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本公子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一道飽含驚艷的男聲,在“芙春閣”外的小花圃里響起,莫水映才正要轉(zhuǎn)身探看來人,就被那名登徒子熱切的捉住了雙手。
“放手!”沒有意料到會遇到這等事,莫水映不免有一絲緊張。
須知,她在“如月樓”的種種放肆,都是建立在安全無虞的原則上,若說到真正去應(yīng)付一個色迷心竅的男人,她還略嫌稚嫩。
“姑娘,你不是這里的丫環(huán)吧?”男人猥褻的眼光直盯著她,“是來尋親的嗎?別怕,你可以叫我王表哥,我也可以算是向家的主人。”
王表哥?“你是……王文衡?”就是向葵最討厭的那名“食客”!
“你知道我?”他還喜出望外的以為,自己有多么出名!
“嗯哼!蹦掣静幌肜頃,狠狠抽回手,就打算趁早走人——
“姑娘!姑娘!”有個絕世無雙的美人在眼前,說什么王文衡也不會放過!澳氵沒告訴我,你的閨名是?府上哪里?”
倚仗著向家的權(quán)勢,他這些年在外頭也鬼混得如魚得水,有誰膽敢不聽他、怕他、敬他?凡是他想要得到的,至今沒有一項不手到擒來。
“你不需要知道!彪y怪連善良天真的向葵都十分厭惡他,王文沖簡直惡心透頂了。
一個大男人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卻還自命風流地搖著羽扇,裝出翩翩美公子的模樣,她光看見他就倒足胃口,更不要說跟他有多一刻鐘的相處。
“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跟了本公子,包準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王文衛(wèi)的用意,昭然若揭。
說得好像她該痛哭流涕感激他似的?哈,跟他?叫她去跳海喂魚,都比跟他這無恥之徒來得好上千萬倍!
莫水映見王文衡跟得緊,一時可能擺脫不了,于是道:“王公子,雖然你有權(quán)有勢,不過我想,你可能還有所不知,有些女人你是爭不得的!
不想被他這只討厭的大蒼蠅破壞一整日的閑適,莫水映干脆挑明了說:“我是今年的祭娘,怎么?你想跟花神爭嗎?”
王文衡果然神情一僵,有須臾的吃驚。
對啊,他怎么沒想到她可能是祭娘呢?但……莫水映的美麗,實在讓他從第一眼望見她,就心癢難耐,他才舍不得就此放棄!
祭娘?是莫家女兒嘛!忽然記起這陣子大伙兒討論不休的話題,正是關(guān)于今年祭娘身份的不妥,想到此,王文衡反而笑了開來——
莫家女兒何有節(jié)操之說?怕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既然莫星映本來就不是清白之身,他對她下手又何妨呢?一個歹毒的念頭就這樣迅速在他腦子里成形!霸瓉砟闶切怯趁米友!表哥我怠慢了。”
不要臉,誰是他的妹子?她才不屑有這種親戚咧!“話我都說明白了,你少來煩我,否則我要叫人 !
“唉呦,表哥我可沒有惡意!只是怕你一個人怪無趣的,所以想毛遂自薦帶你走走,如何?”憑他在花叢中打滾多年的經(jīng)驗,還怕莫星映不在花祭舉行前,就乖乖爬上他的床嗎?
女人嘛!多說些甜言蜜語、多獻點殷勤,哪一個不死心踏地的?河況,莫家女兒放浪慣了,遲早受不住寂寞,
“不用勞煩你費心,我一向孤僻,不習慣有人跟著!庇绕涫撬!
“甭客氣了,來,表哥帶你去吃些好東西!币话丫咀∷氖,他硬是強迫她移動腳步,跟著他的方向走。
“你快放手!”敵不他的力氣,莫水映等于是被他半拖半拉著走,她一面掙扎,一面機伶地觀察四周有無來人。
啊,有人的聲音!
是冬萍嗎?
