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在烤箱前皺著眉頭。
蛋糕要怎么做?
安佑試做了幾次,但結(jié)果都不滿意。
蛋糕口感較綿密,尤其是生日蛋糕,而且必須加上大量奶油裝飾,他店里的奶油都是用來當餡的,還沒那么奢侈全部涂在面包外頭。
不過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人家,不做出來似乎也不行。
那小女孩可是第一個見到自己不會哭的孩子,光是這一點,就值得他一試再試。
就在他苦思的時候,外頭的玻璃門突然被很粗魯?shù)赝崎_,一個女孩的聲音大剌剌響起:「我來上班啦!」
安佑翻翻白眼。
天。∷呀(jīng)因為做不出象樣的蛋糕夠煩了,這會又來個聒噪的家伙。
他無奈地走出去,果然見到正喜孜孜地換上自備圍裙的韓蓁。
那是一條粉橘色的圍裙,上頭還有許多嫩黃色的小雛菊點綴,穿在身材嬌小的韓蓁身上非常合適,有一種陽光的氣息。
「好不好看?」她快樂地在他面前轉(zhuǎn)了一個圈。
是不錯。
但重點是,她穿成這樣做什么?難不成她想進來幫忙烤面包?
安佑深呼吸一口,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不過他臉上當然依舊毫無表情。
「這是我特地去百貨公司買的喔!他們說這圍裙的布料很特殊,不怕油沾的呢!」她笑得洋洋得意。
他沒回答,只是腦海里馬上開始想象這些小雛菊被面粉奶油草莓果醬橘子果醬和鮪魚餡「染色」后的模樣。
哪有人圍裙不怕臟的?
這小女生大概是被那些銷售人員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吧?
「待在外面就好!顾特地指指柜臺。
「為什么?」她不服氣地嘟起嘴,「我也想做面包!」
「頭發(fā)!顾钢疙n蓁特意吹整過而放在肩頭的秀發(fā)。
「怎么樣?」她還得意地轉(zhuǎn)了一下頭,刻意讓剛洗過的頭發(fā)散出漂亮的弧度。
嘿嘿,頭發(fā)這么烏黑亮麗,連大熊都想稱贊呢!
「太長,會掉到面糊里!
「?」她呆了呆,隨即想到他講的沒錯,「那我可以綁起來!
「太香,會干擾我!
有沒有搞錯?
看著韓蓁瞪大了雙眼,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樣,安佑又說了一句:「頭發(fā)太香了,我會沒辦法專心!
他說的是實話,烤面包的地方空氣并不是很流通,這么濃郁的香氣也會影響他判斷面包烤制的好壞。
「那……我今天要做什么?」總不能要她在店里當壁花吧?
她今天還穿得這么漂亮呢!
安佑想了一下,從收款機里拿出一張五百塊鈔票遞給她!溉臀屹I本蛋糕食譜!
有沒有搞錯?
面包店的老板要她去買蛋糕食譜?
自己做不就成了?為什么還要她來買這種東西?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安佑抓抓自己的頭巾!肝抑欢米雒姘,不太會做蛋糕!
「那做面包就好了啊!為什么突然想做蛋糕?」她百思不解,難道他想拓展新事業(yè)改賣蛋糕?
「妹妹要我做的!
「妹妹?」
韓蓁更疑惑了,他什么時候又多出了個妹妹?
「下星期是她生日,我答應(yīng)要做生日蛋糕給她!
盡管心里還有一大堆問號,但韓蓁也知趣地沒再多問,而是拎著五百塊鈔票離開面包店了。
臨走前,安佑突然又叫她:「早點回來!
不知怎地,聽到這話,她心里一喜,同時也一陣暖。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吩咐,要她早點回來耶!
「等下客人就會來排隊了。」
啥?原來是因為客人要來,不是因為她?
韓蓁有些喪氣地垂下肩膀。
不過她很快又振作起來。
沒關(guān)系,反正他又不是安軒,何必那么在意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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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后,韓蓁手里抱著兩、三本食譜,正要從巷子轉(zhuǎn)彎進去的時候,突然一個清亮的男聲喊住她:「嘿,小美女!」
她回過頭,見是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孩子,帶著金邊眼鏡,站在一家花店門口向她打招呼,「妳在『焦面包屋』上班。俊
有人搭訕耶!
那是不是表示她很可愛,所以才會被搭訕?
