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妳最近怎么老是往小靜家跑?」
期中考完的那個周末,馮翊淳終于見到好久不見的妹妹。
她好象瘦了一圈,但是氣色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紅潤,一個多星期不見,好象變得更成熟了。
「因為期中考嘛!噢,對了,亞民哥從山上運來一箱水蜜桃,他知道妳最愛吃了,所以請人運過來,還特別打電話給我,叫我說是我送的,唉!他真的是用心良苦。」
聽到她的話,馮翊淳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心里卻是滿滿的甜蜜。
「哎呀,姊,妳就別再生氣了,原諒亞民哥嘛,人家他也是為了我好,再說,我成績本來就不好,去國外讀書肯定被人欺負,在這里還有小靜幫我看功課,要去了外國,我真的會每天打電話哭訴。姊,可不可以等我讀完大學(xué)再出國念書?」
這些,全是施力倫的詭計,他希望她留在臺灣,所以日以繼夜的想出這么個兩全齊美的計劃。
對妹妹,他送了箱高級的水蜜桃,另一方面呢,則替張亞民弄了套高球用具,至于中間的說客,當(dāng)然是由她這個小甜嘴兒來擔(dān)任,而且為了不讓僵局惡化下去,她還得當(dāng)個大說謊家,讓事情不被說破。
馮翊嘉緊纏著馮翊淳的手,一刻也不松放,為的是爭取在臺灣繼續(xù)鬼混的自由。
「再說呢,人家早就離不開姊了,妳真的忍心把我送走嗎?」
這個小甜心今天是怎么了?到底是去哪弄來這么多甜言蜜語的糖水灌她的心?
「姊,妳考慮一下嘛,人家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跟小靜讀同個學(xué)校,這次絕對不會再讓妳失望。我保證會考上和小靜一樣的學(xué)校,妳考慮一下嘛,別急著把我送走,人家喜歡待在妳身邊。」
這是馮翊嘉的保證,但她卻沒有信心做到。
因為是施力倫要她這么說,她只是照著他的臺詞念罷了,有沒有把握,她真的不敢確定。
沒想到姊姊的反應(yīng)比想象中的還理想,只見她笑了,而且還開始和她做雙向的溝通。
「妳真的想在臺灣念書?」
「嗯!」她喜出望外的點點頭,她從不曉得灌米湯這一招對姊姊這么有效。
「妳保證會考上理想學(xué)校!
「嗯!」這次她雖不敢用力肯定,但還是心虛的點點頭。
「好,如果妳能考上理想的學(xué)校,就繼續(xù)在臺灣讀書吧!但如果沒有考上我認為理想的學(xué)校的話,今年夏天妳就得乖乖的搬到定居溫哥華的韓叔叔家,去念那的語言學(xué)校。」
這真是太傷腦務(wù)了!
不過,她也沒有別的選擇,反正還有好幾個月,施力倫說他有辦法,那么,一切就讓他去傷腦筋吧!
「好的,沒問題。」伸手攬住姊姊的手臂,她高興不已。
「妳喔,就知道要討好我,也不好好用功,成天搞那些剪紙要干么?」
「哎喲,小靜不也在搞剪紙。噢,對了,姊,亞民哥送妳水蜜桃,妳不必給人家回謝嗎?」
「是他自己要送的,我又沒叫他送?」
嘴硬。
馮翊嘉就是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鬧得這么僵?人生才不過多長的時間,某些過不去的事,退一步不就得了,何必傷害十年的感情。
「那我可以打電話給亞民哥嗎?」她小聲的問著。
「那是妳跟他的事,妳別問我!柜T翊淳不想干涉。
看來姊姊已經(jīng)原諒亞民哥了。不過,她做的好事還是不可以曝光。隨便掰了個理由,她趕緊上樓,打電話給張亞民。
「喂,亞民哥,是我啦……嗯,你收到了嗎?對,其實是姊要我用她的名義送的啦!她的個性你應(yīng)該很清楚,不過,你千萬別說出來,不然她準(zhǔn)會生氣。嗯,沒錯,你應(yīng)該先打個電話跟她道歉……對,我應(yīng)該可以不用出國念書了……嗯,好,祝你好運!
