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柔優美的琴音,隨著美人的纖指撥弄,緩緩流瀉出醉人的樂曲。
一曲奏罷,美人顰眉,眼波如媚,看向一旁飲灑的男人,嬌嗔地抱怨著:
“袁莊主,你根本沒在聽慧娘彈琴嘛!”柔弱無骨的嬌軀,隨著話語落下,依偎在他身旁。
袁浩風扯了扯嘴角,睨向軟倒在身上的女人,輕佻地抬起她的下頜,邪魅地勾起笑痕。
“我在想事情,艷芳樓慧娘所彈的琴,又有準敢說不好呢!”
薄唇粗魯地攫住她柔軟的唇瓣,一番肆虐后,才放開她。
“你真壞!”慧娘雙頰泛紅,不勝嬌羞地輕捶他胸膛,卻在觸及隔著衣料堅硬的物品時,她好奇地伸手往他衣襟探去。
“好美的簪子啊!”
她驚嘆地看著,從他衣內拿出的蝴蝶金簪,一時竟移不開視線!
“誰準你碰它的!”一道粗喝聲響起,伴隨著慧娘吃痛聲,她的手腕被他狠狠地緊握住,那力道之大,讓她懷疑自己的手會被他硬生生地折斷。
“袁莊主——”慧娘美眸含淚,驚懼地看著眼前一臉冷峻的男人。
袁浩風使力一甩,毫不憐惜地讓她撲倒在地,衣袍一揮,無一絲戀棧,頭也不回地離開。
兀自留下倒在地上,一臉蒼白受驚的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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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表哥、我喜歡表哥、我……”
小院里的一角,就聽到嬌嫩的嗓音,不時重復這兩句話。小手配合著她的話,一片片葉子自她面前的小樹落下,女孩的腳下已堆積一堆殘葉,轉眼一棵小樹的葉子,就快被她扯光了。
“臭丫頭,別再扯了,那棵小樹怪可憐的,你就饒了它吧!”隨著戲謔的聲音落下,女孩身旁多了個高大壯碩的身形。
若薇瞪了身旁礙事的人一眼,噘嘴不滿道:
“大塊頭,你這回怎么待那么久,還不滾回山上去,在這里惹人厭。”
“你以為我真愛留下來,每日見像變個人的好友,就想狠狠揍上他一頓,看能不能讓他恢復原來的他!标懯縿偞肢E的臉上凈是躁意,快快不樂地說。
“少來了,你根本打不過表哥。”若薇毫不客氣地潑他一身冷水,小臉上還露出一副氣死人的輕鄙樣。
看得陸士剛臉黑了一半,長臂一提,輕易將她嬌小的身子提起,放大的臉孔危險地逼進她,存心嚇唬她。
“放我下來,臭大塊頭!”若薇晃動兩條小腿,在空中亂踢,小手也不客氣地往他身上招呼。望著逼進自己的臉孔,無一絲懼意,深知他不會真的傷害她。拼命在他耳旁大喊。
“罷了!與你這個臭丫頭計較,傳出去我也沒臉見人!
見嚇唬不到她,陸七剛也只好放棄,和這臭丫頭從認識到現在,總是沒禮貌地亂喊一通。更覺得還是羽蝶好,初次相見,就溫柔地喚他一聲陸大哥,讓他想不喜歡都很難。
“大塊頭,你跟表哥一樣可惡!”若薇像發泄般把這陣子對袁浩風的不滿,全數轉嫁到他身上,準教他惹她。
“表哥,自羽蝶姐姐走后,整日流連于青樓也就罷了,更過分的是還把青樓女子給帶回來。我就不懂那個什么花魁慧娘,有哪一點比的上羽蝶姐姐,表哥怎會迷戀上她呢?”她氣憤地說。
“臭丫頭,這你就不懂了。你放心,就算他帶青僂女子回來,那也不能表示什么,我現在擔心的是,他是否還愛著羽蝶;若是不愛的話,那半年期限一到,我那羽蝶妹子可慘了!
