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夫人的內(nèi)室,傳來一小聲的啜泣聲。
“這可怎么辦才好?那個老頑固怎樣都說不通,任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是說那些都是不實謠言,他跟歐陽堡主談過話,認為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絕不跟著別人人云亦云,這……羽晴可是我的寶貝心肝,她要是真嫁給那個歐陽堡主,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梁夫人用手巾拭淚,邊哭邊說。
林媒婆拍拍梁夫人的手,安慰的道:“我說梁夫人,你也別哭得太傷心,總算是老天有眼,只要你們梁小姐還沒有嫁出去,就等于是撿回了一條命,現(xiàn)在只要跟對方說你們聽到那個傳言,不肯讓女兒嫁給奪命煞星,他也得乖乖摸著鼻子回北方去,況且梁小姐是多少富豪權貴想攀親的對象,你可千萬別讓她嫁給那個歐陽堡主,讓她真應了那句紅顏薄命!
梁夫人點頭,“只是我家老爺死都不退婚,我也沒法子可想,他這一輩子都聽我的,但是就只有鐘靈那丫頭的事跟這件事不聽我的!
“鐘靈?你是說那個林家少爺要娶她當小妾的丫頭,是吧?”
一聽到心頭大患鐘靈,梁夫人滿心不舒服的揮著手巾怒舞,“林大姊,你就不知道我家老爺多么的寵著她,好像一天沒看到她就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似的,每天一定有一、兩個時辰要地服侍,不管是念書、記帳還是陪他談心,我覺得他這輩子對我都沒講過這么多話。”
“哎唷,是真的還是假的?怪不得你家老爺不肯讓這小丫頭嫁給林家少爺,該不會是想留著自己當小妾用吧?”林媒婆怪聲說道。
這一刺可刺中梁夫人的心頭,梁夫人臉色大變,“他敢?還得問我答不答應呢!”
“那小丫頭是怎樣一個狐貍精?”
梁夫人道:“不瞞你說,她長得水靈端正,做事伶俐又大方,沒有一丁點孤媚子的味道,但是我們梁家全府上下對她比對我還尊敬得多,更氣人的是,府里還暗地里有人說這個死丫頭比我們家羽晴更像梁家小姐,這……你說說,這不是反了嗎?”
林媒婆一聽,不由得興趣更大了,“小丫頭長得很漂亮嗎?”
“說漂亮是還不錯,但是比起羽晴來可差了一大截,況且她長年陪著羽晴念書刺繡,才倒也懂得一點,不像外面那些沒知沒識的小丫鬟!
林媒婆一聽,不由得眉開眼笑,神神秘秘的道:“梁夫人,我?guī)湍阆肓藗法子,不讓你家千金嫁給那歐陽堡主,你可得好好賞我!”
“這怎么可能?”梁夫人摸摸擺在內(nèi)室桌上的那對玉如意,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感傷,“羽晴不嫁給歐陽堡主倒也沒什么,只可惜了這些金銀財寶都要退還給對方,一想到這么多稀世的財寶要全數(shù)的還給他們,我就覺得心痛!”梁夫人朝心口拍了幾下,露出惋惜的表情。
“梁夫人,我想的這個法子包管你能好好的收著這些聘禮,又能讓梁小姐不嫁給歐陽堡主,不過這個賞金可不能少!
“你別拿我開玩笑了,若真的能兩全其美,不要說是賞金嘍,大大的紅包一定包一個給你!绷悍蛉顺兄Z的說。
林媒婆笑得更開心,“那就一言為定,其實我想的這個方法是偷天換日,我想京城里大部分的人都沒見過梁家小姐,更別說是在北地的歐陽堡主那一干人,不過梁小姐是才貌雙全的美女,要找個人代替她本就困難,而且這個代替她的人還是要懂得你們梁家里頭人事的,這就更困難了。所幸你們府里出了一個既美貌又有一點才學的丫頭,再加上她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你就叫她嫁給歐陽堡主,要死死她不就得了。”
梁夫人眼睛瞪大,“這……我家老爺絕不會同意的!
