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各大新聞媒體都在報導著一個話題──國際影星齊高為了成名拋妻棄女?
另一個更驚人的消息也被挖了出來──齊高身患重病即將死亡?
在佳音征信社的會議室里,所有參與的人都興致高昂的看著電視實況轉播齊高的記者會,他在臺灣找了一個發(fā)言人向各界宣布,今天一定會給大眾一個交代。
看來勝負就取決于這場記者會了。
記者會一開始不可免俗的由臺灣的代言人用中、英文向全球媒體說一堆語焉不詳?shù)膹U話,趁這段廢話進行的時候,李中麗拿著一桶炸雞跟同事共享。
這桶炸雞輪到了蕭勵行這邊,只剩下幾片殘屑?粗弥鴥芍浑u腿努力啃的李中玉,蕭勵行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
他大聲嘆氣加搖頭,“都不知道這間征信社的社長是誰!毖酃庥幸鉄o意的看向正吃得開心的林芳郁。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潤,不見在他摧殘下的蒼白,難道黃清風的技巧真的有那么好?
嘖!怎么又想到這里來?
他氣悶極了,干脆搶過她吃了一半的炸雞吃起來。
面對她訝然的面孔,他沒好氣的說:“怎么,有意見嗎?”
林芳郁只是搖搖頭,“沒,只是沒想到你這么餓。”
蕭勵行沒再說什么,眼睛瞪著電視螢幕,那個始作俑者的齊高終于出來了。
不過齊高似乎在一夜間老了幾十歲,滿面憔悴、精神委靡,原本墨黑的發(fā)絲灰白不少,完全沒了傳說中的巨星所該有的光彩架式。
齊高一上臺就跟所有人鞠躬,清晰的聲音藉著麥克風穩(wěn)穩(wěn)的傳達出來:“我向大家道歉!的確如媒體所說,我當年拋棄了妻子女兒,不管她們的死活……”
聽到這里,會議室里的眾人面面相覦,沒想到齊高就這么干脆的承認了,沒有反駁,沒有怒氣。
他們原以為他會大聲的向媒體控訴自己被陷害,那些錄影帶、光碟根本就是電腦合成,所以他們還準備了第二波攻擊,攻勢更凌厲,批評也更難聽,絕對要把高高在上的齊高拉下來。
沒想到,他一上臺就承認自己錯了。
這是為什么?
“前幾天,經(jīng)過醫(yī)生會診,證實我得了絕癥的消息是空穴來風,我很高興,我依然還活著……”
接著有媒體發(fā)問為什么他會認為自己命不久矣。
齊高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我剩余的日子就是要彌補過去犯的過錯,我要成立一個基金會救濟孤兒,更要全面尋找我的女兒,芳郁……”
經(jīng)過多日的沉淀,還有醫(yī)生會診的結果,齊高應該已經(jīng)知道他被整了吧?
蕭勵行轉頭看著身邊的林芳郁,她的眉頭輕顫,顯然是因為情緒激動,但她卻一聲不吭,眼眶中有明顯的水霧凝聚,楚楚可憐得讓人心疼,想擁抱她安慰她。但他同時又想起那幾個夜晚她的淫聲浪語,放蕩得像個淫婦。
林芳郁呀林芳郁,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并不奢望我唯一的親人,也就是我女兒的原諒,我只是希望能夠彌補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我只希望有這個機會,芳郁,如果你看到這場記者會,請你原諒……”
林芳郁霍地站起身,打開會議室的門就走了出去。
其他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她的離開根本沒發(fā)生似的,還是定定的看著電視。
但,蕭勵行沒辦法忽視。
所以十秒后,他也跟著走出了會議室。
等門關上后,白淑君立刻說:“賭他們和好,一年!”
“兩年!
“兩年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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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芳郁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最喜歡獨自躲在離天空最近的地方,有一次,蕭勵行終于忍不住問原因,她苦笑的回答──因為這是離她母親最近的地方。
老實說,他討厭她的母親,在追求她的時候,他曾經(jīng)到醫(yī)院照顧她纏綿病榻的母親。
林阿姨實在不是一個多正常的人,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埋怨她的人生,當然罵得最兇的是當初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接下來就是林芳郁,因為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林阿姨甚至認為是因為她生了林芳郁,身材變了樣子,齊高才會對她不感興趣,所以才拋棄她們母女。
因此對于林芳郁,她的態(tài)度能有多和善?
