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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妻 第七章
作者:惜之
   
  “你剛剛說……”他氣結。這分明是耍他!

  “我剛說毒娘子最得意的是,她制的毒無人能解,并沒說,我解不來她制的毒!碧斓刂螅送庥腥,毒娘子自己大托大,可不關他的事。

  “你好,好,這筆帳先記著,等我有空再跟你算。”放下旭脈,他的眼神變得柔和!皼]事了,你的毒公孫華能解,別害怕,等你一好,我馬上送你回穆家!

  再不讓她涉險,他要她待在家里平平安安的等他歸去。

  回穆家?

  不要!她已經(jīng)是他的人,她不離開菊花寨、不離開他,盡管她不喜歡這里的人事物、不喜歡他們的野蠻作風,但是為了他,她愿意適應、愿意學著接納和習慣。

  鼎驥緊握住她的手,答而復得的喜悅流露在眼底眉梢,往日的冷靜沉穩(wěn)在此時全然不復見。

  公孫華取來針灸工具,在她周身幾個大穴插上針,并于穴道附近割開幾個小洞放血,瞬地,黑色血液自各個洞口往外泄出,必在條血河在她身上形成一番可怖景象。

  “你割這么用力,她會痛的。”鼎驥抗議。

  “稟主子,中木石散的人對病……”公孫華出言想解說。

  “專心一點,我有讓你讓話嗎?”叱喝一聲,仿佛公孫華手上的刀割痛了他。

  鼎驥的叱喝近乎無理,可是誰叫他是主子,他是屬下呢!公孫華苦笑。

  “她流這么多血會沒事嗎?”他摔來濕帕子為她擦凈。

  這回公孫華選擇沉默,果然,下一刻他又說話了:“我要怎么看,才知道她的毒有沒有解開?”

  他的話不為求得答案,中介單純的擔心、單純的在喃喃自語。

  倒是一旁的輔仁忍不住,平日以冷漠著稱的主子怎么會變得婆婆媽媽,大大殺傷他在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乍不出來嗎?她的臉剛才優(yōu)得像顆石頭,沒表情、沒反應,現(xiàn)在,她的表情變?nèi)岷,眼睛會閉起來,就代表毒已經(jīng)慢慢解開!陛o仁一臉受不了的模樣。

  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不放心、不確定!

  他的心里有好多好多  抱歉,抱歉他在這段日子里對她做的,抱歉他對她的態(tài)度,他不再在乎她的驕傲、不再介意她的矜持,他只要她好起來,他要和她重拳來過。

  在流出的血由黑轉(zhuǎn)紅后,公孫華拔針、敷藥,然后站起身報告:“主子,宋姑娘的毒已經(jīng)解了大半,現(xiàn)在我要去配藥熬湯讓她服用!

  “好!你去吧!”

  “容屬下再稟一句!

  “說!”他口氣中有難掩的在耐。

  “毒娘子的行動已經(jīng)開始展開了,我想……”

  “你以為這回我會讓她逃掉,在她傷了旭兒之后?”他的笑變得詭譎難測,又恢復他一貫的冷然。

  輔仁滿意地笑開,對嘛!這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主子。

  握住她的手,他在她耳邊不斷訴說情話。

  “知不知道,你和小時候真是大大不同了,小時候你惡魔得讓人想抓狂,沒人可以忍愛你的惡作劇,可憐我偏偏被你找上,從此墮入地獄翻不了身。

  “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咬我手臂的那牙。楷F(xiàn)在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我頭上還留著你逼我跳阱留下的舊疤。總之,想起你,我就滿  心排斥,更別說要和你結親?墒,現(xiàn)在我后悔了,我愛你、我要你……”

  是誰?好吵!老在她耳邊嘮叨個沒完,拉起耳朵她努力細聽,卻聽見他數(shù)不清的承諾。

  “旭兒,等你醒來,我要帶你去騎馬、去京城,去看看皇帝老子的家。知道嗎?我向來是待不住同一個地方的,每年我都會借口生意四處游玩,等你醒來,我要帶你遨游五湖六岳,看遍世上的奇景風光。對了,我要幫你蓋一座旭日樓,樓下挖一池水,水里種滿清蓮……”那是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場景。

  那是“他”的聲音……沒錯,是他的,他口口聲聲喊她的名字,甜甜的話讓她好幸福、好感動。扯動眼皮,她努力張開眼睛。

  “告訴我,你喜歡水上風光還是大漠景象?若是你喜歡水上風光,我就帶你到蘇杭去坐畫舫,去欣賞煙雨江南的……”

  終于,一絲光線透入眼簾,她緩緩睜開雙眼……然后,她看到他握住她的手不斷說著窩心話,她看到他的深情款款……

  果真讓她等到了,等到他的情、他的愛,那么,這番愛苦通通值得了。

  他的臉變得憔悴,染了風塵的鬢發(fā)看來疲憊不堪,他為了她心力交瘁嗎?

