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在青州城名氣之大,著實令巧兒咋舌,甚至連三歲小娃兒,也能說出宅第坐落之處。
柳家主人柳壬卿年少有為,更是城中居民口中的大善人,造橋修路、賑糧濟貧從不落人后。換言之,在這兒,只要有心絕不會找不到柳家大宅,也不會有人沒聽過柳壬卿這號人物。
巧兒就是在眾人好心的告知下,輕松來到目的地。
“這就是柳府?!”從上頭精離細琢的屋檐一路看向腳下穩(wěn)固踏實的臺階,再由左邊石獅看到右邊石獅,她忍不住驚嘆。
“看起來還挺氣派的嘛,只不過……”巧兒亮晶晶兩顆的眼珠子轉啊轉,像在打什么主意。
此行的目的是取得青龍玉帶回幻界,爾后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不必擔心失去元氣而回歸成梅樹。這并不困難,憑著她的本領,只消變個把戲,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青龍玉,但她并不打算這么做。
從未踏出幻網(wǎng)之外,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看看外頭花花世界,怎能這么簡單跑個一趟就回去,更重要的是,她心里始終有個聲音,驅使她會會青龍千的主人,而現(xiàn)在人近在咫尺,她又怎會放棄這大好機會?
她已打定主意,至少要待在人界十天、個把月后再回到幻界,所以,此時此刻的她正盤算著該用什么方式才能在柳家白吃白喝,而且大大方方地住下來。
“有啦,哈哈哈!”倏地她拍叫一聲,看看四下無人,隨即施展幻術,嬌小的身軀凌風飛起,當?shù)竭_大宅上空之時,她活霧活現(xiàn)的眼睛一閉,隨即雙手合十,口中不斷地念念有詞,接著輕啟朱唇,緩緩吐出一抹輕煙,整座柳宅便迷漫著一股淡淡梅花馨香。
由于法力仍淺,她連續(xù)施了三次法,確定宅中的每一個人都被迷住了才罷手。
她使出的“暗香疏影”,是透過花香彌漫制造假象,以傳達意念的一種幻術。
“好啦,這會兒大家應該知道柳家表小姐,也就是本姑娘我已經(jīng)到了吧!”她欣喜地笑靨揚起,趕緊回到緊閉的大門前站定,就等里頭的人出來招呼。
最好是柳壬卿出來,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了呢!但是,像這般富貴人家,好像沒有主人親自出來開門的吧?
不一會兒,厚重的朱紅大門開啟,眼前的景象卻出乎她意料之外,只見眾多家丁、丫鬟們,從大門口到正廳,左右各成一字排開。
哈哈!什么時候自己的功力已進步得如此神速,竟能弄出這么大的排場?
她暗自竊喜當頭,一個生得秀麗的丫鬟笑吟吟地站了出來。
“小姐,老夫人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快快進去拜見義母。”丫鬟說完領著她走向內廳。
途中,她似乎聽到眾人竊竊私語,一會兒小姐、一會兒表小姐,還有什么孤女、依親,甚至有兩個家丁一旁小聲爭執(zhí)起來。
她無法專注聽著,因為帶路的丫鬟已轉了彎,她跟著繞過廳堂,順著彎曲小路和長廊前進,這才突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
“等等!”巧兒喚住帶路的丫鬟,“你剛才說拜見義母,我哪來的義母呀?”剛剛她似乎是這么說的,只是她的身分應該是表小姐,而非義女啊!
“小姐趕路昏了頭啊,你的義母自然就是我們柳府的老夫人嘍!”丫鬟咯咯笑出聲,一邊回答她的問話,一邊邁開步伐繼續(xù)前進。
天呀!怎么會這樣?自個兒明明安排是表小姐身分,怎么這會兒卻成了小姐,難怪剛才仆人們議論紛紛。
真糟糕,恐怕是剛才施法吹氣時,一時分了心所致,如果被幻尊夫婦倆知道,定又會嘲笑她一番,接著會怪罪她老不認真習法,成天只曉得貪玩,像個野丫頭似的。
唉!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術到用時方恨懶。
她在幻界施法之時就常常出錯,要東風卻喚來了西北雨,想降點雪涼快涼快,哪知變成漫天風沙飛舞。
巧兒搖搖頭,正想向對方說個清楚,她已帶頭進入內廳。
內廳里,宋蓮湘已端坐著等待,
“老夫人,您先聽我解釋,”巧兒見那丫鬟要開口,趕忙先一步搶話,“我不是您的義女,我是--”
“巧兒姑娘,”容晴迎向前拉起她的小手,同時打斷她的話語,“你是咱們家老爺生前軍中袍澤的女兒,這次雖是突逢家變前來投靠,也不必自貶身分,我們老夫人和藹可親,會把你當女兒疼惜的!
