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幫主,您要找的東西已經(jīng)找來了!」一名黑灰男子恭敬的將一個繡著荷花的小布包交到展無極手中。
展無極看了看手上繡工精致的布包,便示意黑衣男子退下。他打開布包,赫然發(fā)現(xiàn)他的龍紋金箍竟藏在里頭。
這是他十年前戴在蘇小釵脖子上的那一只。
這繡花布包是他令屬下由蘇小釵的貼身首飾中找來的,通常這一類的布包裝的都是出閣的女子最重要的首飾,并且將成為日后的傳家首飾,代代相傳。
想不到她竟將這金箍放入其中,難不成這代表她未曾忘了這十年之約?想起她三天前抵死不從、口吐鮮血的模樣,他立即又推翻這一廂情愿的想法。
看著仍昏迷的她,他心中升起了迷惘,到底自己對她是什么樣的感情,他一時之間倒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十年前初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一片寧靜,充滿冰冷氣質(zhì)的她竟令得當時狂暴的他倏然平靜了下來,并升起奇異的心喜,因此他不做第二人選的選擇了她,作為他今生的伴侶。
只是十年后的現(xiàn)在,他開始有點不確定自己當年是否做錯了。
當他視線落在她絕俗的容顏時,心中一凜,他知道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愿放開她;如果這真是錯誤,就讓它錯一輩子吧!他神色堅決的注視著她。
他決定原諒蘇正雄對他的背叛,待她醒來后,他會用另一種方式給兩人一個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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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雄一臉愧意的坐在廳堂之上。
「蘇大人,對于令嬡另有婚約一事,你怎么說?」刑部大人李平遠神情冰冷地質(zhì)問道。與蘇家的親事竟演變成這種令人難堪的大笑話,丟盡了李家顏面,他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其實……呃……這件親事我壓根就沒有答應(yīng)過。」他指的是那藍眼魔頭與小釵的親事。
「嘿嘿!這倒奇怪了!」李平遠冷笑道。
「是呀!世伯還真會說笑!」李少白一臉憤恨地道。對于未過門妻子被盜匪擄走一事,他被多少同僚訕笑。這個仇,他發(fā)誓今生必報!
「李公子,老夫這可不是在說笑!」蘇正雄頓了一下,隨即對李氏父子道出十年前小釵是如何與龍焰幫幫主結(jié)下這段孽緣的。
良久,李平遠道:「當初我提親時,你為何不對我說出這一段緣由?」
蘇正雄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登時說不出話來,他何嘗喜歡耍這種下流的手段?只是他若不如此,恐怕小釵這輩子便完了!他萬萬沒想到那魔頭竟還惦念著小釵,而且終究還是給他劫了去!
李平遠瞪了他一眼,開口道:「聽說江湖之中的確有龍焰幫這組織,卻從來沒有人知道此幫位于何處,只知其幫眾個個一身好武藝,其幫主更是一個性情陰冷、武功絕高之人,多少年來朝廷派人追查,但總是無功而返--」他突然停下,別有深意的瞧了蘇正雄一眼,繼續(xù)道:「倘若這一次令嬡能平安回來,我們李家愿意重新接納她!」
蘇正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高@……這可是真……真的?」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得她還有命回來再說!」說罷,李氏父子便拂袖而去。
「是!是!」蘇正雄躬著身送他們離開。
到了蘇府門外,李少白開口道:「爹真的要原諒蘇家?」
李平遠看了兒子一眼,「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呢?」李少白急問。
「上了馬車我再慢慢告訴你。」
于是李氏父子登上了馬車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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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蘇小釵猛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一個翻身,瞧見坐在床沿的展無極時,混沌的意識在剎那間飄了回來……
老天!她竟然沒死!激動之余她坐起身,不過她卻發(fā)覺了一件事--她不能發(fā)出聲音!