聽見張亞民愉悅的口吻,馮翊嘉心想,他們冷戰(zhàn)的事應(yīng)該搞定了。
掛掉電話下樓,她便聽到姊姊的手機聲響起。嘿嘿!亞民哥的手腳還挺快的嘛,不過,她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因為姊已經(jīng)躲進房間了。
想到姊他們和好,自己又可以暫時不必出國念書,這個好消息,馮翊嘉超想馬上讓施力倫知道。
不過,他怎么都沒來電呢?
他不是說要打電話給她,怎么都過了中午,他卻一通電話也沒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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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力倫,你在不在,施力倫?」
等了一個晚上,也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馮翊嘉等不及的就出門,施力倫那家伙不曉得去哪了?整個晚上都找不到人。
這會兒,她都在他家門口叫了半天,也不見他開門。
難道他真的不在家嗎?
就在她準(zhǔn)備離去時,她突然想到他車庫的那個小門好象從來不鎖的,便立刻奔了過去,而也如她所想的,她可以直接從小門進屋里。
「施力倫?」
她在樓下沒找到他,連工作室也不見人影,最后,她只好闖進他的房間。
「施力倫……」
都已經(jīng)七點多了,他居然還在睡懶覺?
「喂,你干么不接我的電話,我打了好幾通的電話給你……」她上前拉開他的被子,卻被他那紅燙的臉龐給嚇了一跳,「施力倫,你怎么了?」
施力倫還略有意識,他蹙緊眉頭,有點無力的說:「我好象感冒了!
感冒?!
「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她急忙忙的想拉起他,可是他那么重,她哪背得動。
「你的頭好燙,我得幫你退燒。發(fā)燒不能蓋這么厚的被子,你等等喔!」
不是她很有照顧人的經(jīng)驗,而是她太常被人照顧。
通常姊姊都不會讓她一直蓋著厚棉被,所以她便毫不客氣的拉開他的被子,然后拿條毛巾被讓他蓋著。
跟著,她弄了好多的冰塊,并用毛巾折疊成袋狀,外層再包兩條厚毛巾,然后不斷的幫他換貼在額頭。
這一折騰就過了一個早上,等他不再有發(fā)抖現(xiàn)象,也比較退燒后,馮翊嘉才連忙出門去買感冒藥。
回來喂他吃好藥后,到傍晚,她又開始替他熬點熱粥。
這些事她看太多了,所以做起來不困難,除了熱粥熬得有點燒焦之外,并沒有發(fā)生其他狀況。
讓他又多睡了一會兒才叫醒他弄點粥給他吃,再喂他吃完藥,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
她不敢怠慢的撥了通電話給姊姊,告訴她自己又要住小靜家,然后也打電話通知小靜,只是,小靜似乎對她太常在施力倫家感到有點擔(dān)心。
「妳的剪紙完成了嗎?文慧老師昨天還問起妳呢,妳最好別只顧著施力倫,跟學(xué)校請假的事千萬別讓淳姊知道,還有,有時間的話,趕快完成作品吧!這件事妳只能自己做!
小靜的提醒馮翊嘉心存感激,不過,她的確花太多時間在這個家伙身上了。
當(dāng)她抬起眼望向他時,沒想到他早就睜開眼睛了。
「哇!已經(jīng)起來了也不告訴我,差點被你嚇?biāo)。?br />
拖力倫露出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再那么軟弱,他半坐起身,一只手忽然緊捉住她。
「干么突然……」
「妳來多久了?」
「呃……早上七點來的!
「等一下呢?」
「我會留下來照顧你,你好點沒?自己也不好好照顧自己,病了也不告訴我。」
馮翊嘉的埋怨讓他很感動,她讓他有家人的感覺。
「我以為不嚴重!
「才怪,你差點嚇?biāo)牢伊恕,F(xiàn)在還好嗎?我買了幾瓶舒跑,你快點喝吧!補充一下流失的水份!
