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索的男性嘴唇,不再滿足于春風(fēng)般柔和的輕輾,先是溫潤地舔舐,繼而在柔嫩的唇瓣上態(tài)意吸吮,哄誘她為他啟開芳唇,接著便熾熱迫人地攻城掠地,頓時教仙梅難以招架。
太快了!
他們還沒有成親,給他親已經(jīng)是很過分了,他還吻得那么深,使壞的手更變本加厲地在她身上亂摸,實在是太羞人了!
一念及此,她急忙推開那副引人墮落的男性懷抱。
“梅兒……”體力不如人的男人只能勾著桃花眼病懨懨地倚在枕上乞求地望向愛人。
那雙眼兒呀……簡直是勾得人失魂,一個不留意,便要胡里胡涂地投進他懷里索求憐愛。
可是……不行!
仙梅很有原則的搖頭,水汪汪的眼眸里盈滿指控,“你欺負人!”
戴玥啞然失笑,辯解道:“這不叫欺負,我是太想要你了。”
“可是……”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想到先前的親熱,仙梅羞得滿臉通紅,將螓首搖成博浪鼓!拔覀冇诌沒成親!”
“那是早晚的事。”脫口而出的話讓戴玥吃了一驚,隨即釋然了。
在嘗過她的甜蜜和溫柔后,他已經(jīng)無法想像未來的歲月里如果沒有仙梅陪伴,會是何等孤寂、荒涼。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等皇上回來,我會稟明義父,到神農(nóng)谷提親!彼钋榭羁畹卣f。
說提親就給提,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可是不矜持總比血本無歸好吧?
給他占去很多便宜了,哪容得他賴帳!
問題是——
“你知道路嗎?”
這番回答等于變相的答允婚事,聽得戴玥樂不可支。
“有你帶路,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彼赜谐芍竦氐,邪氣地朝她挑眉召喚,“過來!”
“不要!彼锏淖茻崽黠@了,仙梅警戒地搖頭,“你還沒好……”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他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弧,明白自己的話被想歪了,仙梅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反正你乖乖休息就是了!”轉(zhuǎn)身便想離開。
“可是我還有事問你呀。”戴玥趕緊道,擺出哀兵的姿態(tài),“而且我口好渴,你好心點喂我一點水吧!
愛人的心總是特別柔軟,容易打動,仙梅在房間角落找到紫金爐上溫著的藥茶,倒了一碗過來喂他。
“你要乖,才給你問喔!彼环判牡亟淮。
戴玥被她哄孩子似的口吻逗得哭笑不得,但只要她答應(yīng)陪他,他就勉為其難地乖一下啰。
潤過喉嚨后,戴玥抓住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思緒,“續(xù)日說,太皇太后在你的診治下已有了起色,我代皇上謝過你!
“這不就是我來此的目的嗎?”仙梅不悅地瞄他。“但當然——我之所以在累得半死的情況下,還想到萱和宮里的病人,是怕你醒來后又亂怪我耽誤了太皇太后的病情,才會在確定你脫離險境后,立刻去替她醫(yī)治!
說得好像他有多不講理似的,可一看到她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戴玥尚未出口的反駁全都化為歉意。
“我之前的態(tài)度不好,請你原諒。”他頓了一下,眼光深思地繼續(xù)道:“會是誰向太皇太后下蠱呢?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
“這就不是我可以回答的了。”仙梅愛莫能助,美眸一轉(zhuǎn),閃爍出一抹慧黠。“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志不在取人性命!
“怎么說?”他心念一動。
“太皇太后所中的蠱毒并不致命,是一種適于生存在低溫狀態(tài)的蠱毒,一旦寄宿在宿主體內(nèi),會引起宿主發(fā)燒,讓人誤以為是受了風(fēng)寒,不過此蠱在高熱的環(huán)境下也會死亡。壞就壞在群醫(yī)一味替病人退燒,溫度降下,蠱毒便有了喘息、繁殖的空間,再次引起病人發(fā)燒。如此燒了又退,退了又燒,反將病人的體力全耗光了!
從沒聽過這種事,戴玥眼里掠過一抹驚奇,不由得不對仙梅的醫(yī)術(shù)佩服,“幸好你及時診斷出來!
“如果不是用家傳的搜脈功逐一搜索,也查不出來是蠱毒作祟!彼t虛道。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
“干嘛一直為太皇太后的事謝我?”仙梅被謝得惱火了,“又是替皇上表哥感謝的嗎?你跟他的感情也未免太好了!”