  那……她還在害怕什么,付出愛,她樂意;交子真心,刀子水后悔。只要有他相伴相陪,縱無錦衣玉食,縱無萬年富貴,她都不介意。

  忽然間,她看到他背后一個影子。

  霜霜!是他們口中的毒娘子!

  來不及細想,不知道打哪里來的力氣,抱住他,一翻身,長劍自她后背刺入。

  下一刻,鼎驥發(fā)掌,霜霜被震飛出窗欞。

  “你沒有中毒……”她不甘愿,不該會失手的、不該……

  “你以為我會大意到讓你下第三次毒手!彼淅湟恍Α

  “秦……少開……”

  “恐怕你的人救不到他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押解入京的途中!闭f救不到是客氣了,正確說法是——你的人已經(jīng)被一網(wǎng)打盡。

  “你……都算……”

  他不再理會她說什么,抱起旭脈細細檢查她的傷口。

  “殺手門……不會……放過你……”頭一偏,毒娘子氣斷魂歸。

  天!好深的口子,她不該救他的。抱住旭兒,他滿心焦惶。

  怎會弄成這樣子?他把全副注意力擺在偷偷入門的毒娘子身上,竟沒注意到旭兒已經(jīng)清醒過來!自責極了,他怎耆是讓她受傷。

  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刺目的鮮血張狂了他  的心,事情又脫軌了,她不能愛傷、不該愛傷,他才剛信誓旦旦要保護她,怎他的保護又讓她傷重?

  抓住他的衣襟,旭脈用盡全身力氣,逼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對他說一句話。

  張開口,她好辛苦、好艱難地說出:“你……不死……”

  都什么時候了,她還擔心他會不會死,她該擔心的是自己。

  她流了那么多血,她才剛從鬼門關走回來,她才……

  她……她說話了?!她是不是開口對他說話?是……他沒聽錯,不是幻覺、不是!他確定她對他說話。

  她不要他死,所以用身體幫他擋下一劍;她不要他死,軍械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得他一命……

  天!他居然還在懷疑她的心、還在自以為她的驕傲源自于她看不起他,她不說話,不表示她不愛他呀!

  是了,她愛他猶如他愛她,他們彼此相愛、彼此疼惜,那么……又是哪個環(huán)節(jié)不對,讓他們看不清彼此的心?

  不能再想了,現(xiàn)在瞎子點燈白費蠟重要的事情是救她。

  抱起旭脈,他沖出房門往公孫華的屋子奔去。

  一路上,他喃喃地回應著她的話;“不死、不死,我不會死,你也不準死,我  們兩個人都不死,我還要  帶你去玩、去騎馬、去坐畫航……”

  *  *

  換過藥,公孫華把苦得近乎惡心的菜汁端到她面前。

  旭脈皺起眉,還沒喝,整張臉已經(jīng)把苦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同一副苦藥已經(jīng)連連折磨她三天,還不能讓馳下床活蹦亂跳,可見這個公孫華的醫(yī)術也是有限得很。

  偷偷瞪他一眼,她滿心不愿。

  “旭兒,很苦嗎?”鼎驥的關心滿滿地寫在臉上。

  她重重點頭,連帶做了一個嘔吐動作。

  惡作劇的調(diào)皮神色掛在她眉梢,這們的她才是他記憶中的宋旭脈。

  “喝喝看,要是藥熬得比上次還苦,我就讓公孫華也陪你喝一碗。”

  他這是招誰惹誰?自從宋姑娘醒來,他的主子就換上一張臉、一副性格,怪的讓人無從評論。

  菊花寨里寵老婆最出名的,就數(shù)他公孫華了,但和主子一比,他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藥一落肚,鼎驥立刻送了塊藕粉桂花糖糕入她口中。

  “很苦嗎?”他又問。

  只見她點點頭,公孫華的臉立時浮上痛苦表情,幸而,她緊接著又搖頭,他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你這樣欺負他,不怕明天他弄碗更可怕的式水給你喝!

