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惹他不快,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應(yīng)天碧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江慕云打了好幾通電話,但他的手機始終沒開,嘗試在語音信箱留言,也得不到絲毫回音。幾番在心底偷偷思量,百轉(zhuǎn)千折,得到的答案只是憔悴黯然;夜里,萬籟俱寂,不自禁想起他的好,又每每淚濕衣裳。
云湘音見她又在偷偷拭淚,昔日的明朗笑容全都不見了,不禁埋怨道:「一瓜子臉變成了一副苦瓜相,客人見了都搖頭……唉,妳也行行好,云姨可是還有三個小孩要養(yǎng),沒空陪妳在那兒傷春悲秋、臨風(fēng)灑淚耶!」
江慕云勉強一笑。「對、對不起!
「天啊!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不如別笑!乖葡嬉襞牧伺念~頭,一臉無可奈何!笂呥@個傻丫頭,真要那么想他,不會去找他?自個兒在這里坐困愁城、黯然神傷,也喚不回情郎的心!」
江慕云臉一紅,吶吶地說:「可、可是……」
「害羞?不好意思?拉不下臉來?」云湘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這傻瓜之前為了追妳,可是風(fēng)雨無阻,天天都來這里報到耶!現(xiàn)在兩個人鬧別扭了,冷戰(zhàn)了,妳就先低頭、委屈一次有什么關(guān)系?」
江慕云默然不語,又開始咬嘴唇了。
云湘音見狀,忍不住咳聲嘆氣起來!高@家伙喜歡妳,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三心兩意、優(yōu)柔寡斷、見面不給人家好臉色看,背后卻又心心念念、牽腸掛肚……唉,別說云姨不疼妳,我現(xiàn)在教妳一個法子,既不用拉下臉賠罪,又可以讓那個傻瓜回心轉(zhuǎn)意,就看妳愿不愿意試試了!
江慕云臉現(xiàn)喜色,紅著臉問:「什么法子?」
云湘音莞爾一笑,附在她耳邊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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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天碧回到家,從匾額后頭拿出鑰匙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并未鎖上,他先是一愣,繼而狂喜不已,勉強按捺心緒,若無其事地開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屋內(nèi),眼前猛地一亮,原本雜亂無章的客廳已經(jīng)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各式書籍皆已分門別類放好;窗明幾凈、纖塵不染,彷佛進了另一間房子,完全不復(fù)舊時「豬圈」模樣。
應(yīng)天碧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走到沙發(fā)坐下。
廚房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位妙齡少女端著一盤壽司走了出來。
「你回來啦--」
「妳來做什么?」應(yīng)天碧口氣冷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江慕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自禁停下腳步,垂著頭吶吶地說:「我、我上次答應(yīng)要親手做飯給你吃,卻一直沒有履行,所以、所以……」
「所以今天特地前來履行約定?」應(yīng)天碧口氣冷漠依舊,甚至帶著一絲譏誚之意,可灼熱的目光自從伊人出現(xiàn)后,就再也沒有移開過半分。
江慕云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強忍著不讓它流下。
「過來!箲(yīng)天碧開口,完全是命令的口氣,聲音卻顯得有些嘶啞。
她今天真美!眉若遠山,眼似秋水,鼻子小巧玲瓏,唇辦嬌嫩細致,雪肌玉膚在淡淡脂粉妝扮下更顯無瑕;一襲削肩珠飾背心,一件迷你緞帶褶裙,一雙金色緞帶涼鞋,襯托得身形更顯風(fēng)流婀娜、如夢似幻。
