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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的天敵 第六章
作者:溫妮
   
  一個鐘頭后,連以恬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本以為修電梯的人很快就會到達,而電梯門也馬上會被打開,但不知為何,她心心念念的電梯維修人員,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救援。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梯里似乎變得悶熱,連呼吸也越加困難起來。連以恬抹了抹汗,心情開始煩躁。

  雖然一再安慰自己要多忍耐,可沒多久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一起身,連以恬開始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走來踱去,她步伐急促,還不停的啃咬著手指,焦慮已是顯而易見。

  「搞什么!為什么救援的人還不來?」

  華天昊就坐在旁邊,看著他的秘書露出難得一見的表情,心想她該不會有什么幽室恐懼癥之類的問題吧?但是……他又搖了搖頭:心底嘲笑自己的無知,如果連秘書真有這方面的問題,為什么之前都全無異狀?她的驚惶失措是剛剛才開始顯現(xiàn)出來的。

  「連秘書,坐下吧,這樣走來走去對你的身體不好喔!」

  「不用!」頭也沒抬,連以恬看也不看他就拒絕這項提議。

  她感覺自己的理性已經(jīng)達到極限邊緣,如果再被繼續(xù)困下去……連以恬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時沖動,直接施展功夫遁逃出去。

  就因為要逃出去實在太容易了,所以連以恬才忍得格外辛苦--畢竟華天昊也在場,她絕不容許自己再出差錯,以免又讓他發(fā)現(xiàn)任何的蛛絲馬跡。

  其實她有些微的幽室恐懼癥,那是因為小時候練習偷技而留下的后遺癥--所以她才對繼承家業(yè)沒興趣嘛!

  如果只是短時間待在幽閉的空間內(nèi),她倒還可以忍耐一下,但時間一拖長,她就會開始焦慮不安,亟欲想些辦法自行脫困。

  因為這個情況已經(jīng)很多年沒再發(fā)生,所以直到現(xiàn)在,隨著受困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有這個容易煩躁的缺點。

  「連秘書……」

  「你不要煩我好不好?!討厭,救援的人動作怎么這么慢啊?」沒等華天昊的話說完,連以恬已經(jīng)忙不迭地開口要他閉嘴。

  她擔心的看著那盞透出微弱光芒的緊急照明燈,一絲絲晃動的光影根本無法令她冷靜下來,而且燈光剛剛好像也閃了一下……她不會真的倒楣到這種地步吧?

  欲出口的話被她打斷,華天昊也沒生氣,只是挑了挑眉,問道:「你有幽室恐懼癥嗎?」

  「沒有!我才沒有那種問題!」

  口頭上雖然逞強,但連以恬的情緒表現(xiàn)卻益發(fā)明顯?吹竭@種情況,不需再問,答案已在華天昊心中成形。

  這回,他沒有再開口,只是長臂一伸,將在他眼前走來走去的小女人一把拉下,連以恬腳步一顛,整個人就直直落入華天昊懷中。

  「你、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古龍水氣味再次鉆入鼻間,毫嫵預警地,連以恬小臉瞬間爆紅,幸而現(xiàn)在的光線昏暗不明,所以他應該看不到她臉紅的模樣吧!

  「你不要管我在干什么,我們來聊天吧!」華天昊完全沒有松手的打算,只是強勢地要求「聊天」。

  「……我們有什么好聊的?你、你先放手啦!」連以恬推了推他的胸膛,但華天昊完全不為所動,她早該想到的,他的力氣比自己大得多。

  但連以恬也不打算這么輕易放棄,她仍繼續(xù)努力推拒著他厚實溫暖的懷抱?杉词顾磸驮嚵擞衷,華天昊依舊不動如山,緊緊把她困在他的懷中。

  最后,連以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棄掙扎,任由他抱著自己。

  「算了、算了,算我怕你了,你想聊什么?」

  見華天昊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連以恬只能嘆著氣放棄掙扎。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看起來一定很詭異吧!如果電梯門突然被打開,讓那些救難人員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地上就算了,但兩人還親密的抱在一起,不知他們看見會做何感想?

  「隨便聊什么都好,像是……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連以恬好生訝異的望著華天昊,只見他一臉平靜的發(fā)問。她也好奇--為什么華天昊明知道自己討厭他,卻又要緊緊攬著一個討厭自己的女人?

