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所屬的經紀公司,一間獨立的休息室內,經紀人小吳正跟嚴旭絮絮叨叨的說話。
「你、你、你不要沒事就讓我找不到人啦,打手機也不接,你這樣,我、我會很難做人啦!」小吳一急就會口吃。
嚴旭根本不當一回事,他舒服的靠在高級單人沙發(fā)上,還翹起腳來,雙手放在兩旁,一副唯我獨尊、睥睨一切的神氣模樣。
「你給我說話啦,不要以為裝啞就沒事!拜托你,大少爺,給我合作一點啦,再這樣下去厚,大老板都會被你得罪光啦!」瘦小的小吳穿著西裝,拿著手帕猛擦汗,他年紀不過比嚴旭大上幾歲,卻不知是不是在這行壓力大的緣故,濃密的頭發(fā)漸漸變得稀疏。
「我這不是乖乖來公司報到了嗎?」嚴旭雙手一攤,懶洋洋的說。
厚~~見到嚴旭不當一回事的模樣,小吳真的快要昏倒。他激動的走到嚴旭面前,臉紅得讓人擔心他的血管將要爆掉。「你怎么一點都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啦!做藝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配合、配合啦,現在經濟又那么不景氣,一堆、一堆人等著要取代你,你懂不懂啦!」
又是老調重彈。嚴旭聽得膩極了,任憑小吳講得口沬橫飛,聽在他耳朵里,只是下斷重復的「啦啦啦」,沒多久,他就無聊的翻起雜志來。
厚~~小吳開始想哭,他為了嚴旭這樣盡心盡力,他居然當面給他看雜志,根本不買他的帳!氣——氣!小吳深呼吸順順自己的氣,決定不跟他計較下去,他翻翻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個活頁夾,興沖沖的走到嚴旭面前。
「嚴旭嚴旭,記不記得我之前說要幫你接戲拍?」
嚴旭放下雜志,點點頭,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怎么樣?講成了?」
小吳用力點頭,娃娃臉興奮得紅通通,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嚴旭身邊,神秘兮兮的跟他咬耳朵,「這部戲可不得了啦!從老板、導演到編劇、演員,全部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我?guī)湍憬恿诉@部超級偶像劇,保證可以讓你的事業(yè)更上一層樓啦!」
「你已經接了?」嚴旭挑眉,小吳怎么沒先問過他?
「當然啦!」小吳一臉得意,挺直了背脊,「你的角色有多少偶像明星搶著要,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出錢的大老板很滿意你,覺得你會有好表現,這種好機會說不定還輪不到我們!」
嚴旭不置可否,聽著小吳繼續(xù)聒聒噪噪的講下去:「我跟你說啦,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后天要正式簽約,我?guī)湍阒v了一個好價錢啦,比其它偶像還要多一些啦,很有面子的啦!還有還有,你的檔期我也跟對方check過了,他們愿意配合我們的時間啦,你看看人家多么重視你啊,要好好演啦,這是你的好機會,說不定可以往戲劇圈發(fā)展,讓你變成演、歌雙棲的超級藝人啦!」
「劇本呢?這是部什么樣的?」嚴旭止住小吳的嘮叨,切入重點。這個小吳真是的,只說為他接了部戲,也不讓他看看劇本跟角色。
「對對對,差點忘了,你看,這是劇情大要啦,編劇先給我的,這只是大概哦,當然還是要看收視率決定要不要加戲延長啦。」小吳將手上的活頁夾交給嚴旭,開心的湊過來跟嚴旭一起看。
嚴旭翻開第一頁,寫的是編劇演員的名字,他沒什么興趣的跳過去,翻到下一頁,終于出現劇情大綱,他快速的瀏覽,越看臉越黑、眉頭越皺,沒多久,就啪地一聲合起劇本,嚇了小吳一大跳。
「你怎么啦?」
「我不演!箛佬窈唵卫涞恼f,起身為自己倒了杯咖啡。
短短三個字,讓小吳覺得有如晴天霹靂,娃娃臉登時慘白!笧、為什么?」一緊張,小吳又開始口吃!改睦锊、不好啦?卡司跟劇情都是上上之選耶,你有哪里不滿意啊?」
「劇情太白爛,我演不下去!箛佬窈浪裙饪Х,對準垃圾桶一丟,紙杯正中紅心,他滿意的彎起嘴角。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有心情玩哦?小吳翻了個白眼,把劇本翻開,開始贊美這出完美到不行的偶像劇!改睦锇谞?這出戲是講兩男兩女的四角戀愛,從校園演到出社會,很有挑戰(zhàn)性的啦,你哪里不滿意?」
嚴旭走到小吳面前,彎下腰,開始二細數,「第一,我已經三十歲了,還要去演大學沒畢業(yè)的小毛頭?」嚴旭哼了一聲,「第二,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過劇本?整出戲根本就是你愛我,我不愛你,他愛你、我卻愛他,這種公式化的你追我跑加上無病呻吟,哪里有挑戰(zhàn)性?」
小吳呆了呆,努力想為劇本辯解!赴,演戲就是演戲,想那么多干什么啦?這種戀愛的劇情大家才喜歡看啊,有人看就會受歡迎,受歡迎就會大紅大紫啦,這你都不懂哦?」
厚~~跟在嚴旭身邊他真的會減少好幾年壽命,沒看過比他還有個性的偶像,這也挑,那也嫌,到底要他怎么辦啦?