江慕云怯生生地移步,剛走到他跟前,就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天啊!我可真是想死妳了。一個星期不見妳,逼得我快要發(fā)瘋,妳再不來,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應(yīng)天碧瘋狂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雙唇、她的臉頰……偽裝的冷漠不見了,有的只是灼灼的愛意和數(shù)不盡的相思!肝覐膩矶疾恢老嗨紩绱藧廊,白天想妳、夜里想妳、吃飯想妳、睡覺想妳,因為妳,我再也不會思考了……可恨的小東西,妳一定是對我施了法、念了咒、下了蠱,竟讓我如此沉淪、再也無法自拔了。」
綿綿情話撩起滿肚子委屈,江慕云忍不住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說:「想我,為什么這一個禮拜都不理我?人家、人家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耶!」
「誰教妳說話如此惱人,教人寒了心、泄了氣?」應(yīng)天碧緊緊抱住她,憐惜的口氣中尚帶著三分著惱!肝姨蹔叀z妳、愛妳,只想一輩子好好保護妳?纱猴L(fēng)一度之后,妳一開口就是不要我負(fù)責(zé)……嘿,我可真不明白了,妳大小姐究竟把我當(dāng)成一個真正的男人,還是只是一個牛郎而已?」
江慕云聞言,又羞又窘,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妳喔,心細如發(fā),卻老是想得太多,弄得自己憔悴黯然,別人傷心難過!箲(yīng)天碧捏了捏她鼻子,無奈的語調(diào)中盡是憐愛,眨眼笑道:「今天穿得這么性感俏皮,是不是為了討好我?」
心思被人揭穿,江慕云更是羞紅了臉!刚l、誰討好你!不害臊,老是自說自話。」
佳人含羞帶怯、輕瞋薄怒,臉上卻兀自帶著淚珠,猶似雨后芙蓉輕浥露珠,秀美無儔。應(yīng)天碧看得癡了,柔聲說:「女為悅己者容,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對了,妳手上這盤壽司捧了這么久,總該是為我準(zhǔn)備的吧?」
江慕云一愣,這才想起手上的壽司,瞋道:「都是你啦!剛才一直鬧我。我先警告你喔,人家可是做了一個早上,你要是敢說不好吃,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喂,妳這是跟別人道歉的態(tài)度嗎?這么囂張!辜讶巳鰦勺靼V,應(yīng)天碧不禁莞爾一笑。
江慕云鼻子一皺,下巴微微揚起,一臉?gòu)珊!覆环䴕獍??br />
「服氣,當(dāng)然服氣,小的怎么敢不服氣?」應(yīng)天碧失笑,親了親地面頰。「妳喂我吧!」
「懶惰蟲,吃個東西都要人服侍!菇皆茻o奈,將盤子放在桌邊,拿了一個壽司送到他嘴邊。
應(yīng)天碧搖了搖頭,盯著佳人粉嫩雙唇,笑得不懷好意!高@種喂法太平常,也太沒誠意,我可不接受!
江慕云一愣,迎向他灼熱目光,終于會意過來,啐道:「你想得美,這么臟,我才不要呢!」
應(yīng)天碧臉一沈,冷冷地說:「那就算了!壽司妳帶回去吧!我不想吃了!
「你、你生氣了?」江慕云見他動怒,登時慌張起來,咬著嘴唇低聲央道:「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我依你的意思就是了……可是只能喂一個喔!」
「嗯!箲(yīng)天碧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回答。
江慕云咬了一小口壽司,小臉微微仰起,紅唇輕啟,害羞地閉上了眼睛。
應(yīng)天碧眼中滿是笑意,俯身吻上。
男人吻得溫柔,吻得纏綿,吻得激烈,吻得放肆。舌尖交纏糾結(jié)、難分難舍,可憐的壽司就在兩軍相對、攻拒迎合間,成為熊熊愛火下的犧牲品,轉(zhuǎn)瞬間灰飛煙滅。
江慕云嬌喘細細,被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偶一張眼,對上的卻是一雙帶著調(diào)皮笑意的溫柔眼眸!缚蓯!你又作弄我!顾腥淮笪,又羞又氣,重重捶了男人胸膛兩下。
應(yīng)天碧輕撫佳人秀發(fā),得意一笑!高@個壽司大概還要兩口才吃得完,我們再繼續(xù)……」
「想得美咧!真把我當(dāng)成呆子?」江慕云把剩下的半個壽司全塞到他嘴巴里頭。
應(yīng)天碧搖頭苦笑,邊吃邊說:「妳那晚哭得那么傷心,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件事我一直懸在心上,怎么也放心不下!