聽出她話里的濃濃酸味,戴玥莞爾。
“我跟皇上的感情當然好。他不僅是我的君上,同時也是我兄弟,何況太皇太后一向疼我。”
“這點我是明白啦!彼磺樵傅氐,“可人家朝哥哥和平表哥跟皇上表哥是血親,雖然也擔(dān)心皇上的安危,卻沒你這么為皇帝憂而憂、喜而喜……總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啦!
不知怎么形容?
她滿嘴濃濃的酸意分明是在吃醋呀!
戴玥失笑,但見她一臉懊惱,便不忍心再逗她了,謹慎地道:“那是你不了解我跟皇上的感情!
“你說給我懂啊!
這番直截了當?shù)恼埱罅畲鳙h難以拒絕,“除了手足情、君臣義外,皇上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出身而懷疑我、疏遠我,反而無條件的信任我,視我為兄,知我如心腹,倚賴我如股肱,都是我想回報他的原因!
“你的出身?”身為定國公的義子,他的出身有什么可讓人懷疑的?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戴玥臉上浮起一抹苦澀,當時的難堪、紛擾一下子涌現(xiàn)心中,盡管已沒有怨,心還是會微微地疼痛。
“那是太上皇在位時的事!彼煨斓亻_口,“我外公是太上皇的叔父,封號齊王。他懷有異心,想要造反,先父便是他手下一員大將。沖突中,我父母先后過世,寧國公將還在襁褓中的我交給義父撫養(yǎng),直到我弱冠那年義父把身世告訴我……”
“啊?”仙梅恍然大悟,語氣有些憤慨地道:“他們?yōu)槭裁床焕^續(xù)瞞下去?你知道一定不好受。
“就算義父義母不說,早晚也會有人說。”戴玥很清楚這點,俊眸里閃射出一抹冷酷!捌鋵嵲谒麄兏嬖V我之前,我也聽到一些風(fēng)聲。”
“風(fēng)聲是一回事,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呀!毕擅诽嫠械诫y過。
“怎么了?”看她眼泛淚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動在他胸中悄悄擴散,戴玥溫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安慰!澳切┦欠嵌髟,已經(jīng)是紅塵云煙了,我都放下了,你也別替我難過。”
“可是……”她咬了咬唇,順勢倒進他懷里,埋怨道:“真希望當時我就陪在你身邊,那就可以安慰你了!
“雖然你沒在我身邊,可還有皇上安慰我……”
“怎么說?”她好奇地睜大眼。
注視著那張與皇帝神似的嬌容,塵封已久的記憶自戴玥心中汩汩涌出,心里被一種友愛的溫暖裝得滿滿的。
“那些日子我為難堪的身世而苦惱,即使身在御書房陪伴皇上讀書也是心不在焉,愁眉苦臉。一天,我從御書房離開,在御花園里亂走,想著是否該為父母報仇,皇上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我身后出現(xiàn)……”
“小小的身影?”仙梅很難想像皇帝有小小身影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未滿十二歲,身形也還沒有抽長。”戴玥因腦海里的回憶而莞爾!八次倚那椴缓,跟在后頭想安慰我,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為我排難解紛。可他的好心卻讓我生出一種隱私被侵犯的不快,尤其是想到自己是叛臣之子,而他是君王的身分,往昔的手足情深成了最大的諷刺,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事實上,他當時態(tài)度惡劣,甚至生出一種想要毀了皇帝臉上洋溢的天真開朗的邪惡意念——
如果小皇帝知道他是叛臣的后代,還會繼續(xù)崇拜、信賴、關(guān)心他這個玥哥哥嗎?
他突然渴望知道這點,便決定賭上一賭,繃著臉盡吐心中苦惱,沒想到皇帝聽了后,可愛的小臉上絲毫不見驚訝、慌亂。
“玥哥哥就為這件小事難過嗎?”他狐疑地瞅著他,以小大人的口吻接著道:“既然齊王和令尊已經(jīng)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玥哥哥何必放在心上?這又不關(guān)你的事……”
“你早就知道了?”他震驚極了。
“太皇太后有跟我講過這件事!被实厶煺鏌o邪地點頭承認。
“你不怕我會像我外公和先父那樣背叛你,甚至殺了你嗎?”他眼露兇光地威脅。
他卻噗哧一笑,“不怕!
“為什么?”他呆住了。
“因為你是我的玥哥哥呀!”