「我巳用上好的續(xù)命丹救了你一命,不過你暫有一段時間無法開口說話!拐篃o極注視著她由驚愕轉(zhuǎn)變成漠然的神情,猜不透她此刻是暗自慶幸仍活著;亦或是對他憤恨加深?!看樣子大概是后者居多吧!他自嘲的想著。
「這給你!」展無極將事先預(yù)備好的小木桌抬至床前,桌上備有白紙以及筆墨。
他知道她能寫一手好字;事實上,有關(guān)這十年來她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大至何人上門求親,小至她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他都了若指掌。
甚至有幾次,他因為遏抑不住心里想見她的沖動而出現(xiàn)在她面前。記得有一年她剛滿十四歲,穿了一襲淡紅色的輕紗,坐在花園的涼亭內(nèi)畫畫。突然一陣風(fēng)吹過,將她的畫紙吹了起來,她急忙令群婢將畫紙尋回,只是那日風(fēng)大,眾婢女追了半晌,只見畫紙被風(fēng)吹入荷塘,因此紛紛作罷。此時,他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施展絕頂輕功來到荷塘之上,將畫紙撿拾了起來。打開一看,他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張被水微微渲染開的紙上畫的不是山水花鳥,而是他--展無極!
此后這張畫紙就一直留在他身邊。
「想要什么就寫下來吧!」他輕聲說道。
她冷冷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提筆寫下兩個字!釜毺帯!
展無極微微一笑!甘裁炊伎梢,只有這一點恕難從命!顾桥滤俅巫錾凳,三天前他可是費盡心思尋來上好的續(xù)命丹以及龍焰幫內(nèi)獨一無二的九蛇斷續(xù)膏喂食她,這才救了她一命,這一回他是絕不容許她再一次傷害自己。
蘇小釵倔強的看著他,提筆寫道:「為什么要救我?」她不信他會這么仁慈,救她只怕是有什么目的吧!
「因為你已是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他絕對是認真的。
蘇小釵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盯著他,心中大受震撼,他是真心的嗎?看他似乎相當認真。不,她不該輕易相信這魔頭說的話!
「怎么,你不信?」他看她冷漠的表情似帶三分鄙夷之色。
她依然一個勁兒冷淡的瞧著他。
展無極倒也不心急,他知道往后的日子還長,她總會了解一切。
這一夜兩人平靜的度過,他掌燈夜讀,她則安睡于一旁,與尋常夫妻并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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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里,展無極總是陪在蘇小釵的身旁,或習(xí)字或讀書,雖然兩人沒有交談,但他總是細心的待在她身旁,留心她的一切。
如此過了七天。
這一天展無極帶著蘇小釵來到龍焰幫的大殿,當他們到達時,大殿上早巳聚滿了他的手下,個個精神奕奕的,似乎在期盼什么!
展無極隨即拉著蘇小釵坐下,一只手仍溫柔的握住她的手。
初時,蘇小釵面對眾多龍焰幫之人感到極端不自在,因為大多數(shù)人雖曾見過她,但還不曾如此靜靜地看著她,仿彿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品似的,但隨著展無極的談話開始后,眾人漸漸將視線收回,仔細聆聽幫主的話。
蘇小釵這時才開始瀏覽起這殿上的一切,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大殿門邊左右各一,由梁上直垂而下的一副對聯(lián),上頭題著--
飛龍在天,騰行萬里,
烈焰在地,狂行天下。
一個個斗大的字體,看來氣勢懾人,蒼勁有力的筆法中隱隱凝聚一股狂傲之氣。
她看著未了提著展無極三個字,果然是他!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將這兩句對聯(lián)的意境透過筆墨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好個狂傲的男人!
漸漸的,她也開始聆聽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這一聽之下,心頭大驚--
原來,他們這一次聚集的目的,竟是計畫打劫一位朝廷極有權(quán)勢的宦官--趙公公。
她識得此人,十二歲那年,趙公公曾特地到他們家與爹見面,在她印象中,趙公公是一位身材高瘦、一臉精明之人,在朝廷中無人不畏于他與皇上的關(guān)系而紛紛獻媚于他。而要送與皇上的奏折往往需得先經(jīng)過趙公公手里,方能送達皇上手中,因此這位趙公公的權(quán)勢只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連丞相大人也得讓他三分。
這一次趙公公代皇上巡視各地,想必是極盡榮華富貴之事。展無極知道他后天會路經(jīng)離這兒有三百里之遙的官道,因此決定對他下手。
當天夜里,展無極換上一身黑色裝束。
「這件衣服,你也換上吧!」他指了指床上一件同樣的黑色裝束。
蘇小釵心頭一驚,難不成他要帶著她一同出發(fā)?
展無極見她滿臉驚疑,于是朝她點頭微笑道:「沒錯,你得和我一塊兒去!」
蘇小釵立即提筆道:「我不去!」開玩笑,她雖然被她擄來,但并不代表她也想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你要自己換呢?還是我替你穿上?」展無極一把抓起床上的衣褲朝她邪邪一笑。
蘇小釵臉一紅,急急扯下他手中的衣褲,恨恨的瞪著他。反正去就去,但是他絕對休想她會與他同流合污,成為「賊婆」!
