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搭乘計程車前往曉瑜的辦公室,途中秦日順追問曉瑜,她剛剛一個人喃喃自語,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你還記得解剖的時候,我和黃法醫(yī)對兇器有不同的意見嗎?」
秦日順當時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可是事后的紀錄都保存得很好!缸詈蟛皇遣杉{黃法醫(yī)的意見了?所以我們正朝那方向在河中打撈,看看有無類似十字鎬的東西。」
「我知道,我不是說黃法醫(yī)的判斷有問題,但是……或許這是兇手故布疑陣的手法,成功地讓我與黃法醫(yī)的意見分歧……而搞不好,我和黃法醫(yī)都是對的。」
「妳是說,兇器不只一種?」
「嗯……嚴格說來,真正奪命的只有一種,可是制造出那樣傷口的,也許是另一種!箷澡げ换挪幻Φ卣f:「讓我從頭說起。第一,先歸納分析我們手上有的訊息。被害者是程世慶的線民,她利用在酒店工作之便,能接近毒販頭子而不被起疑,暗中跟程世慶通風報信。如果她被殺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泄了底,所以被毒販頭子給滅口。」
「毒販頭子自己動手的可能很低,也許是底下的小弟動的手?」
「或是買通職業(yè)殺手!闺p手一攤,曉瑜笑道:「這么一來就可以解釋何以會被丟在河中,卻又沒有把尸體綁牢,故意要讓她在幾天后漂浮上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此時河中發(fā)現(xiàn)無名女尸的社會版新聞,成為了兇手跟雇主事先約定好的,『確認』任務已完成的方式。」
秦日順很佩服她能由那么小的一個地方,推論出這么多。
「另一方面,為了混亂警方偵辦的方向,我懷疑死者身上的傷口有經(jīng)過加工!實際上,我研判她是一刀斃命沒錯,但肺葉上的洞口不大,不似兇器進入時制造出的大傷口。它若是由兩種東西造成的,在我看來會更合理。第一把是長刃,細扁的,而第二把是在死者倒下后才補上去的,也就是在刀傷上補了更寬柄的刀刃!
曉瑜以手擊掌說道:「要是讓我找到能確認兇器不只一把的刀痕,就說明了兇手比想象中更慣于掩飾行兇。」
亦即兇手是職業(yè)級的可能性,將大大地提升。
「他很清楚我們驗尸時的盲點,肺葉上只有一個洞,所以我們不會想到她被以不同的兇器刺了兩次。他也知道該怎樣攪亂我們的偵辦方向,以刀殺人和以不常見的攀巖鐵鎬殺人的情況,會令我們做出不同的結(jié)論,包含殺人的場所、動機等等!瓋词纸^對不是初次、魯莽犯下案子、失手殺了人后,再慌張地丟進河里棄尸的人。」
端看外在的證據(jù),起初林組長與他都認定這是熟識者與死者發(fā)生爭吵,兇手憤而臨時起意下手行兇的。因為一來清醒的死者(她體內(nèi)已確認無酒精、藥物殘留),會把背部毫無防備地朝著兇手,二來死者被殺前又沒有反抗,種種跡象都指向上述的推論。
可是聽完曉瑜的推論后……假使是職業(yè)殺手干的,要無聲無息地接近被害人,并在她有機會反抗、呼救前就讓她斷氣,并不是辦不到的事。
「看樣子我真的得與程干員密切合作才能破得了這樁命案了。想要捉到職業(yè)殺手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既不是平常會出現(xiàn)在死者周遭的人,也不曾與死者有過糾紛、恩怨。這下子又得重新過濾一遍死者生前的最后行蹤,找出她被殺害的地點了!
「別急,等我重新確認過死者遺體上的傷口再說!
「但妳今天不是休假嗎?」
曉瑜嘟嘟嘴。「既然都想到了,不去把謎底解開,我晚上會睡不著的!
「……我們又得到解剖室去一趟嗎?」
「啊哈!你煩惱到開始掉頭發(fā)了不成?」她邊取笑著,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安啦,我們先去看那些檔案照片與X光片,萬一沒有什么可疑之處,純粹是我想太多的話,那么也沒必要再去驚動往生者一次!
「感謝妳,善良的法醫(yī)小姐!顾冻龃蟠蠼饷摰谋砬椤
「但,我勸你若要繼續(xù)待在刑警隊,還是早點習慣得好。我很樂意幫你施行特訓喔!」一眨眼,曉瑜俏皮地說:「我保證經(jīng)過我的特訓后,你再也無須擔心會被隊上的其他人拿來當笑柄了!
