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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壞男人 第五章
作者:季可薔
   
  幾天后,沈修篁親自送兩個好友夫婦上飛機(jī)。

  在機(jī)場大廳,趁著卓爾春替眾人辦理登機(jī)手續(xù),李燕蘭與羅恩瞳兩個女人渾然忘我地聊天之際,白禮熙悄悄將他扯到一旁。

  「什么事?」沈修篁莫名其妙。

  「聽說你回到原來的公司上班了?」白禮熙問。

  「是。」

  「不是說工作無聊嗎?怎么又想通了?」白禮熙有意試探。

  沈修篁白然聽懂了,微微苦笑,「我又找到設(shè)計(jì)的感覺了!

  「是嗎?」白禮熙若有深意地凝視他許久,「你知不知道,你跟一年前判若兩人?」

  沈修篁默然,想起一年前在高爾夫球場對一臺機(jī)器大發(fā)脾氣的自己,澀澀點(diǎn)頭。

  「都是戀梅的功勞!

  「是啊。」他點(diǎn)頭,承認(rèn)是韓戀梅救回了他。若不是她一年來溫柔耐心的陪伴,他的人生怕仍是頹廢墮落。

  「她喜歡你。」白禮熙直接了當(dāng)?shù),「你?yīng)該看得出來吧?」

  「當(dāng)然。」他又是點(diǎn)頭,微微一笑。

  「那你呢?你喜歡她嗎?」白禮熙追問。

  「我?」他一愣。

  「這么好的女人,你不喜歡嗎?」

  「……我把她當(dāng)朋友!躬q豫半晌后,他如此回答。

  「只是朋友而已嗎?」白禮熙若有深意。

  沈修篁惘然不語,當(dāng)白禮熙這么直接地追問他時,他才恍然原來自己一直沒去厘清對韓戀梅的感覺,

  他真的只把她當(dāng)朋友嗎?或者他也喜歡著她?像男人喜歡女人那樣的喜歡?

  他從沒細(xì)想,或者,不愿細(xì)想……

  「修篁,修篁,我發(fā)現(xiàn)一件好巧的事!」

  正出神間,李燕蘭愉悅的聲嗓在兩個男人之間輕快地?fù)P起。

  他定了定神,望向她嬌美秀顏,「什么事?」

  「我哥哥啊。」李燕蘭星眸閃亮,「他原來跟戀梅在同一家醫(yī)院工作,而且跟她還是好朋友!

  「好朋友?」沈修篁微微蹙眉,下意識咀嚼起這名詞。

  「嗯。他們從念醫(yī)學(xué)院時就認(rèn)識了,還是同一個社團(tuán)的學(xué)長學(xué)妹,感情好得不得了!估钛嗵m笑著強(qiáng)調(diào)。

  「哦?」

  「對啊,我哥還曾經(jīng)跟我開玩笑,說如果他那個學(xué)妹到了三十歲還沒人要,他就打算發(fā)揮騎士精神把她給娶回來。沒想到他口中那個學(xué)妹就是戀梅,好巧!」

  沈修篁不語,胸膛,有些擰了,

  那家伙說三十歲就要娶她,那她今年幾歲了?二十九?三十?

  「你哥哥該不會暗戀戀梅吧?」白禮熙插口,興味盎然地。

  「可能吧。我哥哥那人吊兒啷當(dāng)?shù),我看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對戀梅是什么感情。不過可以肯定,他很在乎她就是了。」

  「那好!」白禮熙一拍手,「反正修篁也不喜歡她,我看就別耽誤人家了。干脆讓你哥哥積極一點(diǎn),對戀梅展開攻勢……」

  「不行!」尖銳的聲嗓駁回白禮熙的提議。

  兩人同時一愣,望向發(fā)聲的人,只見沈修篁繃著一張臉,神情相當(dāng)難看。

  「不行!顾貜(fù),眼色陰暗,雙拳緊緊收握。

  他不能容許這種事發(fā)生,無法容許其他男人對韓戀梅存有私心。

  她也會對那個學(xué)長笑嗎?也對他撒嬌嗎?就像對他一樣?