巧兒眼珠子圓瞪,指著自己問:“我是你家老爺軍中袍澤的女兒?”哇!這么聽起來,她吹的三口氣是各自形成一種假象嘍!她真是徹底敗給自己了,竟搞了個這么大的烏龍出來。
“你們別淘氣了!彼紊徬嫖搁_眼笑的先看看容晴,再瞧瞧巧兒,然后說道:“我人雖老,腦袋可不胡涂,什么義女呀、依親的,全都是她們胡謁鬧著玩的。巧兒,”她喚著眼前俏麗的女娃兒,“你過來,讓姑母好好瞧瞧!
巧兒一聽,這才松了口氣。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宋蓮湘自稱她的姑母,可見終于有人弄清楚她的身分了,想來她的幻術還是挺不錯的嘛!
“姑母,巧兒好想你呦!彼姥詠淼剿紊徬婷媲埃鰳蚰佣旱美先思倚Φ藐H不攏嘴。
一旁的容晴先是皺眉閑惑,繼而笑道:“表小姐不但人長得俏,嘴巴更甜呢。”她仍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依親的孤女卻成了表小姐,到底是她自個兒胡涂,還是老夫人弄錯了。
“這丫頭就是討人歡心!彼紊徬鎸χ龑檺鄣馈
巧兒嬌笑著,“對了,怎么不見壬卿哥哥?”笑著梭巡犀內一周,始終不見掛念的人,巧兒率直的脫口道出想問的話。
“少主成天在外頭忙著,未到日落之前是不會回府的。”容晴幫忙解釋著。
“哦!”巧兒應了一聲,感到有些失望。
而容晴在答話之時,心里頭還不斷暗忖著:看來是自個兒胡涂了,這巧兒肯定是柳家表小姐沒錯,否則一個遠道而來。不相干的依親之人怎會知道少主姓名,還叫得如此熱絡。
“就讓春風帶你先去安頓吧!彼紊徬嬷钢鴦偛艓返难诀摺!皬慕駜簜起,她就是你的貼身丫鬟,你有什么需要同她吩咐一聲即可,還有,不要跟姑母客氣,日常生活有缺,或是發(fā)簪飾品不足的,你都可以來跟我說,或是跟容晴交代一下。晚上待壬卿回來,大伙兒一起給你接風洗塵。”
“小姐,請隨我來!睓C伶聰穎的春風領了命,隨即開始張羅打點一切。
巧兒跟著她步出內廳,又是一連串小徑之旅。
這柳府整座宅第,前半部是廳堂大院,莊嚴肅穆,后半部則是庭園小徑聯(lián)結各室樓閣,雅致清幽。
山川河流、花草樹木,自是看得多了,但那精離細琢的亭臺樓閣、曲橋水榭則令她大開眼界,畢竟想在幻界建造出這般風景,也得實際看過,有著具體影像才能幻變嘛!
她期待在下個轉彎后能看見更新鮮的玩意,而事實也的確令她訝異,她見苦一大片梅林,“好熟悉的梅林。”
巧兒愣在轉角皺眉思索,想厘清心中突如其來的那份感覺:
“很漂亮,是吧?”春風的語氣是崇敬加上些許兒欽羨。…坦座梅林,全都是少主一株株親手栽種的,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喔!”
“你是說這片梅林是柳壬卿,不--”巧兒搖搖腦袋,忙改口,“是壬卿哥哥親手栽的?”
