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要來找她了。
掛上電話,柯心雪坐在化妝鏡前,一身薄如蟬翼般的白紗睡衣,若隱若現(xiàn)的勾勒出一副是男人看了都會失控的豐滿身材。
手指沾了點乳液,她細(xì)細(xì)按摩著自己柔嫩的肌膚。
他們再過不久一定會來找她的。
像王在梅她們那種幼稚的把戲,漏洞實在太多,而且以她和他們之間的默契,他們一定輕易可以看出是她在呼喚著他們,然后他們會回來找她、回來求她。
當(dāng)他們看見這樣的她……
柯心雪滿意的看著鏡中誘人的自己,紅唇微微勾起笑容。
絕美的臉蛋,烏黑的長發(fā),雪白而有彈性的肌膚,渾圓的尖挺,纖細(xì)的腰身,修長的美腿。
還有什么比這些更吸引男人?
他們會瘋狂愛上她,迷戀她的身體,忘記其他的爛女人,他們會知道只有她是值得而高貴的。
尤其是袁衛(wèi)朗,他會知道只有她才是最美麗的女人。
她安靜的等著,等待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找上門,然后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失神,匍匐在她的腳底下。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依舊不見有任何動靜。
無形的焦慮悄悄蔓延。
哪里出了問題?柯心雪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他們應(yīng)該要出現(xiàn)了。
難道……王在梅出賣了她,把桑意約的藏身之處告訴他們了嗎?她開始坐立不安。
不會的,像王在梅那種鄉(xiāng)下人最講信用,而且「義氣」這種字一壓下來,她只會像侗蠢蛋一樣瞎逞英雄。
徘徊又徘徊,柯心雪終于決定自己出門確認(rèn)。
不,不止確認(rèn)那女人還沒被發(fā)現(xiàn),她還要確認(rèn)她永遠(yuǎn)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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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發(fā)燙,好難受……
桑意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她知道自己發(fā)燒了。
她的身體向來很好,很少感冒,可是從小只要一遇上壓力大到無法負(fù)荷的狀態(tài),或受到驚嚇,就會開始發(fā)燒。
然而,發(fā)燒只是個開頭,如果他們再不來,她會……可惡,她已經(jīng)開始感到呼吸急促困難了。
為什么不來?他為什么還不來?
昏昏沉沉中,她的呼吸更加短促、手腳逐漸冰冷、嘴唇發(fā)麻。
冷靜下來,她不能恐懼,她企圖舒緩自己的緊張感。
一……二……三……四……
她盡量放慢呼吸,想著那張英俊性格而熟悉的臉龐。
他不是想問她交往的事情?他不來,她要怎么告訴他?
才想著,有點為他遲遲不來而生起氣,突然聽到一陣細(xì)微的金屬聲--是有人正在開門的聲音。
是他嗎?他來了嗎?她發(fā)不出聲音,也沒有力氣動彈,只能側(cè)耳凝神細(xì)聽。
「妳還在!」開口的是女人的聲音,柔軟卻帶著恨意,腳步聲隨著她的聲音移動過來!覆贿^,妳很快就會不在了!
當(dāng)眼罩和貼在嘴巴的膠布被粗魯拿下時,桑意約拚命的呼吸喘息,瞇著眼睛努力想看清拿著手電筒的人影。
而當(dāng)那身白衣和美麗的臉蛋出現(xiàn)在眼前時,她驚訝得無法言語。
柯心雪!怎么會是她?!
