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巫舞直繞著巫蘇打轉(zhuǎn)跟進跟出,她數(shù)次欲言又止,卻連一個有意義的字也沒有說出,只會一逕的僵笑、傻笑。
被人這樣纏一個晚上,即使是一向號稱神經(jīng)粗大如鋼筋的巫蘇,也受不了,最終她認輸了。
雖然不甘心、雖然很無奈,但巫蘇自己心里更清楚——收拾巫舞在外闖下的小禍事、小問題是有點麻煩,但不管是誰,都不舍得看巫舞苦著一張小臉蛋,而她當然也是。
唉——老么就是這樣被寵壞的。
深深長嘆中,巫蘇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口,“笨老么,說吧,你又在外頭惹了誰?闖了什么禍?要我?guī)褪裁疵Γ俊?nbsp;
巫蘇心里明白,開口干涉的后果就是要承擔起幫她收拾善后的責任。
不管從她口中又說出一些什么天方夜譚似的內(nèi)容,在能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她都逃不了收拾善后的衰運。
巫舞小嘴一嘟,“四姐,我的形象有這么差嗎?為什么你一開口就問我又闖了什么禍?”
她抱怨的神情恁地愛嬌可愛,讓人怎么也無法對她生出厭煩與反感之意。
“沒有嗎?”她的神情別扭又嬌嗔,惹得巫蘇一陣好氣又好笑。
忍不住,巫蘇伸出雙手,扯扯她鼓鼓的腮幫子,故作冷酷的逗著她道:“若真是這樣,等會兒別要我?guī)湍阕鍪裁磁叮 ?nbsp;
“唔……”巫舞無言以對!
“唔什么唔?我們家姓巫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有什么話你就直說!蔽滋K忍笑,沒好氣的吐槽。
這個笨老么,吞吞吐吐的繞著她轉(zhuǎn)了一整晚,她不累,她的頭部快被轉(zhuǎn)昏了。
被罵得有些不甘愿,巫舞扁著嘴勉強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抱怨,“好咩!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比起有人在背后當靠山,又出錢、出力、賣力的實惠,口頭上被四姐調(diào)侃兩句根本不算什么,神情瞬間又明亮了起來。
巫舞從善如流,順著她的活開始說起事情的由來。
“事情要從今天我到二姐上班的醫(yī)院說起……”
三言兩語間,不一會兒,巫舞很快地就將今天在醫(yī)院發(fā)生的事,全部對巫蘇交代得一清二楚,末了,她還嘴甜的奉上兒句奉承。
“所以說啦,論起幫人作媒這件事,還有什么人能比得過四姐你?所以我當然是回家請教專家指導嘍!
“你唷——一有事求人,就懂得說好聽活!蔽滋K無奈搖頭。
“嘿、嘿、嘿……”她一陣干笑,并不否認巫蘇的說法。反正這種事大家都知道的嘛,沒有實際好處,她何需對人說好話?
“要我?guī)兔φ覍ο,這并不是問題,但照你所述,這名左醫(yī)生人這么好,而條件更是上上之選,實在沒有理由三番兩次被甩。
一提到專業(yè)問題,巫蘇直指重點,光聽她的描述,她就覺得這其中必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問題。
“這個啊,我也覺得。”巫舞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我都答應人家了,不幫這個忙,我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的,況且左大哥人這么好,我實在不忍心看他老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拋棄、毀婚。四姐,你就幫幫我嘛,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說到激動處,巫舞抓著巫蘇的手臂左搖右晃,使出她所向無敵的虧秀功,仰望著巫蘇的眼神楚楚可憐又充滿期待,讓人實在很難忍下心開口說“不”。
“好啦、好啦,不過……”抵不過她的絕招,巫蘇雖是連翻白眼,卻也莫可奈何的答應,然而她眼波一轉(zhuǎn),無奈之情盡斂,轉(zhuǎn)而笑得一臉好詐。
“不過在幫他配對之前,你要先做一件事。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一趟,找小月要一份婚姻介紹所的入社資料表,然后你照著表格上的個人資料,把目標物的嗜好、習慣……等調(diào)查清楚,好做為參考的依據(jù),這樣我才好幫他挑選適合的人選配對!