春風含笑地點著頭!氨硇〗悖愦蛲獾貋,自然不知咱們青州城內就屬少主最喜梅花了,梅居里還有很多出自少主親筆的詠梅詩、賞梅圖呢!相信日后你會有機會瞧見的。”
巧兒聽了這番話,眼睛一亮。想不到柳壬卿還是個愛梅之士,是否正因如此,他們雖素未謀面,但兩人之間卻有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心有靈犀。
隨即,在她小小的腦袋瓜中,開始勾勒出不同樣貌的翩翩男子,但卻始終覺得青龍玉的主人不可能這樣平凡。
難道是像幻尊那樣不可一世的英姿煥發(fā)嗎?
她好期待,期待晚膳時間快快到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滿心期待見著柳壬卿,卻是空歡喜一場,臨到晚膳時刻,他差了人回來說臨時有事耽擱,不回來用膳了。
滿桌豐盛佳肴、各式菜色,只剩宋蓮湘和巧兒享用。巧兒掩住失望,還是陪著老夫人邊吃邊聊,度過在柳家的頭一頓飯。
稍后,晚膳用畢,巧兒主仆兩人往下榻的花影閣走回,再度經(jīng)過梅林之時,她不禁停下了腳步。
春風見狀,笑問:“小姐,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梅花?”
被人猜中了心事,巧兒反問道:“為何如此說?”
“因為少主也是這樣!每回經(jīng)過這里,他都會停下來,好似想著什么。”說到這兒,春風先是東張西望,繼而附在她耳朵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還見過少主對著梅花發(fā)呆,甚至偷笑咧!”
巧兒被她掩嘴開心的樣子逗得發(fā)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凝望一片花海,然后吩咐著,“你先下去吧,我想在這多待一會兒。”
春風聞言不再多話,逕自離開。
巧兒獨自漫步林中,時而伸出手輕觸梅株,時而凝望梅林深處,接著湊近一朵花前,滿腔柔情說道:“雪梅呀雪梅!瞧你們個個開得這般嬌艷,看起來是這么地開心,定是那柳壬卿照顧得妥貼嘍?”
花兒不說人語,但在枝頭綻放模樣卻似一個姑娘家嬌笑不語。
天地萬物皆有情,這燦爛花海,滿園馨香,定是回應栽花人之情的吧!
她開始和花兒們悄悄說起無人能懂的花語……
打理好商號的事,囑咐著伙計們看緊門戶、小心火燭,柳壬卿回到莊院時,月已隱沒在云端里。
他緩緩定至后院,途經(jīng)梅林時,習慣性地停下步伐,佇足片刻。
今夜的梅林似乎透著一股似花非花、似霧非霧的景象,忽然,林中傳出銀鈴般笑聲,他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一抹身影穿梭于梅樹間。
“難道是那夢中佳人……”柳壬卿低哺。隨即提了口真氣奔至林間,未加猶豫的抓住了那纖細的手腕,
“姑娘,請留步!”
正與梅樹們玩得開心的巧兒,被這突然竄出的人影嚇了一跳,再發(fā)現(xiàn)來人抓住了自己的手,連忙喊道:“哪來的狂徒,竟敢如此這般放肆?”
正想撒把花粉教訓教訓對方,抬頭卻看見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像被催眠似的,她只能靜靜望著眸子的主人。
是那人嗎?是她心中期盼的人嗎?這身形和眼眸,像極了她夢境中的影子,好熟悉,卻又顯得有些不真切,他就是柳壬卿嗎?
是她!他心里狂喜。眼前之人正是昨夜夢中在梅林中飄然而去的女子,老天終于實現(xiàn)他的乞求和希望了。
見她像失了魂般,他扯了扯她的衣袖喚回她的注意,“姑娘,姑娘!”
這番叫喊,喚回了巧兒的游魂。
“你放手啦!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她一回過神,連忙掙脫他的手。
柳壬卿見狀露出笑容。他原以為這又是一場夢,現(xiàn)在知道不是,她是真真實實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一個人。
哇,這人笑起來不是普通地好看耶!
她差點又迷失在他的笑容里,連忙甩甩頭,“你是誰,怎么闖進來的?快快從實招來,也許本姑娘還可以饒你一命!
