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無意識地定著,但雙腳卻反而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等傅千尋再回神,卻愕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步至了龍臨淵的別院。
她怔然地看了那草木扶疏的庭園一眼,本欲踅回自己的住處,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她人來都來了,就進去瞧瞧他吧!
心念一定,她的腳步竟不由自主的加快著,其實,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原因,對他,她總有一絲莫名的懸念。
緩緩地步至龍臨淵的屋子,輕悄的推開了門,她來到他的榻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蒼白且冒著冷汗的臉龐。
就這么瞧了半晌,她悄然地探手入懷,拿出一條潔白的手絹兒,俯下身,輕輕地拭去他額際的冷汗。
她細細地擦拭著,從他緊閉的眼,挺直的鼻梁,和緊蹙的英眉,一顆總是淡然的心,卻隨著自己的舉動而稍稍的起了躁動。
她完全不解自己的躁動何來,卻……
突然間,一雙大掌制住她的纖腕,阻止了她的舉動。
「誰讓妳進來的?」雖然身體依然不適,但龍臨淵一見到她,卻還是忍不住怒問。
「我來診斷!瓜胍矝]想,她立時說道。
「哼,我的死活不勞妳費心。」龍臨淵冷哼了一聲,對她的好意完全不肯領(lǐng)情。
不該在意的,應該早就習慣了他那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怒氣,可是……一股說不上是什么的滋味卻在那一刻旋上了心頭,那種情緒讓她忍不住的沖口說道:「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
本來她以為,還在生氣的龍臨淵應該不會回答她,可是他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堅定回答。
「想!」
「既然想,為什么不好好配合我的治療,我或許可以救你的!
「我干么要妳救?」龍臨淵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不客氣地說。
又是那種孩子氣的霸王姿態(tài),看得傅千尋心中竄起一絲又好氣、又好笑的愛憐。
他……看似傲然而復雜,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
像是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似的搖了搖頭,她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直勾勾地瞅著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瞧著一個男人。
以往在她的心中,這世間除了身體完好之人和病人之外,并無男人和女人的差別,而他是第一個讓自己意識到他是個男人的人。
不知怎地,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受苦,所以即使是用強制的手段,她也想盡了辦法要救他,這究竟是為什么?
傅千尋不懂自己的心思,可是卻很明白,也有預感,自己平靜的心和生活將因為這個男人而被徹底的顛覆。
被她那清靈的目光瞧得尷尬,龍臨淵粗聲粗氣吼道:「妳看什么看啊,妳不知道我是個病人嗎?妳不讓我休息,算是個大夫嗎?」
面對他的怒氣,她從來沒有同他爭的打算,帶著心中驟起的思緒,她不語的旋過身。
「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得去好好想想,想想心頭那抹異樣究竟從何而來,自己又該不該冒著險救他呢?
不敢置信地望著那抹纖細的背影,龍臨淵沉凝的眸兒倏地張大,她、她……竟該死的就這么聽話的走了?!
一股子的氣悶,隨著她的身影隱沒在門扉之后,奔騰了起來。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叫她好看,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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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留下嗎?
傅千尋完全陷入了掙扎和猶豫之中。
龍臨淵的傲然和不愛惜自己讓她氣得想走人,可是龍臨閣那渴求的眼神又讓她不忍離去。
還有,那蠱的熟悉感,再加上下午瞧過他之后,心頭驟起的那抹莫名不舍和異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猶豫萬分。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該走,可是……縱使龍臨淵總是讓人氣得牙癢癢地,可是她依然不忍見他為病所苦。
這是她的一顆醫(yī)者心,是住生的娘留給她唯一的珍貴之物啊!
