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胭脂執(zhí)著一根翠玉雕琢的細棒,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紅木籠里的一只金黃耀眼的金絲雀。
在玉棒的逗弄下,金絲雀活蹦亂跳的上下跳躍,有時貼靠在籠旁揚口啼叫著悅耳動人的鳴聲。
逗著雀鳥有好一陣子的賽胭脂心情更加煩悶,她火氣不小的丟下玉棒,轉(zhuǎn)而打開方才才讓她合上的花窗。
窗下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賽胭脂秀眉輕蹙的順手拉了張椅子,就這樣靠著花窗,瞪大一雙盈盈水眸望著人潮眾多的市集解悶兒。
又瞧著大街上出神了好一會兒,賽胭脂愈等愈是不耐煩,她又不安分的將視線轉(zhuǎn)向桌上的青色小爐,爐上插著一柱即將燒完的香,白煙裊裊、又急又快,似是她此時的心境。
她真的很急!
賽胭脂不安的起身離開花窗,在房里來回走了一陣,又坐回紅木籠旁,心情不好的再度執(zhí)起玉棒,戳弄著籠里的金絲雀出氣。
“席湛然,你這沒良心的,見到我快病死黃泉的字簽也不來見我最后一面!”賽肥脂忿忿不平的垮著一張姣美的臉蛋,氣得又是跺腳又是咬牙。
籠里的金絲雀在被玉棒亂攪亂戳,受到驚嚇之下,在幾聲驚鳴哀叫后,立即沒命似的沖出未扣的籠門,展翅在房內(nèi)疾飛亂竄。
“畜生,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賽胭脂正悶著氣沒處發(fā)泄,見到金絲雀受驚亂竄,立即二話不說的撲上前去,想找這個倒霉的小東西出氣。
賽胭脂窈窕的身子一躍、衣袖一揚,正要將這只已嚇得三魂掉了七魄的雀鳥手到擒來之際,突然一道身影如風般閃至她眼前,快一步她要欺負的金絲雀給抓在手中。
賽胭脂訝然不已的瞪大一雙水眸,瞧著突然闖進房里的席湛然利落的一個旋身后,姿態(tài)瀟灑的將被他救下的金絲雀再度安穩(wěn)的送回籠里。
“席湛然,你……”賽胭脂不悅的瞇細一雙美眸,氣憤難忍的踱著腳下的繡花鞋來到他跟前。
她怨憤的不是他的冒然闖入,也不是他不經(jīng)她同意即救下金絲雀,而是他這回的遲到。
面對賽胭脂嬌顏上顯而易見的輕怒,席湛然裝作糊涂的來個視而不見。
他仿若無事的先替自己斟了杯茶,眼一抬就瞧見擱在桌上即將燃盡的一注香。
但這注香后既無神像也無牌位,她到底是在拜誰?該不會是景陽鎮(zhèn)里的第一美人在采蝶苑里待得太悶了,點著香來玩?
席湛然感到好笑的搖搖頭,在毫無預警下,他飛快的伸手扣上賽胭脂的右手腕脈。在一陣探脈后,俊臉上沒好氣的笑意更深了。
“胭脂,看來你沒病也沒痛,你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戲?”席湛然松開扣著她右腕的手,由懷里取出她請人送來的短簽拋至她面前。
賽胭脂瞄了一眼短簽,頓時—股無明火冒上心頭。
她氣呼呼的拉了張椅子坐下,搶下席湛然手里正準備就口而飲的杯子,快一步一口飲盡。
哼!他搶走她耍玩得正興起的金絲雀,那她就槍走他手里的茶喝。
“我就快死了,你竟然還姍姍來遲!”賽胭脂狀似委屈的低垂螓首。
“快死了?”席湛然很不給面子的仰首大笑幾聲,胭脂大美人,我百年歸塵后,搞不好你還活蹦亂跳的在花園里撲蝶羅!”
賽胭脂讓這句玩笑話給逗笑了,但她低笑了一陣后,隨即又垮下一張俏顏。
“怎么,急著找我來有事嗎?”瞧見她這副模樣,席湛然立即收起臉上的嬉笑怒罵,因為以他對賽胭脂的了解,他很清楚她不會無故將他找來,她—定是有重要的原因各目的。
“當然!辟愲僦橐谎垡讶急M的香,心頭頓時放下一塊大石,“你若不在一炷香結(jié)束前趕來我這兒,我這得來不易的酬勞可是要眼睜睜的拱手還人,順道賠上自己這條小命哩!”
“一炷香?有人要你的命?”
