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的開始用一種超越性別的方式共同生活了。
當(dāng)兩個人都碰巧有空的時候,他們就會一起去超市買菜,然后一起研究各國美食料理,常常共進(jìn)晚餐。
漸漸的,她知道他不喜歡日本料理,他知道她愛吃濃濃的酸辣料理,她知道他死也不吃生魚片,他知道她愛死了色香味俱全的沙拉大餐,她知道他討厭吃動物內(nèi)臟,他知道她喜歡吃鴨舌頭。
自然而然的,兩個人開始無所不聊,他們閑聊的地點從廚房移到了外面的咖啡屋,用餐的地方也偶爾換到了附近的餐館,對吃都相當(dāng)挑剔的兩個人,吃遍了臺北市的特殊風(fēng)味料理,北非摩洛哥菜、泰國菜、印度料理、法國菜、意大利菜等等,在分享美食的時候,兩個人也會談?wù)勛罱男那,聊聊過去的事。
妍歌漸漸養(yǎng)成了和邵雍商量心事的習(xí)慣。
而對邵雍來說,妍歌的深刻感性、深厚沉潛的心靈,也一點一點地吸引了他。
這天,他們照例約在住處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里吃晚餐。
妍歌吃著哈密瓜做成的甜點,神秘兮兮地對邵雍說:“你知不知道康熙皇帝最愛吃哈密瓜了!
邵雍挑了挑眉,好笑地說:“你怎么知道?他托夢告訴你的嗎?”
妍歌不理他的嘲弄,指著他水果盤里的西瓜和芒果說:“他也喜歡吃西瓜和橘子,不過他很討厭吃荔枝和芒果。”
“嘩,你跟他很熟啊,知道得這么清楚!彼麑﹀钑r常冒出來的怪話題覺得很有趣!扒f別告訴我讀歷史系還得鉆研歷代皇帝的吃食!
妍歌大笑著。“怎么可能,那是因為我喜歡把每個皇帝當(dāng)成朋友一樣去深入了解,這樣的歷史讀來才有趣啊!
“那你知不知道乾隆皇帝愛吃什么?”他隨口問。
“他愛吃藥膳。”她想都沒想。
邵雍一臉恍然大悟!半y怪能活到八十九歲!
“你怎么會記得他活了多少年?”她微訝,以前也曾和浩宇、小梓閑聊過這類的話題,他們通常都認(rèn)為她很無聊,根本不會像邵雍一樣,會繼續(xù)回應(yīng)她這種冷場的話題。
“我不記得我怎么會記得,反正我就是記得!彼⒁宦柤。“你因為對歷史人物感興趣,所以自然而然想研究他們,就像我因為豎琴的關(guān)系而想研究古埃及是一樣的,我很好奇古埃及人為什么能創(chuàng)作出豎琴這種樂器,甚至流傳到歐洲被廣為接受,所以對古埃及文明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你隨便挑一個法老王,我都能輕輕松松地把他的故事說給你聽!
妍歌有種棋逢敵手的驚異與喜悅。
“原來你跟那些法老王也很熟。”她笑說。
“還好,像剛剛那塊牛排一樣,大概是七分熟!
妍歌大笑,她從不知道和一個男人也能聊得如此愉快,心思輕飄飄的,靈魂也輕飄飄的。
“邵雍,一定有很多人迷戀過你吧?”她忘情地癡望著他,唉,上帝真愛惡作劇,怎么能創(chuàng)造一個令女人心碎的男人。
“還好,也不是很多!彼α诵,一口氣干掉盤子里康熙皇帝討厭的芒果。
“最近我一直不敢讓阿南到家里來,怕他見了你會愛上你!
邵雍差點被一口咖啡嗆到!安粫,你想太多了!
她支著下巴,像瞻仰著希臘神的表情。
“你漂亮得像洋娃娃,氣質(zhì)出眾,又有紳士般的教養(yǎng),跟我比起來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彼唤(jīng)心地吃了口甜點,啊,好吃,她真希望邵雍是這塊提拉米蘇,能讓她一口
就吃進(jìn)去。
“拜托不要用那種形容女人的形容詞來形容我,很惡心!彼谋砬橄訍骸
“是事實啊,阿南要是聽見我這么形容他,他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彼χf,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澳愕念^發(fā)那么光滑柔細(xì),皮膚那么漂亮,相形之下,我還真該感到羞愧,不過跟你一起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都會忍不住驕傲起來,像這個餐廳里起碼有一半的女孩子都在注意你!
