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潔終究還是拗不過董麗雪的纏人功力,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即將如何要邱建無負責的計謀,告訴了她。
而且章德潔也聯(lián)絡了邱建元,確定了談條件的時間,地點。此刻,她正與董麗雪坐在咖啡廳里靠落地窗的一角。等待著邱建元赴約。
“你真的要找邱律師討回‘公道’。這樣子做好像不太好,要是被德輝知道了,肯定會說我與你一起瘋狂!”董麗雪老覺得章德潔如此做不厚道。
這本來就是一個瘋狂的計劃,也虧章德潔這個鬼靈精才想得出來。雖然她的擺烏龍事小,可是要人家負責任事大,何況以“同居”這形式,女孩子怎么說都是吃虧的一方。
“你別盡替我擔心,我考慮得非常清楚,而且我會做好最完備的保護,不會讓邱建元動我一根寒毛,你大可放心!”她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完全無后顧之憂。
“更何況邱建元也沒反對,才答應我出來談要對我如何負責的條件,不是嗎?我打電話給他時,你就坐在旁邊,不會這么健忘吧!像他這種小白臉型的男人,是引不起我的興趣!
“但是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你真對他沒興趣,卻和保證他不會侵犯你。更何況他是個大男人,你在身形與體力上都與他相差懸殊!”這才是董麗雪所擔心的問題啊。
“他敢?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闭碌聺嵰а狼旋X地說。
如果她的柔道二段與空手道三段的身手仍對付不了他,她會搬出章家的眾男丁們,來跟地拼了!
等了近三十分鐘,仍不見邱建元的蹤影,她們桌上的水杯早要求服務生加了好幾次冰開水了。
“德,邱律師會不會被你嚇到,不敢來了。”董麗雪說道。
“邱建元不敢來不是更好!這樣你就不必像個老母雞一樣在那里咯咯叫了!”無聊的看向落地窗外!八易|區(qū),或許路上正塞車,所以遲了。再等等吧!”她相信他會出現(xiàn)。
冷不防地,邱建元那張俊逸的臉龐突然出現(xiàn)在玻璃窗外,對她扮了個鬼臉,讓她嚇了一跳!
他微笑示意地對她點頭打了個招呼,便逕自朝店門內走進來。
望著邱建元挺拔修長的高挑身影,雖然不似健美先生般的倒三角形壯碩身材,但她也確實看見了他擁有大好曲線的胸肌,是個身材很不賴的男人。加上他原本就擁有一張足以媲美影視明星的俊臉,身價應該不錯,是許多女人會爭相認識的對象,還有……
“德,你欣賞夠了沒!邱律師來了!倍愌┐驍嗔怂乃季w。
“哦!”
猛然回頭,他已佇立在跟前。
經(jīng)過一番熱烈的“切磋”與“討教”之后,邱建元終于明了了章德潔要他負責任的內容。雖然幾乎從頭到尾都是章德潔一人徑自在滔滔不絕。
章德潔見他不發(fā)一言,只是一直撥動手上的小湯匙,以為他不答應。
“我記得你的公寓還有一間完全空出來的房間。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雖然,說是住進你家,對外宣布同居,但其實我們卻是分房而居,不會有什么不清不白的事情發(fā)生,請你相信我!而且我會自己把家具搬進去,不會耽誤到你的時間!
她觀察得真清楚,可見她并不是沖動的想到就做,還是有經(jīng)過思考的。同時,邱建元也發(fā)現(xiàn),章德潔的確不認識他,今天的無厘頭要求,完全只因為她有難。
“你當真要住進我家?”
“是的!
“但是……既然是同居,卻為何要分房而睡?不會讓你的家人起疑嗎?”他提出問題。
“看來我們有”時代’代溝!”兩人的確相差了八歲,不過,她的說服卻像睜眼說瞎話!艾F(xiàn)代夫妻多的是分床而睡,這樣才能各自擁有完全私人的空間,不被打擾!
“是嗎?”邱建元更加狐疑。
“你的觀念太老舊了,現(xiàn)在新人類都是這樣子做。”她刻意提出年齡的差異與價值觀的不同。
放下了握在手中攪拌的小湯匙,他風度翩翩地端起那杯調勻了的咖啡,啜上一口,心里卻覺得好笑地望著章德潔。
“我是個男人,正常不過的男人,有男人的生理需求與幻想,平白放個女人在家里,你不怕我侵犯你嗎!”他不怕她笑話地說了個坦白。
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邱建元換個姿勢,面向她!熬退隳阏娴牟慌,我還比你怕咧!來不及侵犯你都已經(jīng)落得這種下場了,假如我真侵犯到你,不被你大卸八塊才怪!
