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快起來。"尹愷辰拉開緊閉的窗簾,讓刺眼的陽光透人。見床上的姚毓安依舊不肯睜開眼,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她,濕熱的唇隨即印在她的唇上。
"啊--"她尖叫一聲,倏地杏眼圓睜,怒氣沖沖地睨著他。
"早。"
"你變態,你怎么能隨便進我的房間?"沒想到她不鎖門的習慣卻助長了他猖狂的惡行。
"告訴你以后睡覺要鎖門,萬一進來的人不是我,怎么辦?"尹愷辰不以為意地面對她盛怒的模樣,反而做賊的喊捉賊。
"是誰都比你好。"她撇過頭,"你干么一大清早來吵我?"她望了眼鬧鐘,沒想到居然才六點。
"你快梳洗一下,下樓來。"
"做什么?"她狐疑地問。
"快下來就對了,你再沒動作,我就要幫你換衣服了。"尹愷辰佯裝要伸手過去,嚇得姚毓安馬上大叫。
"我知道了,你出去啦!"真是的,一大早就沒安好心。
確定他離開帶上門,她才放心地下床盥洗。
冰涼的水讓她瑟縮了一下。一直以來,這里的天氣在她心中,都比不上臺灣來得好。
要不是尹愷辰來攪局,她現在恐怕已經回臺灣了。
緩慢地走下樓,看見尹愷辰坐在餐桌上享受著熱咖啡和吐司,她特地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子。
"來,這是你的。"他將另一份遞給她。
"謝謝。"不假思索地接過來,這些日子,她似乎已經習慣接受他的照顧。
只不過一直到昨天,她都還是躺在床上的病人。
明明睡一覺起來的隔天,她就覺得自己能活蹦亂跳了,但尹愷辰硬是逼她躺在床上養病,拿來威脅她的還是那一千零一招,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等等吃完,我們馬上出發。"
"出發?"
"好不容易你身體好了,當然得當我的導游帶我去參觀、參觀。"
"很抱歉,我對這里一點都不熟。"姚毓安佯裝遺憾地低下頭。
雖然她住在這里有一年的時間,但她從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時的她挺著肚子,壓根也沒有任何心情到處游歷。
似乎早想到她會這么說,尹愷辰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改口道:"那就讓我帶你到處參觀吧。"
"我不想去。"想也沒想,她立刻回絕。
她不知道為什么尹愷辰會這樣黏著她,或許這是他的手段、他的伎倆,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愿再接近他。
"溫哥華是個美麗的城市,你應該到處走走,去認識它。"他拚命地游說。
位于加拿大最西岸的溫哥華,有得天獨厚的天然美景,四季分明氣候宜人,是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之一。
因此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移民來此,亦是個新興的亞洲移民城市,是匯集了多國族群、多種語言與文化的地球村。
這當然是當初姚毓安會選擇住在這里的原因。
"我不想。"但現在要她跟尹愷辰出去,又另當別論。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自己帶女兒去玩了。"他狡猾地命中她弱點。
"你除了卑鄙、小人外,還是個騙子。"姚毓安啐道。
"我哪里被騙你了?"他佯裝不解。
"你騙我說,會將心晨還我的!"
"我只是說考慮吧,如果你現在跟我出去的話,我想我會愿意再多考慮一下。"他揚著無賴的笑容。
用同樣一招,就能將她吃得死死的。
"你--"她氣得咬牙,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走啦,但是你別想我會給你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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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走在位于溫哥華市中心北邊的史丹利公園,姚毓安忍不住念道:"你還真是有備而來。"他居然連車都事先租好,而且對這里的路一清二楚。
尹愷辰不發一語地笑了下,牽起她的手,"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夫妻?"