“我不喜歡被人盯著看,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櫥窗里的商品一樣任人欣賞,你不必有驕傲的感覺,這沒什么值得驕傲的!彼炎约旱奶瘘c給她,他知道她喜歡這家餐廳的提拉米蘇。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浩宇和阿梓,他們幾乎不曾對她有過這么細(xì)心的舉動。
“我以前的第一個男朋友沒什么品味,第二個男朋友像個痞子,周遭的男生沒有人像你這樣體貼溫柔!彼治⑽⑤p嘆。
邵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目光深刻。
“別誤會!”她的臉微微一紅。“別擔(dān)心我會愛上你,哈哈,不會的,我當(dāng)然還記得我們的關(guān)系是超越性別的好朋友!
邵雍覺得有點頭痛,一旦不小心聊到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敏感話題時,妍歌就會立刻搬出這句話來。
其實,他有好幾次都想老實對她說清楚算了,但是目前他專注于早已決定要到美國參加的國際性大賽上面,無暇分心思考感情的問題,而且這場賽事關(guān)系到他能不能進(jìn)入紐約的交響樂團(tuán),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目前除了專心練琴,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好分出來經(jīng)營感情,所以決定等大賽結(jié)束后再對她坦承,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也只好暫時先維持現(xiàn)狀了,反正多等的時間也只是一個月而已。
這段時間以來,他很清楚超越性別的好朋友關(guān)系實在不適合他們兩個人,他對她的感覺早已經(jīng)漸漸不再單純了,等大賽完以后,他決定向她坦承自己不是一個gay的事實。
“妍歌,耶誕節(jié)過后我要到美國參加一場國際性的大賽,等大賽完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他認(rèn)真地看著她。
“什么話?為什么要等到比賽完以后才能說?”她的聲音有點倉皇,一秒鐘之內(nèi)就閃過好幾個念頭。“你是不是要搬出去?還是你有新的戀情了?難道你想把男朋友帶回來同居?”
邵雍忍不住大笑起來!澳愕南胂罅μS富了,拜托別亂猜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么事?”她很焦躁。
“這個大賽對我來說很重要,說不定是我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捩點,所以現(xiàn)在不能讓其他的事來分我的心,等我比賽回來以后再跟你說!
“你存心吊我的胃口!彼J(rèn)真抗議。
“對呀!彼χf!皬默F(xiàn)在開始你就會一直期待那天的來臨,然后,當(dāng)好奇心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得到答案,你就會……”
“驚喜莫名!”她瞠大眼睛,很興奮。
“不知道!彼钌钭⒁曋!拔也恢滥銜惺裁捶磻(yīng)!
她感到一種不明所以的緊張,究竟他想說的是什么話?
“為什么這么神秘?”
“一點也不神秘。”他拍拍她的頭!肮,別胡思亂想,快點吃完,我要回樂團(tuán)排練了!
“這么晚了還要排練?”她看看表,快七點半了。
“嗯,十二月十日在國父紀(jì)念館的音樂會里有一場我的獨奏,大概四十分鐘,我回來可能很晚了,你先睡!
妍歌點點頭,每次聽見他這樣親匿的叮嚀,一顆心總會不由自主地悸動,最近他們對話已經(jīng)愈來愈親密了,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或夫妻吧?
她嘆口氣,真覺得悲哀。
“妍歌,我看起來真的很娘娘腔嗎?”阿南突然靠近正在書架放書的妍歌,一臉委屈的模樣。
“誰說你娘娘腔?”妍歌愕然地停下放書的動作。
“就是二樓管理組那幾個老姑婆啊,我是不是掩飾得還不夠好?”阿南煩惱地?fù)沃掳汀?br />
“別理她們,她們一向很大驚小怪的,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卞枧闹募绨虬参。“其實你只是比一般男人秀氣斯文一點而已,還稱不上娘娘腔啦,別擔(dān)心啦。”
“最近管理組的主任一直注意我,弄得我每天心驚膽戰(zhàn),昨天主任還突然問起我和你的關(guān)系,真討厭!彼擦似沧。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們兩個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沒別的呀!
“那就好啦。哎,他們那些人就愛捕風(fēng)捉影,傳些無聊的流言輩語來調(diào)劑生活,要怎么傳隨他們?nèi),別理會就好了!彼^續(xù)放書。
“我猜主任是替何飛帆來求證的。”阿南輕聲而清晰地說!拔覀兤匠Uf說笑笑、打打鬧鬧的,也許在別人的眼中會以為我們正在交往。據(jù)我所知,何飛帆暗地里喜歡你很久了,所以找主任來探詢!
