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達達地響。
「你死定了!惯@是肯定句。
一聲長嘆!肝抑!
「你這回真的真的死定了!
「我明白!
「你的頭會被砍下來當球踢!
「……」
「有可能一箭穿心,不不不,這樣死太便宜你了,小姐她很會記仇的,說不定還會慘遭分尸、身首異處……」
「呃,小嫂子,妳可不可以別說的那么恐怖。」明明快入夏,他卻冷的渾身發(fā)顫,起了麻子。
銀紫斜睨著他,口氣有著譏諷,「怎么,做都做了,沒膽承受后果?」
「小嫂子,我是不得已……我只是想邀妳來莫月山莊一坐!固熘浪霉淖愣嗌儆職猓拍苎b出那瞬間威嚇人的冷肅貌。
教他學武的師父受不了他的小氣德行,只教了他那么一招做做樣子的鎖喉招式,外加逃命用的絕妙輕功就離開了,若真和沐大哥動起手來,鐵定死路一條。
「好個一坐,原來挾持客人是你莫家的待客之道!」銀紫從鼻里哼出一聲。
居然委屈她坐在這么……這么一輛凄凄慘慘的馬車里,他省錢也不是這種省法吧!
只是幾根骨架撐起的木板,兩個大輪子像是已相約好隨時準備離開私奔似的,雖有遮篷,卻只是幾片破布披掛,她還以為他是從破爛堆里撿來的,更遑論那匹拉車的馬,老的好似站都站不穩(wěn)了,她懷疑他們真能順利回莫月山莊嗎?
「小嫂子,我好不容易才挖到這輛不用花費太多銀兩就可以載我們上路的馬車,已經(jīng)很努力了,再說,我這一路上可沒虧待妳吧!」
除了一開始不得不對她出手外,他可沒膽對她不敬,馬車上給她放軟墊,就怕她坐的不舒服,一路上茶水伺候,又是糕點又是酥餅地替她跑腿買來一堆零食,簡直是上上賓的對待,這哪里像個被擄之人。
「是喲!那還不是我肯掏錢出來。」要不哪來的軟墊、茶水和一路上吃的!覆贿^你還是逃不了一死的下場。」
錢府會追緝他,她想,沐哥哥也不會放過他!
莫修整張臉垮了下來,他哀求道:「小嫂子,拜托,妳可以替我美言幾句嗎?我沒有真正想傷害妳的意思,我是有苦衷的!
「為了回天香的種子?」那是錢府栽種的獨有品種,世間僅有,小姐喜歡將花蜜釀成酒,卻很少使用種子,因為回天香的種子用途只有一種。
「難道說……莫月山莊有人中了七烈草的毒?」銀紫抬眸一問。
七烈草生于苗疆,小姐曾拿了幾株研究過,其身為鮮艷如烈火般的紅色,若搗成粉末服下,三日內(nèi)五臟六腑必全腐化,神仙也難救。
莫修緩緩點了頭,臉上蒙上一片陰影,他答道:「是我爹,雖然他中的毒不深,不至于致命,卻也讓我爹每日都需承受侵蝕之苦,前一陣子更為嚴重,他有時會疼的暈過去,醒來后還會咳血出來!
銀紫直直盯著他痛苦的神色道:「你若需要種子,應該上錢府討求,而非以綁我作為要求。」
「莫月山莊已經(jīng)不下數(shù)十次派人去錢府,可是不管我們愿意開出多少價錢購買種子,錢府小姐根本不見我們派去的人!
銀紫點點頭,這就是小姐的個性,她善惡分明,痛惡天底下的惡人,早年莫月山莊莊主的風評實在不好,難怪她不愿幫這個忙。
「所以你一開始就盯上我了!
銀紫手一伸,某位專屬仆人連忙送上沿路買來的糕點,臉上涎著討好笑容。
「小嫂子,妳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這次出來,純粹只是來談生意,在回程遇上了你們,是沐大哥交給我的瓷瓶和那位錢府派出來找妳的人……才讓我猜出妳的身分!箷壦桥R時做的決定。
「是喲!你黏著我和沐哥哥,不是早有打算?」她不大相信。
「我只是……只是想多一點跟你們相處的機會!