“梁夫人,你干么說給你家老爺聽呢?你以前不是就曾告訴我,每月月初,梁老爺都會出城到倉庫那里查點存貨,每次都得停留好幾天,算算月初也快到了,你就趁著你家老爺這次點貨的時候,趕緊把天云堡的人叫來,要他立刻帶著鐘靈那丫頭北上,再買一個新的丫鬟陪嫁,這新的丫鬟全都不認得真正的梁小姐,一定會認為鐘靈是真的梁小姐,那如此一來,不就圓瀟解決了嘛!”
“這……”梁夫人駭異的想著這個法子的可能性,“但是……我家老爺回來若是沒看到鐘靈,事情不就鬧得更大了?而且羽晴還留在家里,那可怎么辦?”
“梁夫人,這就更好解決了,等梁老爺一回來,你就對他說鐘靈得了急病病死了,再造個假墳,叫底下的人不準泄漏這件事,若是漏了口風,就把他們趕出去,這些下人沒有膽子說的。
“至于安置羽晴小姐就更容易了,我在西郊外認識一個師太,你先把梁小姐送到那間寺廟,住個一、兩個月再接回家,到時梁員外就算發(fā)現(xiàn)了事實,那又如何?木已成舟,若是鐘靈真的嫁給歐陽堡主而死了,那梁老爺想必就沒話可講,若是鐘靈沒死,梁老爺這時也不能把梁小姐送到天云堡,他要是真的這么做,就顯得他之前有意欺詐在先?偠灾褪窍认率譃閺,保管梁小姐活得好好的,可以安心的找個乘龍快婿。”林媒婆流利的說出計謀。
“不過鐘靈這一方面……”梁夫人沉吟著。
“叫她一個小丫頭嫁給天云堡這么好的親事,她怎么可能不答應?只怕還會跪下來感謝你對她的大恩大德呢!”林媒婆理所當然的說道。
梁夫人搖了一下頭,“不,這你就不了解這小丫頭的個性了,這丫頭生性十分沉穩(wěn),做什么事都有條有理,她一定會問為什么,如果讓她打聽到歐陽堡主的事,她想必死都不會嫁的!
林媒婆惡毒的眼睛閃出厲光,“梁夫人,你是怕那狐媚丫頭不肯答應?這更簡單,你就把話講開了,告訴她若是不替梁小姐下嫁,就把地賣進妓院,梁老爺不在,誰還能照看著她?況且你是夫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婢,你愛對地怎么做,她是沒有話可講的,”
粱夫人猶疑一會,點點頭,“嗯,這倒是真的,這個丫頭一直是我的心頭之患,讓她替羽晴嫁過去倒是不錯,我既可擁有那些聘禮,又可以讓羽晴好生生活著!绷悍蛉祟D了一會,“不過若是歐陽堡主這檔事是假的,那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狐媚子?”
“哎唷,我的梁夫人,這消息是千真萬確,每字每句都是真的?”林媒婆低聲道,“若這歐陽堡主的事是假的,那又如何?你的梁小明才是正牌的梁小姐,到時候,你可以再把梁小姐嫁過去,就說當初鐘靈自己起了歹心,自行冒充梁小姐,把梁小姐拘禁在寺廟中,人證物證隨我們說,人家怎么可能會聽信一個小小侍婢的話,到時歐陽堡主若該是梁小姐的,跑也跑不掉!绷置狡殴钠鸲绮粻之舌,一再說服梁夫人。
梁夫人逐漸展開歡顏,“林大姊,你真是我們京城第一能人,只要這件事沒問題,我一定包個大大的紅包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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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什么?要我別嫁,讓靈兒那個小丫頭嫁給歐陽塵絕?我不要,我死都不要!绷河鹎绱蠼写篝[,在知道天云堡是怎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組織之后,她死都不愿把堡主夫人的位置讓給地從小就又妒又恨的鐘靈。
“乖心肝,你以為娘會害你嗎?”梁夫人小聲的道,“娘原本也是以為這是一樁好得不得了的親事,結果哪知道是災星上門,聽說只要嫁給歐陽堡主的人,沒有一個活得過一個月,而且死狀都奇慘無比。”
梁羽晴停止了哭叫,豎起耳朵,連眼睛都睜大了,“娘,你說什么?”