巫蘇好笑著,一面一項項提出她的條件,一面盡情欣賞著巫舞臉上逐漸轉(zhuǎn)青的臉色。
“還要我去調(diào)查?!”巫舞吃驚的指著自己。
“對。你以為幫人作煤那么容易?隨便抓一個就可以配成對?”巫蘇毫不遲疑點頭應是。
其實她要求巫舞調(diào)查的資料,對她在幫左亦斯擇友配對作業(yè)雖有幫助,但并非絕對必要,她之所以這么要求,不過是要為難一下巫舞。
本來一開始,她就決定由自己一手包辦這件事。
以巫舞闖禍的本事來看,事情交給她只會越搞越大,更何況身為一間婚姻介紹所的所長,幫人作媒一事,根本就是她的本能天職。
仗著職務之便,在她手上多的是適婚待嫁女性人選可供她選擇,幫巫舞這個忙,對她而言只是一樁小事,并不困難。
只是當她看到巫舞哀求的表情因她的承諾,瞬間轉(zhuǎn)換成目的得逞的囂張,她忍不住便想教訓一下巫舞,就算事情會因此而多費點工夫,但能讓笨老么吃點苦頭,那也值得。
巫蘇一雙眼睛銳利得很,見巫舞似乎還想找借口推卸責任,不待她先說話,巫蘇已先一步堵住她的退路。
“笨老么,別忘了這本來就是你的事,不叫你去,要叫誰去?”
雖然她的婚姻介紹所配對一直是她憑本能隨便抓來配對,但那又如何?反正她要巫舞調(diào)查資料,本來就是要讓她受點教訓,所以這件事她才不管。
瞧巫舞小臉苦得跟苦瓜一樣,一臉為難兼不甘愿,巫蘇的心情霍地大好,神情愉快的提供她其他的建議。
“其實你不想做也無所謂,這樣我也不用忙了,反正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你高興就好!
這一句,巫蘇說得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風涼話。
從巫舞開口向她求救開始,這事早已擺明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非得完成不可,所以她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
眼尖的巫舞,馬上忙不迭的答應,“做,我做!”
身為老么,她一向是很懂得看人臉色的,看四姐一副事不關己的輕松口吻,她再不答應,難保四姐不會藉機說不幫了,那她不就虧大了!
“臭老么,話是你自己說的哦,明天記得找小月拿基本表格資料。”巫蘇開心的叮嚀著。
“知——道——了!笨嚷晣@氣的回答聲中,巫舞忍不住勤翻白眼加扁嘴,心底更是不停的哀嘆。
嗚,還以為找四姐代打,她就可以無事在一旁納涼,結果還是逃不掉當苦力的命運,她真是太可憐了。
第二天,巫舞領完基本表格,正式踏上征戰(zhàn)之途。
為免再次發(fā)生不幸事件,所以她抵達左氏醫(y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二姐報到,然后才開始思考著要怎么樣才能完成承諾,以及接近左亦斯!
她蹲在當初第一次遇見左亦斯的樹叢下,雙手支著下巴左思右想,怎么就是想不出適合的方法。
巫舞苦著一張小臉,或皺眉、或嘟嘴,但縱然她的表情變化萬千,唯一不變的是,由她臉上的神情作解瀆,得到的答案除了為難之外,還是為難。
不自覺間,時間已至日正當中,已到用餐的時候,而巫舞在這樹下已蹲了一個上午,煩惱了一個早上。
當左亦斯再次得空外出午餐時,遠遠的,他一眼就瞧見蹲在樹下的巫舞,本該帶笑的單純麗孔居然一臉煩惱,讓人看了不由得為她感到心疼,接近的腳步也加快不少。
“咦,小舞是你?”他快步走到巫舞跟前蹲下,“怎么啦?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一臉愁苦的蹲在這?”鏡片下,溫和的眼神帶笑,和緩的語氣關懷備至的問著。
“左大哥!蔽孜枨由奶ь^,一副想問又不好開口的模樣。
“嗯,什么事?”左亦斯不帶半點壓力的含笑回應她的呼喚。
剎那間,巫舞雖然滴酒未沾,卻由衷感到一股醺然之意,一顆狂亂跳動不止的心,為著一份隱約而陌生的情緒撼動不息。
“左大哥、左大哥……”巫舞不由自主的連喚數(shù)次,咀嚼品味著口中輕喚著他的特殊感覺。
然而回應她每一聲呼喚的,依舊是左亦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嗯?”左亦斯欣然的回應著巫舞的每一聲呼喚,一點催促之意也沒。
不想催促她什么、不愿給她壓力,只想耐心的守候著她,傾聽她想說的!
