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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 第三章
作者:揚(yáng)若
   
  幸好自己一向廣結(jié)善緣。

  李天俠脫困后,心里就只有這個念頭。

  回到華淵樓,先前打斗的痕跡已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簡直就像沒發(fā)生過似的,大廳又恢復(fù)到往常滿座的景況,完全呼應(yīng)正門口匾額上所題的字「客似云來」。

  他撿了靠街邊的位子坐下,照例點(diǎn)了幾樣華淵樓的招牌酒菜,卻不知怎么地,有些食不知味。

  沒想到他會栽在那個古怪姑娘的手里。

  好在沒讓師弟們跟來,不然他這個大師兄的英名就毀于一旦了。

  她說,要他別再追來。

  哈,他要是有這么聽話,就不叫李天俠了。

  走著瞧吧。

  且不說師父的掌門令牌還在她手里,他非追回來不可,單是她莫名其妙用迷香偷襲他的這筆帳,說什么也得找她算算清楚。

  只是,怎么找她呢……

  遠(yuǎn)遠(yuǎn)地,一名紅衣女子和青衣男子朝他走來。

  大概是沉思得太過專注,以至于人都來到他桌邊了他還毫無所覺。

  「天俠師兄,怎么望著大街發(fā)呆呀?」紅衣女子喜孜孜地問道。

  李天俠回過神來,認(rèn)出了來人是他湘西的小師妹何子陵和師弟陸謙。

  糟!讓師妹逮個正著,看來少不得要上師叔那兒打個招呼了。

  不過想歸想,他臉上的微笑完美地掩蓋住他無奈的心聲。

  「好一陣子沒見了,大家都好嗎?」

  何子陵嬌嬌地睨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關(guān)心,怎么人都到華淵樓了也不上咱們那兒轉(zhuǎn)轉(zhuǎn)?分明沒把湘西的師弟妹們放在心上!拐f完她自覺用詞有些露骨,臉上一紅,忙又加了句,「陸師兄也是這么想的,對吧?」回頭征詢身后陸謙的意見。

  陸謙淡淡一笑算是回應(yīng),朝李天俠恭敬地抱拳行禮。

  「大師兄別來無恙。」他問候得客氣而生疏,和師妹熱絡(luò)的語氣形成強(qiáng)烈的對比。

  李天俠點(diǎn)頭回禮,笑著揶揄他倆。

  「怎么就你陪師妹出來玩,這樣不怕其它師弟吃醋嗎?」

  陸謙還沒回話何子陵就搶著答,「我們不是出來玩,是有正事要辦的。」她急忙澄清,說什么也不能讓心上人對她有所誤會。

  「哦?」李天俠感興趣地問。

  「我是說真的。顏師兄和一個邪教妖女約在城外比武決斗,我和陸師兄正要趕去替他助陣呢。」說著她忽然眼睛一亮,「不如天俠師兄和我們一塊兒去吧!正好幫顏師兄壯壯聲勢!

  「師妹……」陸謙眼神中透露著不贊同。

  這師妹是怎么了?她明知道顏師兄對凌霄山的大師兄素有敵意,他不會希望在這種場合看到大師兄的。

  李天俠沒去注意陸謙的欲言又止,他臉色一正,眉頭微皺。

  「師叔允許你們約人比武決斗?」他很清楚凌天門的門規(guī),也很確定凌霄山和湘西這兒的門規(guī)完全相同,所以當(dāng)聽到顏師弟公然觸犯門規(guī)戒條時,身為大師兄的他自然是要關(guān)切一番。

  「當(dāng)然不是,不過顏師兄這回是為了替自己的親弟弟報仇,所以算是例外!

  「報仇?」

  何子陵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道:

  「顏師兄的胞弟顏彪原在昆侖派門下,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地被一個血燕宮的妖女殺了,顏師兄知道后非常傷心、憤怒,所以就約了那個姓玄的妖女決一死戰(zhàn),準(zhǔn)備為他弟弟報仇!