  她搖頭。不怕!因為有恃無恐,有他撐著,她誰都不怕。

  “主子,我下去了!惫珜O華嚇得逃之夭夭。

  旭脈笑得嬌憨,鼎驥望住她,在她臉上尋找小時候的印象。

  但除了那雙干  凈得太過的眼睛,他尋不到舊時痕跡。

  他為什么這樣看她,她伸出五指在他面關晃了晃。

  “說!從實招來,這是什么?”他從懷里掏出自箱筐中搜出來的畫像,擺在她面前。

  旭脈一看,瞬間紅遍雙頰,他怎這樣活生生把人家的心事給晾出來。

  “你偷走我的心還不夠,居然連我的臉也要一關偷走,太可惡,也太貪心了!彼菩Ψ切Φ仨。

  吐吐舌頭,她不理他,徑自轉(zhuǎn)頭面向床鋪內(nèi)側(cè)。

  “又在腦子里偷偷垂涎我的‘美色’?唉,這種色女孩該怎么治罪?”

  他越說越過分,旭脈嘟起嘴,面有惱意。

  騙人家沒見過美男子嗎?就她的印象,穆哥哥的帥氣一點都不輸他!況且,穆哥哥斯文有禮,事事都遷就她,哪像他又強勢又霸氣,簡直蠻橫到讓人牙癢。

  “我的小旭兒,告訴我,喜歡我很吃虧嗎?不然怎老擺張丑臉,她像倒霉到底似的。”

  本來就是倒霉嘛!人家好好的要嫁到穆家當少奶奶,誰知半路殺出他這個程咬金。擄了人,也擄走了人家的心,害她心里總不得安穩(wěn)。

  扶起她,他讓旭脈靠在自己胸前,手繞到前面包住她的手,四只手緊緊交握,串連起兩人的心意。

  “從此,你的生命交到我手中,  你的喜怒哀樂全在我手中,我要負責起你的平安、快樂。”

  昌的,她好喜歡、好喜歡當他的責任和包袱,喜歡他負著自己走過一生道路。靠進他懷里,她挑一個最舒適的地方安心窩著。

  “以前,我不相信男婦之間除了生理需要外,還會有愛懷存在,我總想女人需要男人為她撐起一片天空求取生存,男人則貪戀女子的肉體,兩種人相依只為了彼此所擊破,無關情愛。因此,要我為了這種‘需求’而放棄自由將就婚姻,我做不到,但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怎樣?她轉(zhuǎn)頭向他索討答案。

  “有你,我覺得很值得;為你,我原意遷就婚姻的種種不便、愿意放棄自由,只要你在我身邊!

  點點頭,她也愿意,就算他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就算他只給得起一個小小的窩巢,她都跟定他了。

  “你快愉好起來,我要為你舉辦一具盛大風光的婚禮!

  旭脈點頭,她并不在意婚禮大小,只介意新郎是不是他,她要當他的新娘,為他生兒育女,平平順順走過一生。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風光婚禮,她只要……他。

  自己的大膽思想,讓她羞畿了臉,宋旭脈——真不害羞呵!

  “答應我,快快好起來,我心中有很多很多計劃,等著你和我一起去完成!彼难壑杏姓\懇、有濃濃的……愛。

  環(huán)住他的頸項,她好快樂,他們有共同計劃了呢!

  **

  冬天腳步近了,但驕陽仍然當空照拂。

  旭脈的傷已經(jīng)結上痂,鼎驥帶她來到菊花寨外,一溪清水流過,一彎小橋橫在上頭,滿山滿谷不怕寒的菊花爭妍斗艷,在陽光下展露出最美麗的顏色。

  “當年,我救下小勻,本來想把她帶回家中,沒想到在路上碰到公孫華,他正帶領一群不愿為新朝統(tǒng)治的漢家兒郎,準備尋找一塊好山好水安置生活。幾經(jīng)攀談,知道他們大都是舊朝遺臣的蛇膽屬,和當朝者多少有些仇隙。我和公孫華建立了情誼,于是領著他們來到這里結廬成居,慢慢的,就成了你今日看到的規(guī)模!

  這個菊花寨昌他們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在這里沒有貪官污吏、沒有紛擾朝政,有的只是安詳和諧、平等正義。

  這就是他落草為寇的經(jīng)過,一群不滿新朝的人民、一個慈心善念的救世男兒,結起了一個在律法之外,鋤奸鏟惡的團體?