「我不要。」嚴旭斷然拒絕,隨意翻開劇本后頭的對白,「你聽聽這是什么爛臺詞,『不準妳跟他出去!看見妳跟其它男人出去,我的心會痛妳知不知道?妳是我的!』!
「還有這個,『妳是我的生命,沒有妳,我也活不下去,妳是我的陽光,不要把我的陽光帶走,回到我身邊!』!
「嗯~~」嚴旭忍不住作嘔,他搖搖頭,評論道:「這種爛對白是有名編劇寫的?怪不得臺灣的戲大家都說爛!」
小吳搶過劇本,很有魄力的合上,不斷擦著額頭上的汗,對嚴旭說:「嚴旭,我已經接了啦,你就演啦,什么好戲爛戲的?有人看就是好戲啦。」
嚴旭搖頭,「要我為了收視率去演這種爛戲,對不起,我辦不到!你去幫我回絕!
啥米?!小吳的汗滴得更兇了,他又開始口吃:「回、回、回絕?有沒有搞錯。亢筇、后天就要簽約了哩,你要我怎么去跟人家講啦?」
嚴旭聳肩,一副酷哥貌!妇驼f戲太爛,我沒興趣!
小吳驚詫的深吸一口氣,手搗住胸膛,焦躁得想拔頭發(fā)!高@種話我怎么敢跟人家說?」
「那你就自己找個理由吧!」嚴旭瀟灑的坐回沙發(fā),把這個話題丟到一邊,「其它行程呢?」
現在,小吳不只想拔頭發(fā),還想去跳樓!他了解嚴旭,他說不要就是不要,可問題是,他能編出什么借口。亢筇炀鸵灱s了耶!
小吳欲哭無淚的說:「嚴旭,我跟你說真的啦,你如果真的拒絕的話,是給自己斷生路啦,那個大老板權力超大你又不是下知道,要是真的得罪了他,到時候你被封殺混不下去,要怎么辦啦?」
「如果光因為這樣就被封殺,那再待下去也沒意思!箛佬袢匀皇且桓睘⒚摬涣b的酷樣。
厚~~他真的沒輒了!小吳擦擦汗,瞪了嚴旭一眼,開始努力地想該找什么樣的理由,大老板才不會發(f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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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歡迎——嚴旭!」主持人在臺上賣力的吼,臺下,打個人們歡聲雷動,尖叫聲大得可以掀掉體育館。
嚴旭穿得一身黑。皮衣、皮褲加上腰間金屬飾品,全是黑色的;留長的頭發(fā)剪成平頭,造型師用慕斯將頭發(fā)梳理得又硬又直,當然同樣是黑色。
他一出場,原本就不小的尖叫聲更是高了八度,回音蕩得體育館地面在震動,從十幾歲的少女到三十多歲的女人,全部伸長了脖子、揮著五彩螢光棒,聲嘶力竭的喊著嚴旭的名字。
抒情音樂響起,群眾聲音漸歇,開始跟著嚴旭數著節(jié)拍,搖頭晃腦的,嘴里還跟著哼歌。
「……妳的一個微笑,就是我最美的慰藉。」
嚴旭唱完最后一句后,燈光忽暗,音樂重新響起,這回是熱情的搖滾樂,女性觀眾的情緒再度被挑高,又開始嘶吼、尖叫著「嚴旭、嚴旭」。
燈光乍亮,嚴旭架式十足的站在舞臺中間,開始賣力的演唱,并跟著音樂舞動身體,引起歌迷一聲又一聲的尖叫。
