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云濤涮涮鍋」店里人聲漸止,只有一、兩只夜貓尚流連不去。
江慕云看了一眼門外,果不其然,那個傻瓜又是這時候走進店里。
「還是大眾牛肉鍋?」
「一猜就中,了不起!箲毂桃恍β渥
「每次都點大眾鍋,一點變化都沒有,要是還猜不中,豈不成了笨蛋?」江慕云語氣淡淡的,轉身收拾桌面。
應天碧看著她的身影,好奇問道:「我是不是無意之中得罪妳了?」
「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最近見了我就皺眉頭,連個笑容都不肯給我?」
江慕云抬眼,嘴角向上一彎,冷冷地說:「這樣可以了吧?」
應天碧長嘆一聲!妇退悴幌肜砦,好歹也給個理由,別讓我像只沒頭蒼蠅似的瞎猜,到死都還是個胡涂鬼!
「就算我不理你,你還不是天天都來,趕都趕不走?」江慕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也別說得那么委屈。小月成天在我耳邊說你好話,外婆也是,云阿姨也是,好象全天下就你一個是好人……你、你就一定非這樣死纏爛打,逼得我無路可走,你才開心是嗎?」
「這話太嚴重了!箲毂绦α似饋,悠悠地說:「既失天時,若不勤快些,在人和、地利方面下功夫,妳豈不是要說我光靠一張嘴,全沒半點真心誠意?」
江慕云輕啐一口!改闱裳匀缁,本來就全靠一張嘴。哼,也不知你跟她們灌了什么迷湯,人人都說你的好話?」
應天碧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一錢、二緣、三美、四少年,五纏、六黏、七敢、八好膽、九跪、十姑成、十二煲、十二喔、十三嘮、十四假,十五格:『品格、人格、性格』。我有這么多好處,自然是贊不絕口,有口皆碑了!
江慕云一愣,雖然還想繼續(xù)板起臉來,卻忍不住笑了出來!覆灰!自吹自擂,都不知道害臊!
應天碧見她笑了,松了一口氣,柔聲說:「冷言冷語,不符合妳的氣質。瞧,妳笑起來多美,一笑嫣然,害我的心都沉醉了!
江慕云微赧,輕輕嘆了一口氣。
堅持了三天,給他一逗,又全破了功!唉,這男人八成又要得寸進尺了……
果不其然,應天碧悄悄握住她的手,低聲央道:「星期天『末代武士』上演,我想看,卻沒人肯陪我去,妳就行行好,陪我一次好嗎?」
「不要。每次都來這一套,我才不會再上當了!菇皆瓢琢怂谎郏瑳]好氣地說:「上次說要買衣服送你母親、上上次說要挑首飾送給表妹當生日禮物、上上上次則是……哼,我就不信你人緣真的那么差,找不到別的女生當你顧問!
「妳也知道我內(nèi)向寡言、沉默害羞,本來就不討女孩子歡心!」應天碧一臉黯然,委委屈屈地說:「像妳,如此溫柔、如此善良、如此樂于助人,都不愿意陪我了,我還能找誰幫忙去?」
江慕云快氣死了,甩掉他的手,惱道:「我就是太好心,才會每次都被你耍著玩;你、你要是沉默害羞,那全臺灣就沒有巧言令色之徒了。」
應天碧笑了起來!钢囐澚,劣者愧不敢當。那就這樣說定了,星期天我去接妳,不見不散!
江慕云輕輕咬著嘴唇,只能無奈點頭。
他說不見不散,就真的是不見不散,上次故意放他鴿子,他就呆呆站在城隍廟口,從早上等到晚上,害她事后被迫接受一對珍珠耳環(huán)當作賠罪。(更奇怪的是,那對耳環(huán)和他說要送給表妹的那副好象一模一樣……)
「對了,妳們新家找得怎樣了?」服務生送來火鍋料,應天碧一口氣全部下鍋,邊吃邊問。
「找到了,你介紹的那位房屋中介范小姐真的很厲害耶!」提到這個話題,江慕云眼睛都亮了起來!溉旱墓,有客廳,有廚房,還有三間臥室,租金只要七千元,連家具都是全新的喔!范小姐說我運氣真好,而且她還說房東一家人因為要去加拿大坐移民監(jiān),擔心房子沒人照顧,所以才這么便宜租我的。」
應天碧笑著點了點頭!赶矚g就好,要是不滿意,我跟曉倩說一聲,請她再幫妳找另外的房子!
