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十一點五十二分。
水源路上昏黃色調(diào)的街燈微微閃動，一抹黑色影子如閃電般迅捷躍上暗幽路徑旁的二樓高大樹，幾不可辨的樹枝搖晃程度顯示來人無比輕靈的身手。
柳葉般的下弦月發(fā)揮不了照明作用，即使穿著夜行裝藏匿在樹上的人大膽的不掩面容，對街豪宅隱藏的十余架攝影機也難以捕捉黑衣人面容。
十一點五十七分。
黑衣人優(yōu)雅的舉高銀白色手槍，慢條斯理裝配上不相襯的黑色滅音槍管。
黑衣人微皺了眉，顯是不甚喜愛這項必備的消音器具。
十一點五十九分。
黑衣人半跪在樹干上，持槍的左手緩緩抬升，銀色槍管對準大樹正前方的三層樓豪宅右側(cè)窗戶。
機會只有一次！
連續(xù)兩個星期觀察下來，何生財這只貪心的老狐貍每晚必在十二點準時踏入住家二樓收藏古董字畫的房間。
窗戶是防彈玻璃——勢必得開兩槍，而且也只能開兩槍，小氣至極的老奶奶壓根舍不得多給子彈!
十二點整。
五十開外的矮胖男人旋開門把走進內(nèi)室。保養(yǎng)得宜的面孔紅光滿面，胸部以下圓圓鼓起的肚皮讓他看來像個暴發(fā)戶。
黑衣人瞇起眼睛，嘴角揚了下。
目標出現(xiàn)！
事出必有因。何生財若真是個平凡的暴發(fā)戶倒也無妨，但他偏偏是個販賣假畫牟取暴利的不肖畫商，不少人吃了虧、花了冤枉錢，卻不得不忍氣吞聲，誰教何生財背后有個知名議員撐腰，沒人奈何得了他。
這回的委托人很客氣的只取他一只手。
也好，只是一只手罷了。
第一槍——
特制的黃金彈頭穿透過防彈玻璃。
“啵!”
細微的聲響觸動何生財還算敏銳的警覺心。
何生財立刻機敏的欲往門外跑，肥厚的嘴唇大大張著呼人來救。
一、二樓的保鏢、打手紛紛被主人殺豬般的吼叫聲引來。
第二槍——
鐵制彈頭完美的穿過小玻璃窗上的小洞，何生財?shù)挠沂滞蠓路鹩写帕λ频奈�，子彈精準透過。
哀號聲大起。
何生財趴倒在地，血紅的液體汩汩流出，在白色短毛毯上，染上刺目的色調(diào)。
就在人們混亂的奔走之時，對街大樹上已無人影。
一枚名片大小的墨綠紙卡夾在窗戶上，像是黑衣人制造混亂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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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點。
市警局氣壓異常低落。
十余坪大小的會議室內(nèi)，七、八名高級警官散坐在方形會議桌前。
“昨天晚上的槍擊案已經(jīng)是這半年來第五件案子，調(diào)查了幾個月，你們找到線索了嗎？”局長一一掃視面前八位干部的眼睛，銳利的眼神逼得眾人一個個低下頭。
約莫半年前，某位陳姓議員遭人開槍射傷，所幸并無命中要害，僅僅大腿中了一槍。警方在現(xiàn)場找到一張墨綠紙片，追查月余仍未有所獲。
就在警方毫無進展的同時，一名住在郊區(qū)的某企業(yè)大老板遭人襲擊，手臂中彈，送醫(yī)診治后并無大礙。管區(qū)警員搜證時亦找到一張墨綠色紙卡。
接下來，每隔一段日子就會發(fā)生相同的槍擊事件，并且案發(fā)當場也找到相同樣式的紙卡。
加上何生財，半年里兇手總共襲擊了五個人，但這五人僅是受槍傷，身上的財物也沒有被竊去。再者，兇手的手法頗為奇特——僅用一發(fā)子彈傷人，若真有心殺害被害者，瞄準的部位該是頭顱或者心臟等致命要害，而非手、腳等部位。感覺上兇手傷人的意味較為濃厚，不像尋仇。
起初警方往仇家暗殺的方向去調(diào)查，查了許久卻毫無進展。
連續(xù)五起離奇?zhèn)税讣呀?jīng)引起媒體的關(guān)注，再破不了案，警局將承受各界及上級的巨大壓力。