「沒、沒什么……」
「什么事都不跟我說,就是不把我當(dāng)男朋友,我可是會真的生氣!箲(yīng)天碧打斷她的話,一臉嚴(yán)肅。
江慕云輕嘆一聲,語調(diào)幽幽,將那天在吳清波房外聽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應(yīng)天碧愈聽臉色愈難看,怒道:「這人渣!虧妳待他那么好,他居然這樣對妳?」
「不,我待他并不好。這、這幾天我腦中翻來覆去的都是你,要不是你提起,我根本就已經(jīng)忘記有吳清波這個人了。」江慕云臉有愧色,完全不敢看他。
應(yīng)天碧卻是心頭一暖,附在她耳邊溫言安慰!笎矍楸緛砭蜎]有是非對錯可言。先前看妳如此自苦,我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就怕妳一個死心眼,誤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是。』蛟S愛情真的沒有是非對錯可言吧!」江慕云有些失神,愣愣地說:「他不要我,一定是我不好,我不該怨他的……」
「胡說八道!妳要不好,天底下就沒有好女孩了!箲(yīng)天碧快氣死了,大聲說:「那個人渣根本就不配談愛情!他眼中只有算計、只有利害,沒有一絲一毫真心真意……哼,我要是放過他,我『應(yīng)天碧』三字從此以后倒過來寫!」
「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我不要你為我逞兇斗很!菇皆茡u了搖頭,輕輕靠在他胸前,柔聲說:「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fēng)而逝吧!要說可惡,你們的老板應(yīng)佾云才真是下流呢!仗著有錢有勢,到處欺負(fù)人,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讓這混蛋要這樣糟蹋侮辱人!」
應(yīng)天碧聞言,滿臉尷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喜歡小云這件事,公司早有各種小道消息流傳,也不知道這消息是怎么亂傳的,透過吳清波這混蛋的轉(zhuǎn)述,害他在伊人面前成了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唉,這時候要是老實說自己就是應(yīng)佾云,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咦?你怎么都不說話?」
應(yīng)天碧回過神來,決定亡羊補羊,趕快想辦法改變她對「應(yīng)佾云」的印象。
「其實我們老板人很好的,人長得帥,用情又專一,是很多女孩子的夢中情人喔!說不定這中間有什么誤會……吳清波的話實在不能全信!
「他的話不能信,記者總不會冤枉他吧?」江慕云有些不開心,覺得他沒有站在自己這邊,悶悶地說:「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件事了。外婆常說男人心里頭只有事業(yè)功名,最是無情無義,說、說不定你也……」
「天地良心!我和吳清波不同,妳別拿我和他相提并論!挂娝龖岩善鹱约海瑧(yīng)天碧登時大急,賭咒發(fā)誓道:「應(yīng)佾云要是敢對妳存有非分之想,我就是飯碗不保,也一定和這混蛋拚一個你死我活!我待妳一片真心,始終不渝,妳可別冤枉了好人!
「真的?」見他急得額頭都冒汗了,江慕云心中釋懷,微仰起頭嫣然一笑。
「當(dāng)然是真的!」佳人轉(zhuǎn)惱為喜,應(yīng)天碧這才松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靠在她頸側(cè)耳邊笑問:「那妳呢?妳的心意又是如何?在妳心中,我是朋友、情人,還是妳今后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江慕云臉上一紅,小小聲地說:「朋、朋友吧!」
應(yīng)天碧故意板起臉來!稿e了,該罰!棺笫肿运承南乱o伸入,游移探索間,輕輕巧巧地解開佳人胸衣,恣意把玩愛撫。
「別鬧啦!人家、人家改個答案就是了嘛!」江慕云心頭一慌,掙扎著想要起身,無奈男人手臂似銅制鐵鑄一般,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半分也搖撼不得!妇、就算是情人吧!」
「這個答案我也不滿意,還是該罰!箲(yīng)天碧邪肆一笑。
江慕云更慌張了,又急又羞,只能可憐兮兮地央道:「你、你別這樣……外婆要是知道我在外頭和男生亂來,會生氣失望的!
「傻丫頭,妳不說、我不說,外婆又怎么會知道?」應(yīng)天碧原本只是想作弄她,可是看到她粉頰泛紅,星眸流轉(zhuǎn),顯然已經(jīng)動情,令他不由得欲念大熾,俯身就將她壓倒在沙發(fā)上。
江慕云放棄了掙扎,眼中掠過一絲自嘲之意,幽幽地說:「是了,一定是我先前自己投懷送抱,你認(rèn)定了我是個放浪隨便的女孩,所以才這么肆無忌憚,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想法!