「主子,妳還好嗎?」看著她從晌午回來就發(fā)呆到現(xiàn)在,冷言忍不住憂心地問道。
轉(zhuǎn)過身,迎向冷言擔憂的視線,她抿唇不語,但饒是這樣一個對視,向來與她默契絕佳的冷言已經(jīng)看出了她的煩惱。
「出了什么事?」鮮少看到少欲少憂的主子會出現(xiàn)這樣煩躁的眼神,他連忙詢問。
「龍二爺中了情蠱。」雖然他倆名為主仆,其實更像兄妹,所以對于冷言,她一向沒有什么隱瞞。
「情蠱?!該不會是……」冷言的臉色倏地沉下了幾分,他不由分說地扯住她的腕,拉了就要往門邊走去。
「冷言,你做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傅千尋直到被扯到了門邊才回神,連忙問道。
「妳不該再繼續(xù)待在這里,我們離開。」堅定而下容反駁的語氣,這樣的冷言是她幾乎不曾瞧過的。
「但是……」即使他臉上寫滿了堅持,可傅千尋仍難免猶豫。
她很清楚,一旦情蠱發(fā)作起來會有多痛苦,身為醫(yī)者的不忍正持續(xù)在她溫軟的心房發(fā)酵著,讓她完全無法邁開步伐。
「沒有但是,咱們躲了那么久,不該為了龍臨淵那個忘恩負義之徒而功虧一簣!勾丝痰睦溲酝耆珱]有一丁點身為奴婢該有的恭謹,反而成為強勢的一方。
很顯然的,在困守盤龍堡這些日子,他對于龍臨淵的不滿也在一點一滴的累積當中。
在他的心目中,龍臨淵壓根就是一個頑劣的富家公子哥兒,忘恩負義絕對是他的拿手好戲。
這點只要瞧瞧他是如何對待耗費無窮精力才救回他一命的主子,就可以探知得一清二楚。
「冷言,我清楚你是在為我打抱不平,可是那蠱若不壓抑,或是不想辦法解開它,龍臨淵的痛苦就不必說了,還很有可能會危害到許多無辜的人!
聽著她染著濃濃慈悲的話語,冷言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不過是一個報應,誰知他那忘恩負義的性子招惹了多少的是非,那只怕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回報!
「冷言……」細細的柳眉皺起,她雖然知道冷言的激動所為何來,但這沒有絲毫憐憫的話語依然叫她皺起了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這不是我娘教我醫(yī)術(shù)的目的。」
幾番掙扎,雖然她知道繼續(xù)留在盤龍堡很可能會為她帶來天大的麻煩,可是只要一想起龍臨淵受苦的模樣,她就是不舍。
「妳……」清楚的瞧見她的眸中透著強烈的憐憫與隱隱的情愫,冷言忍不住在心里暗嘆了一聲。
大勢已去呵!
長年共同生活下來的默契,讓冷言清楚知道她的心中其實已經(jīng)做了決定。
不管這個決定會帶給她多少麻煩,決定了就是決定了,不容絲毫的轉(zhuǎn)圜。
別看他這主子外表雖然纖纖細細的,恍若風吹就跑,可是血液中卻有著固執(zhí)的天性,一旦做下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動。
「冷言,或許不是的!箍粗且驗樽约憾碱^深皺的模樣,傅千尋忍不住出聲安慰。
「妳自己很清楚這種機率高不高!估溲阅,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xù)說:「這種下蠱的功夫向來不外傳,縱使不是『她』,也絕對是個跟『她』有關(guān)系的人,這其中的牽扯不用我說,妳應該也明白。」
「嗯,我知道,我會小心些的,若真的槽到那種地步,我答應你我會離開!
冷言沒有再響應,只能無奈的點頭,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多說已經(jīng)無益。
看來這陣子他得警覺些了,必要時他就算是用強迫的,也要將她帶離。
欠她的很多,所以他甘愿以奴自居,但這并不代表他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涉險,尤其是為龍臨淵這種毫不知道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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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那宛若火燒般的難受莫名其妙地從他身上消褪,昨日還只能躺在榻上的人,今日已能神清氣爽的坐起。
雖然他不懂這是什么樣的道理,也懶得去深究,只是懶洋洋的斜躺床榻,腦中快速翻轉(zhuǎn)的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莫名其妙受到的種種伏擊。
直到那記輕巧的推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他定睛一瞧,渾身的懶洋洋倏地被昂揚的斗志給驅(qū)走。
「妳來干什么?」龍臨淵的語氣帶著強烈的質(zhì)問,每次一見她那云淡風輕的模樣,他就是會忍不住想要招惹。
「送藥!姑鎸λ遣簧频膽B(tài)度,傅千尋似乎早已習慣,只見她眉眼兒不掀,自若的答道。
「送藥?!妳會那么好心?」就他瞧來,她總是打著醫(yī)者之名,行主宰人命之事實。
所以不論她做什么,他對她總是存在著一抹排拒感。
不是沒有察覺他話語中的排拒,這讓千尋的心頭泛起了一抹澀然,但她卻選擇忽略,只是清冷地說道:「我不是好心,只是不忍見你的兄長難過!