  不!他不能忍受!浪濤席卷,在沈修篁心海洶涌起伏。

  見他這副陰晴不定的表情,白禮熙忍不住偷笑,拍了拍他的肩,「對她好一點(diǎn)吧,修篁!

  「別辜負(fù)她了。」李燕蘭也嫣然一笑。

  兩人一搭一唱,都沒點(diǎn)出這個「她」是誰,可誰都能輕易明白。

  一陣珍重道別后,沈修篁凜著一張臉,默默轉(zhuǎn)身離去。

  搞不清楚狀況的卓爾春愕然凝望他背影。「他怎么啦?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有嗎?」白禮熙聳聳肩,朗聲笑了,「大概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得快點(diǎn)采取行動了!

  「對啊,再不動作的話,說不定某個女人就要被人搶走了!估钛嗵m笑著接口。

  「某個女人?誰啊?」卓爾春茫然望向羅恩瞳,「你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嗎?」

  「我想他們指的是戀梅吧!沽_恩瞳眨眨眼,方才在一旁的她可是從頭到尾聽清了三人的對話。

  「戀梅怎么了?誰要搶走她?」卓爾春依然狀況外。

  沒人理他,逕自拉起行李上手扶梯。

  卓爾春連忙追上,「喂!你們等等我啊。告訴我怎么回事嘛!

  「快走吧,就要登機(jī)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戀梅究竟怎么了?」卓爾春實(shí)在忍不住好奇,苦著臉追問,「快說。 

  「我們是說燕蘭的哥哥!拱锥Y熙總算回了一句。

  只可惜。這句話令卓爾春更摸不著頭腦!秆嗵m的哥哥?京俊嗎?他怎么了?」

  「他啊,他跟戀梅……」未完的嗓音驀地消散。白禮熙瞠目結(jié)舌,直瞪蓄玻璃窗外。

  「你干嘛?見鬼了?」卓爾春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他沒說話,像根冰柱凍在原地,臉色刷白。

  見他神情不對勁,卓爾春皺眉,跟著轉(zhuǎn)移視線,不一會兒,身子跟著繃緊,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硬。

  「我沒看錯人吧?」他瞪著窗外跟著人群踏出接駁車的女性身影,震驚得嗓音嘶啞,「她怎么會……還活著?」

  白禮熙默然,同樣死瞪著那熟悉得教人驚悸的容顏,好片刻,猛然一甩頭!妇彤(dāng)認(rèn)錯人了吧,爾春!顾D(zhuǎn)向好友,眼神意味深沈,「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來,千萬別告訴他這件事。」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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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韓戀梅拉開窗廉,歡迎燦暖陽光灑進(jìn)室內(nèi)。

  在醫(yī)院里值了整晚的班,她難掩倦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面向窗外做了幾個簡單的伸展動作,振奮精神。

  更衣過后,她正打算收拾東西回家時,迎面走來一個實(shí)習(xí)護(hù)士。

  「韓醫(yī)生,有人找你!顾Φ馈

  「找我?」韓戀梅揚(yáng)眉,瞥了眼腕表。

  才七點(diǎn)多,醫(yī)院都還沒正式開門看診呢。誰會來找她?

  「是一位先生。他在二樓會客室等你!

  「我知道了,謝謝你!瓜蚯皝硗ǜ娴淖o(hù)士道過謝后,韓戀梅下了電悌,往三樓會客室走去,

  推開門,映入眼瞳的是一道修長挺拔的男性身影。

  「修篁!」她眨眨眼,掩不住驚喜,「你怎么來了?」

  沈修篁微笑,比了比桌上一袋食物,「你還沒吃過吧?我?guī)Я它c(diǎn)早餐來給你!

  「你來就為了帶早餐來?」她笑瞇了眼,在雙人沙發(fā)上坐下,打開紙袋,「是鮪魚蛋三明治呢,我最愛吃的!」

  「還有牛奶!顾f,「多喝點(diǎn)!

  「謝謝!顾鹛鸬氐乐x,一面拿起三明治啃咬,一面問,「你怎么沒買你自己的份?你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顾谒砼宰,「我不到六點(diǎn)便起來了,在早餐店吃了兩個三明治!