他一舉手,將額前藉以遮住OK繃的頭發(fā)撥去,露出那道他侵犯到她的“見證”。
章德潔只有傻笑應對。
原來邱建元老早就想起了昨夜他倆之間發(fā)生的一切,也明白她對他的指控,根本是子虛烏有,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讓她看傷口。
“你是個男人,卻有著不平凡的身份,而且是斯文有禮的‘新新好男人’。我相信你絕對會是位仁義君子,不會輕易向無辜小女子下手才對!彼桃饧又亓藢λ馁澷p語氣,想藉機收買人心。
“講這么多悅耳動聽的話,是不是想引發(fā)我的道德心?”邱建元笑到,看她將會有什么反應。
只見章德潔神氣地表示,“你的道德心根本不需要引發(fā),基本上我相信你有,且深信不疑!
聽著她的辯解,邱建元眼里卻笑出了幾許光亮。“哦,是嗎?你這么篤定?”
“還有,既然我們是以同居之名取代同居之實,藉口逃脫家中安排的相親,就不能讓同居之實發(fā)生。所以,我想與你約法三章,那就是在同居期間,你不可以牽我的手,接吻,親熱,甚至于……”章德潔尚未說完,邱建元便搶去了話鋒!吧踔劣谏洗玻》凑褪撬胁蛔鹬啬,侵犯到你身體自主權的行為都要避免!
“沒錯!彼c頭示意,贊嘆他的聰明。
“這就像夏天熱到滿頭大汗,你卻禁止我吹冷氣消暑,冬天冷到受不了,你卻不給我厚衣服穿地讓我受凍,虐待我。”
“這是個非常奇怪的比喻,但章德潔卻不慌不忙地開口反駁,“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你有生理需求,但并不表示就要以侵犯我來得到滿足!你可以去找人紓解,像你這么有身價又英俊的男人,應該不請就會自來一大堆女人任你挑選!
這小女子難道真的什么都不避諱嗎?竟然這么大刺刺地與他討論起“生理供需”的問題來。
“可是遠水總是救不了近人呀!恐怕水找到了,人卻早被欲火焚身而亡了!鼻窠ㄔ徽(jīng)地故意逗她,想試探章德潔的底線在哪里。
他瞧見坐在章德潔身旁的董麗雪,早羞紅著一張粉頰,頭低得不能再低了。為什么章德潔偏偏不似她的表現(xiàn),這樣才像個女孩子矜持嬌羞的模樣啊!而且五年前的她,不就是這副嬌弱引人心疼的模樣嗎?
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發(fā)現(xiàn)章德潔與一般女孩子的不同,這讓他更加的想去挖掘那種不同能到什么程度……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叫我哥找你算帳!不曉得我哥聽到了我被你侵犯這么嚴重的事情后,會不會氣得當場跳腳?就算到時候你拿傷口或床單上的血跡去化驗,說明原委,也是無法證實你沒碰過我,畢竟我是當事人!奔热卉浀牟恍,章德潔只好使出另一種手段,來個矢口咬定他碰了她。
邱建元聞言,又是興味十足地一笑。
其實,以她的口才,絕對會是個出色的律師或談判者。因為,她實在非常懂得抓住對方的痛腳,成為斡旋的有利把柄。
不想再與她閑扯浪費時間,因為他還有要事待辦。于是聳肩說道:“OK!我想你贏了!
“那么我會在近日搬過去!彼窠K于要到糖吃的小孩,眼睛難掩興奮地發(fā)亮。
“沒問題!彼卮稹
“不過記得打通電話知會我一聲!
也許真是老天爺在幫他忙,實現(xiàn)了他想再見她的愿望——雖然是在這種情形下相見,讓他有機會對她“負責”。
但他絕對不會再放過了!
☆☆☆
章德潔以為她的計畫會是天農(nóng)無縫,孰料不到一天的光景,就被章德輝給揭穿了。
一大早,總經(jīng)理辦公室便傳來章德輝驚天動地的呼叫聲。
“德潔,想不到你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看來我們將你寵壞了!”他疾言厲色地吼道。
章德潔則像所有做了虧心事的小孩般,正低頭領受大人訓誡。不過,她并非低頭在懺悔,而是忙著逗她的電子寵物玩。她已經(jīng)一個早上沒看見她的小雞了,今早進辦公室就被業(yè)務經(jīng)理抓了出公差,根本來不及帶它走。
而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董麗雪,則頂著幫兇的罪名,與章德潔罰站在一塊兒,接受章德輝的“教誨”。
原來今早章德輝心想,父母改變了回臺灣的日期,應會提前一些日子回來,于是趕忙打電話到章德潔的租屋處去通知她一聲,孰料卻是房東接的電話,而且表明了章德潔早在昨天下午就將所有家當收合干凈,拍拍屁股走人。
乍聞這個消息,章德輝當然無法置信,后來再向董麗雪探詢,才知道她竟然跑去讓邱建元“收容”,還演出了同居戲碼!