自己這輩子注定是逃不開被取笑的命運了吧!秦日順無奈地點頭!肝視紤]的。」
「噢,謝禮你不用操心,只要你答應讓我摸摸你的肌肉和骨頭就好。你的胸肌給了我不錯的印象,我也想看看你的二頭肌與腹肌是否同樣令人贊賞。我喜歡研究人體骨骼與肌肉分布的狀況,這是我的私人小興趣,你不會介意對吧?」
老天!計程車司機怎么開得這么慢?他真等不及要下車了!
有個垂涎著你「肌肉」的美女聽起來似乎不賴,但是垂涎著你的「骨頭」就有點兒令人毛骨悚然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丟下秦日順去支付車資,曉瑜掏出包包中隨身攜帶的員工晶片卡,走向大門入口處的讀卡機?墒撬芽ㄆ暹M去后,門不像往常般自動開啟,反而嗶嗶作響?ㄆ槌鰜,再試一次,還是同樣的狀況。
「怎么回事?」秦日順來到她身邊,問道。
「我不知道,卡片好像壞掉了。算了,我請警衛(wèi)先生幫我們開個門吧!跟我來!
兩人走到警衛(wèi)中心,曉瑜把狀況解釋給他們聽,警衛(wèi)則跟她要了卡片測試!疙椃ㄡt(yī),妳的卡片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電腦紀錄。上頭顯示妳在三十分鐘前進入大樓里,但沒有妳離開的紀錄呢!……喂,老李,是不是電腦又跳號了?」
另一名警衛(wèi)從螢幕前轉(zhuǎn)過頭來!干洗涡捱^啦!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生這種狀況嘍!」
把卡片還給曉瑜,警衛(wèi)說道:「我?guī)蛫叞彦e誤的紀錄消除掉,這樣妳就可以再使用了。不過要是同樣的情況又發(fā)生的話,妳就得來換張員工卡片了,說不定是晶片本身有問題。」
「好,謝謝你,我會的!
順利進入大樓內(nèi)部后,秦日順才開口說:「那些警衛(wèi)的警覺性不夠強。難道他們都沒想到紀錄有錯誤訊息,除了是電腦出問題外,也可能是有人盜走妳的卡片,偷偷進入大樓想行竊?畢竟上頭可是保存著許多重要證物的地方!
「哈哈!你在說什么?我的卡片在我手中,哪有被人偷走?再者,混得進來,不見得走得出去。鬼鬼祟祟地帶著大包小包的可疑人物,立刻就會被人攔下來的!箵u著頭笑道,曉瑜按下樓層,電梯門關(guān)起。
她補充說:「我們的證物室另有指紋辨識系統(tǒng),不是誰都能開得了門的,沒那么容易被人開啟啦!」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可以更謹慎點兒,比方說調(diào)出三十分鐘前的監(jiān)視器畫面,確認當時有沒有人進入大門里!拱櫚櫭。
「你太夸張了啦!只是件小麻煩而已,何必看得這么嚴重?」邊說,他們已經(jīng)抵達了法醫(yī)中心,她跨出電梯。
秦日順跟在身后,默默想道:很多事實證明了,只要當初小心點兒,許多「案子」就沒有機會發(fā)生。
「我們直接到證物保管室去吧!」她一眨眼,小聲地說:「我不想讓同事看到我休假又跑回來工作。」
做出悉聽尊便的手勢,秦日順與她前往位在走廊盡頭的證物室,還沒有到,迎面就走來一位身穿白袍的工作人員。
曉瑜連躲都來不及,便聽到對方說:「項法醫(yī),妳在證物室里的事都辦完了嗎?」
錯愕地,曉瑜與秦日順對望了一眼!膏耍⒚!你……看到我了?多久以前?」
「對啊,我還有喊妳呢!但妳好像沒聽見,自顧自地走進證物室。至于多久以前……就我剛剛上廁所前,沒多久吧!問這干么?」
曉瑜表情凝重地一咬唇。
「嘿,剛剛妳穿著白袍,我沒看到里面,原來妳今天穿得這么漂亮!是不是等會兒要去約會啊?」
事實再明顯不過了。有個不知名的人,冒用曉瑜的晶片卡進入大樓,而且還有辦法復制曉瑜的指紋進入證物室里!秦日順立刻掏出手機,準備通知110勤務指揮中心,曉瑜卻制止他的動作,輕搖了下頭。
「阿敏,不好意思,以后再聊,我現(xiàn)在和秦警官有事要忙!瓜劝淹麓虬l(fā)掉,看見對方走遠了,她才對秦日順說:「拜托,可不可以先由我們兩個處理?若真的處理不來,再找人來!