局長深深吸了口氣，再說道：
“方警官，將你搜集到的資料報告給大家聽，或許集思廣義能加速破案�！�
“是的，局長。”
坐在局長右側(cè)的高壯年輕警官拿起桌上的卷宗，站起身子。他輕咳一聲，即詳細說出線民提供的小道消息：
“半年前，道上崛起一個神秘人物，沒人知道這個人的真面目，他的背景資料完全是個謎團。據(jù)說此人槍法奇準，一顆子彈便能取人性命，黑道各個組織正積極尋找此人，欲吸收他加入組織，不過目前為止并沒有人找到他。
“道上的人給他取了個外號了——槍神。根據(jù)線報，槍神以接受委托為生，酬勞從十萬元到百萬元不等。與槍神訂定契約者必須謹守秘密，一旦委托者泄密，槍神為保護自己，必定殺人滅口�！�
資料非常簡短，眾人聽完后仍是皺著眉頭，似是極力想借著這少得可憐的資料思考出更多的線索。
“各位聽清楚了吧。方警官查了許久，也只得到這點資料。目前我們雖然不能確定這個綽號叫槍神的人便是五起傷人案的兇嫌，但這是我們惟一的線索�！本珠L搖搖頭。從警三十五年，沒遇過這般離奇的案件。
“方警官，你的線民有查出委托槍神辦事的方法嗎?”林姓警官問道。
“要委托槍神辦事得透過一名關(guān)系人，不過這個人非常精明，苗頭一不對，立即閃人，一旦讓他起了疑心，再多錢也引不出他了�！�
方智警官分發(fā)資料給眾人，紙上寫著的是聯(lián)絡槍神的方法。
“局長，我有個提議——”林姓警官推了下眼鏡。“我們設個局捉槍神。槍神便是五起傷人案的兇手已無庸置疑，世上沒幾個人能用槍神準到這個地步�！焙紊斠话�，兩顆子彈全透過同一個彈孔，準得令人發(fā)寒顫。
“是的，局長。兇案現(xiàn)場搜集到的五張紙卡又叫銀槍卡，這便是槍神執(zhí)行任務后的標記�！狈街蔷僭俣日f出線民提供的寶貴情報。
局長面露猶豫，伸手抓了抓半禿的額頭。
“設局捉槍神……你們已有對策了?”
方智警官深吸口氣，開口道：
“局長，林警官的提議是抓槍神惟一可行的方法，根據(jù)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得到一項挺有意思的共通點�！�
“說下去�！本珠L專心聽著。
“是。這五名受害人看似一般平常百姓，其實私底下偷偷做了不少歹事，警方雖然知情，卻一直苦無證據(jù)捉人。據(jù)我推測，槍神應該是接受被那五個人所陷害的人之委托，若我們掩飾身份，委托槍神射傷某個具有相同特質(zhì)的人，屆時再布下埋伏，不怕槍神不束手就擒�！�
“方警官，聽你這么說，莫非你已經(jīng)有了周全的安排？”局長點了點頭，大抵同意設局抓人了。
方智信心滿滿答道：
“是的，我已擬好人選�！�
“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本珠L轉(zhuǎn)頭看向右側(cè)�！傲志�，你派一些人協(xié)助配合，一定得破案�！�
局長目含精光，想要破案的氣勢銳不可擋。
槍神，等著歸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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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語手里拿著電視遙控器，轉(zhuǎn)換了不下十個新聞頻道，每換一個頻道，她的臉色就臭了兩分。
不知道是今天都沒別的新聞，或是壞人全跑去藏了，三個無線頻道的新聞節(jié)目以及數(shù)個有線電視臺竟然不停的報導昨夜的槍擊事件，由早到晚，已播了不下十遍相同的新聞內(nèi)容，沒必要連夜線新聞也播吧！