而識事明理的董麗雪竟然“知情不報”,不但沒幫忙勸她收斂點,反而陪著章德潔一塊兒發(fā)神經(jīng),這才教他更為之氣結。
“小雪,德潔在發(fā)神經(jīng),你竟然沒拉住她,還陪著她一起瘋,看來你也腦子不清醒了!睂χ皖^滿面委屈的董麗雪,章德輝不但沒有放松語氣,反而更生氣。
董麗雪抬起帶淚的雙眸,“誰說之前我就知情!”她一掃小媳婦的可憐樣,鄭重表明立場!拔乙彩窃谧蛱焱砩希?shù)聺嵃徇M了邱律師的公寓,一切打點安頓妥當之后,才被她打來電話告知的。我想,如此重大的事情,德潔應該會第一個先告訴你,所以我下沒有再打電話給你。因此,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不比你早知道多少。倘若你要怪罪,我不甘心!”
知情的她反而一再重申自己的無辜,因為這一切當然是她與章德潔老早就串通好的口供。
而為了證明董麗雪的“不知情”,章德潔當然也得適時挺身。
“二哥,你別盡怪麗雪,這件事完全不關她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主意,完全是我想要這么做的……”
終于喂飽了她的小雞,收進口袋。接下來,便是與章德輝的斗智。
“其實在與邱建元匆促的三次碰面中,雖然我們沒有什么交談,但是我深深覺得他就是我在找尋的另一半,而偏巧邱建元也有這樣子的感受,于是我倆一拍即合,才會那么突然地當機立斷,決定住在一起;蛟S對你而言,我實在太過于沖動唐突了,但是我真的是與邱建元相愛著啊,她大言不慚地說了起來。
與邱建元相愛?天大的笑話!雖然她吹牛完全不打草稿,但章德輝又豈是省油的燈,會輕易被她蒙混過去。
“你別跟我打哈哈,我不想聽你扯這么一大篇無稽之談來唬弄我……呵!邱建元會與你一見鐘情?簡直是天下的笑話!你以為他會看上你哪一點,潑辣無札?古靈精怪?還是滑頭刁鉆?我看,像你這種沒斷奶又老愛惹是生非的奶娃娃,男人是看不在眼底的!”
“二哥,你根本是在輕視我。你實在不應該如此看輕自己的妹妹,人家邱建元才不像你這么不識貨,他就是喜歡我的潑辣無禮,古靈精怪,以及滑頭刁鉆。因為像我這種率性坦白的人,在現(xiàn)在功利且而虞我詐的社會中,已經(jīng)很難找到了!
她說得流利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原來她吹牛不打草稿的功力竟是這么高段!章德潔暗自在心里吐了吐舌頭。
“你該不會是想假裝與邱建元同居,來躲避老爸老媽為你安排的相親吧?”章德輝還算清楚的腦袋,可沒有那么容易被她騙過去?焖偎妓鞯慕Y果,有了以上的推論。
對于章德輝精明銳利的判斷力,章德潔的確有些心驚,不過此刻她絕不能表現(xiàn)出半點心虛的神色,否則等于不打自招。
“哥,原來你真的一點都不相信我,難不成你妹妹找到了幸福,而你的祝福卻只有這樣?”章德潔狀似傷心地耍著無賴,“你的確言之有理,誰教我從以前就老愛想些小聰明來作弄人,現(xiàn)在倒成為放羊的小孩了。但是,我何苦呢?你也曉得我不喜歡被束縛,所以才會想盡辦法來躲避相親,但我現(xiàn)在又何必搬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不僅把邱建元給弄到跟前來,而且還是以同居的名義……這是懂規(guī)矩,守禮數(shù)的好女孩絕對不允許做的事情。二哥,聰明如你、難道你還想不明白嗎?”
聽著她的誠惶誠恐,章德輝半信半疑,“可是在此之前,我怎么都沒聽你提起過與邱建元在一起的事情?”