秦日順當然知道她在顧忌什么。「妳認為那位冒用妳身分的人,是妳的熟人?」
遲疑了一會兒,曉瑜點點頭。能接近她、有她的指紋、還能盜錄晶片……嫌犯的名單,呼之欲出。
「好吧!骨厝枕樚绞值轿餮b里,掏出自己配戴在身上的槍枝!笂叺么饝,站在我的身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情況,都不可以跑到我前面去!
看見那柄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殺人武器,曉瑜吞了口口水,頓時感受到無比真實的「危險感」。就像電影里發(fā)生的一幕,活生生被搬到面前來了。
「你……身上一直帶著它啊?」
「很抱歉,但犯罪者和7-11一樣,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骨厝枕樢膊幌M谑缗媲鞍螛,此刻是逼不得已。
曉瑜扯扯唇苦笑!肝抑,我只是現(xiàn)在終于能肯定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刑警而已!
「我們得快一點過去,趁犯人還逗留在證物室里,逮他個人贓俱擭吧!」秦日順以兩手握槍,槍口朝下做出預備動作,往走廊彼端移動。
敞開一道小縫的門里,一片寂靜。
曉瑜緊張兮兮地揪著秦日順的西裝衣尾,按照他的吩咐,安分地藏在他身后。拜托!她在心中祈禱。希望里頭的人,千萬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
以腳緩緩地把門向內(nèi)推進,握直槍,秦日順一步步無聲地走進室內(nèi)。窗簾遮蔽住外在的光線,又未開燈,因此相當?shù)年幇怠晒吒叩淖C物柜沿墻而立,一抹陰暗的身形輪廓在其中翻箱倒柜地動作著。
曉瑜瞇起眼,想辨識那長發(fā)白袍的人是誰之際,秦日順低叱著:「放下你手中的東西!把手舉起來!」
咚!那人轉(zhuǎn)過頭,手中的東西掉落到地上,緩慢地把手舉高。
「曉瑜,開燈!
大放光明的剎那,曉瑜直勾勾地瞪著「冒名者」的真面目──她的祈禱并未通達天聽,她不斷地搖著頭,「遺憾」兩字還不足以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
「真的是你,程世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取下黑色長假發(fā),脫下套在西裝上偽裝用的白袍,以手指順了順發(fā)海。將眼鏡戴回鼻梁上的男人,表情不見半縷罪惡感。
彷佛背叛老同學、頂用她的身分混進法醫(yī)中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挑挑眉向秦日順問道:「我可以抽根煙嗎?」
秦日順的雙眼牢盯住程世慶,像老鷹盯住雞一樣動也不動。
「我真的只是想補給一點尼古丁!顾凰佬牡卣f。
「曉瑜,麻煩妳從我的西裝口袋掏出香煙與打火機。丟給他就好,不要靠過去。」秦日順的槍口沒有一秒鐘離開過程世慶。
香煙一到手,男人還喃喃抱怨著那不是他抽慣了的品牌,但依然點燃了火,抽了一口!负簟冒,你們逮到我了。我以為你們忙約會,會玩得不亦樂乎……看來,我高估了你討美人歡心的能力了,秦日順。你連絆住她一個下午都辦不到嗎?」
「你怎么弄到我的晶片卡密碼的?」曉瑜拍著桌子怒問。
「噓!小聲點兒,妳要吵得讓全中心的人都過來湊熱鬧不成?」程世慶指指敞開的門!父魤τ卸验T關(guān)上。」
「你這個罪犯不許大搖大擺地指揮我!」
「罪犯?好過分的說法,我們可是多年的『朋友』呢!」他微笑。
氣呼呼地,曉瑜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再回頭說:「像你這種背著朋友搞鬼的家伙,我不承認你是我的朋友!」
秦日順則冷靜地說:「你一開始就計劃要這么做了嗎?在居酒屋的時候,也許更早,你就想要利用我調(diào)開曉瑜,好掩人耳目地溜進來?」
「怎么可能?我不是上帝,能把事情掐得那么準!挂恍,程世慶立刻回道:「我本來想找曉瑜幫忙的,后來又覺得這么做,萬一事情出錯的話,會拖累她,因此便打消這主意,決定自己動手。我是趁曉瑜去洗手間時,復制她的出入證密碼。接著你們偶然定下了約會,供我搭趟順風車罷了!
