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維持了許久,當無欲再次睜開眼時,時駿也似有所感,俯首垂下目光。
兩人的視線倏地交會,無欲迅速別開,躲過時駿超齡的專注眼神。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成熟?無欲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照顧多年的男孩已然長大成為一個男人,即便他才不過十九歲。
「你真的長大了。」忍不住地,她在伸手撫摸他愈見剛硬的臉部輪廓時,發(fā)出如此感嘆。
時駿忿然抓住她的手,一點也不領情!覆灰眠@種口吻說話!我的確是在妳的照顧下成長,但不代表妳就可以踩在我頭上,把我當晚輩看待。」
「我比你大!
「就算妳大我十歲、二十歲,我還是喜歡妳,還是會愛上妳。」
「如果不只呢?」
時駿愣了下,凝眸端詳她的外表,怎么也無法想象她會超過三十歲。
甚至,他覺得她的模樣與十二歲初遇時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無欲,妳到底幾歲?」
「我的年紀比你大,大很多很多!谷粢匀祟愑嬎隳挲g的方式來推算,起碼有幾百歲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何況,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改變初衷!
無欲苦笑。她該自豪能調(diào)教出這么一個人類,還是懊惱自己何苦教出這樣頑固的人類來為難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說服妳,無欲。」時駿嘆了口氣!刚摼髲、比逞強,妳都遠在我之上!
「我沒有!咕髲姟⒊褟、偏執(zhí)過頭的人是他,這個死心眼的家伙。
「妳教會我很多事,就是沒有教我如何追求一個倔強、逞強又固執(zhí),卻很美麗的女人。」
他是在說她嗎?無欲抬頭瞪他,立刻對上他帶笑的眼,她慌亂地再次閃躲開來,語調(diào)透出惱意:「那不是我能教的!
「能不能告訴我,妳不接受我的理由?」他思前想后,就是不認為她會因為兩人的年齡差距便拒絕他。
他所知的無欲性情冷淡,行事作風古怪,絲毫不把世俗標準放在眼里,從她敢讓十六歲的他介入公司決策,甚至二話不說便大膽采用他的意見,就可以知道年齡對她來說不具意義。
「我要真正的理由!顾嵵卣f道。
「真正的理由會讓你覺得荒謬!箍偛荒芨嬖V他她的身分吧!刚f了反而會讓你更生氣,以為我在誆你!
「只要那是事實,就算荒謬,我也會接受!
「然后呢?收回喜歡我、愛我的話,當作沒這回事,去喜歡另一個人?」想到這個可能性,無欲左胸又痛了起來。
時駿嗤聲笑出來:「如果感情有這么簡單就好了。無欲,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占上風——我比妳更懂得感情!
無欲沒有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我不會把話收回,不會當作沒這回事,也不會去喜歡另一個人!骨椴蛔越氐皖^吻了吻偎在懷里的俏佳人,時駿雙臂緊纏著她,不讓她掙脫半分!冈捳f了,就收不回;感情也一樣,一旦投入了,不是說停就能停。我很死心眼,對于喜愛的人事物,不會輕易改變初衷。」
「我知道。」她記得他對自己喜愛的東西,總會小心翼翼地收藏,時家的閣樓還擺放著他從小到大收集的各種事物。
「所以我不會收回,即便妳的理由說服了我,讓我不得不放手也一樣!
「既然說或不說都無法改變現(xiàn)狀,那我還說理由做什么?」無欲白了他一眼,懊惱道:「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做人要這么死心眼!
「很遺憾,這是天生的性格使然,遺傳自我爸。」
「時駿!篃o欲慎重地喚了他名字,待兩人四目交會,她才平靜地說出她的理——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我總有一天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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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四十分業(yè)務會報,兩點半與東云銀行總經(jīng)理有約……」時駿站著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無欲報告一天的行程,聲音平板,毫無情感。
「你還在生氣?」無欲撇開公事,試探性地一問。
「相談內(nèi)容是關于東云銀行下個月的董事會——」
「時駿,看著我。」
時駿合上行程表,垂眸!脯F(xiàn)在是上班時間,請不要將公事、私事混為一談!