“當然,我跟邱建元沒見過幾次面,不熟識是真,但是那晚在晶華酒店的外面,我看見邱建元英雄救美地空手迎敵,便深深受他吸引了,只不過當時我不曉得他也和我有著同樣的心情。直到第三次見面時,我向他吐露情愫……就這么一發(fā)不可收拾!彼鹈鄣丶殧(shù)著他們見面的景況。
站在一旁的董麗雪,心中不住嘖嘖稱奇。因為她那認真懇切的言語,真的把章德輝給唬住了。
章德潔曉得她那番天花亂墜的說詞,顯然已經(jīng)發(fā)揮了作用,于是她又補上幾句,以加強其真實性。
“如果要說實話,我不怕坦白。其實,在決定搬到邱建元的公寓時,我也掙扎了許久,畢竟我們兩人雖然相愛,卻不一定感情的進展就會如此神速到非得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可。但是我一想到房子即將被房東收回,又實在沒有辦法在短期內找到房子搬,情急之下,知道他公寓又有空房間,所以我才搬進去的。如果真有陰謀,我想就是這個了!彼淖藨B(tài)低了些,為了認錯。
“真是這樣嗎?”章德輝仍不敢確定,轉頭詢問董麗雪。
不等董麗雪發(fā)言,章德潔旋即又搶走了話鋒。
“如果你不相情我說的話,大可以去求證邱建元,問看看是否我真的找不到房子,而且又即將被房東掃地出門,才上他那兒去住的。因為我跟麗雪也有可能串通好了一起騙你,所以你現(xiàn)在求證于麗雪,似乎也言之過早。”
被她這么一攪和,章德輝倒真的不知該不該相信她的話了。
“好吧!我倒想問問邱建元,看他對你是什么想法。”
“呀……”章德潔低吟出聲。
想不到信口開河的結果,反而是欲蓋彌彰地讓章德輝接受了她的建議!
她并非真的有心教章德輝去找邱建元對質,畢竟……她與邱建元尚未套過招。
看來這個謊要想撐到底,“伙同”邱建元是勢在必行了。她在心底盤算著。
章德輝在訓誡完了章德潔一頓之后,把董麗雪留了下來,同時吩咐了所有事情讓秘書代為處理,并示意暫不接受任何電話的騷擾。
“德潔妄下主意跑去與邱建元同居,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我真的以為德法會告訴你。”董麗雪面對他的擰眉立目,非但沒有半點害怕或惶恐,反而是一派平常地回答著他的問題。
“就你的觀察,邱建元認出德潔來了嗎?”他有滿腔疑云。
“是的。我想他也應該意識到了德法對他猶如陌生人,這場鬧劇全因為歪打正著,而讓德潔找到藉口住進他家罷了。邱建元應該早就看出德潔完全忘記他的事實了……但是,邱建元似乎沒有揭穿德潔的打算!”
這是他們可以比較放心的一點。
“你這么肯定?”他又問。
知道了章德輝的擔憂,她必須先替他做好心理建設,畢竟她打從一開始就樂觀其成!
“我相信愛她且癡癡等了她五年的男人,絕對不忍心教她受苦。也許在意外重逢之下,邱建元驚喜的心情會巴不得將德潔狠狠擁在懷中,盡訴相思之苦,但是當他曉得德潔不記得他時,心頭的百感交集,一定會讓他暫時不知所措,我想你能夠感同身受!”她表示道。
“你說的沒錯!钡钦碌螺x仍不敢太掉以輕心。
只見董麗雪繞過了桌子,來到他的身后.溫柔體貼地為他按摩著己顯疲態(tài)的面容。
“面對德潔的失去記憶,我想邱建元會焦急,會感慨,也會抱不平,責怪老天為何將她還給了地,卻是另一個早忘了他是誰的人。但是只要德潔還在他的身邊,他會更感激老天爺?shù)膸兔,而沒有再將她從他身邊帶走,他會更懂得珍惜與把握的。”
章德輝嘆口氣,“希望如此!
董麗雪則不似他的消極,輕輕柔柔地訴說:“我們不能只是消極的希望,我們更要積極地為他們加油!畢竟邱建元癡癡盼了五年,德潔也禁錮了她的感情五年,而她五年來刻意不與異性交往,除了他對男人的厭惡與齷齪印象外,有時我會懷疑,是否在德潔的內心深處,仍有一個位置讓邱建元占據(jù)了,只是失憶造成她忘記了那位置上的人。”
“是吧!”他想,覺得董麗雪的言語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全天下的有情人,有誰不愿意能終成眷屬呢?而他們歷經(jīng)的折磨,早遠遠超過了他們所能夠應該負荷的能耐,假使章德潔的恢復記憶,是福不是禍,是禍的話,恐怕也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