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杭州城里從四面八方涌入各地的英雄好漢,俊杰俠士,騷人墨客和王孫貴族。更別提那些聞風(fēng)而至的小販與商家,以及難以計數(shù)的乞丐也想湊熱鬧,使得整個杭州城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據(jù)說原本當(dāng)今圣上李世民亦要親自前來,無奈國事繁忙,只得派太子李治代表,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世子親臨杭州!
不禁令人納悶到底是誰這么大的面子,可以將黑白兩道的佼佼者引來杭州?答案無它,除了地處杭州附近的楚家堡,誰有這種呼風(fēng)喚雨,叱咤黑白的魄力與魅力。
三月十五日,楚家堡少堡主,人稱"正面蝴蝶"的楚星灝,將與未婚妻凌予禾拜堂完婚。故而廣發(fā)英雄帖,遍請江湖上英雄好漢、朝廷中公侯伯爵,備宴招待。場面之大、耗資之巨全屬空前僅見,足以妣美王室貴族之流,實在顯示出楚家堡居于天下第一莊的實力,著實令人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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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楚家堡張燈結(jié)彩,處處洋溢著濃濃的喜氣、歡欣熱鬧的氣氛。絡(luò)驛不絕的賓客、川流不息的酒肆,隨時香熱的糕點、歌舞不歇的中庭、來往忙碌的傭仆以及那人人隨見隨喜的燦爛笑容,都是為了兩日后婚禮熱身著。
而在南苑淮遠(yuǎn)館里,堡主楚劍輝與其夫人伍芊芊正優(yōu)閑地翹著二郎腿,品嘗著江南有名的點心--千層糕、珍珠芋丸、白荷甜湯、杏葉釀蜂漿、五殼香脆羹……忙里偷閑,嘴邊漾起得意滿足的笑容。
"輝哥,這幾天我真是高興極了。好不容易灝兒找著了伴,予禾又是那般嬌滴滴的漂亮娃兒,以后生下的孫子肯定好看得緊。"伍芊芊難掩興奮地嚷道。
"是啊,是啊,盼了那么久,咱們兩老終于可以抱孫子咯。"楚劍輝的興奮也不在伍芊芊之下。
"婚宴的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吧!"
"輝哥,你放心,一切都差不多了,成千上百的賓客都已經(jīng)陸續(xù)進(jìn)駐春秋亭,連太子李治也預(yù)定今天末時抵達(dá),F(xiàn)在就等著黃道吉日讓他們拜堂完婚了。"
"那真是太好了。"楚劍輝贊許的點點頭,"噫,灝兒和予禾呢,怎么不見他們?"
伍芊芊賊兮兮一笑,道:"小兩口去談情說愛咯,哪理會我們兩老人家。"
楚劍輝朗聲笑道:"無妨,無妨,只要讓我早點抱孫子就行了。"
"我也是那么想呢!!"說著,伍芊芊亦笑倒在夫婿身上。
"那磊兒呢,他趕得回來嗎?"談笑之間,楚劍輝提起愛到處閑晃的二兒子楚星磊。"他的腳程,你還信不過嗎?"她朝夫婿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對看一眼。
"我只不過叫他捎個信給李兄而已,他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干什么?"楚劍輝不解的搖了搖頭,"他大哥過幾天就要成婚了,他沒事不在家?guī)兔,卻到處亂跑,回來可要好好念念他。"
"嗯,這倒是。"伍芊芊忙不迭的點頭附和,"灝成婚了,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臎]個定性,咱們可得為他多留意留意,看看哪家的閨秀和他匹配。"
"是啊,必要時,咱們……可得……"夫妻倆相視一眼,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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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分的江面,繁花爭相盛開,好似晚一點開便會失了風(fēng)采,彼此爭妍斗麗的好不熱鬧,更教賞花人目不暇接。
五彩繽紛中,一個嬌巧玲瓏的粉色身影就在滿地遍野的花海里游蕩,臉上盈滿了甜甜笑意,哼著快樂的小調(diào),悠然自得地緩緩漫步。
間或采采花兒,追追漫天飛舞的彩蝶,一派天真活潑、不知人間憂愁的浪漫模樣、映成一幅生靈躍動的圖案,叫人不住打從心底想要憐惜她。
"嘿,小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荒郊外的,不怕危險嗎?"馬上就有登徒子向前攀談,登時破壞了整個協(xié)調(diào)的畫面。
小姑娘停了停步伐,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置可否的瞄瞄距她僅僅兩步遠(yuǎn)的他,并不接口。
那人一身著白色儒服,咋看之下頗為素凈,但仔細(xì)一瞧,小姑娘不覺逸出一陣笑,他系著白腰帶、白頭巾、手持一只白羽扇,腳穿白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白,連一張臉蛋也似幽魂般地慘白、活脫脫是標(biāo)準(zhǔn)的文弱書生,而且還是那種身子骨不太好的窮酸書生。
那人見小姑娘笑得燦爛,跟著巴結(jié)似地陪著笑,"姑娘,你笑起來真美!"