銀紫斜睨一眼,真是怪人一個,自己的爹在家重病不理會,卻和外人黏在一起。
莫修自嘲一笑,「莫月山莊雖然不及錢府的一小隅,但在江南一帶來講,確實也堪稱首富,小嫂子應該聽過,這一代的莊主,也就是我爹,雖然經(jīng)商手腕一流,卻極度貪戀女色,讓他以金錢強搶回來的女人多不可數(shù),我爹娶了三個妻子,小妾就不用說了,如果爹當年不是這么荒唐,說不定到了晚年也不至于這么凄慘。」莫修說著說著,臉上浮現(xiàn)一抹哀傷。
「喂,你別這副表情嘛!會害我沒胃口,吃不下東西的!广y紫瞄了瞄兩指間那模樣討喜,卻張不了口咬下去的杏花酥。
「妻妾成群,免不了勾心斗角,又爭寵、爭名,爭利,暗地還會使些陰謀手段,大娘脾氣柔和,我娘和三娘是屬于斗狠型的女人,不是逼得其他小妾離開,就是暗地斗死對方。也許是報應,我爹雖然有過很多女人,幾十年下來卻只有大娘和我娘替他生了個孩子。可惜大哥九歲時,因為一次意外而墜崖,而造成那場意外的人就是我娘,她要讓我能成為莫月山莊的唯一繼承者,爹身上的毒,大家都說是我娘下的,娘雖不承認,最后仍受不了指責而上吊死了!
銀紫聽的一雙眉攢得不成原樣,豪門里的恩恩怨怨真是復雜又可怕!
「你同我說這些做什么?」幸好她的沐哥哥不是這種會納妾的男人。
莫修的目光突然閃爍著異光,他盯著銀紫道:「我與大哥同一天出生,雖然我們的娘不和,可我們的感情卻出乎意料的好,常相約一起上山,一起溜去大街玩,
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從小就力大無窮,小小年紀的他就可以一拳將粗大的樹干打出一個窟窿來。墜崖的時候他已九歲,我不相信大哥已死,因為一直找不到他的尸首,如果他活著,一定不會忘了回莫月山莊,除非,他忘了我們!
兩指間的杏花酥跌落到木板上,摔成一塊塊。
銀紫詫異地張大嘴,努力擠出一點聲音。「你……到底想說什么?」
「八歲那年,我同大哥因為貪玩,偷拿儲寶間的刀劍來比畫,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我在他的右掌心劃下狠狠一刀,自此留下一道深色的刀疤!
銀紫完全呆住了。
「幾年前,我曾聽聞京城出了個力大無窮的賞金獵人,他的年紀莫約二十上下,我心里就有個猜測,直到我見到沐大哥,再將他的身手連串起來,我便明白了,只要小嫂子見上我爹一面,妳就能懂得我當時見到沐大哥的震撼!
「你……你是說……」銀紫臉上的表情非常錯綜復雜。
「沐大哥是我的大哥,莫月山莊的大少爺,莫青!
他見沐青過得如此幸?鞓罚愦蛳豌迩嘞嗾J的念頭,只是貪戀和大哥相處的時光,所以在他們身邊多逗留了幾日,卻沒料到竟然發(fā)現(xiàn)銀紫是錢府之人,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注定。
「哦!我的天!」銀紫掩面直呼。
她不過想有個相公,這情路已經(jīng)走得夠辛苦了,怎么這會兒還冒出一個公公,婆婆、小叔……一大串粽子似的親戚,她的頭好疼呀!
「所以呀!小嫂子,可不可以請妳多積點善行,幫我在沐大哥面前解釋清楚,多說點好話,我不想他犯下親手弒弟的罪行。」莫修陪她一起愁著臉。
馬車內(nèi),傳來兩聲高低不平的嘆息聲,馬車外,卻突然傳來劈哩啪啦……
「砰」一聲!
