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季可薔 -> 分手不快樂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分手不快樂 第十章
作者:季可薔
   
  她又再度愛上他了。

  這一次,她愛的不是那個完美的他、高高在上的他、她不敢接近甚至有些害怕的他。

  她愛的,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一個她終於能夠漸漸了解、漸漸碰觸到他內(nèi)心的男人。

  她覺得好開心。

  程水蓮不覺盈盈一笑,在廚房里哼起歌來。

  她掀起鍋蓋,瞧了瞧正在爐上慢慢燉著的人參雞湯,深深嗅了嗅味道,然後又是嬌聲一笑。

  「你好像很高興!沽桎J的嗓音在她身俊響起。

  她旋過身,望著慢慢走過來的齊夫人。

  齊夫人顰著眉,一臉深思地打量她。

  「媽!顾龁玖寺。

  「在燉雞湯?」

  「嗯!

  「給小京喝的?」齊夫人眉尖微挑。

  「嗯!

  齊夫人默默看了她好一會兒,撇了撇嘴,「我真不知道小京怎么回事,不是決定要離婚了嗎?干嘛又由著你繼續(xù)糾纏他?」

  她不說話。

  「你也真厚臉皮,把我兒子害成這樣,還好意思待在這里,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我當(dāng)然覺得愧疚!钩趟徆钠鹩職猓ы暺牌挪簧频难凵,「我已經(jīng)跟他道過歉了!

  「道歉?」齊夫人嘴唇緊抿,「因為你的魯莽,害死了他的兒子、我的孫子,還讓他受了這么重的傷,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

  「對不起。」

  「這些事可不是一句簡單的道歉就能解決的!过R夫人冷冷譏刺。

  「我知道!钩趟徤钗豢跉,「所以我決定了,從今以俊要好好補償他!

  齊夫人揚層,「補償?」

  「我會盡我所能去了解他、關(guān)心他,像一個妻子那樣照顧他:我也會……再為他生個孩子!钩趟從橆a微微發(fā)燙,「嗯,兩個也行!

  「你在說什么?」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羞澀,齊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又不禁生氣。

  「對您也是。」程水蓮不理會她的怒氣,繼續(xù)柔聲道:「媽,這幾年我總是躲著您,從沒想過要好好跟您溝通,這點我也會改進(jìn)的!

  「你——」齊夫人一窒,面上變了幾種顏色。

  「流產(chǎn)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您一直很想有個孫子,讓您失望我很難過!

  「你別……別來這一套了!你以為我像小京那么好騙嗎?」齊夫人揮手斥道,緊繃的神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帶著微微困惑。

  她大概很疑惑,一向膽小怯懦的兒媳婦,怎么會突然之間想主動修復(fù)婆媳之間的關(guān)系吧?

  想著,程水蓮微微一笑,「我知道您不是很喜歡我,不過您還是關(guān)心我的,對嗎?」她溫柔凝睇婆婆發(fā)白的臉!阜駝t我昏迷那時候,您也不會來病房探望我了!

  「我去探望你是怕小京擔(dān)心你!」齊夫人咬唇駁斥,「你少自以為是了!」

  是嗎?是因為怕兒子擔(dān)心,所以才來關(guān)切一下她的情況?

  但這也夠了。起碼表示婆婆還是認(rèn)她這個兒媳的,而且對自己兒子的態(tài)度不如她原先所想像的那般冷漠。

  也許齊夫人對齊京的要求是多了些、態(tài)度嚴(yán)厲了些,也不曾真正了解自己的兒子,可她還是關(guān)心他的。

  是這樣吧?

  想透這一點後,程水蓮微笑更深。

  「媽,雞湯差不多好了,您幫我嘗嘗這味道怎么樣?」說著,她不容齊夫人有推拒的機會,舀了一匙便往她唇畔送去。

  齊夫人皺了皺眉,卻沒抗議,淺嘗一口。

  「還可以。不過還是清淡點好!

  「嗯。」程水蓮自己也嘗了一口,點點頭,「我再加點水好了!拐辶艘煌腴_水,往鍋中倒下。

  齊夫人看著她的動作,眼眸掠過深思,好一會兒,才揚聲道:「去醫(yī)院的時候順便幫小京帶兩件衣服,天氣涼了!

  程水蓮動作一頓,回眸訝異地望她。

  這算是……某種友善的表示吧?

  她甜甜笑了,「我知道了!