  血燕宮的妖女?

  姓玄的?

  李天俠微微挑眉。

  這就是她會出現(xiàn)在湘西的原因嗎?

  他方才還在煩惱要怎么找她呢,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不過他動作要快,顏師弟追月劍法的火候不比他差,玄晴不是他的對手。且顏師弟既是為了報仇,就萬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呵,他和她的帳還沒算清呢,他可不允許她死在顏師弟手里。

  「他們約在哪里動手?」

  「……城東五里的明華塔。」何子陵回答得有點(diǎn)疑惑,不明白他的態(tài)度何以忽然急切了起來。

  「我先走一步,你們隨后跟上吧!估钐靷b丟了幾兩碎銀在桌上后,輕身一躍,朝城東而去。

  「天俠師兄……」何子陵只來得及望著他逐漸縮成小點(diǎn)的背影,和陸謙兩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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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華塔外,顏均細(xì)瞇的雙目閃爍著冷厲,長劍抵住玄晴的頸項(xiàng)。

  玄晴看著他,眼神并無懼意。

  「你動手吧!

  顏均倒不急著殺她,反正勝負(fù)已定。

  「妳沒有話要說?」

  「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說的?」她八成和凌天門犯沖,才會一日之內(nèi)兩度敗在追月劍法之下。

  顏均怒視著她。

  「那妳告訴我,顏彪是哪里惹著妳了,妳為什么要?dú)⑺??br />
  玄晴撇過頭不打算回答。

  「說不說?」顏均劍上施力,她粉頸上立刻多了道血痕。

  玄晴冷哼了聲。

  「你怎么不去問他為什么先找我動手?」

  「人都死了妳要我去哪里問他?更何況妳這個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誅之,他想殺妳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玄晴不屑冷笑。

  「既然是這樣,那他動手前就該掂掂自己的斤兩,沒本事替天行道,就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

  顏均聽了更是怒火中燒。

  「死到臨頭妳還嘴硬!看來我也不必再多費(fèi)唇舌,干脆直接送妳到地府去向我弟弟賠罪!」

  「顏師弟且慢!」千鈞一刻,李天俠飛奔而至。

  玄晴原本閉目待死,睜眼望見來人后她微微一怔,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會趕來救她。

  顏均手上一頓,長劍凝力不發(fā)。

  「大師兄,這是我的私事!顾幌胫览钐靷b為什么會忽然出現(xiàn),但他很明白地表示要他別多管閑事。

  「我知道,可是這女子不能殺!估钐靷b說得從容,心里卻急慌慌地想編造一個不能殺她的理由來取信師弟。

  但顏均卻問也不問。

  「恕難從命!

  李天俠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他的臭臉,徑自對他微笑!鸽y道不能賣個面子給大師兄嗎?」

  「此女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诡伨套鈱λf明。

  「這樣……」他狀似無可奈何地晃開幾步,隨即趁著顏均不備出手彈開他的長劍,拉了玄晴就走。

  「抱歉了,顏師弟,容我日后再向你解釋!顾\(yùn)起輕功帶著玄晴離開,說完這話兩人已去得老遠(yuǎn)了。

  至于日后要如何解釋?管他的,總之先把人救走再說。

  「你!」顏均大怒,原本大仇將報,沒想到臨了卻讓師兄給壞了事。他對凌霄山的大師兄本就有著微妙的瑜亮情結(jié),這時更是新仇加上舊恨,梁子愈結(jié)愈大了。

  而才剛趕到的何子陵目睹師兄救走玄晴,臉色自也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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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俠拉著玄晴跑了一大段距離,直到確定身后沒人追來兩人才停下來稍稍喘息。

  玄晴不解地望著李天俠,心想他和顏均也算同門師兄弟,不明白他為何寧愿得罪師弟也要救她性命。

  「妳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李天俠黑眸出現(xiàn)笑意。

  玄晴實(shí)話實(shí)說。

  「想不透你為何救我。」

  「這還用想?」李天俠微笑,「妳下毒迷昏我我都還沒找妳算帳呢,怎么能讓妳死在別人手里?」

  他玩笑的語氣又帶著幾分認(rèn)真,讓玄晴聽了秀眉微挑。

  「原來如此。」她只能說,他對輕重緩急的判斷實(shí)在異于常人!覆贿^你恐怕是誤會了,我沒有向你下毒!