「……我不放手,只因為愛妳。」
動感音樂停歇,燈光趨暗,嚴旭揮汗,在舞臺上換起衣服來,若隱若現的曖昧感讓女歌迷們又是一連串尖叫。
嚴旭一連唱了新專輯的三首主打歌跟前三張專輯的主打,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場內的氣氛熱絡,毫無冷場,當嚴旭結束安可曲,回到后臺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今天辛苦了。」舞臺制作拍拍嚴旭的肩,帶著笑容說道。
「哪里!箛佬窈喍痰捻憫,罩上自己的皮夾克,俊臉上沒什么表情,他深呼吸一口氣,跟著小吳走出去,準備面對另一場硬仗。
剛走出后臺的休息室,眾多興奮的女歌迷立刻團團包圍住他,尖叫著「嚴旭好帥!」之類的話,不時還有人伸出魔掌想摸嚴旭的胸膛,不過都被能干的小吳不著痕跡的化解掉。
「各位各位,不要急,有號碼牌的站出來,嚴旭會幫各位一一簽名!剐谴┲餮b,安撫著歌迷激動的情緒。
嚴旭坐在臨時準備的簽名桌前,拿著麥克筆,龍飛鳳舞的幫歌迷在CD上簽下名字。
這之間,還是有不少瘋狂的歌迷試著擠到嚴旭身邊,造成不小的混亂,還出動了保全來維持秩序。
等這簽名會結束,已經是一小時后的事了。
嚴旭跟小吳道別后,面無表情的從后門走出體育館,心里覺得很厭煩。剛開始走紅的時候,走在路上有人認出他,他感覺很新奇,甚至有些興奮;但現在,他出門要是不戴墨鏡,只要一個人認出了他,他就肯定不能脫身,因為聞聲而來的人會越來越多,讓他感覺自己咸了動物園里的猴子。
媒體說他帥、有型、歌聲好、音域廣,什么歌都能唱,是實力派的偶像歌手;經紀公司每星期給他滿滿的一箱東西,全是歌迷寄來的信及小禮物;報紙上沒幾天就出現他的新聞,連他換了部跑車都可以寫上去,是貨真價實的媒體寵兒。
他出道五年多,得到的全是別人給他的掌聲、吹捧與贊美,他聽慣了,甚至聽煩了;不用費什么心力荷包就填得滿滿的,他開始覺得,他有了工作倦怠感。
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懶懶的接起電話:「喂!
「是我,你要不要過來?」嬌媚的女聲說道。
電話那頭,是他最新一任的女朋友,叫鄭麗岑,他們是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第一次見面,她就明白表示出對他的好感;而他在女人堆中打滾了幾年,很輕易的看出,身材惹火的鄭麗岑是個喜歡刺激放縱的大小姐,要的只是沒有負擔的關系,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好,我現在過去。」嚴旭簡單回道,切斷通話,駕著自己的銀豹跑車,疾駛在寬闊的馬路上,準備去赴約。
幾小時后,嚴旭從女友的床上爬起來,到浴室去沖了個澡,洗去一身汗味;洗完后,他走出浴室,對還傭懶地躺在床上的鄭麗岑點了頭,「我走了!