這句話言下之意很簡單,就是她留下來不是因為他,救他也不是因為他,全是因為龍臨閣的請求。
不知怎地,聽到她留下的原因,龍臨淵的心頭驟起一陣不悅,講起話來更是銳利如刀。
「原來表面上再怎么清心寡欲的女人,其實骨子里一樣有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奢想。
面對他,聽著他的話,不動怒真的很難,饒是傅千尋這種云淡風清的個性,也總是被他招惹來不該有的情緒。
她深吸了口氣,平緩內(nèi)心驟起的不悅,將手中的湯碗往前一遞,冷冷地說道:「你該吃藥了!
「不吃!」看著那烏漆抹黑的藥,一看就覺得苦,龍臨淵抿著唇說道。
「你……」又是這副德行,他這么大個人了,怎么每到吃藥時間,就像個孩子似的耍賴。
傅千尋此刻的心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直勾勾地凝著他說:「你真不喝,該不是要我去找龍堡主來壓著你喝,抑或者你希望盤龍堡的眾人都知道他們尊敬的二堡主其實是個怕吃藥的孩子……」
很顯然地,傅千尋的威脅的確勾動了龍臨淵記憶里的難堪,腦海中倏地浮現(xiàn)了那時在她那破屋治病時,被她強迫光裸著身體泡在藥水之中,還被強灌苦藥的情景。
那種不由自主的屈辱感再次掀動了他的怒火。
好,她想玩是嗎?
咱們就來看看誰玩得過誰!
龍臨淵瞇著眼,一把抄過她手里的藥碗,然后仰首飲盡,在喝完之后,他還忍不住地張口猛呵著氣,彷佛這樣就可以少苦一些似的。
「呵!」看他這模樣,她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輕靈的笑聲頓時盈滿了陽剛的屋子。
「妳笑什么?I拒絕被那樣的笑聲所吸引,他粗聲粗氣地喝問。
「笑你像個孩子!挂粫r不設(shè)心防,傅千尋笑得燦爛,順口取笑。
原是斜倚床畔的男人一聽這話,旋即翻身下床,頑長的身影在眨眼間已經(jīng)昂藏地站在她的面前。
「你……」看著他猛然竄至身前的俊逸身形,傅千尋微微一愣,旋即倒退了三步有余。
在她面前總是虛弱得跟個孩子似的他,如今卻散發(fā)著懾人的氣息,讓她微微怔愕了下。
「妳真的以為可以這樣恣意取笑我而不付出代價嗎?」龍臨淵瞇著眼、硬著聲問道。
傅千尋直視著他,半晌沒有說話,像是早就習慣了他那種霸氣。
就在他即將被她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再度點燃怒氣之際,她卻忽爾說道:「有沒有想過會是誰對你下蠱?」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怒氣已經(jīng)捆至嘴邊的他微微一愣,半晌之后才回神,不在意地說道:「不知道!
多么輕乎的答案啊!
她聽了忍不住就是一陣的氣,說起話來更是一改以往的精簡和淡然!高@個是你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答案嗎?你知不知道你的輕忽會讓你大哥有多擔心?」
幾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傅千尋,看著她那被氣憤染紅的雙頰,還有晶亮的眼眸,他的臉上一掃方才的不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味。
「妳這是在擔心我嗎?」
「不,我這是在替你大哥抱不平,為他的憂心不值!垢登づ瓪鉀_沖地說道。
其實她本意也只不過是想確認這個放蠱之人和「她」有沒有關(guān)系,誰知情緒卻莫名其妙地被他的輕浮弄得沸騰。
看著她那氣憤的模樣,龍臨淵的心頭莫名地不是滋味起來,一股子酸意橫流的話就這么脫口而出。
「嘖,還沒進我龍家大門,就已經(jīng)懂得護著我大哥了,的確是有龍家大夫人的架式!」
「你……」厚,這個男人的確有惹人發(fā)怒的本事,明明她就不是那樣的心思,卻被他說得煞有介事似的,真是……可惡極了!
氣上心頭的傅千尋懶得和他多說,瞪了他一眼之后,回身準備離去,然而他的話卻宛若鬼魅般的從后頭追了上來。
「何必多想,下蠱之人,心中必定自有盤算,我想不多時就會主動找上門來了!
聽到這話,她原本挺直的背脊忍不住的一凜。
會是她嗎?若是她,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究竟該不該聽冷言的話離開這兒呢?
沒聽到龍臨淵接下來的話,她的心思全被這些突然涌上的問題給塞得滿滿的。
現(xiàn)實與往事在腦海中交錯著,那背脊上微微的抖意卻沒有被龍臨淵那銳利的眸子給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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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艷?!