  「……為什么不說話?」見連以恬久久沒有回應,華天昊低下頭望她,還以為她是不是昏倒了,但才低頭,他的視線就直直撞進一雙晶亮的眸子里。

  「原來你醒著啊,我還以為你太緊張所以昏倒了!

  「我干嘛要昏倒?」連以恬沒好氣的反問他。

  華天昊沒回答,只是笑了笑,直接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啊?」

  「你這個人真的很不死心耶!哪有人一直追問自己為什么被人討厭的原因?難道你都不覺得尷尬嗎?」連以恬仍是沒好氣的睨著他,這男人到底有沒有神經(jīng)。科胀ㄈ藭@么大剌剌的問出來嗎?

  連以恬現(xiàn)在更加確定--這個沒神經(jīng)的華大設計師肯定是個怪人。

  「一點都不覺得!顾f得坦然,絲毫不見尷尬神色。

  「你這個人喔……」

  連以恬完全被打敗了,一個人居然能夠沒神經(jīng)到這種地步,這也算是一種特殊才能吧?莫名地,連以恬突然覺得這樣的華天昊似乎還挺可愛的嘛!

  有那么一瞬間,連以恬差點就要把傳家之寶的事脫口而出,但理智很快又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

  可愛歸可愛,不能講的事情還是不能講。連以恬轉了轉眼珠子,隨口吐出另外一個理由--「我是來上班的,卻老被你打扮成舞小姐的模樣,你說我能不生氣、不討厭你嗎?」

  「什么舞小姐?!我的品味有這么糟糕嗎?」華天昊說完還輕輕敲了她的頭一下,警告的意味遠重于懲罰。

  「我穿制服穿得好好的,你卻老逼著我打扮得花枝招展,這不是舞小姐是什么呀?」連以恬癟著嘴委委屈屈應道。

  「你干嘛一副很委屈的模樣?」抱著她的男人受不了她這種反應,實在是太侮辱他的專業(yè)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捧著大把的鈔票,就為了求我替他們做整體服裝設計?我免費幫你,還奉上一堆高級的未上市新品,你不知好歹就算了,竟然還說我逼你做什么舞小姐?你這個不知福的笨女人--」

  說完,華天昊的兩手馬上左右開弓,把連以恬的臉當麻糬捏。

  「好痛喔!你這個壞人壞人壞人!老是欺負我!我喜歡做什么打扮是我個人的自由,你感什么管這么多?」連以恬痛得直揉臉頰,覺得他真沒風度吶!

  要說誰不會說啊,提起這件事連以恬就一肚子火--

  今天他們之所以會被困在這里,還不全都是他的錯?要不是昨天他率領那批可怕的改裝軍團,硬是要替她來場「大變身」,她也不會嚇到逃回家去。今早又為了不想面對他而故意遲到,如果她沒遲到的話,自然就不會搭到這座故障的電梯,也不會和他一起被困在這里,落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凄慘地步。

  看看現(xiàn)在的情況!他跟她居然還抱在一起耶!如果被可怕的連家人看到,肯定會馬上押著他們步入結婚禮堂。

  「如果這種打扮是你喜歡的……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么你現(xiàn)在的模樣會跟履歷表上的照片差那么多?」不再拐彎抹角,華天昊一語直接切中重點。

  「唔……」這個問題正好是她的致命傷,連以恬更加結結巴巴了。

  「怎么啦,連秘書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華天昊滿臉笑咪咪,他將右手手掌面向她,剛剛捏過她臉頰的指尖竟沾滿了暗沉的膚色粉底。「嘖嘖,你的妝到底上多厚啊?明明是個美人,干嘛要故意扮丑呢?」

  「你、你管我,本小姐就是愛裝丑,礙著你的話,你就把我辭退啊,干嘛非要我照著你的興趣走?」

  再說下去,連以恬滿肚子的火氣更是要沖出頭了。

  「不,親愛的以恬,你這么說就錯了!谷A天昊搖搖食指,口氣像在哄小孩一般。

  什么「親愛的以恬」?!連以恬瞬間打了個冷顫。

  這男人不覺得他說話很肉麻嗎?之前他還喚她「小貓咪」,現(xiàn)在居然連「親愛的以恬」都說出口了,他自己不怕羞,她的雞皮疙瘩就已經(jīng)先掉一地了,難道是因為他在法國待太久留下的后遺癥嗎?