  望見她真心的笑靨,齊夫人似乎有些不習(xí)慣,點了點頭後,便匆匆離去。

  睇著婆婆高雅的背影半晌,程水蓮方一—過神,熄了爐火,將雞湯小心翼翼地盛人保溫壺,提著走出廚房。

  剛轉(zhuǎn)進(jìn)客廳,小翠便迎向她。

  「少奶奶,有你的包裹!

  「包裏?誰送來的?」她有些驚訝,瞄了一眼小翠抱在懷中的長方形包裹。

  「剛剛快遞送到的,好像是一家公司寄來的。要打開來看嗎?」小翠問。

  公司?什么公司會寄東西給她?

  程水蓮接過小翠遞來的簽收單,隨意瞥了寄件人那欄後,悚然一驚。

  寄件人的名字很陌生,可寄件地址卻十分熟悉。

  是那場派對的地點——發(fā)生謀殺案的現(xiàn)場!

  「少奶奶,要不要打開來看?」

  「不、不用了!顾萆,控制不住顫抖的嗓音,「我要……先去醫(yī)院一趟,回、回來再說吧!

  「是,那我先拿到主臥室!拐f著,小翠就要離去。

  究竟是誰寄來的?會不會跟那次寄恐嚇信給她的人是同一個?

  程水蓮咬著唇,心慌意亂,掙扎許久,終於還是回頭喚住女仆,「等等,小翠,還是……先打開讓我看看好了!

  她還是想知道里頭究竟是什么東西。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她又再度愛上他了。

  這對齊京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受了這么多年的折磨與傷害,她竟然還愿意提起勇氣重新來了解他,竟然還能那樣甜甜笑著對他說愛他。

  「你讓我最快樂,也最痛苦,最高興,也最傷心?刹徽撛鯓,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才會覺得幸福。」她說。

  只有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才會覺得幸福。

  想起她近日對他傾訴的愛語,齊京不禁要驚顫。他張開手掌,望著自己不停發(fā)抖的雙手,它們顫抖得那么劇烈,彷佛不相信自己竟能握住幸福。

  真的……可以嗎?

  「不要在我面前裝完美,我愛的,不是你的完美!顾诌@么說。

  她愛他,不是因為他樣樣優(yōu)秀、十項全能,她愛他,只因為他是他。

  但,怎么會?

  齊京長長吐氣,發(fā)顫的雙手垂落輪椅兩側(cè)。

  到現(xiàn)在他還不敢相信,懷疑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該不會他跟她一樣,也只是作了一場甜蜜好夢吧?

  唇角自嘲地一扯,他閉上眸,蒙朧的思緒回到遙遠(yuǎn)的從前,回到初見她的十七歲。

  那一年,她宛如一顆流星墜落他面前,而他,就此失了魂魄。

  為什么呢?

  初次見到她時,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鄉(xiāng)下丫頭,蹲在奶奶的花園里照料著那些花花草草,一面笑著低喃自語。

  她長得不怎么樣,穿著也很沒品味,清湯掛面的發(fā)型更俗氣得可以。

  可是她的眼睛好澄澈,望著他的時候滿蘊專注的愛慕,彷佛全世界的風(fēng)光閃過,她也只看見一個他。

  為什么一個人能這樣看著另一個人呢?為什么他會為這樣的眼神心悸呢?

  到現(xiàn)在,這對他而言依舊是個不可解的謎,只知道她就這樣平空而降,攪亂了他原本規(guī)律平靜的生活。

  他狹窄的人生列車,從此為她留了個特別席。他霸道地邀她上車,不容她反抗拒絕,不容她下車,甚至開窗欣賞窗外風(fēng)景。

  他實在……很過分啊。

  想著,他不禁微微苦笑。

  忽地,一陣電話鈴聲喚回他遠(yuǎn)揚的心神,那聲響,聽來迫切而急促。

  他心一跳,連忙接起。

  「喂!

  「是我!乖捦擦硪欢藗鱽淼呐陨ひ袈爜碛行┌l(fā)顫。

  「水蓮?怎么啦?」

  她微微喘息,啞聲開口,「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要晚點才能去醫(yī)院看你!

  「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乾澀的嗓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你要去哪里?」

  「……」

  「水蓮!」他急切地喚道。

  「我……收到一個不明包裹!