應(yīng)天碧聞言,登時清醒了過來,急急忙忙翻身站起,心里頭又愧又悔,自責(zé)道:「對、對不起,我是王八蛋,腦袋長在下面,完全忘了妳的感受……妳別生氣,下次我再亂來,妳直接拿把剪刀把我腦袋閹了,千萬不用客氣!
「白癡。」江慕云噗哧一笑,紅著臉說:「你、你踩到我的內(nèi)褲了!
應(yīng)天碧連忙跳開,彎腰拾起,雙手恭恭敬敬呈上。
江慕云臉更紅了,羞答答地接過,正要穿上,卻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忍不住瞋道:「還看?臉轉(zhuǎn)過去啦!」
應(yīng)天碧急忙轉(zhuǎn)身,小心翼翼地說:「不生氣了?」
「你規(guī)矩點,我就不生氣了!菇皆拼┖闷鹕恚昧艘粋壽司送到他嘴邊,沒好氣地說:「每次見面就只會鬧人家……上次自己說要吃的,人家真的花工夫做了,又不屑一顧!
應(yīng)天碧聽她口氣,知道她氣消了,轉(zhuǎn)身抱住她,笑嘻嘻地說:「人間美味,怎么可以一下子就吃完?不過妳要是愿意像剛才那樣服侍我,這盤壽司肯定一下子就被我吃得清潔溜溜了!
江慕云白了他一眼,輕嘆一聲。
這男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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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直一走進應(yīng)天碧的辦公室,就見到他正襟危坐,眉開眼笑地吃著桌上便當(dāng)。
「這便當(dāng)真有這么好吃?」端木直差點沒笑了出來。
「當(dāng)然好吃!『一品居』那幾位大師傅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美味料理。」應(yīng)天碧抬頭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說:「不過呢,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沒交過女朋友,又怎能明白這當(dāng)中的溫柔用心、無盡情意?」
端木直面露不屑之色,坐到了沙發(fā)上!杆榔べ嚹樃思矣憗,也沒什么好得意的!
「唉,女孩子喜歡撒撒嬌、使使小性兒,這其中的旖旎纏綿處,又豈是你這種木頭所能明了?」應(yīng)天碧故意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端木直冷哼一聲,知道說不過他,懶得再扯下去。「『穎東』的侵權(quán)官司既然已經(jīng)解決,和他們的合作案也應(yīng)該可以重新進行協(xié)商了!
應(yīng)天碧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說過,如果『穎東』派來的代表之中仍有吳清波,我不會考慮重啟協(xié)商!
「以私害公,不像你的作風(fēng)!苟四局甭勓,不禁皺起了眉頭。「吳清波是個人才,在知道他是小云男朋友之前,我記得你對他也是贊不絕口。」
「更正,是『前』男友!箲(yīng)天碧目光一冷,面無表情地說:「你以為我是因為爭風(fēng)吃醋,才執(zhí)意排除吳清波參與?你也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吳清波雖然精明干練,只可惜心術(shù)不正,如果讓他參與這件合作案的談判協(xié)商,知道各式商業(yè)機密,對『翰宇』、『穎東』雙方面都不會是好事!
端木直默然,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他深知應(yīng)天碧為人,沒有真憑實據(jù),他絕不會信口開河,看來自己得重新評估吳清波這個人了。
應(yīng)天碧知道他接受了自己意見,臉色一霽,笑道:「不談這事了……對了,我不是要你幫我挑選一輛適合女孩子開的車嗎?找得如何了?」
「早就找好了!挂惶岬杰囎,端木直眼睛登時亮了起來,滔滔不絕地說:「克萊斯勒Crossfire V6SOHC 18汽門,外型佳,動力強,F(xiàn)R后驅(qū)設(shè)計,使得行車動態(tài)在沉穩(wěn)中仍保有足夠的靈活度,一流的懸載系統(tǒng)能在操控性與行路性之間取得良好的平衡,配備的ESP系統(tǒng)提供了絕佳的主動性安全保障……」
應(yīng)天碧苦笑搖頭。「夠了夠了,我知道你是行家,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就省點口水吧!」這塊木頭一聊到車子,老是沒完沒了,自己可是還有正事要辦哩!
「車子我已經(jīng)開來了,就停在你的車位上!苟四局币恍Γ瑢④囪匙丟給他。
「你也真是個怪胎,食衣住行樣樣不在乎,偏偏對女人如此情長,呵護備至!