  摸摸他的鬢角,她對他一笑,點點頭。

  他不用解釋的,不管他是不是為匪為盜,在決定跟他的同時,她就做她和他一起冒險犯難的心理準備。

  折下幾朵雛菊,他把花送到旭兒手中,牽住她一只手。

  她的掌心小小軟軟,掌指交接處,多了幾個小小的粗繭,停下腳步,翻開她的掌心,那雙曾經(jīng)是千小姐不動針銀、不沾水的嫩手,現(xiàn)在多了風霜、多了磨難,卻讓他更是心疼、心憐。

  “還怕我嗎?”輕抬起她下頜,四目相交。

  搖搖頭,她不怕,她知道他不是殺人魔王,知道他不嗜血,知道他的仁慈寬厚成就了一群人的愛戴。

  “別搖頭,用嘴巴告訴我,你可以說話的,是不是?”

  她猶豫了,多年不開口,她連發(fā)音都忘記了,那天是理時情急,現(xiàn)在想來,自己還覺得不可思議。

  “試試看,我相信你做得到!

  “……好……”旭脈深吸口氣,張開口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真行,你做到了!今天說一個字,明天說兩個字,后天說三個字……一年后,你就能和我侃侃而談了!彼慌d奮,抱起她連轉(zhuǎn)三圈。

  “好!”這回她很用力的說出話來,還伴隨用力的點頭。

  如果這是他對她的期望,她愿意為他對努力!

  “乖旭兒!走,我們來釣魚!蹦竽笏男∧,他順勢在她額際例印上一吻。

  “好!”有了起頭,她越說越溜,發(fā)音對她來說已不是困難。

  他取竹成竿,垂下魚餌入溪。

  她坐在他身旁,將金黃的菊花花瓣,一瓣瓣撕下拋入水中,讓它們隨著流水慢慢朝下游飄去。

  “我不是流水,你不是落花。我對你有情,你對我有意!”他說得霸道,不準她反駁!澳銢]回答我!

  “好!”他說什么都算,她當不當落花、他做不做流水都無關緊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她就滿心安慰。

  “不是好,你要說對、說是,說像我的最愛,說我是你的終身依賴!

  想了半天,這話兒……好難!

  “好,我不為難你,你只要在我耳邊悄聲說——我愛你,我就讓你過關!彼讯錅惤瑪堊∷难,不準她逃跑。

  驚喘了好大一口氣,說這種話……太教人尷尬……

  見她遲遲沒動作,他轉(zhuǎn)臉看她。

  “很難嗎?我教你——我、愛、你。懂不懂?再一次,他細聽哦!我、愛、你……來,試試看。”

  旭脈羞z紅了臉,咬咬下唇,咬出一片紅痕。

  她的嬌媚讓他心蕩神馳,俯下臉,他吻住那兩瓣嫣紅。

  他的吻像文火,細細地熨貼了她的心,暖暖的、溫溫的甜甜的、柔柔的……她醉在他的溫柔里。這樣一個霸道的人,也有體貼人心的一面……

  埋首在他頸窩處,嗅聞著他的味道,連做夢都會思念的味道呵。

  吸口氣,湊向他耳際,她在他耳邊心底烙下三個字!拔、愛、你!

  推開她,他帶笑的眼睛對上她。

  “我聽到了,你愛我是不是?你真是個最好、最乖的學生!旭兒,我要你記住,我愛你不比你愛我少,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你不許變節(jié),要用盡一世的力量守住我的愛,能做到嗎?”

  “嗯,做到!”旭脈肯定地一點頭。她伸出小指,和他的小指一勾,勾住了相愛的兩顆心,也勾住了一生的承諾。

  揚起唇,她的驕傲在不知不覺中讓他卸下,在他面前,她再不需要保護色,再不擊破要用面具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啊……魚……”魚竿隨著水流往下游流去,旭脈指著水面驚呼。

  鼎驥跳起身,躍入水中,幾個竄躍,救起竹竿。

  “旭兒,你看,一條好肥的魚,快來幫忙……”

  旭脈跑上前,不顧鞋襪弄濕,伸手幫他抓住滑溜的魚身。

  兩人七手八腳,將一條魚從勾上取下,結果它幾個鉆滑又躍回水中。

  什么都沒抓到,卻濺得一身濕,你看我、我看你,兩人面面相觀,然后爆出一聲大笑。

  “釣不到魚怎么辦?肚子餓了,晚餐要吃什么?”搖搖頭他作出一臉沮喪。

  她拍拍他的肩。

  他轉(zhuǎn)頭對上她一臉燦爛笑容。

  “有了,我還有一條美人魚來里腹!憋w身撲上她,旭脈見狀轉(zhuǎn)身跑開。

  一個跑、一個追,他們在陽光下快樂追逐。

  原來快樂可以簡單,原來快樂可以容易,只要想追求,快樂就會在身邊低向你招手……

  夜里,躺在鼎驥懷里,她睡得沉穩(wěn)。

  自從母親去世后,她再沒有安穩(wěn)沉睡過,現(xiàn)在在他懷里,她開始學會享受睡眠。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擾人清夢。

