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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冤家鬧翻天 第四章
作者:柴茜
   
  趙總管輕敲門扉。

  但里頭的人顯然不領(lǐng)情,等了半晌也不見有所回應(yīng)。趙總管等不及了,只好放聲喚道:"磊少爺,你快開門,老爺找你,你快起來。"

  屋里傳來含糊朦朧,睡意濃重的聲音應(yīng)道:"阿磊不在,你到別處找。"

  "哦,磊少爺不在!"趙總管愣頭愣腦就要到別處尋人,走了一兩步猛然醒悟,磊少爺向來是一個人獨居鳳凰閣,怎么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他挺著微胖的肚子猛然轉(zhuǎn)身,三步并做兩步,胖腿一踹就將花雕紅漆的上等杉木門踹破,應(yīng)了破門而入這成語。

  "你是誰?竟敢跑來磊少爺?shù)姆坷铮空f,你把磊少爺弄哪兒去?"趙總管經(jīng)過昨日火燒"源興居"的慘痛經(jīng)驗后,已經(jīng)變得多忌猜疑,老懷疑刺客就在他身邊。

  "趙老爹,是你呀。怎么一大早就鬼叫鬼叫的,吵死人了。"燕兒揉惺松的睡眼,老大不樂意地緩緩坐起身來。"昨夜好晚才睡,結(jié)果又被你七早八早吵醒,真煩人。"

  "燕兒,是你?"櫂總管不敢置信,瞪大了他的小眼睛,雖然還是比不上一顆花生米,但她總算是盡力了。

  "不是我是誰。"燕兒沒好氣皺皺眉心。"該死的楚星磊死到哪兒去?等了他一夜。連個屁也沒瞧見,不知道又被哪里的女鬼給勾走了。這么久不回來,一回來又到處晃。不長進(jìn)的家伙。"

  "你怎么會在磊少爺?shù)姆坷铮?quot;趙總管的眼睛還沒變小,語言里的詫異明顯可知。

  燕兒攏攏發(fā)絲,搖頭晃腦一番,算是舒展筋骨。隨即對趙總管露出向來無人能抗拒的甜甜笑靨,俏麗的嬌小身子輕盈往地上一躍,"我得趕去看看予禾了,她說今天要試嫁衣,我差點忘了,不耽誤你了,我先走一步。"才說完她人已到門前,一手正要拉開門,而趙總管還糊里糊涂搞不清楚狀況,愣在一旁。

  "燕兒,你還沒回答我呢!"慢了半拍的趙總管好不易擠出話來。

  原來燕兒應(yīng)該能成功回避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但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她前腳才踏出門檻,后腳正懸在半空中她便瞧見那個讓她空等一夜的臭家伙。

  結(jié)果怒火攻心,她左腳著地不穩(wěn),身子一軟往前撲去,好死不死,又是落在她極想報復(fù)的家伙懷里。

  "燕兒,你今早真熱情。"楚星磊咧大嘴笑道。"原來你那么想我,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讓我好好享受美人恩。"

  "哼。"燕兒冷哼一聲,急忙掙脫他的懷抱,"想你個大頭鬼,我會想你,呵,你等下輩子吧!"

  楚星磊嘻皮笑臉,卻暗中使力不讓燕兒掙脫,"嘖嘖。這么早,你火氣就大了,是不是昨晚等不到我回來陪你,生氣啦!"

  他語氣里明顯的暖昧讓燕兒氣紅了眼,怒道:"誰理你來著!"昨兒個堡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我都快被人斬了,你一個字也不吭一聲,連句安慰的話也沒說。若是我真讓人給斬了,你說不定還在一旁鼓掌拍手。"

  "難不成你在我房里等了一宿,就是要向我興師問罪?"害他會錯意,直道小妮子終于情竇初開,曉得自己的用心,特地來投懷送抱,讓他反倒不忍摧殘國家幼苗,結(jié)果,真相總是傷人。

  "我是來殺你的。"燕兒說得咬牙切齒,原來少根筋的燕兒小姐回去左思右想之后,覺得楚星磊昨天從頭到尾都在打混,連什么公公出手要傷她,楚星磊還在一旁嚼他的小草,當(dāng)禁軍一擁而上捉她時,救她的也是一只畜牲。

  雖然最后她毫發(fā)無傷,甚至將李治一干人欺負(fù)得灰頭土臉,不過,再怎么說,楚星磊還是不可以不關(guān)心,凈在一旁看戲。

  楚星磊大笑出聲,"我真想!"