他曾經(jīng)很同情林芳郁,但是看到林芳郁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做人,就該懂得把握機會、搶奪機會、利用機會,他看不起不會使用任何機會的林芳郁。
但多年后的林芳郁卻很懂得把握機會、搶奪機會、利用機會,而他竟為這樣的她感到心痛。
看到在頂樓的她迎風佇立,在猛烈的夏風吹襲下瞇著眼,遙遙望著遠方的畫面,充滿了寂寞、哀傷以及孤獨,讓他看一眼就為之心痛。
“芳郁?”蕭勵行輕喚,一步步靠近她。
林芳郁沒有回頭,淡然的說道:“想必接下來齊高會來到這里,你打算怎么應付他?”
他當然也有一套劇本,但他做這件事是為了她,所以他還是打算以她的意見為主,“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空洞的眼望向遠方,心里卻因為齊高方才的宣言而沒了主意。
她原本要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受盡世人嘲弄鄙視,但看到電視里的他,她不禁又想起過去,想起母親,想起她與齊高終究是父女,想起她跟母親的境遇竟是那么的相似……
明明相愛,明明互相喜歡,男方卻為了名利輕易舍棄……愛。
愛對男人來說,微不足道吧?
但對女人來說,卻是生命全部的意義,就因為這樣,愛情成為女人一生的悲歌。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她把難以抉擇的問題丟給應該知道怎么做的男人,她不怕蕭勵行輕饒那個男人,因為聽到齊高在電視里的宣言后,她就知道夠了。
她仿佛聽到母親從冥界里傳來的聲音──芳兒,夠了!你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了,從今以后,就為自己打算吧!
是自我催眠或是她的幻覺?
反正,她是個心軟的女人,原本信誓旦旦要報仇,到最后還是因為心軟而下不了手,不管對齊高,還是對蕭勵行,她唯一會真正殘忍對待的……只有自己。
好無奈的事實呀!
“我會死不承認!笔拕钚谢卮穑瑧B(tài)度十分嚴肅認真。開玩笑,要是承認佳音征信社的社長被他人所假冒,佳音這個名號如何還能在業(yè)界生存?所以說什么都不能承認。
林芳郁淡淡的笑了,他這樣的做法和自己猜測的百分之百相同!男人,最愛的還是面子吧?就算是身為她丈夫的黃清風也不例外。
“那么,你又要如何交代我呢?”她又出了一道難題。
他也不是任人擺布的笨蛋,“你想我怎么做?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做得到!
他又把燙手山芋丟回給她,但她不惱也不怨。真的,這就是她的命,她與母親相同的命運,母親選擇往那條毀滅的路走,那她呢?
“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會死,我也沒有失明,唯一真實的只有我母親真的走了!彼纤J利的眼眸。
“那孩子……”
確實生了下來,也還健康的活著,但在法律上,孩子的父親不是他。
“也是假的!彼f,表情變都不變,為的是日后平靜的生活。
是誰說男人都像爬蟲類動物,對雌性的溫柔只為繁殖,一旦繁殖的熱情過后,便棄如敝屣,再無悔恨以及追憶?
她相信,他就是這么單純的爬蟲類動物。
既然如此,他就當個單純的爬蟲類動物吧!不要抱太大的寄望,事實永遠是殘酷的。
“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到底有幾句真、幾句假?”他切切的質問,那語氣冰冷得恍如陌生人。
心痛嗎?很深。
但因為這樣,割舍會更加容易吧?
“勵行,你是我最好的老師,你都分不清楚嗎?”諷刺的聲音逸出。
“你這樣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真的是黃清風的女人?”他質疑。
“你以為經(jīng)過你的調教,我還會是任何人的嗎?”放肆的嗤笑兩聲,是捧他也是怪他,“經(jīng)過你以后,男人在我眼里只是廢物,除了……在床上之外!彼室膺艘宦,強調自己人盡可夫。
就這樣吧,要壞就壞得徹底,要淫蕩就淫到骨子里。
這句話把他激得全身發(fā)起抖來,“你是說我是種馬?”他怎能忍受這樣的地位定義!
她斜睨著他,“錯了,是種豬!
蕭勵行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如果我是種豬,那你是什么?也不過是一頭母豬!