「那么,我們門外見了!拐篃o極朗笑離去。
不一會兒,蘇小釵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展無極一時怔愣,他從不知道女人換上男人的服飾竟也如此好看,在一身緊身衣褲的包裹下,她嬌小勻稱的身材展露無遺,更添一股英氣之美。
蘇小釵瞧他色迷迷的看著自己,不禁開始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輕易屈服換上這套不倫不類的衣裳。瞧瞧自己,還真有三分像賊婆!
「倘若你有一身好武功就更完美了!」展無極若有所思地道。
武功?他在打什么主意?難不成他希望今后她與他能成為一對強盜夫妻?她可不愿意!
狠狠瞪他一眼后,她大步往前走去。其實穿褲子的感覺還不壞嘛!行動方便多了,難怪男人不讓女人穿這種長褲,大概是怕女人跑得比男人還快吧!
下一秒,展無極一個箭步,雙手一抄,將她攔腰抱起。
「記!做妻子的永遠不能走得比丈夫快!」
她臉色一黯沉,這個道理她何嘗不明白,只是……她至今仍無法將自己當成他的妻子!
「還有,這個東西永遠別摘下!」他以極快的速度將一只金光閃耀的東西戴在她脖子上。
她伸手一摸,立即知道那是她戴了十年的龍紋金箍。
「永遠別再拿下它!」他如夢似囈的聲音在她耳畔再次輕聲囑咐著。
蘇小釵看著他深邃的藍眼,心跳驀地加速。有那么一瞬間迷失在他教人為之心醉的情思中。
展無極見她癡癡的凝望自己的模樣,再也克制不住吻她的念頭,低頭覆上她小巧的紅唇。
良久,他終于放開她!冈俨蛔撸妥卟涣肆!
蘇小釵別過頭,任他抱著她走。
她愈來愈不明白自己!究竟她是否恨他亦或是其他呢?
她一時之間亦難厘清自己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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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夜兼程趕路的情況下,終于在第二天傍晚來到官道附近的一座密林。展無極下令在此扎營,畢竟他們?nèi)藬?shù)太多,個個又持刀帶劍,太過醒目,因此不能投宿客棧,以免壞了制敵先機。
夜里,蘇小釵輾轉(zhuǎn)難以成睡,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夜宿山林里。所謂的扎營不過是升起一堆營火,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露宿在這野地里。
終于,她決定坐起身,到營火旁坐一坐。
守在營火邊的是一位少年,看見幫主夫人突然朝他走來,一時之間,他感到手足失措。畢竟他與幫主夫人年紀相仿,而她又是一個面貌超凡脫俗的大美人,因此少年的心不免微微的慌了起來。
「夫……夫人!」少年怯怯的喊了一聲。
蘇小釵輕掃了他一眼,便逕自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少年見夫人面無歡容,仿彿在生氣似的,他心中惴惴難安,不知道夫人生氣的對象是誰。
悄悄地,他瞄了夫人一眼,哎喲!不得了!夫人似乎正在打量他!難不成……夫人氣的是他?!
蘇小釵朝那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夫……夫人,有何吩咐?」少年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蘇小釵隨手拿起地上樹枝,在沙地上寫下一句:「這里離我家有多遠?」
少年看了看地上的字,搔了搔頭,面有難色道:「呃--夫人,小的并不識字!
「這個問題我可以答覆你!」展無極的聲音在兩人背后響起。
「幫主……」少年神色惶恐的喊道。
「你先退下!」
少年心猛地一跳,當下決定退至十步之外的同伴中。
蘇小釵自始更終沒有回頭看他!
「這里到你家只需再半天的路程!」展無極來到她面前。她該不會是打算逃回去吧?「如果你想家,我可以帶你回去看看!」他并無意讓她與她家里永遠斷絕關(guān)系。
蘇小釵立即抬起頭看他,眼里布滿了不相信。隨即她在地上寫著:「你不怕我爹報官捉你?」
展無極朗聲大笑:「如果我怕官府,那么明兒個也不會對趙紫敬下手了!」她大概還不明白龍焰幫是一個專門與貪官污吏作對的江湖幫派。這也是他十年前找上她爹的原因。
想到十年前的相遇,他的神情不由得柔和起來,是天注定要讓他們相遇的,他至今仍堅信這一點!