  揉揉眼睛,她不明白發(fā)生什么事情。身邊人早已離開床邊,被里還有余溫,擁住被子,貼在臉側(cè),一陣莫名驚慌席卷了她。

  心很亂,悉了眉,她不知所措。他的聲音自門外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把婦孺集合在后山山洞,由羅嫂子統(tǒng)領……阿勇帶一隊人馬,在寨前小徑引爆埋伏炸彈……輔仁,你帶一百名弟兄……公孫先生,你帶人去引兵入陷……”

  “旭兒,快起來更衣,我讓人送你順穆府!彼贝掖业刈呷敕績(nèi),一面取衣?lián)Q上,一面對她說話。

  他要送她回穆府?他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她不要……

  他說要愛她一輩子的,怎可以說話不算話,一有事情就要把她給扔下?

  她答應他要一世守護他們的愛,他怎能變卦?

  “旭兒,快一點,再遲就來不及了。”沒想到殺手門的人會來得那么倉促,更沒想到官賊膽敢明目張膽兩路聯(lián)合,一起攻上菊花寨,他太低估王知府的能耐。

  “不!”她堅決搖頭。

  不容  得她說不,這次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讓旭兒再愛到一絲傷害。拉起她,他開始動手幫她更衣。

  “不去,跟你一起!崩∷路唤,她淚流滿面,他緊張的神色告知她事情的嚴重性,她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他。

  “跟著我很危險的,這次敵人數(shù)目很多,比我預期的要多上很多!

  “旭兒,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上一次差點失去你,我膽顫心驚、惶恐害怕,我從來沒這么恐懼過,不!我絕不讓歷史再重演,我會受不住的!

  “旭兒,留下!

  “不可以,我乖乖聽話,有人會保護你到穆府,那里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得了你。”

  “不去、不去,不去穆家!彼^搖得像波浪鼓,淚水一串串止都止不住。

  她不懂,為什么羅嫂子、小勻可以留下,她卻不行,她也可以跟其他人到山洞去避難,為什么非得把她送到穆家?

  除非……他后悔,他不要她了。

  想到他不要她了,她淚如雨下。

  突估間,一個念頭閃過,他探問:“你不想去穆家?為什么?當穆夫人比跟著我這個強盜頭子好上太多了?”

  “要你,不要穆哥哥。”早知她就該讓真學說話,就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辭不達意。

  她愛他,不是為著他的錢財、他的身份地位,單單純純的只是愛上他這個人……這個認知讓他欣喜若狂。

  “傻瓜,我的傻瓜旭兒……”抱緊她,他的心漲滿幸福。

  “留我……”

  留下她吧!生不成雙,她要死同墳。e放她一人孤單……

  “送你回穆家是為你好,寨里的女人銘不都有點功夫可以自保,和你不一樣!彼辉试S她出一點差錯。

  說她傻,他才傻!他怎不明白,只有在爺身旁她才會安全。

  不走、不要離開,既然選擇愛他,她就必須鍛煉出好心臟,隨時迎接危險。

  “主子,馬車準備好了,可以請宋姑娘上車。”小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來不及解釋他和穆家的關系,他捧住她的臉,認真地說:“旭兒,仔細把我的話記起來,等這里的事情一處理好,我會快馬加鞭到穆家找你,你要耐心在那里等我,把自己照顧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答應我!”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答應,離開他就是她最大的委屈!

  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她一刻也不肯松手。

  他右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她卻忘不了,她要愛他,一直、一直……一直愛啊!

  “你又固執(zhí)了!北ё∷盟裏o可奈何。

  “對!”真的要死,就讓她死在這里吧!至少這里離他近一點……

  “主子,再不快一點,我怕半途會遇上敵人!遍T外小三的聲音頻頻催促。

  鼎驥吧口氣,不舍地看她一眼。手刀一劈,劈錯了旭脈,打橫抱起她,把她送到小三手中。

  臨行他再次叮囑:“我要她平平安安回到穆府!

  “是的!主子,小三辦不到,就提頭回來風您!彼嵵匾稽c頭,抱起宋旭脈,快速消失在新途徑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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