刷白了馬車里的兩張臉。
經(jīng)過一陣劇烈搖晃后,車身穩(wěn)住,老車夫頂著張尷尬的笑容,掀開沒什么遮擋作用的遮篷。
「不好意思,兩位客人,老朽……馬車上的兩個輪子,都給震裂了,恐怕……這車是不能再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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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月山莊,的確是一處富麗堂皇的豪華大宅,不過看在銀紫眼底,只是金山一角,與錢府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莫修先是帶銀紫見過昏迷在床的老莊主,銀紫終于懂了莫修在馬車上的一席話,雖然面孔布滿了歲月痕跡,卻不難發(fā)現(xiàn),這眉峰、雙目、挺鼻、豐唇及那張輪廓,都與沐青十分相似。
無庸置疑,沐青的確就是莫青,
「喲!我才說是誰在這邊吵吵鬧鬧,原來是我們出外游玩的莫二少爺知道要回家了,嘖,怎么還帶了個丫頭回來?」
兩人才進入前廳,這門邊就傳來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
銀紫回頭,見到一名擺腰扭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偕同一位穿著樸素的婦人走入。
「前頭這自以為年輕貌美,活像個女妖似的女人是我三娘,后面那位是最和善的大娘!鼓扌≡阢y紫耳邊小聲低語。
莫修直接略過三夫人黃嬌嬌,攙扶著李靜香到位上坐好!复竽铮一貋砹,我?guī)Я艘粋朋友回來見您!
「回來就好,那位姑娘就是你說的朋友吧!」慈愛的臉上有著溫暖的笑容,李靜香眼里盈滿喜悅。
「是,她叫銀紫!
銀紫朝她欠了欠身,「大夫人,您好!
對于莫修的漠視,黃嬌嬌擠出的好臉色差點毀于一旦,她輕了輕喉嚨,嗲著聲道:「哎呀!二少爺,你怎么不幫我介縉介紹,好歹我也是你三娘呀!」
這聲嗲嗓恍若寒風過境,教人抖了一身,莫修忍下胸口的不適感,勉為其難的一笑。
「小嫂……銀姑娘,這位是我三娘!
「三夫人,妳好!广y紫同樣回以一禮。
黃嬌嬌一雙利眼來回在銀紫身上打量著。
哼!不過是個有點姿色的丫頭,憑什么眼她的寶貝侄女搶男人。
「二少爺,不是我三娘愛嘮叨,你若要挑姑娘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那些粗人,是配不上你尊貴的身分。小小已讓我接進山莊里住,你若只是找女人玩玩,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別忘了,可別辜負我家小小的一片心意!
「三娘,我的事我自會處理,不用妳操心。」他朝銀紫投了一抹抱歉的神色,繼續(xù)道:「況且銀姑娘同我不是三娘妳想的關(guān)系,她來山莊做客,其實是為了爹的病!
聞言,李靜香激動地抓莫修手臂,「銀姑娘真的有辦法治好我老爺?shù)亩??br />
「呿!區(qū)區(qū)一個野丫頭有什么本事,二少爺糊涂,大姊不會也跟著迷糊了吧!」黃嬌嬌投以不屑的一眼。
見到三夫人勢利的嘴眼,銀紫就知道自己一顆心已經(jīng)偏向沐大哥的親娘,和藹的大夫人身上。
莫修想解釋銀紫的身分,卻遭銀紫制止,她眼一瞇,唇角微勾,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三夫人說的沒錯,區(qū)區(qū)一個銀紫丫頭,又不是什么大夫,怎么有能力替老莊主治。课衣犝f老莊主中的是七烈草毒,需要回天香的種子才能祛除,但是天不就有這等巧事,我身上剛好有這種子呢!可三夫人不相信我,我就不能拿出來給老莊主祛毒,這該怎么辦才好?要是誤了老莊主的解毒時機,三夫人豈不成了罪人了?」
銀紫看著黃嬌嬌刷白的臉色,才覺得一陣得意,耳邊卻突然傳來咆叫聲。
「妳為什么不早說妳有!」莫修激動地跳腳。
銀紫無辜地攤攤手,「你先前又沒問過我!