  「妳說什么?」

  「我沒有向你下毒!顾终f了一次。

  「哦?」沒下毒?那他動彈不得的那半個時辰莫不是撞邪了?這姑娘擺明了睜眼說瞎話。

  玄晴接著解釋。

  「芙蓉醉沒有毒性,也不會致命,充其量只能算是尋常的迷香。」說著,她對他綻開一朵笑。

  「我若真要下毒,很少會毒不死人的!

  難得又看見她對他笑。

  但這回他感受到的依然不是溫柔,而是毛骨悚然。

  唉,她難道就不能表現(xiàn)得可愛一點(diǎn)、討人喜歡一點(diǎn)嗎……

  「瞧妳說得跟真的似的,那剛才怎么不見妳用使毒本領(lǐng)脫困呢?」沒事讓自己多個傷口她覺得很有趣嗎?李天俠望著她頸上那道刺目的紅,心里竟微微泛疼。

  玄晴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說法有些不以為然。

  「顏均依照江湖規(guī)矩向我下決斗帖,我既然來了,自然就得照江湖規(guī)矩跟他打,若我要用毒,根本就不必來赴這個約!

  李天俠聽了,望著她的眼神透露著贊賞和佩服。

  「好硬氣的姑娘。生死關(guān)頭,很少有人能像妳看得這么開的!篃o論正道、邪道,大多數(shù)人反而會在此際丑態(tài)畢露。人性,說穿了不過如此。

  「反正我殺過不少人,就算哪天被人殺了也是應(yīng)該,這有什么好看不開的?不過是公平而已!剐绾敛辉诤醯氐。

  李天俠一時無言。

  他很好奇血燕宮究竟是如何養(yǎng)成她這種輕賤人命的性格,尤其,她最輕賤的是自己的性命。

  「好死不如賴活著,妳知道,大部份的人都是這么想的。」

  玄晴自嘲地一笑。

  「活著?為了什么呢……」還不就是一天過一天嗎……

  她語氣中隱隱約約的落寞緊揪著李天俠的心,讓他幾乎想伸手撥開籠罩住她的黑云。

  驀地,李天俠暗暗蹙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太過關(guān)心。

  他深吸了口氣,拉回被她牽引的心緒,正待開口再說些什么,忽然后頸感到一陣細(xì)微刺痛,很快地眼前的她開始模糊不清,變成好幾個身影在旋轉(zhuǎn)飛舞。

  「妳……」他話沒來得及出口,眼前一黑,就倒在她身前。

  玄晴見他倒下也吃了一驚,但一見到他身后之人即恍然大悟。

  「左使!

  來人正是血燕左使赤燕。

  他本來擔(dān)心玄晴不是顏均的對手所以趕來助她,沒想到出現(xiàn)在這兒的不是顏均,而是更難纏的李天俠。當(dāng)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李天俠圍住玄晴時,并沒有細(xì)想便朝他頸后發(fā)了枚奪魂針,以防玄晴傷在他手下。

  他走近她,隨即發(fā)現(xiàn)她頸上的傷。

  赤燕蹙著濃眉。

  「他傷了妳?」難道他還是慢了一步?

  「不!剐珉S手拭去頸上的血跡,「他救了我!共幌朐贋檫@個傷口多做文章。

  她望見昏倒在地的李天俠臉色漸漸紫青,趕緊彎下身為他除去頸后的奪魂針,并立刻取了顆解藥塞進(jìn)他嘴里。

  赤燕看在眼里,心中不悅至極。奪魂針是他放的,她居然問也不問就當(dāng)著他的面取藥救人?她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凌天門的人,妳何必替他解毒?」

  玄晴無畏地望著他,「凌天門的人怎么了?他救了我,難道我該讓他因我而喪命嗎?」

  赤燕壓根兒不信。

  尤其又讓他看見她眼神中對李天俠的關(guān)心,讓他怒火更熾。

  「他和顏均是同門師兄弟,他救妳?哼,妳不覺得妳這說法很可笑嗎?」

  玄晴不語。

  是啊,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又怎能要左使相信?