隔著一道回廊,莫水映隱約耳聞到冬萍正與人說話的聲音。她仿佛得救般大叫:“冬萍,你快過來!”
“嘶——”王文衡聽見她喊人,手頭一松,便讓莫水映趁隙自他的魔掌之下脫離。
然而,他方才氣力用得牢,使得莫水映逃開的時候,大片衣袖硬生生被撕裂而開,裸露出她的一截粉嫩藕臂。
哇,不愧是名傳千里的大美人,原以為莫水映的容貌、身段,就已經(jīng)夠驚人的了,想不到她的肌膚更加引人遐思——從她吹彈可破,白皙透明得似乎找不到一丁點瑕疵的臂膀推測,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膚,應(yīng)該也是如此美妙!
王文衡看得兩眼發(fā)直,只差口水沒有當場流下來。而聞聲趕來的冬萍及另外數(shù)名丫環(huán)見狀,幾乎都嚇出一身冷汗來。
王文衡的惡行惡狀,她們是聽多了,也見多了。在向家園子里,只要是稍具姿色的丫環(huán),哪一個沒有被他騷擾過?但平日冷 在,王文衡對他頗有忌憚,因此頂多是耍耍嘴皮子,言語上的幾句輕薄,倒也不敢太囂張。
今日,他八成是知曉冷 出遠門了,所以才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姑娘家。
“莫小姐,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蓖跷暮庖x的目光真讓人受不了!冬萍閃身,擋住了他盯著莫水映的視線,連同其他丫環(huán)把她護在身后。
王文衡太過分了,就連祭娘也敢染指!這事兒一定要通報向大小姐,冬萍心里憤恨地想著。
“還好。”她的腕上出現(xiàn)幾道傷痕,裙擺下也凈是黃沙,顯然是剛剛跌倒時,不小心碰撞到了。“冬萍,我們回‘芙春閣’!
受傷的部位有些發(fā)疼,莫水映不禁秀眉微皺。
從小到大,她受過的傷屈指可數(shù),這筆賬,她絕對會連本帶利地向王文衡討回,否則,她就不叫莫水映!
王文衡等著瞧吧!
向家大宅占地遼廣,主要由中心種養(yǎng)百花的“探春園”,區(qū)隔出五大塊院落——東南面是向書儀獨居的“蘭儀軒”,其間植滿各類名貴特殊的蘭花,是向書儀私人的珍藏;西南面,是向家其他閨女所住的“四季樓”,看得著的花大多是牡丹、百合、玫瑰等等。
另外的東北面、西北面,前者是客居的“松濤館”,后者是冷 及下人們居住的“訪竹居”。這兩個地方,只有松竹這類樹木作為擺飾,是向家里頭難得沒有群花亂舞的場景。
最末,則是北方的“芙春閣”。
北國人民以北為尊,是以“芙春閣”除了每四年供祭娘暫住外,其中還設(shè)有“卜花壇”、“沐春池”,方便司祭供奉花神,以及教導(dǎo)祭娘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如何齋戒沐浴,替萬民祈福。
如今祭娘來到向家已近旬日,“卜花壇”前的大典也該舉行了——
“啟稟司祭大人,一切都已備妥,您要準備開壇了嗎?”
“好!毕驎鴥x站起身,對身旁的侍女說:“請莫姑娘出來吧!”
“是!贝丝滔蚣宜薪忝,連同冷 、楚昱杰全都集結(jié)在“芙春閣”外,就只等祭娘一人了。
“甭請了!笔膛未敲門,莫水映便已推扉而出——“符合你的要求嗎?向大小姐!
向書儀派遣丫環(huán)在“沐春池”伺候她凈身后,給她換上了一套包得密不透風的絲質(zhì)衣裙,又在她的發(fā)髻別上了一組金色霞帔,簡直是折騰!
可是殊不知,莫水映厭惡的這身裝扮,看在他人眼底,卻是美得令人屏息—莊重的一襲新衫襯托出她纖合度的好身材,霞帔的流蘇直垂于地,使得她在行走間,發(fā)出叮叮錚錚的優(yōu)美聲響,讓人不多瞧她幾眼都難!