梁夫人緩緩解釋道:“聽說嫁給歐陽堡主的姑娘家,每個都活不過一個月,娘怎么舍得讓你去嫁給那個煞星?偏偏你爹說聘禮已經(jīng)收了,絕對不能反悔,還不相信這些事,一定要把你嫁給歐陽堡主,這不是老胡涂嗎?”她愈說愈氣憤,“而且歐陽堡主的弟弟來提親,長得其丑無比,只怕比個大猿還難看得多,想必他大哥長得也沒多出色,真要把你嫁給那種人,我還怕他配不上你呢!”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梁羽晴擦擦眼淚,疑惑的問。
“娘還會騙你嗎?當然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绷环蛉思泵ΡWC。
“可是這樣靈兒愿意嫁嗎?”梁羽晴說出事情的重點。
“她要是不嫁,我就把地賣給妓院,看她嫁還是不嫁!”
梁羽晴張大嘴巴,過沒多久,她美麗的眼睛惡毒得發(fā)亮,吃吃笑了起來,“娘,我只要靈兒離我愈遠愈好,隨便你怎么辦!就算把她嫁給歐陽塵絕也沒關系!
梁夫人憐愛的摸摸她的頭,“乖心肝,那我們就這么談定了,你可不準再哭叫了,否則娘會拾不得的!
梁羽晴點點頭,撒嬌道:“娘,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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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鐘靈輕步至梁夫人的內(nèi)室,“夫人,我聽小夜說你找我嗎?”
梁夫人坐在豪華的床鋪上,將茶杯擱至旁邊的茶幾,“我說鐘靈啊,你在梁家?guī)啄炅??nbsp;
“十七年了,夫人!辩婌`聲音不輕不重的道。
“你說我們梁家對你怎么樣呢?”
“梁家的人對我都很好。”鐘靈輕聲道,聲音沒有什么喜怒哀樂。
“我也知道梁家對你不薄,但是你只是一個小小侍婢,要替你找一門好的親事,實在是十分困難,這可讓我傷透了腦筋!”梁夫人刻意清了清喉嚨。
“那真是讓夫人傷神了!辩婌`輕緩的說,聲音仍沒有夾雜太多喜怒,使得語氣有些像是不慍不火的諷刺。
“你知道小姐跟天云堡的歐陽堡主已談好婚事這一件事吧?”
“是!”
“你代替小姐嫁過去!”
鐘靈抬起頭來,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更顯得容貌透出一種旁人所沒有的清麗,“夫人,若是我不嫁給歐陽堡主,代替小姐去死,你大概會說要把我賣給妓院吧?”
梁夫人驚詫的看著鐘靈,到底是消息走漏,還是這小丫頭真的如此聰明,連她的下一步都猜得出來,而且也知道凡是當歐陽堡主的新娘必死的傳聞?
她還在驚駭之中,鐘靈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靨,看起來十分特別、聰慧,“好的,夫人,我會代替小姐嫁給歐陽塵絕,若是沒有什么事,那我就下去了,明早還有事需要做呢!”
她微微行了個禮,走出梁夫人的房間,只獨留梁夫人吃驚的呆愣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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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停下來,我累了,想喝水!”轎子里的聲音低柔傳出,頗有大家圍秀的莊嚴。李拓揮手,讓轎子停下來,他走到轎子旁,轎子的紅巾被微微的揭開,鐘靈從里面探出頭來,自己走出轎子,他帶著她到比較安靜的角落。
李拓遞給了鐘靈水袋,跟她解釋,“大嫂,可能再過一天才會到天云堡,不過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天云堡的勢力范圍!
鐘靈默默的聽著,微微的點了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詢問道:“李拓,你大哥是怎樣的一個人?”