陸土剛濃眉緊皺著,半年轉眼即到,必要時他得幫羽蝶一把,以現今的袁浩風而言,羽蝶可有苦頭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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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個袁莊主實在是太過分了。就這樣狠心地把你甩在地上,然后連續三天來,也不曾到你房坐來過,他到底對小姐是有心還是無心呀?!”萍兒替慧娘梳妝打扮時,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要知道以小姐的美貌才情在艷芳樓時,可是首牌花魁,受盡眾人寵愛。袁浩風既然帶她回來,該是喜歡她才是.又怎能這樣待她。
“別再說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心,即使他愛的不是我!薄
她心里明白,袁浩風只當她是另一個女人的替身,每當繾蜷廝磨時,他口里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想必那只金簪也是那女人的,這也是他對她忽冷忽熱的原因。
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個替代品,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想離開袁浩風身邊。
當她在艷芳樓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即被他俊朗的風采所迷。之后,他更是成了她專屬的人幕之賓。直到他將她帶回傲劍山莊,當時她就對自己發誓,既然踏出艷芳樓,她就不愿再回去。
對袁浩風她是誓在必得的,她一定要得到他的。
“走吧!他既然不來找我,那我就自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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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問了名仆傭袁浩風的去處,那仆傭態度冷淡,但仍是告知了她袁浩風此刻在書房。
強壓下心頭的氣惱,她明白山莊里的人,都對她不友善,不過沒關系,等她得到袁浩風的心時,她就不相信還有人敢不尊敬她。
“站住!”正當她快接近書房時,一道不客氣的嬌嫩嗓音阻止了她。
慧娘美眸閃過一絲怒氣,臉上仍強掛上和善的笑意。嬌聲道:
“原來是表小姐啊!”她幾近咬牙道!
想她慧娘在艷芳樓時,可是被大伙捧在手上疼惜的,誰敢對她擺臉色。沒想到來列這,卻處處看盡人臉色,怎不教她暗恨。
“誰準你這個狐貍精靠近這的?”若薇雙手環胸,睥脫著她,個頭雖小,但那氣勢卻也十足,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你這女孩怎么這樣說話!逼純嚎床贿^去,替自己的主子說話。
她早看不慣若薇,自她們進門后,處處找她們麻煩。要不是看在她是袁浩風疼愛的小表妹,她們也不用在這看她臉色!
“表小姐,請你說話客氣一點,慧娘可沒得罪過你吧!”慧娘臉色青白交錯,決定不再對這丫頭客氣。
“你是沒得罪我,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我勸你別再妄想嫁給表哥,做做劍山莊的夫人。表哥不會愛上你這種女人的,你還是快快滾回艷芳樓吧!”別看她年紀雖小,說起話倒挺尖酸刻薄的,對她討厭的人,她向來就不懂的客氣。
“你——”慧娘被她惡毒的話,給氣得渾身顫抖,想狠狠甩她一個耳光,卻又礙于她的身份。令她只能咬牙獨自忍受,苦于動不了她。
“若薇——”一股熟悉含著警告的低沉男音陡然響起,隨著袁浩風偉岸的身形出現。
慧娘一見著他,即委屈含淚地投入他胸膛里,哭訴道:
“袁莊主,表小姐她罵我是狐貍精,你可要替慧娘做主!
若薇對她此舉更是不屑,小臉上凈是輕鄙的神色。
袁浩風而無表情,看了眼懷中做假低泣的女人,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厭煩,當視線落在若薇不馴的小臉上,唇角兒不可察地揚起一抹淡笑。
“怎么可以這樣沒禮貌呢,還不過來跟慧娘道歉?”
聞言.若薇氣鼓了雙頰,清楚地看到慧娘臉上的得意,不滿地跺了下小腳,拋下一句話,轉身跑走。
“表哥變了,我討厭表哥!”
黑瞳略沉,見那小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推開懷中的人。
“你怎么來這的!我在書房時,是不喜歡被打擾的!