樸湘村正是栽植回天香的地點,離開前一天,她才抓了幾把放進香囊里。
「妳早講,我就不會做出惹毛沐大哥和錢府的蠢事來!菇壖芩,死路一條。
指控聲甫落下,遠遠地,就聽見「砰」地一聲巨響,撼動著整座山莊,似乎有人將莫月山莊的大門給毀了。
沒想到來人追得那么快,莫修急得猛跺腳,一臉苦相。
「我的天,小嫂子,妳得幫我解釋清楚,大哥好不容易回來,我可不想腦門上插了支箭!咕团聸]機會開口,就讓渾身火氣的男人碎尸萬段。
莫修相好了絕佳位置,倏地竄到銀紫的身后躲了起來。
待他藏好身子的同時,廳門口驀地出現(xiàn)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
持弓的男人有著一身凜然的氣勢,高昂身軀蘊藏著的魄力令在場的人都被懾服住,只是,這樣一個剛強男人的肩上,居然趴著一只小兔子,這種滑稽感大大折損了他的威嚴。
可是銀紫完全不在意,這個男人是為她而來,她好心動。
「沐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她明白自己不只是喜歡他,她還愛上了他!
她撲進沐青張開的手臂里,完全忽視身后扯著她的莫修。
沐青抱緊這個讓他吊了三天心的小女人,見到畏頭畏腦想找地方藏身的莫修,他黑眸一沉,扛烈的氣焰再度燃起、
「沐哥哥,你先聽莫修說幾句話吧!」
他看著她微笑的臉龐,確定她身上絲毫無一丁點損傷,眸中憤怒這才見趨平緩,他抬頭,瞪著一屋子因他出現(xiàn)而嚇傻眼的人。
躲到木柜后的莫修,畏畏縮縮地探顆腦袋出來,對著那雙怒目扯出難看的笑容。
「沐……不,大哥,歡迎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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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沐青夫婦住進了莫家大少爺?shù)姆块g,他不急著改名回莫青,畢竟,這一切對他來講太過陌生,他還是習慣沐青這個名字。
銀紫招招手,要他坐下,自個兒再往他身上一窩,像只貓兒般舒服的蜷曲在他懷里,滿足的吸了口氣。
「怎么樣?沐哥哥,看過你以前住過的地方,你有沒有想起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問著。
就是這種氣味,沐青身上有著她所眷戀的氣味,不過三天沒見著沐哥哥,她就好想好想他喲!
「我不知道,我完全忘了一切,我想不起九歲前的任何事,我……甚至記不起來我的親人,他們對我而言,形同陌生人!
仰著小臉,銀紫見到黑瞳里染上了煩憂與不知所措,心微微一疼。
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但自己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的震撼一定比她還深。
銀紫飛快朝他唇上一親,鼻貼著鼻,對他巧笑倩兮地道:「沐哥哥見到了自己的爹娘,應該高興才對。跟我比起來沐哥哥幸福多了,沐哥哥有這么多親人,而我卻只有沐哥哥一個而已,這樣算來,我比較可憐耶!該難過的應該是我吧!」
他輕輕撞了她的額頭,故意裝作不高興道:「什么沒親人,妳明明有個疼妳的小姐,卻什么也都沒跟我說,要是妳一聲不響地跑回家,我上哪兒找我的娘子?」
「我確實是被小姐趕出府的嘛!的確是撫家可歸呀!我沒說只是覺得這不重要,我嫁給了沐哥哥,錢府對我來說只是我的娘家,沐哥哥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沐哥哥的家才是我的家!」
嬌嬌柔柔的嗓音讓沐青盈滿了感動。
「沐哥哥,這幾天沒見到我,你想不想我?」趁他感動的當口,銀紫借機多要點甜話來聽聽。
「想,我好想!顾巧夏俏⑧降募t唇。
分隔幾日,他嘗到想念擔憂原來這么令人心痛,他好想她的人,好想她的一切,好擔心她是否受傷,是否讓人欺負,好怕她會出了什么事。
銀紫喘著嬌紅小臉,朝他嫣然一笑。
「沐哥哥呀!我覺得我們越來越像書卷里畫的人了,老是這么抱在一起親來親去!
「紫紫!广迩嗟秃,他差點忘了那些教壞她娘子的淫書!敢院蟛粶试倏茨切┕頄|西,統(tǒng)統(tǒng)給我扔掉!