馮翊嘉趕緊拿了瓶舒跑給他,看著他喝光才在床邊坐下。
「我想洗個澡。」
「好哇,不過你可別昏倒在浴室又不吭聲,我的心臟不強,承受不了太多的刺激!
施力倫強撐起身子,捏了她鼻子一把,才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
趁著他在洗澡的時候,她強打起精神,拿出隨身攜帶的剪紙開始動工。為了老師的展覽,她得努力一點。
施力倫泡了一個舒服的澡之后,覺得輕松了不少,只是一走出浴室,他便看到趴在桌上睡著的馮翊嘉。
這個拖油瓶又想來麻煩他了是嗎?
不過,也難為她了,她一向是十點以前上床,為了照顧他,她累了一天,還得熬夜剪紙。
定向她,施力倫原本想喚醒她,不過看她睡得那么熟,只好一鼓作氣的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
「就會連累我。」捏了下她的鼻子,他笑說著。有種奇妙的甜蜜感覺,不斷的流竄在他的胸腔里。
他跌落一種混沌末明的莫名情感之中,他從來不曾對女人怦然心動,但這個拖油瓶已經(jīng)讓他動心了好幾次。
他忍下住凝視著她疲憊的小臉蛋,她如果能再不懂事一點,他就不會這么在乎她了。
想到她為了跟他結(jié)婚,不顧性命的去找葉小曼攤牌,這會兒又不眠下休的照顧生病的他,連眼圈都黑了,這樣,他還能夠不感動嗎?
「翊嘉……」
輕輕的喚著她,施力倫將她擁進懷里。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放開她。
他輕輕的吻著她,本來只是想這么吻著,沒想到她的眼睛突然睜開,還在他松口之后,問了一句,「你干么?」
施力倫松開她的唇不是因為放棄,而是想更進一步的擁緊她,然后展開第二步的接觸。
「施力倫,你別把感冒傳染給我!
「放心,妳是百毒不侵的,等妳嘗到了我的溫柔,我怕是妳不肯松手呢!」
跟著,他不再跟她啰唆,使出超級溫柔的熱吻,對她展開強烈的攻勢。
本來有所反抗的馮翊嘉,這會兒完全動不了了。
他就像一個具有魔力的惡魔,把她所有想反抗的力量,全都吸掉了。
他的唇才倚近她,她整個人就變得軟弱無力,而且身體里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熱火,完全沒法控制的升高。
「施力倫……」
「噓,我們在一起吧!」
「可是……」
「妳有勇氣嫁給我,卻沒勇氣跟我睡在一起?」
也對,可是理論是沒錯,但實際上他們不是應(yīng)該保持距離嗎?
「施力倫,已經(jīng)很晚了……」
「噓,安靜,我是病人,妳應(yīng)該順從病人的要求,再說我失溫過久,需要一點溫暖,妳就不能給我一個擁抱,把體溫傳到我身上嗎?」
這么說好象也有道理,不過,這個病人會不會太過專制一點?
看著馮翊嘉似懂非懂般的閉上眼睛,施力倫知道她搞不好根本沒醒,這會兒,她恐怕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呢!
然后,他們就這么緊緊在被窩里相擁。
體力尚未完全恢復(fù)的施力倫,在聽到她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后,也緩緩的睡著了。
就在這個溫暖的睡夢,有著美麗的遠景以及可以預(yù)期的結(jié)果時……一陣洪量怒吼,忽然在他耳旁響起,
「施力倫,你這只豬,干么摟著我睡?」
看來,拖油瓶已經(jīng)清醒了。
見她在床前走來走去,還偶爾跺腳的模樣,施力倫托著腮,斜躺在床邊笑著解釋,「是妳自己摸上來的,妳別忘了,生病的人是可是我,我哪有力氣抱妳上床睡覺?至于天亮后會抱著妳睡在一起嘛……噢,那是我以為是枕頭嘛,所以自然就抱住了呀!」
聽完他的解釋,她的臉立刻羞赧了起來。
她真的是自己摸上床的嗎?