“左大哥……”最后一次輕喚出聲,巫舞發(fā)出連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幽幽長嘆。
仰視的眼睛對上的是左亦斯關懷煦暖的鼓勵眼神,耳畔縈繞的是他回應時沉穩(wěn)和平的嗓音。
巫舞心頭不由得劃過一陣感動,再對照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左亦斯被甩的場景和他說的活,她頓時覺得好舍不得。
她不明白,這么好的一個人,為什么總是被甩?沒道理啊!他值得更好的對待才是。
巫舞越想越覺得心疼,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開口,把她心底積壓了一個上午,也煩惱了一早上的問題,不加掩飾的脫口而出。
“左大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我?guī)湍憬榻B女朋友好不好?我保證這一次,你絕對不會再被甩,絕不會讓你難過……”
話才剛出口,巫舞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再抬眼一瞧,發(fā)現(xiàn)左亦斯因她的話楞住了,她懊惱的反省起自己的口無遮攔。
虧她苦苦思索煩惱了一個上午,想遍各種委婉的借口和說法,為的不就是想在不會讓他覺得奇怪和尷尬的狀況下,自他口中采得他喜歡的女孩子是哪一種類型嗎?
現(xiàn)在她這張笨嘴才一開口就破功,什么說詞、借口全部化為最直接的一句話,虧她還煩惱苦思了那么久,這下全都白費工夫。
“對不起,是我亂說活。左大哥,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巫舞扯扯他的衣角,仰視的表情十足懊悔,“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后再也不說、不問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左亦斯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感情事還要這無憂無慮的小丫頭操心。
察覺巫舞臉上還是一片擔憂之色,他不由得長長嘆了一口氣,進一步保證,“是真的,我只是覺得有一點驚訝和尷尬,并不是生你的氣!
就算有,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眸,他什么氣也沒了,哪還生得出怪罪?
也不曉得是為什么,對于這個才剛認識的小女孩,左亦斯明知道她張大雙眼的無辜表情有絕大的可能只是習慣,但他就是感到不舍。
直覺認為縱容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她本來該揚著一張?zhí)鹈塾淇斓男δ,怎么也不忍心看她一臉沮喪?nbsp;
聞言,巫舞兩眼一亮,順熱賴上他給的縱容,委屈的語氣立即順勢變成“尋求佐證”的希冀。
“真的嗎?那好,為了表示左大哥你真的沒有生我的氣,就請你回答我?guī)讉簡單的問題好嗎?”
瞇著雙眸,巫舞笑得極甜,而她的手更是迅速確實的自背包中摸出一疊厚厚的表格資料和一支筆,并自動自發(fā)的將左亦斯的名字填在表格右上方的姓名欄,然后當著他的面,開始從表格的第一項空格問起。
“請問左大哥,你的出生年月日、血型、星座、學歷、職業(yè)……嗯,這個我知道,不用回答,還有喜歡的是什么樣的女性……”
巫舞自說自話,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她再次伸手在背包中掏東西。
“啊!幸好,我有把四姐的拍立得照相機一起A來了,這樣剛好可以幫你拍張照片貼在檔案上,麻煩你笑一個……哎呀,別擔心啦,就算只是使用拍立得,但左大哥你人長得這么英俊優(yōu)雅,用什么拍都差不到哪去,依舊是帥哥一個,安啦!”
對于“得寸進尺”這四個字的釋義兼身體力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會比巫舞實施得更加徹底。
左亦斯對此無言以對,陷在巫舞成串問題風暴里,他瞠目結舌,好半響仍說不出一句話。
“嗯,還有……”巫舞終于發(fā)覺不對勁,她側首,投向左亦斯的眼神有著無辜和疑惑,“左大哥?”
剛剛她一古腦的自個兒說了半天,然后才在久候得不到任何回應的狀況下,察覺他從頭到尾都沒出過聲。
“對不起左大哥,我太興奮,也太自以為是了,你別生我的氣啊!