銀紫被莫修帶走的時候,隨身物品沒怎么顧好,唯獨那幾本書抓得牢牢的,看來她的決定很正確,不然這一路上早被沐哥哥丟了。
「為什么不能看,我覺得那書很好呀!我們可以從上面學到很多……嘻,有趣的東西,以后我們可以照那上面的姿勢來……」
「不準再想那些圖!」他索性再次封住那張小嘴。
嘻!原來只要一直說,就可以得到沐哥哥的親吻了,她記下了。
好半晌,兩人再次分開,銀紫枕在他胸口。
「沐哥哥,你會永遠待在莫月山莊嗎?」
「這里是我的家,我有爹娘要侍奉。」他想他會適應這個環(huán)境。
簡單的回答,她便明白自己想要云游四海的道遙夢想已經(jīng)破滅了。
「為什么這么問?」沐青撫著她細致的黑發(fā)。
「你多了爹、娘,我同樣也多了個公公和婆婆,自然得想想要怎么做個稱職的好媳婦兒!顾幌胍粼谟兴牡胤剑瑸榱怂南喙,她得開始學著如何伺候公婆。
「可是我爹……」想到正在鮑受痛苦的爹,盡管不熟悉,沐青心底仍是著急。
「放心,只要有回天香的種子,爹一定不會有事!」跟在小姐身邊這么久,她自然知道該怎么使用種子來去毒。
沐青吻著她的發(fā),而銀紫也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柔,只是一雙不安分的小手爬呀爬,爬進他敞開的晌前。
唔,沐哥哥的身體好暖和呀!
「紫紫!顾暮粑鼭鉂崃诵
沒聽見他的警告聲,銀紫舒服地閉上了眼,小臉更是貼近他的胸膛磨蹭了下,紅唇刷過半裸的胸膛,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沐哥哥,你還記得你說過,這一生娶了我就只會有我一個妻子,而且絕不納妾嗎?」她好想好想就這么永遠和沐哥哥在一起。
看到了莫月山莊里的情景,銀紫不免也擔心起來,沐哥哥絕對是喜歡自己的,但喜歡是一回事,要是有一天,沐哥哥愛上其他女人,她該怎么辦?
「當然記得!顾@一生只要有她就夠了。
兀自沉浸在思考中,銀紫根本沒注意自己讓人抱了起來。
「沐哥哥,你愛我嗎?」
「愛?那是什么?」他的腦袋攪成一團,哪能思考她說的話。
銀紫顯得懊惱,看來日后她有得傷神了,要如何教會一根木頭說愛?
一回神,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讓人放上了床。
「沐哥哥……」他注視她的眼神,就像他們洞房的那晚一樣,讓她覺得渾身發(fā)燙。
云時,她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小臉一羞,她承受著他欺上來的身軀。
也許,以后,她不用再翻那些春色活現(xiàn)的書卷,因為她可以找沐哥哥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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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紫要求沐青和莫修封U,絕個提及她與錢府之間的關(guān)系,她希望莫家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接受她,而非她有錢府作為后盾的緣故。
她很用心地學習如何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媳婦,只不過,她在學習上出了點小困難。
困難起源來自于莫家的兩尊女神像,黃嬌嬌和黃小小。
以為銀紫只是個普通孤女的黃嬌嬌,認為她沒資恪攀上莫家大門,再來,黃嬌嬌的侄女,原本一心要嫁給莫家二少的黃小小,在知道沐青是大少爺,將有可能繼承莫月山莊后,馬上南轅北轍地大改變,誓要嫁給沐青不可。
黃小小本欲討好銀紫,藉由「良好姊妹關(guān)系」進而成為沐青的偏房,但在多次吃了銀紫的鐵青臉色后,開始與姑姑聯(lián)手,趁沐青和莫修都不在山莊時,想盡辦法找銀紫的碴,跟她作對,就是希望銀紫待不下去,早早滾蛋。
這會兒,銀紫正忙著煎煮給老莊主的種子湯藥,因為方法只有銀紫知道,她怕別人漏了步驟,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由她親自洗滌種子、過濾種子,在適當?shù)乃疁叵路湃敕N子用小火熬煮。
老莊主的身體好了許多,不但清醒了,也不再吐血,得知大兒子已回來的事后,整個人更開朗起來,再服個數(shù)日,體內(nèi)的毒就可以全解。
「喲!瞧瞧,那不是我們大少奶奶嗎?居然一個人蹲在這膳房里熬藥,怎么這么卒苦,沒下人肯幫妳嗎?」
光聞到那陣暈頭腦脹的香粉兒味,銀紫就知道兩位愛找碴的女人又來了。
「三娘、黃姑娘,這里又熱又亂,我想兩位尊貴的身分不適合待在這里,沒事就請妳們快點離開吧!」她要看火,沒精力應付她們。
「聽聽妳說這什么話,我好歹是長輩,別以為坐上大少奶奶的位置,就可以這么沒大沒小對我,妳想趕我離開,我就留在這里,仔細看看妳到底給老爺喝些什么
湯藥,有沒有偷懶少放東西!