將車駛離鄭麗岑所住的大廈,已經是凌晨了,嚴旭將夾克甩到后座,打開車窗,讓夜風吹拂著他,享受今天難得的寧靜。
剛剛,他還在床上與女人廝纏;更稍早,他還在舞臺上又唱又跳。然而,他現在的心情卻很平靜,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腦海中居然浮現一個人影:白伊瑾。
嚴旭對自己挑挑眉,心里頗為詫異:他為什么會想起她?不出三秒,他找到了答案——肯定是因為跟冷傲青的賭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白伊瑾哪……嚴旭腦海浮現出她的模樣:小小的個子,長而直的頭發(fā),精致美麗的五官,雖然她總是用那副丑陋的黑框眼鏡遮掩住美貌。
還有,每當她說話,那表情跟口氣,都像極了單純的小孩,他突然想到,她是第一個沒對他搔首弄姿,也沒對他做任何性暗示的女人。
她對他似乎真的沒興趣,這倒引起了他的興趣。說是男人犯賤也好,習慣了女人自動投懷送抱,對白伊瑾這樣的小女人,他反而特別掛心。
對她來說,他是什么樣的人呢?她似乎不把他當偶像明星看待,反而把他當成普通人。從他走紅后,哪個人見到他不是尖叫或用異樣眼光看待的?白伊瑾的態(tài)度,讓他很能夠放松,不必頂著偶像的光環(huán),一舉一動都要時時注意。
深夜車子并不多,嚴旭難得放松的以正常速度駕車,他想到上回的對話,不禁皺起眉頭。
這個白伊瑾,該不會真的跑去賣魚吧?不是他看不起賣魚的,而是看她那嬌弱天真的模樣,很難把她跟市場里粗聲吆喝的婦人聯想在一起。
嬌弱天真?嚴旭大皺其眉,他怎么會這樣形容她?話說回來,管她嬌弱天真還是陰險狡詐,他都不在乎,他跟她攪在一起,只是為了冷傲青的賭約。
一個月并不長,要是這回他再輸,冷傲青可會笑掉大牙。
嚴旭決定,該是再跟她見面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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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伊瑾畢業(yè)了,沒有到市場幫媽媽賣魚,也沒有在家照顧小孩當保母,她的第一份工作是打字員,負責把資料key進計算機。
時間倉卒,她又需要收入養(yǎng)家,短期內只能找到這類型的工作,雖然薪資低,奶奶跟媽媽倒是頗為滿意,因為,在家工作,就不會遇到男人。
白伊瑾乖乖在家打了一星期的字,奶奶天天在家吃蛋糕陪她,媽媽一如往常,白天去市場賣魚,晚上回家做飯。
日子過得很平靜,但是白伊瑾的笑容減少了,嘆氣的時間多了,看在兩個長輩眼里,有著說不出的擔心。
這一天,白伊瑾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坐到計算機前打字,花了整個上午,把兩疊厚厚的資料全部輸入計算機,白伊瑾揉揉眼睛,覺得整個人非常的不舒服,她站起身,走到沙發(fā)上坐下,一邊揉著太陽穴。
捧著蛋糕出來,白玉鳳看到的就是這情景。雖然她嘴上說最好白伊瑾都不要出門,徹底的遠離男人最好,但是見到她這么沒精神,也難免不安起來。
「伊瑾哪,要不要吃蛋糕?還是要吃昨天剩下的飯跟菜?」白王鳳拉開大嗓門,殷勤的問。
「不用了,奶奶,我現在吃不下,待會兒再吃!拱滓凌卮,開始覺得頭有點痛。
「不舒服?」白玉鳳繞到白伊瑾身邊,關心的摸摸她的額頭,「不燙啊!」
「我沒事的,奶奶,我的資料打完了。」
白玉鳳點點頭,為了怕白伊瑾跟男人接觸,向來都是她騎著摩托車去公司交磁盤,順便拿下一份資料的,不過……
「伊瑾哪,妳要不要出去散散心,順便拿資料?」
白伊瑾抬頭,眼睛閃著興奮的亮光。「真的嗎?」
「嗯,妳去吧!拿完資料就回來哦,還有,不要跟男人說話。」白玉鳳叮嚀。
十分鐘后,白伊瑾走在小巷子,愉快的做了個深呼吸,她走出巷口,正要到公車站搭車,就見到了嚴旭。
「你怎么在這里?」白伊瑾的聲音有些驚喜,她沒想到會再遇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興奮的關系,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心跳也有些加快。
見到她,嚴旭的表情也亮起來,他走過來,吁了一口氣!肝以谶@附近繞了好幾天,今天終于能遇上妳!
「你找我?」他找了她好幾天?聽到這個,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有些開心。
嚴旭點頭,雙手插在口袋,「是啊,妳沒給我聯絡方式,我找不到妳,只能在公車站附近晃來晃去。」
白伊瑾笑了,想象他像無頭蒼蠅東闖西跑的樣子,然后輕柔的說:「對不起!
「妳要去哪里?」嚴旭問,見到她在看公車站牌。
「我要去交資料,順便拿下一份資料!拱滓凌卮穑F在已經能夠很自然的跟他說話。
「資料?什么資料?」嚴旭好奇地問,這時公車到來,他又跟著她上了公車,不過這回,他的零錢包放滿了零錢,不會再發(fā)生上回的糗事。
「不一定,看公司給我什么,我就打什么!