「是你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那天她說出「總有一天要離開」后,他便放下她,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然后一聲不響跑到楊應龍家中借住,一住就是半個月。
這段期間雖然大學的課照上,公司也照來,但除了公事上的交談之外,他不再找她說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懶。
托他的福,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冷戰(zhàn)」。
「你半個月沒回去,李伯很擔心你!
「我會打電話向他說一聲。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時駿!」無欲起身拉住他!覆灰@樣!
「妳擔心我嗎?」
「什么?」
「這段期間,妳擔心過我嗎?」
擔心?那是什么?無欲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沒有心,該怎么擔心?
「妳記得嗎?妳曾經(jīng)答應過我,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妳也說過,妳從不騙人;但是妳又說妳總有一天會離開。告訴我,妳如何在離開我的同時,又能遵守之前的承諾,一直陪在我身邊?」
「你還記得?」那是他十二歲的事,而且是她被他問得不耐煩之下胡亂答允的,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我記得很清楚,更記得自己因為妳的承諾而感到安心,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妳會離開我,即便在發(fā)現(xiàn)自己對妳的感情之后,也不曾擔心妳會被我嚇跑,因為妳答應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而我相信妳!
「時駿——」
「無欲。」視線終于移向她,時駿苦笑,「妳毫無預警地出現(xiàn),闖進我的生命,在我認定妳是永遠不會離開的人,甚至愛上妳之后,妳又說遲早會離開我——不管是出現(xiàn)或離開,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接受妳的決定,是嗎?」
「我的任務是照顧你、保護你,讓你得到屬于你的幸!
「如果我能否得到幸福的關鍵就是妳呢?」
無欲后悔留住他,抽手想退,這回換時駿不肯,一手握住她肩膀,另一手扣緊她纖細的腰身,將她箝制在胸前。
痛!她的左胸痛,她的腰也被他抱得好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抱痛我了……」
「告訴我,」時駿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徑自說道:「如果我的幸福就是妳愛上我,妳會愛我嗎?」
無欲低頭,將痛得失去血色的臉埋在他胸前,沉默以對。
「我知道妳的答案了!
她的答案是不會。
她之所以照顧他、保護他,是基于責任,雖然他始終不知道她為什么愿意依照他父親的遺言做這些事,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她不會愛上他,即便他要的幸福就是她愛他。
她——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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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回來。
看了這個月來都只坐著一個人的飯桌,李伯嘆了口氣——
「小姐跟少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少爺離家都快一個月了,還沒有回來的打算。
「沒有!
「小姐,少爺偶爾會任性行事,卻從來不會讓人擔心,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少爺這樣。小姐也知道,再過半個月就是少爺?shù)纳,時氏集團也將交回少爺手中,這段期間要是發(fā)生什么事,那該怎辦?」
「別說了!篃o欲按住左胸,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個月左胸痛得更頻繁、更劇烈,讓她情緒大壞。
李伯發(fā)現(xiàn)她撫胸的小動作,關切地問:「小姐,妳怎么了?」
「痛!篃o欲咬唇,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只要提到時駿,這里就痛。」
「小姐為少爺心痛?」
心?她搖頭!覆,不是!顾龥]有心,不會心痛。
「一定是!估畈麛嗟氐,「我看得出來,小姐對少爺并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不愿意承認,鬧到這地步,也難怪小姐會心痛了。」
「不,不是這樣的……」她否認,然而疼痛卻更形劇烈。
上帝!她從來沒有這么痛過,仿佛體內(nèi)有一雙手試圖將她撕裂成兩半!