「不用了,這房子已經(jīng)很好了!菇皆菩θ轁M面,看了他一眼,好奇問道:「真奇怪,你在你們公司究竟是做什么啊?怎么會認識這么多有本事的人?」
「我、我不過是在『翰宇生技』掛名當個總裁而已,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處理,認識的人自然多了!辜热凰龁柶穑瑧毂虥Q定趁此機會吐實,心中卻難掩忐忑不安。
江慕云先是一愣,繼而抿嘴一笑。「又在吹牛了!你要是『翰宇生技』的總裁,怎么會租房子、開小車,還老是買快餐包當三餐?!你喔,當心被你老板聽到,又要挨罵了!
應天碧苦笑搖頭,無言以對。
江慕云見他一臉沮喪,心中微覺歉疚,柔聲安慰道:「其實『翰宇生技』的應佾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這期的『貳周刊』說他在澳門狂賭,輸了八千多萬,還帶兩個酒店小姐在飯店里頭玩三……」說到這里,她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這樣說來,這家伙還真不是東西哩!」應天碧臉上陰晴不定,肚里暗罵不已。嘿,老虎不發(fā)威,真給人當成了病貓?這次他非告到這家雜志社傾家蕩產(chǎn)不可!
「是!又好色,又無恥,又下流,就算有錢有名,我也看不起這種人,你又何苦冒充他呢?」江慕云聲音更溫柔了,款款勸解道:「其實我外婆很欣賞你呢!她說你觀人入微、心思細膩,待人處事的手腕又高明,只要肯努力,龍非池中物,將來的前途絕對未可限量!
應天碧心中一動,含笑道:「喔?那妳又是怎么看待我的?」
江慕云臉一紅,不肯再說了。
應天碧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又何嘗不想努力?可是卻苦無機會,幾次想請妳幫忙,卻又拉不下這個臉來……唉~~」
江慕云見他欲言又止,眉心微蹙,柔柔地說:「既然是朋友,又有什么不好開口的?你只管說,只要幫得上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那我就先謝謝妳嘍!」應天碧肚里暗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俗語說:『寧為雞首,不為牛后』,翰宇這家公司雖然不錯,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業(yè):心里總踏實不起來。前兩天我和外婆聊天,她說妳有心開店創(chuàng)業(yè),讓懂茶、愛茶之人能夠有個地方品茗聊天,我雖然不懂茶,可也想過過當老板的癮……我存了三百多萬,如果妳不嫌寒酸,開店時可否算我一份?」
江慕云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這、這……」
「唉,算了,妳別勉強,就當我沒說過吧!對茶,我本來就是門外漢,妳擔心被我連累,拒絕也是應該的!箲毂涕L嘆一聲,意志消沉。
江慕云急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開店,我完全是個新手,能不能賺錢我是一、一點把握都沒有……」
「投資創(chuàng)業(yè),本來就帶著冒險成分,我要是擔心血本無歸,就不會提出這個要求了!箲毂檀驍嗨脑挘Φ溃骸父螞r聽外婆說,妳從一年前就開始計劃開店的諸般事宜,從店面的位置、客源的掌握、進貨的管道到成本的控制等,都是考慮再三,不敢馬虎,有這么萬全的準備,如果還是不成,那也是天意如此,又豈能苛求人事?」
「可、可是我手邊只有七十多萬……」
「再加上我的三百三十萬,就有四百萬了。股份我們各占一半,獲利平分,誰也別占誰便宜!
「這、這樣不行啦!你出那么多錢,卻和我平分,這樣太吃虧了!