小姑娘馬上斂住笑,輕睨了他一眼,擺明是輕視與不屑。
他也不灰心,再接再厲地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啊?不如這樣,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說著,咽了好大一口口水,明顯的吞咽聲叫小姑娘聽了也覺得好笑。
小姑娘將他好色的急切模樣盡收眼底,擺明是大野狼披著羊皮,卻又故作斯文,真是虛偽得徹底,虧他還一副書生裝扮,更教人覺得嘔心。
哼,也不先打聽清楚這兒是誰的地盤,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許他是活得不耐煩啰!
也好,反正最近過得太平淡,不如找點事來玩玩吧!
心思一動,小姑娘倒也不急著擺脫這個不安好心的黃鼠狼,漾開一抹足以奪人魂魄的笑靨。
一時之間,那人竟看癡了,愣愣地不知作何反應(yīng)。
"這位大哥,你真是好心人。"小姑娘的聲音如黃鶯出谷般悅耳動聽,伴著一串銀鈴的清脆笑聲,再加上甜甜的面容,更是教人愈加不能抗拒。
"哪……哪里。"那人被她的聲音迷得失魂落魄,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只是緊盯住仿若仙子般俏模樣的美麗小姑娘。
"姑……娘,你……隨、我、來吧!"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貪戀著她難得一見的美貌。
她甩甩手上盛開的野菊,漫不輕心地聳聳肩,搖了搖頭道:"這位好心的公子,我怎么隨你去,我自己都迷路了,你有怎么帶我回家呢!"
一聽見眼前如出塵仙子般的美人竟迷路了,那人的口吃頓時好了,口若懸河地道:"不打緊,不打緊,這兒挺靠近下個村落,我先帶你回去,再慢慢幫你找回家的路。否則你一個弱女子在荒郊野外,難保不會遇著毒蛇猛獸,或者是奸淫好色之徒,豈不更加危險。"
瞧瞧!他的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非兩三歲孩童,難道還想騙她不成。
好個不怕死的家伙,敢動她的歪腦筋,八成是沒死過。哼,且看她如何整治他。
她眼簾微垂,故作羞怯狀道:"那就有勞這位好心的大哥引路啰!"
書生忙不迭地頷首,一副撿到黃金似的欣喜模樣,笑得合不攏嘴:"姑……姑娘,請。"
"公子你先請。"哼,惹上姑奶奶,算你倒霉,可怪不得我!
"嗯,好。"書生不經(jīng)意地由上自下瞄了小姑娘嬌瘦的身軀,似乎很滿意眼前所見,才志得意滿地邁步向前。當(dāng)然其間少不了回頭省視小姑娘有沒有跟上步伐。
小姑娘一路故作嬌羞地垂著頭,默然不語,一臉逆來順受的好欺負(fù)樣,但她哪里不清楚書生那一點點心眼,只是不說穿罷了。她倒想要看看他能變出啥聰明的把戲。
唉,誰教好的玩伴--楚星磊最近不在家,日子悶得人發(fā)慌!