李拓呆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畢竟她從離開京城之后不常開口說話,就算開口說話也是喝水、吃飯之類的話而已。而說也奇怪,梁小姐竟連一個陪嫁的丫頭都沒有,而且還是匆忙之間梁夫人把他從客棧中叫去,叫他帶著梁小姐北上,他一直覺得其中似有問題。
但是看眼前的梁小姐的確十分標致,雖然傳言美化了她的容貌好幾分,但無可置疑的是她既美麗可人又兼有一種超俗的氣質的,這不是一般人所能學得來,再加上他借故問她的問題,她也答得有條有理,看起來應該是京城第一才女沒錯。
鐘靈轉過頭看著他,以為他聽不懂她的話,于是她再說了一遍,“我說你大哥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李拓回神,恭敬的道:“大嫂,我大哥是北方有名的人,天云堡是在他手中才發(fā)揚光大,他公平而有膽量,是我看過最了不起的人!
“是這樣子嗎?”她嘴角向上彎了起來,看起來不無諷刺,“聽起來不像害死了好幾個新娘的人。”
他驚駭?shù)目粗,沒想到她說得這么白,更沒想到她會知道這種消息,而最驚奇的是為什么她明知道這種消息還依然嫁過來?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隨即馬上回神,辯白道:“大嫂,這都是無稽之談,大哥絕不是那種人,你千萬不能聽信這些街頭謠言,這全都是不實謠言!
“那就真的代表有很多人死在天云堡嘍!”鐘靈微笑著。
李拓干瞪著眼,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她雖然不是艷冠群芳,但是那股冷靜的氣質比男人還鎮(zhèn)定,就因為這種氣質使得她纖細的容貌透著冰雪聰明的美麗。
鐘畫一逕的微笑著,聲音不高不低,“如果我將成為下一個慘死的新娘,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在這段旅程之中,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正直的人,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震驚于她的膽識,更震驚于她的堅定無畏,李拓不由得對她升起一種新的敬意,“我大哥還在查這一件事,而且流言夸大了事實,其實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三個女人死去,并沒有像流言所說死了很多個,死的人一個是我大哥前年娶的新娘,一個是去年,一個是今年年初的時候!
“那你大哥為什么一定要娶妻呢?這不是擺明著很奇怪嗎?至少死了新娘,沒有人會再娶得這么快,怪不得你大哥被認為是最有嫌疑的犯人!辩婌`疑惑。
“其實是因為大哥的母親病得很重,希望大哥在她有生之年可以娶個新娘,抱一抱孫子,所以大哥希望在主母未過世之前,趕緊娶一個新娘,只是說也奇怪,大哥每次出外經(jīng)商或是有緊急事外出,才剛迎娶進門的新娘就死于非命,我大哥根本就不在堡里,所以嫌疑犯不可能是我大哥,我大哥幾乎未曾見過新娘,更別說有動機去殺害她們,只是流言愈傳愈奇怪,我大哥簡直是蒙上不白之冤。 ”
“原來如此!”鐘靈垂下眼,似在沉思些什么。
忽然一陣急馳的馬蹄聲轟隆隆作響,達達馬蹄聲響中還夾雜著鈴鐺的聲音,李拓臉色微變的站起來,對著她搖頭道:“小心點,大嫂,找麻煩的人來了!”
“這是什么意思?”
鐘靈還沒問完,一匹悍馬便躍過她的頭上,只要有些毫厘之差,就會踩死她,抬轎的轎夫一個一個被這匹悍馬嚇得手忙腳亂,而鐘靈鎮(zhèn)定的略微低下頭,閃躲著這匹悍馬。李拓大手一拉,捉住奔跑的馬韁,一道馬鞭急速的抽向李拓身上,鐘靈眼明手快硬生生的捉住馬鞭,然而馬鞭的力量過大,使得她手中鮮血淋漓,李拓一看,放下了馬韁,急忙偏頭要去看她的傷口嚴不嚴重,他臉色全變的關心喚道:“大嫂!”
鐘靈不顧手中的疼痛,用力一拉,顯然跟坐在馬上的人在做角力拉扯,馬上的人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馬鞭會被人捉住,再加上鐘靈拉扯得十分用力,地一個不穩(wěn)跌下馬來,落進黃土堆里。
“你這個下三濫的……”還扎著兩根辮子的小女孩氣紅著臉罵些不堪入耳的臟話,李拓是個大男人,聽得瀟臉躁紅。
鐘靈不回話,只是腳一踢,將地上黃沙堆的土踢高,只要小女孩再說話,保證吃得滿嘴沙,小女孩尖叫一聲,急忙把嘴閉上,否則就要吃得滿嘴黃土,喘了一口氣,她還想再罵,鐘靈看起來極具不可欺凌的威嚴樣,不疾不徐的說:“再罵我就再踢,你聽清楚了嗎?”