應天碧聞言大笑!脯F(xiàn)在是知識經(jīng)濟的時代,無形的知識比有形的財貨更具價值,即使我沒出資,妳還是可以輕松在資本市場取得不足的資金,可是妳的專業(yè)知識卻具有不可取代性……哈哈哈,妳不覺得吃虧,卻怕自己占了便宜,真是一個傻丫頭!」
江慕云臉一紅,惱道:「這些事我本來就不懂,你又何必取笑我?」
「不點破,妳腦筋就轉不過來,我當老板的愿望豈非落空?」
兩個人談談說說,應天碧偶然抬頭,看見墻上掛鐘已經(jīng)指向兩點五十分!缚烊c了,可以打烊休息了,妳收拾一下,我送妳回去!
江慕云看了他一眼,咬著嘴唇輕聲說:「你白天不是還有工作嗎?每天晚上還特地繞過來接我回家,身體會弄壞的。」
「我是來吃宵夜,接送只是順便,妳用不著覺得過意不去。」應天碧心頭一暖,柔聲說:「這幾年臺灣的治安是愈來愈差,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單身走在路上,我說什么也放心不下。」
「不、不是一個人啦!我都會和其它人結伴回家的!
「別騙我了,除了蘇華菱,這里沒人回家時和妳同路,可是她上星期已經(jīng)辭職不做了!箲毂唐鹕恚瑤兔⒌昀锸帐罢砀蓛,一同走了出去。
車子就停在馬路對面,應天碧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叮嚀道:「小心點,雖然半夜沒什么車,可開車的人車速卻也明顯快了許多,更常常闖紅綠燈,過馬路時下注意不行!
江慕云莞爾一笑。「你好啰唆喔!每天都說同樣的話!
「是嗎?」應天碧也是一笑,牽著她的手走到車子旁邊。
江慕云看了車子一眼,微微一愣!改銚Q車了?」
「換部好一點的車子,坐起來也比較舒服!箲毂厅c了點頭,幫她打開車門。
江慕云心中一動,輕輕嘆了一口氣!改阏媸莻傻瓜,有錢不存起來,在這種地方花心思!
「這款車子鈑金好、安全性佳,我怕死,自然要多花點心思了!箲毂屉S口說笑,眼中卻有柔情。
「又在胡說八道了!菇皆撇桓液退抗庀鄬Γt著臉矮身坐入車內(nèi)。
車子激活,車速卻不快,應天碧臉上始終帶著笑意!赶聜月是我生日,妳打算送我什么?」
江慕云抿嘴一笑,瞋道:「呆子,哪有人直接跟人家開口要禮物的?」
應天碧聽她口氣,知道她沒忘了這件事,心中大樂!赶聜月也是妳的生日,禮尚往來,我送的禮物妳可不能拒絕!
江慕云輕咬嘴唇,無奈地說:「你送人家東西,每次都是又拐又騙、又威脅又恐嚇,我哪次拒絕得了?」
「喔?我有這么惡劣嗎?」應天碧大笑。
江慕云也不禁莞爾!改丬囎娱_快點,時速二十幾公里,簡直比烏龜還慢!再摸下去,你回家都四點多,也別想睡了!
應天碧笑著點了點頭,加快車速,五分鐘內(nèi)即護送佳人返家。
江慕云道一聲謝,正要下車,應天碧忽然一把拉住她,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愛情是權利,不是責任,別苦了自己,誤了別人!箲毂棠抗馍钊粲奶叮曇魷厝岬统!复饝,聽聽自己心底的聲音,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江慕云聞言一震,掙脫他強壯的手臂,默默下車,看著車子緩緩駛離;心頭,比路燈下飛舞不定的夏蚊還亂……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清晨六點,江慕云愣愣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淡掃蛾眉,一雙大眼睛明亮而清澈,小巧細致的鼻子,紅艷艷的雙唇,膚白勝雪、滑若凝脂,雙頰淡淡撲上一層脂粉,更增嬌美秀麗……他待會兒見了,可又不知要如何驚艷呢!