  雖然知道法國人是個熱情浪漫的民族,但連以恬完全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中毒得這么深?

  「別忘了郁氏的總裁大人親自交代過,我的秘書只有你能擔任,所以縱使有千般委屈、萬種無奈,我也只能跟你相依為命了。」

  雖然明白他是在故意鬧她,但瞧見華天昊那唱作俱佳的表演,還是令連以恬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個人好不要臉,難道都沒有人說過你臉皮厚嗎?哈哈哈……什么『千般委屈、萬種無奈』?你以為你在演龍卷風,還是在演花系列。客酃覐臎]見過像你這么逗趣的人……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

  「很高興能娛樂您。」

  全然不見預期中的怒火,華天昊給的回禮竟是一個夸張的鞠躬。

  見狀,連以恬反而楞住了,本以為高傲如華天昊,被一個小小秘書嘲笑肯定會發(fā)火,沒想到他非但沒生氣,還跟著她一起瞎胡鬧、逗她開心。一思及此,連以恬雖然斂起了笑容,心底卻升起一絲絲暖意。

  剛剛的應對,或許是兩人相識以來最和平的對話吧!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似乎又縮短了些。

  沉默了好一會兒,連以恬才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有沒有那種愛替人做媒的親戚朋友?」

  她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著實令華天昊楞了一下--以往總是他主動逗她、鬧她,像這樣由她發(fā)言的情況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呢!

  「沒有,大家都說我是浪子,早就懶得理我了!乖缭谒h走法國花都前,周遭的親朋好友就已給他貼上了浪子的標簽!笧槭裁催@么問?」

  「因為我的家族親戚--幾乎所有的老長輩們,沒有一個不愛幫我做媒的。家族里,很少有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還嫁不掉的,男生也差不多,最多到二十八歲就一定會被架進禮堂!

  連以恬無聊的扳玩著手指,落寞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哀愁。

  「我呢,從十八歲開始,就被逼得四處去相親,聽清楚了,是十八歲!不是二十八、更不是三十八歲喔!你能想象一個十八歲的高三女生,周末假日不是跟朋友相邀出去玩,反而四處吃相親飯的樣子嗎?!」

  華天昊微微擰起眉頭,十八歲做這種事確實夸張了些。

  「為什么要這么麻煩呢,你又不是嫁不出去?」

  連以恬揮了揮手,做出一個「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

  「這才不是嫁不嫁得掉的問題,只是因為長輩們覺得一人長大了、成年了就該早早結婚。所以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這兩年內(nèi)也幾乎嫁光了,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很夸張、很可怕嗎?」

  連以恬光想就會禁不住打冷顫,正因為可怕的過往歷歷在目,所以當年大學聯(lián)考時,她就抱著非要遠離家園的想法,死命用功才考上了臺北的好學校。

  本以為,只要遠離那票可怕的逼婚軍團,她的生活從此就能海闊天空,但連以恬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

  「雖然我在臺北念書工作,但我還是得一個月回臺南一次,參加兩天一夜的相親之旅。」

  「相親之旅?」華天昊瞇起眼,這是什么怪詞?

  「嗯……通常一個周末里,我得跟十個陌生男人相親,這還不包括看相親照的時間喔!剛開始時,我還會乖乖參加,反正就當是去吃大餐。

  但我錯了,不管我怎么拒絕、怎么令對方難堪,他們還是會有更進一步的要求,搞到后來我也很難說不。后來我想通了,反正他們只是對我的外表感興趣,所以我干脆扮丑,好叫對方先打退堂鼓。」

  連以恬說完便嘆了一口氣--這種事,口頭說說很簡單,但實行起來可是困難重重,因為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著手--總不能為了躲相親,而把自己弄到破相吧!

  開始時,連以恬自己還真的鬧了不少笑話,最后還是靠她當模特兒的表姐大力幫忙,教她化各種把自己扮老、扮陰沉的妝,又教她在衣服里縫進填充物、改變部分縫線的位置,才成功破壞了整套服裝的視覺效果。

  一試之下,果然成效驚人。

  「這就是我要把自己弄丑的原因!