原來她房里的這炷香是為他們?nèi)及!席湛然雖恍然大悟,卻又不明所以的望著面露喜色的賽胭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辟愲僦貌豢鞓返奶统鲆鸭比牒砂囊粡埲f兩銀票。
席湛然瞄著銀票上極為眼熟的金泥蓋印,聰明如他大約也明白了。
這女人竟然就這樣讓這區(qū)區(qū)萬兩銀票給收買,騙他來到采蝶苑。
席湛然極度埋怨的瞪著得意洋洋的賽胭脂,才準備開口罵人時,隔著花廳和內(nèi)室的水晶珠簾突然讓人一把掀開,由內(nèi)室踱出一名長相和席湛然極為相似的俊朗男子。
“七弟,真是半天不見如隔三秋!毕喝粦B(tài)度不是很好的走上前,一張和席湛然一樣清俊的臉上陰晴不定。
自從半個月前他這個“人見人愛”的七弟千里迢迢的來到鎮(zhèn)上后,他的鏢局和府邱就開始無寧日。
每日總有許多收也收不完的請柬、拜帖,如雪片般讓整個府里上下忙得不可開交,而席湛然這個始作俑者卻似沒事人般,不是窩在采蝶苑里,就是躲在其他地方,讓他來處理這一堆堆與自己不相干的請柬。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更何況他方才又收到另一封由京城傳來的緊急信函,才明了七弟來此找他的真正目的。原來并不是如他口頭上所說的。是因為想他而來,而是為了逃婚。
這個死小子,竟敢利用他!席澈然冷冷一哼,顧不得一旁還有個正等著看好戲的賽胭脂,滿心不悅的跟上前欲找他說個清楚。
席湛然一接收到席澈然雙眸里直射而來的冷冽目光,機靈的連忙起身大遲了幾步,聰明的和他保持了點安全距離。
“五哥,有話好說!毕咳慌阒δ樀南胂劝矒嶙∠喝坏脑箽。居知席澈然卻不如他所愿的繼續(xù)朝他逼近。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七弟一來到鎮(zhèn)上就惹了一堆麻煩惱讓他忙碌,特別是他認為最不可理喻的女人。
他愛招惹女人他管不著,但也別硬拖著他一起下水。
“讓你去處理那些請?zhí)俏业牟荒堋毕咳徊挪缓靡馑嫉慕忉屩鴧s立即接到一記大白眼;
“你何止不對!”席澈然語調(diào)清冷的提醒他,“再過幾日我就得親自押一趟鏢南下,到時我也幫不了你了!
聞言,席湛然驀然怔愣了下。五哥要押鏢離開鎮(zhèn)上,那不就代表他得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封封怎么也處理不完的請?zhí)?br />
“五哥……”席湛然哀怨的一嚷,垮下一張俊臉。
“你怎么能這般狠心,不顧兄弟道義?”
“我不顧兄弟道義?”席澈然不以為然的冷冷一哼。
“請問我親愛的七弟,你這回來到景陽鎮(zhèn)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就不相信近三年未見的七弟,對他會多有兄弟情。
“為了訪兄而來,首要就是思念五哥你羅!”席湛然理所當然的回應(yīng),還機靈的斟了杯茶討好他。
聞言,席澈然又冷冷低哼了聲,他冷沉著一張俊臉由懷里掏出一封信函,在席湛然眼前晃了晃。
“想念我?不如說是在利用我吧!”利用偏遠的景陽鎮(zhèn)來做行蹤掩護,還硬是拖他下水做他逃婚的幫兇。
席湛然頗感無辜的才想開口解釋,眼角余光突然間瞥見信函熟悉的落款,教他望之色變。
這封信……席湛然訝然的搶下在自己眼前晃動不已的信函,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的默讀了起來。
在—旁看戲看了好—陣子的賽胭脂,也不甘寂寞的湊到席湛然身旁窺讀信函的內(nèi)容。
“為了思念三年不見的我而來!睂ζ叩芩兜闹e,席澈然很不諒解的搖搖頭,“要不是爹爹緊急派人送這封信來探問你的消息我還不知道你竟然為了抵死不娶柳家那丫頭而離家逃婚,躲到我這里來!”
這七弟也太不顧兄弟之情了,要是讓遠在京城的爹爹得知他“窩藏逃犯”,那他肯定會讓爹爹給勒令召回京城,從此失去自由。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得爹爹讓他在景陽鎮(zhèn)守著鏢局,自由自在的好不快活;要是讓老愛惹是生非的七弟給破壞了,那還得了!