真可怕!秦日順回憶當時的情景,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在動手腳。
「你那時候忙著否認自己對曉瑜的情感,哪有空閑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再次地,程世慶搶先解答他的困惑。
即使事實如他所言……秦日順凝視著程世慶,依然改變不了眼前這號人物是個極具威脅的角色。能力越是出眾、卓越,一旦走錯路,帶給社會的傷害也將更大。
「喂,你們不要在那邊對瞪了。」打破鷹眼對上狐貍眼的僵局,曉瑜切入主題!赋淌缿c,你非法闖進證物室的目的是什么?該不會……你想破壞證物?!」
「項曉瑜?!」發(fā)出難以置信的感嘆,程世慶一撇唇說:「請別輕易誣蔑我的人格好嗎?我不會做知法犯法的事!
「喔?那你認為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事,不是犯罪嗎?」曉瑜「嘴」下不留情地頂回去!改憧梢詰{自己的身分借閱證物,之所以不那么做,不就間接證明了你意圖不軌──」她倏地遮住嘴,望著他的臉色隱隱發(fā)白。
「曉瑜,妳越說越離譜了!我建議妳最好丟掉妳腦中的愚蠢推論!挂环籽郏淌缿c啼笑皆非地說。
「你是……是那個殺害女線民的兇手?!」指著程世慶的鼻子,曉瑜后退兩步,張大眼。「所以你才必須前來湮滅證據(jù)!因為你怕那些證據(jù)會帶領(lǐng)我們揪出你的罪行!」
「精彩!妳幼稚的推理程度一樣這么精彩!」
「因為你吃里扒外地想私吞毒品,不料被女線民知道了,她威脅要把這件事檢舉到局里,為求自保,所以你只好殺她滅口!」
程世慶轉(zhuǎn)向秦日順道:「你不會相信她這番電視劇看太多的鬼扯吧?」
考慮片刻!肝也恢溃f的并非毫無可能。你必須提出能充分反駁她推論的證明,不然我們只好將你提交檢調(diào)……我想調(diào)查局不會太高興見到這種自己人辦自己人的局面!
「僅僅約會一次,你們就同一個鼻孔出氣了!钩淌缿c放棄地說:「好吧,我招就是了。別忘記,這是你們要我說的。你們本可置身事外,如今自愿跳進來,以后有啥麻煩的話,也請勿向我抱怨!
這點小小威脅動搖不了秦日順與項曉瑜。
程世慶以下顎指指自己帶來的超薄掌上型電腦說:「借用一下證物袋里的電子表,接上我的電腦后,我便可以讓你們知道我闖進來的理由了!
秦日順點點頭,允許他短暫的行動自由,但未放松任何警戒,槍口仍舊無時不刻地對準著程世慶。
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多少會神經(jīng)緊繃,但程世慶卻神色自若地掀起電腦,搬出一些道具,拆解開那只由女線民手腕上取下的電子表,以細長的紅白色電線接續(xù)到一個小黑盒子,再由黑盒子轉(zhuǎn)接到電腦。
「我要播放出來嘍!這只表是我交給『恬恬』的,里面裝有微型晶片,她會定期把它寄給我,但這最后一回我卻一直沒收到,所以我才會判斷她已經(jīng)遭遇不測,被滅口了。你們來之前,我已經(jīng)聽過了,正要將手表放回原位……就差那么一點,我便可以瞞天過海地離開了。不知是你們運氣差,還是我的運氣不好。」
吱吱的雜音為開場,繼而是喧鬧不休。宛如在開派對般,許多人聲灌進了同一個空間里,根本聽不清楚在談論些什么。耐著性子往下聽沒多久,雜音逐漸褪去,像是走進了另一個安靜的房間中。
「唔……啊……你別這么猴急呀!」
「恬恬,妳吊了我這么久的胃口,也差不多該讓我嘗一嘗妳的味道了吧?」
「唉呀,人家不來了!張老板每次都這么沒誠意,見面都只想著那檔事,好像把人家當成充氣娃娃呢,討厭、討厭!」
肉麻兮兮、沈悶、了無新意的打情罵俏對白,起碼持續(xù)了十分鐘左右,然后突然間中斷,插入另一個男聲。
「張老板,黑仔來了!