「這你就不懂了,女人本來就是用來疼的,更何況小云還是我女朋友、未來的老婆大人哩!」應(yīng)天碧滿面春風(fēng),顯得頗為自得其樂。
端木直見了他這副模樣,觸動心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應(yīng)天碧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怎么?和曉倩進展得不順利?」
端木直聞言,又嘆了一口氣,正要乘機大吐苦水,順便向這位大情圣討教幾手安撫女孩子的方法,誰知應(yīng)天碧看了眼手表,忽然起身,就往門外走去!肝!你上哪去?現(xiàn)在還是上班時間耶!」
「今天是我和小云認(rèn)識三個月又十八天的紀(jì)念日,我們約好了一起吃飯,順便去看看房子!箲(yīng)天碧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個人容光煥發(fā)、神采飛揚。
端木直一聽,登時傻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應(yīng)天碧看了他一眼,臉上忽然出現(xiàn)同情憐憫之色!腹緝(nèi)大小瑣事就麻煩你多擔(dān)待嘍……嘿,反正你也失戀了,埋首工作,正好可以療傷止痛,簡直是再好不過了,你說對吧?」語畢,揚長而去。
「這、這混球!見色忘友,居然還落井下石,在別人傷口上灑鹽……」端木直氣得臉都黑了,拿起桌上書本就往門口丟去,好死不死,正好砸中了走進辦公室的小秘書范曉倩……
唉,可憐的端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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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云才剛踏出自家門口,就見到應(yīng)天碧一臉笑意地站在路旁等候。
她忍不住蹙起眉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男人自從確立了自己「男朋友」的身分之后,真是愈來愈霸道過分了,每次約會送禮,總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
別在胸前的橘粉紅海螺珍珠花卉胸針,他說是為了道歉賠罪,硬逼著自己收下;脖子上鑲著梨形粉紅寶石的蒂芬妮項鏈,他說是為了見證兩人堅定不移的愛情;左腕上的山茶花珠寶表,是為了提醒她約會時間,免得她又失約放他鴿子;右腕上的海浪手鐲,代表他無盡的相思與愛意。
身上這襲細肩帶大朵印花洋裝就更扯了,他說是為了慶祝,連她的內(nèi)衣底褲都是……唉,她全身上下都快要被這可惡男人送的東西給占領(lǐng)了。
「傻丫頭,在想些什么?」應(yīng)天碧環(huán)住她的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江慕云回過神來,輕輕打了他一下,瞋道:「做什么啦!老是毛手毛腳的,你就不能規(guī)矩一點嗎?」
「是是是,小的下次一定改進!箲(yīng)天碧親了親她面頰,笑著柔聲安撫。
江慕云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這男人應(yīng)付她的方式,永遠是勇于認(rèn)錯,絕不改過,自己生氣了,他就低聲下氣地賠罪,事過境遷之后,馬上又故態(tài)復(fù)萌,甚至便宜愈占愈多……難怪外婆老說男人寵不得,一寵,就爬到自己頭上來了。
「今天又約人家出來做什么?我可無聲明,我下午要工作,你別又像上次一樣纏著人家不放喔!」
「放心啦!我跟云姨報備過了,她準(zhǔn)妳一天假!箲(yīng)天碧眨了眨眼睛,笑得好得意。
江慕云聞言氣結(jié)!改、你三天兩頭就幫我請假,是要我丟工作不成?」
「天地良心,我可沒這個意思。要不是真有要緊事,我怎么會這時候約妳出來?」應(yīng)天碧一臉無辜,滿肚子委屈。
江慕云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膏?什么要緊事?」
「看房子嘍,妳說要不要緊?」
江慕云大喜,興奮地說:「店面找到了?在哪里?快帶我去看看!
「是找到了,就在清華附近,押金租約我也都談妥了,妳不用操心。至于店內(nèi)的裝潢擺設(shè),不管妳有什么想法,隨時都可以找上官聊聊;他欠我一份人情,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箲(yīng)天碧隨口說了店面地址,看著她神秘一笑!覆贿^我們今天要去看的房子,可不是這里!