更夸張的是，竟然有一家電視臺以call in的方式制作長達一小時的現(xiàn)場直播節(jié)目，三個勞什子心理學家、教授、政壇名人吱吱喳喳評論兇手如何慘無人道、心理變態(tài)……
嘖！她哪里變態(tài)了？
“奶奶，看啦！別人都把我當成變態(tài)在討論，我長得像變態(tài)嗎？奶奶，你評評理呀！”丁語整個身子陷進柔軟的沙發(fā)椅，忙著吃零食的嘴好不容易挪出空來說話。
銀發(fā)婆婆忙碌的點數(shù)鈔票，保養(yǎng)得宜的福態(tài)臉孔使得七十歲的她猶有五十歲的風韻。
“電視節(jié)目的話能信嗎？別理它，等過一陣子風聲沒那么緊，到時自然沒有人會說你壞話啦！”
“過一陣子是什么時候？你那么會替我接生意，下一次工作，別人又會說我不好。”
死丫頭，這么難哄。丁奶奶瞟了孫女一眼。
“奶奶不接生意做，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了。真要說誰不對，那都得怪你太風騷�！�
風騷？她辦事都穿得很保守啊，
“我哪里風騷了？每回出去工作，我都包得緊緊的，一點也不暴露，哪像你，都七十歲的人了還涂紅抹綠�！�
丁奶奶取出一部分鈔票做為家用，其余分別裝入數(shù)個信封袋。
“奶奶說的是你自己做的銀槍卡。哪個殺手會大搖大擺留下信物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你在炫耀，這不叫風騷叫什么！”
奶奶不提，她倒忘了。
“銀槍卡純粹是好玩嘛！武俠小說里頭的大俠、俠女什么的，不都是在決斗過后留下信物，我也想體驗一下同樣的滋味��！”每回出任務，她都快無聊斃了，只好丟張小卡片自娛，順便打打知名度��！
“奶奶知道你做事自有分寸，只要小心點別露出破綻就行了。現(xiàn)在一群人在打聽你的事，泄漏身份的后果——我們就要逃亡啦！”
半年來，槍神的名號響遍黑、白兩道，雙方人馬極力追查槍神的真實身份，所幸沒有人猜想得出傳說中的槍神會是名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只要眾人錯認槍神的性別，那么她和小語的身份便永遠不會被揭露。
關(guān)閉開了一整天的電視，丁語望向餐桌旁的奶奶，開口問道：
“奶奶，這次我們會休息多久？”
“大概一個月。最近是有些案子在聯(lián)絡，不過奶奶還要再注意一陣子，待決定后再告訴你�！�
丁奶奶戴上老花眼鏡，隨手開啟餐桌旁的電腦主機。
“喔。那我先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丁語揉揉睡眼，拖著腳步走進臥室。
午夜十二點。
丁奶奶仍盯看著電腦螢幕。自從網(wǎng)際網(wǎng)路廣泛普及全世界時，精于電腦的奶奶便運用其高明的手法破解極先進的防衛(wèi)系統(tǒng)，借此取得所需的機密情報。
逶過連線，隱身電腦螢幕后方接洽案子最安全不過。靈動的十指敲打鍵盤，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匿名申請的e－mail信箱——
“有了�！�
今天來了三封信。
丁奶奶快速敲打鍵盤，不一會兒便分別追查出三封信件的發(fā)信地點，其中兩封的發(fā)信人一看就是可以放心接洽的那種，但是另一封可就有點趣味了。
“市警局發(fā)的，這只笨菜鳥吃錯藥了嗎？”
嘴里雖然惡毒的批評，丁奶奶的手可也沒停，很快的寄出回信。
“小語也該吸收些臨場經(jīng)驗，老是做重覆的無聊事也挺悶的，這回就當驗收成果好了�！毙≌Z，可別埋怨奶奶喲！靜悄悄的公寓里，只見了奶奶拼命忍住笑，抖動不己的肩加上笑到抽筋的臉皮，任誰見了都會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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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喜歡可以試穿喲！”丁語立在服飾店門口，展開親切的笑臉。