完全沒有被搭訕經(jīng)驗的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回答的時候,那個男孩子又笑了!笡]關(guān)系,別害怕,我不是壞人!谷缓笏厣韽囊粋花桶中抽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紅色玫瑰!高@拿去!
哇!第一次被搭訕就有人送花,韓蓁心里小鹿亂撞,正想含羞地默默伸手接過時,男生又說了:「麻煩妳把這朵玫瑰交給妳家老板!
咦?她有沒有聽錯?
妳家老板?
那不就是大熊嗎?
這個秀氣的男生居然要送花給大熊?
韓蓁當場倒抽一口涼氣!
不、會、吧?
難道大熊喜歡男人?
她心里有一種奇異又惋惜的感覺。
「妳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從沒見過妳!顾刮哪猩屏送蒲坨R問她。
韓蓁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最后,她終于忍不住好奇,很小聲很小聲地問:「你喜歡我們老板啊?」
同志她是聽過,但沒真的看過。
看來臺北果然是臥虎藏龍,隨便走在大街上都能碰到讓人開眼界的事。
「嗯?」斯文男聽不清楚,把耳朵靠近了點。
「你……」韓蓁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歡我老板啊?」
「噗!」斯文男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誰喜歡妳老板啊!我喜歡的是女人。這花,是要送給妳老板未婚妻的!
「未婚妻?」不會吧?居然有人敢嫁給大熊?
韓蓁手上的食譜差點拿不穩(wěn)要掉了下來。
「是啊!他每天都來我這兒挑一朵粉紅色的玫瑰給他未婚妻。今天我有事,店要早點關(guān),等不及他下班再來拿花,所以就托妳幫個忙了。」
她楞楞地接過那朵粉紅色玫瑰,腦袋里還是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
未婚妻?那只大熊?
她突然好想見見那個女人,看看是誰膽子這么大,居然敢嫁給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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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幾天,韓蓁每天故意在安佑面前晃來晃去,但就是不敢問出口,生怕他萬一不高興,又把她給拎去警察局。
可是天生好奇的她又實在忍不住,便跑去問安軒。
只見安軒露出驚訝的表情!笂呍趺粗肋@件事的?」
「賣花的告訴我的。」她還不知道那斯文男的名字。
「阿翔?」
「是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巷口那家花店!」但這才不是重點呢。「安大哥,安佑他是不是真的有未婚妻啊?長得漂不漂亮?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她呢?她為什么都不來店里呢?」
是不是長得太丑不敢見人?
「……她沒辦法來!
「為什么?」韓蓁瞠著好奇寶寶一樣的大眼睛,直盯著安軒不放。
「這……我想我還是別多嘴好了,這是安佑的私事,妳如果真的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好了,看他愿不愿意告訴妳!
韓蓁嘟起了嘴。
就是不敢問他,所以才跑來問安軒的啊!
算了,既然安軒這里問不出什么結(jié)果,那個賣花的斯文男應(yīng)該也知道一些吧?
于是她又興匆匆地跑去花店。
「咦?妳又來了?」斯文男見到她好像很高興,從一束黃色的郁金香中抬起頭來,「要買花嗎?」
「不是,我要問我家老板未婚妻的事情!
「為什么要跑來問我?自己去問妳家老板不就得了?」他又笑了笑,「還是這是妳想向我搭訕的理由?」
「臭美!」韓蓁皺皺鼻子。哇!原來臺北人都是這樣搭訕的嗎?還真直接呢!
「是不是不敢問?」
韓蓁馬上像遇到知音一樣猛點頭。
「我想也是。說老實話,他第一次來我花店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家討債公司派保鏢來找我要錢,嚇得我差點連話都講不出來!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杆羞@么可怕嗎?」
「沒有嗎?」斯文男的一道眉毛揚了起來!覆蝗粖厼槭裁床桓覇査俊
「這是人家私事嘛!」
「既然是人家私事,怎么又跑來問我?我可是個外人耶。」
「那你到底說不說嘛!」
「有條件。」
「什么條件?」
「晚上陪我吃飯。」
「?」韓蓁睜大了眼。
「眼睛睜那么大做什么?小心沙子跑進去喔!」
「你有病。
原本以為斯文男會反駁,沒想到他突然肩膀垮了一些,隨后又自嘲地笑笑。「我是有病,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在這里了!
聽著這話,韓蓁抓了抓頭,完全沒有頭緒。
這男人好像怪怪的?
「怎么樣?要不要考慮考慮?」他隨即又恢復(fù)了原本開朗的神情,「有我條件這么好的男人請妳吃飯,可是求之不得喔!