  燕兒被他一笑,心里沒來由一酸,難道她的死活,他一點也不在意?雖然平時總是和他打打鬧鬧,但她總以為他們的感情很好,比真兄妹還好,沒想到他當(dāng)真沒心沒肺,虧她直把他當(dāng)成換帖的好哥兒們。

  "真的生氣啦!"楚星磊敏銳感覺她的情緒變化。

  "不關(guān)你的事。"燕兒冷著臉。

  "不關(guān)你的事?"言下之意就是"事情你惹出來的",說來好象他不解釋一下,燕兒會恨他恨到死。

  "燕兒,我怎么會不管你呢!你想想如果你死了,我找誰捉弄去,誰會兇巴巴地罵我,沒大沒小地對我呼來喝去?偶爾出些可愛又令人爆笑的糗給我娛樂一下!"奇怪,他明明是想安慰她,怎么說出來的去全是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屁話,這下子更慘啰!"

  "楚星磊。"她忽地甜蜜蜜喚道,一張俏臉漾滿盛開如花的璀燦笑靨。

  "原諒我?"楚星磊帶些傻氣,不設(shè)防地偎近她。

  燕兒笑意不斷,直到楚星磊的臉近的咫尺,她猛然伸出手往楚星磊左耳狠狠一揪,楚星磊立時放開禁錮的手握住耳朵,痛得彎下腰來。

  "燕兒,你干嘛!"

  燕兒跳開他身邊約莫五、六尺遠(yuǎn),笑意全失,板著臉,冷若冰霜地道,:"活該。"

  "你故意的。"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我替天行道。"她冷冷說完話,便轉(zhuǎn)身離開。

  楚星磊哪里肯讓她輕易離開,一個箭步他便搶在燕兒前頭,挺拔的身軀如山擋住她的去路,"昨兒個你不是還好好的,為什么今兒個倒發(fā)起脾氣?"他實在不懂女人腦袋里究竟裝了什么奇怪的玩意,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依舊冷得可以,"昨兒個是昨兒個,今兒個是今兒個。"總不能要她承認(rèn)自己反應(yīng)太慢,想了好久才曉得生氣。

  既然她生氣成這副樣子,那他氣焰就收斂一點好了。"你怪我沒出來救你?"楚星磊的語氣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又惹惱了燕兒小姐。

  "哼。"她冷哼一聲,不屑理他。

  "其實你何必生氣,"他企圖扭轉(zhuǎn)她的想法,"你知道我功夫不好,你自己也說我去捉蒼狼一族無異于以卵擊石。如果硬要出來逞強(qiáng)豈不是自討苦吃,說不定不但救不了你,還陪上我的一條命,不是更劃不來。"

  "少來。"說來說去就是他貪生怕死,寧愿把她推進(jìn)火坑,也懶得伸手救她。

  "何況,有我老爹、老哥在,誰能動得了你才有鬼呢?"楚星磊使命發(fā)揮他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而且,那個李治長得色瞇瞇的,一雙賊眼沒有一秒鐘不死盯著你,九成九是看上你的美貌,我想他再怎么生氣,也不舍得將你這般嬌滴滴、玉雕的漂亮美人給處斬。"

  他繼續(xù)口沫橫飛,說得天花亂墜,"再者,你說巧不巧,我才讓小金狼和你見上一面,他居然就喜歡上你,還曉得在你生命危急的時候挺身而出,以狼的身份為你打傷了將近六十人的禁軍。連上天都在幫你,這場面還輪得到我為你出頭嗎?"