二十三歲的丁語平時是服飾店員，一有任務，便是冷漠殺手——槍神。
店是學校認識的學姐開的，很輕松，沒有太大壓力，只不過偶爾會飛進一、兩只擾人的蒼蠅，其余時間真的很好打發(fā)，真的。
“謝謝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再來�！�
目送老顧客出門，丁語正想坐下來休息。
“叮叮！”
聞聲，職業(yè)性笑容立即展開，不過在轉(zhuǎn)身看見來人后，她臉部表情頓時僵住兩秒鐘。
“丁小姐，上班很辛苦吧�？斓街酗垥r間，我知道有家新開的店，聽說味道還不錯，我們?nèi)コ猿钥窗�！”蒼蠅先生直盯著丁語可愛的蘋果臉蛋。
又是他！
“不了，我訂了便當，等會兒就送來�！�
她微微頷首，轉(zhuǎn)身整理衣架上略凌亂的衣物。
原以為聽見留顏面的暗示，對方該知難而退，然而她忘了計算來人面皮厚度——天天跑來打擾她的蒼蠅豈會輕易退縮。
“便當有什么好吃！丁小姐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們認識兩年了，連頓飯也不曾一起吃過，給個面子吧！”他上前擋在丁語身前。
“真的不行，我中午還要顧店，我如果隨意外出，老板會炒我魷魚的�！�
丁語試著往反方向閃避，不料那人又跟了來擋住她。
“那最好不過了，你辭了工作來我店里幫忙好了，到時你愛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我完全不介意。”
“你不介意，但我非常介意！豬八戒，挖人挖到我店里面來了，皮在癢是不是！沒事少來煩我的員工！”店長夏怡一進店門看到學妹遭受不仁道的騷擾，立即發(fā)揮母老虎本色。
丁語閃到夏怡身后。她一來，她就能松口氣了。
“哈哈，你什么時候來的，嚇了我一跳�！敝炝姲尊哪樅龅孛俺鰯�(shù)顆豆大的汗珠。
“最好嚇死你這只色豬，我到我自己的店難道還要經(jīng)由你同意？”
夏怡兇巴巴的逼近朱立強，逼得他一步步后退。
“當然不必，你……什么時候來都……可以。”朱立強已經(jīng)退到門口，再一步就要跌下門階。
“那還不快滾，臭豬！”
夏怡壓低聲音吼叫一聲，就見朱立強夸張的跌倒在門外，狼狽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回隔壁的自家服飾店。
“蠢呆子。”夏怡忍不住笑罵了聲。
“還好你及時出現(xiàn)。”
丁語遞上冰開水，夏怡睨了丁語一眼，接過水杯。
“誰叫你老愛裝淑女，對付那種人就是要兇，顧什么形象嘛！”
“拜托，站店面的是我耶，形象不好好維持怎么成！反正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人，我還要留點底給別人探聽呢！”
“是喔，壞人都我當，你就繼續(xù)斯文秀氣下去，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最后一句話，夏怡含在口中嘀咕。
“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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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社區(qū)里，某棟公寓的七樓忽地傳出凄厲慘叫。