林芳郁無畏的迎上他的視線,“是又如何?”
他發(fā)狂的撕去她的衣襟,不顧一切的撲倒她、占有她。
為什么她要這樣詆毀他?為什么她要這樣侮辱他們之間的關系?難道他與她的纏綿就真的這么不堪嗎?
不,他不服氣,他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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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服又能怎樣?
蕭勵行深深懊悔三天前的暴行,卻拉不下臉去陪罪,因為林芳郁也是罪有應得,明明知道面對她他的脾氣特別沖動,偏偏還要撩撥他,讓他事后懊悔不已,卻又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故意如此。
而他的表現(xiàn)的確就像她所說的──種馬。
唉!
到底她在想什么?
為了想知道她的想法,他又來到征信社,想要找林芳郁的好朋友,也就是拿他薪水卻幫別人做事的李中麗問個清楚,就算問不清楚,能知道一點蛛絲馬跡也是好的。
可是他卻從白淑君那邊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李中麗辭職了!
而且不只她,還有李中玉、攝影師石青……根本是集體辭職。
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不悅的問白淑君:“怎么沒有立刻通知我?”
“不過是幾個人離職,犯不著大社長操心吧?”白淑君云淡風輕的道。
他的企業(yè)規(guī)模很大,普通職員的離職他通常不管,雖說他曾經(jīng)授權白淑君處理這家征信社的人事問題,但這些人不是普通職員,都是跟林芳郁關系密切的朋友呀!
他們集體辭職是為了什么?
“你們同事了這么久,你應該知道他們轉到哪里上班吧?”
白淑君很迅速的搖搖頭,“不知道!
蕭勵行深深吸一口氣,她的反應已證實了他的猜想,用腳指頭猜也猜得到,他們在玩“失蹤”罷了。
但是有那個必要失蹤嗎?
想必林芳郁覺得有必要,不然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他陰沉的瞪著眼前故意裝蒜的秘書,“你們隱瞞了我什么?”
白淑君露出很無辜的表情,“社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肯定她明白,于是不動聲色的問:“白小姐,我確信你在我這里工作的這幾年來,我對你相當厚待!
白淑君點點頭,“所以我留下來了!币陨韴蟠,這樣的報恩很夠意思吧?
“如果你還念及舊情,就告訴我……芳郁去了哪里?”他咬牙問出心底真正想知道的事。
白淑君只是聳聳肩,“你應該比較清楚吧?畢竟你跟她……同居了這么多年。”
“什么?”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蕭勵行不必轉身就知道來者是誰,聽過的聲音他絕對不會忘,也因為知道來者是誰,他更狠狠地瞪白淑君一眼,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肯定是看到“客戶”上門的身影才故意說出來的。
“你就是芳郁的男朋友?”齊高沖上前,扳過他的身子,一眼就認出了他,“你就是……”那個老大。
“前男友。”他更正。
齊高一臉茫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勵行簡單的解釋:“我是這家征信社真正的社長,林芳郁小姐委托我們讓你‘后悔莫及’,至于我跟她之間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是嗎?”本來裝作沒她事的白淑君終究還是忍不住出了聲。
蕭勵行凌厲的目光瞪過去,“那你倒是說說,我跟芳郁還有什么糾葛未清?”
白淑君知道少說話為妙,識趣的走開。
“她就這么恨我?”齊高喃喃自語,臉上出現(xiàn)了大明星不該有的失落表情。
蕭勵行很肯定的點點頭。
“是嗎?”齊高輕喟一聲,又失神了半晌,才對打算轉身離開的蕭勵行問道:“那么她現(xiàn)在在哪里?”
他的身形一頓,“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
他想要狠狠地抱住她,從她嘴里問出實話,問她到底在搞什么?
“為什么?”
聽到問話,他轉身面對齊高的眼眸,那里頭有尋女心切的焦急。而他的眼底則是情愛迷離的茫然。
有一些話,不用說就可以明了。
齊高領悟了!澳闶钱斈甑奈摇!
蕭勵行握緊了拳頭,“錯,離開的人不是我!笔撬,一直都是她在離開。
“那她又為什么離開?”
是他造成的吧?
蕭勵行沉默不語,是罪惡感或是懊悔,已經(jīng)分不清了……
齊高嘆了一口氣,“那么,我想請你接受我的委托,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