「……恬恬,我去去就回,妳在這邊等一下。」
再次進入空寂無聲的狀態(tài),隱約有背景聲。這時候程世慶按了另一個鍵,過濾掉氣音,放大背景。非常明顯可聽到數(shù)人在討論走私「貨品」的詳情,交貨的時間、地點,甚至是貨品數(shù)量以及有哪些貨品。雖然他們都以「代號」在討論,但秦日順懷疑「冰塊」指的就是結(jié)晶狀的安非他命,「白糖」應該是海洛英之類的。
程世慶按下停止鍵。「現(xiàn)在你們知道了吧?這條消息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不惜闖進來,是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經(jīng)手我的內(nèi)線清息,中途搶走我的功勞,白費我之前辛辛苦苦的布線安排!
「就只是這樣?」曉瑜狐疑地問。
「大不了我收買你們嘍!只要你們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他日我能人贓俱獲地成功逮捕這幫毒販,立下大功的話,上頭一定會頒發(fā)獎金給我的,到時候我們?nèi)似椒志褪!?br />
「誰要搶你的獎金。 箍跉夂途徬聛,曉瑜不再滿是敵意地說:「你自己留著享用吧!」
程世慶愉快地笑笑!肝,秦日順,你還不把槍放下來,莫非還在懷疑我的話?」
「你在說謊。」他答道。
「喔?我認為你在吃我和曉瑜過去曾交往的醋,導致你個人對我存有偏見,才會堅持不肯相信我的實話。唉,要不你就開槍好了,我以死表清白!
「秦日順,你……」曉瑜有些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們。「你懷疑他哪里?」
「全部!垢纱嗟兀詧砸愕谋砬、肯定的口吻,秦日順說道:「你沒發(fā)現(xiàn)吧?是你所說的話,讓我判斷出你的謊言。這要感謝你先前的建議,我非常仔細地觀察你的表情,聽你所說的每一個字!
收拾起笑臉,程世慶冷冷地瞪著他。
「能不能讓我也明白一下,我錯過了什么嗎?」曉瑜覺得自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是唯一被排斥在外的人。
秦日順放柔口吻!笂叺暮糜颜f的話里有矛盾,妳沒聽出來嗎?他未曾聽過妳的推論,可是他方才卻以肯定的口吻說女線民恬恬被滅口。我想他自有其方式能斷定女線民的身分曝光了,然而,既然人都被滅口了,方才所錄到的情報就等同毫無價值,那些怕死的毒販為了安全起見,一定也會更動計劃的。程干員如此聰明,哪會想不到呢?」
瞠目結(jié)舌,曉瑜一臉「我上當了?!」的滑稽表情!赋淌缿c,你又騙我!」
淡淡地,程世慶回道:「我失敗在小看了秦警官的『超強學習力』上頭。沒錯,我不是為了那些情報來的。我需要那只手表,好進行下一步!
「你的下一步是否涉及違法?否則你可以報請上級允許,不是嗎?」秦日順補道。
「……我要逮到那些家伙!」
頭一回,冷靜的男人掉落了他撲克牌般的面具,他雙眼微紅地露出殺氣,沉重地開口道:「恬恬是主動向我們聯(lián)系的。她家境清寒,只好到聲色場所打工賺取學費,是個極有上進心的女孩子。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她聽到了張某運毒的情報,她立刻知會我們。那次我們殲滅了張某的一條下線,可是卻無法逮到他本人。她自告奮勇說要幫我們繼續(xù)搜集情報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覺得不該讓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孩冒這樣的危險,但她卻堅持要這么做!