“你……”小女孩憤怒著臉,“你竟敢指使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等一下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你是誰都一樣。”鐘靈淡淡的道,態(tài)度端莊大方,“而且要打得我滿地找牙,也得看你有沒有這種本事!
另一陣急馳的馬蹄聲傳來,馬上的人從急馳的馬跳下,身形好看,可見武功必然不弱,他一身白衣在黃土堆里十分耀眼,劍眉星目,頎長的身影帶著玉樹臨風的英俊,是個世間難得一見的英俊青年公子。
“小蘭?”白衣公子慌張的看著跌在黃土堆上的小女孩,似乎十分關心備至。
小女孩——歐陽蘭一看清來人是誰,她立刻嘴一扁,大哭大叫起來,嗚嗚的哭聲十分可憐,而且還愈哭愈大聲,“嗚嗚,我不要活了,叔叔看到別人欺負我也不會替我出氣,我對叔叔來說根本就沒有用,小蘭還不如早一點去死!
歐陽蘭灰頭土臉的大哭大叫,白衣公子臉上的神色霎時改變,連聲音都低沉下來,整個英俊面容充滿憤怒,極具威脅性的權威,“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不等歐陽蘭指證,鐘靈反倒自己站出去了,“是我!”
白衣公子瞪著她,似乎有要把她碎尸萬段的街動,他將眼光移到李拓身上,詢問道:“這個姑娘是誰?”他不過才跟在歐陽蘭背后,沒想到才一轉眼,竟然發(fā)生這種情況。
李拓要回答,鐘靈手一揚,十分權威性的動作,使得李拓順著她的手勢而沒有回答問題,她走向前說:“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個小姑娘既沒禮貌又沒骨氣,若是尊駕的兒女,我勸你趕緊將地帶回家去,洗洗她罵臟話的嘴巴,教訓她旁若無人的囂張,還有最重要的,叫她不要狗仗人勢,只看尊駕一來,立刻狐假虎威了起來,否則這個小姑娘以后一定只會仗勢欺人!
白衣公子——歐陽塵絕盯著她,顯然訝異她話語的滔滔不絕跟井然有序,但是他很快的回復威嚴,冷淡而輕蔑的道:“我不是在跟你說話!彪S即他的眼光轉向李拓,再問了一遍,“這個姑娘是誰?”
李拓正要回答,歐陽蘭再次大聲哭叫了起來,“叔叔,就是她欺負我,不管她是誰,你都要替我報仇,否則你怎么對得起我死去的爹爹。”
歐陽塵絕一聽她的話,臉上有些警醒,立刻對鐘靈神色嚴厲而冰冷的說:“沒錯,不管你是誰,只要犯著我們歐陽家就沒有好過的日子!
“你想對我怎樣?把我殺了嗎?”鐘靈一逕淡漠的態(tài)度。
歐陽塵絕再次驚訝于她的口齒伶俐,但是也對她無禮的話顯得十分不悅,“我不想再問第四次,你到底是誰?”
李拓張口欲言,鐘靈卻淡淡的笑了起來,她也不回答問題,只道:“你應該是歐陽塵絕吧?歐陽公子,看你的衣服跟氣派,若不是歐陽塵絕,也是歐陽家大有來頭的人。”
歐陽塵絕盯著她,這次從頭到尾的將她看了一遍,眼前的美女當然不是超級一流,但是也足堪算進美女之流,只是她說話的口氣跟口音十分特別,不像是北方
人,“我的確是歐陽塵絕,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從京城娶來的新娘!我叫梁羽晴!
歐陽塵絕驚愕的看著她,“你就是京城第一才女梁羽晴?”
“才不是,她是騙人的!”坐在黃土堆里的小女孩惡意的道,“我聽說梁家小姐很漂亮,家里又很有錢,她連個仆人都沒帶,哪里是梁家小姐?而且她長得比我阿姨還丑得多!