察覺狀況不對,巫舞一貫的先道歉,然后繼續(xù)就原來希望達到的目的,和他討價還價。
“假如有涉及私人領域的問題,左大哥你不方便回答也沒關系,但至少說一下基本資料,還有,讓我拍一張相,我保證只要一張就夠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驚訝,因為你一下子問了這么多問題,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被剡^神來,左亦斯頓時是既好氣又好笑,“對了,你是從哪拿來的表格資料?”
“哦,這個呀,”巫舞直覺瞄了手中的表格一眼,“是我四姐叫我拿的,她說這樣才可以幫左大哥找到合適的對象。對了,我四姐就是婚姻介紹所的創(chuàng)辦人啦,在她的婚姻介紹所中,每一對都很成功哦,所以左大哥你不用擔心。”
“婚姻介紹所?”左亦斯揚眉。印象中這是一間極具口碑的婚姻介紹所,“那么你手中的這份表格,是婚姻介紹所的入所資料表?”
“嗯。”巫舞用力點頭,“對啊,所以,左大哥你一定要詳細作答哦,這樣我四姐才可以幫你找到最合適的對象!
巫舞的保證讓他不覺泛起一抹苦笑,“這事我不急!
其實對于感情一事,他一直抱持著淡然處之的心境,一切順其自然,態(tài)度并不積極。
至于他過往豐富的經(jīng)歷,大多是女方先行示意,他自己則始終是那副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從不曾改變過。
“真的不可以嗎?你考慮考慮嘛!”她還以為這一次幫得上忙呢!
巫舞哭喪著小臉,一度飛揚愉悅的眼眉瞬間黯淡無光。
這樣的她讓左亦斯心頭油然生出一股不舍,舍不得她頹喪,更舍不得她難過。
“也不是完全不行,”他修長的食指,下意識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藉以理清思緒。
“如果你不覺得麻煩,這件事就當我加入令姐的婚姻介紹所好了,只是有關入會的詳細規(guī)定、手續(xù)及會費等相關事項,還得麻煩你幫我問清楚!
“這有什么問題!”巫舞興奮的連連點頭,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那我們重新來過……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用餐時間,左大哥你還沒吃飯對不對?那我陪你去吃好了,這樣你就可以邊吃邊作答。放心,這一次我會一項一項慢慢念的!
巫舞一向是實際行動比腦袋的反應快,所以當她的話才剛說完,左亦斯的人已經(jīng)被她拖得走了好幾步。當然,這也是因為左亦斯毫無反抗的任由她拖著走。
只因為他的一句話,巫舞便由愁轉(zhuǎn)喜,反應率真的綻放出開朗的笑顏,這樣坦率的她令他不自覺的油然心生愛護之意。
他目光含笑,微笑的看著她生動耀眼的神彩。
如果只是加入一個婚姻介紹所,即可保有巫舞純粹欣喜的笑靨,他覺得這一切全都值得。
那一天成果豐碩、成績可佳,巫舞可說是意氣風發(fā)的踏上歸途。
然而禍兮,福相依,這世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運與惡運,所以就在她興高采烈的踏進巫蘇的婚姻介紹所時,這才知道大禍已經(jīng)降臨。
“笨老么,你慘了!”
巫舞前腳才剛踏進門,還來不及開口炫耀今天的耀煌成績,巫蘇那幸災樂禍的笑聲已先聲奪人的揚起。
“明?”巫舞不解的張大嘴,反問:“又哪一件事慘了?”
自從左大哥助她達成心愿之后,她一直都很乖的啊。
對于這突然飛來的橫禍,巫舞大感困惑。
不是她敢做不敢當,實在是她做過的錯事、闖過的禍太多,數(shù)也數(shù)不清,細數(shù)她的日常生活,哪一天不是在驚險中求生?如果真要問她今天巫蘇口中的麻煩為的是哪樁事,她還真說不出來咧。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記得!蔽滋K搖頭,對于她的迷惑,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要知道。她這個巫家姐妹口小的笨老么,她的“笨”字可不是白叫的,若非她笨得功績累累、笨得史無前例,又怎會博得眾人一致的贊同?