  楚星磊好真不負(fù)江湖上人人稱的"賽諸葛",一番話說起來臉不紅氣不踹,活活把白的講成黑的,黑的染成白的,先貶自己,后褒燕兒,最后又是天公在分人,說得燕兒臉色稍好,像是事情全然怪不得楚星磊。

  楚星磊自然曉得看臉色,乘勝追擊道,"唉。說來最可憐的還是我,"他重重嘆了口氣,"我千辛萬苦把小金狼由北漠帶回楚家堡,別人不感謝也就算了,還要誤會我,半夜還要跑來殺我,這還不打緊,連親生的爹爹還強(qiáng)制我命令我,要在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將縱火案兇嫌及蒼狼一族連人到狼一舉成擒,那不是教我拿把刀往自己的頸上抹去一般,我不如現(xiàn)在就讓你殺了比較快。"

  呵呵,這招高吧!從形象負(fù)一百分,草草三言兩語,立刻呈現(xiàn)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楚星磊搖身成為世上最可憐的家伙,真是賺人熱淚。

  "你好可憐哦!"燕兒臉部線條完全軟化。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的難處,恐怕一個月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楚星磊索性賴在燕兒嬌小的肩上哭訴,順便吃吃豆腐,兼之聞聞她身上好聞的野莓味,其實有時她也挺好騙的,嘻!

  "那倒好,世上豈不少了個禍害。"她話一說完,小腿輕輕一舉,狠狠一踢,嘻,正中目標(biāo)。

  只見楚星磊又從天上跌入地獄,抱著腳脛地呼痛,"你在干什么?"

  "我原諒你了。"燕兒慧黠一笑。

  "這跟你踢我有啥關(guān)系?"

  "沒有。"她笑意盎然地?fù)u晃腦袋,"純粹出氣而已。"

  出氣,他是出氣筒嗎?太侮辱他了?墒且灰姷剿謴(fù)精神,楚星磊又覺得他多挨些痛也值得,他寧可被古靈精怪、聰穎又帶點迷糊的燕兒整,也不希望她皺著眉,嘟著嘴。

  "是哦,"楚星磊無奈地揉著腳,"你出氣了,氣也該消了吧。麻煩你不要動不頂就跑來殘害我的身心好嗎?你瞧瞧我,一只耳朵紅得可以和猴子的屁股妣美,再加上一只瘸腿,活像是鐵拐再世,你要我怎么出去見人?要是以后沒半個漂亮姑娘相中我,我倒看看你怎樣為我的終身負(fù)責(zé)?"

  "呵,那不正好,免得你誤人誤己。誰要是嫁給你啊,八成是瞎了眼。"奇怪。她怎么不禁高興起來?如果真是沒人喜歡阿磊,就不會有人跑來跟她搶啰!呸呸,這是什么怪念頭?燕兒重斥自己,沒人喜歡楚星磊關(guān)她啥事,他最好在女人堆給淹死算了。世上也好少一個禍害。

  楚星磊反倒笑起來,那不懷好意的壞壞笑容,看得她不由得心慌意亂,心沒理由狂奔起來。

  "話別說那么滿,說不定那個沒長眼睛的絕世大美女就是你?"

  "誰那么沒眼光!"穩(wěn)住,穩(wěn)住,他是阿磊呀!一起長大亽阿磊!她干嘛心慌!沒必要嘛!

  "等著瞧好了。"楚星磊拋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往左邊讓開一步讓一條通路給燕兒離開。

  燕兒頓時失去回嘴的力量,她是很想再跟他唇槍舌劍戰(zhàn)一番,可是一時之間腦袋空白,神經(jīng)全部停擺,不能思考不能運轉(zhuǎn)。

  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消失了,低垂著頭,愣愣地盯著眼前突然空出的去路。霎時她的腳發(fā)生反應(yīng)了,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拔腿狂奔,逃難式地奔離這個開始對她的生活產(chǎn)生巨大威脅的男子。

  楚星磊凝視燕兒飛奔的背影消失無蹤,才回頭面對已經(jīng)看他們好戲很久的趙總管,"你來做什么?"