  「兩個?你挺能吃的嘛。」

  「還不都怪你?」他揉揉她的發(fā),半溫柔半戲謔地,「前陣子拚命喂我吃東西,像養(yǎng)豬似的,胃口都被你養(yǎng)大了。」

  「是嗎?」她嘻嘻笑,星眸璀璨。

  望著她燦爛笑顏,他眼神逐漸轉(zhuǎn)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異樣的沈靜。「怎么了?」

  他默默搖頭。

  「是不是有什么事?」她繼續(xù)追問。

  原本兩人說好了下午一起去攀巖,他卻一早便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直覺有事。

  「該不會是舍不得你的朋友吧?」她半開玩笑,「昨天才剛送走他們,就開始想念了?」

  「怎么可能?」他恍然失笑,「我們男人可不像你們女人這么多愁善感!

  「那究竟怎么了嘛?」她不依嬌問。

  「沒事。」他仍然搖頭,頓了頓,「我只是忽然很想見你!

  很想見她?

  她聞言,呼吸頓時斷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他深深回凝,那眼神,帶著股說不出的意味,教她心跳一顫,思緒頓時百折千回。他究竟……想說什么?

  可他只是靜靜望著她,「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嗯!顾秀秉c(diǎn)頭,進(jìn)食完后,跟著他離開醫(yī)院。才剛踏出大樓,便遇上李京俊。

  甫升上主治醫(yī)師的他,一襲白袍還是縐褶處處,頭發(fā)也依然凌亂不堪。一見她,他臉龐一亮,笑著打招呼,「哈羅,戀梅,要回家了嗎?」

  「是啊。」

  「真羨慕你。我待會兒還要開會呢,下星期可能要動刀,你知道,就是那個患者,他……」說到一半,李京俊忽然注意到她身旁還站著個男人,「這位是?」

  「啊,這是我的朋友。沈修篁!顾s忙介紹,「修篁?這位是心臟外科的主治醫(yī)生,李京俊,也是我的學(xué)長!

  「你好!箖蓚男人禮貌地伸手一握。李京俊上下打量沈修篁,好一會兒。嘴角揚(yáng)起怪異弧度,「原來你就是那個新新好男人啊!

  沈修篁一愕。

  眼見他莫各其妙的表情,韓戀梅臉頰不禁微緋,鎮(zhèn)視李京俊一眼,「學(xué)長,你胡說什么啊?」

  「我沒胡說啊!他不就是……」末完的嗓音遭一只玉手堵住。

  他愕然瞪視不許他發(fā)言的學(xué)妹!笐佟拧恪箍棺h聲聽來模糊。

  「學(xué)長,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就這樣羅,再見!

  匆匆拋下一串話后,韓戀梅才松開捂住他嘴唇的手,趁他還沒來得及發(fā)話之際,拉著沈修篁轉(zhuǎn)身就走。

  直到兩人上了沈修篁的車,她才松了一口氣。

  他默默看她,好片刻,啞聲開口,「剛才那位是你學(xué)長?」

  「是啊!顾c(diǎn)頭,好無奈地嘆息,「學(xué)長那人說話就是那樣,顛三倒四的,你別理他。」

  「……你們感情很好?」

  「嗯,還不錯。」她點(diǎn)頭,忽地噗嗤。笑,「你別看他這人外表亂七八槽的,有時候還挺會照顧人的!

  「是嗎?」十指緊緊扣住方向盤。

  「他其實(shí)很有才華的,外科主任也很賞識他,常說他是我們醫(yī)院的未來之星!顾D了頓,笑意更深,「可惜就是不懂得修飾外表。要是他有一點(diǎn)穿著品味的話,還怕醫(yī)院里那些護(hù)士不乖乖拜倒在他西裝褲下嗎?」

  他僵著身子,眼眸直視前方,車窗外晨光明媚,他一顆心卻晦澀不定。

  「那你呢?」他忽問。

  「我?」

  「你也會跟著拜倒嗎?」

  「我……怎么可能?」她愣然,轉(zhuǎn)頭望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陰沈得嚇人,「你--修篁,你在生氣嗎?」

  他不語,收凜下頷。

  「怎、怎么了?」她惶然不解。

  他究竟為什么生氣?是因?yàn)椤瓕W(xué)長嗎?憶起他方才問話時,仿佛微酸的口氣,莫非他氣她跟學(xué)長感情好?