一想到那個滿嘴甜言蜜語的大傻瓜,她就不自禁暈紅了雙頰,緩緩拉開了抽屜,抽屜里頭,有一對別致俏皮的珍珠耳環(huán),她取起又放下,猶豫了許久,終于將耳環(huán)取出戴上。
她好想趕快讓他看到自己戴著這副耳環(huán)的嬌俏模樣,聽到他的衷心贊美和永不重復的浪漫情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腦海中老是浮現(xiàn)他那有時深情、有時頑皮,有時卻又故意裝得一本正經(jīng)的眼眸。
吃飯時想到他,工作時想到他,坐時想他,站時想他,看著天上白云時想到他,望著門口發(fā)呆時想到他,連晚上作夢時也揮不去他的身影。
昨天夜里,她呆呆地看了整晚的天花板,一想到今天要陪他去看電影,就開心得怎么也睡不著覺,四點多就爬起來坐在梳妝臺前細細打扮……
她真是癡了、傻了、沉淪了,她以前和清波約會時從不曾這樣說--腦海中一閃過「吳清波」三個字,她雀躍不已的心情立刻跌到了谷底,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像浪潮般不停撞擊她的心房!
莫名的歡欣、可恥的背叛,她果然是那個可恥的男人的女兒!
她不住敲打自己的腦袋,為自己的三心兩意自責不已,她悄悄取下戴在耳朵上的那對耳環(huán),收到抽屜里頭,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忠實的女孩,像她的母親一樣。
她伸手抹去滾落頰邊的淚珠。
今天,她決定失約了,以后也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今天的天氣很怪,云層又厚又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江慕云悄悄離家之后,也快要被心頭不斷膨脹的內(nèi)疚感逼得透不過氣來。
那個傻瓜一定又站在門外苦候了。他好象從來部不知道什么叫放棄,一步步進逼,逼得對手丟盔棄甲、倉皇而逃……
是啊,她就像是個戰(zhàn)敗的武士,不,應該說她像只把頭埋在沙中的鴕鳥,既不敢面對敵人,也不敢面對自己。
她好幾次想沖回家里,叫那個傻瓜不要再等下去了,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一見到他,意志就會被他左右了;心緒就會被他控制了,筑起的心墻輕而易舉就會被他攻堅了。在他面前,她永遠都只是個手下敗將……
他說的對,她不該再三心兩意了,既傷了別人,也苦了自己;她應該縮進自己的龜殼里頭,當只勇敢的烏龜。
江慕云澀然一笑,躲進常去的那家小說出租店,隨手拿了三本小說、十二本漫畫、兩本雜志,坐在店里的沙發(fā)上看了起來。
她跟妹妹一樣,都喜歡看小說、看漫畫,也喜歡在腦中編織各式各樣浪漫瑰麗的愛情故事,雖然她知道這些故事永遠不可能成真……可今天她手中翻著小說,眼中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只能像個機器人似地進行「閱讀」的動作,強迫自己的腦袋停止思考,好度過這個難捱的漫漫長日。
也不知過了多久,偶一抬眼,墻上掛鐘的時針終于爬到了五點的位置。她松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將「看完」的小說、漫畫放到柜臺上,踏著并不輕松的腳步走出了小說出租店。
可以回去了嗎?她一點信心都沒有,那個傻瓜的毅力出乎尋常的可怕……
她忽然好想好想見一眼清波,這些日子他好忙,她都不敢去找他,怕他生氣,只能每天默默地做午餐送去公司給他;可她真的快崩潰了,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她需要見見他,和他說說話,重新回憶起他待她的好,否則,她一定會沉淪于虛幻、不切實際的激情愛戀之中,忘記了真正的愛情是忠實與平凡。
她在他住的公寓前停下腳步。
門沒鎖,她好開心,這樣就可以給清波一個意外的驚喜。
悄悄掩上門,玄關處有他的拖鞋,他的皮鞋,他的球鞋,還有一雙秀氣典雅的花式系帶高跟鞋……
高跟鞋?!江慕云先是一愣,繼而失之一笑。
清波那么古意老實,怎么可能背著她風流亂來?一定是妹妹最近老說他壞話,害她都開始疑神疑鬼起來了。
她搖了搖頭,脫下鞋子,換上拖鞋,走進客廳找人。
咦?人不在客廳,也不在書房,難不成還沒起床?!
不可能!清波律己極嚴,每天六點半起床,十一點就寢,從來不睡午覺,即使星期假日也不例外,這時候怎么可能還躺在床上嘛!