  「不明包裹?」他心念電轉(zhuǎn),立即頓悟,「是不是之前寄恐嚇信給你的那個人?里面是什么東西?千萬別拆開!」

  「我還沒拆開,只是看了一眼寄件人的住址——」她一頓,語氣忽然變得絕望,「是、是派對的現(xiàn)場,他從……謀殺現(xiàn)場寄來給我……」

  聽出她語帶哭音,他心一緊,「冷靜一點,水蓮!

  可她無法冷靜,「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真的沒殺那個人啊!人不是我殺的!你相信我,京,真的……」

  「我相信你!顾杆俳涌冢曊{(diào)沉穩(wěn),帶著安撫意味。

  她一愣,「你真的相信?」

  「嗯!顾站o話筒,深吸一口氣,「你聽我說,水蓮,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

  「你聽我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掛斷電話後,齊京陷入深深的沉思,然後,他重新執(zhí)起話筒,撥了一組手機號碼。

  對方?jīng)]開機。

  或者已經(jīng)到派對現(xiàn)場去了?特地想將水蓮引到那里,肯定不安好心。

  那人究竟想做什么呢?翻閱著手邊派人調(diào)查得來的資料,他漫漫思索,臉色凝重,愈想愈覺得其人居心可怕。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護(hù)水蓮,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她一根寒毛。

  下定決心後,他推動輪椅離開病房,往電梯而去。

  電梯門一開啟,一抹料想不到的倩影映人他眼底。

  「齊哥?」見到他,李芬妮立即笑容滿面,「怎么?要去哪里?」

  他默默望她,「我想……到庭園去走走!

  「想呼吸新鮮空氣嗎?也對,你老是悶在病房里,一定煩透了!估罘夷葑詣觼淼剿磲,抓住輪椅把手,「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F(xiàn)anny,我想一個人——」

  她嬌嬌地打斷他,「不行,怎能讓你一個人呢?」低下頭,氣息意味深沉地拂過他耳畔,「萬一你發(fā)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由著她推進(jìn)電梯,有股沖動想回頭看她的表情,但終究還是忍住了,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怎么突然來看我?」

  「怎么?我不能來看你嗎?」

  「這幾天你一直都沒來!

  「因為這幾天公司比較忙嘛。怎么?你該不會很想我吧?」她笑問,半真半假地。

  他沒回答。

  笑意立即從她唇畔一斂,明瞳亦跟著陰暗,「聽聽我在說什么!齊哥有親愛的老婆大人天天跟在身邊細(xì)心照顧,怎么還有空想起我呢?」

  譏誚的語聲劃破了電梯內(nèi)寧靜的氣氛,齊京抓住大腿的雙手指節(jié)微微泛白。

  僵凝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兩人出了電梯,李芬妮推著他往醫(yī)院庭園走去。

  一陣狂風(fēng)襲來,搖落漫天花雨,哀婉淡雅,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李芬妮拾起一枚無聲飄落齊京肩頭的花瓣,拇指輕輕一撫,「已經(jīng)是深秋了呢!顾Z著,「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秋天!

  「……」

  「那一天你來我們家,爸爸告訴我,你要在家里寄住,還說你很乖、很優(yōu)秀的,要我也乖乖地,這樣你就會像哥哥一樣好好疼我了!估罘夷輸[弄著花瓣,迷蒙的瞳墜入遙遠(yuǎn)的從前!肝液懿环䴕猓幻靼鬃约焊陕镆ビ懞靡粋陌生人?我才不需要你來疼我呢?捎幸淮,我看到你坐在花園里,一個人靜靜看著書,你好專心,好像全世界除了那本書之外,什么也看不見。

  「那一刻,我忽然好想讓你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而不是那本書,所以我要乖乖地,很乖很乖,這樣你就會疼我,就會看著我了——」她一頓,手中捏撫的花瓣因過於用力而碎裂!庚R哥,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真的很愛很愛!沟腿岬纳ひ舻碇鴿鉂獾那楦,濃濃的哀怨。

  齊京一震,黑眸掠過一道光芒。

  「為什么不說話呢?齊哥,為什么不說話?」他的沉默惹惱了李芬妮,忽地旋身來到他面前,火般的明眸恨恨地瞪他,「我說我愛你啊!你為什么一句話也不說?」

  他只是很深很沉地看她一眼,「你要我……說什么呢?」

  嬌容刷白。

  「Fanny,我也很喜歡你,可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個妹妹——」

  「我不是妹妹!」李芬妮激動地打斷他,嗓音尖銳,「我才不當(dāng)你妹妹!」她蹲下身,急迫地握住他的手,「不能愛我嗎?齊哥,你不可以愛我嗎?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對?你說,我都可以改!」