  老天!想透這一點(diǎn)后,她不禁倒抽一口氣。

  難道他在……吃醋?!

  「聽說他曾經(jīng)說過,如果你三十歲還沒嫁,他愿意娶你。」他幽幽道。

  她又是一愣,「你……怎么會知道?」

  「燕蘭告訴我的。」他奇特地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嗎?你學(xué)長是燕蘭的哥哥。」

  那么巧?

  韓戀梅深吸口氣,眼看沈修篁神色森沈,小心翼翼地解釋,「你……呃,你別誤會,學(xué)長只是開玩笑。他不是認(rèn)真那么說的!我們認(rèn)識好幾年了,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他才會隨便開玩笑,不是真的!

  「……你真的只把它當(dāng)玩笑?」

  「當(dāng)然!」

  「你不會考慮嫁給他?」

  「怎么嫁?我又不喜歡他!

  他沒說話,一個字也沒說。

  可她卻看得出他心情變開朗了,眼神不再陰暗,嘴角甚至淺淺揚(yáng)起十五度。

  他在偷笑。

  她震驚地瞧著他。一面開車的他狀似專注,可嘴角,一直抿著淡淡笑痕。

  有這么……高興嗎?知道她不喜歡學(xué)長真令他這么開心?

  看著他這副模樣,她一顆心也跟著飛揚(yáng)起來,堆積一夜的疲憊盡數(shù)散去。

  她忽然覺得神采奕奕,體內(nèi)一股力量蓄勢待發(fā)!肝覀儸F(xiàn)在就去吧!」

  「什么?」他不解地望向她。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攀巖。」她熱切地,「我突然好想去!」

  俊眉一蹙,「你才剛剛值完班,不累嗎?」

  「不累不累,我精神好得很。去嘛,現(xiàn)在就去,好不好?」她柔聲央求,撒嬌的神態(tài)像只賴皮的貓咪。

  他心弦一柔,微笑了。

  「好吧!

  她喜歡攀巖,尤其喜歡和他一起攀巖。

  記得他第一次帶她來到這家戶外攀巖場時,她對著十公尺高的人工巖面猶豫許久,懷疑自己是否有能耐爬上去?可他只用一句話,便建立起她的信心。

  「沒問題,我陪你一起。」

  就是這一句話,讓她下定決心挑戰(zhàn)從未嘗試過的攀巖運(yùn)動;就是這一句話,讓她即使每回來都爬得香汗淋漓、氣喘吁吁,胸口依然漲滿甜蜜。

  只因?yàn)樗,無論攀爬的過程白多辛苦,他都會在一旁守護(hù)著她。

  他的程度遠(yuǎn)遠(yuǎn)優(yōu)於她這個初學(xué)者,人工攀巖場坦白說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事實(shí)上,早在多年前他便已征服了號稱臺灣最佳的天然攀巖場--龍洞。

  他未來的目標(biāo),決不會是眼前這座小小的人工巖場?蔀榱藥ьI(lǐng)她,他耐心地一步步陪她攀爬,扣環(huán)上的繩索與她相系,在她需要時助她一臂之力,危險時,穩(wěn)住她踉蹌的身軀。

  這讓她,覺得好幸福--

  「手出汗了吧?抹一些鎂粉,這樣才不會手滑!顾嵝阉

  「好!顾四ǚ鄞锏姆邸

  「身體放松點(diǎn),記住三點(diǎn)固定法!

  「我知道!挂簿褪请p手、雙腿其中三點(diǎn)抓牢蹬牢時,才能移動第四點(diǎn)。她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右手手指扣住巖石縫隙后,才慢慢移動左腳!肝矣X得,自己好像一只猴子哦!

  她喘息,猜想得到自己此時的動作一定很丑,而更難堪的是他還在她身下仰望著這般丑態(tài)呢。

  她微微臉熱。

  仿佛察覺她的不情愿,他低聲笑了,「你已經(jīng)進(jìn)步很多了!

  「那當(dāng)然啦!顾狡鹱欤邦~抵住衣袖拭去汗珠,「這已經(jīng)是你第四次帶我來了,我再怎么不濟(jì)也多少要學(xué)會一點(diǎn)訣竅嘛!