發(fā)聲的禍首張著大眼，極力使出楚楚可憐、淚水盈眶的八點檔女主角招牌演技，怎奈預期的水氣遲遲不肯匯聚成淚，空眨數(shù)十下的眼皮差點造成抽筋。
終于，丁語認命的回復正常，以茶壺之姿痛聲指責年邁的老妖怪……不對，是老奶奶。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做！我才剛剛回到平凡人的生活，怎么才一天的時間你又貪心的為我接下一個工作！”“這個工作挺容易的，又不花你多少時間�！�
丁奶奶翻動鍋鏟，鍋子里正炒著青菜。
“不是休息兩個月嗎，昨天才講好的�！�
“又不是馬上就做，最快也是兩個星期后的事，你還是能休息一陣子。”
丁奶奶將青菜盛在盤子里。嗯，真香。
丁語狐疑的看著老奶奶，天生敏銳的第六感正在心中發(fā)出警訊。老奶奶今天挺反常的，平時接工作，總隔個一個月做為休息的。這件工作鐵定有問題！
“小語，還愣在那兒做什么？吃飯了�！�
“奶奶，你不會害我吧？”丁語沒頭沒腦迸出一句話。
“吃飯吃飯，傻孩子，說什么蠢話�！�
丁奶奶挾滿一筷子菜送入孫女碗里，眼睛閃閃發(fā)光，猶如設計陷阱的老狐貍。
“算了，奶奶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你接的任務從未出過差錯，也許是我多心了�！�
“想通了？”
“奶奶可以描述這次任務的內(nèi)容了，早知道才好早做準備�！倍≌Z大口吃著飯菜，將方才的懷疑暫時拋在腦后。
“這次對象是沈再興，委托人是他前任助理，剛從牢里假釋出來�！�
“沈再興做了什么讓他的助理這么恨他？”
她努力啃著雞腿，吃相雖難看，注意力還是放在奶奶述說的事情上頭。
“那個人會入獄全是因為沈再興。兩年前沈再興涉嫌挪用公司公款，最后由助理頂罪了事，事后沈再興惡意否認，承諾的安家費一毛也沒付�，F(xiàn)在他人出來了，想借你的手給沈再興一點警告�！�
“又是為了錢，這種事聽過幾百遍了，一點新意也沒有�！崩咸椎孟袷请娨曔B續(xù)劇，真的無聊透了。
“奶奶已經(jīng)回信給人家了，再無聊還是得做。想想花花綠綠的鈔票在天空飛舞的遠景……不錯吧！”丁奶奶試圖激起孫女兒不太存在的興致。
要不是她年紀大了，而小語的技術(shù)已臻成熟，不出去闖闖說不過去，她也舍不得讓孫女出去“賺”。
不提錢倒還好，一提到錢，丁語充滿怨恨的眼光立即狠狠射向?qū)γ娴睦夏棠獭?br />
直是不公平，明明是她出生入死賺來的辛苦錢，到頭來竟然連一毛錢也分不到！第一次辦事，收了人家三十萬，老奶奶以買槍、買子彈為由全數(shù)吞掉——就當老奶奶說得有理，她也不計較這一次，反正來日方長嘛！
第二次，奶奶收了委托人十五萬，錢是少了點，不過這日總該分到了吧！誰知道惡劣又小器的老奶奶還是一毛也不給，說是為了投保意外險什么的全用光了。
接下來的幾次可想而之她是一毛拿不到，老奶奶總有一大堆怪理由堵得她回不了嘴。
可憐的她，靠著服飾店好友的支持，勉強有錢可花用。
“奶奶，什么花花綠綠的鈔票，我可從來沒看過，原諒不肖孫女不具幻想力的呆腦袋，您說的事孫女怎么努力也想象不出來�！彼刹皇侨龤q小女生，難騙得很咧！
“不會吧！前天你不是才看過一個拿獎金的綜藝節(jié)目，里頭不是有一臺吹鈔票機嗎？奶奶還記得你大大的嘲笑參賽者，說要是你參加，必定把飛在空中的鈔票全帶回來，才兩天前的事就記不住，看來明天上市場要多帶個豬腦回來給你補一補�！倍∧棠躺酚衅涫�，認真的計劃明天的菜單。
“奶奶，你故意欺負人�！倍≌Z微微瞇眼。
“奶奶是為你好，年紀輕輕就患老年癡呆癥怎能行！能早治療就趕快治，萬一病情加重，那奶奶靠誰養(yǎng)？”不理孫女透出的冰寒神色，丁奶奶徑自說著。她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會怕個道行微末的小丫頭!