聞言,他但笑不語。
“喂,我在問你話耶?”她手叉腰間,活像個小茶壺。
“你又是誰?”他反問,“我要回話,也得知道回誰的話。”
她偏著頭思索了下。也對,總得先表明身分才能唬住人嘛。“你聽好了,巧兒姑娘我,可是柳家的表小姐,”
柳壬卿聽后,稍微愣了下。
這反應看在巧兒眼里,當他是害怕了。
“怎么樣,怕了吧!你還是快說實話,省得我叫我的壬卿哥哥將你送進官府。”她臉上得意揚揚。
“哈哈哈!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绷汕湓趺匆矝]想到,尋覓多年的人兒,竟是自己的表妹。莫非,老天亦知他的癡情,苦苦等候十數(shù)載就為了這一刻。
“可惡!”她被他開懷的笑聲激得臉色發(fā)綠,順手拾起地上梅枝,一旋身使出獨創(chuàng)的洛梅劍法。
他見狀先是訝異她有這番本領,繼而本能地開始閃躲,但也不還手,只是陪著她在林間繞來轉去,直到片刻后仍不見她罷手,他方才道:“巧兒,快住手,我是你的壬卿哥哥。 彼D時雙腳一蹬,碩大的身子騰空向后退去。
“壬卿哥哥?!”她心頭一驚,迅速地收回直逼他的梅枝。
“沒錯,我正是柳壬卿!彼恼勑ψ匀,和她雙眼圓瞪的樣子,成了強烈對比。
“你!”巧兒一陣訝異,“你沒事找事的尋我開心呀?”說完她小嘴嘟起,神情有些慍怒。
“這話沒理,我是這座宅院的主人,見著陌生人自當提高警覺,怎說是沒事找事,何況……”他頓了一下,想起回來之時,容總管曾提到今兒個府里來了位姑娘,是娘親收的義女,可她卻說她是表妹?磥硭医裉爝挺熱鬧,多了不少人咧。
“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他故意鬧著她。
“我……”她一時百口莫辯,好一會兒才想起,白天施法之時他并不在府里,自然沒有受到幻象所惑,雖然有些失策,不過還是可以硬掰過去。
“你要不信,大可玄問姑母。我懶得理你了,哼!”她輕哼一聲,隨即往花影閣而去。
完了完了,她什么人不好教訓,偏拿柳家少主開刀,這下可真是羞死人了,可是為了掩飾窘態(tài),她也只得故做高傲啦。朝思暮想,只盼見得青龍玉的主人,偏臨到相見,卻又是這般光景,哎呀呀,真是上天作弄人耶!
柳壬卿并未阻止她離去,只是帶著笑意,目送佳人背影漸行漸遠,然后消失在花叢之中。
夜?jié)u深,花霧之間,除了彌漫著淡淡馨香,同時縈繞著他輕喚巧兒名字的低低喃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翌日清晨,梅居旁響起一陣陣壬卿哥哥的叫喊,柳壬卿自窗口望去,見著巧兒由梅林奔來。
“這丫頭怎么回事,昨兒個還一臉懊惱樣,今天卻像個快樂孩童。”他搖搖頭,順手放下正研著的墨。
“壬卿哥哥,快瞧瞧我?guī)砹耸裁矗鼻蓛罕奶剡M了梅居,說是要讓人瞧東西,卻又神秘的將東西藏在身后。
“巧兒,這么早就起來了,怎知道我在這?”
“是春風帶我過來的,我還讓她把早膳送到梅居來。壬卿哥哥,我們一起用膳可好?”她天真率直的個性,早把昨兒個的不愉快拋諸腦后。
“當然好!绷汕溆行⿲櫮绲匦Υ,“不過,你要先讓我瞧瞧身后的東西。”
“這個容易!彼呎f邊拿出一只翠綠色綢緞縫制而成,上頭還繡了株梅花的小香囊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同時聞到熟悉的淡雅梅花清香,
“昨天在梅林里拾了很多落花,我便把它們收在香囊里!彼χ忉專樀滥闷鹣翟谘g的香囊,獻寶似的說:“瞧!我也把自個兒的香囊添了花香呢!