  擺擺手,連以恬看似云淡風輕,但眼底的苦澀卻顯而易見。因為就算再怎么假裝不在乎,她其實也很討厭把自己弄丑啊,畢竟……她終究是個女人嘛!

  「但是,如果單純是為了應付相親,那為什么你上班時也要做這種打扮?」不是嗎?躲相親,回老家時再躲就好了,平常在臺北為什么不能輕松點?

  「因為有突擊檢查!惯B以恬眨眨眼,看似不在乎的輕聲應道。

  「什么?!」華天昊這下可真的大吃一驚了,雖然他偶爾也聽說過朋友被家人逼婚的妙聞,但像連家這么荒謬的情況,他可真是第一次聽聞。

  「怎么,很吃驚嗎?」連以恬睨了他一眼,卻被他臉上的表情給逗笑了!改愀陕镆荒槺槐苹榈谋砬,別忘了我才是正牌受害者耶!」她忍不住笑著抬手拍拍他的臉,難得看見華大爺露出呆呆的表情,這可真是值回票價吶!

  其實這件事她從沒對旁人提過,華天昊是她的第一個聽眾。本來還以為說出這件事會令她心情沉重,沒想到卻反而輕松許多。

  「我也不是一個人孤軍作戰(zhàn)的喔,因為還有一票姐妹淘跟我一起組成『拒婚俱樂部』,大家一起努力拒絕結婚,交換交換心得還挺快樂的!惯B以恬笑著說道。

  雖然被逼婚真的很討厭,但身邊有一批共同打拚的伙伴,就算再討厭的事也比較能夠忍受了,而這也是「拒婚俱樂部」成立的主因之一。

  「如果真的這么討厭相親,為什么還要乖乖回家?」華天昊忍不住又問,其實只要她躲在臺北不跟老家聯(lián)絡,那些親戚朋友們也沒辦法上臺北來突擊檢查了吧!

  「雖然我討厭相親,但并不討厭那些親戚。≡僬f,他們也是真心希望我們能得到幸福。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從沒有人想真正逃離這個家族。至于單身自由嘛……就各顯神通啰!」

  華天昊頗感意外的看著懷中人兒的笑顏,心想如果是他遇到這種事,恐怕早就笑不出來了,哪能像她如此的快意瀟脫?

  雖然連以恬臉上的妝依然恐怖如昔,但不知為何,華天昊卻覺得她此刻的笑容看來順眼極了。

  算了,即使她想繼續(xù)維持那丑丑俗俗的模樣,他也不在乎了。

  「連秘書--」

  華天昊張口欲言,但此時電梯外卻傳來砰砰的敲擊聲,間或還伴隨著喊叫聲。

  一聽到外頭有聲音,連以恬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

  「有人來了!」她快樂的從華天昊懷中起身,一邊敲著電梯門,一邊大聲對外喊著!肝梗覀冊谶@里!」

  華天昊見她毫不留戀的一心想離去,他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悸動。

  什么嘛!從沒有一個女人對他的魅力視若無睹,他抱她抱這么久了,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女人果然與眾不同--華天昊皺著眉,心情復雜的想著。

  一確定電梯內(nèi)有人回應,門外的救援行動馬上跟著加快,不一會兒工夫,緊閉的電梯門終于被打開了--

  光明乍現(xiàn),突來的光亮讓已經(jīng)習慣黑暗的華天昊有些不適應,他瞇起眼,只見一大群人擋在電梯門口,不時探頭進來,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說些什么。

  華天昊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眼里只看得到連以恬的背影,因為迎著光線,她看起來像被光圈包圍住似的,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影像。

  她回過頭,沖著他笑--

  「快出來啊,你還坐在那里做什么?」

  他看著她伸出來的小手,霎時不知該說什么,只是默默搭上她的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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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在電梯里培養(yǎng)出了革命情感,從那天之后,兩人的隔閡便慢慢消失了,連以恬也不再一徑地把華天昊當壞人看待。

  畢竟在落難時,他展現(xiàn)了相當?shù)募澥匡L度。

  其實再仔細想想,那天華天昊抱著她--與其說是無聊、想要著她玩,倒不如說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讓她深陷在慌亂的情緒中才這么做的。

  她曾想去找華天昊求證,但又覺得這樣的問話太過冒失。畢竟他是她的頂頭上司,又老喜歡命令別人,她有什么權利質問他?