然而很多時候,愛闖禍的巫舞卻也扮演著巫家開心果的角色。
因為每回她闖出的禍事原因雖然只有一個,但結果卻是千奇百怪,異常的可笑。
所以除了某位必須出面幫巫舞收拾善后的倒楣鬼之外,巫家的每一個人都是以著看笑話的心情,看待她每一回的禍事,還不時拿出來說嘴。
而這一回,巫舞的禍已有人出面收拾,她大可安心的看熱鬧,所以對于巫舞提出的疑問,存心不良的巫蘇自然是樂得解說。
“笨老么,記不記得上一回你在選定X大校園當你的實驗場地,不但害得好幾名學生緊急就醫(yī),甚至還讓校園管理處不得不發(fā)出公告警告學生,這事你還沒忘吧?”巫蘇邊說邊笑。
“唔……好像是有這一回事!蔽孜柘仁遣簧醮_定的點點頭,繼而理直氣壯的提出反詢,“可是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我很乖,既不在X大繼續(xù)做實驗,也收手不做很久了,這樣還有什么問題啊?”
“當然有問題!蔽滋K邊說邊笑的肯定。
”正因為上一回你在X大做得實在太過份,導致有人心存不甘,千方百計的調(diào)查你的底細,然后再聯(lián)合X大所有的受害者上門討公道,而最慘的是,這群苦主上門時,剛好被難得回家一趟的老媽碰上,你自己說,這樣的結果你是不是慘了?”
“啥?!被老媽‘登到’?!”巫舞當場嚇得頭皮發(fā)麻。
巫家的母親大人脾氣一向不好,性格更是以兇惡潑辣、蠻橫獨栽著稱,除了在烏鴉嘴的老大面前稍稍克制外,對其他的女兒們可從不留情。
“怎么會這樣?慘了,這下我不敢回家了!怎么辦?有誰可以收留我?大姐?三姐?”
意識到自己即將無家可歸,巫舞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并一邊盤算著接下來的好一陣子她要流浪到誰家去,又有準可供她寄居避禍。
不及半晌,巫舞已迅速作出決定。
她伸出一只手,橫越巫蘇的辦公桌抓起電話,企圖打電話給心目中預定的外援求救,不料卻被巫蘇一陣冷笑給撥了一頭冷水。
“哼、哼、哼,別打了,反正你躲來躲去,結果還不是只有兩個地方而已!蔽滋K極力壓抑笑意,努力讓自己幸災樂禍的樣子不至于太過明顯。
“誰不知道,你除了逃到老大或老三家,求兩位姐夫收留外,也沒其他去處。不過,這一次老大和老三那,老媽都已經(jīng)去打過招呼了,沒人敢收留你。”
瞧巫舞這副急于逃難的過街鼠相,讓為了能順利說明前因后果,因而憋笑憋得很難過的巫蘇更是差點破功狂笑。
“說不定,你這通電話一撥通,正好讓老大和老三通知咱家老媽殺來抓人,依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家接受老媽的教訓吧,哈、哈、哈!”
面對四姐的放肆狂笑,巫舞只能用悲苦凄慘、欲哭無淚來形容。
“哼!沒良心的四姐,你不但不幫我想辦法,還拚命嘲笑人家!”巫舞抓著話簡直跳腳,卻也沒有膽子真的把號碼撥出去。
嗚!怎么辦?這下她真的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少女了啦!莫非是天妒紅顏,見不得她過幾天的太平日子?
“哈、哈、哈、哈……”
她越是跳腳,巫蘇笑得越是高興。而就在巫舞迭聲的指責中,她腦中突然閃過一瞬的靈光,霎時她的笑聲驀地一頓,接著再次爆出另一波更激烈的笑聲。
“哈………你要辦法……哈……也不是沒有,”狂笑好一會兒后,巫蘇很辛苦的在連天笑聲中擠出這話語。
“什么辦法?你快說明!”巫舞迅速沖向前,身手敏捷靈活宛若狡兔。
“很簡單,老大、老三家不能去,你不會去借住別人家。俊蔽滋K眼底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精芒。
“什么嘛!還以為你有什么具建設性的提議咧,”巫舞泄氣的嘟嘴,整個人像軟骨頭似的跌趴在她的辦公桌上!昂ξ倚⌒「吲d了一下下,結果竟是這種沒有任何幫助的活,若不是除了大姐和三姐外,真的已經(jīng)沒有別的去處,我哪會這么沮喪?”巫舞神情委靡的抱怨著。
“笨老么,別拿你那不管用的腦袋來度量本小姐的天才提議!蔽滋K忍不住一巴掌往她頭上拍去,毫不客氣的吐槽。
這個笨老么,真不知她脖子上頂?shù)哪穷w腦袋是做啥用的,笨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人間罕見的了。
“別忘了,你今天到我這婚姻介紹所是為了誰的事在忙?難道你真不記得了嗎?真是有夠笨的!”