美麗的眼眸淘氣地朝他眨動,依然是赤子般單純的友愛,一下子就溫暖了他的心,融化了他的憤怒。
“玥哥哥千萬別忘記,你外公是朕的叔公,所以玥哥哥跟朝表哥、翕表哥,都是朕的親親表哥喔。況且玥哥哥從襁褓時便由師伯夫婦撫養(yǎng)成人,比起沒跟你相處幾天的外公和父親,師伯夫婦更像你的親人,不是嗎?在師伯的開明教導(dǎo)下,玥哥哥早得到真?zhèn),隱然有戰(zhàn)神的繼承人的架式了。除了外貌,不管在哪方面,你都像師伯的兒子呀。”
說到這里,戴玥心底流動著溫泉般的暖意,看著仙梅神似皇帝的可愛嬌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沒想到我那么大的人了,會被一個孩子開導(dǎo)。卻無祛否認,那番充滿智慧的童言稚語影響我至深。是他讓我放下仇恨,并在我心情最沮喪時,非但沒有拋棄我,還賦予我全然的信任!
“我現(xiàn)在才懂為什么你們都那么關(guān)愛皇上表哥,那不僅是臣屬對君王的忠忱,更是知己酬知己的情意。”仙梅眼眶潮濕地感慨!盎噬险嫘哪媚惝斝珠L看待,敬愛你、相信你、更了解你,知道你跟你外公他們不一樣,不會負他的。”
“你說的沒錯。”陳腐的往事吐完后,戴玥心情放松不少,跟著意識到懷里的嬌軀有多誘人。
那美好的唇瓣曾在他的占領(lǐng)下吐露芬芳,成熟的女性曲線婀娜有致,令他一想起來便心癢難禁,渾身發(fā)熱。
“梅兒……”他喃喃喚著她,沙啞的嗓音里有著壓抑的熱情。
仙梅沒有防備地偏過芳頰,將柔若花瓣的粉唇暴露在他的攻擊下。
“。俊
男性的嘴唇快若閃電般地擒住那柔柔顫動的香唇,密密實實地覆蓋住,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仙梅嬌喘吁吁地在他懷里抗議,盡管她的武功絕對制得住此刻的戴玥,但她太害怕會傷到他了,反倒不敢用力掙扎,讓戴玥得以放肆地索取溫柔。
“梅兒……”他意亂情迷的加深兩人間的吻,雙手更是不老實了起來。
“你……”就在仙梅被吻得渾身無力,幾乎要向他投降時,某種吵雜聲破門而入,打散這對鴛鴦。
“啊?”
寬敞的房間因為同時擠進許多人而變得擁擠,戴玥驚愕地瞪視跌跌撞撞進屋后,紛紛施展高超身法維持平衡的眾家親友。
“你們……”他尚未發(fā)飆,那群人便起了內(nèi)哄。
“哎喲,跟你們說別擠了,還一直擠,這下糟糕了吧!”天平率先發(fā)難,反正他年紀最小,地位最高,大可把過錯都推諉給哥哥姊姊。
“你什么時候說了?”續(xù)日氣惱地抗議,“而且一直擠的人就是你,我才會不小心跌進門里!
“續(xù)日姊姊怎么這么說?”天平無辜地眨著眼,“我是擔(dān)心戴哥有事,才會在聽不到屋里的動靜時,把耳朵貼過去一點嘛。誰知道你下盤那么不穩(wěn),才會……”
“你還怪我下盤不穩(wěn)?”續(xù)日惱羞成怒,握緊粉拳陰惻惻地瞪人,“是男子漢就給我乖乖站在那里,讓我打你幾拳,看你下盤穩(wěn)不穩(wěn)!”
“救命啊,兩位表哥!”
面對兇婆娘,有勇有謀的男子漢可懂得明哲保身了。
“平弟,你自求多福吧!比逖诺纳ひ舭l(fā)自不久前才遠赴西域各國安撫友邦的安國公世子岳翕。
戴玥稍早前從妹妹那里聽說,安國公父子在他受傷的第二天便趕回京了,心想有他們襄助天平處理政事,大可安心養(yǎng)傷,沒想到岳翕會跟天平結(jié)伴來壞他好事。
“你們怎會……在這里?”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瞪視闖入者,后者面面相覷,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己壞了什么事后,可尷尬了。
然而,未識情關(guān)的小伙子,不知什么叫尷尬。
“哎呀,戴哥,我們下朝后,從福星嘴里知道你有醒過來,便馬不停蹄、日夜兼程……”
“喂,從大殿到這里不用日夜兼程吧?”