  反正只要華天昊不提,連以恬也樂得當做沒那回事。

  正當連以恬又在胡思亂想之際,原本伏首桌案、努力辦公的華天昊,突然丟下了手中的筆,滿臉煩躁的舉起早已空了的杯子說道:「連秘書,我要一杯咖啡,要最濃最苦的那種!

  「好的!惯B以恬立刻起身,將剛煮好的熱咖啡整壺提上。

  「謝謝你。」華天昊啜了口熱燙的咖啡,一邊不住的抱怨道:「為什么工作會那么多?會議好像開也開不完。阿綮請的員工難道都是飯桶嗎?為什么每件事都要先問過我?難道他們不能自己決定嗎?」

  如果真是重要的大事,由他決定是理所當然,但有時連一些毫不重要的小細節(jié)都要問過他……是否太夸張了?

  「要成立新的部門,當然得開過無數(shù)會議。而且總裁似乎對這個新部門抱著很大的期望,大家自然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怕出了狀況會丟掉飯碗。畢竟你是總裁特別請回來的知名設計師,大家當然以你的意見為優(yōu)先考量!

  「什么?你們都被阿綮那個小子騙了,我在這邊充其量只是交付房租,別說賺錢了,說虧大本也不為過!谷A天昊一手支住下顎,滿口抱怨連連。

  「房租?什么意思啊?」這件事似乎有點意思,所以連以恬依舊裝傻問道。

  「阿綮其實是我的表弟,我是因為有事情要處理才暫住他家,結果那小子居然要我用上班來抵付房租,你說他過不過分?」算一算他還真是虧大了。

  沒料到華天昊會如此干脆的說出一切,這樣的反應讓連以恬更是吃驚。

  「干嘛?不相信?要不要我把阿綮叫過來當面對質?」瞧她一臉質疑猜忌的表情,華天昊難免有些不悅,這個女人啊……似乎總不把他的話當話耶!

  「……我該怎么說呢?反正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你就只好忍著點吧!」唉!她也只能這么安慰他了--「不過往好的方面想,這事情也快告一段落啦!你只要忍耐到成立酒會那天就好了,在那之后,工作應該會越來越輕松的!

  最近公司業(yè)務會那么繁忙,全是為了籌備成立酒會,要一炮打響新系列的知名度,華天昊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做準備呢!

  尤其是這兩天,開會開到?jīng)]完沒了,早餐、午餐、下午茶時間也都是在會議中匆匆度過,難怪一向悠閑成性的華先生會抓狂了。

  「最好是這樣啦!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在產(chǎn)品正式上市、直到第一批銷售報告出來前我會一直忙下去的。」想到這里華天昊不免頭疼,酒會畢竟只是宣傳手段,除非將產(chǎn)品順利推上市面并得到廣大回響,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閑聊完畢,兩人便各自投入工作。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一樓的接待處來電告知華天昊有訪客。

  訪客?連以恬疑慮地復述接待小姐的傳話。華天昊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而且自從他進郁氏工作以來,從未聽聞他有任何訪客,到底是什么人會在此時來訪呢?

  她放下電話后,立即以專業(yè)的公事化口吻向華天昊提問道:「華先生,接待處通報有一位訪客--奧羅·皮恩斯先生,要請他上來嗎?」

  連以恬敢發(fā)誓,那一瞬間她從華天昊的臉上看到驚疑不定的神色,他的奇異表情也不禁讓她好奇起來--那位皮恩斯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讓華天昊聞之色變?

  好半晌,華天昊一直沒有應聲。

  「華先生?到底要不要請皮恩斯先生上樓?」見華天昊久久沒有回應,連以恬忍不住再次出聲提醒道。

  似是嘆了口氣,華天昊一臉的莫可奈何。

  「……好吧,該來的總是要來,請他上樓來吧……」那家伙果然還是來了,而且還追到臺灣來,華天昊不得不佩服奧羅的驚人毅力。連回到臺灣都還是躲不開他,下次總不能躲到非洲叢林去吧?

  「好的,我這就通知他上來。」雖然華天昊突然低落的心情令她好奇,但這一切問題,還是得等到見了皮恩斯先生才會有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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