蹙起眉,她心跳頓時停了一拍,想將手抽回來卻無奈力氣比不過他。"你開什么玩笑……"
"走吧,我們去水族館。"自然牽著她的手,他朝公園里的溫哥華水族館走去。
史丹利公園的水族館是溫哥華最著名的觀光勝地之一。館中規劃良好,里頭住有九千多只海洋生物,最受歡迎的是海馬和五彩繽紛的暗礁魚。
當然里頭的殺人鯨更是吸引游客的主要寶物。
原本賭氣的姚毓安在乍見那些美麗的海洋生物之后,不由得被吸引,顧不得身旁的尹愷辰,逕自像孩子一樣興奮。
"喂,你看那魚長得好奇怪喔。"她幾乎將臉貼在玻璃上,指著一尾長相奇特的深海魚道。
"嗯。"
"你有沒有在看?"聽到他敷衍的回答,姚毓安回過頭,卻發現他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臉上,根本沒在看什么魚。
"有呀。"面對她話里的質疑,尹愷辰一臉無辜。
"算了,我們繼續往下走。"懶得理他,姚毓安轉頭就走,卻發現自己的毛外套被拉住。"你拉我做什么?"
他雙手高舉,"我沒拉你。"
"那……"低下頭,印入她眼中的是一團毛茸茸的金發,蓬松得似洋娃娃般可愛。
一個白人小女孩眼眶含淚,小小的手緊捉著她不放,小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妹妹,你怎么啦?"尹愷辰見狀立刻蹲下,大掌揉了揉她的頭,用英文問道。
抽噎了一下,小女孩斷斷續續地說:"媽咪,不見了……我找不到媽咪,肚子餓……"
看著似乎不滿五歲的她,姚毓安不禁母性大發。
"乖,阿姨帶你去找媽瞇,你叫什么名字?"說著,她便要將她抱起,沒想到卻讓尹愷辰搶先一步。
"我抱著她,比較容易讓她家人看到。"言下之意,就是嫌她太矮。
不過這時候姚毓安也懶得跟他計較了,"媽咪叫什么名字呀?今天穿什么顏色衣服,你知道嗎?"
小女孩偏著頭想了一下,"媽咪叫媽咪……今天穿漂漂。"她天真的說辭逗笑了姚毓安,卻也讓尋人的困難度提升。
"那你叫什么名字?"
"Iilith!"問到名字,小女孩突然霹出可愛的甜笑。
"Lilith……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點點頭,Lilith乖巧地攀著尹愷辰的肩,骨碌碌的大眼四處張望著。
"怎么會有這么胡涂的母親?要是我,一定不會讓這么小的孩子離開視線。"姚毓安邊走邊念,一會兒又逗逗可愛的Iilith。
"是、是,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母親。"
聞言,她睇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才說:"我不是,我讓人帶走我的孩子,而且還要不回來……"埋怨的語氣,充滿對尹愷辰的指責。
"但是帶走孩子的是她父親。"他糾正道。
"是誰都一樣,我真是個最糟糕的母親。"微瞇著雙眸,姚毓安想念著女兒的一切。
"我不準你這么說。"要是沒有她,他怎么能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你--"
"嗚……嗚……不要吵架……"感受到他們異樣的氣氛,Lilith怕得再度落下淚珠。
"對不起,我們不吵架,別哭嘍?"姚毓安輕柔地拭去她的淚。
小孩子迷路已經夠害怕了,他們還在這吵自己的事情,真是太差勁了。
"叔叔也不吵了?"Lilith轉頭面對尹愷辰。
別扭地點了下頭,他保證道:"嗯。"
達成協議,兩人繼續在水族館里找尋認識Lilith的人,兩人的模樣,儼然像是年輕夫妻帶著孩子。
不久之后,突然傳來廣播--
"游客們請注意,有一名五歲的女童走失,特征是蓬松的金發,穿著卡其色的棉襖,請看到她的游客將她帶到門口,她的母親在此等她,謝謝您。"
"啊……這不就是在說Lilith嗎?"廣播的特征完全跟趴在尹愷辰身上的Lilith相符合。
兩人馬上趕往門口,果然看到一個女人一臉擔憂地東張西望,一見著他們,立刻三步并兩步地跑來。
"太好了,Lilithh,媽咪擔心死了。"女人接過尹愷辰手上的Lilith,在她臉頰印下一個吻。
"太好了,Lilith終于找到媽咪了。"姚毓安有些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金發。"那我們……"
原本是要準備告辭的,但在那陌生女人冷不防地抱住尹愷辰時,她的話完全卡在喉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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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莉莎一邊喂Lilith吃飯,一邊掩不住興奮地笑道。
"嗯。"尹愷辰冷淡地回話,完全有別于她積極的態度。"這是表妹嗎?一起來玩的?"她隱約認出姚毓安的身分。
"她已經升格成我的老婆了。"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尹愷辰明顯地表現出占有欲。
愣了一下,莉莎才回了他一句,"那真是恭喜。"她也亮出自己手上的鉆石戒指,"我也是在這里結婚了,Lilith是我老公前妻的孩子。"
"我不是他老婆。"雖然對于他的話吃了一驚,姚毓安卻還是冷淡地推開他的手。
看著莉莎對他熱絡的樣子,不難想像他們以前的關系。連在這都可以遇到舊情人,他還真行。
"你們小倆口吵架啦?"