她萬萬也沒想到才見過一、兩次面,外型秀氣的柯心雪會這么對她。
「為什么……」她虛弱的吐出字眼,
「為什么?」柯心雪優(yōu)雅的蹲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刺入她的肌膚,美艷的臉蛋上有著瘋狂的神色,冷哼的重復(fù)!笧槭裁?枉費妳長得也不差,可惜……」
恐懼讓她的呼吸更加紊亂,桑意約覺得自己方才稍稍平撫的驚懼再度漫天席卷而來,眼看就要將她淹沒。
「沒有人可以搶走我的恪霄,沒、有、人。」柯心雪滿意的看著對手逐漸虛弱的模樣,她的語氣異發(fā)輕柔,手的力道下得更重。
「他……不是妳的!股R饧s幾乎要沒有力氣了,下巴和臉頰傳來的疼痛讓她想要尖叫,可是她竟然冒出這句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話。
「不!他是我的!就是我的!」柯心雪像玩具被搶走的小孩,一句話就引起她全然的憤怒和驚慌。
她的雙目充紅,喪失了理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消滅眼前這個女人!
沒有她,他們就會永遠(yuǎn)留在她身邊。
「他們是我的!都是我的!」柯心雪發(fā)了狂似地伸手掐住她的頸子,聲音尖銳而凄厲,刺痛著她的耳膜。
她沒有力氣掙扎了。
就這樣死了,袁格霄會難過嗎?痛苦的閉上眼睛,奇怪的想法自腦海中一閃而逝。
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暗……
這次,她覺得有人不停的將她拉入黑暗中。
好難受……
蒙眬間,她聽見一陣凌亂且沉重的腳步聲沖了進(jìn)來。
是誰?是來救她的嗎?她還不想死……耳邊傳來熟悉的怒喝聲,脖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空氣開始灌入肺中。
然后她手腳的繩索被解開,她獲救了!
意識仍模糊,她卻感覺自己被擁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中。
她睜不開眼睛,也說不出話,喘著氣,除了黑暗,只剩下耳邊傳來熟悉遙遠(yuǎn)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焦急的回蕩。
意約,呼吸,冷靜下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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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格霄覺得他的心快融化了。
桑意約清醒后,也不管自己還有一點發(fā)燒,便失魂落魄的跑進(jìn)浴室洗澡,洗了半天,終于被他沒耐心的喊出來,一看到他,她嘴一扁,就開始一直哭、一直哭。
「有……有蟑螂跟蜘蛛……」
她抽抽噎噎講了半天,他只聽懂這幾個字。
「噓,別哭了……沒事了!贡凰薜檬肿銦o措,他緊擁著她,拚命想安慰,卻也只會說這幾個字。
看她哭了一陣子,又累極的睡了過去,他才松了口氣,拿過干毛巾,在床畔輕輕的替她擦干濕發(fā)。
看著她淚濕而疲憊的面容,他心里微微刺痛著。
她嚇壞了。
他也是。
到現(xiàn)在他還不能忘記沖進(jìn)荒廢的鐵皮屋時看見的情景,她頭發(fā)散亂、四肢被捆綁著,嬌柔的身軀虛弱的倒在地板上,急促的喘息……
他閉了閉眼睛,深呼吸想平撫心臟傳來的抽痛,可是不能……盡管她此刻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他卻無法抹去內(nèi)心的恐懼。
該死!她換氣過度的差點死掉,卻居然只會說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蟑螂跟蜘蛛。
她差點死掉!他差點失去她!只要再慢一點……只是這樣的念頭閃過他就無法忍受。
袁格霄伸手去觸碰她手腕上被繩子磨出紅腫脫皮的痕跡,發(fā)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他真的好害怕會失去她……
手掌輕輕撫過她柔軟的臉頰,她卻像被驚嚇?biāo)频仳嚾槐犻_眼睛,半晌,看清了是他,才又安心的閉上眼睛。
她惶恐驚懼的舉動讓他心碎,他挪開手掌,不敢再碰她,怕再次驚嚇?biāo),也怕打擾了她難得的睡眠。
他替她擦干了發(fā),靜靜坐在床畔,出了神似的看著她熟睡的嬌顏,直到袁衛(wèi)朗進(jìn)門。
「她還好嗎?」他放輕聲音問。
袁格霄點點頭,看出他有話要說,示意要他先出去,自己則又看了桑意約一眼,才放輕腳步離開房間。
「意約沒事吧?」外頭的谷京也是-臉焦急。
「她被嚇到了,剛哭累已經(jīng)睡了!乖裣龊唵握f著,掏出煙,燃上,轉(zhuǎn)向弟弟表情倏然冷峻!附Y(jié)果?」
「柯心雪的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在梅那八個女孩子都承認(rèn)了,她們說只是惡作劇,想嚇嚇?biāo)!乖l(wèi)朗據(jù)實以告。
「嚇?biāo)?」袁格霄的口氣冰冷,怒焰在黑眸中閃動。
「主要是因為看不過她搶了柯心雪的未婚夫--也就是你!乖l(wèi)朗并沒有被他的怒氣影響,繼續(xù)慢條斯理地說,「她們應(yīng)該是受了柯心雪的挑撥而強出頭,不過柯心雪的手段的確很高,她們八個人全都否認(rèn)這件事跟她有關(guān)!