  "哦!"趙總管趕緊掩住他一口大爛牙,方才笑得太開心了,原來燕兒的耍寶功夫師承有祖,就是楚家堡二少爺磊少爺是也,莫怪乎燕兒昨兒個將太子整個七葷八素。

  "我問你,你跑來鳳凰閣干嘛?"楚星磊心不甘、情不愿地重復(fù)問題。

  讓他平白無故看了一場戲已經(jīng)很吃虧了。還得讓他"光明正大"偷笑,楚星磊可老大不愿意。

  見到主子口氣不佳,經(jīng)驗老到的趙總管趕緊收斂住笑,"老爺請磊少爺上'淮遠(yuǎn)館'一敘。"

  "爹找我?"楚星磊膽小怕事地皺起劍眉,爹找他分明是沒好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嗎?"他問趙總管。

  "屬下不知。只是灝少爺請磊少爺速至。"

  "老哥也參一腳?"那更慘了。"你退下吧。"他心里已經(jīng)有底。

  "是。"趙總管畢恭畢敬地退出鳳凰閣。

  等到趙總關(guān)人影也不見了,楚星磊的眼神迅速一變,敏感、銳利、威猛、懾人,收起所有玩世不恭與戲謔不羈。

  他的身邊不知何時躍出一只狼,金光閃閃、魄力十足的小金狼,正對著楚星磊倨傲地昂起下顎,像是對他挑釁。

  一人一狼,渾身散發(fā)著同樣的霸氣與驕傲,活像是統(tǒng)御著萬物,唯我獨尊,天下皆不在其眼下。

  楚星磊忽地笑了。"小金狼,幫我保護(hù)她。"

  小金狼皺皺眉,似乎不滿意這項任務(wù)。

  "別這樣,她對我是十分重要的人。"

  小金狼索性搖搖頭,意思是它這實受不了他的品味。但接著低吼兩聲,表示如果他不是它的主人,才懶得負(fù)責(zé)這無聊的工作,簡直是在侮辱它身為狼中之王尊貴的身份嘛!

  "我知道太委屈你了。"楚星磊蹲下身子,安撫著小金狼的額頭,"但是我必須找出幕后主使者,不能在她身邊保護(hù),所以……"

  小金狼又吼了兩聲截斷他的話。

  "你是叫我不要這么婆婆媽媽是吧!"楚星磊不由得苦笑,只要事情扯上她,他的理智就會不翼而飛。他上輩子大概是欠了她一大筆錢,這輩子才要拼死拼活想要還她。

  否則他不會在江公公動手傷她的時候,失了分寸暗運掌力擊退江公公,更不會在一群禁軍團(tuán)捕她之際,一時按捺不住,輕吹小草喚來小金狼保護(hù)她。這兩樁事全是他不該犯的錯,是他使她及蒼狼一族陷入更大的困境。

  "我也想啊,但就是辦不到。"這兩句話是楚星磊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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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遠(yuǎn)館里等著楚星磊的是什么呢?根據(jù)楚星磊自己的理解,他說此乃"宴無好宴,會無好會",禮多必有詐,他懷著壯士斷腕的必死決心前去。

  果不其然,他人還未抵達(dá)淮遠(yuǎn)館,遠(yuǎn)遠(yuǎn)地便已聞到四溢的菜香,醇烈濃郁的酒香更彌漫空氣之間,好個佳肴美酒的鴻門宴!

  楚劍輝一聽到愛子的聲音,忙不迭將剛送人嘴里的香酥翡魚吞入喉際,堆起太過虛偽的假笑,迎向楚星,親昵地拉攏著他,"磊兒,你終于來了,大伙兒等你好一會兒了。"

  楚星磊狐疑地瞅著他爹,他爹今天是吃錯什么藥,"等我?為什么?"