  「你沒有不好,你很好。」他語調(diào)沉靜。

  「可你就是不喜歡我!」聽出了他語中隱含的意味,她崩潰了,心傷的淚水刺痛了雙眸,「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你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嗎?很痛耶,齊哥,真的很痛……」她哽咽著,字字說得傷痛。

  「對不起,F(xiàn)anny!惯@是他唯一能回應(yīng)的。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跟我說這種敷衍的話!其實你根本不了解對吧?你根本不了解心痛是什么感覺,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她仰頭瞪他,唇瓣還想進(jìn)出一連串憤慨怨語,卻在觸及他清澄的目光時一窒。

  他看著她,那么憐惜,那么不忍,就好像他真的明白她的感覺似的,就好像他也曾經(jīng)感同身受,嘗過那樣的苦。

  但,怎么可能?

  「你、你為什么這樣看我?」她顫著嗓音,「你不可能懂的,不可能懂——」

  「我懂。」

  她一震。

  「我懂的,F(xiàn)anny,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滋味,我也知道當(dāng)對方不愛自己時,會有多么絕望!顾麛肯马,淡淡苦笑在唇角漫開,「我都知道!

  「你、你的意思是指……程水蓮?」

  「嗯!

  「你這么愛她?」她不敢置信。

  「……嗯!

  「為什么?」她蒼白著臉,「為什么偏偏是她?她是哪里好了?哪里比我好?你究竟愛上她哪一點?」

  「……」

  「告訴我!為什么非得是她?」

  是啊,為什么非她不可呢?

  為什么他心中的特別席只能讓她來坐?為什么只要一想到要放她走,心就會痛?為什么明知不該東縛她,就是不想放手?

  「……我也很想知道。」思緒漫游半晌,他依然只能苦笑,「如果愛情需要理由,我也希望上天給我一個。為什么非她不可?為什么我只想要她?只想愛她?」

  「她有什么特別的?」

  他仰頭望天,白云悠悠地掠過藍(lán)空,不經(jīng)意地曳下一帶白痕。

  「我想,她大概出沒什么特別的吧,只是剛好……在我心中劃下了一道!顾麚嶙⌒乜,嗓音那么沙啞,那么無奈,卻又那么深情滿溢。

  「也許只因為我遇見她時,剛好很寂寞,所以看著父母雙亡、孤苦伶仃的她一個人跟那些花花革草說話時,我才會那么震撼。也許是因為我不能理解,為什么那樣的她,還能對著花草露出那么溫柔甜美的笑容,所以才注意起她。

  「也許是因為她眼底只看到我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喜歡著我,填補了我的空虛。也許是因為她為了讓自己配得上我,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努力,滿足了我的驕傲。也許……也許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的眼淚,所以——一

  所以就愛上她了。

  他沒說完,也不需要說完,誰都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可李芬妮卻無法接受,「就……這么簡單?」

  「大概吧。」

  「我不……不相信!顾嵬藥撞,坐倒在地。

  他深深地看她。

  她仰首,領(lǐng)悟到他意味深刻的眸光後,驀地一陣戰(zhàn)栗,她抬起手,撫住同樣發(fā)顫的唇瓣,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齊京嘆息,「是你嗎?Fanny?」

  「什、什么?」嗓音抖顫如秋風(fēng)落葉,「你……說什么?」

  「那天晚上,拉水蓮去喝酒的人是你,等她喝醉後,帶她去參加那場派對的人是你,然後,故意把她跟被害者留在同一個房間的人——也是你吧。」他質(zhì)問著,語氣平靜,聲調(diào)和緩,就好像他已經(jīng)不需要確認(rèn)答案,早明白了一切。

  李芬妮驚懼地瞪著他。

  「你、你在說什么?齊哥,沒、沒錯,那天晚上我是跟水蓮在一起,可我……不知道!那件案子跟我無關(guān),我根本不知道有人被殺了——」

  「或許那件案子是跟你無關(guān)吧,可你的確發(fā)現(xiàn)了有人被殺!过R京沉聲道,「我想第一個發(fā)現(xiàn)被害者的人就是你吧!

  「你……你的意思是我發(fā)現(xiàn)了被害者,故意把水蓮帶到現(xiàn)場陷害她?」李芬妮重重喘氣,蒼白的前額逐漸進(jìn)出豆大的冷汗,「我、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嫉妒!顾垌。

  她說不出話來。

  「後來,寄恐嚇信給水蓮的人也是你吧!