「柯心雪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毛病!」谷京很受不了的喊道,「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她到底還要糾纏袁家糾纏到什么時候。」
谷京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不知道是不是柯心雪占有欲太強,她從小就把袁家四兄弟當(dāng)成自己的所有物,只要有女生對他們有好感或企圖和他們熟悉,很快就會遭到排擠或捉弄。
一直到好幾年后,他們才知道她搞的小把戲,她總是能以自己柔弱美麗的外表和優(yōu)勢去操控別人的情緒,手法俐落巧妙,最重要的是,責(zé)任永遠(yuǎn)不會追究到她身上。
就像這次一樣,就算他們知道是她在背后煽動,也找不出證據(jù)。
幾年前,她也用過類似的手法傷害袁衛(wèi)朗當(dāng)時的女朋友,后來被觀念中只有對錯、沒有男女之分的袁衛(wèi)朗打了兩巴掌后,就離開了小鎮(zhèn)。
「她那是女王癥候群吧!覺得每個人都要拜倒在她腳下,偏偏我們這四個跟她一起長大的,沒一個喜歡她!乖l(wèi)朗不以為然地說著,把話題扯回重點!复蟾,現(xiàn)在警方那邊我們還沒正式報案,你打算怎么辦?」
袁格霄沒回答,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煙,袁衛(wèi)朗見他不說話,兀自繼續(xù)。
「要是你決定報案的話,那么在梅等八個人罪名會成立,可是柯心雪就很難說了。」
「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谷京在一旁忿忿不平。
「有什么不公平?」袁衛(wèi)朗輕嗤。「敢做就要敢負(fù)責(zé),不供出柯心雪也是她們自己的選擇,而且她們都成年了,傷害了別人,沒有理由逍遙法外。」
「不過……她們還這么年輕,真的去坐牢,以后會有案底。」谷京雖然因為桑意約受到傷害而感到憤怒,但他認(rèn)識王在梅她們多年,知道她們其實本性并不壞,只是魯直了一點,容易被人挑撥。
「你這未來律師,怎么還沒考上就開始講法外留情了?」袁衛(wèi)朗調(diào)侃著,滿不在乎的笑笑,隨即望向自家大哥。號迫件事情不管我說或谷京說都沒用,你跟意約自己看著辦吧!」
袁格霄仍深思著不說話,此時房間里頭突然傳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一聽出是桑意約的聲音,他冷臉微變,把手指間還燃著的煙拋給谷京,迅速轉(zhuǎn)身回房。
「哎!燙、燙,好燙!」谷京差點被燙到手,拋接半天才把煙拿穩(wěn)。「干么啦?」
「大概是意約作惡夢了。」袁衛(wèi)朗有趣的看著大哥緊張遠(yuǎn)去的背影,勾起了笑容,伸手勒住谷京往房間拖!杆X吧!晚上七夕活動才要開始。」
大哥這次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