  "嘿嘿。"楚劍輝干笑,并不回答,"磊兒,你離家也有個把月了,一定很想家里的菜,我特地吩咐廚子做了幾道你最愛吃的菜給你嘗嘗,有糖醋黃魚,翡翠雞柳,官保田雞,冰糖蓮藕……"

  楚星磊立即截住楚劍輝的話,"爹,自首無罪,坦白從寬。"

  楚劍輝一臉難色,似乎頗有難言之隱,語帶凄愴地道,"磊兒,你知道你爹一向最疼你……"

  "嗯。"楚星磊點點頭,對在一旁喝起酒來、一臉輕松愜意的大哥拋個求救的眼神"知父莫若子",他怎會不知道一旦老爹演起苦旦來,無非是想博取同情,強(qiáng)迫他去做些他不愛做的事。

  "哥,爹要我做什么?"他偷偷問楚星灝。

  楚星灝露出罕見的笑,道,"他喜歡那只小金狼。"

  "然后呢?"他有不好的預(yù)感。

  "很簡單,他要你去捉蒼狼一族的時候,'順便'把小金狼捉來黑他。"

  "順便?呵,怎么順便?一百個禁軍都捉不到的小金狼,要我捉住,你當(dāng)我是神仙?"

  "沒人叫你對敵,是叫你智取。否則你枉費江湖人稱'賽諸葛'?"他爹偷偷插進(jìn)話來。

  "爹!"他卻不意迎向那對充滿依賴與希冀的眼神。

  "兒子啊,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來爹,我活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你幫忙完成老爹的最后愿望吧?"

  呵,他爹才是只名聞遐邇的老狐貍,不愧是他爹,辯才無礙!

  "好,沒問題,我一定把小金狼帶回來。"楚星磊答應(yīng)。

  但,他只答應(yīng)帶回來哦!意思是說他只負(fù)責(zé)到小金狼踏進(jìn)楚家堡,之后發(fā)生的事他一概不負(fù)責(zé),包括小金狼不小心跑掉,全都不干他的事!

  "磊兒,你的真是爹的乖孩子。"楚劍輝一臉欣慰。赫,他居然開始做下來大吃大喝。

  倒是楚星灝不放過問道,"星磊,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我和予禾的婚禮可以延后。"

  "不用。"楚星磊揮揮手,索性也開始大吃大喝,"憑我的聰明才智,你擔(dān)心個什么勁?反正我別的功夫不行,輕功可是一流。必要時,我會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蒼狼一族傷不了我的。"最后一句話,他敢打包票保證。

  "那就好。"楚星灝以兄弟舉動地道,"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傾楚家堡全力偵緝蒼狼一族的下落。飛渝也已經(jīng)飛鴿傳書拜托古墓派的人幫忙,相信近期之內(nèi)必有回音。"段飛渝是楚家堡的一員大將,頗受楚星灝重用,他師承古墓派。

  "哥,你多費心了。"有他和那么搞笑的父母,大哥卻還是一派正經(jīng)斯文,只有在凌予禾面前才有喜怒哀樂,當(dāng)真怪哉!不過,還好有他老哥一直保持理智,不然光靠他爹和他娘,楚家堡恐怕早就衰敗得不見了,哪有天下第一大堡的美譽(yù)。

  "應(yīng)該的,"楚星灝舉起酒杯,"祝你一路順風(fēng),馬到功成。"

  "謝了。"他一飲而盡。

  楚星磊嘴角微揚(yáng),好戲就要開始了,楚家堡將有一場有趣得緊的的好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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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盛客棧"是杭州城里最大也是最出名的客棧,每日進(jìn)出的賓客少說也有上千之人。原本就是人來人往,龍蛇混雜之出,店小兒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物,早已練就一身不驚不懼的沉著本領(lǐng)。

  今天中午,正是客棧里賓客最多,店小兒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刻,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一部華麗非凡、布滿京城"玉坊"錦織的馬車停住,可想而知,車上的人非富即貴。

  撅開繡簾,緩步而出的是梳著雙髻、身影娉婷的俏佳人。嫩白的肌雪里透紅,兩個梨渦淺淺浮現(xiàn),笑臉迎人,莫不教在場所有販夫走卒、士農(nóng)工商贊賞好個清靈標(biāo)致的俏佳人。

  她抬階而下,挽起繡簾,輕喚了一聲,"小姐下轎了。"

  原來這等美人竟只是一名丫環(huán),眾人再次贊嘆,暗忖丫環(huán)就已這等國色天香,那么小姐又會是何等的傾城美人呢?