黃嬌嬌使了眼色,黃小小立即走到銀紫蹲著身的位置。
「銀姑娘,妳一個人忙不了,我來幫妳吧!」她拒絕喊她少奶奶。
「不用,謝謝妳的好意。」銀紫用身阻擋黃小小接近那壺正滾的熱水,不相信她真安好心想幫自己忙。
「哎呀!銀姑娘別這么見外,讓我?guī)蛫吢!」黃小小硬是擠開銀紫,竄身到爐火前,伸手就想碰藥壺。
「小心燙……」
銀紫的話還沒說完,黃小小倒是先一步喊了聲好燙,隨即故意般,將藥壺朝銀紫所站之處推去。
銀紫閃的快,沒讓那壺燙水潑到,但從陶壺迸出來的滾燙水珠,卻濺上了她的手臂。
沒工夫想著疼,銀紫瞪著一地弄翻的熱水,為自己白白辛苦一個上午而發(fā)火,下意識地揮手便想給黃小小一個教訓。
只可惜,那個巴掌卻在空中遭黃嬌嬌擒住,黃嬌嬌硬是狠狠推了銀紫一把,讓她跌落在方才那堆濺翻的水攤上。
「妳是什么東西!憑什么對我家小小動手!」若不是怕沐青發(fā)現(xiàn)她臉上有傷,自己早想賞那野丫頭一個巴掌了。
跌坐在地上的銀紫,濕了一身衣眼,她瞪著一地水漬和散布滿地的黃皮種子,一把火在胸口越燒越旺,幸而種子才剛放入,再清洗一次還是可以使用。
銀紫低頭審視自己狼狽的模樣,站起身,抖抖濕答答的衣袖,冷眼睨向那兩位正得意洋洋的女人,她冷冷地開口。
「平常妳們愛怎么找我麻煩我都無所謂,但是這次,妳們做的太過分了,妳們可知道,我身上的回天香種子數(shù)量本就不多,現(xiàn)在讓妳們打翻了,少了一回劑量,要是爹因此病情好不了,請問,這個責任妳們擔得起嗎?」
銀紫的話起了作用,兩位黃姓女子立即嚇得直冒冷汗,「這……這不干我們的事,是妳……自己沒看好火爐,怎么能怪罪給我們!
做錯事的兩人,忙著把責任推卸出去,慌慌張張地離開膳房。
銀紫拿了個小碗來,好不容易才將種子一個個拾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讓熱水濺到的手臂起了一塊塊的紅腫。
「這下可好,該怎么藏住這傷不讓沐哥哥發(fā)現(xiàn)呢?」依他的個性,鐵定會大發(fā)怒火,她不希望沐哥哥為了她和家人爭吵。
「唉!還有這身衣裳,待會兒要去見娘,得回去換一件干凈點的,。∥疫發(fā)什么呆?得快替爹重新熬種子湯了!