可是她好象記得,是他抱她上床的……對,沒錯,一定是他抱她上床的。
「不可能!
「當(dāng)然可能,因為它是事實。再說,只是摟著睡而已,又不是脫光衣服睡在一起,妳該不會幼稚的以為,這樣就會有小孩吧!」
一支畫筆忽然朝他的頭頂飛了過來,看來,馮翊嘉對于男女睡在一起的事,似乎挺在意的。
「別以為我會放過你,你給我記住!
如果這是她撂下的狠話,那么,施力倫才不會理會,反正他這輩子也已經(jīng)沒辦法把她忘記,記住就記住,有什么了不起。
「喂,拖油瓶,妳不再多照顧我一下嗎?」施力倫才想叫住她,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掉了。
他正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拖油瓶卻又突然跑回來。
「怎么,改變心意了嗎?」
「才怪,我是回來拿這個的!
原來是她的剪紙工具。
「妳不是說要參展嗎?再這么跟我混下去,妳肯定沒法弄好作品!
施力倫才說完,馮翊嘉又丟出另一支畫筆。看來,這個澀女郎最近的脾氣挺大的,他還是別再捉弄她了。
「喂,妳要去哪?」
「小靜家,你最好別再弄出病來,記得要吃東西,知道嗎?」
聽到她漸離漸遠的聲音,施力倫突然睡不下去了。
她的關(guān)心讓他的心窩,涌現(xiàn)出無限的暖流。
不過,想到她要去剪紙社,記得上次校慶時,不是有個叫陳峰的也在剪紙社,而且對她挺有意思的。
噢,不行,他不能讓那個小男生有機可趁。
他得趕快去瞧瞧,看那妮子在剪紙社里,到底是真認真,還是在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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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好。都十年了,你們感情居然還這么好,她居然還會送你這么高級的高爾夫球具!」
贊美、嘖嘖稱奇、羨慕,所有人在得知高爾夫球具是出自于馮翊淳的大手筆,莫不投以驚嘆的眼光,讓一個早上一件生意都還沒講定的張亞民,已經(jīng)樂不可支的笑列了嘴。
他和馮翊淳的感情是已經(jīng)十年了,但遠不及別人對她用心的贊許,幾場球打下來,雖然敗績連連,但張亞民仍是心情愉快。
只可惜,這個好心情,被小章與葉小曼在公司轉(zhuǎn)角處接吻的畫面破壞殆盡。
顧不得這里是大馬路,張亞民隨便將車子停在路邊,飛也似的沖了上前,一上前便給了小章一拳。
「可惡,你竟然敢當(dāng)劈腿族!」腳踏兩條船的混蛋,該打。
半個小時后——
「詳細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小章不但挨了打,而且在公司屹立不搖的職位,恐怕不保。
看著他右半邊臉嚴重瘀青,張亞民的心情更是沉重了。
「你怎么可以……」
他才吼了一聲,小章立刻伸出雙手擋住頭,生怕他毫不保留的第二拳,會再度擊來。
「該死的,你難道不知道施力倫一年前曾因為一樁性丑聞而導(dǎo)致前途危機?而你居然把單純的翊嘉,交給那樣的人?」
張亞民知情施力倫的事,小章并不訝異,但有了這么偏見的認知,他肯定沒法喜歡施力倫。
「老板,這件事并不是像報導(dǎo)那樣,阿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那件丑聞并不是他……」小章急著想解釋,但他卻下聽。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小嘉現(xiàn)在人在哪里?」
小章不敢講,要是老板知道馮翊嘉在施力倫家……天呀!他該不該找個借口,溜到廁所先通知他們呢?
「小章,我不想二度打你!顾钦J真的。
他好不容易才跟馮翊淳和好,這下子又出了這樁大事,本來沒打算告訴馮翊淳這件事,可是萬一馮翊嘉不聽他的話,不跟施力倫斷絕來往,他能不告訴馮翊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