“續(xù)日姊姊,你別挑我語病嘛!”他擠眉弄眼地朝那火爆佳人道,“反正就是我們很著急地趕過來看戴哥嘛?墒堑搅撕,發(fā)現(xiàn)房門緊閉,續(xù)日姊姊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口聽壁腳,小弟才會上行下效一番,結(jié)果……”
戴玥越聽頭越痛,好不容易抱到美人兒親熱,卻被這干太過熱心的親友給壞了大事,眼看仙梅不吭一聲地躲到角落便知要糟,下次想要再抱她,不知得哄多久。
“我什么都沒有瞧見,只有不小心聽到一些……”
花朝突然冒出來的話讓戴玥覺得有些耳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升起,他瞪視對方,隨即被他促狹的表情勾起記憶。
這不是十年前,他撞見花朝與趙千慧在御花園幽會時的調(diào)侃嗎?
好小子,竟然原封不動地送回給他。
但比起好友的嘲弄,戴玥更頭痛的是——
“你們聽到多少?”
“對不起啦,大哥。我們也沒來多久嘛,就……”續(xù)日吞了吞口水,眼光偷偷瞄向背對著眾人的一道可憐兮兮的倩影,心里充滿歉意!拔覀儾皇枪室馔德、偷看的,是不想打擾,所以……”
“續(xù)日姊姊,這不像你耶,剛才還兇巴巴的對我……”
“你給我閉嘴!”
“就會欺負我!”天平嘴里嘟囔,比起續(xù)日的兇悍,他寧愿看戴玥陰沉的臉色。“戴哥不用害臊,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有肥水不落外人田,表妹國色天香,足堪匹配你,你就不吝惜地笑納吧。”
“平弟,你亂講什么!”場面已經(jīng)那么難堪了,他還說這種話!續(xù)日氣得想打人。
“我又說錯了嗎?”他一臉茫然。
“平弟,戴玥問的不是這事!痹吏馊套⌒Φ。
“那件事幾年前我就從伯父口中得知,對于戴兄放下仇恨的胸襟,佩服不已。戴兄不必放在心上!被ǔ卣f。
“你早知道了?”戴玥訝異極了。
“英雄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痹吏庑煨煲髡b,“戴兄的親生父母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要緊的是戴兄為國為民為兄弟的忠肝義膽!
聽到這里,天平眼里升起一抹恍然大悟,興高采烈地加入談話,“算起來我們都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戴哥就跟朝表哥、翕表哥一樣,都是我跟皇兄的表哥;市中湃未鞲,我們當然也信,對不對呀?”
未了,他還要求其他人的附和。
“沒錯!
“嗯!
戴玥一顆心頓時被友誼的溫暖漲得飽飽的,滿腔的感動幾乎要奪眶而出,如果不是天平忽然說了那段話。
“朝表哥、翕表哥都已成親多年,戴哥與他們差不多年紀,想成家也是很自然。你對表妹說盡甜言蜜語,不就為那件事嗎?小弟熱烈支持,看什么時候要去神農(nóng)谷提親,我都奉陪喔!
說到后來,昭然若揭他想湊熱鬧的心情,戴玥嘴角抽搐,若不是身體仍虛,早沖過去打人了。
“臭天平,你又亂講什么!”續(xù)日代兄出手,狠狠教訓(xùn)口沒遮攔的死小子。
“別打我呀!”天平夸張的求饒聲逗笑了眾人,就連之前羞得找不到地方躲的仙梅都忍不住莞爾,目光暖暖地飄呀飄,終于和心頭至愛銜上,便再也移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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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如冰,不僅凍得人手麻腳麻,也凍住了一屋子人的思緒。
盡管室內(nèi)彌漫了松枝燃燒的暖香,對冰窖般沉默的氣氛卻毫無助益,主人陰沉的表情比入夜前停歇的風(fēng)雪還要冷,即使把脖子藏在厚暖的皮裘里,依然凍得人舌頭也似要結(jié)冰,只好任沉默一逕持續(xù)。
這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打破僵局。
好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飄向緊閉的門戶。
往昔都會在這種緊要時刻現(xiàn)身的家伙,怎么教人望穿秋水,仍遲遲未至?