「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動手?」她又寫了一句。
「為什么如此要求?難道你有什么特別理由?」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并無啥特別理由要他放過趙公公,她只是單純地希望他別再殺人,制造更多罪孽!
也許,要他這樣的人回頭是癡人說夢話!她輕輕喟嘆著,不曉得自己為什么會為他嘆息?
「如果今天換成是趙紫敬要殺我,你會不會替我求情?」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為什么這么問?」她寫著,心里十分狐疑。
「因為我想聽你的答案!」他略停了一下又道:「你可以寫出實話,縱使答案是不中聽的,我也保證不會為難你!顾缬行睦餃蕚淇吹阶顗牡拇鸶,畢竟他在她心中可是大惡人啊!
蘇小釵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提起枯枝寫下:「對于還沒發(fā)生的事,我無法給你答案!」這是實話!
「是嗎?」看來她心中似乎還沒有他的位置。
「夜深了,早點睡吧!」他彎身抱起她,并立即施展絕佳的輕功,帶著她飛縱至身旁不遠處的一座巨大的平坦石上。
蘇小釵一時不明他的意圖,立即掙扎著要離開。
「噓!不要動,今晚就讓我擁你入睡好嗎?別再拒絕我。」他熾熱的氣息游移在她頸邊。此刻她人雖在他懷中,但他更渴望的是她的心!
蘇小釵可以明白的感覺到他熾熱的氣息,不過他卻遲遲沒有進一步行動,只是遵行他自己所說的,緊緊擁著她而已。她不安的心竟莫名的平撫下來。也許自己并不是那么討厭他的擁抱!
想起這些天以來,他總是時時在她身旁照料著她的一切,并未有傷害她的舉動;漸漸的,她的恐懼似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奇異的安心。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她無憂無懼的逐漸沉睡在他懷里。
展無極就這樣一夜末睡的擁著她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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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這附近可有什么客棧哪?」
「回公公的話,客棧要再過一個時辰才到,不過前頭有一間茶棚,不知公公可愿到那里稍事歇息?」小太監(jiān)恭敬地回道。他知道趙公公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要他到個小茶棚喝茶,只怕他要大發(fā)雷霆;因此心中有點不安,生怕就要被數(shù)落一陣了。
不料趙紫敬卻道:「好吧!就到茶棚坐會兒。」
小六子微一詫異,立即連聲應(yīng)道:「是!是!」想來公公大概是真的累了,否則他決計不會委屈自己的。
于是,趙紫敬一行人聲勢浩大的走進茶棚。
一見客人上門,年輕的店小二立即迎了上來!高@位官爺要喝點什么?」
「呸!張大你的狗眼仔細瞧瞧,你眼前這一位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官差,他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趙公公!」語畢,小六子發(fā)現(xiàn)茶棚內(nèi)所有的客人全都望了過來,可臉上卻有種奇怪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奇怪?這些鄉(xiāng)下土包子怎么都沒有驚訝的表情,反而臉上都不經(jīng)意流露輕鄙與不屑,真是豈有此理!
「請問各位公公要喝點什么?」店小二恭敬地問道。
此話一出,惹得趙紫敬身邊所有的護衛(wèi)怒目相視,什么「各位公公」?他們可是堂堂男子漢哪!不過礙于趙公公之面,他們不便發(fā)作,只得咬牙切齒的將這口氣吞入腹內(nèi),裝作沒聽見。
「這還用問嗎?想你們這種山林野店也不會有什么好東西。先端出你們最好的茶吧!倘若不合公公的心意,小心你的狗命!」小六子趾高氣昂道。
不久,店小二端上一盅茶。
當?shù)晷《䦟⒉璧谷氩璞瓡r,霎時茶香撲鼻,久久不散。
「咦?這種極品你們也有?」趙紫敬詫異道。