  「別貶低自己!顾麥芈暪膭钏敢砸粋女人來說,你的領(lǐng)悟力很高,體力也不錯;第四次就能爬得這么好,已經(jīng)讓我很吃驚了!

  「哼!」她輕哼,個喜歡他以性別做為理由!肝以摳兄x你這么贊美我嗎?大男人!棺詈笠痪浞Q謂半帶嘲弄。

  他不禁失笑,「你該學(xué)學(xué)怎么給一個男人留面子,別這么處處要強(qiáng)!

  「是是是,很抱歉我是個這么不可愛的女人哦,我以后會改進(jìn)的。」

  「你啊。」他搖頭,帶著三分無奈,卻有七分寵溺,眸底閃過一絲溫柔。

  可惜韓戀梅沒機(jī)會看見他的表情,她只是專注地面對跟前頑強(qiáng)的高墻。好不容易攀上后,兩人在稍事休息一陣后。他建議她再度挑戰(zhàn)。

  「現(xiàn)在試試『讀』路線!顾f。

  「讀?」她不懂。

  「告訴我你打算怎么爬這條路線!顾忉專赶阮A(yù)想看看,到時候盡量照你所規(guī)劃的來攀爬。」

  「干嘛這樣?!

  「這哪戰(zhàn)略應(yīng)用!顾⑿Γ赶氤蔀橐粋好的攀巖者,就要學(xué)會怎么計(jì)畫克服難關(guān)的策略。我可不想一輩子陪你在室內(nèi)爬人造巖!

  「咦?」最后那句攫住了她的注意力,眼瞳一亮,「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去爬天然巖壁嗎?」

  「你想挑戰(zhàn)嗎?」他不答反問。

  「當(dāng)然!」她強(qiáng)烈點(diǎn)頭,信心滿滿。

  他微笑更深,笑意直達(dá)眼底:「那就預(yù)報一下你的策略吧。」

  「嗯,這個嘛--」她瞇起眼,仔細(xì)觀察眼前的巖面,對著沈修篁比手劃腳,定下了一條攀爬路線。

  決定策略后,她一馬當(dāng)先,爬上巖面,他則尾隨在后。

  有了前次經(jīng)驗(yàn),她這回爬得更順利了,完全按照事先預(yù)想的路線一路往上攀升,一鼓作氣不停歇。

  幾分鐘后,她用力一蹬,攀上了巖頂。

  「YA!我成功了!顾_懷地振臂歡呼?在巖頂傲然挺立。

  向晚的微風(fēng)拂來,撩起她的發(fā),汗?jié)竦陌l(fā)絡(luò)黏上前額,她不耐煩地正想撥去,他卻搶先一步。

  柔軟的運(yùn)動毛巾,覆上她的臉,拭乾狼狽的汗滴。

  「我自己來就好了。」她直覺想搶過毛巾,

  他卻沒松開,仍然堅(jiān)持替她擦乾了臉,才放下毛巾。一雙墨湛的眸靜靜地凝定她,笑意滿滿。

  「你看什么?」她嗔睨他,心跳一促,本來就因運(yùn)動染紅的煩更加如盛開的玫瑰般嬌艷,水眸波光盈盈。

  他看著,心神倏地迷惘,不知所之。

  那近似著迷的眼神數(shù)韓戀梅剎時心慌意亂,藉坐下的動作躲避他深邃的凝視。

  他這才回神,跟著坐下。

  夕陽西落,在天邊渲染出深深淺淺的紫,朦朧霞光溫柔地籠上兩人坐在巖頂?shù)纳碥|。

  一片寧馨。

  有幾分鐘時間,兩人只是肩并著肩,靜靜欣賞眼前迷人的夕暮景致。

  然后,他低啞的嗓音首先打破靜寂。

  「昨天我送禮熙他們上機(jī)后,在外頭晃了一整晚。」

  「一整晚?」她呼吸一凝,蹙眉望向他,「你一夜沒睡嗎?怎么回事?」

  「我在想一些事!顾吐暤溃瑳]看向他,側(cè)面線條嚴(yán)肅地凜著。

  「什么事?」

  「……有關(guān)我跟小蘭的一切。」他斂下眸,「我一個人走遍了跟她一起去過的地方--烏來、陽明山、貓空、東北角,這些地方,都充滿了我們的回憶!