  "文娟,杭州已經(jīng)到了?"如黃鶯出谷般的純凈女聲問道,令人忍不住要遐想這聲音的主人是否有著沉魚落雁的絕世容顏。

  "是的,請小姐至客棧下榻歇息。"

  一雙白嫩如嬰兒的柔荑--五指修長疑細(xì),天生是適合撫琴彈琵琶的料子--輕輕塔在丫環(huán)文娟等待許久的手上,眾人不自覺都停下手邊的事,全都屏息地等待她的出現(xiàn)。

  映入眼簾的是從頭到腳皆是天羽白的白衣女子,她蒙上朦朧的白色面紗,企圖遮住不想為外人知的容顏。但是那眉目之間的秀色早已昭告人們她那曠世的美艷,面紗只是更增加人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將她的美麗幻想得更夸張。而且她身上還披著一件包裹全身的披風(fēng),卻依舊掩飾不住她疑弱的柳腰、姣好的身段,在正在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一窺美人真面目。

  "小姐,我們住在六號房。"馬夫阿華已訂好房。

  "嗯,那我們就直接進(jìn)房休息。"女子道。

  就這樣,一直等到這三人進(jìn)房休息,隆盛客棧原來鼎沸的人聲才又熱鬧起來。相信所有的人,都無法忘掉那個即使見不著面卻令人感覺美得懾人的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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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興居"被火燒掉后,太子李治迫于無奈,不得暫時移居南苑淮遠(yuǎn)館里的別院"摘星園"。

  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治,一臉郁悶地教訓(xùn)著跟前跪成一排的禁軍,"沒用的窩囊費,連個小姑娘也捉不住,真不知道你們是憑什么選上禁軍,說不定哪天刺客跑進(jìn)宮里來刺殺我,你們連對打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跪在地上求饒。與其如此,倒不如將你們一個個給殺了,免得丟人現(xiàn)眼。"

  禁軍都尉吳延昶地頭抱拳:"全是屬下護(hù)衛(wèi)不利,讓殿下受驚。屬下愿自行領(lǐng)罪,請殿下饒過其他人。"

  "是的。"同是都尉的張福順也說,"屬下也愿領(lǐng)罪受罰。"

  "好,你們倒挺有義氣的。"一時之間,李治也優(yōu)柔寡斷起來,究竟是罰抑或不罰?

  此時,李治向來最寵溺的宦臣江公公越過眾人,在李治耳際低聲說了幾句話,竟使得李治愁容一掃而逝。歡喜之情溢于言表,瞧得禁軍們個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她人此刻在何處?"李治喜孜孜問道。

  "這……"江公公瞄了一眼地上的禁軍。

  李治會意,不在乎地?fù)]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殿下……"張福順不明所以。

  "這次暫且饒了你們,但沒有下次,知道嗎?"反正他也不喜歡殺人。

  "謝殿下不殺之恩。"眾人大喜過望,高興地推出房間。

  "小江,怎樣?"