「不瞞公公,這是本店自制的山茶,還請品嘗、美言幾句,相信小店日后生意必定興隆!」
趙紫敬頗為倨傲地瞟了店小二一眼。「哦?沒想到這種野店竟也有此制茶技術(shù),真令人意想不到。」接著,他又道:「小六子,你先替我嘗嘗!」
「是!」小六子立即端起茶,一口氣喝光。通常公公在用餐前都須由他先嘗,一來試口味,若連他這一關(guān)都不能通過,那么一定不合趙公公刁鉆的口味;二來是試毒,畢竟樹大招風(fēng),公公在宮內(nèi)宮外都是許多人暗殺的目標。雖然小六子心中不甚愿意,卻也無可奈何。
「如何?」趙紫敬問道。
「極……」好字尚未出口,小六子便咚的一聲倒在地上,面色烏黑,看來是中了厲害至極的劇毒。
就在同時,護衛(wèi)立即將趙紫敬團團護住,其中一人并朝店小二撲了過去。
不料,店小二身子一縮,竟像一條魚似的滑了開去。
「哪里走!」護衛(wèi)追了上去。
下一刻,店內(nèi)所有的客人全站了起來,各自拿出預(yù)藏的刀劍;而四面八方隨即涌入十來名壯碩的大漢將趙公公的護衛(wèi)圍了起來。
「大膽山賊,還不快退下!」護衛(wèi)斥喝道。
「退下?我們今日便是來取趙紫敬的狗命,想不到剛剛讓他僥幸逃過,現(xiàn)在說什么也不能再放過他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奸臣!」展無極藍眸射出冷冽的精芒,教人見了不寒而栗。
打從今天一早,他們便在這茶棚內(nèi)守候多時了。
「你是何人?口氣倒不小!」趙紫敬喝道。
「在下不過是區(qū)區(qū)龍焰幫的幫主,人稱『鬼見愁』的展無極!」他冷笑道。
趙紫敬一聽,臉色不禁大變。他略有耳聞,龍焰幫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幫派,從來沒人知道它位在何處,只知它在各地皆有分舵。幫主是何人,而分舵又是由何人主持,竟也查采不出。一直以來,他們專殺貪官污吏,因此朝中人只要一提起龍焰幫,莫不膽戰(zhàn)心驚,生怕自己成為他們下一個下手的對象。
趙紫敬迅速斂去不安的心緒!肝业朗呛稳?原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江湖人物,今日本公公必逮你歸案,以儆效尤!」他雙眼一瞇,示意手下動手捉人。這一次跟他出巡的護衛(wèi)全是大內(nèi)一等一的高手,他不信這些江湖草莽能贏得了他的手下。
雙方當下展開一場廝殺。初時,兩方實力相差不遠,時間一久,大內(nèi)的高手漸漸以武功技巧取勝。
一旁的展無極似不心急,鎮(zhèn)定的端坐一旁,在他的身邊坐著的,正是蘇小釵。
展無極瞧她全神貫注于兩方的爭戰(zhàn),絲毫沒有顯出一絲懼色,內(nèi)心不由得贊聲好;此情此景若換成尋常女子,只怕已嚇得花容失色,甚至昏厥在地。
此時,一名一直待在趙紫敬身旁的男子突然縱身一躍而出,手中的劍直往展無極而來。
眼看著他長劍就要刺中展無極時,劍尖一轉(zhuǎn),竟往蘇小釵刺來。展無極怒火一揚,空手接白刃,以兩根手指夾住那男子的劍尖,那男子硬生生的被擋下。接著展無極左掌一推,將那男子震出五尺之外。
「不自量力!」他陰鷙的眼神盯著那名護衛(wèi)飛彈而去的方向。
那名護衛(wèi)落地后便一動也不動,顯然是內(nèi)傷過重,已一命歸西了。
就在此時,一枚暗器破空激射而至,展無極聽這尖銳之聲,知道發(fā)射暗器之人武功高強,但他仍有把握可以接下。
果然,他將暗器接了下來。不料,那枚暗器忽然又爆裂開來,由內(nèi)射出一枚尖銳異常的奇特暗器,直打在蘇小釵胸口上。
蘇小釵只覺渾身熱血翻涌,喉頭一緊,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黑血。
展無極心頭大驚,知道她中了暗器淬上了的劇毒,當下連點了她身上六個大穴,先護住她心脈,以免劇毒攻入肺腑。
展無極朝暗器發(fā)射之方向看去,只見趙紫敬嘴角略揚,給了他一個陰冷的笑容。
他這才知道,原來姓趙的奸人武功竟如此高強。當下他拿起身上的竹笛,短促的吹了兩聲,便抱起蘇小釵往一旁的密林中而去。
此時此刻最要緊的便是救她,再遲,只怕她會有性命之憂。收拾趙紫敬以后多的是機會,過一段時日再殺了那奸賊也不遲。
看著蘇小釵面色漸漸泛青,他發(fā)誓有朝一日要將趙紫敬今日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奉還于他,他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