"她只是在吃醋而已。"他聳聳肩,對于姚毓安的冷漠不以為意。
"不可以吵架喔。"可愛的Lilith從食物里抬頭,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諄諄囑咐著。
"阿姨不是吵架,你快吃吧。"
"對,阿姨不是跟叔叔吵架,只是在吃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閉嘴。"姚毓安白了他一眼。
"吃我的醋嗎?不會吧,我跟辰已經是過去式了,不過是他鄉遇故知來打個招呼而已,你不用擔心啦。"莉莎對著臉色不善的姚毓安說,心里卻興起惡作劇的念頭。"不過,我還真想念以前掉在你家的耳環,那是我最喜歡的款式呢!"
聽到這句話,姚毓安心頭突然好似被大石壓住,不能喘息。
原來,她就是當初那個耳環的主人……
"我想先走了,你們可以慢慢敘舊……不用管我!"說完,她推開椅子迅速跑了出去。
面對著臉色逐漸陰沉的尹愷辰,莉莎的心里開始害怕,"抱歉,我只是有點不甘心,才會想逗逗她的。"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瞪視著她的眼神仿佛在說,萬一姚毓安有個什么,他就會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我……我知道了。"慌張地抱起還沒吃完的女兒就往外追去,莉莎終于深刻體會到禍從口出的滋味。
幸好姚毓安沒走遠,只在附近悶著氣散步,很快就讓她給追上。
"呼……呼,等等我,別走。"心急之下,她拉住她的手不放。
停下腳步,姚毓安冷眼望著她,"還有什么指教嗎?"
"抱歉……剛剛的話,你就當我開玩笑,我……不是有意要這么說的。"
"其實你剛剛說的也不干我的事。"因為她跟尹愷辰一點關系也沒有。
"有的、有的,我是要故意讓你誤會才這么說的,因為,我從來沒看過辰這么在乎過一個女人。"莉莎急忙地解釋。"所以,我有點不甘心……"
垂下眼,姚毓安苦笑道:"就算是這樣,耳環的事,卻是真的……"真的狠狠扎痛過她的心。
"這個嘛……也不完全是真的啦。"莉莎抿了抿艷紅的唇瓣。
"什么意思?"
"就是……其實他那一次也沒碰我,找我出去卻什么也沒做的男人,就只有他了。"顧不得什么面子了,她坦承道。
"真的嗎?"姚毓安訝然。
"嗯,就是這樣啦,我老公還等我回家呢,不好意思,先走一步。"讓女兒跟她揮手道別之后,莉莎匆匆忙忙地離開。
"掰掰……"下意識地揮手,心卻一團混亂。
說她不高興是騙人的,畢竟這件往事,一直以來都是她心底的疙瘩,是根狠狠插在心頭的針,在在提醒她尹愷辰的罪行。
現在,她還能有什么理由繼續抗拒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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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莉莎的事情沒再被誰提起,尹愷辰依舊天天捉著姚毓安去游山玩水。
幾乎溫哥華的觀光勝地都有著他們的足跡。
只不過這樣難得的和平,卻讓一個不速之客給打壞了。
"有人接門鈴。"一邊吃著吐司,尹愷辰聽見從大門傳來的聲響。
二話不說,姚毓安從溫暖的沙發上起身去開門,原以為會是賣牛奶的或是推銷員,沒想到卻是一個眼熟的東方女人。
"你是?"搜尋著記憶,她總覺得自己看過她。
"嗨,第二次見面,我是來找辰的。"劉海柔提著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口,眼睛還不住地往里頭張望。
被她這么一說,姚毓安總算是想起來,原來她就是之前出現在姚心兒婚宴的尹愷辰的"女朋友"。
"辰在嗎?"見她不說話,劉海柔又問了一次,語氣出現些許不耐。
"在……"她走回餐桌邊,對尹愷辰說:"有人找你。"
尹愷辰放下準備就口的咖啡,"你臉色不太好,怎么了?"