「誰知道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我哪敢?我怕只要動妳一根頭發(fā),妳家老板就會把我給拎到淡水河邊當垃圾扔了!
韓蓁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斯文男似乎挺好玩的,和他出去聊聊天、吃吃飯,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
于是她爽快地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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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男的名字叫雷翔,大家都喚他阿翔。
這天晚上,他帶著一束黃色的郁金香,在面包店下班前來接韓蓁。
韓蓁見到他出現(xiàn)有些驚訝,但在見到那束花之后,隨即展開了美麗的少女笑顏。
她捧著那束花,離去前不忘跑到安佑面前!咐习澹蚁掳嗳ゼs會嘍!」
「再見!拱灿拥念^抬都沒抬。
韓蓁也沒生氣,而是從花束里抽了一支已經(jīng)開了一半的郁金香,遞到安佑手上!杆湍,早點回家,別太累嘍!」
看著穿著水藍色短裙的女孩高興地捧著花出門,安佑心里有一種很淡很淡的……不舍的感覺。
但那感覺實在太淡了,以致于他當時并沒有察覺出來。
他把那支郁金香隨手放在平臺上,過了半分鐘后又把它拿起來,放進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里。
韓蓁送花給安佑的畫面,被雷翔看見了。
但他沒說什么,只是露出了然的笑容。
唉……看來這頓晚餐要白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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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老板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了吧?」
吃完了正餐、吃完了甜點、吃完了水果,韓蓁心滿意足地拿起餐巾擦擦嘴角。
「嗚……我好傷心啊,這么年輕優(yōu)秀的男人請妳吃飯,妳居然心心念念想的都還是妳家老板!估紫韫首鱾呐跣貭。
「你神經(jīng)啊!」韓蓁笑了出來。
雷翔是個相當開朗的人,連帶地他也讓四周的人變得快樂。
和他在一起,韓蓁覺得相當自在,加上他不時說些笑話又要要寶,把她逗得很開心。
「唉!」他故意嘆了口長長的氣,「看來我的心思白費了,我還巴望經(jīng)過今天這頓晚餐后,妳能發(fā)現(xiàn)到我的優(yōu)點,把妳家老板給拋在腦后呢!」
「干嘛說得我好像很喜歡他一樣!」韓蓁不以為意。
「難道不是嗎?」雷翔精神又來了。
「當然不是!我怕死他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被他給拎到警察局去呢!」
「真的?那妳一定是做了什么壞事,才會被他這樣修理嘍!他啊,看起來雖然很兇,平常也不茍言笑,不過心地其實很善良,有時候也挺體貼的,我的花店要不是有他在,恐怕早就倒了。」
「咦?真的?說來聽聽!」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其實那家花店本來不是我的。我以前女朋友在那兒工作,后來花店老板要把花店收起來,移民到加拿大。那時候我女朋友面臨失業(yè)危機,我不忍心,便貸了些款,把那間花店給頂了下來,讓她繼續(xù)有工作!
「哇!你真癡情!你女朋友一定很感動吧?」
「不對不對不對,」雷翔對她搖搖食指,「妳沒有聽清楚喔,是我的『前任』女朋友。」
「難道……她跑了?」
雷翔無奈地點點頭!肝覀兒髞磉是分手了!
哇!好可憐喔,為女朋友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人還是走了,他那時候一定很傷心吧?
可是韓蓁從來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分手是怎么回事,更無法了解那種心碎的痛苦。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也只能任由兩人之間浮現(xiàn)短暫的沉默尷尬。
幸好雷翔很快又恢復(fù)過來,繼續(xù)說了下去:「那時候我快撐不下去了,花店生意不好,貸款也還不出來,我還差點想自殺呢。」
「但是后來安佑出現(xiàn)了。他從以前就常常在這家花店里買花,一年多了都沒變,因此他也略微知道花店里的狀況。他見我這模樣,二話不說就拿出他的積蓄,幫我度過難關(guān),還說錢也不用還了,只要我繼續(xù)留在這家店,每天幫他留一朵粉紅色玫瑰給他的未婚妻就好了!
聽到「未婚妻」三個字,韓蓁的耳朵豎了起來。
「好啦,現(xiàn)在講到重點啦,妳可要仔細聽哦!」看著韓蓁那副專心的模樣,雷翔忍不住微笑起來。
真是可愛的女孩,不知道她能不能改變安佑?