“我……你三天都沒來找我,所以我……”
在他陰沉的目光下,她不由得囁嚅。
“我今晚會過去找你,以后沒事別亂走動!睊吡怂谎,沒有多說一句溫柔的話,就徑自離開了。
他的意思是不許她在莊內走動,是她身份不配嗎?慧娘傷心含怨的目光,追逐著他淡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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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的遞嬗,轉眼間已到了秋末冬初。一陣冷風襲來,卷起了滿地落地,也跟著揚起漫天塵埃。
羽蝶倚靠著廊柱上,明眸似盯著前方,又像陷人自己的思緒中,衣著單薄的她,渾然不覺冷意。
直到一件外衫蓋住她纖細的肩頭,羽蝶才清醒過來。
“青哥。”羽蝶側首,看著不知何時來到的伍宗青。
此刻,他雙眸里,正閃著不悅。
“羽蝶,你近來是怎么回事?常獨自發愣,天冷了也不加件衣衫,要是冷著了身子可不好了!蔽樽谇噍p斥著。將之前為她所披上的外衫,細心地拉好。
羽蝶感動地看著他的舉動,順勢將柔軟的身子偎入他懷中,唇畔揚起一抹難得的頑皮笑意。
“青哥,能成為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論容貌、武功,少有人能勝過我的。有我這樣的妻子,可是讓你面子里子十足喔!”她第一百零一次推銷自己,也等著他同樣的拒絕。
伍宗青又好氣又好笑地睇視著懷中的人兒,懲罰似的輕捏她小巧的鼻子?粗哪樜櫍_懷地笑出聲來。
“你別再費力地鼓吹自己了,我的回答仍是和兩年前一樣,你永遠都只會是我伍宗青所疼愛的大妹,梅園也永遠都是你們的家。況且你這丫頭又不愛我,卻老愛拿這件事來尋找開心,分明是皮癢了!
“青哥,你此言差矣,我可是一心一意想當你的妻子,是你不領情,硬是傷了我的心。”羽蝶哀怨地控訴,清麗的臉上卻是不搭的笑意。
十年前,南宮世家滅門的那一夜,梅園的主人伍子岳適巧經過,但仍是晚了一步。
年僅三歲的婉琴,中了殺手的一掌,本該當場慘死。伍子岳卻用了世間難求的“續命丹”,硬是從閻王手中救回了她一條小命。
只不過.命是救回來了,但她身上所中的寒毒,卻也讓伍子岳煞費苦心。
他先是安排兩姐妹住進梅園,可憐她們年幼卻得承受家破人亡的遭遇,還收兩人為義女。當她們為親生女兒看待,即使為婉琴的病奔波費神,也不曾后悔他的決定。
當時,伍宗青年僅十歲,對這初來乍到的兩位義妹,可開心極了。身為獨生子的他,自小就渴望有弟妹,沒想到一下多了兩個妹妹,自然是高興非常。
伍宗青的確是個好兄長,不僅對遭逢巨變,變得沉默防備心重的羽蝶,耐心地陪她走出陰霾,重新接受這全新的家園。
對兩姐妹更是疼愛呵護得不在話下,有時他的保護過度,也常引起別人的誤會。
由于兩人年紀較為接近,感情又比一般親兄妹好。甚至在兩年前,伍子岳還在世時,曾提議要讓兩人成親。
基于感念伍家的恩澤,羽蝶對這婚事并不反塒,但出乎意料的,伍宗青竟激烈地反對。他只當羽蝶是妹妹,絕不會與她成親的說法一出,這才讓伍子岳打消了主意。
她仍記得她曾問過他,為何不愿娶她。當時,伍宗青清楚地告訴她,他知道她不反對的原因,是在報恩。而他也心知肚明兩人這輩子只有兄妹之情,再無其他。
他十分珍惜她這個妹妹,不想因為一場不情愿的婚事,毀了兩人的一生。更讓他永遠失去他疼愛的妹妹。
他的回答,教她當場淚流不止,為他的體貼、疼惜感動。心知他將永遠在她心里,占了一塊無人能及的地位,他永遠都是她最敬愛的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