  她默默聽著,一語不發(fā),心口一陣一陣地抽緊。

  「……最后,我去拜訪了小蘭的父母!

  她一驚,僵住身子。

  「我去祭拜小蘭,對著她的靈位,我問她--」他嗓音一頭,忽地闇啞無聲。

  她悄悄握住他發(fā)顫的手。

  他回頭看她。傷感的眸迎向她流漾水霧的瞳。他知道她了解他,她感應(yīng)到了他內(nèi)心的掙扎與痛楚。

  他感激地緊緊回握她的手。

  「我問小蘭,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我問她,我能夠重新出發(fā)嗎?我問她,我可不可以再愛一次?」

  他終於打算重新面對人生了,決定掙脫過去的苦痛,重新開展另一段感情--

  韓戀梅聽著,鼻尖一酸,眼眶一點(diǎn)一點(diǎn)泛紅。

  她一年來的努力,終於要有報償了嗎?

  「別哭。」沈修篁輕撫她的頰,柔聲勸慰。

  怎么回事?怎么變成他在勸她了?他才是那個真正痛苦的人啊。

  韓戀梅在心申斥責(zé)自己,可熱燙的淚水卻不爭氣地融了,沿著頰畔緩緩滾落。

  他吻住了它們。

  微涼的唇吻去了她的眼淚,沿著細(xì)潤的粉頰摩挲,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攫住她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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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篁!

  她輕喚,仰躺在床上望著低頭吮吻她乳峰的男人,眼眸氤氳若霧,是難以排解的情欲,也是濃烈愛意。

  他抬起臉,深眸近乎痛楚地凝定她!肝蚁霌碛心,戀梅!

  「嗯!顾崛狳c(diǎn)頭。

  「我可以嗎?」他謙卑地問。

  傻瓜!

  她啞然,藕臂攬住他頸子,讓他的臉埋覆自己柔軟的胸前。

  她早就是屬於他的了。難道他不曉得嗎?這兩年多的日子,她腦海,總是牽掛著他形影,她的心,也只為他而顫動,而他居然還要問她能不能擁有她?

  是他太溫柔,還是她太癡傻?

  「笨蛋!顾偷鸵痪洌膊恢诔馑蜃约,芳唇一啟,逸落一串慌顫笑聲。

  她捧起他的臉,再也壓抑不住排山倒海襲來的情潮,深深地、震顫地吻住了他。

  原本該是溫柔的夜,忽然激情了起來。她不顧一切地釋放體內(nèi)蘊(yùn)積的熱情,他也拋開了君子的禮節(jié),回復(fù)男人本色。

  原始的、激昂的、狂烈的情火,在這個夜晚,在他的房里,熊熊燃燒。

  他瘋了,像野獸似地扯去她身上衣衫,隨手拋落在地,狂肆地攫住她如紅梅般嬌挺的乳尖,以唇舌膜拜占有。

  她也瘋了,貝齒一下輕柔、一下用力,在他身上咬囓著,修長的雙腿緊緊圈住他,玉手愛撫他光滑有力的背脊。

  女性的深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悸痛,威脅著要撕裂她。

  她不如該如何是好。這陌生的感覺嚇著了她,卻也震撼了她,十指用力掐住他肩膀,容顏埋入他頸間。

  「修篁,我--」她迷亂地在他耳畔喘息,眉尖滲出點(diǎn)點(diǎn)香汗。

  「我知道!顾耆盟募优c不安,短促一笑,「別擔(dān)心。」

  他安慰她,承諾她他會溫柔地帶領(lǐng)她,可滿腔的溫柔在他的陽剛觸碰到她柔軟的蕊苞時便陡地清逸無蹤。

  他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他也很想以最大的溫柔化解她的生澀與恐懼,可他,抗拒不了燒遍全身的饑渴。

  朦朧的眼,除了她臉上艷媚的紅霞,什么也看不見,充血的耳,也只能聽見她婉轉(zhuǎn)嬌啼。

  神智,一片混沌。

  「聽我說,梅,一下下而已,忍耐--」他要她忍耐,自己卻忍耐不了,才剛進(jìn)入她體內(nèi),全身便竄過一股難言的顫栗。汗水,瞬間染濕了他整張臉,他低吼一聲,忽地使勁挺進(jìn)。