嘿,果不其然,她跟著"色色的"書生走不到一刻鐘,他便將她引進(jìn)一條僻靜的羊腸小徑,自然她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的行徑。
噫,此路不是通向冤家瀑布嗎?
怎么會呢?此處絕少人煙,十分僻靜,平常人要能找到此地實屬不易,若非她對此處熟得不能再熟,恐怕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難道他是胡亂闖進(jìn)的?怎么可能?這兒屬楚家堡地界,早以奇門遁甲布下機(jī)關(guān),陳式其難,普通人壓根兒進(jìn)不來,即使是水中行家也不易在一時間刻立時破陣,更何況設(shè)陣的人就是她和她的天敵--楚星磊,這陣設(shè)得可就更刁鉆古怪。
而兩人之一的她已經(jīng)在這兒了,那么誰還能知道進(jìn)冤家瀑布的路?莫非是……她狐疑地瞪了前頭文弱的書生一眼。她是如此冰雪聰明,哪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敢情是楚星磊閑閑沒事,特地易容來捉弄她。該死天殺的楚星磊,她怎么會那么呆呢!唔,可惡!原來搞了半天反倒是她被耍了。
"喂,叔叔,我口渴了。"她停下腳步,對著前頭悠哉的男子喊到。唉,那么寬闊的肩,怎么會屬于一個色色的弱書生呢!她早該知道在楚家堡方圓數(shù)十里內(nèi)是沒人敢做壞事的,除了碩果僅存的壞胚子--楚星磊。雖然身份是少爺,但也不見得有少爺?shù)募軇,比她一個小丫鬟還要差勁。
"叔叔?"剛才不是公子嗎?怎么一下子就變成叔叔了?
書生不滿地回頭,色色的目光維持不變,但多了一絲方才沒有的凌厲。
"我要喝水。"小姑娘堅決地道,哼,倒要瞧瞧你能裝到幾時。
"好,你在忍耐一會兒,再走幾步路,前頭有一個茶棚,可以休息一下,"他連哄帶騙地道。
"我走不動了。"小姑娘堅持的搖搖頭。
"走不動?那可糟了。"他一臉糟糕樣裝得惟妙惟肖。"這里聽說有老虎、獅子、毒蛇、蝎子經(jīng)常出沒,我們?nèi)绻麤]趁早到市集,恐怕不太妙。"
唬她,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冤家瀑布她來了數(shù)十次了,哪一次遇到過這些小東西。
若不是楚星磊出堡好一陣子了,而堡里的老爺、夫人凈會享福享樂,成天吃喝拉薩的,大少爺星灝則陪著他的新婚妻子凌予禾,兩個人甜甜蜜蜜,害她想使鬼點子也沒處使,功力大大退了好幾步,也不至于隨便上了楚星磊那么不入流把戲的當(dāng)。待會兒不知要怎樣被奚落呢!
"怎么,你不信?"書生看出她不信的神情,輕輕一笑,"那你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如果待會兒瞧見什么小東西,你可別哭著叫我喔,我是不會救你的,你盡管放心好了。"說著,逕自往前走去,不再理會嘟著艷紅小嘴的小姑娘。
被書生這么一說,小姑娘驀地感到一股寒氣猛然吹過,渾身都冷了起來,但乃嘴硬道,"哼,放心,我當(dāng)然放心咯,我又不是沒有來過冤家瀑布,要你帶路,誰要你雞婆來著!"