。 。 。
席湛然驚訝的瞧完爹爹的親筆信函,整個背也嚇出了一大片冷汗。
“五哥,這封信是何時送來的?”揚著手里的信,席湛然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賽胭脂點燃這—支香前!毖韵轮,席澈然是在收到這封家書后馬上來到采蝶苑要人。
賽胭脂眨著一雙水靈星眸,好奇的心思由信函上轉(zhuǎn)到已開始在花廳內(nèi)急著來回放步的席湛然身上。
“信里提到的柳家小姐是……”賽胭脂欲言又止,弧形優(yōu)美的菱唇上勾著柔柔輕笑。
“是迷倒本鎮(zhèn)眾家少女的席七爺?shù)奈椿槠蕖!毕喝惶嬉褋y了方寸的席湛然回答。
“我不想娶她!”席湛然突地停下腳步,百般不愿的重申。
“這婚約你已擱置不理近兩年,這回恐怕由不得你了!毕喝粺o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兩年?賽胭脂微訝的扳著二根纖指!澳蔷褪钦f你拋下柳家小不理不睬有兩年了?”和人家訂了親事后拖了兩年不理,她實在替柳家小姐感到悲哀。
“我倒想就這樣拖她一輩子!
席湛然心煩的緊斂眉頭,縱然對柳云昭略感歉然,但他就是不想讓當年那胖女娃給綁住一生一世,更何況她根本就是生來克他的。
“唉!可憐的柳家小姐!辟愲僦行└袊@的嘆了口氣,“要我是柳家小姐,如棄婦般讓你拖了兩年不聞不問,我定會萬般不甘的上京找你算帳討回公道。”
“可惜你不是柳家那胖女娃。”關(guān)于這點,席湛然頗感慶幸。
事情有這么簡單就能解決嗎?席澈然冷冷一笑。
“不管你要棄你那未婚妻兩年不理還是一輩子,總之別扯上我、連累我!闭f完,他轉(zhuǎn)身欲離去。
“五哥!毕咳或嚨睾白∠喝挥叩哪_步,“你是會幫著爹爹還還是護著我?”他實在擔心就這么讓爹爹給押回京城娶那柳家胖女娃。
頓時,席澈然陷入沉默,不久后又在席湛然哀怨的目光懇求下冷冷開口:“我兩邊都不幫!鼻謇涞膩G下一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席湛然這才放下所有的擔心微微一笑,他明白五哥不會多事的向爹爹吐露自己的行蹤;而且,在他冷肅的外表下,有著—顆還算疼籠,愛護自己的心。
“喂!湛然!迸杂^了好一會兒的賽胭脂,伸手拍上他的肩頭。
席湛然回頭對上賽胭脂那雙狡黠的水眸,“那你是幫著我爹還是……”
“我也可以兩邊都不幫!辟愲僦Φ煤貌辉幃,“只不過……”
“不過什么?”從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席湛然悟出這個視錢如命的女人肯定有所要求。
“想封我的嘴你得付點代價!辟愲僦_細白如脂的掌心。
席湛然沒有多想,立即了解她口里所謂的代價為何。“那請問你的代價又是多少?”他不太甘愿的掏出懷中的銀票。
“一萬兩!辟愲僭耂笑顏如花的朝他索討。
好狠的女人!席湛然恨恨的瞪了正笑得得意的賽胭脂一眼后,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將萬兩銀票雙手奉上。
又賺進一萬兩哆!
賽煙脂高興得險些大笑出聲,在收了銀票人懷后,立即又湊近正在逗著金絲雀的席湛然身邊。
“除了這張萬兩銀票封口外,你還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辟愲僦崎_他眼前的木籠,一臉正經(jīng)的朝他要求。
“又有什么事?”對這個眼里只有錢的女人,席湛然的忍耐度已經(jīng)達到極限。
“去鎮(zhèn)外樹林里赴另夕卜場邀約!
。 。 。
為什么是她?莫名其妙的成為隨同小姐離家出走的共犯?
坐在顛簸晃動的馬車里,迎歡一瞼的泫然欲泣,就著車內(nèi)的小窗,望著早已遠得望不見的柳府大宅。
她們這—回的留書出走,想必已驚動柳府上上下下。
而老爺也應(yīng)該出動大批人馬來尋了吧!只是她們私自北上也走了近一天,毫無頭緒的他們又怎么尋得著人羅?