江慕云這可胡涂了!覆皇沁@里,那是哪兒?」
應(yīng)天碧捏了捏她鼻子,無奈笑道:「傻丫頭,這還猜不出來?古人說『成家立業(yè)』,還沒成家,如何立業(yè)?總不能要妳以后都住在我那間『豬窩』里頭吧?我說看房子,自然是看咱們愛的小窩嘍!」
江慕云恍然大悟,紅著臉低聲說:「你有看上的房子了?」
應(yīng)天碧點了點頭!钢灰獖呄矚g,我馬上訂下來!
江慕垂I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應(yīng)天碧會意,笑道:「錢的方面妳別擔(dān)心,這幾年我公司股票分得不少,買棟房子還不成問題!
她知道竹科很多公司都有股票分紅制度,聽他這么說,略微寬心,但還是不忘叮嚀道:「雖然如此,但買房子這件事還是要量力而為,千萬別逞強。既然是要共同走一輩子,那就用不著凡事都急于一時,對不對?」
「這些事我都知道,妳啊,就是愛操心。」應(yīng)天碧心頭一片溫馨,攬著她的腰走到了車邊。
江慕云看了車子一眼,嚇了一跳。「你又換車了?」
「沒換,這輛車是買給妳的!
江慕云急了,氣急敗壞地說:「你怎么每次都這樣!一輛車子很貴的耶,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買來送人?老是這么亂花錢,一點都不知道打算!再說,你買車給我有什么用?我又沒有駕照……」
「這妳放心,我已經(jīng)幫妳報名駕訓(xùn)班,請了位女教練教妳開車!箲(yīng)天碧揉了揉她的頭,笑嘻嘻地開口。
江慕云氣到說不出話來,甩頭就走。
應(yīng)天碧見她真的惱了,連忙抱住她,柔聲安撫道:「妳別生氣嘛,我買車送妳是有我的道理的。這一陣子我事情忙,晚上實在抽不出時間去接妳,讓妳一個人走路回家我又不放心,所以才想教妳學(xué)會開車,自個兒開車上下班……妳要真的惱了,我就把車子退回去,大不了熬它個整夜不睡,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江慕云停下腳步,咬了咬嘴唇。明知他說話不盡不實,卻又怕如果是真的,讓這傻瓜弄壞了身體,自己怎么過意得去……
「如何?」應(yīng)天碧有恃無恐,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江慕云一跺腳,惱道:「你要是敢騙我,我以后……」
「妳以后就不理我了?」應(yīng)天碧眨了眨眼睛,莞爾一笑。
江慕云臉一紅,輕輕嘆了一口氣。
奇怪了,這句話怎么好象對他愈來愈沒有威脅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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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氣朗,云淡風(fēng)輕,江慕云在公車亭候車,準(zhǔn)備到橫山的一戶農(nóng)家看茶。
她坐在亭內(nèi)的長椅上,雙手撐著下巴發(fā)呆,腦海中,不自禁浮現(xiàn)應(yīng)天碧的笑臉
她真的愈來愈不明白這個男人了。他看起來似乎很隨便、漫不經(jīng)心,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可是當(dāng)他偶爾認(rèn)真起來時,眼中一閃即逝的銳利鋒芒,卻每每令人不敢逼視。
他很好玩,喜歡逗她,愛說笑話,可是當(dāng)他沉默不語時,卻自有一種王者風(fēng)范(她實在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了),凜然生威……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那次送便當(dāng)?shù)焦窘o他,才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甚至連對站在他身旁的她也是一樣!
前幾天陪他去看房子,她一直都很局促不安,因為所有的服務(wù)人員都太客氣了,建設(shè)公司的總經(jīng)理還親自出來接待,可他仍是一派的泰然自若,似乎不覺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里的房子好貴好貴,一戶要價八千萬,她都快嚇?biāo)懒,可他只是笑著問她喜不喜歡,一點都不在乎價錢……那個呆子,就算她對于那棟住宅大樓典雅高尚的裝潢、盡善盡美的公共設(shè)施欣賞不已,他們也沒錢買啊,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小云,去茶山看茶是不?我送妳!