方季云?!
一個是紅樓里當紅的花姊兒花青艷,另一個則是杭州織綿大戶方大勇的獨生愛女方季云。
兩個姑娘的長串人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其不意的造訪盤龍堡,頓時讓盤龍堡那氣派的大門前車水馬龍了起來。
兩頂大轎在門前對峙著,誰也不肯讓誰,就是為了爭個先。
「我說方姑娘,這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妳既晚我一步來,是不是就該讓我先入門!箍偸腔ㄩw里打過滾的姑娘,花青艷一張嘴刁得很,嬌嬌軟軟的聲音流露出一股堅持。
「喂,花娘兒,我家小姐說了,這事是有先后,但亦有分大小,我家小姐乃堂堂大富人家的千金,豈是妳這花娘可以比拚得過的!
這一個比到的時辰,一個就比身家富貴,這樣誰也不讓誰的情況,更是讓原本就一臉為難的總管滿頭大汗了起來。
他左瞧瞧那頂軟轎,再右瞧瞧另一頂彩轎,左右為難的不知如何是好。
但又眼看著兩位姑娘針鋒相對,只怕再拖延下去,事情會更加難以收拾,于是他輕咳了一聲,引來兩方人馬的注意之后,便朗聲說道:「兩位姑娘,我家二爺說了他身體不適,恐無法周全招待,所以就不勞兩位姑娘大駕了!
「呵呵,我說總管大人。∵@龍二爺身體有恙,我身為他的紅粉知己本就該來探望,龍總管這么說也未免太過見外了。」花青艷搶先說道。
「就是啊!我家姑娘和二爺?shù)年P(guān)系亦匪淺,難道不該盡盡情誼去瞧瞧二爺嗎?怎么說往后可能也是夫妻啊!」
呃……怎么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兩邊原是針鋒相對的人此刻卻全都同仇敵愾了起來。
「是啊,龍總管,不如咱們這樣吧!你讓我們進去瞧瞧二爺,讓咱們安心了,咱們不擾二爺便是!够ㄇ嗥G動之以情地說道。
「對啊、對!」方季云的丫鬟也跟著出聲,應和了起來。
「這……」龍總管見狀猶豫了會兒,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负冒!」
呼,還好這二爺有交代,先回了姑娘們的好意,若是姑娘們執(zhí)意就別阻攔,就算是要住下來也隨她們的意。
要不然,他這下可得頭大了,畢竟兩方都得罪不得!
一個是巨富之女,另一個則是與許多大官名流有些交情的名魁,惹怒了哪一個都是麻煩。
「龍總管,這我話是說在前頭了,若是我今兒個沒見著二爺,我的心可不能安,那咱就在這耗上了!
「就是就是,我家老爺也吩咐我家小姐,說是要盡心替他照顧二爺,盡盡未過門的……」
丫鬟的話才說到一半,轎中便傳來了一陣嬌軟的斥喝!竿ハ悖瑒e胡說!咱們方龍兩家一向交好,我來只不過是希望盡盡朋友的責任!
「可是,小姐……」庭香忍不住抗議地低呼一聲,雖然小姐和二爺?shù)拿葸不是很確定,可她就是看不慣那個花魁那種嬌媚的狐樣嘛!
給她一個下馬威不是很好嗎?這樣將來小姐入主龍家時,才不會被欺負啊!
「好了,別再說了!罐I簾緩緩被掀開,一個身材纖細的身影款款地彎身而出,當那細致美麗的臉龐抬起時,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仆傭都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沒有理會四周的眼光和贊嘆,方季云對著自個兒的丫鬟嬌嬌軟軟地斥道:「都告訴過妳幾次了,咱們做人要有格,別總是想同人計較,有時會污了咱們的格的!
哇,真不愧是大家閨秀,罵起人來完全不帶個臟字。
只見聽了這一番話,銀牙緊咬卻又無計可施的花青艷怒瞪著方季云,一張精致的臉孔更是呈現(xiàn)些微的扭曲。
「妳……」她憤憤然地開口。
但方季云卻絲毫不理會她轉(zhuǎn)向龍總管,纖軀微微一福后,軟聲要求道:「勞煩龍總管帶路,我想先去探探二爺!
「我也要去!」
聽到她的話,花青艷也心急地跟著搶上前去,動作難免粗魯了些,雖然身為花魁,處事行為自有一定的優(yōu)雅舉止,可兩人之間的優(yōu)劣已然立見。
面對兩個姑娘家的戰(zhàn)爭,龍總管的頭已經(jīng)痛極,他勉強的勾勒起一抹笑容,然后領(lǐng)先走在前頭。
「兩位姑娘這邊請!