"你不怕呀,那最好,免得吵醒一些有的沒的跑來追你,那就不太好了。"他的聲音已有些距離。有的沒的?她只不過一、兩個月沒來,冤家瀑布就變得這么恐布?不會吧!她應(yīng)該沒那么倒霉,她不會遇到的,不會!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那不就……,想著想著,她的腳步忍不住愈來愈快,到了最后,索性飛奔起來。
這條小徑別無岔路,她往前飛奔的結(jié)果,無可避免地直直撞上悠哉閑晃的書生。
"唉喲。"反作用力的后果,小姑娘在撞上書生壯碩的背脊時,結(jié)實地撞了一記,猛然往后一倒,眼見就要撞上路邊的大石,跌個頭破血流。
千鈞一發(fā)之際,小姑娘頭昏眼花,害怕尖叫,書生一個敏捷的轉(zhuǎn)身,回收一抱,小姑娘便直勾勾安全無虞地落進(jìn)書生的懷抱。
"好痛!"小姑娘大喊。
好痛!書生不敢置信地瞪向他懷中的小姑娘,他已經(jīng)將她穩(wěn)穩(wěn)接住,非但沒有跌個狗吃屎,連堅硬的地面都沒碰到,她還在那兒鬼叫什么。
"你哪里痛。"他不是很熱心的問到。
"你沒有看我跌得這么嚴(yán)重,全身都痛死了。"
他朝她東瞧西瞧之后,一臉無辜狀,頗為無奈地?fù)u搖頭道:"我看不出來。"
"呀,你這人真是沒同情心,也不會接住我一下。"小姑娘生氣的瞪他,"你看看,我屁股撞到一塊大石……頭耶。"她的聲音本來十分理直氣壯,但隨著目光移動,她發(fā)現(xiàn)居然不是跌到地上,而……而是坐在書生的膝上。
書生緊緊地?fù)ё∷,她再遲鈍也終于了解自己沒有跌倒,也沒有跌得鼻青臉腫,以上純粹是她可怕的想象力在作祟。
"我……嗯,"書生炯亮有神的濃眉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小姑娘臉上立時染上一抹粉粉的紅暈,嘴上卻啐道,"喂,你沒事抱著我干嘛,哼,也不想想你的大腿比石頭還硬,你是存心讓我可愛的屁屁開花!"
她倒霉地先聲奪人,書生悠哉游哉地牽動嘴角,"要不是我及時接住,這時你就不能河?xùn)|獅吼了。"
"誰?誰能河?xùn)|獅吼來著?壓根兒沒人要你雞婆,你多事接住我干嘛,該不會是覬覦本姑娘的美貌,想霸王硬上弓啊,哼,你給我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他才說一句話而已,她就能扯一堆有的沒的,立場變來變?nèi),直夸得她說得面不改色,直教他這個人稱"賽諸葛"的江湖老鳥啞口無言,算了,何必跟她在口頭上一般見識。
"你啊,得了便宜還賣乖,"書生口氣一變,一反方才文弱好色形象,多一些不羈與戲謔。他輕輕將小姑娘放在地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
"非也,非也,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罷了。"她得意地?fù)u搖頭,"誰教你先耍我,活該."
"你承認(rèn)了,這次你輸了,可別黃牛耍賴,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笑得更開心,好似什么陰謀得逞了。
"我承認(rèn)什么?"她一臉無辜狀,暗叫一聲糟糕,她一時不察,竟糊里糊涂中了他得計。
"少來,你欠我一次賭金,不貴,一萬兩."他說的是與這位小姑娘--燕兒小姐,無聊之余訂的賭約,約定為期三個月,誰能夠先被對方以詭計﹑陰謀等等不擇手段哄騙一次,勝者可的一萬兩黃金.
燕兒眨著無辜的眸子,"什么?叔叔,你說得好玄,我聽得不是很懂耶。"楚星磊竟敢用計耍她,真是不要命!難道他沒聽人說過,千萬不要惹母老虎?
"不懂是嗎?我的時間很多,可以說到你懂為止."他笑得很賊。
"不行,不行."燕兒很正經(jīng)地?fù)u一搖頭.雙手不慌不忙地在胸前揮著,"你是知道的,我自小就
不聰明,你甭浪費時間跟我說了,我肯定是聽不懂的."
她不聰明?那諸葛亮不就是大笨蛋咯,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她要全天下的人怎么活下去!擺明就是耍賴嘛!
"燕兒,你什么時候改姓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改了很久了,怎么,你不知道呀!"燕兒瞪著他,語氣很明顯是,我給你機(jī)會啰,如果你再不知好歹的話,嘿嘿,后果請自行負(fù)責(zé),是死是活.她可不敢保證.