懊惱地搖搖頭!肝沂潞蟮弥怂龍猿值睦碛伞母赣H就是被毒品害到家財散盡、拋家棄子,最后橫死街頭的,所以她痛恨毒品如同痛恨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她恨不得能讓姓張的那伙人全關(guān)進牢里,一輩子不能再出來。看在她這份『堅持』上,我讓步了……是我間接害死她的!如果我沒答應她就好了!」
不知該以什么言語,才能安慰程世慶,曉瑜詞窮地伸手拍撫著好友顫抖的肩膀。
「……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為恬恬逮捕到那群人。將他們繩之以法,是我能無愧于她的僅有道路,縱然是要拿我自己的命去換,我也會這么做的……」將臉埋在手心里,程世慶哽咽地說著。
曉瑜無助地看向秦日順,以目光懇求他放過程世慶一馬。她不忍好友如此痛苦,假使能為他做點什么,她都愿意幫忙的。
深鎖著眉心,秦日順為難地在心中嘆息。原本他就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親耳聽到這樁不該發(fā)生的慘劇內(nèi)情后,他怎么會不同情、怎么會不惋惜、怎么會不悲傷呢?
問題在于……流于感情的程世慶,是不是正踏上一條沖動的不歸路?
同樣身為執(zhí)法人員的一名成員,秦日順了解受著法律約束的狀況下,有其「執(zhí)行任務」的極限。有時哪怕是「師出有名」,只要做出超過那范圍、或是游走在邊緣的行動,都會在事后飽受輿論攻擊、譴責。綁手綁腳的規(guī)定里,往往造成許多令人扼腕,讓歹徒鉆漏洞、溜走的情形。
單是從程世慶不愿曝光這點,就可想而知他想采取的方式,有多接近「邊緣」,甚至可能會越了界!
放了程世慶?這一點兒都不難,只要暫時喪失記憶就可以了。但這么做,就是幫了程世慶嗎?或者恰巧相反地,是害他枉送另一條人命──他自己的命?
然而,他也做不到狠心阻止。一旦將今日所發(fā)生的事通報程世慶的上級,那么程世慶毫無疑問地會被調(diào)離此地、調(diào)離現(xiàn)職,再也不可能重返緝毒中心,更別提要為恬恬達成逮捕那些人的心愿了。
有什么方法能夠兩全其美呢?秦日順絞盡了腦汁,總算覓得一個「勉強能接受」的解答。
把槍收回西裝里,他走向程世慶與曉瑜。「把你的計劃詳細地說出來吧!」
程世慶緩緩地抬起頭。
「多個人幫你,就像是多點保險在后,不是嗎?你可能會嫌我這個『幫手』笨拙,但還請你多忍耐擔待了!股斐鲆皇,秦日順誠懇地說。
「這……我無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等不到程世慶握手,秦日順索性主動上前握住他的手說:「甭說了,反正從事警察這一行,本來就沒有什么百分之百的安全保證。」
「那我也要幫忙!」湊上前,興奮地把手搭在兩個男人的手背上頭,曉瑜說道:「只有你們能做正義的超人大不公平了,我也是知道內(nèi)情的人之一,也要把我算進去!」
「不行!」秦日順嚷道。
程世慶也點頭。「妳別鬧了,大小姐!」
大大地搖晃著腦袋,曉瑜頑固地說:「不讓我加入,我就要搗蛋!那只被當作證物的手表,我不幫助你取得,看你怎么進行下一步!必要的話,我也是可以很黏人的,兩位別想丟下我。」
「……」兩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拿這位「任性」大小姐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曉瑜自行宣布獲勝地說:「好了,別呆愣在這兒!快點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開作戰(zhàn)會議。這只手表就由我保管,程世慶你最好由安全門離開比較不會引人注目,我們到外頭會合!」
你說怎么辦?程世慶無奈一瞥。
交給我處理,你先離開好了。秦日順苦笑回望。
一頷首,將燙手山芋移交給他,程世慶迅速地收拾他帶來的黑色公事包,確認了門外無人后,揮揮手走出證物室。
曉瑜把手表藏入她粉紅色的小提包內(nèi)!肝覀円沧甙!」
「等一下。」握住她的手臂,秦日順道:「請妳現(xiàn)在把手表交給我,項曉瑜小姐。」
「。!為什么?」
「妳不可以參與其中!
嘟起嘴!妇鸵驗槲沂莻女人嗎?」
「就因為妳是個女人,以及……」秦日順望進她的眼底。「我不希望妳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就算是傷了一根寒汗毛我都不愿意。」
愕然地張開小嘴,揣測半天他話中的涵義后,曉瑜微帶尷尬地問:「噯……你、你不會是要跟我告白吧?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你自己說過對我這種女人沒有興趣的,你這樣子會變成食言而肥的胖子喔!」
秦日順一嘆息,摟住她的腰身靠向自己,溫柔地以行動──烙在她柔軟雙唇上的一吻──封緘她毒辣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