然而經(jīng)過臥室時,她還是調(diào)皮地從門縫往內(nèi)一瞧,然后,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臥室內(nèi)的床上,一對男女赤裸相擁,男人是吳清波,女人卻是蘇華菱!
「如何?真正的女人和小女孩之間的差別,你現(xiàn)在明白了?」蘇華菱媚眼如絲,面泛桃花,趴在他身上嬌喘不已。
「嗯!箙乔宀ㄐ柏恍Γ韷鹤∷,分開雙腿就要進入。
「還來?下午由著你弄了那么久,還不累?這么不知節(jié)制,當心搞壞身體!固K華菱嚶嚀一聲,轉身閃過,聲音卻是甜到了極點,膩到了極點,充滿了挑逗誘惑之意。
吳清波無奈,吞了吞口水,貪婪地從她的頸側、雙峰、小腹,一路吻到了兩腿之間的神秘地帶,這才涎著臉笑道:「當了這么久的和尚,頭一遭沾腥,就是妳這么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我就是戰(zhàn)死在床上也是心甘情愿……嘿,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早知道你不是好人,說話這么下流!固K華菱格格嬌笑,眼中卻掠過一絲鄙夷之色!嘎犇愕目跉,好象還沒碰過那個裝模作樣的狐貍精?」
吳清波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那女人死腦筋得很,交往那么久,連親個嘴都還扭扭捏捏的……哼!和她在一起,和跟『雞肋』在一起沒兩樣,乏味得很!
「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吳清波顯然對自己的幽默感很滿意,忍不住哈哈大笑!敢皇撬鲜强蓱z巴巴地纏著我,我早甩了她嘍!」
「哼!原來你還沒跟她分手!固K華菱目光冷冽了起來。
「時候還不到嘛!」吳清波見她動怒,抱住她親了一下,柔聲安撫道:「妳也知道我們公司和『翰宇生技』的合作案已經(jīng)到了緊鑼密鼓的階段,現(xiàn)在卡在侵權官司上,『翰宇』那方面一直有疑慮,遲遲不肯簽約。不過我聽說『翰宇』的老板應佾云看上了小云……嘿,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說不定合作案就能撥云見日、重見曙光!
「喔?」蘇華菱冷笑,淡淡地說:「都交往那么久了,你舍得把她送給那個聲名狼藉的風流浪子糟蹋?」
「傻瓜,這有什么好不舍得的?都已經(jīng)決定要分手了,不從她身上撈回一些好處,這幾年的交往豈不白費?」吳清波臉上的情欲不見了,換上一副精明算計的面孔「三這次的合作案如果能夠成功,公司獲利估計上億,論功行賞,功勞簿上少不了我一筆,升上經(jīng)理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蘇華菱眉頭微蹙,臉上有著不豫之色!肝揖筒欢瑸槭裁茨腥硕枷矚g那個裝模作樣的騷狐貍?哼!老是裝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骨子里卻是騷到了極點,見了男人就扮柔弱,看了就倒胃口!
「那些豪門巨富,名女人玩膩了,想換點清粥小菜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吃味的?」吳清波口中安撫,雙手卻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肝铱磻埔膊贿^只是玩玩而已……依我說,跟著我還實在些,名正言順的經(jīng)理夫人,好過當人家的地下情人!