偏偏楚星磊正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人,你愈是威脅他,他的興致就愈高,"好吧,'賴'燕兒小姐,我簡單地跟你說,你現(xiàn)在欠了我一萬兩黃金,我呢,也很開心,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去湊錢."
"你說什么?"燕兒的聲音不覺拉高了好幾個音階,"你再給我說一遍。"
他是很想再說一遍,但考慮到她承受不了,那就……呃,算了.坦白說,他可沒那個膽再說一次,
"我只說一次,你聽到了。一個月以后錢要付給我,還有,錢得靠你自己賺來,不能靠楚家堡任何一個人,否則不算數(shù)。"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燕兒一雙六柳眼已經(jīng)氣得倒豎,激動地站起身,"你有沒有搞錯?你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騙我,還敢贏我,跟我要錢,你算不算是男人,竟敢使用這種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來欺負(fù)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虧你還是堂堂楚家堡的二少爺,這種丟臉的事,你也做得出來."
她愈說愈離譜,也更理直氣壯指著楚星磊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說,這要是傳了出去,你叫老爺、夫人、灝少爺、予禾姊姊,全楚家堡人的顏面往哪兒擺。你教我以后怎么敢去逛市集買胭脂水粉,天吶,我鐵定會成為整個楚家堡的笑柄。你、你、你,都怪你。"
楚星磊聽了她驚天動地的一頓精神訓(xùn)話,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便爆出狂笑。"燕兒,想不到我才一陣子每見到你而已,你的口齒愈變愈伶俐。連一些有的沒的,你也能亂車一堆,愈來愈長進(jìn)啰?還是因為太想我,嘴上功夫忘了練,所以才口不擇言?沒關(guān)系,我能諒解的。"
"諒解你個頭?"燕兒沒好氣地啐道,"赫,你算哪根蔥啊,值得本姑娘為你牽腸掛肚。你最好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以免讓我看礙眼。"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rèn)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常忍不住擔(dān)憂著他的安危,當(dāng)然絕大部分是因為日子太無聊,不然她怎么會想起那么不長進(jìn)的家伙,不可能嘛!
尤其是楚星磊常常出其不意的地消失,每次就是幾十天無聲無息,回來后又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某羝,讓人瞧著好想揍他。神秘兮兮的,活似在做什么大事業(yè),不禁勾起她的好奇心,佇佇又守口如瓶得緊,惹得她心癢難忍又不能發(fā)作。
特別是有什么樣的父母,就有什么樣的兒子,他們家的老爺、夫人也一樣欠揍得很,不管每次她如何居中慫恿、從中挑撥,明示、暗示他家的小孩有非常大的"問題",請求他們多注意。而他們總是說,奉行愛的教郭育,讓孩子自由地發(fā)展。聽聽這算什么話,壓根兒不負(fù)責(zé)任嘛!
"燕兒,你說的話好傷我的心。"他的語調(diào)再可憐委屈不過了,好象當(dāng)真天下人都遺棄他似的,然而眼角卻是滿滿的笑意。"虧我在外受苦受難,心里卻時時想著你、念著你,結(jié)果,唉,算了,既然連你都叫我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我干脆去浪跡江湖好了,反正沒有人理會我是生是死。"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是假?八成又是說來哄我的,你以為我就這么好收買。"明明心里喜孜孜的,卻不愿拉下臉來和我顏悅色地對待他。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好收買,每次都要花我一大袋白花花的銀子,才能把你哄得既開心又快樂。你實在很貴耶!"他一臉無奈地埋怨道。
"什么?我很貴!"她不禁大聲了起來,那有哄人這樣子哄的,擺明是想氣死她嘛!
哈,他就愛瞧她氣得七葷八素的俏模樣,雙頰嫣紅猶如晚霞,一雙明眸更是黑白分明地純真脫俗,看在他眼底,刻在他心中。嘖嘖,好個辣椒美人。
"笑?笑什么笑?笑死你這個大壞蛋。"
"你舍得?笑死我,可就沒人陪你玩耍啰!"