"沒事。你快去吧。"
"辰--人家好想你喔!你怎么一聲不吭地就跑到這么遠的地方?"原本不耐煩的劉海柔在見到心上人之后,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
"誰讓你來的?"皺起眉,他拉下那雙摟著他的手臂。
"因為人家很想你,所以就自己來了呀。"她眨了眨,不解地嘟唇道:"你看到人家不高嗎?"
"快回去。"
"不要啦,人家才剛來耶,你就讓我也住在這里嘛!"劉海柔的大小姐脾氣哪容得人拒絕。
況且要不是為了尹愷辰,她哪會勞動自己的千金之軀千里迢迢跑過來這。
"你說呢?你愿意讓我住吧?"她跑進屋子里,對著姚毓安發動攻勢。
"無所謂,這邊空房間很多,隨便你愛住到什么時候。"她淡淡地望著劉海柔說。
"辰,你看人家主人都愿意讓我待下來了,你就別再不好意思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呀。"她矯情地對著姚毓安微笑。
"懶得跟你胡扯,你愛怎么住隨便你,別妨礙到我就好。"說完,他拉著姚毓安準備出門。
"你們要去哪?"劉海柔急得扯住他的衣服,對于他冷酷的態度氣得跺腳,卻又無計可施。
"不干你的事吧。"
"人家也要去啦!"
"是呀,你就帶她到處玩玩吧,來者是客,我也不好去當電燈泡了。"姚毓安輕輕甩開那雙握著自己的大掌。
她知道自己在吃醋,卻已經不想爭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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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晚上在入寢前,姚毓安的門前傳出聲響。
"請進。"她大約能猜測到來人是誰,如果是尹愷辰的話,他還沒這么好的禮貌。
因為每天早上,他都是不請自來地叫她起床。
看著劉海柔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像深入敵陣般的小心翼翼,她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原來她也當起別人的情敵?
"有事嗎?"到現在,她還想不起來她叫什么名字。
"辰不在這里吧?"劉海柔左右觀望著。
"你希望他在這?"
"當然不,既然他不在這,我就坦白跟你說好了。來這里之前,我可是將一切都調查過了。"揚著下巴,她斜眼睨著姚毓安。
"喔?"姚毓安倒是對她調查的事沒多大興趣,她只希望這女人快點離開,讓她能早點睡個好覺。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明明只是表妹,卻還勾搭著辰不放。"劉海柔尖酸地道。難怪她上次就覺得這對表兄妹有問題。
"是表妹又如何,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她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
她沒必要怕劉海柔或是平白受她侮辱,對付這種女人,只能以牙還牙。
"你--"被她的態度惹惱,劉海柔繼續口出惡言,"對呀,因為誰都知道你只是姚家從外面撿回來的私生女。"
瞇起眸子,姚毓安也有些惱了。"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我隨時都可以趕你出去。"
"要趕我出去?可以,只要辰跟我一起走。"
"我沒關著他也沒綁著他,你大可去跟他說,我管不著。"她還希望他能早點放過她呢!"然后再麻煩你管好他,別讓他三天兩頭來限制我的行動。"
"你……你跟你母親一樣,都勾引別人的男人,狐貍精!"啐了一聲,劉海柔不屑地吼道。
想跟她搶男人,她這個小雜種還不配!
姚毓安眸里燃起一把怒焰,她逼近劉海柔,"你再說一次試試看,你這沒家教的女人。"
她罵她可以,但是不準污辱她母親!
倒退一步,劉海柔有些被姚毓安的氣勢嚇住,卻依舊逞能道:"狐貍精……怎么樣?我偏要說,你們母女倆都是狐貍精,姚家也真可憐,竟要收養你這個小狐貍精,說不定呀,你根本也不是姚家的孩子--"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劃過耳際,劉海柔還來不及反應,就在尖叫中捂著臉頰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