「不害臊,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自己就先封起自己的官來了。」蘇華菱又笑又躲,偶一拾眼,發(fā)現(xiàn)門后頭有雙哀傷欲絕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赴。、有人!門后頭有人!好、好象是小云的樣子……」
吳清波大驚失色,沖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卻哪有半條人影?他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強自鎮(zhèn)定,笑道:「哪里有人?八成是妳眼花看錯了。小云怕我怕得緊,我跟她說過這幾天很忙,不準她過來啰唆,她又不是不知好歹,哪敢來觸我的霉頭?」
蘇華菱默然,只是愣愣地看著門首。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云層愈堆愈厚、愈聚愈多,到了晚上,悶雷隱隱,突然不起了大雨來。
應天碧在電影院門口淋成了落湯雞,心情糟到了極點。
他在小云家等了半天,等不到佳人歸來,打手機不通,傳簡訊又沒人理;心想小云可能先去了電影院,又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一下午,中間還得不斷打電話處理公司的一些瑣事,結果,等到的卻是一場淅瀝嘩啦的大雨……
在糕餅鋪門口停好車,心中盤算著明天要是見到小云,非要她以三場午餐約會賠罪不可!打了個噴嚏,拖著疲憊的腳步上到了二樓,然后,他在門口見到了小云。
她的樣子好慘,全身濕透,雨水不住從發(fā)梢落下,滿臉都是淚痕。原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變得空洞無神,靈魂彷佛被抽離了一般,全身不住發(fā)抖,好象輕輕一碰,她整個人就要散若塵埃、化為輕煙了。
「怎么回事?妳的樣子簡直比外頭的野貓野狗還要糟糕!挂娏怂@副模樣,應天碧的滿腹牢騷登時化成滿腔憐惜,緊緊抱住了伊人,自責道:「真該死!我該早點回來的……妳在外頭等很久了吧?下次直接進來,別在外頭傻等,我鑰匙會放在匾額后頭!
江慕云無言,只是縮在他懷中不住瑟縮發(fā)抖。
「哎呀!我真是個大白癡,妳全身都濕透了,我還在這兒跟妳扯這些閑話!」
應天碧用力敲了自己腦袋一下,手忙腳亂地拿鑰匙開了門,小心翼翼地護著伊人進入屋內(nèi),掩上門,就要跑去浴室拿毛巾給她。
「別、別走,別離開我!顾∷男渥,聲音好無助、妤憔悴。
應天碧心都揪在一起了,柔聲說:「我不會離開妳的,我只是要去拿條毛巾給妳擦擦頭發(fā),要不然會感冒的……」
「別走,我不要你走!他騙我,原來他們一直都在騙我……你不可以再騙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騙我了!菇皆七呎f邊哭,淚如雨下。
「好,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妳別再哭了好不好?」
應天碧被哭得心都亂了,見她渾身濕透,抖得像風中落葉一般,又擔心她會受了風寒,腦筋一轉,輕輕柔柔地攔腰將她抱起,走進了臥室,讓她安穩(wěn)舒服地躺在床上。
「抱歉,我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這是我的睡衣,妳先將就換上好不好?」
應天碧將睡衣遞給她后,立刻轉身,彬彬有禮地說:「我就待在這里,不會離開,妳別擔心我會偷看,我雖然不是君子,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
江慕云見他僵著身子背對自己,像個機器人似的,說話的聲音低沈而沙啞,有些顫抖,完全不像平常談笑自若的模樣,她臉上一紅,輕輕咬著嘴唇,緩緩將身上濕透的衣服裙子脫下……
「我、我換好了,你可以轉過身子來了!
應天碧松了一口氣,一笑回首,然后,他的視線就再也無法移開--
濕透的衣服裙子已經(jīng)折好,端端正正地置于床下,衣裙上頭還有她脫下來的內(nèi)衣底褲,不過他的睡衣卻仍是端端正正地置于床頭,動都沒動過……此刻的小云竟是全身赤裸、不著片縷,怯生生地立于床邊!
膚白勝雪,吹彈可破,比牛奶豆腐還細致嬌嫩,身形娉婷婀娜,體態(tài)完美無瑕,雙峰傲然并立、纖腰僅堪一握,雙腿勻稱而修長。
一頭濕透的長發(fā)緊緊貼著肌膚,發(fā)梢滴下的水珠,沿著挺立的莓果、平坦的小腹,輕輕滑落到了兩腿之間……
「妳、妳……」聲音嘶啞低沉,開口不能成句。
江慕云輕輕靠著他的背,身子顫抖不已,輕聲哀求!笎畚遥绻、如果你喜歡我的話!
當此人世間最大誘惑,對象又是思之念之、無日忘之的夢中佳人,應天碧險些就要把持不住?偹闼麅H存的理智不斷提醒自己,小云會這么反常,肯定事出有因,若是乘人之危,偷香竊玉,簡直比下三濫還要不如!