這事還是交給二爺去擺平吧,反正這兩朵花都是他招回來的。
再說二爺對女人是比大堡主對女人靈巧些,他一定有辦法可以擺平的,他壓根也懶得傷這腦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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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瞧著兩個宛若蝴蝶一般飄來飛去,又狀似麻雀吱吱喳喳的女人。
龍臨淵知道自己的耐性正一點一滴地在喪失之中,但……偏生此刻他又得捺著性子,與她們周旋。
因為她們的突然造訪或許代表著真相即將浮出臺面。
他的兩次遇襲究竟是不是與她們有關(guān),這可是他現(xiàn)在極欲查出的真相。
畢竟他平時雖然瀟灑不羈,但是有一句話傅千尋倒真是說對了。
他不能不顧盤龍堡,更不能不顧他大哥的心情,他很清楚在大哥的眼中,一向是極度看重他這個兄弟的。
「二少,來,喝口水,瞧你的唇干澀的。」花青艷那嬌軟的身軀自若地偎向龍臨淵頎長的身子,顯然完全不在意另一旁那即將冒出火的美眸。
勉強的勾勒起一抹笑容,雖然不甚真心,但那笑停在他刀雕斧鑿的臉龐之上,依然顯得魅人且勾魂攝魄。
「怎敢勞煩花姑娘呢!」他低聲說道,正欲伸手接過,誰知,花青艷卻是不依的移開了杯子,那想要喂飲的心意明顯又堅定。
這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她殷勤勸飲的模樣,只怕會有置身青樓的錯覺。
「這……」面對這樣的情況,龍臨淵略一猶豫,隨即朗笑的接受,就唇啜飲了一口清冽的茶水。
看著眼前那極度曖昧的景狀,方季云銀牙緊咬,一抹酸意明顯的竄上心頭,她不甘受到冷落地開口喊道:「龍二哥……」
「方姑娘有事請說。」
好不容易見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方季云連忙說道:「是這樣的,家父因為極度擔心二爺?shù)纳眢w,在我出門前還特地交代,希望確定二爺?shù)那闆r后才返家,好讓他老人家放心。」
這話說得婉轉(zhuǎn),卻能清楚地表達出她想要留下來的心意,著實不愧是出身名門的千金,矜持卻又透著聰慧與大膽。
兩道劍眉微微地皺起,龍臨淵佯裝考慮了會,然后猶豫地說道:「這樣會不會太勞煩方姑娘了?」
「以我們兩家的情誼,怎說勞煩呢?」平靜地反問,方季云的眸不著痕跡的眺向花青艷,狀似挑釁的給了她一個勝利的眼神。
她有把握可以留在龍家作客,至于那花青艷只能滾回她的青樓,繼續(xù)賣笑的生涯。
接收到那眼神,花青艷暗自惱恨,龍臨淵可是她眼中的金龜婿,有著俊逸的外表,富可敵國的家世,只要搭上他,還怕不能從那龍蛇雜處的青樓逃出生天嗎?
想到自己的未來,花青艷銀牙一咬,也顧不得什么廉恥,整個人更是往他的身上貼去,雙手還隔著他的上衣,似有意若無意的在胸前畫起了圈圈來。
「二爺,人家也向鴇娘說好了,要來照顧二爺?shù),青艷的這點心意,二爺應該不會不允吧?」
一個內(nèi)斂地積極,一個外顯地積極,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龍臨淵的心中嗤笑,這就是他不愿輕易招惹女人的原因,可是沒想到,就算他極度想避,可是卻依然……
「龍二爺……」
「二爺……」默契十足的同聲嬌軟喊道,話語中的企求已是十足的明顯。
抬眼將兩人自左到右的掃過,龍臨淵拚著最后一絲的耐性,帶笑說道:「既是兩位的熱心,若是在下再不接受豈不折了妳們的好意,這樣吧,等會兒我就交代下去,要總管替妳們收拾兩間院落,別說照顧,就當是來盤龍堡作作客吧!」
他的話聲才落,兩位姑娘臉上的欣喜毫不遮掩的乍露,龍臨淵凝著她們,心中卻莫名地浮現(xiàn)了一張巴掌大的臉龐。
那清清淡淡的氣質(zhì)和這兩張精致妝點的艷容在他的腦海里重重疊疊的,竟也莫名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