即使只有改變一點點也好。
「安佑的未婚妻,在三年多前因為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到現(xiàn)在依然昏迷不醒。」
韓蓁張大了嘴,卻沒有喊出聲音。
霎時間,胸口有一種名為「心疼」的奇妙感覺涌上。
怎么會這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因為下著大雨,天雨路滑,安佑騎著摩托車載她,后面有輛轎車因為視線不良追撞上來,他手臂骨折住院兩個月,但他的未婚妻卻從此再也沒有醒過來。聽說,后來醫(yī)院檢查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沒能保住,流掉了!
韓蓁情不良禁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這樣悲慘的事情居然真的就發(fā)生在安佑身上。
心,不知道為什么慌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從小家境優(yōu)渥的她,完全沒辦法想象這樣的悲劇。
她無法相信,那高大強壯的身影背后,竟然有一個這樣的故事。
眼睛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酸酸的,但是她沒注意到,只是依舊處在震驚中。
「即使他的未婚妻一直沒醒過來,他也從沒放棄過。」雷翔繼續(xù)說著,「他出院后,依然每天去看他的未婚妻,風雨無阻,三年多來從沒間斷過喔。而且,妳知道他為什么要開面包店嗎?」
韓蓁當然搖搖頭。
「因為他的未婚妻很喜歡吃剛烤出爐的面包,甚至還想將來自己開一家面包店,每天吃自己烤出來的面包。發(fā)生這件事情后,安佑的確消沉了一陣子,不過后來便振作起來,開了這家面包店。當然啦,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怎么可能懂得做面包?他也是到處去拜師學藝,只要見到哪家面包店里有他未婚妻曾經(jīng)喜歡吃的面包口味,他就走進去請人家?guī)煾到趟,也不管自己那么高大的個子會不會先嚇到人家!
雷翔說著說著,笑著搖搖頭!杆鋵嵤莻……怎么說呢,傻得可愛的人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會有這種個性了,不爭、不奪、不恨也不怨,就這么平平淡淡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韓蓁微微嘟起嘴,「那個撞傷他們的人呢?有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雷翔搖搖頭!肝也恢,后來的細節(jié)我就不清楚了!
「那……這家面包店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因為--」
「沒錯,他的未婚妻就姓焦,好像叫做焦小晴的樣子,所以這家面包店就叫『焦面包屋』,不過我想很多人乍看這個店名,大概都會以為這家面包店專賣烤焦的面包吧?呵呵……」
韓蓁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我想……」然后她自己接了下去,「老板一定也是希望他的未婚妻能有醒過來的一天,然后看到他為她做的一切吧?」
為什么這樣說著的時候,她心里會有一種溫柔又心酸的感觸?
這是她從沒體驗過的感覺,她有些慌,卻不明所以。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愛情,能夠完全只為了一個人而活著。
可是……要是有一天,安佑的未婚妻走了怎么辦?
「她……老板的未婚妻,有醒過來的跡象嗎?」
雷翔再次搖搖頭,這次卻沒有答話。
從他的眼神里,韓蓁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怎么,為他的深情感動嗎?」
「嗯!顾怖蠈嵉攸c頭。
「那我呢?妳不也覺得我很可憐嗎?」雷翔夸張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還裝出一副哀怨的模樣,「我可是頂下花店,卻被女朋友甩了耶!」
「那不一樣!你是被拋棄得干干凈凈,根本沒有挽回的余地。俗話說,置之死地而后生嘛!現(xiàn)在你自由一身,當然可以再去尋找你中意的女孩子。】墒抢习宀灰粯樱鶒鄣娜司驮谘矍,卻聽不到他的聲音、感受不到他的愛……」說著說著,眼睛又一酸,喉嚨里突然像卡住了什么東西一樣,一口氣順不上來。
咦?她怎么了?
還沒厘清頭緒,一張紙巾便遞了過來。
「別哭了,」雷翔柔聲地說,「我也很替妳老板難過的。」
是啊,在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記得自己有多震驚,完全無法將眼前平靜如昔的安佑與這種人間悲劇聯(lián)想在一起。
他一直以為,安佑要的就是這樣平平順順的日子,雖然可能有些單調(diào),但對他的性格來說,這樣沒有大風大浪的日子說不定反而最適合他。
幾滴眼淚蜿蜒而下,韓蓁接過紙巾擦了擦,卻沒注意到,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為自己以外的人哭泣。
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男人。
一個她第一次見到就嚇到腳軟的男人。
一個第一次見面就把她拎去警察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