坐在車廂外的車夫鞭子愈抽愈急,馬車的行進速度也愈來愈快,迎歡的一顆心就這么隨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搖啊晃的,蕩得整顆心更加莫名的慌措不安。
她的擔擾害怕來自這條山路的僻靜。
走在這路上,連個同行的的過客和旅人也無,整條路上安靜得過分。
雖然三小姐為了安全起見,帶了府里頭腦機靈、拳腳利落的家了安樂同行,不過她還是很不放心。
“小姐。這一路都沒有路人往來,該不會是……”
迎歡胡思亂想的欲言又止。
“該不會是什么?”柳云昭心情甚好的迎著小窗吹撫而來的風。不經(jīng)心的隨口應(yīng)著。
“該不會是有山賊在前頭守著吧?”迎歡胡亂臆測,表情煞是認真。
山賊!柳云昭秀眉一揚,水漾的眼眸驚異中帶點復雜,一心想快點北上洛陽的她根本沒細想過這層危險。
只不過柳云昭還來不及憂懼,車廂外的車夫立即揚聲輕笑。
“姑娘們放心吧!這條路雖是人煙稀少,不過可是條官道,山賊們幾乎是不敢逗留的。”
“幾乎?”迎歡大驚小怪的嚷叫。
只是不太確定的幾乎,那山賊攔路的可能性還是有的羅!
“三小姐,咱們回府好不好?”向來大膽的迎歡開始有些憂心。她的擔心,柳云昭一一瞧進眼里、鉆人心頭,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慌?
就算平時自己再怎么貪玩、胡鬧,也總離不開柳府、走不開自己成長的城鎮(zhèn)。
而今她卻為了上京休夫首度私自離家,這一路上千里路遙,她彷徨絕對不下于迎歡,只不過為了自個兒的將來給硬生生的強抑下來。
“當然不好哆!”柳云昭搖了搖頭,腦后扎成束的青絲微晃著。我不能再回去枯守這迢迢無期的婚約。”她退婚的心意已決。
“可是……”迎歡急著找話反駁,思緒陡地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了—個有點糟糕的問題!翱蛇@洛陽城之大,要找那姓席的談何容易?況且三小姐也不知對方是何許人,這……”
“你不知道嗎?”—絲訝然爬上柳云昭的瞳眸。
她這個多嘴的丫環(huán)會不知道?打聽這種八封消息不是她一直來的嗜好嗎?怎么她這回反倒反常了?
“不知道,迎歡什么都不知道!
迎歡反應(yīng)激動的猛搖著頭,就連雙手也用上了。
開什么玩笑,這回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說,要不怎么能夠以“資料不足”為理由,將三小姐給勸回羅!
瞧迎歡極力否認,柳云昭表面上佯裝相信,可心頭卻仍舊存有一絲希望。
“那你該知席家所居何處吧?”有了大略地點,要找上門應(yīng)該不難吧!
誰知迎歡又搖了搖了頭,“迎歡不知。”
“那總有聽爹爹提起席家的名號吧?”不知居住之所,有個響亮的名號也成。
“羅,沒有!
“那席家老爺?shù)拿至_?”這總該有印象吧!
“不知道,迎歡什么都不知道!
才怪!迎歡佯裝無辜的直搖著頭,其實心底正為著自己反應(yīng)靈敏而狂喜雀躍。
“都不知道!”
柳云昭失望的將目光投向小窗外,心中煩悶不已。
見自己使計成功,迎歡正欲打蛇隨棍上的開口勸說柳云昭打道回府時,坐在車廂外的安樂卻探進頭來。
“小姐,安樂是不知曉你想問的,不過卻知席家在洛陽有間聲名遠播的醫(yī)坊叫‘回世醫(yī)堂’,聽說醫(yī)堂里的席姓大夫可真是妙手回春……”
安樂正說得熱切,眼珠子一轉(zhuǎn),冷不防的對上迎歡那雙含怒的眼瞳。
呃……他不該說嗎?