"誰稀罕。"燕兒別過臉去不理會他,打定主意不同他說話。
他故作百般無聊狀,意興闌珊地道:"喔,好吧。既然人家不稀罕,我就把這只丑八怪的小金狼送回北漠好了。"
小金狼?燕兒的耳朵頓時伸得長長的。
"我就說,有誰回喜歡這種怪里怪氣畸形動物,耳朵沒溫馴的兔子長,身子沒馬兒健壯,既不能騎也不能玩,全身金光閃閃的,看不出哪里可愛。丟了它算了,還省得麻煩。"他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喂。"有人偷偷輕扯他的袖角。
"噫,奇怪今兒個風(fēng)怎么這么大,吹得我袖角亂飄亂飄的,真煩人。"他伸出手擦擦額頭的汗水,一副無事狀。
"唉!"這次聲音大多了,力量也大多了,而且是猛扯著他腰間的錦帶,實在是教人難以漠視。
"你比我高嗎?"
"呃?"燕兒一愣,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呆呆地答道,"沒有。"
"既然沒有,干嘛一直叫我唉,我也是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漢。"
那么愛計較!真是唯"男人"與小人難養(yǎng)也!
"有什么事呀?"斜眼瞟了燕兒一眼,態(tài)度有點傲慢。
她是很想賞他一拳,可是現(xiàn)在有求于他。好吧,大女人能屈能伸,美人報仇三年不晚。
"你剛剛是不是有捉到什么小金狼的!"態(tài)度很謙卑,很虛心求教。
"喔,好像有吧。"他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樣子。
"全身金光閃閃的,是嗎?"她陪著笑臉,趴在楚星磊跟前諂媚得像個白癡。
"是啊,連晚上也閃著金光,刺眼得教人睡不著覺,麻煩死人了。"他一臉煩不勝煩的表情。
"真的!"她的雙眼冒出夢幻般的興奮光芒。
小金狼耶!
她小小的腦袋浮現(xiàn)江湖中最有名的傳說,江湖上有一支最引人注目的"蒼狼一族",據(jù)說是由七個武藝超群﹑舉動不可測﹑各有所長的絕世俠客所連結(jié)而成。而且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他們的真面目,當(dāng)然也沒有人能跟他們過上幾招,而這更增添了他們的神秘與詭譎,使得人們更加繪聲繪影傳育著蒼狼一族的事跡行徑。
他們斬奸除惡﹑濟(jì)弱扶貧,從不留下名號,更不留下只字片語,受過其恩惠的號稱上萬人,私底下他們稱蒼狼一族是"正義的化身",專管天皇老子管不到的死角。而每次蒼狼一族出擊時,身邊總會帶著一匹狼,有人說那只--金色的,還有人說是銀色的,甚至也有人說他同時見過金色﹑銀色、白色、紫色、青色五只形色特殊的狼,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也由于他們太過于神秘了,所以有人壓根兒懷疑蒼狼一族是否真的存在,而有小人士更將其視為邪派人士,予于底毀污蔑,
而在燕兒心里,蒼狼一族可是她熱愛切崇拜的對象,是唯一可以和楚家并駕齊驅(qū)的偉大團(tuán)體,打她一知道蒼狼一族開始,楚星磊每天飽受騷擾,時時刻刻聽得燕兒嚷著要看金狼到底長得什么模樣?蓱z的他,雖身為少爺,還要被一個丫環(huán)欺負(fù)。
"你有什么不良企圖?"楚星磊忽然警覺起來,狐疑地看著笑得太過燦爛的燕兒。
"磊哥哥……"他甜得膩死人地喊道。
當(dāng)她用這種口氣說話時,他就得謹(jǐn)慎一點啰!"干嘛?"他的語氣充滿防備,小心口蜜腹劍。雖然小金狼是他特地帶回來的,但是要讓他心服口服地給她,咳沒那么容易喔!