“看什么看!”屬下臉上那如大旱望云霓般的熱烈期待一下子就點燃了主人的怒火,隨手朝某個倒楣的家伙擲去一個茶杯。
那人不敢躲,反正杯子是落在身上,他衣服穿得厚實、杯里的茶液又涼了,不疼的。
“你們以為那家伙會來嗎?”打雷似的怒吼聲伴隨著杯子落地的匡啷聲再次傳來。
眾目趕緊低垂視線,不敢直視主人那張在憤怒情緒下扭曲變形的臉容。
“我寧愿他死透了,也不想在這里見到他!”
惡毒的詛咒轟得眾人耳膜隆隆作響,連串的問號跟著冒出來。
只因為對方遲到,就這么詛咒他,會不會過分了點?
還是兩人間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嫌隙,主子爺才會說出這么狠絕的話?
所以那人遲到現(xiàn)在沒來,是根本不會來了嗎?
慌亂的心卻沒一顆敢開口向盛怒中的主人求個答案,除了——
“究竟是誰惹王爺這么生氣?”
撞鐘般低沉的嗡嗡聲生氣勃勃地響動,天仲謀沒提防下,嚇得差點從榻上跌出來。
壓抑著舉手掩耳的沖動,他轉(zhuǎn)向隔著炕幾相對的那張大餅?zāi)槪瑧c幸今晚胃口差,沒吃多少,否則胃里的酸臭便要和舊恨添新怨匯聚成的怒氣沖出喉頭了。
“除了你,還有誰?!”他不客氣地破口大罵。“咱倆坐這么近,有必要吼給我聽嗎?”
“我什么時候吼了?”帶笑的俏臉倏的翻成怒金剛,“我只是嗓門大了點!”
“有自知之明,就該小心說話,還越吼越大聲,存心震聾我嗎?”他邊說邊掩住耳朵。
嘉行公主不敢相信他會當眾說出這么可惡的話,一時間氣憤難平,卻礙于在場還有其他人在,暫且發(fā)作不得。
嘴角冷冷挑高,隱含怒氣的目光鞭子般地朝周圍掃去,滿意客人們?nèi)甲R相地低下頭,假裝沒注意到他們夫妻間的勃溪,這才瞇起眼,刻意降下聲量,以膩死人的甜蜜語氣開口,“王爺心里不痛快,故意找妾身麻煩嗎?”
“我的不痛快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他氣昏頭了,不在意是否會惹怒悍妻。
“妾身是怎么惹得王爺不痛快了?”
“是誰打包票說,只要依照計畫行事,我躺著也能掌握皇位,F(xiàn)在呢?”
她咬緊牙,感覺到?jīng)坝康呐痹俅卧隗w內(nèi)澎湃,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一失敗,就把所有的錯誤往別人身上推的孬種!
可悲的是,她身邊盡是這種男人,連丈夫都是!
她瞪著他,怒氣隨著一字一字地吐向他而加熾,“當初是誰直嘆此計絕妙了?現(xiàn)在不順了,倒把所有的錯都怪到我頭上來!”
打雷了?
下冰雹了?
老天爺,她的聲音就不能小一點嗎?炸得他頭昏眼花。
“我是昏頭了,才……”他抱頭呻吟。
“才怎樣?”她咄咄逼向他,眼里寫滿輕視和厭惡!爱敵趺拐哒疑祥T,獻上此計時,是王爺自己答應(yīng)全力配合,不是臣妾逼你,還說即使失敗,我們也沒有損失。你還央著臣妾冒險向萱和宮下功夫,找機會說服皇帝往報恩寺為太皇太后祈福,王爺當時不是還稱贊臣妾是你的女諸葛嗎?”
“這……”好像有這回事,他偷覷她冰冷的怒容。
這副孬樣氣壞了嘉行公主,眼光越冷,笑容也越發(fā)的甜蜜。
“皇帝遇襲受傷的清息傳來時,又是誰得意忘形,直嚷著皇位到手了?”
“我……”
“對,就是你!”她指著他鼻子罵道:“沒想到皇上還有力氣下旨策封天平為攝政王,當時又是誰樂觀地說,天平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不足為懼,只要把皇帝解決掉,趁著局勢大亂,鏟除異己,帝位直如探囊取物……”
“當時的確是……”
“然、后,”她不讓他有辯駁的機會,跟著道:“那莽國來的慶伯利自愿進宮暗殺皇帝,結(jié)果皇帝沒死,倒是重創(chuàng)了戴玥。眼看他小命難保,這會兒你說連老天爺都在幫你。戴玥一死,駐守河?xùn)|河西兩地的天龍軍必會人心惶惶,你乘機煽動,再參葉智陽一本,說他好大喜功,手握重兵卻未將莽軍擊退,是準備叛變,結(jié)果呢?”