聽到有人叫自己小名,江慕云不由得拾眼一望,然后,她就看到那張熟悉卻又令人困惑的笑臉從車窗里頭探了出來。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她走到他的車旁,伸手戳了戳他額頭,好奇問道。
應(yīng)天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笑道:「妳猜猜,猜對有獎。」
「這有什么難猜?八成是小月這個超級大間諜告訴你的。」
「賓果!有獎!顾χ鴮⒁粔K梅香糕塞到她嘴巴,稱贊道:「妳今天穿得真漂亮。我剛才遠遠經(jīng)過,看到這里彩霞滿天、瑞氣千條,還以為是天上仙女下凡來了,等到走近一瞧,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我們的江慕云江大姑娘哩!」
「大白癡,就會胡說八道!菇皆瓢琢怂谎郏闹袇s是暗喜不已。因為要入山,她今天只隨便穿了件T恤,搭配一件牛仔口袋窄裙,一點打扮都沒有,沒想到他還是說自己漂亮,嘻。
應(yīng)天碧眼中也有了笑意,柔聲說:「快上車吧!太陽雖然不大,在外頭站久了也是會中暑的。」
「嗯。」江慕云點了點頭,依言上了車。
「茶葉不是在一般茶行就有在買賣?為什么還要特地到茶山看茶?」應(yīng)天碧緩緩踩下油門,好奇問道。
「道理上是這樣沒錯。不過臺灣近十余年來比賽茶的評審風(fēng)格,講究茶葉外型緊結(jié)如珠,因而導(dǎo)致茶農(nóng)采摘成熟度不足的嫩芽,并在制程輕易混過萎凋、靜置、攪拌等過程中的發(fā)酵步驟,使得茶湯淡而無味,容易流于苦澀,甚至有鳥龍傷胃的說法傳出。」江慕云眼中有些許感傷,自嘲一笑。
「可惜權(quán)威壓倒一切,流行風(fēng)尚都跟著評審的口味走,眾口鑠金之下,很多茶行老板也只好跟著人云亦云以維持生計……或許我是有些傻氣吧!可是我不想從眾媚俗,總希望大家都能以合理的價格喝到香、味并陳的好茶,因此才想去幾位長輩經(jīng)營的茶園拜訪一下,看能不能談妥合作方式,直接從源頭改善這種情況!
應(yīng)天碧知道她對茶有種特殊感情,臉上慣有的玩世不恭不見了,一臉莊容地說:「有志者事竟成。妳熱情、認(rèn)真、執(zhí)著,這樣的用心一定可以傳達給消費者知道,我對妳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江慕云有些不好意思,瞋道:「你別突然變得這么正經(jīng)好不好?害人家覺得怪怪的……對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么有空過來?」
應(yīng)天碧淡淡一笑!冈倜,還是得放松自己一下。橫山、尖石一帶的風(fēng)景不錯,再加上有佳人相伴,這樣的機會我怎么會放過?」
江慕云心中一動,趕緊聲明說:「我是來工作,可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到時候要是沒空陪你,你可不能又生氣耍賴喔!」
「知道了,妳這樣緊張做什么?倒像我是個大麻煩似的!箲(yīng)天碧口中說得委屈,眼里卻帶著些許狡黠之意!冈⒐ぷ饔趭蕵,生活才會寫意自在嘛!妳啊,實在應(yīng)該多學(xué)學(xué)我,別老是這么緊張敏感……」
江慕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良紀(jì)錄那么多,我不先防著行嗎?」
說話間,車子已經(jīng)從竹林交流道下高速公路,再走120縣道,逐漸進入了山林之間;道路兩旁綠蔭夾道,繁花似錦,清風(fēng)送爽,好鳥亂鳴,說不盡風(fēng)光無限。
兩人一邊賞玩風(fēng)景,一邊斗嘴聊天,都覺愜意適懷。
到了橫山,江慕云接連拜訪了好幾家茶園,探詢彼此合作的可能性,雖然過程不盡順利,卻也不無斬獲。等到拜訪完最后一戶茶農(nóng),日已西斜,已然是黃昏時分。
江慕云回到車上,輕輕揉了揉雙腳,見他車子往尖石方向開去,忍不住出言提醒。「方向錯了,這不是回去的路!
「來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寓工作于娛樂』嗎?現(xiàn)在工作完了,自然是要開始『娛樂』嘍!」應(yīng)天碧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笑得神秘兮兮。「尖石鄉(xiāng)是著名的溫泉區(qū),尤以天然谷、美人湯、亞山等處最為知名……不過呢,我還知道一個好地方,風(fēng)景清幽,泉源豐沛,附近的林間小屋更是舒適別致,妳看了一定喜歡!