“奶奶，我……唔……”來不及成句的話被最后一塊炸排骨堵去。
“吃飽了就去洗碗，瓦斯爐上的鍋子也順便洗一洗。還不快去，愣在那邊做什么！”丁奶奶收拾完碗盤，抬頭看見孫女仍呆坐在椅子上，口中含著排骨，模樣非常好笑。
通常嘴巴被堵住就代表談話結(jié)束。
從小就是這樣，每回斗嘴輸?shù)囊欢ㄊ撬�，老奶奶就是有辦法讓她無力反駁。也罷，就當敬老尊賢，誰叫老奶奶的年齡比她大。
“時間定在下下星期五，有沒有問題？”丁奶奶朝廚房大吼。
“隨便！”
“口氣這么沖。”
得到孫女首肯，丁奶奶立刻迫不及待坐在電腦桌前，十指靈活跳動。不到五分鐘，一封附著銀槍卡的信件立即寄了出去。
“哼！學我�！笨兄艠返亩≌Z不知何時已站在電腦桌旁。
當初設計這墨綠小卡花了她五天的時間，光是卡片上的銀槍標志就花了四天半，那時老奶奶還嘲笑她在做白工。
現(xiàn)在呢，哼哼，還不是也使用了。
“哼什么哼�！倍∧棠剃P(guān)閉電腦�！澳棠谈缴香y槍卡是為了讓委托人相信咱們是槍神，你若不到處留卡片，奶奶也不會雞婆的用，現(xiàn)在的人疑心病多重��！”丁奶奶意有所指的說道。
是嗎?丁語翻白眼的表情可不贊同。
“去去去，看你的電視去。記得開始偵察地點，準備工作可不能馬虎�！倍∧棠烫嵝阎�。
“我知道，明天下班我會過去看看�！�
揮揮手，丁語窩在沙發(fā)椅上，邊看電視邊啃水果。
丁奶奶看著孫女與一般年輕女孩無異的舉動，慈愛的笑了笑，拿了本書跟著坐在沙發(fā)上。
教小語學習槍法是她這輩子最驕傲的成就，小語驚人的槍擊能力相信必定受人注目。
不過，永遠不會有人找到小語的，因為不會有人愿意相信槍神是名女子。
哈，挺諷刺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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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警局。
“報告局長，槍神的聯(lián)絡人回信了�！毙【瘑T急忙報告上司這項好消息。
“太好了，魚兒上鉤了。方警官在哪里？去把他找來�！本珠L緊繃的臉總算露出了笑容，連回來的壓力白了他不少頭發(fā)。
“報告局長，方警官現(xiàn)在正在會議室商討對策，我這就請他過來�！毙【瘑T舉手敬禮，轉(zhuǎn)身就要走出局長辦公室�！暗鹊�，方警官在談正事，不好打斷他，我去找他就行了�！�
他沉寂的活力全復蘇了。三十五年來，從沒破不了的案子，這回更不例外，在退休之前，必得緝拿槍神歸案，留下最完美的句點。
局長匆匆踏進會議室，方警官的簡報正巧告一段落。
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局長，我正打算去向您報告。”方警官上前行禮。
“不必了，已經(jīng)有人通知我了�，F(xiàn)在重要的是，你的計謀能否成功�！�
“絕對不會有問題，沈再興那邊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現(xiàn)在只需將警力部署妥當�！�
“好，你放手做吧！局里會盡全力協(xié)助你�！本珠L嘉勉的拍拍方警官后背。
“謝謝局長，我必定全力以赴。”局長的支持無疑是一枚定心丸。進入警界四年有余，這一回正是他大展長才的時候。
沈再興住家位于天母高級地段，四周全是獨棟公寓，為了不擾民，也為了不打草驚蛇，十余名警員潛入沈宅化身保鏢人員，或躲藏在暗處靜靜埋伏，除此，街上也不時有喬裝打扮的警員來往監(jiān)控。
這是項長期抗戰(zhàn)，槍神沒有告知下手時間，只說動手后再聯(lián)絡，一項浩大的追捕計劃即將開始。
槍神，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