  「。雇闯暮艉安艅傄莩,方刻被他滾漫的唇吸吻。包容於他唇腔。

  「我知道你很痛,對不起,戀梅,對不起。」他啞聲道歉,細(xì)碎的吻落遍她臉上每一處,雙手與她的緊緊交握,為自己的魯莽表示歉意,也試圖安撫她尖銳的疼痛。

  她忽地微笑了,雖然眼角因劇痛迸落的淚珠仍然一顆顆流泄,可玫瑰唇角,卻揚(yáng)起溫婉弧度。

  「沒關(guān)系的,修篁。」她凝睇他,以堅(jiān)決又嬌羞的眼神鼓勵他繼續(xù),「我愿意。」

  我愿意。

  就是這三個字松弛了沈修篁緊繃的神經(jīng),也如春陽,暖融了他仍然殘留著些許冬雪的心,

  他扣緊她的手,在她柔情蜜意的應(yīng)許下,帶領(lǐng)她直奔情欲的天堂,也在那一刻,看到了燦爛煙花。

  激烈的歡愉后,兩人在床上緊緊相擁。

  夜風(fēng)戲卷窗邊的竹廉,月光搖曳,衍佛穿透竹林一般,忽明忽滅,朦朧中帶著說不出的清幽邈遠(yuǎn)。

  韓戀梅怔怔望著,好一會兒,抬手半掀起竹廉,望向窗外。

  「今晚是滿月耶!顾p聲道,掩不去愉悅,

  他跟著瞥了窗外一眼,果見明月圓滿,溫婉寧靜。

  「我喜歡滿月,感覺像有什么好事會發(fā)生似的!顾笱鋈蓊佂,甜甜微笑,帶點(diǎn)天真的。

  「傻瓜!顾滩蛔≥p笑,低頭在她前額啄吻一下。

  她沒抗議,只是在他懷里尋了個舒適的角度,慵懶地掩落睫。

  「……我愛你,修篁。」她突如其來表白。

  他心弦一牽,柔聲回應(yīng),「我知道!

  「你要不要猜猜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她展開眸,調(diào)皮地問。

  「我不知道。」

  「猜猜看嘛。」

  他不語,只是微笑看著她愛嬌的模樣。

  「從你第一次帶設(shè)計(jì)圖到我家那天開始!顾鲃诱辛耍改翘,你告訴我你曾經(jīng)想把自己的客廳裝潢成沙灘!

  「嗯哼!顾浀媚腔厥。「然后呢?」

  「然后我就喜歡上你了!

  「什么?」他訝然。

  「因?yàn)榘。矣X得你真像個孩子。」她反轉(zhuǎn)身子,藕臂攬住他肩頭,眼眸盈盈含笑,「明明外表是個溫柔斯文的大男人,原來心底轉(zhuǎn)著這種淘氣的念頭。」

  「所以你就愛上我了?」他不可思議地,「傻女人,連愛一個人的理由都那么傻!拱胝姘爰俚厝⌒Α

  「不行嗎?」她嘟起嘴。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傻氣的緣由居多啊!

  「你啊!顾ν羌廨p輕與她的碰觸,「該不會想原來我跟你一樣,都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吧?」

  「我可沒這么說哦!顾匦,「你自己承認(rèn)就好了!

  「哈!你說你自己也就罷了,敢嘲笑我這個堂堂大男人像個孩子?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他假意豎眉,摩奉擦掌,作勢呵她癢。

  「別這樣啦!顾龐尚Χ阒肝易钆掳W了!

  「是嗎?那最好了。」一聽她怕癢,他反而更加來勁,真的搔弄起她敏感部位。

  一時間,兩人一追一閃,像孩子般在床上吵吵鬧鬧。直到他終於抓牢了她,定住她身子,大手慢慢撫上她柔膩的肌膚。不知怎地,原本戲謔的舉動忽然充滿性感意味。

  四束眸光在空中交會,劈啪作響,瞬間迸開激情火花。

  結(jié)果,又是一回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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