江慕云聽出他話中深意,心頭小鹿亂撞,羞怯怯地說:「不行啦!都這么晚了,再去尖石,晚上一定趕不回來,外婆會擔(dān)心的!
應(yīng)天碧胸有成竹,笑咪咪地說:「放心啦!我已經(jīng)跟外婆說過了,她說沒問題,還要我們玩得開心些。」
江慕云雙頰一陣飛紅,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山路蜿蜒曲折,愈行愈狹,已逐漸無法容許車子通過。應(yīng)天碧將車子停在路旁,先下了車,再繞過去幫她開車門。
「接下來這段路有些難走,妳要是走不動,我可以背妳。」
「免了,省得你又亂占人家便宜!菇皆婆牡羲爝^來的手,自顧自下了車,當(dāng)先而行。
應(yīng)天碧一笑,跟在她身旁,指點沿路風(fēng)光景致。
古道穿林而過,長草及膝,幾乎湮沒了前方路徑。然而花草樹木卻未因少人經(jīng)過而偷懶,花朵含苞待放,枝頭還有果實累累,就像是春光的棱鏡,折射出紅、白、黃、綠各種光彩。
紅榨槭以搶眼的紅獨樹一幟,像是山林中的一抹胭脂;緋寒櫻的粉紅花朵已然落盡,但嬌艷欲滴的鮮紅果實,卻吸引成群的白耳畫眉和藪鳥往來穿梭覓食;馬醉木的花朵像是一束束捧花,又像是一串串鈴鐺,迎風(fēng)搖曳,興奮地告知春神到來的消息:笑靨花則是花如其名,小白花笑得婀娜多姿:還有森氏杜鵑和蒲公英含笑爭春,競相綻放美麗……
「好美!這里居然有這么漂亮的地方!菇皆仆榈秃。
「我就知道妳會喜歡!箲(yīng)天碧笑得好得意,攬著佳人柳腰,自豪地說:「這地方叫忘憂谷,再過去就是忘憂山莊了,山莊后頭還有道溫泉涌出,泉水屬于碳酸氫鈉泉,具有養(yǎng)顏美容的功效;沐浴過后,包妳神清氣爽、疲累全消,舒服得不得了!
江慕云聽得悠然神往,問道:「這么好的地方,為什么好象沒什么游客?」
「傻丫頭,這里是私人的地方,游客自然進不來嘍!」
江慕云間言一愣!改俏覀冞@樣冒昧打擾,要是給主人趕了出來怎么辦?」
應(yīng)天碧大笑,眨了眨眼睛,悠悠地說:「妳怎么不先問問我,這里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慕云見他一臉得色,不禁失笑道:「總不會是你這個大傻瓜吧?」
「賓果,一猜就中,香一個!」應(yīng)天碧抱著她用力親了一下。
江慕云這可傻眼了,愣愣地說:「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應(yīng)天碧一笑,眉宇間有股傲然之意!复髮W(xué)時第一次來到這里,從此心心念念,再也忘情不了這個地方。后來從國外回來了,在報上看到有家大財團想買下這片土地,將其開發(fā)成大型綜合游樂區(qū)的消息;我心里好急,將在國外工作時存的錢全部砸了進去,還四處跟朋友周轉(zhuǎn)借貸,連老爸、老媽的兩棟房子、三塊土地也全拿去銀行抵押借錢,好不容易才買下了這個地方。雖然后來還錢還得很辛苦,可我從來沒后悔過……哈哈哈,這大概就是所謂屬于男人的浪漫吧!」
江慕云看著他:心中疑云愈積愈多,有些不安地問:「你好象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三十年悠悠歲月,縱使平凡如我,也不是只字詞組可以道盡,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應(yīng)天碧捏了捏她鼻子,柔聲說:「反正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彼此了解,怕只怕妳日后膩了、煩了、厭倦了,再沒興趣聽我話說從頭,重提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往事!
江慕云聽著他這番溫柔纏綿的誓言,心中盈滿柔情,輕聲說:「你明知道我不會的……我、我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改變!
應(yīng)天碧心頭一暖,俯身吻上她的唇,兩人,醉倒在這片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