她以為這次會跟以前一樣,只要忍著點,疼痛就會隨時間慢慢減輕。
但是沒有,相反的,隨著時間過去,猛烈的痛楚愈來愈強,伴隨著濃厚的不安像巨浪襲向她。
時駿!腦海中倏地蹦出熟悉的名字。
莫名的預感促使她在理智冒出頭思考之前,身體己不顧一切做出反應,白光瞬間自她指尖綻放,籠罩半張飯桌。
待白光消褪,李伯張目再看——
飯桌旁已不見無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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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人生中難免有幾回失戀嘛!箺顟埓钪鴷r駿的肩膀,試圖安慰哥兒們沮喪的心情!赶裎,失戀紀錄都可以寫成一本書拿去賣了。」
「關我什么事?」心情跌到谷底的時駿冷冷瞥了他一眼,對好友的失戀史一點興趣也沒有。
好狠!他的冷血回應,差點凍壞楊應龍安慰人的滿腔熱忱。
不行,再接再厲!
「基本上,你跟無欲小姐之間本來就存在著許多問題,年齡只是其中一項,最重要的是——老實說,你該不會是把和無欲小姐之間的親情誤以為是愛情——呃,當我沒說!乖跁r駿的怒目狠瞪下,楊應龍急忙閉上嘴。
「我不是你,沒那么笨!
「喂!」楊應龍聽了直跳腳!甘裁唇小何也皇悄,沒那么笨』?!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啰?!」
哇咧!他好歹也是堂堂知名大學法律系學生,雖然不像他越級利用遠距教學取得外國文憑,至少也經(jīng)過國內(nèi)殘酷的大學聯(lián)考認證,會笨嗎?!
「你不要自己對號入座!箷r駿惱怒地爬梳了下頭發(fā),帶著歉意看向好友,「抱歉,我不該拿你當出氣筒!
「沒關系!箺顟埡苡辛x氣地輕捶他胸口一記,替他打氣!刚l教我跟你是哥兒們、好兄弟,再說,失戀的人最大,瞧!你一句『想出去走走』,我不就自告奮勇跟你到啤酒屋去,陪你喝了一個晚上的失戀酒?好兄弟在失戀的時候就是這么好用,對吧?」
「不要再強調(diào)『失戀』這兩個字,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打你泄憤!
「呃……」楊應龍趕緊配合地點頭答允:「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提失戀——。 惯B忙捂嘴。
糟,又說了一遍!
「再說一次,就等著跟我打一場。」
「是是!构,失戀的人都不好惹。
時駿在這時朝他睨了眼。
作賊心虛的楊應龍以為心里想的事被他發(fā)現(xiàn),急忙往旁邊跳開,「不會吧?!連用想的也不行哦!」
「你不說沒有人知道!箷r駿瞪他一眼。這家伙!
那不就是他自己招了嗎?!楊應龍有些懊惱!改悄愀陕餆o緣無故用那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我?」害他以為被他看穿了心里想的事情。
「我是要告訴你,有人跟蹤我們。」時駿壓低聲音道:「離開啤酒屋之后就盯上我們了。」
楊應龍說笑的表情瞬間換上警戒!改愦_定是針對我們?」
他點頭:「一路上跟著我們停停走走,大概是在找機會下手!
「熟面孔?」
「不,我不認識那些人!
「該不會是你家那些親戚吧?電視上不都這樣演嗎?為了爭奪家產(chǎn),不惜暗地派人殺害年輕有才能的接班人。」
「也許只是普通小混混的搶劫!
「你確定?」
「和你一樣,全憑猜測!拐f話的同時,時駿開始摩拳擦掌!甘聦嵳嫦嗳绾,等打完這場架之后就知道了!
「不要把失戀的氣出在別人身上!
「還是你要跟我打一架?」時駿冷聲道:「你剛又說了那兩個字!
「嗯……我看還是去探探后面那些人的底好了。」
他可不想跟空手道和柔道黑帶的好友交鋒,雖然結(jié)果只會是平手不會輸,但事后會痛上兩三天,所以——
還是讓別人消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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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
晚飯時間,鮮少人至的公園某處響起一聲咒罵。
伴隨咒罵聲而來的,是揮向時駿臉面的拳頭,只可惜被時駿一個旋踢擊中腰側(cè),整個人往旁邊飛去,倒地呻吟。
見同伙狼狽地被踢出戰(zhàn)場,外圍八、九個人先后怒罵,緊接著一同沖向被包圍在中心的兩人。
「去!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他們有十來個人?」揮拳撂倒一人,楊應龍抽空朝并肩作戰(zhàn)的好友抱怨。
時駿先是一個上擋外加瞄準腹部的直拳,才分心回道:「你沒問我!