"小金狼呢?"她的樣子像極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小金狼?"楚星磊挑高眉詢問道,"小金狼怎么了?"
明明知道她那么喜歡小金狼,還故意吊她胃口,擺明是整她,她又笑得很阿諛,"小金狼你帶回來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別講得那么無情嘛!"燕兒拉過楚星磊寬闊的大手,撒嬌似地用她稚嫩細(xì)致的小手搖來搖去,討好地說道:"磊哥哥,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女字一般見識呢!而且你出堡那么久,一定很想念燕兒,怎么會舍得一回來就跟燕兒生氣呢!你不是一向最疼燕兒的嗎?來嘛,來嘛,笑一個嘛,我知道你笑起來可以迷死八到八十歲的女人。
"剛才不是不理我,怎么現(xiàn)在又來撒嬌?"這會兒可輪到他拿喬了。
燕兒面不該色地道,"剛才是剛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孟子都說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磊哥哥干嘛那么計較。"
"是哦,多日不見,你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功力愈來愈強(qiáng)啰!"楚星磊忍不住揶揄她心里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不過,咱們先談?wù)勀爿斄宋乙粓龅氖拢瑒e想輕易蒙混過關(guān)。"
"小人。"燕兒在嘴邊直嘀咕,"卑鄙的爛小人,果真是一家子,有賊賊的堡主和夫人,就有這種專門欺負(fù)柔弱女子的惡棍兒子。"
雖然她講得極小聲,但楚星磊的內(nèi)力何其深厚,哪有聽不到的道理,只是不作聲,抿嘴一笑。
"笑?你又在笑?沒看見我心情不好,還在那兒笑得跟白癡一樣。"雖然他笑起來很迷人,但在本姑娘心情大壞的時候,看起來照樣很刺眼。
"是你求我笑的。"楚星磊輕松指出事實,剛剛她才說過的。
燕兒一時語塞,索性耍賴道,"不管不管啦,反正全都是你不好,只會欺負(fù)我。"
又來這句,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認(rèn)識她,對罖的舉止在就摸得一清二楚,悠閑地道:"早就知道一萬兩黃金你拿不出來,所以我替你想了個好法子。"
"好法子?"他的腦袋能有好法子?真教人懷疑。
"只要你答應(yīng)欠我一個承諾就好了。"
"什么鬼承諾?"哪有那么好的事,其中必有詐。
"等我想到,再跟你說。放心,不會太難的。"楚星磊又故意加上一句,"反正太難的,你也辦不到。"
"楚星磊!"燕兒咬牙切齒喊道,揚(yáng)起手來就想朝他揮去。他的話不僅聽起來難與依賴,更是令人想將他抓起來吊在樹上狠狠地打一頓。
"我耳朵很好,不用喊那么大聲。"他兀自嘻皮笑臉,別過頭輕輕松松便閃過燕兒不具威力的攻擊,更順勢接住燕兒收勢不及、搖搖欲墜的嬌小身軀。
"嘿,太想我,也別老是往我懷里鉆嘛!唉,真是難消受美人恩啊。"
燕兒立時又羞又氣,偏偏又掙脫不出他雙手有力的掌握,她飛紅的雙頰啐道,"下流胚子,快放開我。"
"不放,不放,除非你先親我一下。"說著,他竟當(dāng)真將臉移近她的唇際。
燕兒用盡九牛二虎之力避開他愈形逼近的俊臉,罵道,"臭阿磊、死阿磊,你要是真敢碰到我,你就糟了。我非得跟老爺、夫人告狀,說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大膽地非禮我,污了我的清白,教他們非得逼你娶我不可。"
似乎是她的話發(fā)生作用,好一會兒楚星磊的動作一噸,眼神似乎流露出難得一見的認(rèn)真與嚴(yán)肅,但那只出現(xiàn)一剎那即逝,快得讓燕兒以為僅僅是自己的錯覺。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楚星磊似真似假地拋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便松開抱著燕兒的手,轉(zhuǎn)過身去往冤家瀑布深處走去。
燕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他在說什么!她怎么都聽不懂,好深奧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