“可以開始了。”向書儀沒有理會她諷刺的言語,徑自傳下口諭。
灑滿花瓣的壇前,莫水映被安頓在一旁的玉制板凳上,而向書儀站在最前方,手里拿著三炷香,正喃喃念著祝禱之辭。
莫水映看見了后頭的向葵,正可愛地朝她擠眉弄眼,也看見了站在她身邊的冷 一臉溫柔,更看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的楚昱杰。
他覺得心虛,是嗎?在未婚妻子面前,他替另外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他可以對向書儀說明事實的,可是莫水映知道,他沒有。
要不然,這場儀式根本就沒有舉行的必要。
“莫姑娘,這是你的生辰?”讓冷 替她插上了香,向書儀拿著一張紙符,走到莫水映身前問。
“嗯,一個字也沒錯!奔埛厦嬖敿氂涊d了她出生的年月日,乃至于方位、環(huán)境,莫水映迅速瀏覽了一遍,確定無誤。
她和莫星映既是雙生姐妹,紙符上羅列的這些條件,就統(tǒng)統(tǒng)都是相合的,她壓根兒就沒有說謊的必要。
真不知道花神是怎么判斷,她與莫星映的不同!
“沒問題?”向書儀重復(fù)問了一次。
“嗯!蹦滁c點頭后,向書儀便把紙符壓在神壇前,然后拿出兩顆琉璃石放在上頭,沉默地觀察其變化。
這也許是儀式中相當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吧?莫水映想。
因為,自從向書儀將琉璃石放置在神壇后,周圍忽然就變得一片鴉雀無聲,似乎是向家上下一種既有的默契。
身為北國的一分子,莫水映當然和她們一樣,對花神充滿敬愛之心,不過要她一臉肅穆,安安分分地虔心膜拜,卻是挺為難的事。
她偷偷轉(zhuǎn)頭望向楚昱杰,只見他正巧抬頭瞪著天空——
就說嘛!只有向家人才耐得住這么冗長枯燥的儀式。看,楚昱杰不也露出一抹無奈又不得已的苦笑嗎?
莫水映見他如此,心情大好,忍不住笑瞇了眼,完全忘記了自己重要的身份。
遭到王文衡輕薄的事兒,讓她消沉了一兩日,好不容易才盼到楚昱杰回來,她才正想要找他問明心意,誰曉得向書儀會選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開壇祭神!
管他是不是喜歡,總之,她對楚昱杰就是有那么”點兒不同于別人的心意,她不允許他裝瘋賣傻,還時時刻刻躲避著她。
“不對了!遍_壇時即奏起的音樂戛然停止,向書儀面色凝重地捧起琉璃石,放至眼前端詳,并說:“冷 ,你過來看!
“琉璃石的色彩不見了!彼姥陨锨,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與往年情況不甚相符的地方。
這一對甚具靈性的琉璃石,乃花神賜予歷任司祭的護身之物。它們平常只有藍白色的光芒,放上供桌后便會呈現(xiàn)七彩,如今琉璃石不但沒有散發(fā)七彩,連藍白光芒都看不見了。
“顯然有哪里出差錯了!毕驎鴥x意味深長地看向莫水映。
此番祭祀,只是小祭,目的是在盛大花祭正式舉行前,為確保祭娘身份無誤,而特設(shè)的儀式。
而今琉璃石的靈性失常,那就代表問題出在祭娘身上了。
“你們可以先行離開!彬(qū)退閑雜人等,冷 在一干家眷中,只讓楚昱杰跟向葵留下。
“你有什么話忘了說嗎?”向書儀問莫水映。
“沒有。”不過是兩顆石頭而已,有這么神奇的法力?她就不信!