「這種事……」旋踢踹開礙眼的人后,楊應龍接續(xù)末完的話:「還需要問嗎?豬頭時駿!」
「你說什么?」冷眼瞥向好友,時駿手腳也沒閑著,成功化解從側(cè)面而來的攻擊。
「我說,」曲膝閃過對方的飛踢,楊應龍退到他身后。「時駿,你真是一個大豬頭!」
好友的抱怨讓時駿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钢x了!
「嘿!我罵你豬頭還跟我道謝,這么欠罵!」他說,唇角也往上彎,露出白牙!改呛,以后我就照三餐罵,外加一頓消夜如何?」
「你敢的話就試試!箷r駿抓住正面迎來的拳頭,抬腳賞對方的男性要害一記!肝业乐x不是為了這件無聊的事!
「我當然知道!购门笥咽亲黾俚陌!赣懈M恚须y同當,有架——」話沒說完,大掌已扣住攻擊者的咽喉往前推,再送上一個拐子,楊應龍拍拍手上灰塵!府斎痪透鐑簜円粔K兒打啰!
「該死!」眼見一票兄弟被打得七零八落,帶頭者怒吼一聲,從口袋摸出蝴蝶刀,甩動兩三下,銀光乍現(xiàn)。
其他兄弟也紛紛亮出刀子,氣勢兇狠。
「哦喔,他們亮刀子了!箺顟堈Z調(diào)輕松,雙眼卻警戒地緊盯對方手上的家伙!感液弥皇O逻@四個人還撐著。失戀的力量真?zhèn)ゴ螅沟氐娜擞腥种潜荒戕Z昏的!
又說那字眼!時駿怒視他,「你真的那么討打?」
「不不,我只是在激發(fā)你的潛能,好應付眼前的危難。」他是好心耶!
「不勞費心!
「嘖,真是好心沒好報。」
看他們還有說有笑的,帶頭的人愈來愈火大,吆喝僅存的幾個小弟上前攻擊。
帶頭者和一名小弟合力攻向時駿,楊應龍則與另外兩個對招,對方不要命的攻勢讓他們兩人在出招防守間,不知不覺拉開距離。
時駿左閃右躲,空手面對兩把刀子,一時之間也難以占上風,直到踹開一個持刀撲向他的混混,才得到喘息空間。
然而,另一把刀又向他襲來,逼他不得不后退,孰料——
「喵嗚!」
他腳下似乎踩到什么,一聲尖銳的刺耳貓叫聲,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往后看去,對方在此刻再劃下一刀。
他猛一回頭,只見銀光在頭頂上亮起,就要朝他的臉劃下!
「去死吧!」
「時駿!」
熟悉的清冽嗓音響起,緊接著一團刺眼的白芒如煙火般綻放。
在白芒散去之后,時駿直覺地接住下墜的黑影,定睛一看,雙瞳愕然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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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無欲了!
天使護衛(wèi)長凱米耶魯睜開眼,朝在一旁等候的天使長米迦勒如是道。
「太好了!姑族壤沼趿丝跉猓楹偷哪橗嬐钢残!杆嗽谀膬?」
「人間!箘P米耶魯說道,白色的雙眉緊攢。「他在時駿身邊!
米迦勒微笑地點點頭!杆谌碎g執(zhí)行任務嗎?很好、很好。」
「很不好!闺S著施法感應到的景象愈清楚,凱米耶魯眉心皺得愈緊。
「怎么說?」
「他私闖時光之門回到過去!
「這個簡單,」米迦勒輕松一笑!敢捞焯媒錀l,未經(jīng)特許不得穿越時空,違者須入禁閉室一百五十年!惯@點對「三無」之一的無欲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凱米耶魯?shù)谋砬橛鷣碛y看。「真的很不好!