安樂無辜的吐吐舌頭,自動閉口,乖乖的將頭轉(zhuǎn)回車廂外。
完了!功虧一簣,她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迎歡認命的接受繼續(xù)前行的事實。
“回世醫(yī)堂……”柳云昭揚唇一笑,低低的重復念著,眼底、眉梢凈是喜悅。
“小姐!”迎歡幽怨的嚷著。
她絕望的嘟起櫻唇,無奈的將視線投向望不見盡頭的遠方,只能期盼柳府的人盡快尋來。
不過這似乎不太可能吧!迎歡哀怨的想著。
* 。 。
馬車繼續(xù)趕路奔馳,經(jīng)過了漫長的幾個時辰后,來到—處小溪邊,柳云昭才下令暫且休息。
抬眼瞧著方才擔心不已的迎歡睡得正沉,她也不驚擾的悄聲躍下馬車。
迎著暖烘供的陽光,柳云昭深深的吸了口山通上的清凈空氣,而后緩緩踱步到溪邊,伸出白透的素手掬起清涼的溪水。拍拍自己的略顯疲憊的麗容。
“小姐,吃點酥餅吧!”隨行的安樂取過一片以黃紙包裹的東西,恭敬的遞給她。
“我還不餓,你先留著吧!”慧黠的眼瞳凝望著山道旁的一片樹林,莫名的,她有種想進去里頭晃晃走走的念頭。
“三小姐,你還是吃了吧!聽車夫說要趕到下一個城鎮(zhèn)還得花上二、三個時辰!
“那好吧!”見安樂耐心的勸說,柳云昭只好接過。
安樂朝她笑了笑,徑自走向蹲在溪旁的車夫,幫忙他將幾個喝空了的袋子裝滿水。
吃了幾口酥餅,柳云昭閑來無事的晃了晃,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向那片樹林。
“安樂,你們就先在這兒休息吧!我進林子里走走!
她高嚷—聲,當作是交代,也不待他們回答就徑自走了進去。
。 。 。
樹林中,牡丹花叢下,涼風徐徐、幽香清清,再加上眼前這位眉如黛、眸如星的嬌美佳人,席湛然瞧得整顆心都要醉了。
齊賽雪不愧為景陽鎮(zhèn)的第三大美人,喝!連皺著秀眉、抿著櫻唇都美。
他賞心悅目的凝睬著不時低聲說話的齊賽雪,一張過分俊美的臉漾起迷人的笑意。
“爹爹為了那對被山賊搶去的龍風金環(huán),這幾日心煩得食不知味、夜不成眠,人不但消瘦了—大圈,后來……后來……唉!”
該說出口的話突地化成一道哀嘆,齊賽雷再也難抑的淌下兩行酸澀的清淚!
“哭了就不美了。”
席湛然輕柔的伸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一雙澄澈的瞳眸緊緊瞅著她。
在他溫柔的嗓音低哄下,莫名的,齊賽雪的淚竟然聽話的不再淌流,以著——雙讓清淚洗滌過后的美目,怔怔的瞧著他的俊驗。
他的用、眼、鼻、唇是那么的迷人心魂,他真的長得好俊、好俊。
見她緊盯著自己瞧,席湛然不禁無奈的揚唇。
又來了,只要是女人,一瞧著他總會莫名其妙的緊盯著不放,他早就習慣了。
“呃,賽雪!毕咳惠p輕一嘆,“你剛說你爹爹后來怎么了?”他帶著朗笑,平靜的將未完的話題轉(zhuǎn)入。
經(jīng)他猛然出聲提醒,齊賽雪這才發(fā)覺自己竟然瞧他瞧到失了神,她不禁羞怯的紅了臉。
“我爹爹他……”別過猶如火燙的紅顏,齊賽雪定了心神才又說:“爹爹后來就煩到一病不起了!
“一病不起?就為了那對龍風金環(huán)?”席湛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是被奪走一對金環(huán),再重新打造一對不就成丁,又何苦憂煩成疾羅?
“是。∧菍瓠h(huán)對旁人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不過對爹爹來說可是獨一無二的傳家之寶!
原來是傳家之寶!席湛然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湛然哥哥……”齊賽雪嗓音一柔,臉再度轉(zhuǎn)向他的俊容,一雙盈盈美目又開始泣然欲泣。
“怎么了?”席湛然回望她的眼里溢滿伶借。
“賽雪可不可以央求你?爹爹為了那對金環(huán)已病得,不成人形,我實在于小不忍他就此撒手歸西……”捂著臉,齊賽雪忍不住又心傷低泣。
“你要我上羅剎崗替你取回那對金環(huán)?”他聰穎的滲透了她的心思。
“嗯!”仰著凄楚動人的臉龐,齊賽雪滿心的期盼。
聽著隔壁的袁家妹妹說,前幾日這席家的七少爺訪兄而來,決大街上見義勇為的由一群無惡不作的少年手中救下她,而他那身靈巧漂亮的功夫,說有多利落就有多利落。
若跟前這俊美的男子果真如袁家妹妹說的那般厲害,如果求得他應(yīng)允相助,爹爹就不會無故丟下她撒手而去了。
她一定要求得他上一趟羅剎崗,不管得使上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