“你到底是不是莫星映?”冷 對她發(fā)出嚴重質(zhì)疑。
“我是呀!”她還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話,“你們真奇怪,事情一不對勁了,就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如果我真的不是莫星映,你們以為誰會傻得口口愿跑來當祭娘?”
“莫水映不會嗎?”問話的同時,向書儀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
只見莫水映大眼不眨,演技精湛地說:“我姐姐?沒那個必要;ㄉ襁x中的是我,又不是她,她干嘛無緣無故地想要頂替我?”
照理說,在別人眼中,她們哪一個留下都沒什么差別,不過莫水映自認比不上莫星映的穩(wěn)重,所以情愿代她前來向家。
像這樣的想法,向書儀也猜得透嗎?
不可能!
“可是莫水映失蹤了,你知道嗎?”
“我爹給我的信中有提到這件事,但,我并不覺得水映是‘失蹤’了。”
“此話怎講?”
莫水映笑得自信,解釋道:“我姐姐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我要走的時候,她只讓人跟我說一聲,連人都沒有出現(xiàn)。你們想,現(xiàn)在她又有什么必要,非得留在家中不可呢?說不定她早就離開皇城去游玩了。”
“你倒是了解她。”向書儀不動聲色地回以微笑,繼而循著冷 暗示的目光,改看往楚昱杰的方向。
“昱杰,你怎么了?”
“沒事!背沤苄Φ眯奶摚詮姶蚱鹁衩鎸ο驎鴥x的探問。
莫水映不告訴他實情便罷,偏偏她這一說,擾得他日不安寧、夜不成寐,卻又無法對向書儀說明。
唉,紅顏禍水,而他,莫非是甘愿被禍及的其中一人?經(jīng)過了好些天,他原以為想通了的道理,想不到一看見莫水映,便全盤皆垮了。
“你——”
“冷!”見冷 臉色不悅地直逼楚昱杰,向書儀立即出面打了圓場!岸际亲约胰,不需要彼此大起疑心,反正距離花祭還有些時日,咱們不妨慢慢來!
楚昱杰和這個“莫星映”過從甚密的消息,向書儀當然有所耳聞,可是她仍不以為意——一則是她不認為他會知情,一則是她相信他的人品。
三載的未婚夫妻,她對他的感情里,沒有愛情,卻多了幾分了解。
“今日到此為止,冬萍,帶莫姑娘回房休息!辈幌肜^續(xù)這個找不出解答的話題,向書儀于是表明終止的態(tài)度。
“葵兒,你也回去吧!崩洹∈敲餮廴,知曉向書儀無心多談,也領(lǐng)著向葵離開了。
只是他臨走前,對楚昱杰責難的眼神,還是說明他的防范之心。
“你——怎么來了?”自小祭過后,莫水映在“芙春閣”外的陽臺,曬了一早上的陽光,當她正打算回臥房小憩一會兒,才打開房門,就驚見楚昱杰從窗外一躍而入。
“噓——”他示意她小聲一點兒,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墒牵驼驹谕忸^打掃的冬萍,仍是聽見了莫水映與人說話的聲音。
“莫小姐,你不要緊吧?”不敢貿(mào)然進門,冬萍只在門外含蓄地詢問。
“喔,沒事啦,只是我看見了一只蟲子爬進房,無聊得和它打聲招呼罷了。”她略含諷刺地笑看著那只“蟲子”!昂昧耍乙。”
“那冬萍就不打擾你了,晚一點再送膳食過來!钡弥桨矡o事,冬萍的腳步聲才漸行漸遠。“你有事找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楚昱杰分明不是為了想見她而來。
“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念頭,只是冷 加派了人員守在‘芙春閣’外,我不方便大咧咧地找你談話!彪m然被她笑作“蟲子”,但楚昱杰最擔心的,還是他這種冒昧的舉動,會不會使她害怕。
“得了,”莫水映擺明就是無所謂的樣子,“有話快說,說完了,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覺得,你不應(yīng)該繼續(xù)隱瞞下去!彼軋远ǖ卣f。
說不說是她的權(quán)利,他沒有姜喙的余地,但楚昱杰仍想要勸退她代莫星映趕赴花祭的念頭。
也許,今天莫水映若不是祭娘,她依舊有活下來的可能。
他希望她活著!