何飛帆?妍歌側(cè)頭一想,有點印象的名字,好像就是那個像瓊瑤連續(xù)劇里的樣板白馬王子。
她的確常常會在捷運(yùn)站、附近餐館“巧遇”他,也常常會感受到他有意無意的目光,被男人注視的感覺很好,充分滿足她身為女人的虛榮感。
“妍歌,何飛帆得到了他要的答案,說不定很快就會對你采取行動了!卑⒛闲χf,瞥見二樓兩個女同事又在對他們指指點點,于是給妍歌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離開。
妍歌陷入了沉思,這陣子她的心幾乎都放在邵雍身上,思緒也都被他緊緊牽動著,完全忽略了何飛帆對她的好感。
如果真如阿南所說的,何飛帆會對她采取行動,她能接受他嗎?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者一切都只是臆測而已,何必太自作多情了。
下班前一刻,花店的小弟送來了一束白玫瑰,指定要她簽收。
“謝謝!彼炏伦约旱拿,疑惑地看著卡片上的字——“飛”。
她呆了呆,是何飛帆嗎?
她驚訝地望向管理組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何飛帆正觀察著她收到花的反應(yīng),而整個管理組的人都圍在他身邊取笑打趣著。
她匆匆轉(zhuǎn)回視線,看見阿南對她擠了個鬼臉,一副“猜對了”的表情。
真的,何飛帆真的對她采取行動了,而且超乎想象的快。
下班的音樂聲響起,妍歌慌亂地收拾桌面,立刻抱著白玫瑰沖出圖書館,走出圖書館以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著毛毛細(xì)雨,她不肯回去拿傘,怕被同事取笑。
怎么辦?她從來不曾收過男人送的花,這一束清香馥郁的白玫瑰擾亂了她的情緒,弄得她慌張失措起來。
她低著頭在紅磚道上迷惘地走著,落在身上的細(xì)雨愈來愈大,淋濕了她的頭發(fā),她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拿起皮包遮在頭上擋雨,她現(xiàn)在只想趕快回家,很想知道邵雍會怎么想?
她渾身濕淋淋地沖進(jìn)家門,把白玫瑰放在茶幾上,咚咚咚地就往二樓跑,一邊大喊著:“邵雍、邵雍,你回來了沒有?”
她一下子推開了虛掩的房門,驀然間呆站住,她瞪大眼睛,驚望著房中兩個只穿著內(nèi)褲的男人,一個是邵雍,另一個不認(rèn)識。
妍歌猛然抽氣,剎那間發(fā)出一聲狂喊,這聲喊叫震住了她自己,也嚇住了兩個驚愕的男人。她倏地掉過頭,狂奔下樓,這一瞬間,她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慌亂地沖進(jìn)房間,死死地把門鎖上。
剛剛看見邵雍的頭發(fā)是披散著的,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從沒有看過他散下頭發(fā)的樣子,那姿態(tài)性感得幾近曖昧,他們……到底剛剛做了些什么?
邵雍很快地追下樓來,他輕拍著她的房門,輕聲解釋道:“妍歌,你誤會了,他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
“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會帶男朋友回來的嗎?”她呼吸急促,拚命忍下胸口奔騰的怒意。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女朋友也不行!”她低聲吶喊,握緊了拳頭。
“天哪,他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只是淋了兩回來,兩個人剛好在房間里一起換下濕衣服而已!鄙塾汉苡心托缘亍厝岬亟忉。
妍歌咬著唇不發(fā)一語,她才不相信,哪里就這么湊巧,邵雍一定是騙她的,他怕被她趕出房子,所以一定是騙她的。
早知道他是gay的不是嗎?她怎么樣也不該出現(xiàn)這種激烈的反應(yīng),否則邵雍一定會看出她的不對勁,她這種反應(yīng)和嫉妒吃醋有什么兩樣?
她平穩(wěn)住呼吸,試著用瀟灑的語氣說:“沒關(guān)系,下次你帶朋友回來時,記得要把門鎖好!