  「反正事實(shí)如此,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顾畔吕钐靷b走開幾步,暗示著要結(jié)束這個話題。

  「妳!」赤燕忍住氣,不想在盛怒之中與她爭辯,免得弄僵兩人的關(guān)系。

  「好,那我們帶他回血燕宮,請宮主定奪該如何處置他!

  玄晴瞟了他一眼,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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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俠被陣陣寒意凍醒,他緩緩坐起身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囚禁在地底水牢里。

  這里是哪里?這是浮上心頭的第一個問號。

  他先運(yùn)了一遍內(nèi)功,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怪了,沒中毒?那他怎么會無緣無故就昏了過去?

  他又為什么會被囚在這里?

  他記得他昏迷前正在和玄晴談話,然后頸后一痛就失去了意識。雖然不確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他曾隱約感覺到自己坐過幾天的馬車,只可惜每當(dāng)他快要清醒時就會有人在他的昏睡穴補(bǔ)上一指,所以這幾天對他而言幾乎是完全空白。

  那日是誰偷襲他呢?

  他本來以為是玄晴,但他依稀記得他倒下時她的表情滿是訝異,所以不可能是她。

  那會是誰呢?

  左使?

  他好像聽到她喊了一聲這個……

  對了,玄晴人呢?

  是同他一起被擄來此地,還是……

  像是回答他的問題一般,牢房外的長廊盡頭有了動靜。

  「晴姑娘!

  晴姑娘?他叫的是玄晴嗎?

  「嗯。左使帶回來的人關(guān)在哪里?」

  果然是玄晴的聲音,李天俠微微挑眉。

  左使帶回來的人?看來擄他來此的人應(yīng)該就是血燕左使赤燕了吧。只是無冤無仇地,他擄他做什么?

  「最里邊的水牢。」

  「好,把他交給我吧!

  「可是……」

  他聽到這兒就沒了下文。

  正待凝神細(xì)聽,就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接著腳步聲快步穿過長廊,片刻后出現(xiàn)在水牢外的正是玄晴。

  看她熟門熟路地準(zhǔn)備劫囚,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玄晴用彎刀劈開門上的鐵鏈。

  「快出來,我?guī)汶x開這里。」她低聲催促。

  李天俠跟著她離開水牢,穿過長廊時看到兩個血燕宮的弟子昏倒在地,自然清楚這是她的杰作,但整個地牢只有這兩人看守就實(shí)在有點(diǎn)令人匪夷所思了。

  于是他問出心中疑惑。

  「這里就是江湖中傳言令人聞之色變的血燕寒洞嗎?」聽說血燕寒洞是血燕宮最陰冷潮濕的地方,終年晦暗無光,污濁穢氣更是令人聞之欲惡,但他瞧這里就只是個普通的水牢,并無任何恐怖之處。

  「不,你若被關(guān)在血燕寒洞,我就沒本事救你出去了。」玄晴答道。血燕寒洞守得十分嚴(yán)密,必須要有宮主駱飛紅的令牌才能進(jìn)出,若沒有宮主的允許,想從那里救人根本難如登天。

  李天俠跟在她后頭,隨著她東拐西彎,沒多久就來到了宮門邊。

  玄晴回頭望著他,似是想和他說些什么,但終究無語。

  「有話跟我說嗎?」李天俠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又沉默了一會兒玄晴才開口。

  「擄你來此不是我的意思!顾唵蔚恼f明,不希望他誤會她恩將仇報。

  李天俠微笑。

  「我知道!顾敢饨忉,是不是表示她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他說,他知道。

  可她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因?yàn)橛X得對他解釋這個好像顯得自己太在乎……

  她沒發(fā)現(xiàn),她的懊惱全寫在臉上。

  李天俠見了她那罕見的神情,忍不住低笑出聲。

  玄晴更惱了。

  「你笑什么?」惱怒的同時,粉頰陣陣發(fā)熱。

  李天俠無辜地舉起雙手表示清白。

  「我只是覺得妳的表情很可愛!