“我不會后悔的!笔虑橐坏╅_始,就只能往前走,她莫水映從來沒有想過要回頭,沒有!
“但是……就算書儀那一關(guān)你過得了,你的良心又如何對天下蒼生交代?說不定花神一怒之下,顯現(xiàn)靈力大難北國啊!”楚昱杰愈說愈激動,“屆時,你口口聲聲要保護的家人,又豈能免于災(zāi)禍?”
“我相信,我的誠意終究能夠感動花神。”楚昱杰說的,她不是沒想過,只不過她更愿意相信,沒有惡意的欺騙,絕對不構(gòu)成任何傷害。
如果長久以來,北國的興盛繁榮,真的是花神默默在守護,那么,她這做姐姐的好意,又怎么會不被花神所接受呢?
“你太頑固了!眹@了一口氣,楚昱杰終于放棄游說她了。
莫水映的脾氣又臭又硬,根本容不下一句勸告,縱使他說破嘴皮子,也是沒有一點用處的。
“這才是我。 钡偷蛦〉男Τ雎暎泻羲,“既然來了,就別光站著說,歇會兒再走。”“算了吧!我只是想把這些話告訴你,如果你不聽,我也沒辦法了。”語畢,他便退至窗邊,朝外頭探頭探腦。
“你坐是不坐?我都說了,你歇會兒再走。”攀住他高闊的肩頭,莫水映這回是抵死不讓他再逃跑了。
“這樣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tǒng)!”撥開她的手,楚昱杰氣急敗壞地走離她身畔三大步。
她對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嗎?有多少男人享受過她溫存的對待?一想到這里,他的臉色幾乎呈現(xiàn)鐵青。
他不曉得,一向?qū)ε瞬桓信d趣的他,為什么特別在乎莫水映;他也不曉得,明明知道來這一趟是個錯誤,他為什么還來!
“呵呵,隨你怎么說!蹦车箾]發(fā)覺他情緒的變化,只問:“楚昱杰,你討厭我嗎?”
“我不——”
他要說的是他不想回答,可莫水映直接就把這句話解釋為“不討厭”。
“既然不討厭,那么,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她直來直往的性子,真會讓人嚇得無力!
“我——”提起氣,楚昱杰卻說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如果他回答沒有,那不啻是在欺騙莫水映,也欺騙自己?墒侨绻f有,似乎那道界線又太模糊了,他看不見也抓不牢。
莫水映快把他逼瘋了!
“究竟是有,還是沒有?你倒說說話!”她催促著他,不肯相信一切只是自己一廂情愿。
什么原因她不清楚,總之,楚昱杰是她生平頭一個有好感的男人,莫水映當然期望他對她亦是有情。
“你要我怎么說!”困擾地來回踱步,楚昱杰只消看她一眼,心緒就亂成一片。
“喜歡,或者不喜歡?”莫水映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承認吧!他“也許”喜歡她,可是……他們不能!
“你——真是氣死人了!蹦潮凰q豫的態(tài)度惹惱了,心下便認定他必定對她無意,于是道:“我都明白了,你想走,隨時可以走了!
原來,他并沒有待她特殊,一切只是她的空想。
“水映,你聽我說……”他想辯駁,但是莫水映卻不再給他機會——
“我不聽、不聽!”她像個孩子在鬧脾氣,“我人不舒服,想要睡了,你快走!”
“水映!”他喚她,可莫水映一古腦兒將自己蒙進棉被里,根本對他不理不應(yīng),當作他不存在似的。“那你就睡一會兒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見棉被里的人兒久久無動靜,楚昱杰低嘆口氣,便又躍窗而出了。
可是誰想得到,就在他離開的當口,隱藏在附近花叢的冷 ,已將這一幕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