巧兒的香囊原應是大紅色,經(jīng)年累月下來已成了暗紅,但也因時間的久遠,附著的香味變得久繞不去。
“你既然已有了梅花香囊,那么這個便是送我的嘍?”柳壬卿問道。
“聽說壬卿哥哥喜歡梅花,應當不會拒絕吧?”巧兒不怎么有把握。
他沒有出聲回答,只學著她將梅花香囊系在腰間。
她看了樂在心里,臉上喜悅的表情更是一覽無遺。
“等會兒!彼蝗幌氲绞裁,拉著她在一旁坐下,拿起筆沾了墨,細想一會兒,便揮毫起來。
她雖然想逐字看個清楚,卻因為側著身子很下方便,索性先幫著磨墨,直到他擱下了筆,她才接過紙張認真瞧著--
不記相逢曾解佩,
甚多情,為我香成陣。
巧兒眼中閃過一抹促狹,“這話不妥!
“怎么不妥?”柳壬卿的表情從微笑轉為不解。
她搖頭,一邊踱步一邊想,好似一個鮑讀詩書、學富五車之人!斑@詞描述的是一個讀書人在漢水遇見水仙仙子,仙子以佩相贈的故事!苯又志従忰獠交氐皆,螓首仰望著他,“尋梅與水仙相差甚遠,怎能相提并論?”
雖然她為幻界之人,對這些詩詞并無接觸,更甭說其中的來由典故,偏偏她是花精,對有關花的詩詞、傳說和故事,忒是情有獨鐘,所以她馬上能知其來由。
“雖然未曾有幸和水仙邂逅,卻驚喜遇見多情雪梅!彼季及l(fā)亮的雙瞳直盯著她,是語重心長,更有款款柔情。
從不知羞赧為何物的她,臉上立即泛起一片嫣紅。
初贈香囊時本無多余心思,此刻卻被挑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又為何能貼切的道出多情雪梅四字?莫非,這一切又是神秘青龍玉顯現(xiàn)魔力所致?
況且先前在幻界嗜睡的情形,自來到柳府以后便消失了,精神好得不得了,難道這也是因為青龍玉。。
“壬卿、巧兒,你們倆怎么愣在那兒不說話呀?”宋蓮湘由容晴陪著進入梅居,一進門便瞧見屋里發(fā)愣的兩人。
“娘,您來了!绷汕湔泻糁镉H,正巧春風端著早膳尾隨進來。
巧兒不著痕跡,悄悄俏將剛才那篇字句收在自個兒衣袖里,才轉向眾人。
“我聽春風說你們倆已打過照面,怎么還這么生疏咧?”宋蓮湘皺了下眉頭,喚道:“巧兒,來見見你的壬卿哥哥。”
巧兒噗哧一笑,“姑母,我們昨兒個就見過啦!剛才是心里想著事,一時閃了神,”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倆無話可說呢。”宋蓮湘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畢竟年輕人的想法她不了解,如果寶貝兒子對初來乍到的巧兒有意見,或是不甚歡喜的話,她也莫可奈何,最后可能還是得將她送走。
“老夫人。”她一說完,容晴忙接口,“春風不是說了嗎?少主和表小姐同喜梅花,趣味相投,自然合得來,您就別操心了!
她一番話讓宋蓮湘欣慰地點點頭,囑咐兒子,“壬卿,今兒個別去鋪子了,巧兒遠來是客,你就多陪陪人家!
柳壬卿笑笑,心里也正有此打算:“孩兒知道,待會兒就讓容總管過去看看好了。”
“少主放心,我這就告訴爹去,”容晴聽了他的決定,轉身準備傳話,卻讓宋蓮湘喊了住,她也正有要事找容總管商量。
于是,留下柳壬卿和巧兒用早膳,她們則離開了梅居。
“老夫人,您有什么事吩咐容晴就好,何必親自跑這一趟!被氐角皬d路上,容晴不解地問著。
“壬卿的終身大事,我還是自個兒盯緊點好!彼紊徬孢呑哌呎f,“你也瞧見了,壬卿這孩子總不把它當一回事,我準備交代你爹,讓他找王媒婆選幾個門當對的人家,或是干脆叫媒婆帶幾幅像讓我瞧瞧,早點把親事定了,我也了了一樁心愿!
“原來是老夫人急著抱孫呢!”容晴打趣道。
宋蓮湘但笑不語。
等兒子的親事定了,她也該好好為容晴物色個對象,只是,想到要將這個貼心的丫頭嫁掉,她心里還真有點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