「為什么?」
「他化身為女性人類!
「沒關系、沒關系!姑族壤論]揮手,笑道:「只要無欲待在時駿身邊認真地執(zhí)行任務,用什么方法可以事后再計較。」
「他在人間使用法術(shù)!
「無妨,只要不被人類發(fā)現(xiàn)——」
「他在人類面前使用法術(shù)!
「嗯……」米迦勒安樣的神情凝上一層嚴肅。「這就真的不太好了!惯@樣得花上一番工夫消除不相干人類的記憶。
「更糟的是——」凱米耶魯?shù)谋砬橛袣庥袗,更有著擔憂!杆蝗祟惔虃!
「天使的身體很強韌,人類造成的傷害對天使來說不算什么!
凱米耶魯進一步道:「從背后刺中左胸的封印。」
「上帝!」原本還很鎮(zhèn)定的米迦勒,背后的雙翅急速拍動,拉著凱米耶魯急往時光之門的方向飛去。
真的糟了!難道上帝的安排真要輸給撒旦的惡作劇?
封印在「三無」左胸那不屬于天使該有的人性,難道真能戰(zhàn)勝上帝賦予天使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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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
認出她的同時,時駿感覺到按在她背后的手一片濕漉黏膩,低頭一看,鮮紅的血立時染紅了他的眼。
無暇思考方才那奇異的現(xiàn)象,也無法質(zhì)疑無欲為何平空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她為自己擋下那一刀的畫面。
「無欲?!無欲?!」
無欲睜開眼,看著一臉慌亂的他,驀然想起她在未來初次見到三十二歲的他時,他臉上的刀疤就是在這時受傷留下的。
「幸好,你的臉沒事……」
「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話!」
「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
「小傷?!」時駿聞言,眼眶泛熱,收攏雙臂抱緊懷中的人!笂叺降滓以趺礃?!一次又一次為我擋去危險,這真的只是為了責任嗎?」
「你在怪我?」明明傷得很重,但無欲卻不覺得痛。
為時駿擋下的那一刀,刺中了她近來痛得頻繁的左胸,但詭異的是,除了皮肉痛外,她的左胸完全沒有感覺,反而像是掙開了某種束縛,頓覺輕松。
還來不及思考當中緣由,時駿焦急的暴吼又透進她耳膜——
「可惡的妳!為了救我,就可以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嗎?!」要不是她受了傷,他真想搖晃她,看能不能讓她變得正常點!笂呥@樣要我怎么死心?妳不愛我,卻為我擋下一刀,妳這樣要我怎么相信妳對我除了責任感之外,再沒有其他?妳要我怎么不抱期望,期望妳其實也是愛我的,只是不承認罷了?!」
身子異常的輕松感令無欲不自覺地綻露絕美笑靨!改阌忠页沉藛?」
「還笑?!」面對她的嬌笑,時駿頓感狼狽。像個小孩子似的大吼大叫,一點也不像他!
可惡!她為何就是能這么輕易地擊潰他的冷靜,趕走他的成熟,讓他像個小鬼似的又吼又叫?!
「我——」喉間的哽咽來得突然,哽住他不滿的暴吼,逼出熨燙眼眶的淚,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哭了?」無欲抬手,指尖接下滑過他臉頰的熱淚,萬分驚訝。
他的淚,讓她指尖發(fā)燙,左胸也微微熱著。
「我沒有!」時駿將臉埋進她頸側(cè),別扭地否認,「我沒有!」
「我不痛,真的一點都不痛!惯@是實話。
「不要……離開我!
離家一個月,又和她冷戰(zhàn),讓他更想她。
思念總是在分離后才開始——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他想她,好想好想她。
「妳不愛我沒關系,讓我愛妳就好。」他什么都不求了!覆灰x開我,只要妳答應不離開我,什么都無所謂,我都可以不在乎!」
「……」
「答應我!」
「對不起,」無欲哀傷地看著他,苦笑,「我做不到。」
「為什么?!」
「因為她不是人!
身后,冷凜的聲音伴隨著一團金色光芒倏然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