「別、別這樣,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告訴我,應大哥一定幫妳解決。」
江慕云看著他,癡癡地笑了起來!冈瓉砟阋彩呛逦业,原來你根本不喜歡我!我、我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愛我……是了,你也想把我送給別的男人對不對?」
應天碧聞言一震,轉身吻掉她自傷自憐的話語,他不要她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江慕云緊緊抱住他,仰著頭,舌尖輕吐,拙劣地挑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是了,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她的淚水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應天碧見她這副模樣,心頭比千刀萬剮還難受。想掙脫,怕傷了她的心;想輕憐蜜愛、好好疼惜她一番,他的自尊卻不容許他這么做;只好蒼白著臉,僵硬了身子,由著她挑逗肆虐……
江慕云忽然放開了手,凄涼一笑!肝艺媸莵G臉,自己送上門來,人家都還不要!你、你一定覺得我很不要臉吧……」
應天碧再也不敢多想,抱起她就往床上走去。
愛得狂、愛得激烈、愛得失去了理智,轉眼間兩人已是赤裸相對。
應天碧不能思考,也不敢思考,否則他的自尊、他的自傲,將會讓他再也沒有能力響應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孩的笨拙挑逗。
情如潮,落下吻痕點點,欲糾結,舍生忘死纏綿:他癡了、醉了、忘我了,翻身壓住伊人嬌軀,如癲似狂,熊熊的愛欲便要直探欲望深淵……
「痛!好、好痛!」江碧云失聲驚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從來都不知道會這么痛、這么巨大。
應天碧大驚失色,稍稍恢復了理智,也停止了動作。「妳、妳是第一次?」
江碧云咬著嘴唇不說話,臉上淚痕未干,猶帶驚惶之色,卻仍是微微弓起了身子,努力地嘗試去迎合他。
應天碧搖頭苦笑,被挑起的滿腔欲火一化為似水柔情。
激情狂愛不再,有的只是更多的溫柔、更多的憐惜,和更多的愛戀。輕柔的愛撫、纏綿的情話,小心翼翼的律動,讓她輕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唇邊,逸出了一聲聲的呻吟呢喃。
幾度云雨之后,云散雨歇,江碧云縮在男人的臂彎里頭,看著窗邊逐漸亮起的星光。
「在這里過夜吧!我明天再送妳回去。」初經(jīng)人事,應天碧知道她現(xiàn)在肯定是筋酸骨軟,疲累欲死,不由得心生憐惜。
江碧云搖了搖頭,輕聲說:「你轉過頭去,我要穿衣服了!
應天碧聞言莞爾,眨了眨眼睛,調(diào)笑道:「衣服還沒干哩!好不容易幫妳把身子弄暖,妳又急沖沖地穿回去,豈不是辜負了我一番努力?」
江碧云臉上一紅,繼而蒼白如紙!改恪⒛銊e說這種話,我會生氣的!
「好,我不說,妳別生氣!剐刂杏瘽M柔情,應天碧笑著坐起身子,轉過頭去。「妳快把衣服穿上吧!我待會兒先載妳去城隍廟口吃宵夜,再送妳回家。」
江慕云怯生生地從棉被里鉆了出來,心慌意亂地將尚未干透的衣服裙子穿好,看著他寬大厚實的肩膀,低聲說:「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這怎么成!」應天碧知道她衣服穿好了,轉身將她抱在懷中,柔聲說:「香車接送,是做一個好情人的基本義務,我可不會壞了這個規(guī)矩。」
「傻瓜!顾p輕掙脫他的懷抱,聲音幽幽的,有絲自嘲之意!改銊e對我那么好,我不配的……這件事你別放在心上,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不會要你負責的。」
聽了這話,應天碧好似被當頭淋了一大桶冰塊,整顆心全涼透了。
他寒著臉,冷冷地看著她,出言譏誚。「吃了就走、打了就跑,這怎么好意思呢?好歹我也是個大男人,占了這么多便宜,妳難道都不會覺得委屈?」
「不、不會的……」江慕云怯怯地開口,但一接觸到他冷若寒冰的目光,卻再也說不下去。
「妳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箲毂汤淅湟恍Γ鏌o表情地躺回床上,閉上了眼睛。
江慕云頭一次見到他如此決絕的表情,心都碎了,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掩面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