  "臣不敢招搖,只知道她人此刻在杭州的'隆盛客棧'里,離楚家堡不遠(yuǎn),只要兩個時辰的路程。"

  李治聞言,不由得持掌笑道:"小江你愈來愈精明了。"

  "是主子不嫌棄。"江公公謙虛道。

  "時不宜遲,咱們趕緊去會佳人吧!"李治難掩雀躍神色。

  "小的馬上去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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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月樓里最有名的就是女兒十八一朵紅,俗名"女兒紅"。凡是來到天子之都的人,沒有不來這醉月樓求得一醉的。

  楚星磊也不例外,才兩天的腳程,快人快腳的他已來到國都,人現(xiàn)在就在醉月樓里。

  他一點也不改其悠閑本色,叫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七、八道帝都名肴。這人一向堅持,可以優(yōu)待自己的時候,絕對不會虐待自己,需要虐待自己的時候,更要努力善待自己,反能吃好、穿好、住好、用好、玩好的時候,絕對不要客氣。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酒堪飲直須飲,莫待無酒空嘆息。"楚星磊舉起一只白玉脂般的杯子,湊至鼻尖一嗅,輕嘆一口道:"好酒,好酒。人生得飲此酒,當(dāng)勝天山瑤池瓊漿千壺。

  "唉,日子應(yīng)當(dāng)天天過得如此逍遙自在,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他就愛這樣自由自在,猶如閑云野鶴般,若非他心上還有事,"唉"字大概不可能出現(xiàn)。

  "呀!"

  "啊啊……"幾聲震天價響的驚嚇聲,出現(xiàn)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長安市巷里。

  楚星磊微微皺了皺眉頭,是誰在他這么有雅興的時刻跑來搗亂?舉起酒杯,他又品嘗一口尾勁甘苦的女兒紅。

  他今天不想管事。

  "怎么了?"好奇的店小二攔住一位驚慌失措的路人。

  那人氣踹吁吁、驚魂未定,不停拍著胸口,"前頭……前頭……前頭……"他重復(fù)了好幾次,卻始終講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前頭怎么了?你倒是說!"店小二不耐煩地催促。

  那人穩(wěn)了穩(wěn)呼吸,說道,"前頭有……"

  但那人話還沒說完,店小二便以顫抖的聲音說道,"有狼是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那人一臉驚異。

  "因為……"連店小二也開始口齒不清,"它來了,就在你身后不到二十步。"

  "嘩。"兩人俱是一驚,一哄而散,分頭走避,當(dāng)然瞧見的人不只他們二人,霎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人聲全部沉寂。哈,回頭一瞧整條街空蕩蕩的,只有遠(yuǎn)處一個小點緩步前進(jìn),愈來愈近也愈來愈清晰。

  狼,一只金色的狼!

  一只應(yīng)該屬于深山野地的狼,居然出現(xiàn)在京都繁華人煙之地,教人吃驚萬分。它一身金色陽光般燦爛的皮毛閃耀著不可思議的光芒,讓人們不敢逼視,好似多瞧一眼就會灼傷雙瞳。

  再仔細(xì)一瞧,狼背上居然有一雙小腳晃動。哦,不,再將視線往上移去,小腳的主人漾著天真無邪的甜甜笑靨,哼著自編的小調(diào),好不自在。

  狼背上面居然坐著一位水靈水秀漂亮丫頭!

  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女子興奮莫名地喊道,"小金金,醉月樓到了耶!"

  小金狼一臉無辜狀是可想而知,"小金金"?那是哪門子的鬼名字,著實是侮辱它嘛!小金狼頗為不屑地想道。

  "我聽灝少爺說,京城里的醉月樓是天下第一酒莊,里頭釀的女兒紅冠絕天下,連天子喝咳也贊不絕口,還御賜一面'酒中之后'的匾額給醉月樓呢!"女子將小金狼當(dāng)成人一般,滔滔不絕地說道:"咱們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京城,一定要去嘗嘗女兒紅是怎樣的酒中極品才行。"

  它是一只狼耶,怎么品酒?小金狼頗為無奈地盯著天空里的一片云,希望能將它身上這個麻煩的人間女子給變消失,忽地,它身上失去她的重量,莫非上天真有聽到它的祈求?

  "小金金,快點來。"唉,女子的聲音又出現(xiàn)。原來她不過是跳下它的背。

  然后,她就拉著心不甘、情不愿的小金狼踏進(jìn)了醉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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