同時,巫蘇心底也不由得生出第一百二十一次的質(zhì)疑——聰明如她和笨老么真的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妹嗎?
“?!四姐,你是說左大哥嗎?這樣好嗎?”巫舞側首,神色間并不怎么認同,“人家和左大哥才剛認識沒多久,不熟啦!”
“就是不熟,才要你躲到他家和他混熟一點!币坏┥婕霸O陷挖坑,巫蘇臉不紅、氣不喘,笑里藏刀的建議著,“別忘了,你還想幫他作媒呢,他的個人資料你都調(diào)查清楚了嗎?”
“我都調(diào)查完了,這么一點小事,再簡單不過了!
一提起巫蘇交付的任務,她立即獻寶似的將左亦斯的個人資料掠到巫蘇的面前,還不忘洋洋得意的自我宣揚一番,“四姐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呃……”這么快?!巫蘇嘴角微微抽搐著。
八成又是一樁瞎貓碰見死耗子之類的事件,反正笨老么不論做什么事,總有一點狗屎運,這已是巫家眾所公認的事。
“不管怎么說,趁機和他混熟一點,都是有利無害的事!
“嗯,這么說倒也是有理!边@一次,巫舞先是贊同的點著頭,但想了想,她又改成搖頭。
“可是要怎么和左大哥講啊?總不能直接抓著他就問:‘我可不可以住到你家去?’這樣不會太麻煩人家了嗎?我良心會不安的。”巫舞很認真的思索著。
“啥?良心?唷,笨老么,你什么時候也會有良心啦?”
巫舞的顧慮讓一向熟知她為人的巫蘇是既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出言嘲諷。
“平常不管是生張熟李,認識不認識的,你哪一次不是想陷害就陷害、想麻煩就麻煩的,什么時候居然懂得客氣,還良心不安咧!”
“唔……”巫舞無言。
雖然話聽起來是很刺耳,但四姐也沒說錯,除了左大哥的事外,她確實從沒考慮過有關良心的問題。
“好咩、好咩,我去試看看就是了。”巫舞不甘心的嘟著嘴,但也算是采納了她的建言。
“試不試在你啦,反正被老媽下通緝令追殺的人又不是我,你躲不躲得過也不關我的事。”見目的得逞,巫蘇立刻換上一副事不關己相,閑閑涼涼的吐槽著。
“唔……”巫舞又一次啞口無言。
而這一次,她決定直接道別走人,不想對巫蘇的結論多加評論,以免又一次自取其辱。
“四姐,再見。”甩上門板的同時一并送上告別。
巫舞一陣風似的匆匆離去,一心只想快點逃開,連頭也不敢回,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她走后,巫蘇臉上的神情可說是瞬息萬變。
先是她臉上漫不在乎的表情緩緩解凍,接著嘴角逐漸露出壞笑,然后這抹壞笑一步步擴大笑出聲音,終于演變成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止不住想瘋狂大笑的念頭。
正如巫蘇自己教訓巫舞的理論一樣,身為巫家的一份子,向來是不知良心為何物的人,所以打從一開始,她給巫舞的建議本來就沒安什么好心眼。
只因為就在那一剎那的靈光中,她已感受到巫舞和左亦斯之間的緣份。
在那一瞬間巫蘇清楚知道,關于左亦斯的婚事,根本毋需她居中作媒究幫忙,只要把她們家的笨老么送過去,黏住他,事情自然會有圓滿結果。
不過,這種事一旦明說了,可就不好玩。
考慮到自己愛看戲的壞習慣,巫蘇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將答案告訴巫舞。
難得發(fā)生誰這么好列的事,要她不從中推波助瀾,引起一些有趣、好玩的波折,她是絕對不會甘愿。
所以她才會建議巫舞到左亦斯家里避難。
只是陰險如她,明明要推人入火坑,卻也不直接明講,反而采取循序誘導的方式清君入甕,讓巫舞一邊感激著她,一邊往陷阱里跳,然后她才在被害者看不見的角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洋洋得意一番。
總之。巫蘇的結論就是——
只要結局美滿就好了,至于中間的過程,能多一點笑話觀賞,娛樂一下身心,又有什么不好呢?輕松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