“我……”他吞了吞口水,極力鎮(zhèn)定住被她字字敲痛的心房,為自己辯解,“都怪莽軍不成器,被葉智陽打得潰不成軍,我這一本才參得無力,所以……”
“錯!”嘉行公主愛深責(zé)切地怒斥,“莽軍的確是不成器,但最大的錯誤是你低估了天平!”
“我……哪里會曉得那小子頑固得像石頭一樣!”他才不承認天平有多厲害呢!“言官一篇一篇的往上奏,他一道一道地往下駁。說什么皇上有交代,誰都可以懷疑,萬萬不能質(zhì)疑太上皇委以重任匡扶社稷的功勛重臣的耿耿忠心。打仗的事交給定國公就沒錯,誰要是敢再詆毀功臣,就派去邊關(guān)自己找定國公說清楚,嚇得那些言官一聲屁都不敢放了。”
又把錯往別人身上推了!
嘉行公主無力地搖了搖頭,撂下另一道質(zhì)疑,“天龍軍那邊又如何?”
“我派人到河?xùn)|河西兩地散播戴玥命在旦夕的消息,好不容易挑弄得他們沉不住氣,來了信關(guān)心。我當成把柄,連日來在群臣間制造恐慌,鼓動他們輪番上奏解散天龍軍,以為今天的早朝一定可以說動天平,哪曉得這家伙還有話說……”
“他說什么?”
提到這個,天仲謀就氣餒。他一直以為天平不難對付,沒料到他會這么難纏。
“他說朝陽公主已經(jīng)回信給關(guān)心戴玥傷勢的將領(lǐng)。”他沮喪地道,“還說戴玥有神農(nóng)谷主盡心治療,應(yīng)無性命之憂。話才剛說完,福星那家伙便來傳話,說戴玥已經(jīng)清醒,這下子我更沒戲唱!
“更慘的還不只如此吧?”嘉行公主冷冷一笑,“神農(nóng)谷主不僅救醒了戴玥,太皇太后也在她的治療下有了起色,難保什么時候就把皇帝給治好了!
“沒錯!”天仲謀表情沉痛地點頭,“說來說去,就是那個神農(nóng)谷主壞事!要是她真把皇帝治好……”說到這里,他渾身的精力一下子全沒了,只剩下滿滿的沮喪,“皇帝這次要是能逃過逢九難過十的詛咒,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動得了他了!”
“王爺現(xiàn)在都搞清楚了吧?”嘉行公主一點都不同情他,冷冷地道:“是臣妾把王爺?shù)挠嫯嫺阍业膯?臣妾自頭到尾,只負責(zé)對萱和宮下功夫,及說服皇上前去報恩寺兩件事,臣妾幸不辱命,至于其他事……王爺沒交給臣妾辦理,臣妾可就管不著了!”
天仲謀被她不留情的一番話轟得灰頭土臉,覺得自己像斗敗的公雞,等著被宰,無助地往一干下屬看去,卻見個個垂頭喪氣,模樣比他還要孬種。這下沒指望了嗎?
幸好忠心耿耿的庫克甘冒虎口拔牙的兇險,顫巍巍的開口,“其實……也不能全……怪王爺,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想得到遲遲未到的神農(nóng)谷主會這么恰好地趕到,化解了皇上的危難,莫非她是九命天女?”
他一說完,立刻引起眾聲嘩然,包括天仲謀在內(nèi)都沒想過有這個可能,不由得蹙眉深思,只有嘉行公主嗤的逸出不屑的冷笑。
“庫克,你可比你主人更有本事,索性把錯誤歸咎到天命上去了!”
“屬下……”他尷尬地漲紅臉,神情忐忑,搞不清楚這位主上娘娘話里的意思。
“即使真有九命天女的存在,百黎族的巫師也跟我保證了,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就是還未來得及出生。你與其用天命之說替王爺?shù)臒o能開脫,不如想想該怎么做,才能挽回頹勢!”
“這……”他要是有法子,剛才就不會一個屁都不敢放了!
“廢話少說!”嘉行公主一刻也不放松,目光冷峻地掃向座下的蠢材,“現(xiàn)下最要緊的是商量出下一步該怎么做,可別告訴我,一個神農(nóng)谷主就把我們?nèi)驍×耍 ?br />
“當然不是,現(xiàn)在才是放手大干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