「公司?妳找到工作了?」嚴旭問,莫名放下心來。她提到公司,至少表示她沒到市場去賣魚。
「嗯!拱滓凌卮,與嚴旭并肩坐在公車后面的雙人座,膝上放著包包,兩只小手放在包包上,正襟危坐的,心里有些緊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坐在一起。
就這樣?嚴旭等了半天,等下到她的說明,只好又開口問:「什么樣的工作?」
「打字員!顾镁o張,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她真怕讓他聽見,可是越命令自己不要緊張,就越會緊張。
打字員?嚴旭瞪大了眼,心里漫上一股奇異感受,悶悶的,痛痛的。他轉頭望她,見到她渾身僵硬,小手緊拉著大背包的帶子,忍不住覺得她這模樣實在有那么點……可愛。
「嗯,我現在都在家里用計算機打字哦,所以你才找不到我,我很少出門!拱滓凌戳讼萝団,準備下車。
下了車,嚴旭跟白伊瑾走進一條小巷子,他站在門外等她,不到五分鐘,她又出來了,包包放得滿滿的,顯然都是資料。
嚴旭注意到這家所謂的「公司」又小又亂,里頭也沒幾個人,白伊瑾做的還是不需要思考的打字員,老實說,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實在是……不怎么有前途。
「妳這份工作薪水怎么樣?」雖然不關他的事,嚴旭還是忍不住地問。
白伊瑾可愛的歪著頭,眨眨眼,「不一定耶,如果是中文的話,當然比較低啊,英文的話就比較好,大概二十個字一塊。」
「二十個字一塊?!」嚴旭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忍不住低吼。
「嗯,怎么了嗎?」白伊瑾嚇著了,停下腳步。
二十個字一塊?一萬字不就才五百!這還算是多的?那如果是中文呢?嚴旭不想再問下去,他只覺得自己已經氣爆了,更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生氣。
「妳喜歡這個工作嗎?這根本是被剝削妳知不知道?」
剝削?白伊瑾眨眼,有些茫然。他為什么要生氣?他的眼睛像在噴火、鼻翼翕張,可是為什么呢?
「我剛畢業(yè),又急著找工作,所以……」
「那也不能亂找!」嚴旭截斷她的話,想到白伊瑾被人欺負了還不自知,他就很嘔。
「我沒有亂找啊,還是奶奶陪我去應征的!
應征?哼!嚴旭嗤之以鼻,沖口而出:「妳去當什么打字員,還不如來當我助理,工作輕松錢又多,我一個月三萬五雇妳!」
話一說完,不只白伊瑾,嚴旭自己也傻了。他在說什么?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話?雖然他是缺個管他身邊大小雜事的助理,但是,她一點都不適合!
不、不,不是她適不適合的問題,而是他怎么會有這種念頭呢?
白伊瑾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改闳苏婧茫贿^不行的,我奶奶跟媽媽不可能答應,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
「妳奶奶跟媽媽舍得妳做打字員?難道沒有更好的工作嗎?」嚴旭拋開她當不當助理的問題,問道。
「嗯……奶奶跟媽媽希望我在家工作。」白伊瑾說。
嚴旭皺起眉頭,他真的無法理解她的奶奶跟媽媽在想些什么,「為什么?」
「她們不喜歡我跟男人接觸!拱滓凌鸬煤。
「不喜歡妳跟男人接觸?」嚴旭荒謬的嚷,覺得不可思議。「那妳爸爸、妳爺爺呢?不都是男人嗎?」
白伊瑾眼色一黯,「我沒有爸爸,也沒有爺爺!
什么?嚴旭自覺說錯了話,盡管還有一肚子問題,但他選擇全吞進肚子里。
這么說來,她的家教頗嚴,她的純真膽怯,也不是裝出來的了。
嚴旭思索半晌,有了決定,「來當我的助理,妳奶奶媽媽那邊,我去跟她們說。」
白伊瑾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嚴旭居然這么好心,她看向裝得滿滿的包包,想到坐在計算機前狂打字、一成不變的生活,實在是不怎么讓人提得起勁。
「可是我奶奶跟媽媽不可能答應的!
白伊瑾不抱希望。
「交給我。」嚴旭一拍胸膛,豪邁的保證道。
白伊瑾的眼睛亮起來,唇笑得彎彎的,露出潔白的牙齒,滿是信任的望著他!钢x謝!
嚴旭又感到那股奇異的疼痛,痛在心里,但他選擇忽視,對自己說:他不是單純想幫她,只是認為,把她帶在身邊,更方便他把她拐上床。
對,把她拐上床才是他的目的,他不是想幫她,自然更不是心疼她。
絕對不是!