  「不,不是我……」

  「你知道我用齊家的影響力替她制造不在場證明後很生氣!

  「不,我沒有……」她想否認(rèn)。

  「林成風(fēng)是你在Pub里認(rèn)識的朋友吧。我請人調(diào)查過了,你們偶爾會一起喝酒!

  「我是認(rèn)識他沒錯,可是……」

  「你故意要他來找我,要他暗示我,他跟水蓮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對吧?」

  「不,不對。我沒有,不是……」

  「那場車禍也是你安排的嗎?」

  最後一句問話如落雷,精準(zhǔn)地劈向李芬妮,她驀地暈眩,眼前一片迷蒙。

  「都、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她喃喃地,情緒在這一刻瀕臨崩潰邊緣,「那又……又怎樣?又怎樣!」激憤的銳喊忽地直沖云霄,她瞪著他,倔強而傲然地,「是我做的又怎樣?我討厭她!討厭她!討厭她!」她怒吼,明眸燃著熊熊恨意。

  「對,那天是我找她去喝酒的,也是我故意把她帶去參加那場亂七八糟的派對,我本來只是想破壞她在你心中的形象,沒想到會那么巧讓我發(fā)現(xiàn)命案現(xiàn)場——這難道不是天助我也嗎?誰教她那么沒用?喝一點點灑就醉得不省人事?她活該!活該!」

  齊京冷靜地看著她,「這些年來你刻意接近水蓮,成為她的好朋友,其實都是為了離間我們,最後甚至還陷害她。她那么信任你,你卻出賣了她!

  「誰、誰是她的好朋友?她搶走了你,我一輩子恨她!一輩子都恨她!我甚至希望她死!」她用力嘶喊,「可沒想到……你竟然會不顧一切地救她,差點賠上了一條命。你竟然……這么愛她,這么愛她……」她邊哭邊說,眼淚一滴一滴,滑落頰畔。

  「你今天又寄了一個包裹給她,想引她到謀殺案現(xiàn)場,對吧?你是不是還通知了警方,想再陷害她一次?」

  「我只是……只是不甘心!顾煅手,「她流產(chǎn)了,又害你受傷,可居然若無其事地醒過來,還對你笑得那么甜……我、我實在看不慣她那副樣子,就算沒辦法讓她進(jìn)監(jiān)中,也要她嘗嘗身敗名裂的痛苦!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啊!

  「Fanny——」

  「齊哥,你恨我嗎?」她拾起淚痕斑斑的臉,「你討厭我這樣吧?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齊京默然良久,才低低吐出一句,「我不討厭你。」

  「可是……可是我差點害死水蓮!如果我真的害死她,你一定恨不得殺了我吧?」

  「我不會的。」他啞聲回應(yīng)。

  她無法置信,「為什么?」

  齊京別過眸,「如果她死了,我大概會……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吧?」語氣澀澀地,「就算恨你、殺了你又怎樣?她永遠(yuǎn)也回不來了!

  李芬妮呆呆地望他。

  「車禍後,水蓮不是昏迷了好一陣子嗎?那時候我天天想,萬一她再也醒不過來了怎么辦?萬一她就這樣離開我了怎么辦?可後來一想,就算她醒來,我也必須放她走。反正無論怎樣,她總是要離開我的——這么一想,我的腦海就會突然一片空白,什么感覺也沒有了。」

  他調(diào)轉(zhuǎn)傷感的眸望向李芬妮,嘴角牽起澀然苦笑,「我明白你的痛苦,  Fanny,我知道要對所愛的人放手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你想獨占我,就像我想獨占水蓮一樣,可到最後,我們都得學(xué)會放手——不學(xué)會不行,你明白嗎?」

  她怔然,唇畔忽地逸出一聲嗚咽,「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要放手,我這么愛你,我放不了手……」拖著身子來到他面前,她緊緊拽住他的手,「如果我注定得不到你,我寧可毀了你,寧可毀了你!」她聲嘶力竭,泛紅的眸掠過一抹懾人的瘋狂。

  然後,她突然起身,狂亂地推起他的輪椅,往前疾奔。

  她想殺了他嗎?