  玄晴頰上掠過潮紅,還沒能習(xí)慣兩人之間悄然縮短的距離。

  「你快走吧,馬上就會有人過來巡邏了。」她是抓準(zhǔn)了宮中巡邏的交班時間去救他出來的,若他再耽擱下去,待會兒被逮個正著她就很難交代了。

  「為什么要救我?」李天俠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可玄晴的回答卻讓他不是很滿意。

  「當(dāng)是還你一個人情!

  就只是這樣嗎?玄晴自問。

  真正的答案,她不敢去深思。

  「好吧,就算是為了還我人情,可妳私下放我離開,宮里面不會有人為難妳嗎?」

  玄晴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guī)煾赶騺硖畚遥粫驗(yàn)槲曳抛咭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刁難我!垢螞r擄他回來也不是師父的意思,說不準(zhǔn)左使到現(xiàn)在都沒讓師父知道這件事。

  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聽她這樣形容自己還真不是滋味……罷了,眼下時間緊迫,不同她計較,反正掌門令牌還在她手上,日后要同她計較的機(jī)會還多著呢。

  「那我走了,妳自己保重!拐f完足下一蹬,翻過高墻而去。

  玄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暗嘆,不明白原本不相干的兩人近來何以頻頻交會,若再這么下去,日后怕是會有更多的糾纏。

  正待回房,身后冷冷傳來一句質(zhì)問──

  「妳愈來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guī)Щ貋淼娜,妳竟然問也不問就私下放了??br />
  赤燕的出現(xiàn),并沒有讓玄晴太過訝異。

  「你早就猜到我會放他走吧?只把他關(guān)在水牢而沒送去血燕寒洞,不就是為了試探我?」

  玄晴回答得輕描淡寫,卻把赤燕激得更怒。

  「妳明知道我在試探妳,居然還敢去放人?」可惡!她究竟是什么時候遇上李天俠的?方才他隱在暗處看他們的互動,他很清楚玄晴的性子,所以很肯定他們不是初識。

  玄晴忍住心中不耐,試著對他說明。

  「我說過是他從顏均手上救了我,所以我放走他算是還他一個人情,這有什么不對?」說服他,也說服自己。

  「好,」赤燕瞇起雙目,「那妳告訴我,他為什么要救妳?」原本趕去救她的人應(yīng)該是他,讓她感激涕零的人也應(yīng)該是他,沒想到卻莫名其妙地讓李天俠給壞了事。

  「我不知道!剐鐒e過頭。

  天曉得,她也很想知道他為什么會救她。

  他先前笑言是為了找她算帳,可她知道不是,他眼神中那絲莫名的火光絕不只是想找她算帳這么簡單。

  赤燕見了她迷惘的神情更是怒不可遏。

  「怎么?他救了妳,妳就動心了是嗎?妳看上他了?」

  「沒這回事!顾芸斓鼗卦,以致呼吸頻率不太穩(wěn)定。「我很累,我要回房了。」

  赤燕硬扯住她,冷言對她警告,「我告訴妳,就算他對妳有興趣,一定也只是玩玩而已。我們和他是不同道的,他是凌天門首徒,凌天門掌門的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可能為了妳自毀前程,更不會對妳有真心。妳最好趕快看清這點(diǎn),別傻得把心賠上!」

  玄晴望著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你說完了?」

  赤燕哼了一聲,才松開對她的箝制。

  原以為她會回嘴爭辯,沒想到她什么都沒說,只是一臉淡漠地越過他,然后,靜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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