“妍歌,你從來沒有直接沖進(jìn)我的房間過,是不是有什么事急著想告訴我?”他靠在門板上柔聲問著。
妍歌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眼不知何時濕潤了,她拚命深呼吸,痛恨他在這個時候還這么溫柔體貼,思緒條理還這么明晰,他愈是對她溫柔,她的心就愈是難受。
“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有空再說也行!彼桃庾尰卮鹇牪怀鋈魏吻榫w,不想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所以不動聲色會讓自己好過一點吧。
“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在音樂系里主修小提琴,他叫程新云。”邵雍低低說著。“我打算在下個月的音樂會上請他和我共同演出,今天主要是找他來商量音樂會的事,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
你是gay啊,我怎么能不胡思亂想——她把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一點也不想讓邵雍知道她對他萌發(fā)的感情,阿南曾經(jīng)對她說過,對于一個gay而言,女人的愛是最可怕的負(fù)擔(dān)。
她慌亂的心情安定了下來,超越性別的朋友關(guān)系是她先提出來的,她怎么能自己先推翻,一開始,她就知道邵雍是不能愛的人,結(jié)果還是愛上了也只能怪自己不夠小心,哪里能怪到邵雍的頭上。
“我沒胡思亂想,只是在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看見你們幾乎全裸的樣子,一下子嚇了好大一跳,對不起喔,我好像也嚇了你們好大一跳,哈哈!”她很努力地笑了兩聲。
“是嗎?”他戲謔著!斑@樣就嚇得花容失色,你的定力也太差了吧。”
“你以為我像你這么有經(jīng)驗嗎?”她悶悶地。
“這種說法太曖昧了,什么叫我這么有經(jīng)驗啊,我有什么經(jīng)驗?”他失笑。
“那是你的隱私,我怎么會知道!彼吐暪緡佒
邵雍無奈地嘆口氣,算了,還是別再解釋了,免得愈描愈黑。
“等一下我們會到樂團(tuán)去排演,晚餐我沒辦法陪你吃了,你自己要記得吃飯,別偷懶只吃泡面!
“拜托別用那么親匿的語氣說話了!卞璋l(fā)出微弱的呻吟。
“你說什么?”他沒聽清楚。
“沒什么。”她幽幽地回答。
“桌上怎么會有那把花?”
哈,他終于留意到了。妍歌強(qiáng)抑著情緒,說:“同事送的!
“今天是你生日嗎?”他愕然問。
“不是。”
“送花的是男同事嗎?”
“是啊!
“他要追你?”單刀直入的問法。
“可能吧,我不知道!
“以后別再收人家的花了!
“為什么?”她微愕。
“你不喜歡那個人就別收他的花。”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他?我也許會喜歡上他也說不定呀!彼膊恢雷约涸趺锤愕模鋈粵_口而出。
門外一陣默然。
好一會兒沒有聲響,她以為他走了,驀地把門打開,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還靠在門上,她開門的力道過猛,邵雍反應(yīng)不及,整個人撞上她。
妍歌低促地驚喊一聲,腳下一陣踉蹌,差點往后摔倒,邵雍很快地攬住她的腰站穩(wěn)。
“沒事吧?”他緊張地問。
妍歌情急地攀住他的肩膀穩(wěn)住自己,當(dāng)掌心傳來溫?zé)岬哪w觸時,她才意識到他的上半身還是裸著的,他似乎是隨便套一件長褲就急著沖下?lián)ВB頭發(fā)都沒有扎,發(fā)絲柔軟地披散在他的肩背上。
她的臉驀地一紅,呼吸頓時停止,體內(nèi)泛起一陣強(qiáng)烈莫名的騷動,奇異的戰(zhàn)栗感從掌心傳遍了全身,他誘人、性感得令她無法移開視線,她無法呼吸,也無法眨眼,整個人像浴在烈火中,想逃,卻動彈不得。
邵雍沉默地凝視著她,她仰著緋紅的臉,微張著豐嫩的紅唇僅僅與他相距數(shù)寸,他體內(nèi)的脈動加快,血液滾滾沸騰了起來,她顫動的長睫毛、迷亂的眼神,勾動了他想吻她的欲望,他慢慢俯下頭,想吻她,他們的唇幾乎要觸及,只差一點……“邵雍,你在干么,要不要走了?”
樓上傳來了詢問的喊聲打斷了意亂情迷的兩個人。
妍歌飛快地與邵雍隔開一大步,腦中的思緒像剛被一顆炸彈炸過,只殘存著一個疑惑,剛剛是怎么回事?邵雍難道想吻她?是幻覺吧?
邵雍淡淡一笑,退出她的房間,仰頭對樓上喊:“來了,等我一下。”
“趕快上去換衣服吧,別遲到了!卞璐掖叶殉鲆荒樞σ。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緩緩地走上樓去。
妍歌恍若失神地走到客廳,心不在焉地把花拿進(jìn)廚房,恍惚地把白玫瑰一枝一枝插進(jìn)花瓶里,滿腦子拚命倒帶著剛剛的畫面。
一定是自己的幻覺沒錯,她這么告訴自己,邵雍怎么可能吻她,他也許只是剛好把頭低下來而已。
她聽見邵雍和他同學(xué)下樓、出門、關(guān)門的聲音,一股嚴(yán)重的失落感涌上心口,自己跟自己生起悶氣來。
她從柜子里拿出泡面,氣呼呼地泡了兩碗。
“臭邵雍,你叫我別吃泡面我偏要吃,我還要一次吃兩碗,氣死你也氣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