  齊京嘆息,深吸一口氣,繃緊全身肌肉用力往身側(cè)一躍,整個身體彈出輪椅,滾落在一旁的水泥地上。

  「你去哪里?」他的舉動似乎令李芬妮更捉狂了,急匆匆奔向他,瞪視他的瞳眸陰暗得可怕,「別這樣,齊哥,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撫著他的頰,聲調(diào)是一種詭譎的柔啞。接著,她打開皮包,取出一把亮晃晃的拆信刀。「這是我昨天才剛買的,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顾J聲笑著,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齊京瞇起眼,神色依然是一貫的冷靜,「別傻了,F(xiàn)anny,你在這里殺死我,馬上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本來就打算陪你一起死!顾郎厝嵛⑿,「你先去吧,齊哥,我很快就來!

  她高高揚起刀刃,往齊京身上揮落。

  雙腿不便的他無法有效反擊,只能迅速滾動身子躲開,她追上,正想再補一刀時,一雙手臂忽然從身後箝制住她,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側(cè)。

  「是誰?」她恐慌地驚喊,回過蒼白的臉。

  「是我!褂曀氖且浑p酷寒的眼。

  她脊髓一涼,「水蓮?」

  「你鬧夠了沒有?!」程水蓮冷冽地斥喝,「放下刀子。」

  「你、你憑什么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憑我跟你做了這么多年的朋友!钩趟彽伤盟粋渲H伸手奪下刀刃,使勁往遠(yuǎn)方擲去。

  「朋友?哈哈!」李芬妮歇斯底里地狂笑,「誰跟你是朋友。磕闵偻约耗樕腺N金了,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也許吧,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在我難過的時候陪著我,雖然這不代表我會原諒你對我做的事。」

  「你!」李芬妮咬牙切齒,「你以為自己是誰?」她顫聲駁道,不敢迎視程水蓮嚴(yán)厲而堅定的眼神。

  為什么?那個膽小如鼠、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的女人似乎變了,現(xiàn)在的程水蓮,竟讓她有些敬畏。

  「我管你原不原諒……」李芬妮猶強硬地呢喃,瞥了一旁的齊京一眼,看到他充滿同情的眼神,她一顫,忽然覺得全身力氣都失去了,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跪倒在地,無神的眸愣愣直視前方。「為什么?」空白的表情仿佛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旁觀的兩人見她終於平靜下來,都松了一口氣,彼此交換一眼後,程水蓮連忙走向已經(jīng)獨力撐起身子坐在地上的齊京。

  「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她柔聲問,拉過齊京的手臂環(huán)上自己的肩,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回住院大樓。

  「我很好。」他微笑,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柔荑,「你一定很擔(dān)心吧?」

  「為什么不讓我早點出來幫你?」她低聲責(zé)備他,「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其實她幾分鐘前便來到兩人身後了,要不是他以眼神示意她先別現(xiàn)身,她早忍不住介入兩人的爭執(zhí)。

  「我得先問出Fanny的真心話啊!过R京溫聲道,「現(xiàn)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是啊!顾故祝橆a偎貼他厚實的大手,甜甜笑了,「你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你——」他臉頰一燙,「我說的是Fanny陷害你的事啊!

  「可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聽到你的真心話!顾龘P起眸,朝他眨著墨濃羽睫,又調(diào)皮又嬌俏,「如果不是她逼問你,我說不定一輩子都聽不到你說愛我呢!拐f著,她噘起唇,哀怨地睨他一眼。

  他的臉更紅了,「哎,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怎么會一樣?聽你親口說,感覺更好!顾θ萏鹈。

  他心一動。

  「再說—次好不好?」她嬌聲央求。

  「什么?」

  「再說一次嘛!顾卺t(yī)院大廳停下腳步,搖著他的手,開始撒起嬌來。

  「別鬧了!顾麆e過頭,不敢看她。

  醫(yī)院大廳里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她居然要他在這里當(dāng)眾表白?

  不!他死也不肯!

  「別那么小氣嘛,京,再說一次啦!

  「……不必了吧?」

  「再說一次啦!

  「無聊!

  「無聊也沒關(guān)系,說嘛!

  「走吧,還要復(fù)健呢!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扶你!

  「你這女人!怎么變得這么麻煩?」

  「我要放手了哦,你跌倒了我可不管哦!

  「你舍得不管嗎?」

  「討厭!這輩子被你吃定了啦!顾灰赖乜棺h。

  微風(fēng)拂來,撩起她鬢邊細(xì)發(fā),看著她又俏皮又溫柔又微微不情愿的粉顏,他竟怔了。好片刻,心與身都宛如被下了魔咒,完全無法動彈。

  被吃定的,究竟是誰啊?


  【全書完】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0.234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