“傳言夸大了事實,而且我不帶仆人是怕仆人適應不了北方生活,住到天云堡之后,應該會有新的侍婢服侍我!逼鋵嵙悍蛉耸怯幸I一些奴仆陪嫁,只是鐘靈不愿意,梁夫人當然是樂得省下這筆銀兩。
歐陽塵絕知道了她的身分之后,轉頭看向坐在黃土堆里的歐陽蘭,縱使心有不院似乎也不好對鐘靈發(fā)作,“站起來,小蘭,這是你的叔母。”
“她不是,我也不會承認她是!睔W陽蘭不再撒野,她從黃土堆里坐起來,揭起臂膀,露出一大片光滑肌膚上的嚴重血痕,“你看,叔叔,她打我打得這么厲害,我才不要她嫁給你!
歐陽塵絕一看她那血淋淋的傷痕,馬上厲眼看向鐘靈,“她只不過是個小孩,你竟然這樣對付她?”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得來這樣的傷口。”鐘靈毫不畏懼他的怒氣,斯文的回答。
歐陽塵絕揚起手來,似乎有打斷她的話的街動,但是他后來把手放下來,只冷酷著一張臉,“不必說了,你以為小蘭會對我說這種謊嗎?你敢做不敢當,縱然多讀圣賢書也是枉然!苯又嫦蚶钔氐溃骸袄钔,把梁小姐送進青院!”
李拓聞言張目結舌,“大哥,那是仆人住的地方!”
“那是個正好可以挫挫梁大小姐銳氣的地方?”歐陽塵絕彎下腰,抱起歐陽蘭,冷漠的背過身去,沒有再交代任何一句話,就把歐陽蘭抱上馬,小心的不碰到她手臂上的傷口,溫柔的態(tài)度可看出他十分疼愛她。等放好她之后,他自己跨上馬,前頭懷抱著她,就要策馬回去天云堡的時候,一個清靈清脆的聲音響起,而且非常嚴厲——
“慢著!歐陽塵絕!”
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連名帶姓叫他,這樣無禮的說話方式?jīng)]有任何恭敬之意。歐陽塵絕的身體明顯一僵,他松下馬韁,望向出聲的鐘靈,而李拓也同樣望向她,臉上的表情一片著急,似乎在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樣子,“你錯了,歐陽塵絕,我從來沒有看過人用這么奇怪的方式在處理事情!
“你竟敢質疑我?”竟然有人敢質疑他的處理方式,歐陽塵絕因怒氣使得他英俊的瞼變得十分駭人。
鐘靈冷笑,“質疑你?你太輕描淡寫了,我要說的是你的處理態(tài)度大錯特錯!
歐陽蘭扁扁嘴,為這樣一觸即發(fā)的情形加油添醋,“叔叔,你看她不但人壞,連嘴巴都糟糕,都沒有把你瞧在眼里,叔叔要是娶了她,那我們天云堡不就管不了她?”
鐘靈不發(fā)一語的聽著歐陽蘭的話,走向前幾步,走到歐陽塵絕的馬旁邊。
歐陽塵絕的一雙眼像要燒了她似的燃起十分憤怒的火焰,“滾開,梁小姐,否則我的馬可能會踢到你這張利嘴!
鐘靈只是冷眼瞧著他,莫名的伸出手來,飛快的拽下歐陽蘭,讓歐陽蘭氣得從馬上摔到黃土上來,歐陽蘭不斷叫痛,而且叫聲之中頗有夸張的嫌疑。
歐陽塵絕捉住鐘靈的衣袖,怒氣騰騰的語氣變得十分冰冷,使得空氣中充滿冷冽一觸即發(fā)的煙硝味,“你不把我瞧在眼里,梁大小姐!”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鐘靈手掌被馬鞭劃過的血淋淋的傷口,先前她一直握著拳頭,沒有讓血流下來,現(xiàn)在被他捉住衣袖,她的手掌張開,血才緩緩的流到沙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歐陽塵絕不可置信的道,抬眼看向鐘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