銀紫旋身,才起步便差點滑倒,她拍著胸脯吁了口氣,連忙繼續(xù)手邊的工作,全然沒注意到兩個躲在暗處的人,因地方才腳步一滑,幾乎忍不住要現(xiàn)身。
「紫紫這幾天都是這樣被欺負嗎?」泛白的拳頭緊握,喀喀作響,沐青為那努力的嬌小背影燒紅了雙眼。
他氣那些人背地里這樣對紫紫,更心疼他的紫紫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對不起,大哥,我應該早通知你三娘的為人!
這幾天莫修忙著帶他大哥四處介紹,讓他了解山莊主要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兩人常早早出門,晚晚回山莊,今天提早回來,才想找銀紫,卻碰巧見著這一幕,沐青原本捺不住怒火就要沖上前去,是莫修阻止了他,并要他看到最后,才能知道平時黃嬌嬌是如何囂張。
只是這一觀看,卻教沐青看得心都揪擰在一起了。
「為什么紫紫都不跟我提起?」每天晚上,她總是笑咪咪地同他說今天她在山莊里又做了什么有趣事,卻從不說讓人欺負。
「我想,因為小嫂子很愛你!
第二次聽見這個字眼,沐青眼底仍是浮現(xiàn)困惑,那一晚,紫紫也是這么問他的,但是什么叫愛?那是種怎樣的感覺?
莫修見著他那副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嘆氣,隆不得小嫂子總是愁眉苦臉對他說,他的木頭大哥還未開竅,原來是這意思。
「大哥,這么說好了,你喜歡日日都見到小嫂子嗎?你喜歡她對你笑嗎?你喜歡她同你說話嗎?你喜歡她對你做的親密舉止嗎?你喜歡聽見她說喜歡你嗎?你喜歡……」
莫修列了數(shù)十條的「喜歡」,說到自己口干舌燥,這才終于停止。他看著猛點頭的愣大哥,微笑道:「大哥,當一個男人想和一個女人永遠廝守在一起,這就是愛,一種比喜歡還喜歡,為了她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犧牲的感覺。我想,你是愛小嫂子的吧!」
沐青思索著他的話,然后用力點頭。
「小嫂子也同樣愛你呀!」莫修比了比膳房里那道忙碌的小身影!改愫貌蝗菀撞呕丶艺J了爹娘,為了不讓你和家人起爭執(zhí),小嫂子愿意把委屈往肚里塞,若不是為了大哥你,小嫂子會這般忍耐嗎?依她的出身,想必從來都是讓人伺候著,何時換她伺候別人來著!
他覺得小嫂子好偉大呀!莫修忍不住吸了鼻子兩下,除了偶爾罵罵他小氣外,這個小嫂子真是好的沒話說。
沐青很認真地聽著,驀地,他想到了銀紫曾說過,她的夢想是跟著相公天南地北的到處去玩,但那天晚上,她卻說要與自己一同住在莫月山莊,她要做個好媳婦,讓爹娘喜歡她……
天!他的娘子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教他如何不動容,可他呢,這段日子來除了常惹她生氣,有為她做過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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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紫才從李靜香的寢房走出來,就被擁入一具溫熱的男性懷抱里,幸好那擁抱的感覺是她所熟悉的,不然她鐵定會大叫。
「沐哥哥?」
怎么了,他為什么抱那么緊?
「紫紫,我好喜歡日日都見到妳,我好喜歡妳對著我笑的模樣,我好喜歡妳同我說話,我好喜歡她親吻我的感覺,我好喜歡聽妳說喜歡我,我好喜歡……」
沐青抬起她的下顎,每說一個喜歡,便在她頰上落下一個淺吻。
「沐哥哥,你怎么了!」聽著甜言蜜語,她應該要開心,卻因他反常的舉動而擔心起來。
注視著她,他的眼底凈是深情,「紫紫,等爹身體康復,我們就去大江南北好好玩一玩!
「咦?為什么……」
他執(zhí)起那雙泡了幾日寒水而不再柔嫩的小手,小心不觸碰到她燙傷的部位,心疼地擱在胸口。
「妳該好好計畫我們一開始要先去哪兒,總不能胡亂闖個地點吧!唔,我聽修弟提過,揚州有個臨水鎮(zhèn)……」
銀紫的心思全讓他描繪的景致填滿,沒聽出他話里的含義,只意外這木頭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但很快地,她就知道沐青有多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