜志,目的只在一人。
沒有!沒有!到處都找不到!
沒有他的消息!顏詠蓁氣忿地將雜志掃落一地,痛苦地捧著頭不知所措。
他到底怎樣了?好不好?
為什么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再傳出?他是不是真的被下調(diào)職位了?他在殷家有沒有受為難?是不是每天為了他們兩人的事奔波?
她毫無頭緒,沒有任何管道能知道,只能呆坐在這里干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他,她要怎么辦?怎么辦?
“詠蓁!盨am走進(jìn)來,見到她呆坐在沙發(fā)上不言不語,眼光又移到散亂一地的雜志,未動聲色,只是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望著她!斑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大聲回道,手足無措地站起身在原地打轉(zhuǎn)!拔也恢浪南ⅲ恢浪慕鼪r!我該怎么辦?Sam,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她捉住他的衣領(lǐng),因為慌亂和焦慮激動地喊著。低垂著頭輕泣聲傳出,她的身子因支撐不住而滑下,仍是喃問:“我想見他,很想見他……但是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Sam隨著她蹲下,將輕顫的她摟入懷,眼中晃過決定:
“會的,我會讓你見到他的,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立說立做,他拉著她就想往后門走。無論如何,他不會讓詠蓁再這么痛苦下去。
顏詠蓁現(xiàn)在心緒不寧,自己的冷靜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見他沖動地拉著自己也無法立即反應(yīng)過來,只能被動地隨著他的腳步前進(jìn)。
一踏進(jìn)舞池,嘈雜的聲音立刻襲耳而來。交代了其他酒保一聲后,跟著進(jìn)房的岑允言原本想休息一下,見Sam一副怒火騰騰樣,扯著顏詠蓁不知要往哪去,趕緊擋住Sam,蹙眉問著:
“你想帶著詠蓁去哪里?”
Sam瞄了岑允言一眼,冷峻的神色才有些緩和。
“允言,不要擋著我,我要去找殷 陽!
“找殷 陽?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問要拿詠蓁怎么辦啊!”他口氣很沖,怒火連天!八忠粋月沒出現(xiàn),讓詠蓁傻傻地等他的消息。天曉得他會不會都已經(jīng)打算放棄詠蓁了!我不能讓詠蓁繼續(xù)這樣下去,我要帶詠蓁去找他,問個清楚!”
話完,格開岑允言便想大步離去,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顏詠蓁退了幾步。
“詠蓁?”Sam回頭望她,她卻握緊拳,緩慢而固執(zhí)地?fù)u了下頭。
“我不能去。他在那里已經(jīng)夠為難了,我去只是徒增他的麻煩,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解決,你不需擔(dān)心!彼呋厝プ拢H坏哪抗饨K于鎖定焦距。“我會解決的,Sam。你不要擔(dān)心我,我會解決的!彼粩啾WC。
“你叫我不要擔(dān)心,你現(xiàn)在卻這個樣子!”Sam大步跨過來搖晃著她的肩!霸佪瑁灰屇阕约鹤兂蛇@個樣子,我認(rèn)識的那個高效率性的顏詠蓁到哪去了?為什么你要為一個男人讓自己心神不寧、痛苦不堪?明明是無法高攀的樹,你卻硬要飛上去棲息,結(jié)果呢?你摔得一身傷,什么都沒得到!詠蓁,你告訴我你會沒事,現(xiàn)在卻是失魂落魄;你將自己搞到這種境地,你卻不斷保證你會解決這一切。你要我怎么再相信你?你說。∧阏f。
他心痛嘶喊,顏詠蓁的淚珠也一顆顆自原本靈韻的瞳孔損落,他猛然將她摟入懷。
“對不起……”顏詠蓁伸出手臂環(huán)抱著他,頻喃:“對不起……”
岑允言走過來,一只手覆上顏詠蓁的,對Sam道:
“Sam,不要這樣,我們要相信詠蓁。她既然這樣說,就表示她一定能找出解決的方法,再逼她,只是讓她更痛苦不堪而已。”
顏詠蓁輕撫著Sam的臉龐,淚顏中漾出笑意,也道:
“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和他的事,很快就會了斷。我不會再讓你們擔(dān)憂了,你放心吧!彼騺聿蛔屗饲埔娮约旱拇嗳酰膊辉试S自己向任何艱苦認(rèn)輸;即使再困難也一樣。
聽聞她的話,又看她毅然決然的堅定神色,Sam原本嚴(yán)冷的面容也緩緩勾出一抹笑,像以往年少時的習(xí)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斥罵又不失柔情:“笨蛋!”
顏詠蓁撫著頭,很快地收斂淚珠,卻不悅地斜睨著他。
“早八百年前叫你不要揉亂我的頭發(fā),你還明知故犯?下次再來一次的話……”她冷哼,威脅著!澳憧蓜e忘了你的把柄有多少,全都告訴允言的話……反正很多,不急!彼龂虖埖臉幼硬铧c讓Sam想掐死她。
“把柄?”岑允言輕皺起眉,聽聞這兩字,耳朵便豎得極高,他笑容可掬地詢問:“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
Sam趕緊捂住顏詠蓁的嘴,在她耳邊咬牙低語:
“你要是敢泄露一字一句,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那你就試試看吧。”她聳肩站起身,刻意地背過身,佯裝的笑顏在一瞬間化為悵然哀愁襲上面容,悄悄閉起眼再張開后,她唇邊嫵媚惑人的笑又勾起,對正含情脈脈兩人——其實是岑允言正用眼光廝殺他的愛人,道:
“我要回去了,你們慢慢詳談吧!痹捦辏e步便想自后門離開。
此刻,從舞池卻傳來一陣吵嚷聲,及幾名男子的叫囂聲,之后便是驚慌逃跑的客人一哄而散的雜杳腳步聲。
三人正不解地面面相覷,只聽到其中一名男音大喊——
“Nicole!你不要躲了!快給我出來!”
顏詠蓁心微微一驚,目光轉(zhuǎn)為冷漠,心下便知是誰。
殷 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